**---¥---****---¥---****---¥---****---¥---****--¥--****---¥--**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暗恋成痴】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纨绔世子庶女妃 作者:娴月扶风 文案 家族覆灭,含怨重生!她成为仇人的庶女。 渣父妄图利用?将计就计拔其爪牙。夫人为治病剥她皮? 那就毁掉嫡姐那张脸!腹黑世子主动求合作? 照单全收!诶诶诶,怎么转眼被合作对象吃干抹净,还听他振振有词:“这不过是利息 标签:庶女   正文 第1章恶女重生 “行刑!”随着监斩官一声令下,鲜血染红了深黑色的行刑台。 “爹!大哥!”台下,身着囚服观刑的沈家女眷和稚子,都止不住地嚎啕大哭。 沈慧却双目圆瞪,一眨不眨,死死的盯着行刑台上,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 突然,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围观的百姓们纷纷跑开了,午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只余下了沈家的妇女稚子,还在为失去亲人而悲痛哭喊。 沈慧慢慢的低下头,盯着脚下的血。 此时,一双褐色长靴,一步步的踏着鲜血而来,停在了沈慧面前。 沈慧抬起头,待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眸中的恨意化作一簇簇火焰,似要冲出眼眶,喷向面前这个衣冠禽兽。 沈慧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因为太过用力,指甲深深的剜进掌心。 朱红色的血液,一滴滴的落在她脚下的泥土里,混合进雨水和沈家众人的血。 甘录低头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沈慧,眼眸中划过一丝嫌恶。 然后,他对身边的押解官道:“沈丞相虽然通敌卖国,但我们毕竟是好友,此去一路,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沈丞相的两个女儿。” 说话时,还故意睨了一眼跪在沈慧旁边的沈敏。 押解官也是在官场混迹了多年的人,如何不知道甘录的意思。 押解官满脸堆笑的低头哈腰,“甘丞相放心,下官一定好好照顾两位小姐!” “甘录,你不得好死!”沈慧如何不明白甘录的打算,他这是隐晦的暗示押解官要毁了敏儿啊! 昨天,就是这个衣冠禽兽,将她丢给了天牢的狱卒,所有的痛和屈辱她都可以忍受。 但是,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妹妹。 因为太过愤怒,沈慧一下子窜了起来,用头顶向甘录的腹部。 甘录一个侧身,躲过了沈慧的撞击,然后一脚踢向沈慧的腹部,将沈慧踢飞了几丈远。 只听得嘭的一声,沈慧重重的摔在了泥地里。 “哼,不知死活!”甘录冷哼一声,看向一旁的侍卫,“敢刺杀当朝丞相,还不给本相狠狠的打!” “是!”两个带刀的侍卫,立刻冲到沈慧面前,抬起脚毫不留情的朝沈慧踢去。 大雨里,沈慧被两个大汉踢得不断的翻滚,但却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喊一声痛。 她双眸死死的盯着站在不远处笑得猖狂的甘录。 她不会屈服的,她绝对不会让这个禽兽看轻她。 “本相会告诉皇上,这个罪臣之女胆大妄为,敢刺杀本相,你们为了保护本相,将她杀了!” 大雨中,沈慧的双眼渐渐模糊,身上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 在她闭上眼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了她的妹妹和弟弟,绝望的嘶喊着朝自己爬过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慧艰难的睁开眼眸。 头上的疼痛,让她觉得天旋地转,好半天才看清眼前的景物。 不对啊?她不是被甘录打死了吗?现在怎么会在一间房间里呢? 脑海里一堆陌生的记忆充斥着,头痛的就像要裂开,沈慧只觉得仿佛又活了一世。 沈慧艰难的撑起身子,跌跌撞撞的来到门边。 刚打开门,一股冷风吹来,让她的神智清醒了不少。 “你……你?”迎面匆匆而来两个人,一个臃肿的中年妇女,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身后还跟了一大堆男女老少。 那男子惊恐的指着沈慧,像是见到鬼一般。 沈慧看着面前的众人,陌生的记忆,全部涌了出来。 记忆的主人叫甘芙,今年十三岁,是甘录和一个官妓所生。 因为身份卑微,不被承认,所以被扔在了这个小村庄里。 这些人都是这个庄子的仆人,是被派来照顾她的。 但实际上,多数人从来没有将她当作主子。 “你,你是人是鬼?”张远吓得双腿发抖,但还是强作镇定的指着沈慧。 正文 第2章仇人竟成生父 沈慧用手撑着门框,看向说话的男子。 面前的这个男子,是庄子的管事妈妈李妈妈/的儿子。 他见甘芙生的美貌,今夜竟然想要霸占甘芙。 甘芙抵死不从,拉扯中撞在了桌子角上,死了。 而自己的魂魄,应该就是恰在那时,附身于她的身上。 沈慧冷冷的盯着面前的一对恶仆,想来他们定是以为甘芙死了,所以准备来收敛尸体呢。 老天也许是怜悯他们沈家一门,所以给了她报仇的机会。 因为,她现在这个身体竟然是甘录的女儿,一个不被甘录看重的女儿。 既然老天都怜悯她,她若不能为沈家洗清冤屈,手刃仇人,将来死后如何面对父兄。 甘录啊甘录,我沈慧在此发誓,定要将你五马分尸,全家都为我沈氏一门陪葬。 沈慧用力掐住大腿,强迫自己清醒。 她面色有些苍白,一步一步走向李妈妈和她儿子张远,倒真有几分鬼的气息。 张远被吓得不住的后退,“不,你别过来,我不是故意杀你的,是你自己撞到桌子死了的,你要报仇也不要来找我!” “报仇?是啊,张远,我是来找你报仇的!”沈慧冷笑。 张远身后的其他仆人,听了张远的话,也猜测到了事情的大概。 但因为李妈妈是大夫人家生的婢子,一直都摄于她的威迫,不敢出声。 “哼,甘芙,你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下贱丫头,死了就死了,还想来找我儿子报仇,信不信我让你魂飞魄散?”李妈妈毕竟年长,冷静下来后恶狠狠的吼道。 只靠她一个人,的确斗不过这对母子。 沈慧看了一眼,李妈妈身后那些一直不敢发言的仆人。 这些人平时都畏惧李妈妈,但因为常年受李妈妈压迫,心中已经聚集了愤怒。 此时,只要能利用他们,这对母子今日必定死在这里。 于是,她看向众人,“这对恶仆,刚才差点杀死我,还好我命大,没死成。现在,只要你们合力帮我制住他们,以前你们对我的打骂和虐待,我就当作没发生!” 但是仆人,竟没有一个人动。 “哈哈哈!”李妈妈叉着腰大笑了起来,“甘芙,你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啊,告诉你,我可是大夫人的心腹,这个庄子我说了算!来人,将她给我绑起来!” 两个大汉已经准备动身朝沈慧走来,沈慧怒目一瞪,“你们敢?” 沈慧这一声厉呵,拿出了作为沈家大小姐的威严。 那两个大汉,竟然被吓得瑟缩一下,真的不敢再上前。 沈慧一一看向所有人,打蛇要打七寸,她必须要利用这些仆人的弱点,激化她们的矛盾。 “你们每个人都被李妈妈克扣工钱,每到年节上还要向她进供,否则就会丢掉这份工作,你们真的愿意,一直被这对吸血鬼压迫?” 所有人听了沈慧的话,都面面相觑,但仍然不敢动。 “你们可想好了,今日,你们若是帮着这个恶仆杀了我,你们也别想活着!”沈慧怒喝一声,“我虽然身份卑微,但也是甘录的亲生女儿,若我死了,第一个不饶你们的就是大夫人!” 众人一听,也恍然明白了。 的确,这位小姐虽然是没名没分的,可毕竟是甘丞相的亲生女儿。 她若死了,甘丞相必定会追究原因的。 若是知道他们今天袖手旁观,他们的小命可能也保不住了。 但是,李妈妈是大夫人的心腹,他们也不敢得罪啊,真是左右为难啊。 “你们别听这个小贱人的,哼,大夫人从来都没有过问过你的死活,丞相更是已经忘了你的存在,你就是死了,也没人会在意!”李妈妈见众人好像动摇了,挽起袖子就上前去拉甘芙。 沈慧见众人已经动摇了,任由李妈妈拉扯。 甘芙的身子,因为发育不良,瘦小羸弱,被李妈妈一拉,整个人都站不稳。 但她却仍然继续劝说,“你们可都想好了,我可以不被重视,却不能死,否则,大夫人即使为了面子,也不会任由我不明不白的死了。李妈妈母子俩的确不会有事,但一定会拿你们来背黑锅!” 正文 第3章庄子我说了算! 沈慧最后一句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的确,凭着李妈妈/的关系,即使甘芙死了,他们母子也不会有事。 但他们不一样,没有关系,没有后台,到时候就是背黑锅的人。 他们越想越觉得惶恐,立马拥上来,将李妈妈母子二人制住。 “你个小贱人,你赶快放了我们,否则,大夫人不会饶了你的!”李妈妈即使被制住了,仍然在叫嚣着,态度很嚣张。 沈慧眼眸睨着李妈妈和张远,“是吗?李妈妈,你可能忘了自己,为什么被打发到这个庄子的吧?” “你?你怎么知道?”李妈妈一听,脸色瞬间僵硬,之前的嚣张气焰也消失了,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她总觉得,现在的甘芙和之前好像不一样了。 之前的甘芙懦弱胆小,可如今的甘芙,那通神的气派,就是府中嫡出的小姐怕也比不上了。 人还是这个人,为什么前后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呢? “张伯,将他们二人绑了丢进房间,然后放一把火,烧了!” 沈慧挺直脊背站在那里,说出的话,明明是置人于死地,却又那么淡定从容。 “这?”张伯等人虽然敢抓住李妈妈,但要他们杀人,还是不敢。 “李妈妈是因为贪污府中银两,才被打发到这里,大夫人根本不会在乎她的死活。”沈慧看出众人的顾虑,于是说出了实情,“而且你们想想,今日你们已经背叛了她,若是放了她,她肯定会秋后算账,所以,只有他们死了,你们才能过安稳日子!况且,你们放心,他们是被烧死的,到时候府中人问起,就说是他们自己不小心打翻了灯烛,只要我们大家不说,没人知道!” 众人一听,觉得甘芙说的在理,便不再有所顾忌的去拉着李妈妈母子。 “不,小姐,老奴错了,你饶了我们吧,我保证,从今以后都听小姐的!”李妈妈看出风向不对,挣扎着求饶。 沈慧却根本不理会,转身走进了房间,嘭地一声关上房门,隔绝了所有喧嚣。 沈慧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这个甘芙的身体太虚弱,刚才她是强撑着,才不让自己表现出异样。 如今,终于撑不住,倒下了。 当眼眸渐渐合上的那一刻,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前世的画面。 沈家一家被砍头,母亲撞死在天牢,自己被侮辱,还有大雨中,妹妹和弟弟绝望的嘶吼…… 既然,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那么从此以后,她就是甘芙。 她会好好用这个身份,为沈家二百八十三口人,讨回公道! 甘芙的身体太虚弱,又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足足休养了半月才恢复。 但这半月她也没有闲着,她先是命人将甘芙娘亲的遗物拿出一部分,换了银子,好好养了身子。 然后,命人打听了京中的情况。 如今,庄子里的仆人,都听从她的差遣。 “启禀小姐,湖中的暗桩,已经全部扎好了!”王大来到她甘芙身边回报。 “好!”甘芙站起身,拿出一锭银子丢给王大,“这是你的报酬!” 她不是甘芙,她知道人性的贪婪。 这些仆人,现在之所以愿意听她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给了他们足够的好处。 所以,她出手很大方。 “小姐,你在湖中扎木桩子干什么啊?”王大是个老实人,不懂的拐弯抹角,不明白就问。 这也是甘芙愿意让他办事的原因,这种人,没那么多弯弯道道。 “钓鱼!” 正文 第4章钓上世子大鱼 甘芙唇角微微一勾,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浮现在嘴角。 这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啊?”王大更加疑惑了。 小姐让他在仙女湖中,扎了许多木桩子,而且不能露出湖面,可扎木桩子能钓鱼吗? 甘芙没有理会王大张得老大的嘴巴,转身踏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她报仇的第一步,她要用这些木桩子,钓几条大鱼! 十月下旬,山中已经起雾。 接下来几天,甘芙天还没亮就会出去,但从不让人跟着,雾散了才会回来。 仆人们虽然疑惑,但也不好去过问。 后来,渐渐的,京城中流传出一则消息,说京畿郊外的仙女湖中,有人发现有仙女时常出没。 因此,最近,仙女湖几乎每天都人山人海。 有几个京中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甚至还打了赌。 赌谁能第一个见到仙女的真容,赌资颇丰。 听说京畿第一纨绔子弟,定王府世子文斐,拿出千年暖玉床作为赌资。 京城首富林家大少林朗,更是压了十万两金子作为赌资。 因此,为了这些赌资,人们更趋之若鹜。 冬月初十,清晨下起了大雾。 仙女湖周围,一早就有许多人候在那里,想要一睹仙女的真容。 当黎明的曙光穿透浓雾,淡淡的洒在平静的湖面上时,众人纷纷翘首期盼。 当湖面渐渐的被白雾笼罩后,一缕缕琴音,从山中传来。 琴声悠扬悦耳,穿透浓雾,涌入每个人的心底,让所有人都沉醉其中,飘飘欲仙。 这时,几道人影,突然从人群中飞跃而起,隐没进浓雾中。 但所有人却仿佛没有看见,沉醉于琴声中无法自拔。 “什么人,敢装神弄鬼!”浓雾中,一道淡蓝色身影,朝湖边丛林中某一处地方飞掠而去。 不过片刻,一柄银光闪烁的利剑,已经抵在了一个小姑娘的喉间。 惊得那小姑娘双手一抖,琴声止住,天地瞬间寂静。 湖边的所有人,这才从琴声中惊醒,纷纷四处张望,没有见到传说中的仙女,嘘叹不已。 而湖边的丛林中,那个淡蓝色的身影,立在一处小溪边。 小溪中一块凸出的石头上,一名大概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一张精致如玉雕的小脸,惊恐的盯着眼前的男子。 那双闪动着水光的美眸,仿佛在控诉这个闯入者。 面前的那张普通的焦尾琴,端放在石头上,横亘在两人中间。 文斐缓缓放下手中的长剑,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装神弄鬼?” 他感觉得到,这个女子不会武功。 甘芙凝视着眼前的男子,他的脸颊线条立体俊朗,就如大师精心雕刻般。 一身淡蓝色雪蚕锦,腰间一条白玉腰带,垂下一条同色系的如意结,结上坠着一块玲珑白玉。 京城里,除了那个嚣张跋扈,纨绔邪魅的定王府世子,谁还敢用淡蓝色的雪蚕锦,谁还有这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谁还敢有那嚣张狂妄、不可一世的眼神。 甘芙眼波微转,淡淡一笑,“世子是什么意思,民女不懂!” 文斐黑眸微眯,眸中玩味更浓。 看这小姑娘的打扮,一身普通的翠色夹袄,应该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 没想到,一个山野小姑娘,还认识他,而且竟然敢直视他的双眸。 不错,很有意思。 “这段时间,人们传说这仙女湖有仙女出没,本世子看来,不过是有人在这里装设备弄鬼罢了,小姑娘,你说是不是?” “鬼?”甘芙心中不禁冷笑。 装神弄鬼?她本就是鬼,根本不用装! 但她面上却还是疑惑的询问,“世子说哪里有鬼?” 文斐压低了身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他一双深沉漆黑如夜空的眼眸,紧紧的锁住面前这个小女孩! 的确是个美人坯子,相信,再过几年,肯定是个倾城的大美人,怕是和沈慧也不相上下。 只是,他为什么会从这个小姑娘的眼眸深处,看到一种如地狱一般的死亡气息呢? 到底要什么样的身世和遭遇,才会让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有这样一双死寂的眼眸呢? “你就是那个鬼!”心中的疑惑,让文斐很想靠近面前这个小姑娘。 于是,他又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一派的天真烂漫,让人很容易被她迷惑。 但他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实性情。 这个女子,越来越有趣了。 “世子就不要吓民女了!”甘芙垂下了眼眸,不敢再直视这位世子的眼眸,语气中故意装作恐惧的样子。 她从面前这位世子的眼眸中,感觉到一种被人看穿的探究。 都说定王府世子纨绔第一,也许世人都看错了。 这位世子,才是最聪明的。 文斐再次靠近面前的小姑娘,唇角的笑意更浓,“如此荒野之地,你一个小姑娘,一大早的为什么在这里弹琴呢?” “我,我……”甘芙故做为难的低着头,吞吞吐吐的不说。 “刚才的琴声,是你所弹?”一道温润的声音,穿透浓雾而来。 一抹白色身影,落在了距离两人不远的一块石头上,赫然是一位俊逸非凡的男子。 他看见文斐和甘芙,眼眸微眯,“弹琴的人是你?” 甘芙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惊讶的抬起头。 待看见面前男子时,她眸中划过一丝嘲讽,但很快又掩去了,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是!” 贤王南宫御,哼,徒有虚名的伪君子。 沈家被冤枉满门斩首之时,贤王远在边境与北岄和谈,赶回来至少需要七天。 她之所以在失去了清白后,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等贤王回来。 贤王一直支持太子,太子因为被沈家牵连发配南疆,皇后也被圈禁。 她满心以为,贤王会为沈家昭雪。 可后来贤王回来了,不但没有为沈家说话,甚至连太子被逐一事,也一声不吭。 那一刻,她便知道,她要报仇,只有靠自己了。 连南冥的顶梁柱、皇帝的十八弟、正直贤德的贤王,都不敢过问此事,她还能指望谁? 只是不知道沈敏和沈聪他们,如今究竟怎样了。 “没想到,贤王也有空来寻找仙女啊?是为了那张千年暖玉床,还是十万两金子呢?或者是想将仙女娶回去,好和你一起论道修仙?”文斐看见面前的贤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痞痞的挑了挑眉。 心中不住的感叹,有趣,真是有趣,连京城里最冷情的“泥菩萨”贤王都来了。 这件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正文 第5章相府私生女 南宫御没有理会文斐的调侃,眼眸紧紧的锁住面前的小姑娘。 不可能,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看打扮,应该是山野间最普通的人家,怎么可能弹出她的神韵和意境。 可是,刚才的那首《天外飞仙》,的确空灵飘渺。 除了她,没人再能弹出这首曲子的神韵。 南宫御心中更加疑惑,身形一闪,已经来到文斐和甘芙所在的石头上。 “这首曲子是谁教你的?” 南宫御不关心什么仙女,也不在乎文斐语气中的调侃。 他只想要知道,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怎么会弹这首曲子。 甘芙缓缓抬首,眼眸中盈着泪光,似有千般惆怅和哀伤,缓缓的道:“这是我的一位故人教我的!” 甘芙回答完,慢慢的低下头,眸中掠过一丝厉光。 所有的事情,都循着她的计划在进行着。 文斐来了,贤王南宫御也来了。 这两个人的身份,已经足够请动甘录,来认这个被遗弃了十三年的女儿了。 只要她能回到甘家,她报仇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一半。 “故人?什么故人?”南宫御有些急切了。 按理说,沈慧不可能会和这样一位乡野女子,有任何瓜葛的。 可除了沈慧,谁还能将这首曲子,弹得这样入木三分。 “是沈臣相的女儿,沈慧姐姐教我的!”甘芙呜咽着。 她眸中的泪水,顺着脸上晶莹的肌肤,缓缓滑落,透着深深的悲伤。 但这一次的悲伤不是假的,是她为自己而流的。 文斐看着两人的神态,唇角的笑意更浓。 这个小姑娘的演技,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啊。 精明如南宫御,也掉进她的眼泪里。 到了此时,他已经敢肯定,这个小姑娘,就是那个装神弄鬼的人。 不过,她做了这么多,将自己和南宫御引来此地,究竟是什么目的呢? “沈慧?你认识沈慧?”南宫御那万年不变的温润面容,此刻终于露出了惊异。 他一把抓住甘芙的手,“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爷?”甘芙惊恐的盯着面前太过激动的南宫御,她被抓住的手臂,动弹不得。 手臂处传来的疼痛,让她的柳眉微蹙,“王爷,我是现任丞相甘录的女儿!” 口中刚说出这个名字,甘芙就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 就是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将那封盖了北岄徽章的信件,放进了她爹的书房里。 他害死了沈家满门,毁了她的清白。 她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可此时,她却要喊他爹爹。 “甘录?”文斐好奇的凑了上来,“据本世子所知,甘录只有三子五女,小姑娘,冒充朝廷命官的女儿,是要吃官司的!” 南宫御也同样好奇,刚才的情绪全部隐去,冷静的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 之前是关心则乱,因为涉及到沈慧,又被琴声乱了心智,不知不觉表露出了真实情绪。 但此刻,他已经冷静了下来,对面前这个小姑娘,多了几分探究。 浓雾弥漫在整个小溪,让原本就俊美如仙的三人,多了几分飘逸。 不远处的草地和树林里,隐了十来个高手。 一部分是保护文斐的隐卫,一部分是保护南宫御的暗卫。 甘芙缓缓站起身,低垂着眼眸,“我的确是甘录的女儿,我叫甘芙,只不过我娘亲身份卑微,所以,我也没有资格入族谱!” 如今她要复仇,第一步是必须回到丞相府。 只有回去了,才能找到甘录犯罪的证据,才能让甘家鸡犬不宁。 但甘芙的身份太卑微,若是没有足够的价值,甘录不会让她回去。 可如果,南冥的定海神针定王府世子,以及南冥的顶梁柱贤王,他们同时出现在这里。 那么,她便有了可利用的价值,甘录才会对她刮目相看。 所以,她才刻意制造了仙女湖有仙女的谣言,引来了这两个人。 “哦?”文斐挑了挑眉,双手环胸,唇角始终勾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来人,去通知甘丞相,让他来认女儿!” 文斐的话说完,浓雾中一抹黑影,很快消失。 “沈慧何时教了你弹琴?”南宫御见文斐已经派人去找甘录,于是继续盘问这个小姑娘。 就算她是甘录的女儿,甘录和沈浩是很好的朋友,两家的子女走的很近。 但一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女,甘芙怎么和她有交集? “每年夏天,慧姐姐都会来仙女湖避暑,沈家的庄子,离我住的庄子不远,我们经常在仙女湖中碰面,慧姐姐很善良,见我独自一人,便教我弹琴识字!”甘芙低垂着眼眸,样子怯懦胆小,好像很害怕南宫御和文斐。 但她其实心中却在感叹,这也许就是她和甘芙的缘分。 之前,每年她来仙女湖避暑,都会遇到这个小姑娘。 看她可怜,所以偶尔教她弹琴识字,但却一直没有过问她的身世。 不曾想,她有一天,会与这个小姑娘合为一体。 “哦?那你大清早的在这里弹琴,又是为了什么?”文斐根本不相信这只狡猾的小狐狸的话。 正文 第6章狗丞相来认亲 虽然,她已经故意在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但眸中偶尔掠过的一丝精光,还是没有骗过他文斐的眼睛。 “我,我听说慧姐姐一家都死了,所以,在这里弹琴悼念慧姐姐!”甘芙一直垂着头。 贤王南宫御文武双全,三岁能背三字经,七岁一篇文章,夺了当年的状元。 十五岁便领军作战,打败了当时北岄的第一勇将雒权,让北岄不得不签订了十年的休战协议。 这个人精明的很,稍有不慎,就可能暴露自己。 南宫御如今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所以对于甘芙的话,并不相信。 只不过,一个山野小姑娘,就算有什么目的,他也还没有放在眼里。 南宫御问,“你住哪里?” “我就住在前面不远处的庄子里!”甘芙抬头指了指浓雾中的另一方,虽然模糊,但隐约可见一排建筑。 “正好,跑了一早上,本世子也渴了,走,去喝口茶!”文斐明白南宫御的意思,已经抬脚朝甘芙所指的方向走去。 穿过浓雾,三人很快就来到了甘芙所住的庄子。 一路上,甘芙都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跟在两人身后。 进了庄子,几个仆人立刻迎了过来。 “小姐,您回来了!”刘婶从未见过文斐和南宫御,不知道两人的身份,见甘芙回来,立刻上前来迎接。 “刘婶,两位贵人要喝茶,去将我去年埋在梅花树下的雪水取出来!”甘芙朝刘婶吩咐后,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位公子,请移驾我的小院吧!” 文斐睨了一眼面前的小姑娘,眸中多了几分赞赏。 是个通透之人,知道两人身份特殊,便只称作贵人。 看她待人接物老道得体,一点都不像是在山野中长大的小丫头。 若说之前,他还不大相信她是甘录的女儿,现在已经信了五分。 甘芙领着两人,来到了自己的小院子。 三人来到梅花树下的一张小圆桌旁,刘婶已经取了雪水,在一旁升了小炉子。 并将甘芙的茶具,摆在了桌子上。 茶具是很普通的茶具,但那茶却不是平常所见的茶,而是干燥后的腊梅花。 经过滚烫的茶水一冲,花朵慢慢的在茶水中绽放,在澄净的雪水中,晕出一圈圈涟漪。 “这是慧姐姐教我的,将去年腊梅花上的雪,搜集起来埋在数下,然后摘下腊梅花,经过特殊手法烘干,隔年取出制茶,茶香中晕出腊梅的清香,清新怡人,两位贵人请尝尝!”甘芙将泡好的茶,放在了两人身旁。 她微笑着端坐于前,凝视着两人。 文斐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伸出细长的大手,端起茶杯,先放在鼻翼间一闻。 一股腊梅的清香,丝丝袅袅的飘进鼻翼,缓缓沁入五脏六腑,顿觉神清气爽。 文斐心中不禁感叹,没想到,那沈慧还是这等妙人,懂得这种制茶之道。 南宫御盯着面前的茶,思绪却回到了两年前,他在太子府中,第一次喝到沈慧所制的腊梅花茶。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茶,连制茶人的动作,都那么相似,但却已物是人非。 心中的悲痛,一下子全部上涌,让他氤氲在茶气中的黑眸,蒙上一层水雾。 甘芙微笑的凝视着两人的反应,待看见南宫御陷入沉思的样子时,唇角勾出一丝了然的微笑。 她之所以选择冲泡腊梅花茶,就是要勾起南宫御的记忆。 因为两年前,太子十八岁生辰时,她曾泡过一次,当时南宫御也在场。 “微臣参见贤王,世子!”甘录一得到文斐派出的侍卫的命令,便立刻快马赶了过来。 在南冥流传了这样一句话——“铁打的定王府,流水的皇帝“。 意思就是说,定王府是不会变的,而皇帝却轮流做。 所以,如果能得到定王府的庇佑,皇帝也会高看他三分。 “甘丞相来的正好,你这女儿真是个妙人啊,腊梅花茶,本世子还是第一次喝到!”文斐举起茶杯,朝甘录挥了挥。 他的女儿?甘录抬起头,站起身,看到坐在文斐和南宫御身旁的女子。 回想了半天,脑海里终于浮现出一个影子。 甘芙任由甘录打量,只是一双眼眸中,盈着热泪。 好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将一个十多年从未见过父亲的女儿,期盼得到父爱的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你是绿枝的女儿?”甘录微眯着双眸,缓缓的走到甘芙身边。 好半天,他才伸出手,想要抚上甘芙的脸,却又像是不敢认。 不得不说,甘录同样是只演技精湛的老狐狸,将一个无辜父亲的样子,诠释得惟妙惟肖。 “父亲,我是芙儿啊!”甘芙眼中的泪水,在酝酿了好半天之后,终于夺眶而出。 她整个人也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下子扑进甘录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两父女抱头痛哭,两人都在演戏,但两人都不愿意让人看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因此,在外人看来,倒还真是一对多年未见的父女,终于突破重重阻碍,得以相认。 文斐和南宫御看着眼前的一幕,一个唇角微勾,眸中透着嘲讽,一个神情凝重,但眸中同样透着了然。 “甘录,你这么多女儿中,就这个看着还比较顺眼!”好戏看完了,文斐站起身。 他黑眸搜寻到甘芙,在转身之际,投给她一个了然的微笑。 “你的茶很好,琴也不错,三日后,来贤王府为本王弹琴!”南宫御也站起身,在离开前,丢下了这句话。 甘芙仍然窝在甘录怀里,虽然她此时心里在作呕,但面上还是一副感动的样子。 从两人的话中她知道,两人已经知道被自己利用了。 想来也是,以南宫御的聪慧和文斐的机敏,刚开始可能不明白自己的目的。 但此时,肯定已经猜到了。 不过,两人好像并没有生气,反而在离去前,还在为自己铺路。 两人肯定不可能对她一个素未蒙面的小姑娘,有什么特殊目的。 那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 甘录看着两人离开了,才放开了甘芙,然后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儿。 当年,因为绿枝见不得台面,所以一直被他放在这个小庄子里。 后来生下了一个女儿,她难产死了,他也没再过问。 没想到,今天会同时被定王府世子和贤王看到。 如今这个小姑娘,虽然才十二三岁,但已经出落得娇艳美丽。 如果再过几年,肯定是个大美人。 而且刚才贤王和文斐都夸赞她,说明两人对她,已经产生了兴趣。 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南冥举足轻重的人。 若是真能攀上这层关系,自己以后的路,肯定更顺畅。 “芙儿!前几日,你母亲还跟我提起你,说你也是大姑娘了,不能再放在庄子里,原本也打算,过几日就将你接回府中,不过,再过几天,就是你姐姐的定亲仪式,所以忙得很,就将这个事给搁置下了,今日文世子正好提醒了我。”甘录那张圆滑的脸上,此时堆了一堆的笑,说话的语气也很柔和,“待会儿,你就和我一起回府吧!” 甘芙一听,激动的不行,两行热泪再次落下,“父亲,真的吗?” 但她心中却在冷笑,哼,说的好听。 这么多年,他都未想起过这个女儿,如今会想起才怪。 若不是今日看到南宫御和文斐,都对她赞叹不已,觉得自己有利用价值了。 他会管这个女儿的死活吗? 京城,丞相府里的一个清秀的院落里。 大厅中安静得很,袅袅青烟,从香炉里升起。 丝丝淡淡的檀香,弥漫在古朴庄重的房间里。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正文 第7章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甘老太太闭着眼,端坐于圈椅里。 那张保养得宜的脸,虽然稍显臃肿,但看起来,也不过四十来岁。 而且她骨子里,透出一股贵气和威严。 老太太手中,紫檀佛珠慢慢的转动。 佛珠因为常年触摸,透着深黑色。 甘芙跪在甘老太太的面前,听了她的话,才缓缓的抬起头。 但她眼眸半垂,不敢直视老太太的眼眸。 在这个时候,她必须掩饰住自己的情绪,锋芒毕露,不利于她以后的计划。 “长得倒还干干净净!”甘老太太稍微抬了抬眼皮,又闭上了眼睛。 手中的佛珠,仍然慢慢的转着。 “爹,听说你带了个野丫头回来!”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不过片刻,一股暗香袭来,一抹桃红色的身影,已经走进了房间。 老太太的双眉,蹙了一下,继续数着自己的佛珠。 甘薇提起裙摆,走进了房间。 首先便看着跪在地上的甘芙,见她简单的打扮。 她眼眸中透着鄙视和嫌恶,“爹,你怎么能将这么个野丫头带回来。粗俗低贱,以后,我还怎么在京城贵女中立足!” 甘芙不用看也知道,这个张扬放肆的声音是谁。 除了甘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四小姐,谁还会这么没脑子。 “薇儿,不得放肆,她是你的妹妹,以后你要多多教导她!”随着甘薇之后,一个贵妇人走了进来。 富人一身得体的青色夹袄,那张美丽的小脸上,看不到岁月的痕迹。 她唇角始终挂着一丝温柔的笑意,俨然就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当家主母。 说话间,也打量着甘芙,眸中却没有多少温度。 妇人微微一笑,“老爷,这丫头,看着就惹人喜欢,以后就放在我身边养着吧!” 甘芙仍然端正的跪着,目不斜视,只听着众人的话。 甘家大夫人,曾经和她母亲姐妹相称,但有几分真心,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娘,我才不要和她住在一起呢,闻着她身上的味儿,我都睡不着觉!”甘薇及其嫌恶的别过头。 “姐姐?”甘芙战战兢兢的抬起头,眸中泛泪,好似一只受伤的小鹿。 她这渴望亲情,却被亲情所伤的模样,看得一旁的老太太,也心生怜悯。 甘薇突然身形一闪,走到甘芙身边,然后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了甘芙的脸上。 她嘟着小嘴,嫌恶的吼道:“放肆,谁是你姐姐?没有规矩,即使是你娘活过来,也要尊称我一声四小姐,你不过是个连族谱都没上的野丫头,也敢叫我姐姐?” 甘薇打了甘芙,反而昂着头,鄙视的斜睨着跪在地上的甘芙。 甘芙被甘薇一巴掌,打得瘫倒在地。 她左手捂着被打的脸,楚楚可怜的睨着甘薇。 还好甘薇是娇生惯养的小姐,力气不大,打在脸上虽然痛,却只留下了浅浅的印记。 “小薇,祖母在这里,不得无礼!”大夫人虽然嘴上在训斥甘薇,但神态中,却是无尽的宠溺。 好像甘薇打自己的妹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甘录虽然看着甘芙被打,但却装作没看见。 甘老太太将甘芙的表现,看在眼里。 她被甘薇打了,没有怨怼,没有愤怒,仍然是柔弱可怜的样子。 只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闪烁着伤痛。 甘老太太嫌恶的睨了一眼甘薇。 这个小丫头,被大夫人宠得越发无法无天,竟然敢当着她的面,打自己的妹妹。 于是,老夫人凌厉的扫了一眼甘录,“老大,明天二皇子就要来纳徵了,在四丫头和二皇子成亲前,以后每日都来我这里,学一学礼仪和规矩!” “我不要!”甘薇想也没想,出声拒绝。 “放肆,我老太婆的话,已经不管用了吗?”甘老太太因为气愤,那双总是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 手中的念珠,也因为拍打椅子的扶手,断了。 一颗颗饱满的佛珠,滚落一地,吓得大夫人立刻拉着甘薇,跪在了地上。 连一旁的甘录,也怔了一下。 “母亲息怒,小薇只是太依赖我,不想离开我,母亲愿意教导她,是她的福气,小薇高兴还来不及呢!”大夫人从未见老太太这么生气,右手死死的拉住准备反抗的甘薇,偏过头看向甘录求救。 甘薇不甘心,疑惑的看向大夫人。 见大夫人朝她使眼色,示意她安静,并且瞪了她一眼。 甘薇这才收敛了怒气,低下头掩去了眸中的愤恨。 老太太没有去理会,不服气的甘薇。 她回头看向甘录,“六丫头如今也大了,放在庄子里总不是很好。以后就放在我这里吧!” 康妈妈是老太太的心腹,对于老太太的性子,清楚的很。 见老太太的神态,便知道老太太是真的准备教养这位六小姐。 于是,她微微笑着,“奴婢这就命人将清雅居收拾出来,六小姐以后就住在那里吧!” “有劳母亲了!”甘录对这事也很惊讶。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垂着头的甘芙,对这个女儿,多了几分欣赏。 甘薇一听,立刻就不开心了,刚要说什么,却被大夫人拉住了。 大夫人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消散。 她也跟着微微笑,“是啊,有母亲教导她,那可是她的福气,丫头,还不快谢谢老夫人!” 甘芙立刻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然后抬起头,“奴婢谢谢老夫人抬爱!” “六小姐,请随我走吧!”康妈妈率先走出房间。 甘芙又朝甘录和大夫人磕了头,这才起身,随着康妈妈走了。 “娘,你干嘛拉着我?”甘薇不悦的甩开大夫人的手,嘟着嘴。 正文 第8章欺主恶奴,死! “薇儿,你是相府的嫡出小姐,二皇子即将要娶你为正妃,你的身份高贵,岂是一个没名没分的小丫头可比的,不要自降了身份!”甘录见甘芙走远了,宠溺的看向甘薇。 这才是他捧在手心的宝贝,那个乡野的丫头,不过是有点利用价值罢了。 甘薇一听,唇角漾着天真无邪的微笑。 她来到甘录身边,挽住甘录的手臂,“女儿就知道,爹爹是最疼女儿的!” 大夫人嘴角,始终噙着一抹雍容大度的微笑。 “你怎么会将她弄回来?”老太太眼眸幽深得如万年的寒潭,让人一见便莫名的产生几分畏惧。 就如甘薇,一直都很怕这个祖母。 “今日,定王府世子和贤王,都出现在庄子里,而且对她颇感兴趣!”自己母亲的见识高远,有时候连他都要来请教她,所以,甘录只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恩!”老太太再次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手中的念珠断了,只能默默念经。 “儿子就不打扰母亲了,儿子告退!”甘录朝老太太鞠了一躬,又朝大夫人看了一眼,走出了老太太的房间。 “儿媳告退!”大夫人拉着甘薇,紧随其后也离开了。 自那日后,甘录没有再来看过甘芙。 甘薇因为老太太发了话,每日都来清心堂学礼仪。 甘芙每日都由康妈妈教导礼仪和才艺,还专门为她延请了几个舞蹈、女红、歌艺的师傅。 还请了裁缝来,为她量身定做合适的衣衫,俨然就是教养大家闺秀。 但其实甘芙心中清楚,真正的大家闺秀,是不会学这些东西的。 这根本是想将她培养成一个可供男人观赏玩乐的玩物。 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二天,整个相府一大早,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今日二皇子南宫博,要来相府商议他迎娶甘薇的事情,也就是俗称的纳徵。 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抬着彩礼来到丞相府门前。 以往都是媒人来说媒,但因为二皇子和甘薇的婚事,早就由皇帝定下了,钦天监也已测算了两人的生辰八字。 因此,今天是二皇子亲自带着彩礼来下聘。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定王府世子。 互换了聘书后,甘录笑得开怀,邀请南宫博和文斐,在花园中的亭子里喝茶。 甘芙站在不远处,昨日被甘薇打的脸上,擦了甘老太太给的药,已经看不见印记。 甘芙看着亭子里的几个人,唇角勾起一丝冷冷的笑意。 甘录之所以能这么快,就坐上丞相的位置,是因为他身后有四个依仗。 一个是甘录娇艳美貌的二女儿甘蔷,如今是永安帝最宠爱的悦妃。 一个是大夫人的娘家,八大世家中的范家。 一个是甘录的三夫人林媚,和她身后所代表的京城首富林家。 还有一个,就是这个即将成为甘录的四女婿的二皇子,皇帝的德妃唯一的儿子。 她要报仇,要杀了甘录,必须将这四个依仗,从甘录身边抽走。 其余三个都和甘录有着亲缘关系,只有二皇子和他是伙伴关系。 所以,这个二皇子,就是她第一个要对付的人。 佛堂中,甘老夫人刚念完经,在康妈妈搀扶下,起身出了佛堂。 “奴婢给老夫人做了些健胃消食的点心,请老夫人品尝!”甘芙见甘老夫人走进慈安居,端着一盘点心随后而来,跪在了甘老夫人面前。 甘老夫人慢慢的坐好后,才抬眼睨了一眼跪在她面前的甘芙。 一张小脸精致小巧,头上梳两个环髻,别了几只珠花。 果然是个迷人的小丫头,相信再过几年,这张脸恐怕要比宫里的甘蔷,还美艳几分。 再看她手中的点心,是她从未见过的。 晶莹剔透的一朵朵梅花状点心,却透着翠绿色。 中间包裹着一点朱红,煞是诱人可爱。 每块点心,已经被切成了小块。 旁边还有一根根细小的牙签,方便食用者自取。 甘老夫人没有说话,只朝康妈妈睨了一眼,康妈妈立刻接过点心。 甘老夫人用牙签,拈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 老夫人波澜不惊的双眸,也生出一丝亮光。 待吃完,她才放下牙签,“听闻定王府世子今日也来了,你给世子和二皇子送去吧!让绿翘领着四个丫鬟,陪你一块去!” “是!”甘芙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听了甘老夫人的话,缓缓起身,又朝甘老夫人拜了拜,才退出了房间。 “庄子里打听了吗?”甘老太太见甘芙已经走远,才缓缓开口,眸中又恢复了平静。 “禀小姐,打听了!”康妈妈将甘芙的情况,简单的介绍了。 然后,康妈妈抬起头,“据说,她的改变,就是从被张远逼死醒来后!虽然庄子里的人说辞一致,但据奴婢猜测,李妈妈和张远的死,恐怕和她脱不了干系。”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甘家的女儿,岂是一个下人敢肖想的,这等欺主的恶奴,死了就算了!大夫人那边你去传话,让她好好约束她娘家里的人,这相府姓甘,不姓范!”甘老太太又闭上了眼睛,“这段时日,多留意那丫头的举动!” “是!”康妈妈自然明白老太太的意思。 李妈妈之所以胆大包天,敢逼死相府女儿,正是仗着是大夫人家生的奴婢。 这几年,大夫人仗着娘家和在宫里的二小姐,越来越放肆。 许多大事都不再来请示老太太,让这位掌权惯了的老太太不满了。 老太太手中的念珠,再次转动,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正文 第9章小狐狸有点甜 甘府花园中,甘芙缓缓朝花园而来。 她身后跟着五个标志的小丫鬟,每人手中都端着点心。 “奴婢参见二皇子、世子!”甘芙刚走到亭子下面,便跪地参拜。 亭子里的四个人听见声音,纷纷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甘芙。 “你来干什么?”甘录见是甘芙,语气中有些不悦。 虽然他的目的,本就是用甘芙来拉拢文斐。 但没有他的允许,这个丫头就敢来见,这是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父亲,是老太太让我来给世子和二皇子送点心!” 甘芙听出了甘录语气中的不悦,也猜到他是为什么。 于是,她有些惶恐的低着头,说话时也变得小心翼翼。 甘录一听是老太太让甘芙来的,之前的不悦也随之消失,“嗯,放在这里吧!” “是!”甘芙如获大赦,缓缓起身。 不过,她仍然垂着头,一步一步朝亭子里的阶梯走去。 甘芙的反应,让甘录很满意,唇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从甘芙走过来,文斐的目光,就一直在甘芙的身上。 他唇角微微勾着,目光中带着一丝促狭。 这只小狐狸,今天又准备干什么呢? 现在亭子里,坐了四个人,甘录和他的长子甘戚,二皇子南宫博和文斐。 因为今日是纳徵,文斐穿了一身银白色世子蟒袍,南宫博也穿了一身明黄色皇子蟒袍。 两个美男子各有千秋,但都同样迷人,让过往的丫鬟,忍不住偷瞄几眼。 四人此时都关注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因为她垂着头,所以看不清她的面容。 甘芙刚走上凉亭的最后一个阶梯,突然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整个人就朝后仰去。 “啊!”就在甘芙以为自己快要摔倒的那一刹那,一股淡淡的紫檀香味袭来。 一双有力的手臂,揽着她的腰,将她拉回了一个精壮结实的怀里。 甘芙像是落水之人,突然抓到一根稻草,一把抓住这个胸膛的衣襟。 整个人也因为惯性的原因,投进了这个怀抱。 南宫博原本没想过要出手,但不知为何,就鬼使神差的出手了。 那个娇小的身躯,撞进他的怀里。 一股淡淡的荷花清香,萦绕在他的鼻翼,让他觉得心神一动。 他情不自禁的看向怀里的人儿,待看见那双楚楚可怜,又带着几分惊恐和惊讶的眼眸时,一颗心竟然狂跳了起来。 南宫博不可置信自己的反应,他今年十八岁了,通房的丫头,已经有好几个。 可此时,他却像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一般,对这么个未发育的小姑娘,产生了兴趣。 甘芙感觉到自己撞进一个男人的怀抱,惊讶的抬起头。 她小心的轻声喊着:“二皇子?” 软软的女子声音,像一片羽毛,轻轻的拂过南宫博的心房。 这让他刚刚还在疑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二皇子,美人在怀,固然怡情怡神,但你也不能一直抱着人家不放啊!”文斐笑得贼兮兮的。 刚才,大家可能都没有看到甘芙的神情。 但因为他所坐的位子,正对甘芙,刚好将这只小狐狸的所有表情,都尽收眼底。 刚才,这只小狐狸的一切作为,明明是故意的。 今日她的目的,很显然是这个即将成为相府女婿的二皇子。 文斐故意瞄了一眼一旁的甘录,见这只老狐狸,好像并没有什么不悦,心里呲了一声。 果然是只卖女求荣的老狐狸,已经卖了一个女儿进了皇宫,刚才卖了一个女儿给南宫博。 如今,又想再卖一个女儿了。 只是,他就那么笃定,南宫博能坐上皇位吗? 被文斐一调侃,南宫博才惊觉自己失态了,这才放了手。 不愧是皇子,即使面对这么尴尬的境况,也能很镇定的处理。 南宫博立刻恢复了平静,撩起袍子坐在了凳子上,不理会文斐的嘲弄。 他盯着已经摆在了桌子上的点心,赞叹道:“这个点心倒别致,我以前还从未见过!” 甘芙羞涩的垂着头,听见南宫博的夸赞,这才抬起头。 她指着那绿色的梅花状点心,道:“这是奴婢做的,名叫玲珑心!” “玲珑心?”文斐似笑非笑的睨着甘芙,伸手拈了一块放进嘴里。 文斐一边嚼着,一边赞叹,“不错,的确是颗玲珑心!” 甘芙听出了文斐话中的含义,他明着是指点心,实际上是说她的一切安排,他都了如指掌。 不过,他没直接点出来,她也就装作不知道。 于是,甘芙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多谢世子夸赞,世子喜欢就多吃点!” “是吗?可这玲珑心,实在是太难寻找了,我倒是想多吃,奈何我这人实在挑剔,一般的玲珑心,本世子看不上!”文斐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睨着甘芙。 他那双丹凤眼中,带着暧昧的光芒。 再配上他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及其的魅惑。 众人都看着两人互动,甘戚眉头深锁,心中对甘芙更加不喜。 刚才她试图勾引二皇子,现在又在勾引文斐。 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跟她母亲一个样。 甘录那双老练的眼眸,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对于他来说,谁喜欢甘芙,都是好事。 甘芙不去看文斐故意做出的暧昧举动,微微一笑,“原来世子是嫌点心太少啊!那奴婢立刻再去多做一点!” 二皇子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突然闷闷的,好似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 于是,他不悦的蹙了蹙眉,然后回头温柔的凝视着甘芙,“这点心是用什么做的?” “中间的红心是焦三仙,外面绿色的是金桔叶混合着猪皮所做,具有健胃消食的作用!”甘芙不再理会文斐。 从第一次在湖边,见到这个邪魅世子,她的直觉就告诉她,一定要远离他。 否则,这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烦恼。 所以,能避着他,就尽量避着吧。 “没想到一个小点心,还有这么多讲究!”南宫博也拈了一块尝了一口。 吃完,他眸中突然闪出一丝亮光,“嗯,味道清新,略带点苦涩!健胃消食?以药入食,免去了病人的痛苦,的确称得上玲珑心!立刻做一盒新的,本皇子待会儿要带走!” 正文 第10章小狐狸本事不小 文斐瞬间明白了,这只小狐狸的目的。 她这是想通过帮助南宫博,让南宫博看到她的价值,从而接近南宫博。 于是,文斐唇角微微一勾,指了指放在他对面的点心,“把那个点心拿过来!” “是!”甘芙小心翼翼的将点心,放到文斐身边。 因为桌子较矮,甘芙必须弓着身子,才能拿到点心盘子。 而甘芙站在二皇子和文斐之间,这么一弯腰,刚好和坐着的文斐挨着了。 就在她将盘子放到文斐面前时,文斐故意伸手去拿点心,恰好碰到了甘芙的手。 “世子?”甘芙反射性的缩回手,想要生气,却立刻压制了怒气。 然后,她故作惊慌的低着头,好似被吓到了。 “依我看,这一桌子的点心,都比不上六小姐的玉手啊,丝滑细腻,让我想到了以前在草原上吃的乳酪!”说完,文斐还故意将碰过甘芙手的那只手,放在鼻翼间闻了闻。 然后,他陶醉的闭着眼睛,似在回味那迷人的味道,“嗯,还带着荷花的香味!淡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确担得上这个芙字!” 文斐的举动,让众人均是震惊不已。 虽然见惯了他玩世不恭、嚣张跋扈的样子。 虽然知道他喜欢美人,常年流连青楼瓦肆。 可甘芙毕竟是正经的丞相府小姐,他公然在甘丞相面前,调戏人家的女儿,真的太不将甘丞相放在眼里了。 然而,甘录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 甘戚更是乐得见到这种结果,谁让这个野丫头,敢生出勾引自己姐姐未婚夫的心思,活该被辱。 “你?”甘芙看着文斐放肆的眼神和无赖的举止,很想一巴掌打过去。 但她知道,她不能。 因为甘芙是柔弱的,是惹人怜爱的,即使受了委屈,也会默默承受的女子。 想着曾经的自己,有父亲疼爱,哥哥保护。 何时受过这种侮辱,又何须受了委屈,还要独自咽下。 她的泪水,就那么放肆的流了出来。 “哟,芙蓉泣露!更加的迷人了!”文斐还嫌刚才的调戏不够,此时看见甘芙哭了,不但不愧疚,反露出欣赏的表情。 然而,他那双看似放肆的眼睛,却蕴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微光。 “安城,你过分了!”南宫博见文斐公然调戏甘芙,心中不悦。 但他碍于文斐的身份,不敢表现得太气愤,于是沉着脸,压低声音吼了一声。 甘芙泪眼婆娑的看了一圈众人,再也忍不住,哭着转身跑出了亭子。 “甘丞相,你这个女儿,本世子真是越看越喜欢!”文斐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没有理会南宫博的话。 甘录没想到,文斐会再次夸赞甘芙,心中欢喜。 要知道,这位世子,虽然风流不羁,但却是定王府的继承人。 若是他真能看得上甘芙,自己就多了一个依仗啊。 “她是甘丞相的女儿?”南宫博惊讶的盯着渐渐远去的背影,疑惑的看向甘录,“本皇子还从未见过她啊?” “是,她叫甘芙,是臣的第六女,叫甘芙,从小身体不好,所以一直在庄子里修养,这几天才回来!”甘录当然不会说出甘芙的真实身份,毕竟,那是自己不堪的过往。 虽然,在京中贵族圈子里,将青楼女子娶进家门的也不少,私下里还会得到一句风流的夸赞。 可买官妓的事,却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所以大家即使做了,也不会拿出来说。 毕竟,官妓身份特殊,一般都是罪臣之女,按律她们必须永世为奴的。 甘芙的身份,若是传扬出去,虽然不会对他的仕途,造成多大的影响,可终究会被那些言官清流所诟病。 “原来如此!”南宫博想到估计是有难言之隐,便也不细究。 他唇角微微一勾,又拈了一块点心,放在嘴里。 不知不觉,他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刚才甘芙在他怀中,含羞带娇的模样,心中一阵悸动。 “二皇子,以后她就是你小姨子了,你随时可以来欣赏,这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蓉花!”文斐似笑非笑的睨着南宫博和一边惊诧的甘录,以及眸中带着些许怒气的甘戚。 有趣,真是有趣。 那只小狐狸的本事可不小,不过一盘点心,竟然拨动了这么多人的心。 南宫博似发现自己的失态,不再说话。 甘录和甘戚,虽然心中有许多问题,但也不敢此时问出来。 文斐却很满意看到众人尴尬的情景,唇角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众人都默契的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一时间,凉亭里竟然安静了下来。 甘芙离开了小亭子后,一路上,脑海里不断的涌现出以前的点点滴滴。 她才五岁的时候,有一次出去,遇到了文斐。 文斐看着她长得可爱,硬要拉着她陪他玩。 她不愿,被吓哭了。 当时,周围有很多的皇族子弟和贵族子弟,但因为文斐的身份特殊,谁都不敢出手。 她大哥知道了,也不管文斐是什么身份,硬是将文斐给揍成了猪头。 大哥还警告文斐,要是敢再欺负他妹妹,就见一次打一次。 那时候的自己,并不知道文斐的地位,有多么尊崇。 也并不知道自己哥哥,是冒着生命危险,在维护自己。 而今日,文斐再次调戏了她,却再也没有了保护自己的哥哥。 她恨甘录,恨甘府的所有人。 是他们,夺走了会随时都保护她的哥哥。 是他们,让她变成了如今任人欺凌的孤女。 她发誓,一定要让甘府为沈家的人陪葬。 正文 第11章对决腹黑世子 渐渐的,甘芙冷静了下来,眸中迸射出一道历光。 今日的一切,只是个开始。 她已经布置了天罗地网,等着甘录无所遁形。 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南宫博会这么容易,就看上她一个发育不完全的小姑娘。 像南宫博这种权利欲望浓烈的男人,而且还是个皇子。 女人对他来说,只有两个作用,一个是发泄欲望并且传宗接代,一个是拉拢各方势力。 太后这半年来,一直食欲不振。 可人老了反而像个小孩,怎么都不肯吃药,因此身体也不怎么好。 永安帝是个孝子,南宫博想要博得永安帝的青睐,就肯定会从太后下手。 而她此举,正好给他制造了一个很合适的理由,所以他才会这么兴奋。 她故意做了这种可以健胃消食的点心,先是送到甘老太太那里。 甘老太太精明得很,一听就明白,因此才派她过来。 一方面,可以让她再次出现在文斐的面前,拉拢文斐。 一方面,可以给南宫博制造一个在皇帝面前讨好的机会。 可甘老太太不知道,她的所有作为,都在甘芙的预料之中。 同时,成了甘芙接近南宫博的跳板。 甘芙尽快做好了点心,命两个丫鬟送了出去,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很简单,因为清心堂,是老太太的居所。 所以,没有少女该有的花哨,只透着清雅。 甘芙坐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她的目光中,没有了之前的伪装和虚假,变得空洞而悠远。 今日,她已经成功引起了南宫博的注意。 那么后面的棋,就可以继续下了。 “情有独钟?一个乡野丫头,竟然会制这种奇药,六小姐,真是令本世子刮目相看啊!”文斐悄无声息的出现。 他慵懒的坐在了甘芙的身旁,然后,很随意的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的目光中,含着探究和深意。 甘芙震惊了片刻,待看见身旁的是文斐,收起了警戒,别过头不去看文斐。 “没想到世子如此洁身自好,也令奴婢钦佩不已啊!” 的确,她今天在自己身上洒了“情有独钟”。 这不是毒,应该算是药,是一种可以迷惑男人心智的药。 但这药却只对已经尝过人事的男人有用,对于洁身自好的男人,是不管用的。 她不是那么无知的少女,她之所以敢用这种药,就是笃定了这两人的会中计。 他两人出身高贵,按照惯例,两人满十六岁,就会有经过特殊培训的通房丫头,教导他们男女情事。 还会有专门的暗人,训练他们的心性,让他们不至于被女色轻易控制。 南宫博的确被她迷惑了,可她没想到,身为南冥定王府世子的文斐,竟然从未碰过女人,因此不受药物控制。 可他刚才,为何会装作被迷惑了呢? 对于这个名声狼藉的世子,又多了几分钦佩和防备。 因为这个人,一直在掩饰自己的才华和能力。 但以定王府的地位来说,他根本不需要掩饰自己。 想起爹爹之前跟她说的定王府的由来,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她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这位深藏不露的世子,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盯着她。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不得而知。 她还有大仇未报,所以,不想牵扯进那些尔虞我诈的天下或者皇权之争。 于是,甘芙淡淡一笑,“世子,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所做的事,绝对不会干涉到你的大业,所以,希望世子以后,就当不认识甘芙,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井水不犯河水?你利用了我两次,今日的一切,只是收点利息!” 文斐唇角的笑意更深,双眸却更幽深,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小姑娘。 大业?她是猜到了什么吗? 真是只聪慧的小狐狸。 于是,他身子微微前倾,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你在仙女湖中安了木桩子,然后,在浓雾天行走于湖面,又故意放出湖中有仙女的谣言,后来,更是引了我和南宫御,去你所在庄子,目的就是要回到丞相府。你想干什么,本世子很清楚,本世子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不,你不知道,所以,我们没有合作的必要!” 难怪刚才文斐要故意羞辱她,原来,是在为自己对他下药的事情生气。 但直觉告诉她,与虎谋皮是最不理智的行为。 虽然,文斐的身份和他手中所代表的势力,的确可以给她很多便利。 但她要做的事,牵扯甚广。 而且她的身份特殊,她不能让人抓住她的把柄。 那样,自己会处于被动。 再说,这个世子高深莫测,他可不仅仅是一只虎,而是一只蛰伏的虎王。 一旦发威,后果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今日的一切,你也看在眼里了,甘录和甘戚眼睁睁的看着你被调戏,却无动于衷过,这样的亲人,你还能有什么期望?本世子很看好你,所以给你考虑的机会,十天后,本世子再来听你的答案,本世子相信,你会做出令本世子满意的选择!” 文斐一点都不担心,这只小狐狸不就范。 因为,她要面对的人和事太强大。 只不过,她此时还未意识到而已。 而他相信,她很快就会发现了。 留下一个迷人的微笑,文斐一个闪身,已经消失在房间里。 甘芙微眯着美目,盯着那在一瞬间空了的凳子。 这个玩世不恭的世子的武功,和他的人一样,高深莫测。 她不选择和他合作,是最明智的做法。 因为,她不喜欢面对一个自己无法掌控的伙伴,那无异于是将自己置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三天后,甘芙被丞相府的马车,送进了贤王府。 这一次,甘芙身上的衣服,不再是粗布麻衫,而是贴合她身材的华贵礼服。 虽然她还未及笈,只梳了两个环髻。 但头上的珠花,已经变成了珍珠和玛瑙等做的头饰。 她薄施脂粉,将那张还未长开的小脸,勾勒得小巧灵动。 走进贤王府,甘芙不禁哑然。 因为贤王府太简单了,简单到只有房子和简单的花草。 没有刻意营造的园林美景,没有华丽精美的雕刻塑彩。 整栋院子,只透着一种厚重和古朴。 传闻贤王勤俭节约,清廉正直,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正文 第12章杀了她! 一个穿着简单的老仆人,将她引到了园子中的一个小亭子里。 贤王一身白色锦袍,早已在那里坐好,品着茶,姿态优雅潇洒。 而坐在他对面的,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身鹅黄色天鹅绒披风,很是抢眼。 待看清那女子的面容,甘芙愣在了当场! 沈敏? 她的敏儿,怎么会在贤王府? 难道是贤王救了沈敏,还将她藏在了贤王府? 可贤王明知道她是甘录的女儿,为何不避嫌? 难道,他不怕自己去跟甘录告密? 沈敏也回过头,盯着面前的这个小姑娘,神情一愣,“是你?” 今天一大早,贤王让她来这里听琴。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小姑娘啊! “奴婢参见贤王!”甘芙很快收敛了心神,站在亭子外,微微福了福身,垂着头,面色平静。 “敏儿认识她?”贤王看着沈敏的神态,多了几分温柔,还有几分宠溺。 甘芙从未见过这样的贤王,一时间有些迷惑了。 贤王虽然被人冠了个“贤”字,但其实性子冷淡孤傲。 他对任何人都好似很和蔼,但对任何人都不亲近。 更不要说,对一个女子,如此温柔。 甚至有人私下里,给他取了个外号,叫“泥菩萨”。 恐怕,若是被人知道,已经二十五岁高龄至今未娶的贤王,竟然对一个罪臣之女如此温柔,所有人都会吃惊不小吧! 可是,这个贤王,到底是什么目的? 若说他不理会沈家的冤案,可他又救了沈敏。 若说他想要插手,但他又没有任何动作。 “以前每年,我和姐姐都会去仙女湖避暑,她是住在附近的一个小姑娘,姐姐见她瘦弱胆小,很可怜,所以便时常带些吃的给她,还教她弹琴识字!”沈敏疑惑的盯着甘芙,不明白贤王是什么意思。 “她是甘丞相的女儿,丞相府的六小姐!”南宫御得到沈敏的回答,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然后指着甘芙说道。 “你?”沈敏腾的从凳子上站起来,之前的亲切变成了愤怒。 她走过来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了甘芙的脸上。 “你竟然是那个禽兽的女儿,枉我姐姐还可怜你,你还我姐姐,还我姐姐!”沈敏因为太激动,过来便对甘芙不住的抓扯。 而甘芙面对自己的妹妹,怎么可能还手,只能尽量护着自己的头。 沈敏的个子和甘芙差不多高,两人的年纪也相仿。 但甘芙常年在庄子里,什么粗活都干过,若是她还手,是能打得过沈敏的。 可她此时,面对的是自己的妹妹,自己的亲妹妹,她如何都下不了手。 看着沈敏因为仇恨而扭曲的小脸,甘芙的脑海里,浮现了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母亲生沈敏的时候,生了病,沈敏身子一直都较弱。 所以,在沈家,沈敏就是他们保护的瓷娃娃。 她被众人捧在手心里,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一点伤。 而沈敏因为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对她及其的依恋,总是跟在她身后。 沈敏还曾经打趣,说要和沈慧嫁一个男人。 这样,她们就可以永远不分离了。 可此时,她最深爱的妹妹,却将她当作了仇人。 那双总是带着依恋的眼眸中,再也没有往日的柔光,换之而来的愤怒和杀意。 杀意?她竟然从沈敏的眸中,看到了杀意? 身体上的疼痛,对甘芙已经没有任何影响了。 甘芙任由沈敏的手,抓扯她的衣衫,任由沈敏的脚,踢在她的身上。 她的眼中,只余下了死寂一般的沉重。 “好了,敏儿,甘录是甘录,甘录所做的一切,她都毫不知情!”南宫御慢悠悠的走到沈敏前面,拉住沈敏的手。 他看到甘芙的表现,露出一丝怀疑。 寻常人被打了,不是都会还手吗?可甘芙为何不还手呢? 而且他从甘芙的眼中,看到的是没有任何情绪的死寂。 这不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该有的啊? “王爷!呜呜呜……”沈敏一下子扑进南宫御的怀里,大哭了起来,“姐姐死得好惨,我每天晚上都会做恶梦,梦见姐姐被甘录打死的样子,王爷,我恨她,恨她!” 甘芙身子一震,因为心神恍惚,后退了好几步。 这是她的妹妹,她从小捧在手心疼爱的妹妹,她最亲爱的妹妹。 可此时,她却将她视为仇人。 老天啊,你这是在折磨我吗? 之前被打的痛都没有让她流泪,此时,却流下了痛心的泪水。 之前,因为得到这个身份而来的喜悦,全部消失。 此刻,她恨不得上前去告诉沈敏,她就是沈慧。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 先不说沈敏会不会信,即使信了,她不人不鬼的样子,又要如何面对自己的亲人。 “我知道,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实现的!”南宫御揽着这个酷似另一张脸的女子。 在听到沈家被灭门的事情后,他已经尽量的往回赶了,可他还是回来晚了。 后来知道了真相,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尽量救下她曾经最珍爱的人。 若不是他的使命,他真的很想和她一起共赴黄泉去。 可他知道,即使到了黄泉,他也只能是她的叔叔。 “我要杀了她,我现在就要杀了她!”沈敏停止了哭泣,指着甘芙小小的身子。 那个曾经连看见蚂蚁被踩死,都会哭半天的小姑娘。 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被仇恨蒙蔽了一切的女子。 甘芙发现这个变化,惊恐的后退了几步。 不,这不是她的敏儿。 这不是那个心肠柔软,胆小怯懦的敏儿,仇恨已经让她变成了恶魔。 都是甘录,都是那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是他毁了沈家,是他毁了她,也毁了沈敏最珍贵的单纯和质朴。 甘芙的眸中,突然多出了浓浓的仇恨。 她双手紧紧的握着,因为太用力,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渗出了鲜血。 正文 第13章得老夫人青睐 她不要这样的敏儿,她不能让敏儿,变成仇恨的牺牲品。 她要救敏儿,让她继续无忧无虑,继续天真纯洁。 所以,她必须尽快杀了甘录,在沈敏还没有被仇恨彻底腐蚀前,杀了甘录。 这样,沈敏还有救,沈敏还可以恢复成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然后过正常人的生活。 她的这辈子已经毁了,她绝对不允许沈敏的下半辈子也毁了。 南宫御睨了一眼甘芙,将她的神色,变换全部收入眼底,心中对甘芙的好奇更甚。 “敏儿,她是甘丞相的女儿,没有理由不能随便杀了的,你放心,害死你姐姐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沈敏也知道,今日要杀了甘芙不可能。 于是,她也不再吵闹,而是狠狠的瞪着面前,被自己打得满脸淤青,衣衫凌乱的甘芙。 沈敏眼眸中的仇恨之火,燃烧得更加凶猛了,恨不得将甘芙烧成灰烬。 “好了,今日你先回去吧!”南宫御感受到怀里沈敏颤抖恐惧的身子,俊眉深锁。 他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转过身,扶着沈敏离开了。 甘芙一直呆愣的凝视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 她的泪水,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滑落。 直到南宫御和沈敏,消失在拐角处再也看不见,甘芙才机械的迈着脚步,走出了贤王府。 虽然她不能去安慰沈敏,不能和沈敏相认。 可至少她还活着,不是吗。 而且有贤王护着她,她暂时是安全了! 这样一想,甘芙的心情好了许多。 她这个身份,注定她和沈敏只会成为仇人,却最适合她报仇。 所以,即使被亲人和朋友仇恨她也认了。 因为,她会默默地守护他们,用她的方式,来保护他们。 甘芙整理了衣衫,因为刚才被沈敏打了一巴掌,甘芙拿出丝巾遮住了脸庞。 走出贤王府,甘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踏上马车,“走吧!” 跟着甘芙来的两个妈妈,看着甘芙身上衣衫多处被扯烂,虽然疑惑,却并没有询问。 在回去的途中,甘芙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之前她还不明白,南宫御为什么要她来王府弹琴。 如今想来,他是想要证实自己所说的话是否属实,所以特意让她和沈敏当面对质。 如此看来,沈敏早就在王府了,而南宫御早就救了沈敏。 她更加不明白了,南宫御一直全力支持太子,既然他都出手救沈家了,为何会对太子被逐一事,置若罔闻呢? “小姐,到了!”车夫的声音,打断了甘芙的思绪。 甘芙缓缓的下了马车,穿过厅堂,随着随她而去的两个小丫鬟,进了清心堂。 她出发的时候是卯时,此时也不过巳时。 甘老太太应该刚念完早课,于是换了干净的衣衫,来到了慈安居。 “奴婢给老夫人请安!”甘芙站在厅外,恭敬的磕了个头。 老太太不喜吵闹,一般人要见她,都必须得到通传,因此,她不敢直接进去。 “请六小姐进来!”康妈妈温和的声音,传了出来。 甘芙这才起身,缓缓踏进了慈安居。 进了大厅,甘芙再次恭敬的跪下,磕了三个头,才抬起头。 “带着面纱干什么?”甘老太太疑惑的盯着甘芙,出声询问。 “奴婢脸上不知为何起了红疹子,所以才拿面纱遮住!”甘芙微垂着头,轻声的回答。 “你抄的经书我看过了,字写的不错,从今天起,佛堂就由你来打扫吧!”甘老太太稍微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随之又闭上了眼睛。 甘芙惊喜不已,又磕了三个头,才缓缓挺直腰背。 “谢老夫人信任,奴婢一定好好打扫佛堂!” 前世,因为甘录和她爹是好友,所以她经常来甘家玩耍。 对于甘家每个人的喜好,她都了如指掌。 知道甘老夫人一心向佛,这两天,她精心抄录了一本《金刚经》。 目的就是引起老太太的注意,没想到这么快,就让她去打扫佛堂。 在甘家所有人都知道,只有甘老太太特别信任的人,才能进佛堂。 她如今,已经成功取得了老太太的信任。 “上次你做的点心,太后吃了很喜欢,今夜二皇子会再次来拿点心,你去准备一桌晚宴!”甘老太太很满意甘芙的表现,说完后又闭上眼睛。 “是!”甘芙听了,微微垂下头,眸中闪过一丝厉光。 二皇子的到来,是在她的预料之中的。 只是甘老太太的做法,让她有些意外。 二皇子如今是甘府名正言顺的女婿了,甘老太太竟然还故意让她在二皇子面前露脸。 这位老太太的心思,让人很费解啊! 不过,她可要感谢甘老太太给了她这个机会。 今夜,她就要让甘录尝一尝心爱女儿被抛弃的滋味。 凭什么她们姐妹,承受着非人的折磨,他的女儿,却可以欢欢喜喜的嫁人,享受万人朝拜? 凭什么在她的敏儿,承受着仇恨的侵蚀时,他的女儿,却可以天真无邪的等待着穿上最美的嫁衣? 甘录,你加注在我们身上的痛苦和折磨,我会从你身边的人,慢慢的找回来。 我要你众叛亲离,我要你死不瞑目。 “下去吧!”甘老太太的眼眸一直闭着,没有注意观察甘芙的表情变化,只淡淡的说了句。 甘芙得了命令,便起身退了出去。 “小姐,大夫人那里,怕不会愿意吧?” 康妈妈也不明白自己小姐的做法,是为了什么。 让甘芙在二皇子面前露脸,无异于在抢四小姐的风头,大夫人肯定不会同意。 “她不愿意?也不看看她教导出的女儿,是什么样!哼,还好蔷儿从小在我膝下长大,否则被她教导成个傻姑娘一样,如何在宫中立足!”甘老太太终于睁开了眼眸,抬起手臂。 在康妈妈/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走到一旁的一株兰花面前。 甘老太太总是毫无波澜的眼眸,终于出现了一丝精光。 “如今太子被逐,皇子里,二皇子无论能力还是威望,都是最有希望被封为太子的,但你觉得凭甘薇那个傻丫头,能抓住男人的心吗?” 正文 第14章乡下来的贱丫头 “奴婢明白了!”康妈妈随了甘老太太这么多年,早已练就了一颗玲珑心,一听就明白了甘老太太的意思。 甘薇虽然是嫡出的小姐,但是性子跋扈泼辣。 最主要的是头脑简单,这样的人,根本没办法在后院中生存。 更不要说,在后宫中得到皇帝的宠爱。 这位六小姐,虽然出身差了点,但无论是心机还是样貌,都比甘薇要强很多倍。 虽然以她的身份,不能成为正妃,但却一定会成为宠妃。 如今,悦妃在宫中恩宠不衰,但永安帝已经年过四十。 甘家要想屹立不倒,就必须为以后打算。 而选择一个合适的皇子,是最直接的办法。 “你要好好教导六丫头,尤其是如何讨得男人的欢心!” 丞相府的饭厅里,一张精致的紫檀木饭桌上,摆满了各色的菜肴。 桌子四周,坐满了甘府的众人。 除了二皇子、甘录、甘老太太,还有大夫人、甘戚和甘薇,甘家的姨娘和庶出的子女,都没有资格坐在这里吃饭。 “爹,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能吃吗?”甘薇不悦的凝视着饭桌上的饭菜,小嘴不满的嘟哝着。 甘录也是一脸的不解,看向坐在上位的二皇子和一旁的老太太。 听闻今晚二皇子要在丞相府用餐,老太太特意跟他说,让她的人来准备。 可这一桌粗茶淡饭,如何能招待二皇子啊。 “这些菜色,倒也新奇!”二皇子见甘录一脸为难,良好的教养,让他无论何时,都不会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 虽然,他也看不上这一桌饭菜。 “这些都是六丫头准备的!”甘老太太见二皇子好像不满意,立刻出来打圆场。 她已经猜到了,甘芙的用意。 对于像二皇子这样养尊处优的人来说,山珍海味已经无法勾起他们的食欲。 只有这些看似简单却美味的东西,才能让他永远记住。 都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 虽然作为皇子,并不需要一个可以入得了厨房的妻子,但却需要一个可以随时给他家的温暖的贴心人。 而甘薇和甘芙相比,在这一点上就差的太远。 “哦?那怎么不见六小姐呢?”南宫博一听是甘芙所做,表情立刻丰富了起来。 上次的那个点心,他拿回去献给太后。 太后吃了很喜欢,食欲增加了不少。 父皇还夸赞他有孝心,所以今日他特地过来,就是想要再拿些点心回去给太后。 “博哥哥,她的身份如何能坐在这里,和你一起吃饭啊!”甘薇在南宫博面前,完全就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儿,听见南宫博打听甘芙,有些不悦。 前几天的事情,她哥哥已经告诉她了。 那个乡下来的贱丫头,竟然敢公然勾引她的未婚夫,真是不要脸。 要不是她母亲不让她去找那个贱丫头的麻烦,她一定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的。 南宫博的神色,稍微愣了一下。 随即,他绽开一丝笑容,“六小姐辛苦做了这一桌饭菜,怎么会没有资格呢?甘丞相,你说呢?” “是,芙儿的确辛苦了,赵管家,去请六小姐过来!”甘录看出二皇子有些不悦,因此立刻朝身后的管家,招了招手。 上次甘芙做的点心,太后很喜欢,听说这几天食欲大增。 二皇子今日来,也是为了来拿点心,他开始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 甘薇不服,想要说什么,却被坐在她旁边的大夫人,扯了扯衣袖。 于是,她不情不愿的垂着头。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甘芙一身素衣款款而来。 她脸上仍然蒙着面纱,进了饭厅,立刻跪地参拜,“奴婢参见二皇子!” “起来吧!”南宫博发现,每见一次这个小姑娘,他都会有不同的感觉。 虽然,她的衣衫不华丽,但却给人一种出水芙蓉的清新迷人之气。 不过,今日为何带着面纱呢? 虽然他很想询问原因,不过他也知道,这种场合,不能去探究一个姑娘的私事。 “谢二皇子!”甘芙缓缓起身,微垂着头站在原地。 “六丫头,过来给二皇子布菜!”甘老太太见甘芙站在那里不动,于是出声提醒。 “是!”甘芙踏着莲步,来到二皇子身边。 她舀了两勺汤,递给南宫博,“二皇子,这是酸笋老鸭汤,酸笋是新鲜的冬笋腌制的,老鸭是养了三年的野鸭,这道菜最是开胃生津!” 南宫博喝了一小口,眸中一丝精光浮现,“果然酸爽生津,这才喝了一小口,就觉得食欲大增!” 这道菜,他完全可以献给太后啊。 “这南瓜是下午刚从农户手中买来的,没有经过任何加工,只是切了放在笼屉里蒸熟,最大限度的保存了南瓜的香味和营养!南瓜健胃养脾,最适合老年人吃!”甘芙微微笑着。 她做这一桌子菜,可不只是抓住南宫博的胃。 她是要通过南宫博,来接近太后。 南宫博夹起南瓜放在嘴里,眸中立刻闪出一丝亮光,“不错,甜香软滑,入口即化,原来南瓜也可以这么好吃!” “这是红薯,和南瓜一样,只放在笼屉里蒸熟!”甘芙又夹了一块红薯,放在南宫博碗里。 南宫博吃了一小口,唇畔的笑意更浓厚。 “但是红薯不能多吃,特别是老人和小孩,吃多了会积食!” 甘薇见南宫博一个劲的夸赞甘芙,心中不快。 于是,她一直不动筷子,“乡下来的就是没见识,还以为你能做出什么美味佳肴呢,不过都是些粗食,博哥哥,你可是堂堂皇子,怎么能吃这么粗鄙的食物,若是不喜欢吃别勉强自己!” 正文 第15章轻视我?毁你脸! 甘芙知道在座的都有这个疑问,于是微微笑着:“大音希声、大巧若拙、大智若愚、大美若朴,养生之道也一样,在于顺应天然。我们平时所吃的食物,其实都是这些最简单的食材所做,但大多数人为了口感和新鲜,总是想方设法,将其不断的加工,殊不知,在这个过程中,已经将食物的营养和精魂都抛弃了。” “从医理来说,我们的身体,需要五谷杂粮,最主要是需要他们采集的天地灵气,可过度的加工,将那份灵气给破坏了,因此,我们的身体,才会出现各种问题。在我所住的村子里,百岁老人就有几十个,大家吃的都是最简单的食材!”甘芙的声音软软的,清脆悦耳。 但她说出的话,让在座的每个人,都惊讶不已。 谁都没想到,一个乡下丫头,竟然能说出这一番大道理,而且将道家养生和医理结合。 甘录和甘老太太,看着站在南宫博身边的小姑娘。 那身风华,即使是素白的衣衫,也无法掩盖。 看来,他们都小看了这个小姑娘。 “什么道法天然,跟食物会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你自己胡掰的!”甘薇见众人看甘芙的眼神,都是惊异和赞叹,尤其是南宫博,让她很不开心。 南宫博没有理会甘薇的话,微笑着看向甘芙,“六小姐的见解,真是让本皇子大开眼界,没想到你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竟然懂得道家养生之法,还精通医理,真是难得啊!” 南宫博发现,自己已经被这个小姑娘,深深的吸引。 而且,他觉得这个小姑娘,好像一直在暗中提点他。 上次的点心和这次的晚宴,她都特意讲到了开胃生津,养生调理。 这些都是针对太后的症状所做的,于是看向甘芙的眸光,又多了几分赞叹。 真是个聪慧的小姑娘,比起那个草包甘薇,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如果她能在他身边帮助他,相信他一定能得到太后的喜欢的。 但他这样一说,反而显出甘薇和甘芙之间的差距。 甘薇再笨,也知道自己被比下去了,更加气愤。 她藏在桌子下面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她不会让这个野丫头,破坏她和博哥哥的感情的。 大夫人和甘戚微眯着双眸,盯着甘芙,然后互相使了个眼色。 整桌的菜,都是最普通的农家菜,但每一道,都让南宫博赞叹不已。 待南宫博将每一道菜都尝过了,其他人才开始动筷子。 “你忙了一下午,坐下吃吧!”南宫博见甘芙还站在那里,于是抬了抬手,示意她坐在。 甘芙没有直接坐下,而是看了一眼甘录。 见甘录朝她点点头,这才坐到了最下手。 所有人都安静的吃着饭,突然,甘芙愣愣的盯着甘薇的脸。 她好像有话要说,可又太过震惊,不知道该怎么说。 南宫博见甘芙神色不对,朝她的目光所到之处看去,脸色也立刻难看了起来。 甘录和大夫人等人,这才发现不对劲,纷纷看向甘薇,震惊不已。 “小薇,你怎么了?”大夫人惊呼出声,起身来到甘薇的身边。 “娘,我怎么了?”甘薇觉得脸上有些痒,但是良好的教养,让她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抓痒,因此只能忍着。 发现大家都奇怪的盯着自己,她不明所以。 “你的脸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红点点?”大夫人惊恐的扶着甘薇起身,“快,快请大夫啊!” “快把镜子给我!”甘薇惊恐的看向身后的丫鬟。 看着丫鬟拿出镜子,她一把抢了过来。 “啊!”待看清镜中的自己,甘薇惊恐的叫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小薇!”大夫人等人都吓呆了。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将甘薇扶回了房间。 二皇子作为甘薇的未婚夫,是不能进甘薇的闺房的,因此和甘戚坐在外面的客厅中。 像甘家这样的人家,都有固定的府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个老大夫就来了。 “四小姐到底怎么样?”大夫人急的不行。 刚才甘薇的脸上,只是一些小红点点。 此时,已经变成了一颗颗的疱疹,看起来吓人的很。 “夫人,四小姐对海鲜过敏,你们一直是知道的,怎么还是不忌口呢!还吃了大量的发物,才造成了现在这样的结果!”老大夫一脸的痛心疾首,拿出常备的药递给大夫人,“今日发了这么多疱疹,小姐又用手挠了,定会留下疤痕!” “什么?”大夫人一听,急的一张脸通红,“今日根本没有海鲜啊?” 原本吓昏了的甘薇,此时却醒了过来。 她听见大夫的话,几乎无法承受,腾的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 甘薇张牙舞爪的对着大夫大吼:“留下疤痕?不会的,不会的,我不管,无论如何你都必须治好我的脸,否则我就让我爹关了你的药铺!” 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脸上留疤,就等于毁容。 尤其是要嫁入皇家的女子,毁了容就意味着永远失去了夫君的宠爱。 二皇子要因此休了她,都可以。 甘薇如此激动,是很正常的。 所以,老大夫也没有生气,只是拿出一些药。 “老朽能力有限,只能尽量治好四小姐脸上的疱疹,但要不留疤,恐怕还得另请高明。” “娘,是她,就是她,肯定是她做了手脚!”甘薇突然看向站在一边的甘芙。 因为太过激动,她像只斗鸡一般,朝甘芙扑去。 一下子就将甘芙扑在地上,不断地抓扯着甘芙的衣衫和脸。 一边打还一边不断的叫嚣着,“我打死你,打死你!” 甘芙只能尽量护住自己的脸,将身子蜷成一团,减轻自己受伤的面积。 但因为甘薇的指甲很长,一把一把的抓在她身上很痛。 甘芙经不住痛苦的呼叫出声,“啊!四小姐,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大夫人看着甘薇撕扯甘芙,见自己女儿处于上风,便袖手旁观。 “够了!” 正文 第16章抢了妹夫的心 甘薇闹了这么久,甘老太太早就厌烦了。 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希望她将来为家族谋利益。 因此,她不耐烦的出声呵斥。 甘薇被甘老太太一吼,瑟缩了一下,果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可怜巴巴的看着大夫人。 她一直都很怕这位祖母,她就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不待见自己。 甘薇被甘老太太这么一吼,立刻像只斗败的公鸡,收起了羽毛,乖乖的依偎在大夫人怀里。 老太太一直都不喜欢甘薇,大夫人虽然不悦,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此时,自己女儿就要毁容了,老太太还如此对甘薇。 大夫人终于忍不住抱怨了起来,“母亲,小薇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情绪激动也很正常,再说,今天晚上的饭菜,本就是甘芙做的,除了她,谁还能在小薇的饭菜里动手脚?” 大夫人拉起扑在甘芙身上的甘薇,不悦的睨着甘老太太。 甘老太太侧首睨着甘芙,微眯着双眸,“六丫头,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甘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垂着头,小小的肩膀还在颤抖。 “老夫人,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不知道四小姐对海鲜过敏,今日的青菜里,为了提鲜,奴婢的确加了虾仁粉,但是量很少!” 虽然表面上很害怕,但其实甘芙此时心里在狂笑。 “什么?”大夫人气的不行,上前一巴掌打在甘芙的脸上。 因为用力过猛,而甘芙又没有防备,瘦小的身子,被打得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最后,还撞到了一旁的桌子角,而脸上的面纱,也掉了下来。 之前被甘敏所打的伤,又覆盖上大夫人的五指印,看起来狰狞恐怖。 大夫人的气还没消,朝一旁她的陪嫁孙妈妈使了个眼色,“将这个小蹄子,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那孙妈妈跟了大夫人很多年,听了大夫人的话,立刻和身边两个小丫鬟去拖甘芙。 “住手!”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是出自甘老太太,一道是来自刚走进来的二皇子。 这两声吼,吓得原本准备抓甘芙的两个妈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参见二皇子!”众人见二皇子进来,立刻跪在地上参拜。 谁都没想到,二皇子会在这个时候进来。 无论是礼仪还是规矩,他现在都不该进来。 在二皇子进来的那一瞬间,甘薇便躲进了帘账里,不敢出来。 “都起来吧!”南宫博的目光,首先落在了跪在地上的甘芙。 刚才他听到屋子里的响动很大,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大事。 没想到,他冲进来听到的,却是大夫人要打杀甘芙的事。 他想也没想,就出声制止了。 “发生什么事了?”南宫博走到甘芙身边,将受伤的甘芙,轻轻的扶起。 他看着甘芙脸上那紫红的五指印,还有一些指甲抓伤的痕迹,心中生出一丝怜惜。 指甲印和五指印有两层,下面那一层已经很浅了,应该是之前被打的。 上面那一层很深,应该是刚才被打的。 看刚才的情形,这些狰狞的伤痕,应该就是大夫人或者甘薇所打的了。 难怪她今天要带着面纱,原来是在府中受了委屈。 南宫博睨了一眼,藏在帘账后的甘薇。 之前,他就知道她是个嚣张跋扈的人。 可没想到,竟然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此毒手。 南宫博的眸中,突然多了几分厌恶和鄙夷。 “多谢二皇子关怀,奴婢没事!”甘芙低垂着头,故意说得轻松。 果然,南宫博蹙着眉,关切的询问,“你的脸伤的这么重,腿也受伤了,不好好医治,说不定会留下疤痕的!怎么还说没事?好好的,怎么会伤了?” 虽然已经明白甘芙为何会受伤,南宫博还是故意问了一声。 “没什么,是我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角!”甘芙一直垂着头,不让人看出她的真实情绪。 因为两家的关系好,她以前经常来甘家。 知道甘薇对海鲜过敏,今日,她特意在青菜里,加了虾仁粉。 而且,她用其它的调料,掩盖了气味。 甘薇吃了,自然会过敏。 最重要的是,冬笋、老鸭都是发物。 虽然虾仁粉很少,但这些发物,诱发了甘薇的过敏症状,所以才会这么严重。 而甘薇不知道自己是吃了海鲜过敏,自然以为是普通的红点点,忍不住就会用手挠。 留下疤痕,是在所难免的。 为了让甘薇这张小脸,更加丰富多彩一点,她还特意加了酱油。 这样,甘薇脸上的疤,颜色会更美。 一个毁了容的甘家小姐,不知道二皇子,还会不会感兴趣呢? “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南宫博嗔怒的盯着一旁的康妈妈,“肯定是你们这些做奴才的照顾不周到,还不快将六小姐扶回房间!” 撞到桌子角?还真是个很烂的借口。 不过,对甘芙不在他面前告状的行为,却是赞许的。 “是!”康妈妈一直冷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位六小姐。 难怪老夫人高看她,如此懂得揣摩男人的心思,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明明可以抓住机会告大夫人的状,却只字不提。 即使她不说,以二皇子的聪慧,也能猜测到事情的起因。 但就是因为她的不说,更加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这才让这位即将成为她姐夫的男人,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大夫,请跟我来!”康妈妈扶着甘芙,朝房间外走去。 老大夫知道这里不需要自己了,随着康妈妈出了房间。 刚才那一摔,甘芙的腿撞在了桌子角上,因此走路一瘸一拐的。 “刚才本皇子还以为是小薇出事了,既然小薇没事,本皇子就出去了!” 南宫博来的快,也去的快,看也没看隐在帘账背后的甘薇,走出了房间。 屋子里的大夫人和甘老太太,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二皇子已经离开了。 甘薇唰的一声掀开帘账,看到的只是二皇子的背影。 那张本就满是包的脸,此时扭曲得更加狰狞,“娘,二皇子他?” “小薇,别急,二皇子只是碍于男女有别,所以才离开的!”大夫人也不相信这个借口。 刚才南宫博看甘芙的眼神,是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那是一个男人看心爱女人的眼神,看来甘芙不能留了。 “对,对,就是这样!”甘薇虽然也发现了南宫博的异样。 但此时的她,宁愿相信大夫人的话。 正文 第17章无颜王妃?可笑! 甘老太太那双精明的眼睛,看着甘薇和大夫人,闪烁着明了的光芒。 “老大媳妇,去求二皇子立刻请太医来!” 甘老太太毕竟是经过大风浪的人,面对这样的紧急情况,一点也不慌张。 “是!”大夫人听了老太太的话才惊醒,疾步出了房间。 “娘,小薇怎么样了?”甘戚见大夫人出来,立刻起身关怀的询问。 大夫人没有理会甘戚,朝南宫博离去的地方追去。 南宫博不是色令智昏的男人,他很清醒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甘薇才是能给他想要的东西的女人,而甘芙只可以作为玩物,愉悦愉悦心情。 可此时,他却满脑子都是甘芙刚才楚楚可怜的模样。 于是,他急匆匆的追上了甘芙。 “六小姐!”南宫博追上了甘芙,关切的凝视着甘芙,“你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只是四姐的情绪不好,毕竟,对于任何一个女孩子来说,在脸上留下疤痕,都是不能接受的事情的。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二皇子安慰,二皇子还是多陪陪她!” 甘芙尽力的表现出一副关爱姐姐的样子,好像甘薇毁了容,对她来说,也是很痛苦的事。 “小薇的脸上,会留下疤痕?”南宫博惊诧不已。 一个女子脸上留下疤痕,那就是毁容啊,那道俊眉,立刻皱了起来。 “二皇子不知道吗?”甘芙懊悔不已,立刻看向一旁的大夫,“我?大夫也说了,太医医术高超,一定有办法治好姐姐的脸的!大夫,你说是吧?” 老大夫赶紧点了点头,“是,是老朽医术浅薄!” “二皇子!”大夫人迈着疾步,追上了南宫博。 因为跑得快,她还喘着气,“二皇子,小薇脸上的疹子,是因为过敏引起的,府中的老大夫医术不精,无法医治,还烦请您能请两个太医过来!” 大夫人追上了南宫博,刚才南宫博对甘芙的关切之情,她是看在眼里的。 只是此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于是,她恳切的凝视着南宫博。 当然,她是聪明人,自然不会说甘薇的脸上,会留下疤痕。 “好!我立刻派人去!”南宫博没有再留在那里,而是疾步朝府外走去。 南宫博虽然一直都对甘薇没什么感情,但她毕竟是相府嫡出的女儿,又是悦妃的亲妹妹。 悦妃如今盛宠正浓,他娶了甘薇,就可以得到甘录和悦妃的支持。 所以,他必须娶甘薇。 刚才甘薇的脸,他也看到了。 那么多的红点点,要是留下疤痕,就是满脸的麻子。 他不介意自己的女人长得一般,不介意她的性子乖张。 但作为正妃,也不能是个无颜啊。 见南宫博离开了,大夫人回头,凌厉的瞪着眼前的甘芙。 “别以为有老太太护着你,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你最好谨守本分,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说完,大夫人转身朝房间里走去。 甘芙低垂着头,对于大夫人的话,好似很害怕。 待大夫人走了,她一派天真的看向康妈妈,“康妈妈,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不是闯祸了?” “六小姐也不是有意的,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你的腿伤吧!”康妈妈看甘芙的眼神,更加深邃。 这位六小姐,不过十三岁,竟然有如此心计。 刚才她敢肯定,她是故意告诉二皇子,甘薇毁容的事。 她一早就猜到,大夫人不会对二皇子说实话。 她竟然能将人心揣摩得如此透彻,这样的人太可怕。 “好!”甘芙点点头,好似做错事的小孩,得到大人的安慰,心情豁然开朗。 看着大夫人急促的背影,甘芙心中畅快无比! 甘录啊甘录,这才是第一步。 你加注给我的痛苦,我会一点一点的还给你。 你最疼爱的女儿,就是第一个。 你毁了我的清白,我定要你女儿,尝尽被人践踏和折磨的滋味。 甘薇所在的蔷薇苑,一直忙到了深夜。 甘老太太也等到了深夜,才回到清心堂。 “小姐,四小姐的脸,真的毁了?”康妈妈一直在照顾甘芙,好不容易等到甘老太太回来,立刻上前去搀扶。 而甘老太太身后,跟着甘录。 甘老太太在搀扶下,坐回到椅子上,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太医也束手无策,留下疤痕是在所难免,只是看深浅了!” “母亲,这可如何是好!”甘录眉心深锁。 他心中虽然焦急,但常年的官场历练,让他时刻都能保持冷静。 甘薇刚和二皇子定亲,就毁了容,而且二皇子还知道了,这门亲事肯定黄了。 为今之计,必须想好对策。 “甘家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甘老太太接过康妈妈手中的参茶,浅酌了一小口,深幽的眼眸,凝视着甘录。 “母亲的意思是?”甘录眸中,瞬间开明。 是啊,甘薇毁了容,他还有四个女儿。 如今成年的虽然只有五小姐,但甘芙最近的表现,让他很满意。 “可是,小薇的脸终究是芙儿造成的,你也知道,我岳父一直很疼爱范婧,恐怕范婧和范家,不会善罢甘休!” “六丫头刚刚回来,根本不知道四丫头对海鲜过敏,若是范家和范婧,硬要怪责于她,你就说是我让六丫头做的饭,让他们来找我!” 甘老太太一直不喜欢大夫人,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大夫人仗着自己娘家的势力,不把她放在眼里。 还有那个亲家,在她面前,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可如今的甘家,已经不是以前的甘家,她已经不需要看他们的脸色。 “母亲,为了甘芙得罪范家,恐怕划不来!”甘录心中已经在盘算着,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在他此时看来,甘芙的身份,毕竟上不得台面。 即使能给他带来一些利益,但却远远比不上甘薇和她背后的范家。 “你在官场打拼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目光短浅,范家如今和我们是一体,绝对不会因为四丫头的事,真和我们闹翻,左不过责怪几句。”甘老太太对这个儿子的见识,有些失望。 她喝了一口参茶,继续说,“这几天,我命人好好观察了六丫头,还有今天晚上的表现,以我看人的经验,这丫头将来的造化,怕是要超过蔷儿!” “母亲何出此言?” 正文 第18章打杀孙妈妈(1) 甘录不相信甘老太太的话,毕竟,甘蔷如今是皇帝的宠妃。 若是说甘芙的造化,超过甘蔷,那岂不是要成为皇后? “从模样上来看,她将来也不会比蔷儿差,而且心思剔透,善于揣摩人心。还在庄子里时,她就可以引起文世子和贤王的注意,足见她的手段和心机。这几日她所做的事情,虽然看似很普通,但无论做点心,还是今晚的晚宴,都是针对太后的病症,相当于暗中给二皇子提点。老大,好好栽培她,将来她会成为甘家的希望!” 甘老太太这几日,对甘芙越来越满意。 所以,今日才会阻止大夫人惩罚甘芙。 毕竟,失去一个傻孙女,她不能让这个聪慧的孙女再出事。 “真的?”甘录这才将这几日的事情联系起来。 这么一想,果然如此,他顿时心中开阔。 “先好好想办法,能保住四丫头的容貌最好!”甘老太太打了个哈欠,“先看二皇子的态度吧!我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说完,在康妈妈\的搀扶下走进了内室。 接下来几天,甘府众人都处于忙碌中。 每日,府中都会有大夫进进出出,太医院的太医,几乎全部都来过。 二皇子命人送来了许多祛疤美颜的膏药,宫中的悦妃,也赏赐了一大推美容的膏药。 第四天,甘府迎来了几位贵客,范家老夫人和当家的大夫人,以及范家的两位小姐。 南宫博在送给甘薇药的同时,也送了许多药膏给甘芙。 因此,甘芙脸上的伤痕,如今几乎已经看不见了,只是还残留着很浅的印记。 甘芙每日都在清雅居中,练习各种才艺。 其实,这些东西她早就会了。 但为了不露馅,只有故意装作不知道。 都说不懂装懂难,她却觉得,懂非要装作不懂才更难。 今日,甘芙正在学习唱歌。 一位宫里的歌妓,正在教导甘芙,演唱一首闺中女子思春的小曲,叫《柳絮吟》。 这位歌妓的音色很美,清脆空灵,婉转柔情,唱得人心里痒痒的。 甘芙为了装作不会唱,故意用嗓子干唱。 那歌妓一遍一遍的纠正她的唱法,倒也不厌其烦。 甘芙正在认真学唱,见远处走来一群人。 于是,她对身边伺候她的一个小丫鬟,耳语了几句。 那小丫鬟,便从另一道门走了。 “甘芙,大夫人让你现在立刻去蔷薇苑!”大夫人身边的孙妈妈,此时带了四个婆子,气势汹汹的走进了清雅居。 她态度嚣张,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老太太的地方,相信这些人,此刻应该是来绑她的了。 甘芙缓缓起身,微眯着双眸,盯着孙妈妈和她身后的婆子。 她故意释放出一股威严之气,“哪里来的老狗,在那里乱吠?” “放肆,你个小蹄子,敢骂我是狗?” 孙妈妈是大夫人家生的奴婢,陪嫁过来后,自认自己身份高人一等。 她对府中的其他仆人,都是大呼小叫,连府中的姨娘和庶出的小姐公子,也不放在眼里。 因为大夫人偏私,甘录又从不过问后院之事,大家长久以来一直畏惧她,养成了她嚣张的个性。 别说是骂她,就是大声的呵斥,也没人敢当着她的面。 听见甘芙骂她,气得老脸通红。 甘芙冷冷一笑,这个孙妈妈,之前她来甘府玩耍时,也经常碰到。 那时候,她对自己是毕恭毕敬。 要是平日,孙妈妈是万不敢来清心堂闹事。 今日,范家来人了,她觉得有了靠山,所以才敢这么嚣张。 既然她自己撞上来了,她甘芙若是不教训教训她,岂不是对不起这么好的机会。 于是,甘芙嘲讽的一笑:“我只问是哪条狗,没想到,你自己就跑出来承认了,看来,你倒有几分自知之明!” “你?”孙妈妈气得不行,立刻朝身后四个妈妈一挥手,“去,将她给我绑了!” “你们敢?”甘芙美目一瞪。 甘芙身上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威严,让那四个婆子,真的不敢再上前。 甘芙看见远处走来一行人,立刻收起了之前的凌厉之气。 她柳眉微蹙,黑眸染雾,变得害怕起来,“孙妈妈,你不要忘了,这里是老夫人的居所,你这样大吵大闹,会影响老夫人静修!” “别用老夫人来吓我!这是大夫人的命令,就算老夫人在这里,我也照样不怕!”孙妈妈叉着腰,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神色间还带着几分鄙视。 “我跟你去就是!但是,老夫人的早课,就要结束了,我要先给老夫人准备点心!之后,我再自己去大夫人那里!”甘芙故意压低了气势,但却提高了音量。 “哼!别以为有老太太护着你,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如今这个家是大夫人做主,去,将她给我绑了!”孙妈妈鼻孔向上,根本不把眼前这个没名没分的小姐,放在眼里。 在她看来,这个家是大夫人做主,任何人都不能越过大夫人的权威。 于是,她朝身后四个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四个婆子得到命令,立刻挽袖上前。 四人八只手,有的拉手臂,有的拉衣服,三两下就将甘芙给绑了起来。 甘芙没有挣扎,只是微垂着头,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大胆,敢在清心堂绑人?” 正文 第19章打杀孙妈妈(2) 康妈妈一声历呵,扶着气怒的老夫人,缓缓走了进来。 甘芙一见甘老太太来了,立刻挣脱几个婆子的钳制,跑到康妈妈身边。 她可怜巴巴的睨着甘老太太,双眸含泪,带着哭腔喊了声,“老夫人!” 看甘老太太的样子,是非常生气。 刚才,她故意引导孙妈妈,说了那些不把老太太放在眼里的话。 如今看来,奏效了。 孙妈妈一看老夫人来了,稍微收起了一些高傲,但还是挺直腰背。 说话的语气,也没有恭敬的意思,甚至还带着那么一点高高在上的感觉。 “启禀老夫人,是大夫人命奴婢,来带甘芙去蔷薇苑的!” “好,好!”甘老夫人气极。 她一直对大夫人和范家有芥蒂,以前大夫人和她的人,虽然嚣张,但也从不敢在清心堂闹事。 没想到,如今竟然公然在她这里绑人,这根本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啊。 于是,老夫人怒目一瞪,“小乔,将这几个没规矩的老刁奴,给我乱棍打死!” “是!”康妈妈身后的几个家丁一挥手,“去,将她们五个绑了,乱棍打死!” “老夫人?”身后两个中年家丁,左右为难。 他们是负责清心堂粗活的老人,虽然听命老夫人,但大夫人毕竟是当家主母。 这几个婆子都是大夫人的人,如此就打杀了,大夫人必定记仇。 那以后他们在这个家里,就没有生存的空间了。 可老太太的话,也不能不听。 “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四个婆子一听,立刻噗通跪在了地上。 孙妈妈见那两个家丁不敢上前,更加得意,“老夫人,我可不是你甘府的奴才,要打杀我,也要先问问范家夫人和大夫人的意思!” “哼,我今天就要看看,我打杀了你,你们范家老夫人,敢奈我何?”甘老太太气得不行,身子都摇摇欲坠。 当初甘录娶范婧时,还只是个探花郎。 虽然他们甘家在利州,也算是大户人家,可和八大世家的范家,相比就差了太多。 因此,范老爷和范夫人,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对她这个亲家,从没有好话。 后来,甘录的官越做越大,但范家的人认为,甘录是靠着他们的关系,才爬上去的。 因此,对她仍然没有几分尊重,就连范婧带过来的这些个丫鬟婆子,在甘家也是高人一等。 如今,甘录已经做了丞相。 她的孙女,也进宫当了悦妃,而且深受皇上宠爱,她已经不需要再畏惧范家的人。 今日,这个孙妈妈敢如此嚣张,不就是因为范家老夫人来了吗。 那她正好打狗震主,让范家老太太知道,如今的她,已经不需要再对她低眉顺眼了。 甘老太太那双总是平静的双眸,此时满是怒气。 她瞪着那两个家丁,“去,将这个姓孙的老刁奴,给我打杀了!” 两个家丁看出老太太是真生气了,虽然畏惧大夫人的报复,可也不敢不听老夫人的。 毕竟,老夫人是长辈,大夫人在老夫人面前,也要恭恭敬敬的啊。 于是互相看了一眼,挽起袖子,就上前去拉孙妈妈。 “你们敢,放开我!”孙妈妈何时受过这种待遇,叫嚣着反抗。 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强壮,如何比得上两个壮年男子的气力,没两下就被绑住了。 “甘老太太,你没资格打杀我,我的卖身契在范家,我是范家的人!” 说起这件事,甘老太太更加气愤。 按照南冥的规矩,凡是陪嫁过来的丫鬟婆子,卖身契都要过继给婆家。 可当初,范家声称这些陪嫁的丫鬟婆子,在范家世世代代的为奴,卖身契只能由范家保管。 她当然明白,这是范家留的后手,怕自己闺女在范家受委屈。 所以,将这些丫鬟婆子的卖身契,握在手中。 这样,她们就永远只能忠诚于范家,自然死心塌地的跟着范婧。 这些年,孙妈妈等人,之所以敢在甘家作威作福,就是仗着这点。 如今竟然连她都不放在眼里,这要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于是,老太太厉呵一声,“别打了,直接丢到井里去!” “是!”两个家丁得到命令,立刻拖着孙妈妈朝院外走去。 家里的奴才都知道,所谓的丢到井里,就是直接淹死。 “不,老夫人,你不能这样对我,苏妈妈,快去通知大夫人来救我啊!”孙妈妈这下真的怕了。 那四个婆子,已经吓傻了,哪还敢去通风报信啊。 她们一个个的低着头,身体不断的颤抖。 甘芙一直垂着头,做出害怕的样子,心中却在冷笑。 今日这出借刀杀人,效果还不错,不过,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 这段时间,她渐渐的发现,甘老太太和大夫人之间,好像有矛盾。 后来在仆人中一打听,才知道范家和甘家的恩恩怨怨。 这么好的机会,她不用,不是太对不起甘老太太的一片爱护之意了? 孙妈妈啊孙妈妈,你可不要怪我心狠,谁让你是范家的人,谁让你是甘家的奴才! 见孙妈妈被拖走了,甘老太太的气,才消了不少。 然后,她瞪着地上的四个婆子,“你们回去告诉范婧,孙妈妈已经被我老太婆给打杀了。六小姐就在我的院子里,她想要人,自己来找我!” “六小姐,走吧!”康妈妈见甘芙好像吓傻了,出声提醒。 “啊?哦!”甘芙故作呆愣,刚才拼命的掐自己的大腿。 此时,她脸色看起来惨白,倒真像是被吓到了。 康妈妈心中感叹,虽然这位六小姐心思机敏,但毕竟是个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看那惨白的小脸,真是吓傻了。 于是,她轻叹了一声,跟着甘老太太离开了。 甘芙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还没缓过神的四个婆子,冷笑一声,这才跟了上去。 甘老太太回了慈安居,便坐在客厅里闭目养神,手中的念珠,缓缓的转着。 康妈妈站在她身边,一语不发。 甘芙也站在她身边,垂着头,好像还没回过神。 正文 第20章换皮?换命! 大概过了一盏茶,厅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 “亲家最近身体可还硬朗?”范老太太神态中带着三分睥睨之气,走了进来。 她的身后跟着大夫人,以及一个与大夫人年纪相仿的妇人。 此人,正是如今范家的当家主母范柳氏。 她走进慈安居,立刻微微福身,朝甘老夫人参拜,“给老夫人请安!” 甘老太太终于睁开了眼睛,示意范柳氏起身,“劳烦亲家惦念,老太婆的身体,还能多活几年!” 范老太太柳眉微挑,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她明知道甘老太太的话带刺,却不生气。 范老太太睨了一眼甘芙,然后微微一笑,“你就是刚从乡下回来的六小姐吧?” 甘芙朝康妈妈看了一眼,见康妈妈朝她点头。 于是,她微微屈膝福身,“甘芙给范老夫人请安,给大夫人请安,给范家大夫人请安!” “亲家,听说孙妈妈今天惹你生气了,都是我们范府管教不严,我待会儿就将她带回去,好好教导。” 范老夫人不理会甘芙,反而和甘老太天聊起了天。 甘芙行的是屈膝礼,范老太太不免礼,她就不能起来,因此只得一直屈膝站着。 她心中不禁将这个老太婆,骂了百遍。 哼,不敢和甘老太太翻脸,就从她下手! 不过,如今的她,不再是以前那个以德报怨的沈家大小姐。 范家老太太是吗,哼!好戏还在后头呢! “不用了,这样不知尊卑,不懂礼数的奴才,刚才我已经帮你们范府教训了,亲家不会埋怨我越俎代庖吧?”甘老太太故意做出懊悔的样子,唇角含笑的盯着范老夫人。 范老夫人心中冷哼,但面上神色未变,含着笑意,“这话见外了,范甘本是一家,不分你我。亲家能带我教训她,这是帮了我大忙!” 甘家今非昔比,甘录是丞相,甘蔷是永安帝的宠妃,所以,她不能和甘老太太闹翻。 甘老太太心中得意,睨了一眼范老太太。 然后,她看向站在一边的大夫人,“大媳妇,如今你是当家主母,老大朝中事物繁忙,而我年岁已高,精力有限,内院的事只靠你一人,难免会有疏忽。李妈妈贪财害主,孙妈妈竟敢堂而皇之的来我院子里绑人,她们虽是范府的下人,但如今在甘府当差,在府中小打小闹就算了,若是出去惹点什么事,人家会说是甘府管教下人不严,受牵连的也是甘府。” 甘老太太一边说,偶尔瞟一眼范老太太的神态,“最近四丫头的事,你操了不少心,这样吧,林媚也是林家嫡出的小姐,能写会算,性子又温和,就让她帮着你处理一些小事,你也好专心照顾四丫头!” “母亲?”大夫人没想到,甘老太太会趁机,安插三姨娘来管家。 她想要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毕竟,甘老太太所言,句句属实,她只好看向自己母亲求救。 范老太太也没有想到,这个老婆子,会有这么一手。 可她句句在理,自己也挑不出错。 她眼眸一转,看到了还在屈膝行礼的甘芙,于是微微一笑。 “哟,你看,我只顾着和亲家说话,竟然忘了六小姐给我行礼的事了,来,快起来!” 甘芙的腿早就麻了,心中将范家老太太埋怨了一百遍。 不过,看到大夫人吃瘪的样子,身上的疼痛,就没那么痛了。 甘芙缓缓起身,因为膝盖弯曲太久,一个趔趄朝旁边倒去。 还好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椅子,才没有摔倒在地。 站稳后,甘芙朝范老太太微微一笑,“谢范老夫人!” 甘芙因为看到甘家和范家狗咬狗,而畅快无比。 你们咬吧,咬得越厉害,我看得越开心。 只有你们互相咬住不放,我才能达到我的目的。 甘老太太很满意,甘芙的表现。 刚才她故意不理甘芙,就是要磨练她的意志,看她能否承受这种后院的手段。 如今看来,这个六丫头,还真是个可以塑造的好苗子。 “六丫头,坐下吧!” “谢老夫人!”甘芙慢慢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笔直的坐好。 她既没有皱眉,也没有去揉腿上的不适。 这看在甘老太太的眼里,更加满意。 大夫人和范家大夫人两人,还站在一边。 她们见甘老太太让甘芙坐下,面上划过一丝不悦。 但两人心中也清楚,这是两位老太太在暗中较量,她们只有看的份。 “刚才我去看了小薇,那张美丽的小脸上,全是红点点,大夫说可能会留下疤!”范老太太又开口。 她明白,甘老太太这是在给她难看,不过,她还有后手等着呢。 “唉,她和二皇子刚订婚,要是毁了容,还如何做皇家的儿媳?我今天特意请了陆神医过来,是范家花重金聘请的,他说可以治好小薇的脸,但是要付出一些代价!” 陆神医的大名,甘老太太也听过。 但她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追问道,“不知是什么办法?” “换皮!”范老太太眼里,闪过一抹狠戾。 换皮?甘芙的眼中,划过一抹恐惧。 前世,她随父亲见过异族的残忍刑罚,把人皮活生生剥下,只剩一个血葫芦。 范老太太果真打的好算盘,竟要她用一条命,来赔甘薇的脸! 甘芙压住心中的愤恨,看似好奇地追问:“怎么换?” 范老太太冷哼一声,并不理会,继续说道,“最好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这样才能保证所换的皮,能像自然生长的!” 说这话时,她故意睨了一眼甘芙,“如今家中几个姐妹,除了这位六小姐,其她的都还小,而且,小薇的脸,之所以会成为这个样子,也是因为六小姐。亲家是个赏罚分明之人,相信不会包庇六小姐吧?” 大夫人和范家大夫人一愣,心中不禁赞叹。 母亲不愧是范家的主心骨,四两拨千斤的,就将矛盾又踢给了甘老太太。 其实在蔷薇苑,陆神医只说可以换皮,并没有说,必须要用至亲之人的皮。 只不过甘薇记恨甘芙,所以吵闹着必须用甘芙的皮。 范老太太却说成,必须用亲人的皮。 如今甘家成年的子女中,只有大公子甘戚、二小姐甘蔷、五小姐甘琴、和这位六小姐甘芙。 大公子是甘家嫡出的长子,二小姐如今在宫中为妃。 五小姐虽然也是庶出,但被誉为京中“琴棋书画”四美之一,是甘家仅次于甘蔷的才女。 这样权衡之下,只有甘芙的身份最差,又最没有地位。 所以,她们相信甘老太太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甘芙的眼中,划过一抹恐惧,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甘老太太的眼。 “换皮?我老太太活了快五十岁了,可还没听说过,可以换皮一说,亲家,可否将那位神医请过来?”甘老太太知道范老太太打的什么主意。 换皮之事,她听都没听说过。 先不说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这种惨绝人寰的做法,她也不会同意。 若是甘薇有甘蔷那样的美貌和聪慧,也许她还会考虑考虑。 奈何甘薇实在是付不起的阿斗,花再多的心思,也成不了才。 “来人,去请陆神医过来!”范老太太见甘老太太动摇了,于是朝外面的两个婆子,挥了挥手。 “小乔,去请宫里的胡太医过来一趟!”甘老太太也朝身边的康妈妈,挥了挥手。 她睨见范老太太眼眸闪烁了一下,心中了然。 “是!”康妈妈明白甘老太太的意思,转身朝身后的一个婆子,耳语了几句。 那婆子会意,转身出了客厅。 “你看我这老婆子,人老了,做事情也糊涂了,来人,快给亲家上茶!”甘老太太这才恍然大悟,但眸中却并没有愧疚的意思,“大媳妇、范家媳妇也坐吧!” “谢母亲!”“谢甘老夫人!” 大夫人和范家大夫人这才坐下,因为站得太久,两条腿有些僵硬。 “这茶啊,是六丫头特意为我做的药花茶,她看我最近食欲不佳,所以特意制作了这个茶,说是可以开胃生津、顺气止咳!文世子和贤王尝了,都夸不错,连太后最近都经常命人来取!亲家尝尝!”甘老太太端起茶杯,浅酌几口,说话时故意盯着范家老太太。 她知道范老太太的目的,甘芙地位卑微,她觉得可以任她拿捏。 殊不知,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如今已经被许多人看上了。 范老太太的眸中,果然露出一丝震惊。 她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嗯!用花做茶,我还是第一次见,六小姐还真是心灵手巧啊!” 哼,以为用太后他们来压她,她就会放过这个小丫头? 她范家要处置一个小丫头,相信太后,还不会有什么异议。 “启禀老夫人,陆神医请过来了!”两个婆子领着一个仙风道骨的青衣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大概四十来岁,精瘦矍铄,那双小眼睛里,透着世俗的算计。 “那好,陆神医,你跟甘老夫人说说,四小姐的脸要如何治!”范老太太见陆神医来了,朝甘老太太微微一笑。 “是,四小姐的脸,势必会留下疤痕,唯一的办法就是换皮,而且最好是至亲之人的皮,才能完好的贴合生长!”陆神医一本正经的捋了捋胡子,然后睨了一眼范老太太。 刚才那两个婆子特意嘱咐他,让他这样说。 他常年在深宅大院中混迹,深谙这种内斗,所以顺着婆子的话说。 “换皮?本世子还是第一次听说呢,新鲜!真新鲜!” 一道略带调侃的男声,传了进来,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门口…… 正文 第21章让你知道怎么死! “世子请!”甘录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身朝服,应该是刚下朝,神色中还有几分焦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太医和一个不速之客,文斐。文斐一身银白色世子蟒袍,头戴蟠龙银冠,雌雄莫辨的脸上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一进来,目光首先落在了甘芙的身上,而且还眨了眨眼,绽开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 甘芙没有理会文斐的示好,看了一眼康妈妈,见她好像松了一口气,估计甘录是康妈妈让人去通知的,只是不知这位世子怎么会跟着一起来了。 “参见世子!”甘老太太等人立刻起身参拜。 “都起来吧,本世子今天来,是来品尝六小姐的花茶,你们有事的话,本世子不介意去六小姐的院子单独品尝!”文斐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之前甘老太太坐的主位上坐下,嘴里虽然说着要离开,可看那架势,分明是准备赖着不走了。 “六丫头,快给世子上茶!”甘老太太喜上眉梢,故意瞄了一眼一旁的范老太太,投去了一个胜利的微笑。 “是!”甘芙起身,朝一旁的茶水间走去。 “你们也不用拘礼,都起来吧!”文斐闲适的靠在椅背上,眸中含笑。今日是十日之期,看来那只小狐狸已经忘了。这段时日,他派出的暗卫汇报的消息更让他笃定了要将这只小狐狸收为己用,所以今日他势在必得。 “谢世子!”众人起身后,甘老太太和范老太太因为年长,赐了座,其他人只有站着。 “世子请用茶!”甘芙虽然不明白文斐为何会来甘府,不过,今日的局面有他在,对自己也是好事。 “嗯!”文斐接过茶杯,故作陶醉的闭眼闻了一下,“好香啊!六小姐这茶真是令本世子魂牵梦萦啊,当然,本世子更想念乳酪的味道!” 其他人不知道文斐的话是什么意思,但那天甘录在场,甘录斜睨了一眼文斐和甘芙,垂着头装作不明白。 甘芙听出文斐是在故意提起上次调戏她的事,脸色瞬间僵硬,不过,眼底却闪过一抹晶亮的神色,唇角微微勾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 文斐也看到了甘芙眸底的那一抹亮光,那种眼神,像极了一直小狐狸看着自己的猎物的样子,对,就是这种眼神。文斐不明白甘芙为何会有这样的眼神,仍然一派闲适的靠在椅子上,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那双总是带着随性和慵懒的眼眸中突然迸射出一道厉光,厉光的目标是站在身边的甘芙。 待看见甘芙仍然含着得意的微笑看着自己,文斐眸中的历光随即又变成了笑意,那笑透着危险的气息,仿佛一只蛰伏的老虎突然苏醒,发现了一只猎物,而这只猎物没有任何可以逃脱的机会。 甘芙被文斐这可怕的笑容吓得打了个激灵。 “这茶不错,六小姐制作辛苦,本世子就赐给六小姐喝吧!”文斐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得意,那双幽黑的眼眸中噙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和恶趣味。 甘芙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嗔怒的盯着文斐。她刚才为了报上次被文斐调戏的仇,特意在文斐的茶中加了辣椒粉,没想到这个无赖竟然要她自己喝。想整她,没那么容易,于是展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这是世子的茶,奴婢怎敢喝,而且男女有别,奴婢不敢逾越!” 文斐唇角的笑意更浓,左手一拉,动作敏捷的将甘芙拉进了自己怀里,然后用双腿禁锢住甘芙的身子,随即左手捏住甘芙的下巴,甘芙的嘴巴自动张开,端着茶杯的右手一扬,茶水就流进了甘芙的嘴巴里,然后捏着甘芙下巴的左后将甘芙的下巴一抬,才放开了甘芙。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甘芙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嘴巴里一股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流,那股刺激的味道还回流至鼻腔,呛得她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咳咳……”手脚得到自由,甘芙立刻逃出文斐的钳制,一边猛咳,一边端起一旁的茶水往嘴里灌。 “六小姐,这茶的味道如何?”文斐唇边的笑意绽开,凝视着甘芙的眼眸却没有任何笑意。从小到大,只有他整人的份儿,还没有被人整过,没想到今天这只小狐狸竟然敢挑战他的威严。不过,事情倒越来越有趣了,这只小狐狸越来越对他的胃口了。 甘芙没有例会文斐的调侃,喝了一杯茶,又跑进茶水间去找水去了。 众人看着两人之间发生的事,刚开始不明白,现在也猜出来了,定是甘芙在给文斐的茶水里加了什么东西。不过,看文世子一点也不生气,还抱了甘芙,两人之间好似恋人之间在打情骂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一道道狐疑的目光在文斐和甘芙身上不断的变换,不断的游移,或探究,或气怒,或得意的目光交织着,让整个大厅的气愤变得很诡异。 只是,今日的主题明明是要惩戒甘芙啊,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呢?范家老太太回过神,不悦的看了一眼甘录。 甘录收到范家老太太的询问,朝文斐看去,“世子,不如让芙儿带你到府中转一转?” “不用,刚才这个神医不是说要换皮吗?这么有趣的事,本世子可要亲眼瞧一瞧!”文斐一本正经的看着甘录,好似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好似真的很感兴趣,完全忽视了甘录话中的意思。 甘录也没办法,这个世子是出了名的随性跋扈,他认准的事,就是当今圣上的面子也不给,于是朝甘老太太使了个眼色。 甘老太太原本也打算好好打压打压范家人的气势,文斐很明显是向着甘芙的,于是笑着说道:“别说是世子,就是老婆子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换皮之事,正好胡太医也在,让我们也跟着开开眼界!” 范老太太没想到文斐会突然到访,如今还带来了太医院院首胡太医,脸色瞬间焦急了起来,然后朝陆神医看去,“陆神医也只说这个办法也许可以施行,他之前也没有做过,所以准备先找人实验一下,今日可能要令世子失望了!” “是,是,我只是在一本医术上看过,还没有真正试验过,不敢在世子面前造次!”陆神医得到范老太太的提示,立刻改了话,之前他也就那么一说,没想到莫名其妙的就被卷入了两家的内斗中。他在京城贵族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这位定王府世子他听说过,飞扬跋扈,如今要尽快将自己择清,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正文 第22章急晕老虔婆 “刚才你可是说得很肯定啊,本世子还以为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呢,原来不过是个江湖骗子,来人,将他拖出去杖毙了!”文斐黑眸微微一眯,一股凌厉的杀气透出。门外两个定王府侍卫立刻走了进来。 陆神医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整个人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然后不断的在地上磕头,“世子饶命!世子饶命!草民是冤枉的,草民没想过骗人,是范老夫人让草民这样说的!” 陆神医的话一出,范老太太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继而又紧张了起来。但毕竟是百年世家出来的,立刻镇定了下来,怒目瞪着陆神医,“胡说,之前明明是你信誓旦旦的说可以治好小薇的脸,还说可以换皮,蔷薇苑的奴婢和甘家的大夫人都可以作证,没想到居然是个骗子,如今还想要冤枉我,真是不知死活!” 说完,又立刻跪在地上,“世子,民妇冤枉的!民妇绝对没有指使他,民妇也被他骗了啊!” 文斐唇角微微一勾,眸中精光一闪,“范老夫人快请起,本世子自然不会冤枉好人,范家和甘家是亲戚,怎么会害自己人呢?” “是啊,亲家也是太担心四丫头,所以才会被这个骗子骗了,还请世子不要怪罪!”甘老太太很明白张弛之道,范家再过分,两家始终是亲戚,不能撕破脸皮。反正范老太太的奸计已经被她识破了,如今出声说几句好话,还能显示出甘家的肚量。 “立刻将他交给京都府尹,本世子相信,他肯定还做过其他的坏事,让莫老头好好查!”文斐说话时还故意看了看范老太太,然后一本正经的对那两个定王府侍卫吩咐。 “是!”两个侍卫得到命令,立刻上前去抓陆神医。陆神医此时也明白了自己今日是在劫难逃了,不再挣扎,颓然的任由两个侍卫拖了出去。 范老太太一听要将陆神医交到京都府尹,莫寻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陆神医去了,肯定什么都会招出来的,那自己想要害甘芙的事肯定就会被供出来啊。范老太太因为焦急,突然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母亲!”“娘!”大夫人和范家大夫人惊呼一声,立刻扑到范老太太身边。 甘录和甘老太太也惊讶不已,若是范老太太在甘家出了事,他们可没办法跟范老太爷交代啊。 胡太医已经来到范老太太身边为她把脉,然后推开众人,拿出银针在范老太太的身上扎了几针,“范老夫人这是心疾复发!” “这,这可怎么办?”范家大夫人焦急的盯着胡太医,“母亲的心疾已经很久没有犯了!” 范老太太心疾复发,清心堂中一阵混乱,好不容易将范老太太的病情稳定了下来,众人才长舒一口气。 甘芙喝了一肚子的水,才将那股辣味消散,悄悄的来到众人身后,就是为了不引起文斐的注意,谁知她刚走进来就迎上了文斐调侃的眼神,甘芙也不示弱,柳眉一挑,回了个得意的眼神。虽然她刚才自食恶果,不过,文斐的确喝了不是吗?而且还被迫吞了下去。说起这一点,她真的很佩服文斐,为了达到效果,辣椒粉她可没少放,文斐喝了竟然只是呆愣一瞬,之后再没有任何反应,这个男人太可怕。 文斐看着甘芙不甘示弱的表情,黑眸中闪烁着欣赏的幽光。真是只可爱的小狐狸,玉石俱焚也要达到目的,而且,被人拆穿了还能理直气壮,有趣,真是有趣。于是也朝甘芙挑了挑眉,还绽开一个颠倒众生的迷人微笑。 可惜,文斐自以为天下无敌的微笑对甘芙没用,甘芙看了,不但不沉迷,反而嫌恶的别过头,不再去看文斐。 文斐见甘芙嫌恶的表情,一愣之后笑得更加开怀,就差笑出声了。 就在俩人眉目传情的时候,胡太医从内室走了出来。 “胡太医,我岳母没事了吧?”甘录见胡太医出了内室,立刻上前询问。 “范老夫人的心疾之所以复发是因为误食了罗汉果,你们明知道范老夫人有心疾,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胡太医用他医者的态度训斥了甘录,毕竟,甘老夫人的心疾不是一时半会儿,他早就嘱咐过哪些东西慎用,可如今还是发生这样的事,今日若不是他在这里,范老夫人恐怕就救不回来了。 “罗汉果?”甘录疑惑的看向甘老太太和大夫人,“你们明知道老夫人有心疾,为何还给她吃罗汉果?” 甘老太太和大夫人均茫然的摇摇头。 “娘今天来根本没有吃过府中的东西,只在母亲这里喝了一杯茶!”大夫人突然有所悟,疑惑的看向甘老太太,她知道甘老太太一直不喜欢她,对她母亲也一直不待见,可没想到,她竟然要谋害她娘。 甘老夫人被大夫人一看,心中怒气翻涌,大夫人的眼里明明是怀疑和愤恨啊,她是在怀疑自己暗害范老太太。 “大夫人,是奴婢的错!”甘芙突然跪在了地上,垂着头,一脸慌张,“前几日,老夫人觉得食欲不好,嗓子不舒服,所以奴婢就为她配了花茶,在其中加了少量的罗汉果,可奴婢没想到会害了范老夫人!” “又是你?”大夫人一听,怒目瞪着甘芙,“又是不小心,就是因为你的不小心,让小薇毁了容,今日又是你的不下心,让我娘差点死了,甘芙,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我看你分明就是蓄意谋害!” 大夫人的话让众人都陷入了怀疑中,甘芙看甘老太太看自己的眼神也有点怀疑,于是立刻焦急的爬到甘老夫人身边,“不,老夫人,我这不是故意的。我根本不知道范老夫人有心疾的事,而且,那茶是我配给你的,我如何知道范老夫人今日会来甘府,又如何能想到你会把茶给范老夫人喝啊?” 甘芙的话让甘老夫人的疑惑瞬间消失,于是伸手将甘芙扶起来,“好孩子,祖母相信你!” 甘芙眸中泪水突然落下,一双美目委屈中带着感激,依恋中含着尊敬,“谢谢老夫人相信奴婢,否则奴婢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母亲,你到现在还在包庇这个扫把星,我娘刚才差点就被她害死了!”大夫人气的不行,她想不通,这个小丫头不过回来半个月,怎么老太太就如此维护她。 “亲家有心疾的事在甘家知道的人不超过十个,大部分都是你红枫苑中的人,还有就是我和老大,康妈妈,你们说说,谁告诉了六丫头这件事?”甘老太太最不喜的就是大夫人心里只装着范家,明明是甘家的媳妇却处处维护范家。 康妈妈看了一眼站在老夫人身边惶恐不安的甘芙,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些事不是那么巧合,但此时,她却不能说出心中的猜测,因为,这涉及到两家的和平,于是摇摇头,“奴婢没有告诉过六小姐,也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甘录一直观察着甘芙,见她果然因为害怕和恐惧一直小声抽泣,那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再说,她刚才说的也不无道理,今日的一切根本不是她能预见的,所以,多半只是巧合。再看向文斐,从进来后,文斐的目光就一直在甘芙的身上,刚才更是公然抱了甘芙,这足以说明,这位玩世不恭的世子真的看上甘芙了,于是站了出来,“我也从未告诉过芙儿!” 文斐坐在一边,看似吊儿郎当,其实一直在观察每个人的神色,他敢肯定这只小狐狸是故意的,只是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首先甘老太太要凑巧的嗓子不舒服,她才会为老太太配药,然后范老夫人刚好来了,而甘老夫人又恰巧将她给甘老夫人配的茶拿出来给范老夫人,然后她还必须事先知道范老夫人今日要来。太多的不可能让一切只能被解释为巧合,但他敢肯定,这不是巧合,他越来越佩服这只小狐狸的本事了。 “不管怎样,我娘差点就死在甘府,夫君,我要如何向我爹交代,又如何向我几个哥哥交代啊?”大夫人也知道一切太过巧合,可如今的局面,她只能将甘芙推出来,否则,她以后还如何回娘家? “亲家现在根本没事,难道你要杀了六丫头来向范家赔罪?”甘老太太冷笑一声,交代?人好好的在这里,需要什么交代,自己有病还到处晃悠,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我?”大夫人很想说杀了甘芙,但甘老太太的态度她也看出来了,就是要护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如今她毕竟是甘家的媳妇,刚才她的掌家大权已经被夺了一部分走,若是再违逆她,自己以后在这个家就更不好立足了。于是瞪着甘芙,“就算这些事不是她做的,但也和她有关系,我看她就是个扫把星,一回来,府中就接而连三的出事!不杀了她,也要将她赶回庄子里,以免给府中带来更多的危害!” “老夫人?”甘芙突然泪水连连的跪在甘老太太身边,磕了三个头才抬起泪花的小脸,“奴婢回来这些时日,承蒙老夫人不嫌弃,还对奴婢悉心教导,奴婢心中感激不尽。奴婢命苦,出生娘亲就死了,这些年在庄子里,奴婢就经常听闻老夫人是个慈爱和蔼的人,对家中孙子孙女爱护有加。奴婢能伺候老夫人,是奴婢的福气,如今看来,奴婢没有机会了,不过,就算奴婢回了庄子,奴婢也会每天抄写经书,为老夫人祈福的!”说完,又磕了三个响头。 甘芙这一番话,说得大方得体,善解人意,说得甘老太太眸中泛泪,说得甘录心中动容,说得文斐差点笑出声。 “好孩子,快起来,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我老婆子没发话,看谁敢把你赶出府中!”甘老太太立刻扶起甘芙,那双冷漠的眼中总算有了一丝动容。家中的孙子孙女不少,但大夫人所生的两女一子除了甘蔷,另外两个和她不亲近,其他的庶子庶女她也没心思管,甚至其它家中都有的晨昏定省也因为她喜静而免了,因此,家中的孙子孙女和她都不亲近。对于甘芙刚开始她只是觉得有利用价值,可以为甘家带来荣耀,所以才稍微花了点心思,可没想到这个孩子那么懂事,前几天不过是听到她咳了两声,就为她制作了花茶。听康妈妈说她还每天都抄写经书,原来是为她祈福。其他的孙子孙女也不是没做过,但都巴不得立刻拿来向她邀功,这个孩子却默默的藏着,要不是今天说出来,她还不知道她的这份孝心。 “母亲!”大夫人气得不行,那双美目一直盯着甘芙,恨不得将她当场给杀了。但毕竟是大院中生存的人,知道如何收敛自己的情绪,也知道如何对付自己的仇人,甘老太太现在被这丫头几句话哄得正开心,她若是和甘老太太硬拼,吃亏的只会是自己,既然她那么喜欢这个丫头,那她倒要看看,若是她发现这个丫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还会不会护着她。 正文 第23章陷害?放马过来!(1) “好了,今日之事的确和芙儿没关系,岳父那里我会去请罪,岳母身体需要静养,我立刻派人送岳母回范家!”甘录也好奇,他的母亲他最了解,除了在她膝下长大的甘蔷,对家中的孙子孙女从来没有太多的感情,可对这个甘芙却是百般的维护,如果只是单纯的觉得她有利用价值,也完全没必要和范家对着干啊。甘录又看向甘芙,见她满面感激和感动,泪水还挂在脸上,又回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文斐。今日他下朝回来,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定王府的马车缓缓驶来,文斐声称想念甘芙所泡的花茶,特意来解解馋。想起前几天甘老太太对他说的话,也许这个女儿真的会带给他意想不到的希望也不一定。 甘录都发话了,大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作罢,命人将范老太太抬上马车,亲自送了回去。 文斐看范家的人走了,却并没有离开的打算,还说二皇子对甘芙所做的饭菜赞不绝口,声称要吃甘芙做的饭菜,甘录自然开心得很。 清雅居中,甘芙瞪着这个脸皮超厚的世子,不情不愿的为他泡茶,“定王府的厨子据说是南冥最好的厨子,连皇上想将他给请到御膳房都被拒绝了,世子吃惯了美味佳肴,怕是不会喜欢我所做的乡野之味!” “嗯,美食永远都是最有吸引力的,我家的那个厨子虽然做的菜好吃,但是长得磕碜了点,若是能一边吃美食,一边赏美女,肯定是赛过神仙!”文斐轻轻酌了一口花茶,然后陶醉的闭幕享受,“嗯,菊花茶?这是新做的?” “世子今日来有什么目的请直说吧!”甘芙不想再和文斐打暗语,于是直接提了出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是一张白纸,什么都被看的清清楚楚,所以,她不喜欢这个世子。 “本世子就是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你看,还特意为你带来了消除疤痕的药膏,这么美的一张小脸,要是留下疤痕,本世子会心疼的!”文斐故意做出一副心疼的样子,还暧昧的眨了眨眼睛,拿出一个白瓷瓶放在桌子上。 “奴婢多谢世子挂念,既然药送到了,心意奴婢也收到了,世子请吧!”甘芙当然不会傻傻的以为文斐真的看上自己,文斐这是在故意调侃她,因此,也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只不过那微笑要多假有多假。 “六小姐好像忘了我们的十日之约了吧?”文斐又小酌了一口菊花茶,面上的表情没变,盯着甘芙的眼神透着一种志在必得的神色。 “十日之约?”甘芙疑惑的看着文斐,脑海里不断的搜索,终于想起了那次文斐和南宫博一起来甘府提亲时好像是说过十日之约,于是微微一笑,“感谢世子抬爱,奴婢不觉得有与你合作的必要!” “是吗?小丫头,今日若不是我在这里,你现在已经被范家的人生脱活剥了!”人都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文斐也一样,他需要这么一个可以在后院为他打理的女子,而甘芙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甘芙看向文斐的眼神突然多了几分戒备,原来自己今日所做的一切真的没逃过这个狡猾的世子。不错,今日之事的确是她操纵的。前两日甘薇一出事,她就猜到,以范家老夫人对大夫人的疼爱,一定会亲自过来,不过,文斐说的不错,今日倘若不是他在这里,甘录说不定真的会将自己给卖了去讨好范家。 “小丫头,你的确很聪明,但你还不够聪明!一个聪明的猎人是绝对不会拿自己当诱饵,因为,那等于将自己暴露在敌人面前,很危险!”文斐微眯着双眸,眸中没有一丝温度,此时的他完全不再是之前那个浪荡的世子,而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文斐的话无疑说到了甘芙的心里,的确,这两次她都太冒险了,就像今日,虽然她提前算计好了一切,但是因为那茶是她所制,而自己的身份又是最好拿捏的,所以一旦出了事,大家就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自己。文斐的话无疑说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看来她以后做事的确必须多加思量。不过,她之所以事事亲力亲为,最终的原因是她如今孤身一人,在甘府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而她之所以在每次出事后都被推出来当挡箭牌,不过是因为她地位身份最卑微,最好拿捏。也许,她应该考虑找个盟友。 “怎么样,小丫头,是否考虑和我合作?”文斐见甘芙神色变换,应该是已经有了抉择。 “今日若不是世子,范家老太太已经死了,世子觉得我会和一个坏我好事的人合作吗?”甘芙唇角微勾,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哦?你以为范老太太死了,你还能活吗?”文斐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倒打一耙,眼底的笑意更浓。 “我给范老太太所下的药的药量都是经过精心计算的,若不是世子你插进来将陆神医给拖走,吓得范老太太提前发病,她只会在回去的路上发病,那时候没有胡太医,她必死无疑。等她回到范府,我所下的药效也过了,此事便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范家的人只会觉得是范老太太在甘家受了气所以被气死了!”今日的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中,她还有大仇未报,她当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她的目的是要用范老太太的死造成两家隔阂,可文斐的出现不在她的预料中。 “范老太太死了,甘家也必定将你推出去,因为此事因你而起!”文斐对眼前这个小丫头的认识又多了一层,这样精心的布局,就是他也未必能做到啊。 甘芙不得不承认,文斐说的不错,即使范老太太的死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甘家为了平息范家的怒火,也会将她这个罪魁祸首给推出去,或者说,只能推她出去。“奴婢身份卑微,而且,奴婢没有什么目的,奴婢只是想要在甘府好好生存,所以,奴婢不觉得和世子有什么合作的必要!”甘芙微微一笑,纤手提着茶壶为文斐斟了一杯茶,“世子请喝茶,奴婢这就去给世子做饭!”说完,起身离开了。 文斐黑眸微眯,褐色的瞳孔中晕着一圈一圈的涟漪,在茶气的袅袅青烟中,凝聚成一道冰焰。他文斐想要做的事,想要得到的人还从来没有失败过,这个小丫头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不过,这也挺有趣不是吗,很久没有遇到稍微有挑战的事了,最近日子太无聊,他不介意和这个小丫头多耗一耗。 自甘老太太将打扫佛堂的事交给甘芙,每天早上甘芙一大早就必须起床去打扫佛堂。 一打开门,甘芙就察觉到了异样。佛堂里的长明灯一直昼夜不息的燃烧着,让昏暗的佛堂多了几分神秘的气息,上好的檀香给佛堂萦绕出一种静谧的氛围,那尊白玉观音此时却歪斜着放在佛龛上。 甘芙拿着浮尘来到佛龛面前,将浮尘放在一旁,伸手准备去将观音像扶正,可手刚碰到观音像,那观音像却如一堆散沙一样碎了,然后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观音像是上好的和田白玉,落在地上声音清脆,立刻引来了外面伺候的丫鬟。 “啊?六小姐,你,你怎么将观音像打碎了?”绿翘首先冲了进来,惊恐的指着甘芙。绿翘转身跑出了佛堂,一路上一边跑一边喊六小姐打碎了佛像。在绿翘的可以渲染下,其他的丫鬟也跟着跑了过来,很快,佛堂门口就聚集了很多人。 甘芙冷静的看着面前破碎的佛像,脑子迅速的转动着,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想了一遍。佛堂是甘家除了甘录书房外最重要的地方,除了甘老太太最信任的人,任何人不得进来。从几天前甘老太太将佛堂交给她打理,这里没有任何人。这个家里能进佛堂的人屈指可数,而有佛堂钥匙的人更少了,老太太,她和康妈妈,但康妈妈不可能做这种事,那还有谁呢? “你?”甘老太太在康妈***搀扶下缓缓踏进佛堂,脸上满是愤怒和恐惧。然后走到佛像面前,立刻跪在蒲团上,虔诚的磕了三个头,“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弟子有罪,弟子一定为您重塑金身,请一定要保佑我甘家顺顺利利!” 甘芙脑子里已经在想要如何化解眼前的难题了。甘老太太及其的迷信,如今自己打破了佛像,她肯定不会留自己在身边了。说起甘老太太向佛之事也是有由来的,甘老太太年轻时就守寡,只有甘录一个儿子,甘家在当地也算是大户人家,甘老太爷一死,孤儿寡母自然就成了甘家其他房的人打击的对象。有一次,甘录被人推进湖中,差点淹死,连大夫都宣布没救了,甘老太太哭的肝肠寸断。此时来了一个游方的和尚,不知怎么念了几句经,甘录就活了过来,从那以后,甘老太太就一心向佛,每日吃斋念佛。 这些年,甘录的仕途非常的顺畅,甘老太太更加笃定是菩萨保佑,所以每日念经礼佛,经常给京都各大寺院捐赠银两,每个季度都要去贫民区施衣布粥。而这个观音像,据说是京都郊外梵音寺住持感念她虔心礼佛赠给她的,在梵音寺里已经供奉了上百年,非常有灵性,自己却将她打破了,甘老太太肯定会非常生气。 果然,甘老太太念了一大堆经文后,在康妈***搀扶下缓缓起身,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善意的眼眸此时全是冰冷的愤怒,“我如此信任你,将佛堂交给你打理,你这是干了什么?你是要毁了甘家吗?” 甘芙愣愣的盯着甘老太天,眸中的泪光渐渐化成水滴,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夫人,不是我,我没有打碎佛像,我进来的时候,佛像就已经碎了!” “昨夜你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今天你是第一个进佛堂的,而且佛堂的钥匙只有你、老夫人和康妈妈有,除了你还有谁?”绿翘指着甘芙冷冷的道。 甘老太太很显然已经气的不行,康妈妈正在安抚甘老太太,“小姐,不要气坏了身子!” “来人,将这个大逆不道的丫头给我拖出去关起来!”甘老太太虽然欣赏甘芙,虽然感念她的孝心,可在甘家的荣华富贵面前和儿子的前程面前,甘芙已经微不足道了。 “不,老夫人,奴婢真的是冤枉的!”甘芙没想到甘老太太会如此气愤,竟然不听任何解释。然而,她的话根本没有引起甘老太太任何的怜悯之心,如今证据就在眼前,能够进佛堂的人只有三个人,康妈妈是她最信任的,她当然不会怀疑,那么就只有她了。也许她是无意的,但她的无意却并不能改变她打碎了给甘家带来荣华富贵的佛像的事实。 “老夫人,你看,这碎片上有血迹!”甘芙突然指着地上的玉佛碎片,其中一片上的确有一点殷红的血迹。 “小姐,你看!”康妈妈将地上的碎片小心的捡起来拿到甘老太太面前。 正文 第24章陷害?放马过来!(2) “老夫人,奴婢进来时,佛像是完好的放在佛龛上,但是位置不对,所以奴婢就准备去将佛像放正,谁知刚一碰到佛像它就碎了。因为佛堂光线昏暗,奴婢进来时没有看出佛像是碎的,所以奴婢猜测,这血迹一定是打碎玉佛的人留下来的,她打碎了玉佛,又将佛像组装好,不小心被玉片划伤了。”甘芙若有所思的看着那血迹,然后摊开自己的手,看向在场的众人,“你们看,我的手没有受伤!” “不错,小姐,六小姐的手上并没有任何伤口,如果佛像真是她打碎的,肯定会留下伤口,这么短的时间,伤口也不可能愈合!”康妈妈在甘芙的手上仔细检查了一番,的确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有蹊跷,以她对这位六小姐的了解,她不会那么不小心打碎佛像的,只不过这么多年的后院生活让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不该开口。 “嗯,不错,可是,佛像不是她打碎的,还会有谁?”甘老太太此时已经有几分相信甘芙了,玉佛碎片上的血就是最好的证明。 “老夫人,虽然佛堂的钥匙只有您、康妈妈、奴婢三人有,但是,难保清心堂中的奴婢会偷了我们的钥匙重新配一个,所以现在只需要看一看谁的手上有伤口,就可以知道是谁打碎了佛像!”甘芙冷静的分析着事情的经过,然后看向众人,“就让清心堂所有的奴仆都出来检验吧!” “好!”甘老太太如今只想找出是谁打碎了佛像,好给菩萨一个交代,于是率先走出了佛堂。 众人都跟着走出了佛堂,很快,清心堂中所有的奴仆都聚集到了大厅里。这时,大夫人突然带着三姨娘来了。 “母亲,媳妇听说了佛堂佛像被打碎的事,所以立刻赶来了!”大夫人一脸焦急的神色,好似真的很关怀一般。她身后跟着一个柔弱美丽的中年妇女,比之大夫人要美丽许多,最吸引人的是她眸中始终含着一抹水雾,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述说,让人很容易想要保护她。这样的女人不是最美的,却是最能让男人动心的。她一身贡缎夹袄,领口和袖口镶了银鼠毛,浓黑的秀发挽成简单的坠马髻,斜插一只碧玉簪,除外,再没有任何配饰。但甘芙知道,只那只碧玉簪就是无价之宝。 甘家虽然如今跻身贵族,却是新贵,没有多少底蕴,因此,无论是老太太还是家中奴仆,穿着上都尽量的穿金戴银,彰显贵气,殊不知,真正的贵气不是金玉其外,而是朴素的奢华。在这个家中,能随手就拿出一件无价之宝的,只有出自百年世家、京中首富林家的三姨娘,林媚。 “老夫人,佛像虽然重要,但您的身体最重要,千万不要因此气坏了身体!”林媚迈着莲步款款而来,靠近老夫人身边,伸出那双嫩白纤细的玉手轻抚上甘老太太的背,满脸的关切之意。 “媚儿来的正好,这些个奴才,明面上是甘家的人,却整日里不思报销甘家的大恩,只想着要如何害甘家,要是被我查出是谁故意摔坏了佛像,我定要将她打杀了!”甘老太太指着站在大厅里的奴仆们,气的手都在发抖,但眼角的余光却瞟着刚进来的大夫人。 大夫人听得出老太太是在指责自己治家不严,于是也义正言辞的指着众多的奴仆说:“母亲说的是,如今甘家人口众多,这些仆人也的确该好好清理清理。丫头大了的该配小厮的就配了,该放出去的就放出去,有些老了的,不中用的,该辞退的就辞退,是家生的,就派到庄子上去,免得生出什么事端!” “小姐,还是先找出是谁打碎了佛像吧!”康妈妈见大夫人来的巧,不知道她是何意,于是提醒着。 “对,小乔,你去检查!”甘老太太看出大夫人在故意装傻,竟然将主意打到她清心堂来了。 “是!”康妈妈得到命令,立刻开始检视厅中的奴仆。 “母亲,不是说是甘芙打碎了佛像吗?为什么不惩罚她,却要检查这些奴仆呢?”大夫人疑惑的看向甘老太太,眼角余光瞟向甘芙,见她没有一丝慌乱,心中不禁诧异。按理说,甘老太太知道是甘芙摔碎了佛像,肯定会大发雷霆,可现在怎么会查其她人呢? “六丫头是被冤枉的,摔碎佛像的另有其人!”甘老太太虽然这么多年深居简出,几乎不问世事,但是曾经能以一个寡母的身份撑起甘家,保住甘录,在后院争斗中成为胜者,对这些嫁祸栽赃之事司空见惯。刚开始她的确很气愤,可后来慢慢的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尤其是那佛像碎片上的血迹,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所以,此时几乎已经认定此事和甘芙无关。大夫人这么热切的希望甘芙出事,看来这件事多半和她有关。哼,敢在她清心堂动心思,她一定会让她知道后悔的。 “绿翘,把你的手拿出来!”康妈妈瞪着面前畏畏缩缩的绿翘,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因为常年和甘老太太在一起,身上散发出一股威严之气。 绿翘垂着头,因为慌张,身子在不断地颤抖,死死的将手背在身后,被康妈妈一吼,瑟缩了一下,不断的摇头,“不,康妈妈,佛像不是我打碎的,我手上的伤口是我不小心打碎了花瓶划伤的!”绿翘慌张的将右手拿出来,右手的拇指上果然有一道伤口。 “哦?这么巧?”康妈妈了然,故意释放压力,“绿翘,你说你手上的伤是被花瓶划伤的,可有人证,打碎的是哪个花瓶,碎片在哪儿?” 绿翘不住的点头,忽然间又摇头,“我的手的确是花瓶划伤的,没有人看见,但是碎片我已经扔进湖里了,我现在就去捞上来!” “湖底?绿翘,湖底的花瓶碎片成千上万,你这个说法太牵强了!”甘芙缓缓走到绿翘身边,从刚才她就注意到了绿翘,绿翘以前是伺候甘老太太的,在她之前,负责打扫佛堂的就是绿翘。她打扫佛堂后,绿翘就负责茶水间,佛堂距离茶水间那么远,一大早,她不相信绿翘是无意经过那里,只有一种可能,绿翘早就等在那里了。而且绿翘以前打扫过佛堂,她很可能曾经自己配过钥匙,所以绿翘的嫌疑最大。 “我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打碎了花瓶才划伤手的!”绿翘被甘芙的眼神吓到了,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六小姐很可怕,那双明明温柔如水的眼睛却透着死亡的气息,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魂。尤其是她现在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她知道了。 “绿翘,你以前是打扫佛堂的,你也曾经掌管过佛堂的钥匙,那玉佛碎片上不会无缘无故的留下血迹,肯定是打碎佛像之人留下来的,我是不是可以猜测,那佛像就是你打碎的!”甘芙一步一步逼近绿翘,唇边带着一丝冷笑,眼眸中晕着一种看透一切的了然,全身散发出一股强势的寒意。 绿翘没想到甘芙会看透一切,虽然她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但是这手上的伤却是没办法掩盖的。她明明记得当时没有划伤自己的手,可那碎片上怎么会留下血迹的?“六小姐,我没有!” “没有?那我问你,你现在在茶水间,早上佛堂出事,为什么是你第一个出现在佛堂门口,一大早,你没事干嘛在佛堂门口候着?”甘芙渐渐逼近绿翘,黑眸凝视着绿翘,让绿翘避无可避。 “我,我刚好路过那里,听见里面好像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所以就去看看!”绿翘在甘府做奴婢已经做了好多年了,刚才虽然有些慌张,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于是挺起腰板直视甘芙,“六小姐,奴婢明明亲眼看见你打碎了佛像,现在你却要栽赃到奴婢身上!奴婢虽然卑微,但也伺候了老夫人这么多年,没有证据,你不能随便冤枉了我!” “甘芙,绿翘说亲眼看见你打碎了佛像,那你可人证?”大夫人突然插了进来,冷凝着甘芙。 “大夫人,只有真的碰过佛像的人才会将血迹沾到佛像上,我手上没有伤口,这足以说明我根本没有碰过佛像!”甘芙此时已经干肯定,绿翘是和大夫人联合起来要害她,不过,这两个人今日注定要失败了。 “不好了,佛堂着火了!”这时,站在外面的几个奴婢突然高呼,众人随着那喊声看去,果然,大厅对面的佛堂的方向冒起了浓烟,隐隐可以看见火光。 “啊?”众人惊呼一声,尤其是甘老太太吓得腿一软,还好康妈妈扶住了她才没有倒下去。 康妈妈看见火,整个人几乎呆愣,随即怒火上涌,“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火啊!” “是!”所有的奴仆一下子全部冲出了大厅,老夫人在康妈***搀扶下朝佛堂走去,脚步急促,面色焦急。大夫人和三姨娘也领着自己的丫鬟婆子朝佛堂而去。但大夫人的眸中却透着几分势在必得。 到了佛堂,里面的火已经被扑灭了,虽然火势不大,但里面也已经一片狼藉。 “这是怎么回事?”甘老太太信佛,因此在她看来,佛堂中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佛的旨意,此时跪在佛堂外湿漉漉的地上不断的磕头,“菩萨息怒,菩萨息怒!” “启禀老夫人,这火是因为佛龛上的锦帘莫名其妙的着火而起的,但是锦帘为何着火,暂时还不知道!”一个中年男人此时走了过来,朝甘老太太禀报。 “好好的怎么会着火啊?”三姨娘疑惑的盯着甘老太太,“老夫人,您先别急,说不定是风吹了长明灯里的火,所以引起了大火,我们甘家是积善之家,菩萨必定会保佑我们的!” “按理说是不会的,为了防止火灾,长明灯距离神龛上的锦帘很远,而且刚才也没有风啊,所以,很有可能是佛像被毁,我们又没有找出真凶,所以菩萨震怒了!母亲,我觉得我们还是赶快找出凶手,给菩萨一个交代吧!”大夫人乐得看到这种结果,毕竟,甘芙的嫌疑最大。她特意设计了这一切,若是还不能将这个小丫头置于死地,那就枉费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后宅历练了。 老夫人抬起头,在康妈***搀扶下站了起来。刚才她太气愤,又太焦急,如今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也觉得事情有蹊跷,毕竟,那火烧得太诡异了。“来人,将她们两个给我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不,老夫人,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绿翘一听,吓得小脸惨白,噗通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五十大板,这等于是判了死刑啊。 但甘芙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拉下去!”康妈妈也明白老夫人这样做是不准备放过真凶,但又碍于一时找不到真凶,因此就两个一起杀,于是朝一边的几个家丁挥了挥手。 四个家丁立刻上前去拉甘芙和绿翘。 正文 第25章奴婢冤枉 “大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大夫人!”绿翘被两个家丁架着朝外面走,因为恐惧,不断的压低身子,所以几乎是被拖着前行,此时焦急的看向大夫人求救。 “你自己犯了错,求我也没用!你放心,你虽然犯了错,但我相信老夫人不会怪罪你的父母的!”大夫人别过头,不去看绿翘。 绿翘愣了一下,随即不再呼救,她听的出来,大夫人这是在警告她,若是她敢将真相说出来,大夫人就会牵连她的父母。罢了,反正自己在答应大夫人做这件事的时候就猜测到可能的结果,而且,此时即使她说出是大夫人的指使,也不会改变什么结果,因为老夫人不可能真的杀了大夫人,以大夫人记仇的个性,甚至还可能牵连到自的父母。 绿翘被按在凳子上,立刻有几个家丁拿着扁担一样粗的棍子上来。而甘芙被押在一边,等待着绿翘行刑完再打。 “老夫人,奴婢真的没有,奴婢是冤枉的!”绿翘看着那粗壮的棍子,吓得一张小脸惨白。然而她的呼救根本没有换来任何人的怜悯,两个家丁抡起棍子重重的打了下去。 “啊!老夫人,您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只听见绿翘惨痛的呼叫声和板子打在皮肉上的闷响声此起彼伏,听得众人都皱起了眉头。老夫人素来慈悲,很少责罚下人,可今日竟然对她一直喜爱的绿翘下这么重的手,看来佛堂被毁一事真的激怒了老太太。 大夫人却一直冷冷得看着一切,好似面前发生的事情稀松平常。 刚开始绿翘还在叫喊,后来喊叫的声音越来越低,大概打了二十板的样子,已经听不到绿翘的喊叫声了。 甘芙一直关注着绿翘和大夫人之间的神色,见绿翘被打得快晕厥都没有说出实情,定是被大夫人威胁所以不敢说。甘芙知道要逼绿翘就范还差一点火候,于是朝老夫人身边的三姨娘看去。 “老夫人,您一直怀着慈悲心,我知道您是太气愤了,但是五十大板,这两个姑娘的命可就没了!”三姨娘收到甘芙的信号,走到甘老太太身边,纤手轻拍着甘老太太的背,温柔的声音在此时听起来就如佛音一般,让濒临绝望的绿翘看到了希望,因此期待的盯着老太太。 “算了,先拖回来!”甘老太太叹了一声,的确,菩萨是大慈大悲的,她这样喊打喊杀的,的确违背了菩萨的初心。而且绿翘才打了二十大板已经几乎晕厥了,五十大板就真的死了。而当绿翘被拖回来时,几乎已经没了知觉。 “泼醒她!”康妈妈看绿翘昏迷,蹙了蹙眉头,这些年在后院,她也见惯了各种折磨人的手段,以前的她看见这种场面可以眼都不眨一下,如今也许是老了,有时候难免会心软了。 一个婆子立刻端了一盆水过来,唰的一声泼在了绿翘的身上,绿翘被惊醒,打了一个激灵才缓缓睁开眼睛。如今是腊月天,这么一盆冷水下来,饶是一个大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个弱女子。绿翘全身湿漉漉的,身子因为冷而不断的颤抖了起来,那惨白的小脸毫无血色,嘴唇发紫,样子可怜极了,看得许多仆人都别过头。 三姨娘一直在观察甘芙,这丫头至始至终都表现的很平淡,好像这一切都和她没关系,于是淡淡的看向甘芙,眼底透着浓浓的欣赏,“六小姐好像一点都不怕?” 甘芙听见三姨娘的话,挣开了两个家丁的钳制,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看向甘老太太,“老夫人,奴婢知道佛像被毁事关重大,虽然佛像不是奴婢打碎的,但老夫人让奴婢打扫佛堂,这是对奴婢的信任,奴婢就应该好好照看佛堂。如今佛像被毁,佛堂被烧,奴婢监管不力,难辞其咎!所以,老夫人即使是打杀了奴婢,奴婢也没有怨言!” “老夫人,奴婢没有做过的事,即使是死奴婢也不怕,奴婢恳请老夫人将我们交给京兆尹,奴婢相信,京兆尹一定会还奴婢清白的!”甘芙挺直了腰背跪在那里,双眸熠熠生辉,透着坚定和决绝。 “六小姐说的不错,老夫人,不如将她们交给官府,官府在刑讯方面可比我们有办法!”三姨娘点了点头,很赞许甘芙的意见。 “不行,家丑不外扬,丞相府发生这样的事,去找官府,岂不是被人笑话!”大夫人首先站出来反对,绿翘这丫头刚才就差点说漏,若是到了官府,还不乖乖的什么都招了。 甘老太太看了一眼大夫人,又看了一眼三姨娘,点了点头,“好,就将她们交到官府去!” “不,老夫人,不要将我送官府,我承认,佛像是我打碎的!”绿翘趴在地上,全身还在不断的哆嗦。她感觉自己好像在生死线上挣扎,刚才差点被打死,才松了一口气,此时又要被押送官府。官府是什么地方,进去了根本不可能完好无损的出来,而且,到时候自己受不住刑讯,还是一样要招认。与其去受那样的罪,还不如现在自己承认了,反正都是一死,能死得轻松一点也好。 “你?”老夫人听到绿翘自己招认了,气怒之下半天说不出话,“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谁指使你的?”刚才三姨娘朝她使眼色,她还犹豫了片刻,没想到不过一个小测试,绿翘就招认了。 大夫人一听,立刻绷紧了脊背,眼眸定定的盯着绿翘。绿翘果然抬起头看着她,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微笑,“大夫人,奴婢的父母年事已高,还请大夫人将他们的卖身契还给他们,让他们可以回老家颐养天年,妹妹年岁还小,请大夫人也一并放了吧,让她可以代替奴婢照顾父母!” 大夫人自然听出绿翘这是在威胁她,不过反正她都要死了,就答应了她,稳住她的心,于是轻叹一声,“你放心吧,你虽然犯了错,但我相信你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老夫人,不如就将绿翘交给媳妇来处置吧!” 甘老太太眼睛一直看着大夫人,从绿翘的反应她已经看出来,此事定和大夫人脱不了干系,但大夫人毕竟当家主母,她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拆穿她,于是瞪了一眼大夫人,“不用了,绿翘故意损坏佛像,大逆不道,还企图嫁祸给六丫头,这样狠毒的丫头,投井吧!” “谢老夫人!”绿翘知道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挣扎着跪着,朝甘老太太磕了三个头。 “拖下去吧!”康妈妈朝两个家丁挥了挥手,绿翘安静的任由家丁拖了出去,留下了一路水渍。 “老夫人,累了一上午了,我扶您回去休息吧!”三姨娘扶着老太太,朝甘芙看了一眼,“六小姐也跟着来吧!” “是!”甘芙随着甘老太太朝卧室走去。 大夫人见众人都走了,这才出了清心堂。 清心堂老夫人的卧房内,三姨娘扶着老夫人坐到了软榻边,又亲自给老夫人洗了脸,然后接过甘芙递过来的茶水,“老夫人先喝口茶,顺顺气!” “嗯!”甘老太太喝了茶,长叹一声,“你也看见了,她一个当家主母,整天不想着如何教育好子女,管理好内院,就算计着如何害死庶子庶女,真是让我寒心!” 三姨娘微微一笑,轻轻的为甘老太太垂着腿,“老夫人也不要太上心,大姐这样做也只是一时糊涂!” “还好有你,老大能得你这样一个贴心的人,我也放心了许多!”甘老太太此时和三姨娘说话,完全没有了和大夫人说话的凌厉和庄重,两人才真的像一对婆媳,温馨而彼此爱护。 “媚儿能得老夫人和老爷的爱护,也是媚儿的福气!”三姨娘就是有这样一种气质,让人在面对她的时候,不知不觉就会产生一种亲切感,继而和她亲近,让一旁的甘芙也惊叹不已。 “你这么体贴,让人想不疼爱都不行!”甘老太太很喜欢这个三姨娘,她不像大夫人那么高傲,在自己面前总是乖巧温柔,媳妇就该是这样的。只可惜了她的出身,否则甘家的当家主母非他莫属。 “老夫人,媚儿有个不情之请!”三姨娘轻轻的给老太太捶腿,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甘芙。 “说吧!”甘老夫人之前的坏心情在和三姨娘聊了一会儿后,好了许多,此时闭着眼睛躺在软榻上,眼看就要睡着了。 “老夫人也知道,媚儿最大的遗憾的就是没办法给老爷生下一男半女。媚儿看六小姐很亲切,所以想将六小姐寄养到我名下,不知老夫人可否成全?”三姨娘小心的睨着躺在软榻上的老太太,虽然平时老太太对她很和蔼,但她知道,这种和蔼只限于她很听话的前提下。 甘老太太悠悠的睁开眼眸,睨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甘芙,见甘芙惊讶的盯着自己,又看了看三姨娘,然后缓缓开口,“这事事关重大,等老大回来了再说吧!” “是!”三姨娘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微笑,并不因为甘老太太拒绝了她而有任何不悦,这也让甘老太太更加的满意。“媚儿先去命人重修佛堂,然后再去灵泉寺捐个佛像回来!” 甘芙一直注视着甘老太太的举动,所以在听到三姨娘说要收养她时,故意装作不知情,并且表现出震惊和讶异,还有一点受宠若惊和期待。 “要说六丫头的确是个讨喜的丫头,你喜欢我也能理解!之前我也想过让你认养一个,又一直想着你还年轻,兴许还能怀上,所以就没有提,今天既然你提出来了,晚上我就和老大商量商量!”甘老夫人看三姨娘被自己拒绝了仍然主动承担重修佛堂和请佛像之事,心中欢喜,为了安抚三姨娘,于是说了些安慰的话。林家是京城首富,而且是百年世家,从几百年前就是大商户,曾经还是皇亲国戚,底蕴深厚,每次三姨娘孝敬她的东西都是稀世珍宝,如今既然主动承担重修佛堂之事,那么肯定会花大价钱的。 “媚儿知道老夫人一直疼爱我,但是媚儿福薄,到现在都没能为老爷生个一男半女,如今年岁已高,已经绝了这个念头,如果真能得到六小姐的抚养权,媚儿一定好好教养,决不辜负老夫人和老爷的厚爱!”三姨娘一听老夫人答应了,感动得双眼含泪,朝甘老太太磕了三个头。 三姨娘陪着甘老太太吃了午饭便回自己的青辉苑去了,甘芙因为早上的事,被老太太特许可以回房间休息。 刚走进房间,甘芙立刻给房门上了栓,然后褪开衣衫,左边肩膀上覆盖着一块洁白的手帕,手帕上已经渗了许多血迹。甘芙轻轻的撕开手帕,因为血渍已经干了,撕的时候很疼,但甘芙却连眉头没有皱一下。待手帕撕开,莹白的肌肤上赫然一道鲜红的口子。 正文 第26章世子魅力不可挡 在佛堂中,佛像破碎的那一刻,甘芙就已经在思考事情的缘由,待看见绿翘第一个冲了进来,她就怀疑是绿翘在暗中搞鬼,因为绿翘曾经打扫佛堂,而茶水间距离佛堂那么远,在事发时她却第一个冲了进来,她不会傻傻的以为这一切是巧合。后来她发现绿翘的手上有伤口,于是立刻捡起一块碎片藏在背后,然后趁绿翘冲出去呼叫其她人的时候,悄悄的在自己肩膀上划了一下。 所有人只会检查她手上有没有伤口,却不会去追究她身体上有没有伤口,而绿翘则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伤口被她牵扯了进来。当时她只是猜测,划伤自己在碎片上留下血迹是缓兵之计,可以助她摆脱嫌疑。也许绿翘是无辜的,但这些都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毕竟,她还有大仇没有报,她不能就这么被人算计了。可后来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猜测都是准确的,果然是绿翘联合大夫人要害她。 虽然今天绿翘没有供出大夫人,虽然老太太明知道这一切都和大夫人有关,却装作不知道,但她一点都不惊讶,毕竟,大夫人是甘家的当家主母,背后还有范家,她的女儿如今在宫里正得宠,除非大夫人犯了滔天大罪,否则,甘老太太是不会动大夫人的。不过,今天她却另有收货,那就是三姨娘终于看到了她的价值,决定收养她了。 三姨娘今天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巧合,昨天文斐和她的一席谈话让她发现了自己的弱势,所以她决定去找个盟友,而最佳的人选便是三姨娘。昨夜她亲自去找了三姨娘,但当时三姨娘并没有同意。从今天老太太的话里她听得出,老太太也有心成全三姨娘,而她相信,甘录也会乐见其成的,所以,她只需要等着明天行过继之礼了。 “还真是不知道爱惜自己,下手这么狠!”一只纤长如白玉的大手递了一个碧玉瓶到甘芙的面前。 熟悉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慵懒的味道在甘芙耳边响起,惊得甘芙差点惊呼出声。甘芙转过身,果然看见文斐一袭浅绿色衣衫站在自己面前,那张欠扁的俊颜带着三分笑意,眼眸深处却冷若寒潭。 此时的甘芙衣衫半褪至腰际,露出白色的织锦肚兜,心口处绣了一株蓝色的蕙兰,含苞待放,已经十三岁的少女身体正在发育,混合着童女的稚嫩和少女的妩媚味道,白皙剔透的肩膀和心口处一大片雪白的肌肤都毫无遮拦的呈现在外面,因为惊讶,甘芙红唇半张,一双大眼睛睁得很大,又因为羞涩,双颊泛着淡淡的粉红。 文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美景,虽然只是一个刚刚发育的小不点,却已经充满了诱惑力,让他也情不自禁的倒抽了一口气,若是再过两年,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如此冷静的看着这个小不点了。 甘芙意识到自己被偷窥了,镇定的穿好了衣服,眼眸中迸射出一道厉光,“世子不觉得这样不声不响的进一个女子的闺房是不礼貌的行为吗?” 文斐俊美一挑,眸中还故意释放一道赞叹的目光,“身材虽然差了点,皮肤还不错!” “看来世子是经常做这样偷香窃玉的事了!”甘芙嘲讽的睨了一眼文斐,转过身准备穿好衣服,一双大手却突然环过她的腰际,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甘芙只觉得一股陌生的男性气息环绕在她四周,那气息仿佛罂粟花,带着魅惑人心的味道,让她的思维瞬间停止,脑袋也昏昏沉沉。 文斐发现怀里人儿突然紧绷着身体,唇角勾出一丝满意的微笑。自从遇到这只小狐狸,他还以为自己的男性魅力减弱了,害他还故意跑到青楼里去逛了一圈,直到发现女人们对自己的魅力仍然无法抵挡才算松了一口气。 “伤口还没擦药,怎么就穿上衣服了?要是留下疤痕可就不美了!这是云山特制的‘新颜露’,可以祛除疤痕!”文斐压低了嗓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甘芙耳边轻轻的说着。热热的气息喷洒在甘芙晶莹剔透的耳垂上和莹白纤长的脖颈上,立刻引来怀里人儿身子一阵阵的颤栗,而眼前原本粉红的肌肤立刻变成了绯红色,犹如成熟的水蜜桃,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味,让文斐的身子也跟着紧绷了起来。 甘芙这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如此抱着,上一世她虽然和太子有了婚约,但太子是个君子,即使和她单独在一起,也从未越矩,因此,整个人都蒙蒙的,心跳也突然加快,甚至身体都好似不是自己的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文斐唇边的笑意更浓,大手开始去拉甘芙的衣服,因为刚才甘芙已经解开了腰带,此时文斐不过轻轻一挑,那丝质的衣衫便顺着甘芙丝滑的肌肤缓缓的滑落。虽然刚才他已经看过,知道这个身子有多么美丽而诱人,但再次呈现在自己眼前,还是让他忍不住抽气了一声。 “不要每次都用伤害自己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以后不要这么傻了!”文斐从甘芙手中抢过碧玉瓶,揭开瓶盖,一股清凉的气息从碧玉瓶里缓缓飘出。 甘芙闻到那股好似薄荷的香味,脑子才突然清醒,也才发现自己刚才有多么失态,竟然在文斐的怀里发呆,而且还被他褪去了衣衫。甘芙努力想要挣开文斐的怀抱,却发现这个看似瘦弱的世子远比她想象的要强壮,那双精瘦的大手死死的圈住她的身子,让她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放开我!”甘芙发现自己没办法挣脱文斐的怀抱,沉下气息,怒吼一声。 “别动,你再这样乱动,本世子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而对你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文斐哼笑一声,在甘芙耳边轻轻的说出了这句话。 突然,甘芙的脑海里浮现出在天牢中的不堪往事,那一双双肮脏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她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求饶,可换来的却是更加疯狂的抽打和侮辱,她不知道有多少人碰过自己的身体,她只知道自己脏了,再也不是那个纯洁高尚的京城第一美人了。 文斐感觉到怀里的人儿突然全身冰冷,然后不断的颤抖,好似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俊眉微蹙,文斐搬过甘芙的身子,让甘芙面对自己,看到的却是让他心疼的画面。甘芙一张小脸惨白,双眼呆滞,毫无焦距,贝齿紧紧的咬住下嘴唇,甚至已经渗出了血丝,而她整个人全身紧绷,无助的颤抖。 “你怎么了?”文斐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人此时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伸出手想要去触碰甘芙的脸。 “不,不要,不要碰我,不要!”甘芙好像又回到了在天牢中的那一天,她的眼前出现了无数双男人的手,他们在她的身上到处摸,到处掐,每碰一下都让她恶心得很,那一张张恐怖的脸笑得那么猖狂,那么下作,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逃出他们的钳制。 因为想起了那些痛苦的往事,甘芙整个人几乎陷入了疯狂之中,双手不断的挥舞,想要挥开那些可恶的人,脚步也不断的往后退,那双满是恐惧的眼睛呈现一种迷离的褐色。 “甘芙?你怎么了?”文斐原本只是想要逗一逗这只狡猾的小狐狸,没想到甘芙的反应会这么大,而且看那样子,好像已经陷入了魔怔,神智也好像不清醒了,这才收起了之前的调侃,担忧的看着甘芙。 “不,求求你们,不要碰我,不要,不要!”甘芙已经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完全失去了理智,脚步不断的后退,双手不断的挥舞,嘴里痛苦的喊着,叫着,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地方。 文斐终于发现了甘芙的不对劲,眼前的这个女孩应该是受过什么创伤,刚才被自己轻薄的行为勾起了痛苦的回忆,所以才会失去理智,陷入痛苦中无法自拔。于是黑眸微眯,脚步瞬间移动来到甘芙身边,在甘芙的睡穴上一点,甘芙的身子便软软的倒向了他的怀里,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文斐双手一捞,将甘芙打横抱起,然后大踏步走到床边,将甘芙轻轻的放在床上。 “原来是只受伤的小狐狸!”文斐想起了暗卫给他的汇报里,说庄子里一个叫张远的人曾经想要占有甘芙,甚至差点害死她,估计刚才自己的举动吓到她了。轻叹一声,文斐从碧玉瓶里沾出一点药膏,用右手食指轻轻的涂抹在甘芙肩膀的伤口上,动作很轻很轻,好似一片羽毛拂过那晶莹剔透的肌肤。 因为伤口不大,不过片刻就擦完了药,文斐的手依依不舍的划过那富有弹性的肌肤,然后又轻柔的为甘芙穿上衣服,系好腰带,盖上被子,黑眸凝视着在睡梦中仍然紧蹙着眉心的人儿。 而在蔷薇苑中却没有这么安静,甘薇听说甘芙没事,气得摔碎了屋子里所有可以摔的东西。蒙着白布的脸看不出情绪,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却透着愤怒和嫉妒。 “好了,小薇,不要生气了,你放心,娘亲不会放过那个贱丫头的!”大夫人心疼的拉住甘薇的手,对于这次没能杀了甘芙懊悔不已,不过她不会轻易放过甘芙,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只要她还待在甘府,就别想逃出她的掌控。 “你连一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还说为我报仇,你根本是在骗我,骗我,你们都骗我!”甘薇突然甩开大夫人的手,情绪也激动了起来,开始用手用力的去抓扯脸上的纱布。 “小薇,不要这样,大夫说了,不能用手去抓,否则会留下疤痕的!”大夫人赶紧上前去按住甘薇的手,心疼的抱着甘薇,不让她继续做伤害自己的事。 “你们都骗我,我知道,我的脸上肯定会留下疤痕的,二皇子这么久都没来看我,他肯定不会要我了!”甘薇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停止了一切挣扎,窝在大夫人怀里哭了起来。从她出事到现在,二皇子只有那天看过她,之后再没来过,她知道自己毁容了,二皇子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不理她了。 “别胡说,二皇子是关心你的,你看,那些美容的膏药都是他送过来的,他没来看你,是因为你们就要成亲了,不能随便见面,再说,他若是真的要和你退婚,早就退了,可事情都过了好几天了,他根本就没提过此事,所以你放心,二皇子没有不要你!”大夫人抱着甘薇轻声的安慰着。自从三年前甘蔷入了宫,她便将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小女儿,如今看到小女儿受罪,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挖走了一大块,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甘芙的。 正文 第27章拉拢三姨娘 “娘,我该怎么办,就算二皇子不退婚,我嫁给了他,也不会得到他的爱,那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甘薇小声的抽泣着,她不敢想象若是二皇子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第一次在姐姐的宫里见到二皇子就深深的爱上了他,后来也是她去求姐姐为她筹谋她才得到了和二皇子的婚事,可如今,就在她要梦想成真的时候,她的脸毁了。一个毁了容的女子是不可能得到夫君的爱的,更何况是一个皇子,将来他的后院会有很多女人,一旦他成为了皇帝,后宫佳丽更是成千上万,那时候,她的命运会是什么样她自己都不敢想象。 “你放心,娘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脸!”大夫人轻轻抚着甘薇的黑发,像抱着一个婴儿一样抱着怀里的甘薇,给她爱和安慰。 屋子里很快安静了下来,甘薇则在大夫人的怀里慢慢的睡着了。 将甘薇在床上放好,大夫人走出了房间,看了一眼身旁的一个老妈妈,“秦妈妈,去找母亲,告诉她,我要甘芙的命!” “奴婢知道了!”秦妈妈看着因为甘薇的事情消瘦了不少的大夫人,点了点头。“只是小姐,你也不要太担心,老夫人那里已经派人去云山了,如果能请动云家的人,小姐的脸就一定能恢复如初的!” “希望吧!”大夫人回头看了一眼好不容易睡熟的甘薇,眼眸中又涌出了希望的光。 清雅居中,甘芙醒来时已经是傍晚,环视了一圈房间里,没有发现文斐的身影。估计文斐已经离开了,起身梳洗了一下,然后出去找了点吃的。 第二天一大早,康妈妈就过来了,让她立刻到老夫人那里去,甘芙洗漱后随着康妈妈来到了老太太的房间。 “奴婢给老夫人请安,给大夫人请安,给各位姨娘请安!”此时甘老太太的房间里坐满了女人,环肥燕瘦应有尽有,这些就是甘录的后院女人,一个正室夫人和五个姨娘。 “起来吧!”甘老太太睁开眼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甘芙,然后开口说话,“昨天我和你父亲商议,觉得你一直养在我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三姨娘膝下无子,她也有心要收养你,以后你就跟着三姨娘吧!” “真的吗?”甘芙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眼眸间甚至含着淡淡水雾,然后缓缓转动眼眸盯着三姨娘,“三姨娘真的愿意收养我?” 三姨娘朝甘芙招了招手,温和的面容中含着慈爱的笑容,“过来吧!” 甘芙愣了半天不敢迈动脚步,泪水几乎快要夺眶而出。然而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一切都是为了做给别人看。 “这孩子,怕是被突来的惊喜给惊呆了!”一个年纪很轻的妇人掩嘴笑了一声,“三姐姐,六小姐一看就是孝顺的孩子,你就等着享福吧!” 甘芙看向说话的妇人,正是甘录去年刚纳的八姨娘。八姨娘长得不算多美,但有一双灵动的眼睛,听说曾是大夫人身边的大丫头。 “是啊,六小姐是从老夫人这里出去的,老夫人教养出的人肯定差不了!”二姨娘一身蓝色贡缎,打扮虽不华丽,但衣衫绣工精致,面容保养得还不错,虽然比不上三姨娘的温柔如水,在众多姨娘里也不是最差的。 “芙儿,过来吧!”三姨娘站起身,伸出手温柔的盯着甘芙。甘芙这才慢慢的走到三姨娘身边,“以后你我就是母女了,老爷说都是一家人,不用办什么过继之礼,今日家中长辈都在场,你就磕三个头,算是行了过继礼了!” “姨娘在上,请受女儿三拜!”甘芙感动得眸中泛泪,听了三姨娘的话,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因为三姨娘的身份原因,即使是她亲生的儿女也只能唤她姨娘,在这个家中,能被称作母亲的只有大夫人。 “好孩子,快起来!”三姨娘看着眼前的少女朝自己磕头,叫着自己姨娘,心中突然涌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空空的心突然被什么填满了。以前甘录也跟她说过在族中为她过继一个小孩子,养在身边,但她总还期望自己能怀上,前天晚上甘芙来找她,想要和她合作,当时她还在犹豫,经过了昨日之事,她发现,这个小姑娘很聪慧,她不求她真的能像待亲生母亲一样待她,但两人搭伴过日子,总比一个人强。 甘芙在三姨娘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泪水还挂在脸上,不停的滑落,讷讷的唤了一声,“姨娘!” “诶!”三姨娘听见这声呼唤,眼中涌出了泪水,感动之余,从身后伺候的妈妈手中接过一个盒子,“这是姨娘给你的见面礼!” “谢谢姨娘!”甘芙接过盒子,仍然在不断的抽泣。在外人看来,两人就是再正常不过的母女相认的画面,但甘芙垂着的眼眸中却闪过一抹计谋得逞的快意。 “这是我送的见面礼,六小姐可不要嫌弃啊!”八姨娘先站了起来,也拿一个盒子递给甘芙。 “多谢八姨娘!”甘芙朝八姨娘福了福身,算是感谢。 之后,其她的姨娘都送了见面礼,甘芙的手快要拿不了了。 “冬青,去帮小姐拿礼物!”三姨娘朝身边的一个大丫鬟吩咐道。 “是!”冬青一直是伺候三姨娘的,得了命令就来甘芙身边,帮甘芙接下所有的礼物。 “晚上等你父亲回来,一家人再一起吃个饭,现在,大家都散了吧,你们母女也回去好好聊聊!”甘老太太很满意这个结果,人老了,最大的愿望就是家庭和睦,儿孙满堂,如今甘家也算是和睦之家,因此甘老太太心中很欢喜。 “是!”大夫人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开心的样子,的确,看着自己最讨厌的人在自己面前晃悠,任谁心情都好不了。 “冬青,和康妈妈一起去将六小姐的东西都搬到青辉苑!”三姨娘朝冬青吩咐了一句,便上前去牵甘芙的手,“走吧,跟姨娘回去!” 甘芙任由三姨娘拉着自己的手走出了清心堂,两人走在甘芙的青石板路上,还真像是一对感情身后的母女。 青辉苑是三姨娘居住的地方,距离甘录所居住的明德居很近。青辉苑里没有奇花异草,全是四季常青的植物,因此透着一种清幽之境。 三姨娘拉着甘芙来到青辉苑的南院,指了指面前已经装饰一新的院子,“你以后就住在青竹苑,若是缺什么,或是想要对院子做什么改动,便和冬青说!” 青竹苑顾名思义种植了一大片的青竹,看样子已经种了有些年头,青竹长得很茂盛,几乎遮盖了半个院子。打开房门,里面的陈设让甘芙愣了一下。三姨娘很清楚她的目的只是找个可以合作的盟友,但这间屋子的陈设却处处透着用心。家具全是最新的红木家具,屋子正中间用一窜珍珠帘隔开,里面是卧房,外面是客厅,最左边还摆了一个书架和书桌。屋子里的各种摆件都是佳品,玉的、瓷的、琉璃的、玛瑙的,琳琅满目。 “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但你我既然成为了母女,以后我定会将你视作亲生女儿,所以,有什么要求你就提!”三姨娘牵着甘芙的手,真诚的目光凝视着矮了她半个头的甘芙。虽然她很明白甘芙之所以找到她只是为了找个靠山,但她既然决定收养她,就会将她看作亲生女儿,因为,她不喜欢做无用功。 “姨娘?”甘芙突然凝咽,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她借尸还魂以来,她对待所有的人都是带着一种功利心在里面,在她看来,她身边的人只有仇人和可以利用的人两种,她不会对任何人付出感情,也不会对任何人用心,因为,她活着的目的只有报仇。可三姨娘却如此坦诚,在明知道她不会付出真感情的情况下还愿意接纳她,并且给予她爱,这让她很矛盾。 “我始终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相互的,我没有子女,所以我愿意试着做一个母亲,你的母亲死的早,所以我也希望你能放开心扉接纳我,以后我们相依为命,成为彼此的依靠!”三姨娘凝视着眼前的女孩子,如果她的儿子没死,现在已经长大了吧,这么多年,她一直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直到甘芙找到她,她才警觉,她此生都不可能再怀孕了,她没有机会再做母亲了。 甘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爱人的能力,而且,三姨娘是她仇人的姨娘,她是要报仇的,她怎么可能和自己仇人的姨娘成为真正的母女呢?可面对这么一双真诚的眼睛,她怕了,怕自己会在以后的日子里被这双眼睛感动。 “冬青,从今以后你负责伺候六小姐!”三姨娘发现了甘芙的犹豫和挣扎,不过她不急,感情的付出和回报都需要时间,她相信只要自己真心相待,即使是铁石心肠也会被她感化的。 “姨娘?”冬青一怔,她可是一直伺候三姨娘的大丫头,虽然比不上三姨娘从林府带过来的两个妈***地位,可在这青辉苑中的地位也不是一般的丫头能比,如今三姨娘却将她赐给这位出身卑微的六小姐,难道是三姨娘讨厌她了,所以要将她给支开? “姨娘,不用了,我不喜欢一个不情愿的人跟着我,您随便从小丫头里给我挑几个伺候的就行了!”甘芙看出了冬青的不情愿,她可不想身边随时跟着一个超越自己的丫鬟。而且,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丫头才能对自己忠心。 “既然如此就算了吧!”三姨娘轻叹一声,回头冷凝着冬青,“冬青,你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吧?” 看到三姨娘那样冷漠的眼神,冬青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点了点头。 “宋妈妈,找个合适的小厮将冬青送出去吧!”三姨娘说完,冬青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 “三姨娘,奴婢知错了,求您不要送奴婢走,奴婢愿意伺候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冬青怎么都没想到,平时对她和蔼温柔的三姨娘仅仅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要将她打发了,头磕在地上都能听见响声。 “宋妈妈,拖下去!”三姨娘厉声一喝,看也没看在地上磕得额头已经渗出血的冬青,朝一旁的宋妈妈挥了挥手。 “是!”宋妈妈走到冬青身边,没有动手,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冬青,你还是自己走吧!” 冬青颓然的坐在地上,眼中已经泛出了泪水,悔恨的盯着一旁的甘芙,都怪自己太高傲,以为三姨娘平时对自己宽厚就觉得自己不一样。这位六小姐虽然出身差了点,但终究是小姐,而且如今已经过继给三姨娘,三姨娘怎么可能为了她这个丫头,而怠慢正经的小姐呢。然而,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三姨娘虽然平时对待下人宽厚,但却从来说一不二,听了宋妈***话,缓缓站起身,跟着走出了房间。 正文 第28章废她一双手! 甘芙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知道三姨娘是在为她立威,想要通过这件事告诉这里的下人,她如今是青辉苑正经的主子,即使像冬青这样最得宠的大丫头,也不能轻易触犯她的威严。这是她到了甘府最暖心的一刻,撇去两人的立场不说,她心里对三姨娘是感激的。 “齐妈妈,你待会儿就去找牙婆寻几个丫鬟和婆子让六小姐自己挑!”三姨娘朝另一个灰色衣衫的中年妇人吩咐道。 “是!”齐妈妈和宋妈妈一样,都是三姨娘从林家带过来的老人,对三姨娘忠心耿耿。两人既然是老人,自然也清楚三姨娘的性子,所以在对待甘芙的时候都毕恭毕敬。 “顺便去‘一品堂’请罗师父过来为六小姐做几身衣裳!并且让郭师傅为六小姐打几套首饰!”三姨娘睨了一眼此时在屋里的丫鬟仆人,说话时透着威严。 “姨娘?”甘芙今天已经得到太多惊喜,有些适应不过来。“一品堂”的罗师父和郭师傅都是全南冥最出色的成衣设计师和首饰设计师,先不说“一品堂”中的衣服和首饰本就昂贵,要请这两位大师动手,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她曾经听说,即使是林家的人,要在“一品堂”做衣服和首饰,也是有数额限制的,三姨娘这下子恐怕将她在“一品堂”一年的数额都用完了。 三姨娘看得出甘芙的态度和刚进来时已经有了变化,心中放松了不少,牵着甘芙的手走到梳妆镜面前,将甘芙按在凳子上,“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你母亲,都说女儿像娘,看你这张小脸就知道你母亲一定是个大美人!”说完,解开甘芙头上的发带,将她一头黑发全部披散下来,然后拿起一把玉梳开始为她梳头。 甘芙看着镜中的自己和背后的三姨娘,突然有种错觉,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在家中的时候,她的母亲也总是喜欢这样为她梳头,时光倒回,人影重叠,甘芙陷入了混乱的回忆中。 “这都是我以前年轻的时候用的首饰,虽然样式老了些,好在你模样生的好,怎么打扮都漂亮!”三姨娘为甘芙梳好头发,微笑着欣赏焕然一新的甘芙。之前的甘芙因为身份的原因,穿的比较普通,虽然模样不错,但始终少了几分贵气,如今被她这样一打扮,那种灵动的美让她也为之动容。 “谢谢姨娘!”这句谢谢是发自甘芙内心的感谢,从三姨娘的身上,她真的找到了母亲的感觉。 三姨娘是个温婉的女子,说话的声音不大,语气很柔和,即使面对伺候的仆人,也是轻声细语,青辉苑的仆人都说很难看见三姨娘发火,至于惩罚下人的事几乎不会发生。 吃饭的时候,三姨娘热情的为甘芙布菜,不断地询问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并让伺候的人好好记着。这些点点滴滴都让甘芙感动不已,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不是立场不同,她也许真的会和三姨娘成为很亲近的母女。 晚上甘录回来,在甘府的大客厅里,准备了两桌喜宴,算是为两人庆贺。而晚宴上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个是二皇子,一个是文斐。 对于二皇子,甘府的人都以为在得知甘薇毁容后他会即刻退婚,可此事已经过了十来天,仍然不见他有什么意向,甘录的心稍微放宽了不少。今日二皇子主动要求来参加甘府的晚宴,让甘录激动不已。 至于文斐,甘录一心认为他是为了甘芙而来。 甘薇因为脸还没好,晚宴没有参加,但除了甘薇,甘府的姨娘和公子小姐都回来了,这也是甘芙第一次参加甘府的家庭聚会。然而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晚宴会为她带来那么大的惊喜。 二皇子和文斐两人自然坐在主位,其下是甘录和老夫人一人一边,甘录右手边坐着大夫人,老夫人左手边坐着三姨娘和其她的姨娘。 另一桌则坐着甘府的公子小姐,有大公子甘戚和他的大夫人苏柔,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被誉为京中“琴棋书画”四绝之一的四小姐甘琴,十二岁的双胞胎甘颖、甘丽,刚刚五岁的甘尊和甘芙。 “听闻今日是六小姐过继给三姨娘的日子,本世子特意准备了一点礼物,恭贺六小姐!”文斐今日仍然一身浅绿色雪锦长跑,黑发用一顶白玉冠高束,颊边垂下两条丝绦,衬得那张本就妖孽的脸更加魅惑。此时文斐那双好看的眼眸睨着甘芙,含着淡淡笑意,朝身后的侍卫扬了扬手,那侍卫便拿过一个盒子来到甘芙身边。 甘芙站起身,朝文斐福了福身,“谢世子赏赐!” “本皇子也准备了礼物,可能比不上世子的精美,六小姐不要嫌弃!”二皇子今日是一身明黄色常服,没有蟠龙金绣,只在领口袖口和袍脚绣了云纹图案,碧玉的腰带显得身材更加修长。头上的玉冠将黑发高高束起,一张俊颜不同于文斐的秀美,因为常年的宫廷生活,自然透着一股高贵和威严。此时唇边微微含笑,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亲切。 “多谢二皇子!”甘芙不惊不喜,唇边微微含笑,恰到好处的露出对两人礼物的欢喜,又不过分受宠若惊。 “六姐姐,颖儿也准备了礼物!”双胞胎之一的甘颖站起身,拿着一个盒子来到甘芙身边,啪的一声打开,里面是一个赤金的簪子,“这是今年我过生日四姐姐送给我的,姨娘说我太小,不适合戴这种首饰,所以就借花献佛送给六姐姐!”甘颖的性格开朗活泼,因为是双生,两人的个子都偏小,虽然如今十岁了,看起来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笑起来更显可爱。 “谢谢!我怕很喜欢!”甘芙接过盒子,这赤金的簪子虽然不贵重,胜在样式新颖别致。五姨娘出身贫苦家庭,偶尔一次甘录外出看上了她,就将她纳为妾,甘家家底并不丰厚,姨娘的月俸有限,这个簪子应该是甘颖此时能拿出的最贵重的东西了。以前她每次来甘府,都很少见到除了甘薇以外的人,又因为性格的原因,她和甘薇也几乎没什么可以谈的话题,但这个甘颖的活泼性子却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六姐姐,这个簪子这么漂亮,不如颖儿给你戴上吧!”甘颖从盒子里了拿出簪子小心翼翼的捧着,期待的盯着甘芙。 甘芙不忍拒绝,虽然她并不喜欢这种金银首饰,但看着那双单纯的眼眸还是点点头。 甘颖见甘芙同意,眼儿笑成弯弯的月牙,拿着簪子来到甘芙身边,准备将簪子戴在甘芙的发间。却不知为何,她的手一抖,簪子掉落,叮当一声,簪子落地,发出一声脆响,继而摔成两节。 “啊?这,这怎么办?”甘颖好似受到了惊吓,呆呆的盯着地上的簪子,那双总是含着纯真笑意的眼眸中盈满了泪水,“六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甘芙看着地上的簪子,又看了看甘颖,唇边的笑意更深,看来,她小看了这个不过十岁的小姑娘了。只不过,她刚刚成为这个家正式的成员,这些亲人就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出相亲相爱的戏码,让她想不开心也不行啊。 “咦?这簪子怎么这么容易碎呢?”那簪子刚好掉落在二姨娘的身边,二姨娘突然好奇的捡起地上的簪子拿在手中,然后恍然惊呼,“我就说赤金的簪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碎呢,原来是假的!我说五妹妹,你要送人礼物也要送个拿得出手的啊,怎么能送个假的东西呢?” “不,不是的,这个簪子是四姐姐送给我的生辰礼物,我一直珍藏着,今日才拿出来的!”甘颖被眼前的事情吓到了,泪水滚滚的落下,于是扯着甘芙的袖子,可怜巴巴的说,“六姐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 “放肆,小薇送给你的生辰礼物怎么会是假的,你敢构陷嫡姐,真是不知死活,来人,给我家法伺候!”大夫人气愤不已,她在内院斗了这么多年,她还会看不出今日这出是有人刻意设计的吗,这个五姨娘,表面唯唯诺诺,没想到暗地里竟然敢给她使绊子。 “也许是哪个婢子见财起意,将簪子暗中掉了包!四小姐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拿一个假的簪子来糊弄自己的妹妹呢?七小姐又还小,哪里会分辨这些东西!”八姨娘微微一笑,站出来打圆场。 “八姨娘说的不错,五姨娘,回去后好好管教你院中的奴才,不要再发生这种事情了!”甘老太太赞赏的看向八姨娘,不愧是大户人家教养出的人,处事机灵又懂得察言观色,简单的两句话就将今日的事化解了。 甘芙看着那个长相普通的八姨娘,难怪大夫人要将她给甘录,这样八面玲珑的女子,既能讨得甘录的欢心,又能好好帮助大夫人巩固自己的地位。 “好了,今日是为了祝贺三姨娘和六小姐,其他的事情就不要说了!”甘录很满意八姨娘的机智,朝八姨娘投去一个赞赏得目光,然后沉着脸瞪了一眼五姨娘。甘录站起来朝文斐和二皇子拱手道;“今日多谢世子和二皇子赏脸,臣在此敬两位一杯!” “甘丞相客气了,本世子就是嘴馋了,想念六小姐的点心和茶,所以就厚着脸皮来了!”文斐举起酒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眼角的余光却瞟向甘芙,还故意在自己的肩膀弹了一下。 甘芙明白文斐是在提醒她昨日之事,白了一眼文斐,垂下头不去理会那个无赖。 “小女的手艺能得世子欣赏,那是小女的福气!”甘录笑得开怀,毕竟,甘芙能得到文世子的青睐,对他将来也是最大的保障啊。 “啊,我的手怎么这么痒呢?”二姨娘突然惊呼出声,一旁的甘颖也惊呼一声,“我的手也好痒!” “怎么回事?”甘录瞪着二姨娘,眼中的厉光几乎可以将人吃了。 “老爷,我也不想,可你看我的手!”二姨娘伸出手,原本白皙纤长的手红肿了起来,而且是以一种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在变肿。 一旁的甘颖也伸出手,那双小手也肿的老高,而且可能很痒,还在不断的挠。 “别挠,否则会越肿越厉害的!”五姨娘看甘颖不断的挠,立刻按住甘颖的手,然后恳切的看向甘录,“老爷,求您快请大夫来吧,颖儿的手都成这个样子了!” “快去请大夫!”甘录不悦的看向一旁的管家,那管家立刻跑了出去。 “不如先打盆水来,可能会缓解你们手上的疼痛!”甘芙出声提醒,立刻有人打了两盆水来。 甘颖和二姨娘将手泡在水里,果然好了许多。 “到底怎么回事?”甘录看着屋子里的一群人,一张脸气得通红。一个个的整天只知道斗来斗去,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自从甘薇出事,这是二皇子第一次主动来甘府,他还想着要好好招待二皇子,顺便探探口风,看二皇子是不是要退婚。而文斐最近好不容易对甘芙感兴趣,他眼看就要抓住定王府这棵大树,可这些女人却闹出这么一出戏,真是丢尽了他的脸。 正文 第29章丞相生的好女儿! “老爷,我和颖儿刚才都碰过那个金簪子,肯定是那个簪子有问题!”二姨娘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恍然明白,嘲讽的看向大夫人,“我就说四小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送一个假的簪子给七小姐,原来是在上面涂了毒,想要害自己的妹妹啊!” “住口!”大夫人走到二姨娘身旁,怒喝一声,“没有任何证据,就敢冤枉四小姐,来人,家法伺候!” “够了!”甘录朝大夫人大吼一声,吓得大夫人瑟缩了一下。他自己的女儿他最了解,看今天的情形,多半是甘薇做的。这个金簪是宫里甘蔷赏赐的,当时甘颖也在场,看见了就说很喜欢,估计甘薇是想要整甘颖,所以才弄了个假的给她,还在上面涂了毒,不过还好只是会让手肿的药,不会要人命。 “大夫来了!”管家领着大夫急匆匆的赶来,那大夫很专业,看了二姨娘和甘颖的伤,立刻拿出准备好的药膏给两人涂上,然后看向甘录,“启禀丞相,两位贵人的手是被人下了毒,这毒已经渗透进骨髓,草民刚才已经控制住毒性蔓延,但是,两位贵人的手恐怕要费了!” “娘!哇啊……”甘颖毕竟是小孩子,听到噩耗,吓得大哭了起来,五姨娘立刻上前将甘颖揽在怀里哄着。 “啊?呜呜呜……老爷,你可要为宁儿做主啊,您也知道,宁儿最珍爱的就是这双手,手废了,宁儿以后还如何为您抚琴啊!”二姨娘哭的肝肠寸断,也不顾场合,就要扑进甘录的怀里,谁知甘录却一把推开了她。 就在此时,一双纤细的手臂扶住了激动的二姨娘,“姨娘,兴许还有别的办法的!”柔柔的声音如二月的春风拂过二姨娘的心中,让原本还嚎啕大哭的二姨娘立刻止住了哭泣。此人正是二姨娘的女儿,甘琴。 南宫博看着发生的一切,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对甘薇的厌恶又多了几分。上次她将甘芙打成那个样子,这次又下毒害自己的妹妹,这样的女子,真是太狠毒了,他真的要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文斐只是笑看着眼前的闹剧,目光搜寻到那个小小的身影,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是否和她有关系呢? “二皇子,世子,让二位见笑了!发生这样的事,不能招待二位了,下次臣一定好好向两位赔罪!”甘录朝南宫博和文斐抱歉的拱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尴尬和愤怒。 “没事,谁家没个糟心的事情,甘丞相的难处本世子能理解,你放心,本世子不会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的!”文斐一席话,让之前还有些担忧的甘录放松了不少,谁知,文斐下面的话却让甘录和南宫博的脸色瞬间变黑。 只见文斐斜睨了一眼南宫博,然后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南宫博的肩膀,轻叹一声,“毕竟,四小姐即将成为二皇子妃了,要是被人知道未来的二皇子妃竟然是个歹毒凶狠,连自己亲妹妹都要毒害的女人,对学谦来说也不是件光彩的事情不是吗?所以,你们放心,为了皇室的声誉,为了学谦的声誉,我也不会随便乱说的!” 文斐的话一出,甘芙差点笑出声,为了忍住笑意,甘芙将头垂得很低,低到差点就窝进心口了。她敢肯定,文斐是故意要让甘录和南宫博难堪的,因为在文斐故意做出一副理解和叹息的神情时,她捕捉到了文斐眼底那一抹促狭。以前就听说过定王府世子嘴巴很讨人厌,今日她算是见识到了。 甘录被文斐一句话羞得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文斐虽然没有直接说是他教养不善,治家不严,但却句句都在戳他的心窝子。 南宫博的脸色更是黑了又青,青了又绿,绿了又黑。这个文斐,平常就是个口无遮拦的,即使在父皇面前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从不给人留面子,所以,即使文斐此时说的话让他很生气,可却只能忍了。 “好了,学谦,今日这顿饭咱们是吃不上了!走,我请你去怡红院,听说刚来了个小曲唱的不错的小美人,咱们去听一听!”文斐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么让人尴尬,仍然哥俩好的揽着南宫博的肩膀,完全不理会南宫博已经黑得能用来研墨的脸。 南宫博看了一眼甘录,投给甘录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然后在文斐半托半拉下走出了甘府。那老大夫发现自己好像莫名其妙的卷进了一场内斗中,低着头随着家丁走出了大厅。 见两人走远了,甘录这才沉着脸看向大夫人,“去将那个无法无天的孽障给我拖出来!” 大夫人被甘录此时的愤怒吓得打了个哆嗦,甘录一直很宠爱甘薇,别说打,就是骂都很少,可此时的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冷然和疏离,这次甘录是真的生气了,而且对甘薇失望了。 若是此时将甘薇找过来,肯定免不了一顿训斥,甚至可能会有更重的惩罚,大夫人意识到这一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走到甘录身边,“老爷,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呢,刚才八妹也说了,肯定是五妹院中的下人见财起意,偷换了金簪,这件事和小薇没关系啊!” “你的女儿是什么人还需要我说吗,下人?下人偷了簪子,为何要在上面下毒?范婧,到了现在你还在维护她,难道你一定要等到二皇子将退婚书放到你面前才肯承认自己的女儿歹毒,或者等到她被二皇子休回家才肯相信,你教养出的女儿是个孽障?”甘录压低了嗓音,那双凌厉的眼眸狠狠的盯着大夫人。他从没有这样生气过,刚才二皇子走的时候那一个失望的眼神让他害怕了,若是再不好好管教甘薇,说不定二皇子真的会退婚。 “老爷,我?”大夫人被甘录一吼,心虚的看着甘录。甘薇的性子她了解,今日的事多半是甘薇做的,以前,甘薇也做过这种整庶子庶女的事情,都被她掩盖过去了,在她看来,甘薇是嫡出的小姐,那些姨娘小妾生的孩子在甘薇面前就是奴才,他们被甘薇惩戒都是理所应当的。可是今日,她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得这样大,甚至还可能影响到甘薇和二皇子的婚事,让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不快去!”甘录朝身边的管家吼了一声,管家立刻瑟缩了一下,疾步跑了出去。 甘颖还在哭,二姨娘在甘琴的安抚下已经不哭了,甘老太太至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冷眼看着事情的发展,好像就是一个局外人。 甘戚的妻子已经抱着两个孩子回自己的院子里了, 其他几个小的孩子也都被自己的妈妈带走了,大厅里只剩下几个姨娘和甘戚。 每个人都在等,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有的是准备看好戏,比如甘芙,有的是准备报仇,比如二姨娘和五姨娘,有的是是担忧,比如大夫人,而有的则说不清楚目的。 甘芙微垂着头,眼角的余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今日的事肯定不是巧合,很显然是有人专门针对甘薇而设计的。最直接的怀疑对象肯定是五姨娘,可五姨娘会为了打击甘薇而堵上自己女儿的幸福吗?甘芙看着将甘颖护在怀里的五姨娘,那一脸的担忧和心疼绝对不是假的,而且,即使斗垮了甘薇,对甘颖也不会有任何的好处,所以,五姨娘被排除了。 还有就是二姨娘,可她也是受害者啊,二姨娘长得不是很美,出身也很普通,正是因为弹得一手好琴,才得到甘录的喜爱,而且这么多年都深得甘录的心。她就算真的要害甘薇,也不会堵上自己唯一可以博得甘录喜爱的筹码啊! 甘芙又看了看其她的几个姨娘,八姨娘是大夫人的心腹,而且还得依靠大夫人,应该不会害大夫人,七姨娘性格软弱,遇事是能避则避,更不会主动出手去害谁了,那会是谁呢? 甘录背着手站在那里,目光一直注视着门口,全身被一股怒气笼罩,让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 “爹爹!”甘薇垂着头走了进来,刚走到甘录身边便跪在了地上,然后缓缓抬起头,那张裹满了纱布的脸看不出好坏,但那双大眼睛却楚楚可怜的盯着甘录,甚至还含着泪水。因为害怕和恐惧,喊那一声爹爹的时候,还带着颤音。 原本准备发火的甘录被甘薇这么一跪,之前的怒气不知道该如何发泄。跪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老大是儿子,所以他对甘戚的要求一直很高,而甘蔷养在老太太那里,和他的感情也没有多深厚,所有的子女中,只有甘薇是他看着长大的,付出的感情也是最多的。虽然今日的事情甘薇做的过分了,可看着她几乎毁容的脸,看着那双像小时候一样泛着泪光的眼睛,甘录的心又软了。 “爹爹,小薇知错了,我不该为了捉弄七妹换了金簪,还在上面涂了毒!可是,我下的毒只是会让她的手肿几天,不会影响她以后的生活的!”甘薇带着哭腔很认真的认错,目光一直凝视着甘录。刚才管家去找她的时候就告诉了她事情的原委,所以在来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对策。以前每次她犯了错,只要主动认错,然后求一求爹爹,她爹爹就会原谅她,她想,今天也一定能行。 “捉弄?”甘录原本快要消散的怒火在听到这个词语的时候再次爆发,而且比之前的怒气更甚,一巴掌朝甘薇打了过去。 “啊?”甘薇毕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哪里承受的住甘录这一巴掌,整个人被打得趴在了地上。 “小薇!”大夫人看着甘薇被打,惊叫出声,立刻扑到了甘薇的身上,将甘薇护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叫嚣着朝甘录吼道,“老爷,你要打就打我吧,小薇她还小啊!” 甘录打了甘薇才发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不可思议,从小到大,别说是打,就是大声呵斥甘薇他都没有过,可刚才他竟然打了这个被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女儿。看着甘薇瑟缩在大夫人的怀里,因为恐惧还在颤抖额小身子,甘录的心就要软了,可一想到二皇子离开时的那个失望的眼神,一想到她刚才说的话,怒气再次上涌,指着地上的甘薇怒斥道:“她还小?过了春节她就要嫁人了,就要成为二皇子妃了,可你听听她刚才说的话,在她的眼里,为了捉弄亲妹妹,她可以下毒让妹妹的手废了!” “老爷,小薇是有错,可她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这些天,她不吃不喝,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老爷,我求你,看在小薇已经受到惩罚的份上,不要再惩罚她了!”大夫人一直将甘薇护在怀里,感觉到怀里的女儿因为恐惧而颤抖,心疼得泪水直流。 大夫人的话无疑说进了甘录的心中,看着甘薇那张还裹着白纱的脸,想着这些时日甘薇所承受的痛苦,来自心底的那一抹柔软再次涌了出来。 正文 第30章小包子嘴真甜 “爹,我真的没有下毒废老七的手,爹爹,你要相信我啊!”甘薇缩在大夫人怀里,因为恐惧身子还在不断的颤抖。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甘录打,刚才那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老爷,你是最了解小薇的,她虽然心性放肆了些,但从来都没有害人之心,这件事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她的!”大夫人之前也是被甘录的怒气吓到了,现在缓过神来,立刻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甘录犹豫了,甘薇是他从小捧在手心疼爱的,性格是张扬放肆了一些,但的确没有做过伤害弟妹的事情,难道这件事情真有什么隐情? “姨娘,姨娘你怎么了?”甘琴突然惊叫出声,将众人的注意力从甘薇母子身上给吸引了过来。只见二姨娘身子歪歪倒到的,还好甘琴扶住了她,而甘琴那张精致的小脸满是担忧。 “二姐这是怎么了?”一直没有吭声的七姨娘看二姨娘要晕倒了,立刻上前去扶。 “父亲,你快来看看啊!”甘琴蹙着柳眉凝视着二姨娘,因为身子过于弱小,好似要承受不住二姨娘的重量。好在有七姨娘,与她一起将二姨娘扶到了一边椅子上坐下。 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二姨娘身上,大夫人松了一口气,将甘薇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怎么了?”甘录担忧的来到二姨娘身边,关切的询问。 二姨娘的眼眸悠悠的睁开,好似很虚弱,但唇角还是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老爷,妾身没事,只是刚才自己不小心碰到了手上的伤口,太疼了!” 甘芙凝视着二姨娘和她身边的甘琴,眼眸中露出一道了然的微笑。原来如此,二姨娘真是高明啊,刚才甘录明显已经对甘薇心软了,那今日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她这样一闹,用自己手上的伤和身体上的痛来提醒甘录,让甘录不被大夫人和甘薇所左右。如此看来,今日之事多半和二姨娘脱不了干系,若真是如此,这个二姨娘也够狠的,竟然为了冤枉甘薇而废了自己的手,有趣,真是有趣! 甘录眉头一簇,眼眸下沉看向二姨娘红肿的那只手,虽然已经涂了药,但原本白皙纤长的玉手此时肿的犹如黑熊的大掌,而且明显看得出里面有毒血。刚才因为大夫人的话压下的怒气再次上涌,甘录转身瞪着甘薇和大夫人,低吼一声,“来人,请家法!” “不,爹爹,不要!”甘薇一听,吓得扑在甘录脚下,抱住甘录的腿大哭了起来。家法,在甘家,家法就是一根拇指粗三尺长的藤条,这藤条打在身上能让人皮开肉绽,却不伤筋骨。它伤不了你的性命,却会让你生不如死。 “老爷,小薇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惩罚,老爷,我求求你,饶了小薇吧!”大夫人也慌了,她从未见甘录这样生气过,家法?甘薇如何承受的住。 “饶了她?你看看二姨娘和老七的手,她在下毒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别人承受的住吗?”甘录根本不理会大夫人和甘薇的求饶,衣袖一挥,甩开了抱着自己大腿的甘薇。 “不,爹爹,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保证,以后都不再这么任性了!”甘薇匍匐着想要继续去抱甘录的大腿,然而甘录怒目一瞪,吓得她瑟缩在原地不敢再前进。 大夫人此时来到了甘薇身边,一把将甘薇抱在自己怀里,然后义正言辞的看向甘录,“老爷,小薇如今已经是二皇子的未婚妻,只要二皇子一日没退婚,小薇就是皇家的儿媳,你是没有资格对她使用家法的!” 大夫人的话一出,众人均反应过来。的确,甘薇如今已经和二皇子订了婚,就是皇家的人,甘录是没有资格对她动用私刑的。甘薇听到大夫人的话,刚才的恐惧一下子消失了,窝在大夫人的怀里,眼眸中甚至还有那么一抹得意。 甘录一愣,那双深沉的黑眸不断的闪烁。刚才二皇子走的时候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至今还徘徊在他的脑海里,二皇子如今需要他的支持,的确不会轻易退婚,可甘薇的性子如果不好好教导,将来嫁给了二皇子也无法成为二皇子的贤内助。一想到二皇子离开时的怒气,甘录的情绪更加激动,指着大夫人吼道:“好,好,我管不了她了是吧?现在我就和她断绝父女关系,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管她,她以后是死是活也和我没关系!” “老爷!”话一出口大夫人才发现错了,自己那样说不是在让甘录难看吗,果然,甘录被彻底激怒了,要和甘薇断绝父女关系,这样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啊!于是立刻扶着甘薇来到甘录身边,“小薇,你快给你爹爹认错啊!” “爹爹,小薇知错了,爹爹!”甘薇也被吓到了,断绝父女关系,那自己就不是丞相府千金了,二皇子也不会再喜欢自己了。于是在大夫人的拉扯下来到甘录身边,一把抓住甘录的衣衫祈求。 “好了,从今天起,四小姐就到我的佛堂里静养心神,直到出嫁!”甘老太太看够了戏,厉眸中染出一抹了然的微光,然后在康妈***搀扶下走到甘薇身边,睨了一眼因为震惊想要反对,又被大夫人阻止,按在怀里的甘薇,走出了饭厅。 甘录听了老太太的话,长叹了一声,“也罢,按照老夫人说的去做。”说完,一甩袖子走出了饭厅。刚才说断绝父女关系只是气话,那毕竟是如今相府唯一的嫡出女儿,赶出去了,拿谁嫁给二皇子啊! 众人看两位当家的都走了,于是陆陆续续的走出了饭厅。 “芙儿,我们回去吧!”三姨娘牵着甘芙的手,温柔的声音将一直注视着离去的二姨娘的甘芙给唤了回来。 “是!”甘芙回过神,抬头看向三姨娘,那一双温柔的眼眸和温暖的笑容让她的心瞬间也温暖了起来。 第二日,三姨娘特意向甘老太太请示,带甘芙回林家认亲。一大早,两人收拾妥当便出门了。 如今已是腊月天,南冥的天气较暖和,因此没有下雪,但还是下了霜。大户人家家里基本都烧了碳,一般的人家就只能在家里弄个火盆取暖。 两人乘坐的马车为了保暖,盖了厚厚的锦帘,里面还铺了厚厚的毛毯,坐在里面,一人手中捧着一个小手炉,基本感觉不到寒意。 马车行进在玄武大道上,穿过两条街就可以到林府。 “侄儿给五姑姑请安!”一个一身淡青色锦袍的俊美男子站在林府高大的朱漆门楣前,眉眼含笑的朝三姨娘拱手行礼。男子大概十七八岁,封神俊逸,修长的身形在锦袍的包裹下却并不瘦弱,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力量的美感。那张俊美的容颜没有文斐的秀美,没有南宫御的飘逸,没有南宫博的细腻,却蕴含着一种独特的亲切感,尤其是那双含笑的眼睛,让看了的人会情不自禁的被他的笑容感染,从而想要靠近他。此人正是林家新一代的接班人,林家大少林朗。 “从昨天接到姑姑的消息后,侄儿就开心的不得了,这不,等了您一早上,总算将您给等回来了!”林朗笑得亲切温暖,即使他说的话是逗人开心的话,配上他的笑容也会让你觉得那是发紫肺腑的真诚言论。 三姨娘听了林朗的话,果然笑得和煦温暖,在林朗的脸上宠溺的戳了一下,呲了一声,“就你嘴巴甜!” “这位就是六妹妹吧!”林朗睨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甘芙,那双含笑的眼睛里映着甘芙娇小可人的身影,带着几分赞赏,几分探究,几分温柔。 甘芙整个人都罩在纯白色的天鹅绒斗篷里面,只露出一张鹅蛋脸,清纯可爱,朝林朗微微一笑,半垂下眼睑,福了福身,“芙儿见过大表哥!” “六妹妹别客气,奶奶和父亲都等了好半天了,我们还是先进屋再说吧!”林朗的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微笑,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走在一侧引路。 一路上,林朗总是说些俏皮的话哄得三姨娘和甘芙笑得开怀,而路上经过的奴仆都恭敬的朝三姨娘行礼。 林府不愧是百年世家,园子经过精心的设计,一步一景,一草一木,亭台楼阁都是名家精心设计制作,雕梁画栋美伦美奂。整个园子占地很广,看得出花费了很多的心思和钱财,但却又不显匠心,处处都透出一种独特的韵味。 几人穿过一个诺大的花园后进了一处种满常青树的院子,院子的整个格局和甘府的青辉苑很像,想来三姨娘是故意将甘府的居所建成这个样子的。 还没进园子,甘芙就听到一阵喧闹的人声,待转过回廊走进院子时,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大花园中,男女老幼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大家都围在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妇人面前,那老妇人许是听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笑得开怀。甘芙猜测,此人应该就是林家的老夫人了。 “奶奶,孙儿不辱使命,将五姑姑和六妹妹带来了!你要怎么奖赏我呢?”林朗一进到院子,立刻大踏步走到老妇人身边,腆着脸凑到林老夫人面前,好像个邀功的小孩在等着大人赏糖吃。 林老夫人看着三姨娘进来,立刻站起身伸出手,原本笑得开怀的脸立时爬上一层思念和兴奋,“五丫头,快,快过来!” “娘!”三姨娘看见自己母亲人,也激动的大踏步上前,立刻扑进林老夫人的怀里。两人紧紧相拥着,像是分别许久重逢。 “好了,母亲,五妹,回来就好,一家人团聚应该开心才是啊!”林郁笑着站在一边,出声提醒。 “就是!奶奶,您刚才还说要赏我您的那个珍珠帘子呢!您可别想又耍赖!”林朗嘟着嘴,不满的拉着林老夫人的袖子,那张俊美的脸做出如此幼稚的行为却并显得违和,反而增添了几分可爱的感觉。 “你个小泼猴,整天就想着来圈我的东西,我老婆子就那么点家当,你不搬完不甘心是吧?”林老夫人也耍起了赖,在林朗的额头戳了戳,听着是生气的话,却含着宠溺的笑。 “奶奶,您可冤枉我了,我是想着,六妹妹第一次来林家,我怎么也要送个拿得出手的见面礼啊,你那珍珠帘子最适合小姑娘用,若是送给了我,我正好可以送给六妹妹!”林朗并不因为老太太的耍赖而放弃,仍然拉着老太太的袖子,一脸的灿烂笑容。 “原来你是想着这种好事呢?用我老婆子的东西来做人情,岂不便宜了你?”林老夫人这才看向站在三姨娘身后的甘芙,一双精亮的黑眸打量着面前这个小姑娘。 “甘芙给外祖母请安!”甘芙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于是恭恭敬敬的跪在林老夫人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好孩子,快起来!”林老夫人笑着抬了抬手,示意甘芙起来,然后回头看相、向站在身边的一个老妈妈,“去把我那个珍珠帘子舀出来送给六小姐!” “谢外祖母!”甘芙又朝林老夫人拜了一拜才站起身,不惊不喜,不卑不亢,礼仪行为恰到好处。 正文 第31章害子仇人竟是他(1) 林老夫人看在眼里,眼眸中的精光更甚,伸出手示意甘芙来自己身边,然后睨了一眼一旁的林朗,朗声一笑,“这泼猴都念了我那珍珠帘子好些日子了,与其拿给他做人情,还不如老婆子自己拿出来呢!” “奶奶,原来你是故意拆我的台啊!”林朗好似气闷的睨着林老太太,但那双含笑的眼睛却始终没变。 “哈哈哈……”众人看着祖孙两人的斗嘴,哄笑出声。 甘芙静静的站在林老夫人身边,被眼前这其乐融融的氛围感染了,脑海里回想起以前沈家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的情形,也和林府一样,开怀欢乐。 之后,甘芙又给几个舅舅和舅母磕了头,还有今日特意赶回来的几个姑姑和姑父,所有人都给了见面礼,每一样都价值不菲。这让同样出自八大世家,见惯了奇珍异宝的她也不得不赞叹,京城首富果然底蕴深厚,随便拿出来的见面礼都如此奢华。 之后一大群的表哥表妹们也拿出了见面礼,甘芙也将之前三姨娘为她准备好的见面礼给了这些兄弟姐妹。林家人的相处方式和甘府完全不一样,兄弟姐妹之间无论嫡庶都很融洽,这让甘芙内心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饭桌上,几个姐妹坐在一桌,一群男子坐在一桌,林朗却赖着脸皮要和甘芙她们一桌,被几个姐妹给奚落了一顿。 “诶,大哥你听说了吗,怀远侯家的大小姐最近好像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呢?以前你不是经常夸赞刘家小姐的字写得好吗,怎么都不去关心关心人家呢?”二舅舅家的二女儿打趣的盯着林朗,还和其她几个小姐互相使了个眼色。 “你没听说吗,自从沈家覆没后,怀远侯一心要将她嫁给六皇子,哥哥是没希望了!”林朗的亲妹子林灵此时俏皮的嘟着嘴,眉眼含笑的盯着林朗。 “六皇子?那个草包皇子?唉,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林朗捏着酒杯斜靠在桌子上,好似真的很痛心的样子,但那双含笑的眼眸却看不出一点的伤心。 甘芙一直听着众人的话,听到刘小姐生病,心中不禁担忧起来。这位怀远侯的小姐,名叫刘影,被誉为“京城四美”之一,写得一手好字。刘家也是八大世家之一,和沈家是世交,因此,两家早早的就给沈杰和刘影订了婚。可谁知,沈家出了事,怀远侯立马来退婚,她父亲为了不牵扯刘家,爽快的签下了退婚书。 刘影和沈杰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和她们姐妹的关系也很亲密,沈家出了这样的事,刘影的心情肯定不好,只是不知道她这次生病是否和沈家的事情有关。不管怎样,她也要让三姨娘派人去打听一下,毕竟,她是一直将刘影视为大嫂来对待的。 林朗性格幽默风趣,总是说些俏皮话,逗得满桌子的人笑得开怀。饭后,女眷们都聚集到老太太的房间里谈一些家长里短,男人们则在院子里做一些游戏。 “媚儿,你真的打算放弃了?”林家大夫人不过三十多岁,面容保养很好,一身上等贡缎所做的锦袍,刺绣精美。林家大夫人长得只能算中等,不过待人接物周到细致,性格温柔娴静,作为当家主母,少了几分威严,却多了几分亲切。 林家大夫人话中的意思三姨娘懂,自己认养了甘芙,就是准备放弃了。经历了这么多年,对待子嗣一事,三姨娘几乎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所以也能坦然面对,于是朝林家大夫人微微一笑,“芙儿很懂事乖巧,能得这样一个女儿,我已经很满足了!” “姨娘,如果可以,芙儿建议您多看几个大夫!”甘芙故作为难的看着三姨娘,好似有话要说,又好像很为难。 “芙儿是什么意思?”林老太太精明的双眼没有放过甘芙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从甘芙进来的那一瞬她就看出,这个小姑娘不似她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无害。 三姨娘也疑惑的看向甘芙,不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甘芙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于是深吸一口气,好像下了重大的决定,“姨娘,在老夫人屋里伺候的时候,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老夫人和康妈***对话,她们说……” 甘芙的话无疑成功的吊起了众人的胃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甘芙的身上。 甘芙环视了一圈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三姨娘身上,“她们谈论到姨娘一直在吃药调理一事,老夫人说,她愿意折腾就折腾吧,反正都是徒劳!”话落,甘芙垂下眼睑,掩去了眸中算计的光。三姨娘无法怀孕一事在她还是沈慧的时候就知道,当时她在甘府做客,曾经有一次为三姨娘诊脉时发现了这个秘密。这也是她为何要选择做三姨娘的女儿,因为才利于她挑破这层秘密,从而让林家和甘府彻底决裂。 甘老太太根本没有说过这些话,她不过是要找个合适的借口将这件事请说出来而已。而如果是出自甘老太太的口,这件事更有信服力,更有冲击力不是吗? 甘芙的话一出,所有人的面色都呈现出惊讶,甘芙这句话虽然没有直接透露什么,可话中的意思却耐人寻味。甘老太太的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三姨娘无论怎么折腾都不可能怀上孩子,可她又是如何知道三姨娘不能再怀孕了呢?所有给三姨娘看病的大夫都说三姨娘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但就是不知道为何会无法怀孕,甘老太太却笃定三姨娘再也无法怀孕,难道是她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芙儿,你还知道什么?”林老夫人何等精明,甘芙的话一出她已经猜测到什么,于是凝视着甘芙,眸中透着威严和探究,让甘芙因为害怕垂下了头。 “姨娘,其实之前我就想要告诉你,可我没有任何证据,不敢乱说,而且甘府里到处都是老夫人的眼线,一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今日回了林府,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以及哥哥姐姐们都对我那么好,我若再不说,就对不起姨娘对我的信任和关爱了!”甘芙看向三姨娘,每一句话都很诚恳,那双大眼睛因为害怕失去而闪烁着期待的微光。 三姨娘点点头,拉着甘芙的手,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姨娘都明白,你过得也不容易!” 甘芙好似被三姨娘的善良所感动,目光闪烁,然后想了想继续说,“姨娘,我以前听庄子里的李妈妈说过,大夫人给府中一位姨娘下了一种叫子息的药,导致那位姨娘无法怀孕,后来联想到老太太的话,估计你就是李妈妈说的那位姨娘!”老太太的话是她胡诌的,李妈***话就更不可能是真的,反正李妈妈都死了,死无对证,至于这药是不是大夫人所下,甘芙也不知道,不过,现如今只能是她所下。 “子息?”众人听着这个名字,均疑惑不解。而三姨娘却好似被这个消息打击到了,一时间怔忪呆滞,没有说话。 “难怪会找不出原因,原来是被那个狠毒的妇人下了子息!”林老太太一听,那双苍老的手在圈椅的扶手上用力一拍,整个人突然迸发出一股凌厉的杀气,林家当家主母的威严瞬间爆发出来。 “母亲,子息是什么东西?”林家大夫人听了甘芙的话气愤不已。林家不同于其他世家,林家素来团结,也很少发生内院争斗的事情,因为在林家有个祖上传下来的规定,林家的当家人不得纳妾和豢养外室,自然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为了防止妾室争宠而对妾室下药之事,所以林家大夫人才会如此气愤。 “子息是一种能让人终身无法怀孕的药,服了这种药,大夫是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林家老夫人见多识广,听到有人给自己女儿下这种药,全身被怒气笼罩,“范靖欺人太甚,我一定要为媚儿讨回公道!” “对,真是太可恶了,母亲,一定要让甘家给五妹一个交代!”林家大夫人也激动万分,林媚还没出嫁前,在家中和她的关系很好,如今有人欺负林媚,她觉得比伤害自己还难受。 “对,大嫂说得对,不能让人就这么欺负了我林家的人!”林家二夫人也激动得很,站起身走到三姨娘身边,“五妹,走,别怕,我们这就去甘府找甘录,让他看看范靖是个什么东西!” 一时间,屋子里的婆婆妈妈们激动的挽起袖子,拉着三姨娘准备离开。 “等一等!”甘芙上前拉住三姨娘,担忧的看向众人,“姨娘,你有没有想过,若药是大夫人下的,老夫人怎么会知道?老夫人都知道了,父亲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甘芙的话一出,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而林家老夫人则赞赏的看着甘芙,点了点头。刚才她还以为甘芙是故意要挑起两家的纷争,如今看来这个小丫头是真心为林媚着想。 “芙儿?”三姨娘不是傻瓜,刚才她没有细想,如今甘芙一提醒,她还会想不通吗?若真是大夫人自己的主意,她绝对会做的很隐蔽,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因为甘老太太是最不能容忍有人做出伤害甘家子嗣的事情,这也是为何甘家子嗣繁茂。既然甘老太太知道她被下了药却没有任何行动,那只能说明,这件事甘老太太是默许了的,而甘录也是知情者。 一想到这种可能,三姨娘只觉得整个人都天旋地转起来,眼前一黑,朝一旁倒去。 “姨娘?”甘芙立刻扶住三姨娘,担忧的惊呼。 “五妹!”几个林家夫人也担忧的上前扶住三姨娘,七手八脚的将三姨娘扶到一旁的软榻上躺下。 “媚儿!”林家老夫人见三姨娘晕倒,吓得双手颤抖,在丫鬟的搀扶下疾步来到三姨娘身边。 甘芙立刻掐住三姨娘的人中,三姨娘才慢慢苏醒,但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眸布满失望和伤痛。 “媚儿啊,你不要吓娘啊,甘家的人无情无义,你还有我,还有林家啊!”林老夫人一把握住三姨娘的手,禁不住老泪众横,那双苍老的手附上三姨娘的脸,“咱们不回去了,待会儿我就让人去甘家找甘录,让他写封休书,从今往后,你和他甘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三姨娘目光呆滞的盯着眼前的老母亲,感受到附在脸上的手在颤抖,三姨娘的双眸渐渐的有了生气。她是林家的五小姐,是林家最小的女儿,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虽然林家是商人家庭,以她的条件,随便找个富贵子弟做个正室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当初她不顾家人反对,选择嫁给甘录为妾,就预料到会受到正室的排挤,后来她的第一个孩子病死,她心如死灰,她的母亲因为心疼她,也跟着病了好久,如今母亲老了,自己不能再让母亲这么担心了,若是自己再次倒下,母亲肯定也会跟着倒下的。 正文 第32章害子仇人竟是他(2) 为了宽慰林老夫人,三姨娘苦涩的一笑,“母亲,我没事!”三姨娘在甘芙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眼眸中总算有了一些生气。“你放心,我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而已!我既然当初选择了甘录,就不会轻易放弃,而且,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我相信夫君不是那样的人!” “媚儿,你?”林老夫人想要反对,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她的女儿她最了解,是不会那么容易死心的,“算了,芙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以后有她照顾你,娘也放心了!” “外祖母放心,芙儿会好好照顾姨娘的!”甘芙没想到林老夫人会如此信任自己,有些受宠若惊。 “嗯,芙儿,以后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林家就是你的家!”林老夫人点点头,握住甘芙的手,那双精明的眼眸紧紧的锁住甘芙的眼睛,“我把春绿给你,她是林家的家生子,会些拳脚功夫,若有什么情况,让她回来通报就行!” “谢谢外祖母!”甘芙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大概十五六岁,一张小巧的瓜子脸,长得没什么出众的,但那双晶亮的眼眸黝黑深沉,看得出很有主意。她看得出,林老夫人将这个人放在她身边,一方面则是为了在危难时刻可以有人给林家通风报信,一方面是监视她。林老夫人不相信她,她也能理解,她和林家人相处不过几个时辰,要想得到林家人的信任,她还需要时间。如今的情形容不得她拒绝,所以她只能坦然接受。 “你在这里好好照顾你母亲!”林老夫人站起身,朝身边的几个媳妇和女儿使了个眼色,“我们先出去,让你们妹妹好好休息!” “五妹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了!”林家大夫人朝三姨娘微微一笑,跟着林老夫人走出了房间。 “芙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三姨娘虽然心性温和,但不是傻子,她看得出,甘芙还有没有没有说完的话,只是碍于林老夫人在场,不敢说出口而已。 甘芙仔细端详面前的三姨娘,柔和的面部线条显示出她的性格,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总是含着温柔的笑意,虽然她平时不参与后院的争斗,可不代表她不会,她只是不需要而已,因为,甘录即使为了她林家的财富也必须对她温柔体贴,而这些年,甘录无论娶了多少姨娘小妾,对待她都一如既往。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娴静美好的女子,却成为了后院争斗的牺牲品。也许这就是命运吧,是三姨娘自己选择了这样的命运。 “姨娘,芙儿曾听说,你以前有过一个孩子,只是孩子生下不久便生病死了!”甘芙故作悲伤的半垂着眼睑,余光观察着三姨娘的表情。这件事是她听甘府的下人说起的,这么好的素材她怎么能不加以利用呢?果然,一说起那个孩子,三姨娘的面色立刻深凝。 三姨娘这才认真的看着眼前得甘芙,面前这个小姑娘到底还知道多少甘府的秘密。她在甘府十多年了,从没有人跟她说过一句关于她的身体、关于她的孩子的事情,她和甘芙才相识不过几日,就得知了这么多秘密。然而令她震惊不是的这些秘密,而是一个才进甘府不足一月的小姑娘是如何得知这些秘密的呢? “在庄子里的时候,李妈妈曾说过,大夫人让她给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下药,那个孩子过了没多久就死了!”甘芙小心翼翼的睨着三姨娘,不放过三姨娘面上的每一个表情。反正已经赖了李妈妈一件事了,也不在乎多赖一件。三姨娘孩子的死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事情过了这多年,也无从查证,她只是听说三姨娘的孩子死得蹊跷,既然如此,为何不将这笔账算在大夫人身上呢。如此,三姨娘必和大夫人势不两立,甘府自然不可能再平静,甘府内乱,对她来说正好可以浑水摸鱼。 三姨娘听了甘芙的话,连番的打击让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么多年的坚持和笃定在一夕间崩溃,这让三姨娘连哭的勇气都没有,那双眼睛里明明噙满了泪水,可怎么都掉不下来。 “姨娘,你说说话啊,你不要吓芙儿啊!”甘芙这一刻真的有些后悔了,三姨娘是她重生后唯一感受到的一抹温暖,而且是没有任何目的,单纯的温暖,可她却利用了这种温暖,而且伤害了这个一直简单娴静的女子,让她的世界观因为自己而颠覆了。看到面前几乎绝望的三姨娘,甘芙很想告诉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瞎编的,但是,伸出的手在快要触碰到那张脆弱的脸时又停住了。 “姨娘,不管发生什么事,芙儿都会陪着你!”甘芙的手终于碰到了三姨娘的脸,然而,眼底的那一抹不忍消失了,换之而来的是真挚的关怀和虚假的安慰。她虽然利用了三姨娘,辜负了三姨娘的关爱,不过,她不后悔,因为她要为沈家二百多人报仇。三姨娘是无辜的,沈家二百八十多人又何尝不是无辜的,要怪就怪她嫁给了甘录,要怪就要怪她是甘家的人。 三姨娘眼中的泪水终于落下了,内心的狂躁和悲天的愤怒在这一刻终于抑制不住,一把抓住甘芙的肩膀,将自己的头埋进甘芙的颈项,放声大哭了起来,“啊……” 甘芙轻轻拍着三姨娘的背,眸中的不忍和坚定交织着,犹如她此刻矛盾的心里。 三姨娘哭了很久,大概哭累了,伏在甘芙怀里睡着了。将三姨娘安顿好,甘芙才走出了这个奢华的房间。黑色珍珠的帘子将内室和外室分开,每一颗都有拇指大小,黑珍珠本就稀有,这一整副大概万金不止。所有的帘账都是最好的暗红色素锦,看似没有花纹,只有在灯下才会发现,这素锦是自带银丝暗纹的。所有的家具都是千年金丝楠木所制,整个屋子不用熏香也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木香。所有的瓷器和玉器均是上千年的珍品,随便一件就足够普通人家吃一辈子。 听闻林家在几百年前曾是皇亲国戚,林家的一位小姐嫁给了当时的皇帝,因为备受那位皇帝宠爱,林家在当时由一个小家族很快就跃升成为京城首富,后来还发展成为全国首富。所谓富不过三代,林家却一直延续了这份富贵,直到十年前,现在的这位林老夫人突然将林家一半的家产捐献给当时的征北大军作为军费,也就是贤王南宫御第一次领军抗击北岄的那一次。 在那之前,北岄压制了南冥数十年,那一战,南冥将北岄赶回到雷霆关以北,并且斩杀了北岄的第一大将雒权。都说那一次大捷全靠南宫御卓越的军事才能,但她听父亲说过,若没有林家的军费,以当时积弱的南冥和几乎亏空的国库,南宫御不可能取得那样的胜利。 走出房间,林老夫人给她的那一位丫鬟春绿一直站在门外候着,见她出来,恭敬的福了福身,“春绿参见小姐!” “外祖母说你会武功?”甘芙抬首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小丫鬟,一身紫衣紧腰束胸,挺直的背虽然弯腰却不显卑微,那双垂下的眼眸中只有恭敬,没有轻视和傲慢,甚至连作为下人的卑微都没有。 “是!”春绿微微垂首,算是承认。 “我现在需要你帮我去做一件事!”甘芙又上前了一步,拉进了两人的距离,“帮我去怀远侯府打探一下刘家小姐刘影的近况!” “现在吗?”春绿不问为什么,也不问任务的难度,只问时间。这让甘芙对面前这位丫鬟有了更深的认识,她敢肯定,春绿不是普通的丫鬟。在各大世家,都有自己培养的护卫,沈家就有专职保护几位主子的护卫,这个春绿多半是林家的护卫,而且应该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良。 “是!”甘芙很满意眼前的这个丫鬟,虽然春绿此时的态度还完全只是听从林老夫人的吩咐,但她不急,要收服一个人的心需要时间。 “奴婢告退!”春绿得到命令,朝甘芙福了福身,转身迈着稳健的步子离开了。 甘芙看着春绿离开了,起身朝林老夫人和林家男人们所在的院子走去。远远的,甘芙便看见林家众人聚在一起,好似在商量什么,于是停在了一株青松下,静静的看着那一幕和谐温馨的画面,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以前在沈家的日子。父亲和母亲感情很好,父亲一生都没有纳妾,只有母亲一个妻子,母亲生了他们兄妹四人,一家人和乐美好,经常也是这样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没大没小。 然而,快乐是那么短暂,一切都被那一封莫名其妙的信终止了。她还记得,那一天太阳早早的就出来了,他们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的紫藤花树下,她正在为父亲和哥哥泡茶,弟弟正在缠着大哥和他下棋,母亲坐在父亲身边,娴静的微笑着。突然,甘录带着一大群羽翼卫冲进了沈家,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也变成了得意和扭曲的狠辣。所有的羽翼卫将家里翻得很乱,看见瓷器就砸,看见玉器就摔,她将敏儿护在怀里,不断地安慰着吓得发抖的敏儿。 后来,甘录大笑着从父亲的书房里拿出了一封信,指责父亲通敌卖国,并摊开那封信,那上面赫然印着北岄的图腾火。那一刻,父亲的脸上是一种恍然大悟,更是一种被朋友背叛之后的绝望,而甘录的脸上却是胜利的喜悦和即将替代父亲成为丞相的得意。 直到现在,她还记得当时甘录说的话,甘录说,他一直恨父亲,因为父亲夺走了属于他的未婚妻,霸占了属于他的丞相之位,所以,他要沈家的人生不如死。当时甘录的脸很恐怖,语气也很嚣张和疯狂,重生以来的每天晚上她都会梦见那一天的一切,梦见母亲在天牢为了不被甘录玷污撞死在墙壁上的那一幕,母亲的血染红了天牢半个墙壁。 因为甘录的嫉妒心和报复心,沈家二百八十多人被冤枉,被斩首,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就那么毁灭在一个人的自私卑虐心中。所以她恨,恨甘录明明陷害了一个忠良大臣的理所应当,恨甘录明明背叛了一个视他为知己好友的朋友的心安理得。 “妹妹怎么不过来呢?”林朗早就发现甘芙站在那里,他一直观察着甘芙,不过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可她的那双眼睛却透着看透世事的深邃和一种强烈的仇恨,那种仇恨是带着一种毁灭性的,而且是疯狂的。他不知道甘芙的这份仇恨是针对谁的,但他能感觉到不是针对林家。 甘芙被林朗拉回到了现实,垂下眼睑掩去眼眸中的仇恨,这才再次抬眸微笑着凝视林朗,“芙儿看你们聊的很开心,不忍打扰!” “没关系,来吧,刚才奶奶还说起你呢!”林朗很自然的去牵甘芙的手,不知为何,他就是想要亲近这个好似很孤独的小姑娘,给她温暖,让她的眼眸中多几分温度,少几分疏离。 正文 第33章马车截杀 甘芙没想到林朗会来牵自己的手,想要拒绝,又觉得林朗的一切很自然,自然得好像他们是认识很久的朋友,牵手只是为了表达一种朋友间的亲密。 林朗牵到甘芙的手,那种软软滑滑的感觉让他的手亲不自禁的握紧,再也不想放开。而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在牵到甘芙的手时,他的唇角勾出一丝满足的微笑。 “哟,大哥,你花心的毛病还真是改不了啊,六妹妹才来,你就又哄得人家欢心了?”林灵看两人牵着走来,在两派矮松中,犹如一对小情侣,于是打趣道。 甘芙听见林灵的玩笑话,立刻缩回手,小脸唰的红到了脖子,小脑袋垂下,恨不得缩进脖子里。 “就你嘴巴毒,看你把六妹妹吓到了!”林朗手中柔软消失,手心空了,连心也好似跟着空了,于是不悦的瞪了一眼林灵,然后转身看向身后被林灵的话吓到的甘芙,“六妹妹,你别理她,来,过来坐!”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那是你亲大哥,有你这么到处散播自己哥哥谣言的吗?”林家大夫人也不悦的走到林灵面前,拍了拍林灵的脑袋,嗔怒的道。林朗平时的确有些花心,见到漂亮姑娘就找不到魂,连她这个母亲都好奇,也不知道他是遗传了谁的基因,林家一直都是一夫一妻,林家历代家主也都洁身自好,即使谈生意,也从不在烟花之地谈。但这个林朗就是个异类,从小就喜欢在脂粉堆里玩,和家中的妹妹们好的不行,和兄弟们反而较疏离,不过他虽然喜欢和女孩玩,却从不滥情,只是单纯的喜欢女孩子,绝不和那些小姐们厮混,或者和丫头不清不楚。 “对!六丫头,别听小灵儿胡说,你哥哥对所有妹妹都好,他这是爱护你呢!”林老夫人看出了林朗和甘芙的局促,出声为林朗解围,伸出手朝甘芙示好。 甘芙好半天才抬了抬眼皮,迈着小碎布走到林老夫人身边,不敢抬头去看其他人,“外祖母!” “你姨娘睡着了?”甘芙走到林老夫人身边,林老夫人便亲切的握住林赶赴的手,关切的询问。林老夫人之前一直在和家里众人商议林媚的去留,那是自己疼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她如何能忍心让自己继续在甘家受苦,一想到自己女儿终身都不能再怀孕,林老夫人就无法平静。 “嗯,姨娘哭了很久,已经睡了!”甘芙这才抬起头,认真的凝视着林老夫人,“外祖母,芙儿有个想法!” “你说!”今天甘芙的表现令她很满意,虽然这个小姑娘过于成熟,很懂得揣摩人心,但和三姨娘的单纯相比正好互补。以前的三姨娘就是因为太善良、单纯,所以才会被甘家大夫人欺负,被老太太拿捏在手还不自知,有了这个小姑娘,以后三姨娘在甘家不会再受欺负了。 “姨娘心情不好,不如让她在林家多住几日。”甘芙那双大眼睛里闪烁着真诚的微光,还含着一丝异样的精光,她相信林老夫人能明白她的用心。按照南冥的规矩,出嫁的女儿是不能在娘家随便过夜的,林媚在林家住着不回去,甘录必定来林家询问,到时候,林老夫人正好可以质问甘录,趁机为三姨娘讨回公道。 三姨娘先在林家住着,林老夫人正好可以让人好好给三姨娘检查一下,证实三姨娘被人下药的事情。三姨娘的事情都是凭甘芙的一面之词,若是林老夫人因此闹到甘家,没有切实的证据,根本不能把大夫人怎么样。而且一旦闹到甘家,甘林两家就真的翻脸了。可若是有了证据,甘录又来了林家,林老夫人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让主动权掌握在林家手里,如此又保全了两家的颜面。 林老夫人赞赏的微笑着,握着甘芙的手更加温暖,“好孩子,有你在你姨娘身边,我很放心!”林老夫人自然明白甘芙的苦心,因此对甘芙赞赏有加。 “如此甚好,妹妹也在家里多住几日!”林朗一听三姨娘要在林家多住几日,心中不自觉的就生出欣喜之意。 “你妹妹可不能在咱家住,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住在我们家成什么样子!”林老夫人这才放开了甘芙的手,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小姑娘。精致的五官犹如玉雕,那双大眼睛里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成熟和稳重,还有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沉寂。饶是见惯了美人的林老夫人也不得不感叹,甘芙是个难得的美人,相信再过几年,定是个迷人的姑娘。她的迷人不仅在外表的惊艳,更在于由内而外散发的自信和高贵,那种无论身处市井还是宫廷都可以泰然处之的随性和自在。林老夫人也很好奇,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如何能拥有这样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安静呢? “哥哥,你要是舍不得六妹妹,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将六妹妹永远都留在咱们家!”林灵朝林朗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然后走到甘芙身边,牵着甘芙的手,笑的天真无邪。 “什么办法?”林朗听说可以将甘芙永远留在林家,兴奋的看向林灵。 “办法就是你娶了六妹妹,她成了你的妻子,不就永远可以住在林家了!”林灵的话一出,甘芙的脸瞬间就红到了脖子,因为羞涩,左顾右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朗那双澄净的眸子却突然一亮,好似找到了方向的迷途之人,“对啊,这个办法好啊!”说着,还故意拿眼角去睨甘芙,待看见甘芙羞得别过头,眸中一抹促狭和得意闪过。 “我去看看姨娘醒了没有!”甘芙实在不习惯林家人这种相处方式,怎么什么玩笑都敢开啊,于是转过身准备离开。 “六妹妹别走啊,你还没说愿不愿意做我的嫂子呢!”林灵一把拉住准里逃走的甘芙,俏皮的笑容一直挂在嘴角。她的哥哥她最了解,从甘芙一到林家,她哥哥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甘芙的身上,虽然以前哥哥也喜欢和女孩玩,但都只是纯粹的欣赏。可他对甘芙不一样,她感觉的得出来。所以,她才故意说这些玩笑话来试探甘芙和哥哥没想到,哥哥真的上心了,只是好像甘芙没那样的心思啊! 甘芙被林灵的话臊的尴尬不已,脸色由之前的羞红变成了惨白,想要挣脱林灵的手又怕太坚决会伤了林灵的心,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林朗却很满意现在的状况,一直似笑非笑的睨着甘芙,不放过甘芙面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好了,小灵儿,你六妹妹面浅,你这样吓她,以后她都不敢来我们家了!”林老夫人笑了笑,精明的眼眸将林朗的心动和甘芙的尴尬都尽收眼底。虽然她不是个在乎门第之见的人,尽管她也很欣赏甘芙的宠辱不惊,但甘芙的出身太特殊,林朗是下一任的林家家主,甘芙配不上林朗。 林朗的神色闪过一丝遗憾,但很快消失,然后绽开一个爽朗的微笑,“就是,六妹妹,刚才都是玩笑话,你别放在心上!” 玩笑过后,甘芙终于得到自由,于是像是逃跑一样逃离了花园。回到房间,三姨娘还在睡,甘芙等了一会儿,三姨娘才醒过来。因为之前的打击太大,三姨娘整个人仍然呆呆的,甘芙陪着她吃了晚饭,然后留下三姨娘自己回甘府了。 腊月天黑得早,甘芙从林府出来天已经黑了。甘府和林府相隔两条街,两家所居住的城西是贵人居住区,此时每家每户都已经关闭了大门,因此,马车车轱辘压在青石板上发出的咕噜声在街上格外响亮。 突然,一阵呼呼的风声由远及近,很快来到马车边,马儿不知为何突然嘶鸣一声,马车因为马儿的狂躁不断地左摇右晃。 “啊!凌伯,发生了什么事了?”甘芙坐在马车里,随着马车晃动左摇右摆,因为找不到固定物,小脑袋不小心撞到了马车车壁,因此出声询问。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 马车的晃动终于随着马儿的再一声嘶鸣停止了,甘芙这才坐稳,然后好奇的掀开车帘,“凌伯,发生什么事了?” 车帘掀开,映入甘芙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背影,凌伯今年都四十多岁了,身材发福,而面前这个背影却拥有一副非常好的保准身材,而且如今马车的方向根本不是朝甘府的方向。直觉告诉她,自己遇到了危险。 甘芙很快镇定了下来,放下车帘,心中开始思忖要如何解决眼前的危急。左右看了一下,又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把小剪子。虽然不能用来杀人,但危急时刻自保还是够了。 甘芙立刻将剪子藏在了袖子里,然后掀开马车的小窗帘。马车现在的方向好像是朝城外,不行,她绝对不能被带到城外,一旦出了城,她就算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名声也受损了,那自己对于甘录来说就毫无利用价值了,沈家的大仇就永远都无法得报了。 深吸一口气,甘芙缓缓站起身,因为马车车速过快,甘芙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凌伯,你先停一下,然后掉头回去吧,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东西落在林府了!” 甘芙的话没有得到驾车的人的回应,不过甘芙敢肯定刚才得话稍微消除了这个人的警戒心,于是趁那人专心驾车的时候,瞅准机会,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车。 杀手刚才听了甘芙的话,以为甘芙还没有发现杀手已经换了,因此放松了警惕,谁知那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有跳车的勇气,一个不察,甘芙就已经跳下了马车。 甘芙一跳下马车,因为不会武功,又因为马车的速度太快,整个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甘芙只觉得身上的骨头都好似散了架,痛得她忍不住的惊呼出声,“啊!” 杀手武功高强,反应自然也迅捷,发现甘芙跳了车,立刻也跟着跳下了车,很快就来到甘芙身边。 甘芙好不容易止住了滚落的身体,刚想站起身,便感觉到一个身影覆盖住她的影子。因为夜色浓重,甘芙看不出此人的面貌,但可以感觉出此人全身都透着一股杀气。她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竟然引来了这种事情,但她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个人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放了自己。 杀手因为刚才甘芙跳车的举动已经没有了耐性,之前准备将甘芙带到城外再下手,如今看来只有提前行动了,于是唰的一声抽出随身的武器。 甘芙的脑子正在飞速的转动,突然眼前一道银光闪过,甘芙的心跳瞬间加速。看样子,这个人准备在这里杀了自己,怎么办,如果自己就这样死了,沈家的血海深仇怎么办?敏儿怎么办?不,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想跑吗?跑啊!”杀手阴测测的笑着,手中的长剑托在右手上,很欣赏甘芙临死的挣扎。不过一个手无傅鸡之力的娇小姐,竟然想从他手中逃脱,真是不自量力,“本想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既然你想跑,我不介意陪你多玩玩!”说完,银光一闪,一剑划向甘芙的腿上。 正文 第34章叫破喉咙也没用 “啊!”甘芙感觉到腿上一阵刺痛传来,惊呼出声,因为恐惧,不住的往后缩。之前想到的所有自救的办法此时都用不上,因为她连面前这个人的身都近不了。 “哈哈哈……”杀手因为甘芙的痛呼而突然畅快的笑了,一双阴狠的黑眸中闪烁着杀人的快感,“跑啊,你怎么不跑啊?” 腿上的伤口正在不断的往外冒血,甘芙能感受到血液从自己身体里流出时心脏收缩的律动,这种等待死亡的恐惧让她的心慌了。难道自己就这样死了吗,不,她不甘心啊,她好不容易借尸还魂了,好不容易可以为家人报仇了,一切也都正在按着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实施着,可老天再一次跟她开了这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四周静的可怕,寒冬的冷意透过皮肤渗进每一个毛孔,腿上的血正在不断的往外流,甘芙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心里也越来越恐惧。 “你不是想跑吗?怎么不跑了呢?跑啊!”杀手脸上的笑更加扭曲,更加猖狂,拖着长剑一步一步靠近甘芙,手中的长剑在寒风中闪着刺眼的银光。 甘芙不断的往后缩,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那双大眼睛因为恐惧瞪得如两颗黑葡萄,闪烁着慌乱的微光。突然,手中摸到了之前藏好的小剪子,甘芙吞了吞口水,让自己尽量保持镇定。 银光一闪,银光刚好划过甘芙吓得惨白的小脸,洁白的肌肤在银光下犹如月光一般,丝滑细腻,精致的五官因为恐惧带着几分别样的柔弱的美。杀手本是个在刀口上舔血的行当,有时候碰到美貌的羊羔,他们也会先用了再杀,甘芙继承了她母亲的美貌,虽然如今才十三岁,还没怎么发育,但那张小脸的确迷人,至少在杀手看来,比他在妓院玩的女人强多了,而且还是个处子,于是心念一动,长剑没有刺向甘芙的心口,却挑开了甘芙心口的衣衫。 “啊!”甘芙感觉到心口处一片冰凉,吓得惊叫出声,惊恐的睁开双眸,看到的却是自己衣衫被划破的场景。 杀手的剑是用来杀人的剑,锋利无比,不过一挑,甘芙心口的衣服便被划破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让杀手那双嗜血的双眸突然活跃了起来。 “哈哈哈……”杀手那双贪婪的目光紧紧的锁在甘芙的身上,带着放肆的欲火在甘府身上游走,忍不住缓缓的踏着步子一步一步靠近甘芙。 “啊……”甘芙惊恐的喊叫着,那杀手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子划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凌迟着她的理智,将她不堪的往事和噩梦般的回忆全部勾了出来。虽然杀手的手没有碰到她的身子,可她好像感觉那些肮脏的手又一次朝她伸来。“不要,不要!”甘芙拖着受伤的腿不断的往后退,双手不停的挥舞,想要挥去那些恶心的面孔。 “哈哈哈……叫啊,大声的叫啊,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叫声,你叫得越大声,我越勇猛,你放心,我一定让你欲仙欲死的!哈哈哈……”杀手仍然怀着兴奋的笑在朝甘芙靠近,因为长年的杀手生涯,让他的心里已经扭曲了,如果是个乖乖的小绵羊,他可能还没那么高的兴致,但如今甘芙反抗得这么强烈,反而激起了他的欲望,身下的小兄弟已经兴奋的昂扬了,杀手再也不想等,一下子朝甘芙扑去。 “嗯?”杀手一声闷哼,然后一手捂着心口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你竟然敢伤我?” 甘芙到现在还在颤抖,看着插在杀手心口的剪子,镇定了下来。她学过医,对人体的构造非常清楚,刚才那杀手朝她扑来的时候,她准确的将剪子插在了杀手的心口,不过由于剪子太短,她的力气又太小,不是太深,却也够杀手受的了。见杀手被伤,甘芙瞅准一旁的小巷子,强撑着身子拔腿就跑。 杀手被甘芙伤了,眸中的欲火消失,换之而来的是怒火,熊熊燃烧在冬日的寒夜中,仿佛要将眼前的小姑娘给活活烧死,“找死!”见甘芙跑了,杀手几乎是咬着嘴唇蹦出了这两个字,说完,手一伸,长剑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没有任何人掌控,咻的一声朝逃跑的甘芙飞去。 “呛!”兵器相接的声音在夜空中格外清脆,那把朝甘芙飞去的剑被一柄细小的飞刀给折断,落在了地上,发出“呛”的一声响声。 甘芙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拼命的朝一旁的巷子里泡跑,突然身子一轻,一双大手环过她的纤腰,而她整个人突然落入还带着寒气的怀抱。“放开我,你放开我!”甘芙以为自己已经落入了杀手的魔掌,痛苦的回忆全部涌了出来,于是拼命的挣扎,一双小手也不断的挥舞。当摸到头上的一根金簪时,甘芙想也没想,利索的拔了出来,猛地回头,朝面前的人扎去。 “小丫头,你这是恩将仇报啊!”文斐邪魅的笑着,一双桃花眼含着三分笑意三分调侃盯着怀里的小丫头。这丫头太轻了,轻的好像没有重量,抱起来也没几两肉,不若怡红院里的姑娘丰满圆润。听说她从小在庄子里受尽欺凌,有时候连饭都吃不饱,也难怪都十三岁了还没怎么发育呢。 甘芙一回头就发现面前的人不一样,听到文斐的调侃,才真正相信自己得救了,那种死而复生的激动让她已经顾不上文斐话中的调戏,泪水顷刻间汹涌而出,身子不断地颤抖了起来。 原本以为会引来这只小狐狸的牙尖嘴利,谁知得到的却是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尤其是那颤抖的身子,文斐皱了皱眉,不悦的道:“别哭了,难看死了!”想起上次甘芙的失控,文斐估计这小丫头是想起了在庄子里被欺负的事情了,于是解下自己肩上的披风将甘芙的身子给包裹了起来。 听了文斐的话,甘芙不但没有收敛,扑在文斐怀里哭得更大声,“呜呜……”也不知道为何,甘芙就觉得特别委屈,就觉得想要发泄,感受到文斐的安抚,反而哭得更加伤心。这一个多月来,对她来说比之前活的十五年都要长,都要艰难。她每一天都活得步履维艰,每一天都活在算计和防备之中,她不敢相信任何人,也不敢在任何人面前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她开心的时候不敢大笑,伤心的时候不敢大哭,就连睡觉都不敢睡的太沉,因为她怕自己会说梦话,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所以,当危机解除的那一刻,她才会那么伤心,因为她张开眼的那一刻,看到的竟然是那个屡次调戏她让她无比厌恶的,避之不及的人。原来,这个世界上,唯一将她的生死放在心上的只有这个纨绔的世子了。她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庆幸,至少还有一个人会在乎她,可这个人却不是她希望的那个人。 文斐怎么都没想到英雄救美的结果会是这样。说来也怪,要是别的女人敢将鼻涕眼泪流了他一身,他铁定已经将那个女人给扔出去了,但看着甘芙小脸皱在一起丑不拉叽的,还眼泪鼻涕一起流,他不但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可爱的很。 站在一旁的暗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他家主子竟然任由那个小丫头将鼻涕眼泪流在他身上?他真的没有眼花?他还记得曾经有一个小姐为了引起主子的注意,故意和主子来了个巧遇,还故意崴了脚撞进主子怀里,可谁知主子不但不接招,害那位小姐摔了一跤,还嫌弃的将人家给一脚踢开。 因为不确定,暗一故意回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暗二,暗二给了他一个你没眼花的表情后,暗一才敢相信,他家主子真的没有因为那小丫头将鼻涕眼泪流在他身上而生气,而且还笑嘻嘻的看着怀里的小丫头,好似很享受这种情况。 不错,此时的文斐真的很享受甘芙伏在他怀里哭得毫无形象的样子,要知道,这只小狐狸任何时候都是竖起了毛,防备着所有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好难得会如此依赖一个人。从他第一眼见到这只小狐狸他就知道,这只小狐狸受过太多伤害,所以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自然也就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真性情。然而今天,刚才的生死一刻定是将这只小狐狸吓傻了,所以才会毫无遮掩在他面前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情感,这是不是代表这只小狐狸的潜意识里已经将他视为自己人了呢?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文斐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抱着甘芙的手故意紧了紧,让那软软的身子在他身上靠得更近,甚至还故意将甘芙的头按在他胸口,然后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狗一样轻轻的顺着甘芙的毛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 哭够了,发泄够了,甘芙这才从文斐的怀里钻出来,看到文斐心口那一片湿润,甘芙的脸瞬间羞红了,然后抱歉的看向正一脸嫌弃的盯着自己的文斐,“对不起,我刚才吓怕了,所以才……” 温柔乡没有了,文斐的脸瞬间黑了,然后三两下脱去了身上的衣服丢给站在一边已经石化了的暗一,“丢了!” “等一下!”甘芙将文斐脱下的衣服拦截下,原本准备向马车跑去,这才发现自己的退受伤了,疼的呲牙咧嘴的。 “这脏衣服你拿着干什么?”文斐不解的看着甘芙,见她腿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渗出血,皱了皱眉,一道厉光射向一旁被暗二制服在地上的那个杀手,“先在他身上扎一百个窟窿,然后再好好询问!” “是!”暗二不过几招就将这个杀手制服了,之所以一直候在那里没走,就是在等文斐的命令。如今得到命令,提着那杀手的衣领一眨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文斐转过头看向甘芙,蹙着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身子一弯,一把将甘芙抱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你不要以为你刚才救了我便可以对我做什么,我告诉你,我虽然出身卑贱,但也不是随便的女子,你听见没有,快放我下来!”甘芙双手死死的拽紧身上的披风,嘴里叽叽喳喳的说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说的什么话,目的只是用来掩饰自己的心慌和意乱。心慌是因为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抱着,意乱是因为抱着自己的是一个绝世美男子。虽然此时是黑夜,虽然今夜没有月光,但因为两人靠的很近,她能清晰的看见文斐那长长的翘翘的睫毛和性感诱人的薄唇,还有那双渐渐的盈满怒气的黑眸。 文斐抱着甘芙来到停在一旁巷子里的一辆豪华马车,根本没有理会甘芙的话。就在文斐走到马车旁的时候,马车上一个长相精巧的姑娘立刻掀开马车的帘子,那姑娘一身黑衣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裹住,不但不沉闷,反而多了几分神秘的魅惑气息,那双美丽的丹凤眼看见文斐抱着甘芙走过来,闪烁着一丝怒气和嫉妒。“爷!” 文斐没有理会那美艳女子,抱着甘芙上了马车。 正文 第35章世子口味刁 “喂,你听见没有,我让你放我下来!”甘芙更加慌了,这三更半夜,四下无人,文斐将她抱进自己的马车是为了什么呢,想起之前文斐几次调戏她,甘芙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因为害怕,小手不断地在文斐的心口抓扯。 突然,文斐双手一松,甘芙只觉得身子一轻,重重的落在了马车的软榻上,“咚!”一声闷响从马车里传了出来,接着是一声女子的尖叫,“啊!” “文斐,你是故意的!”甘芙气闷的瞪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文斐,刚才文斐随意一丢,她整个人掉落在马车里,虽然里面铺了厚厚的毯子,可这么硬摔下去,还是摔得她的屁股生疼,而且因为腿上有伤,这么一摔,腿上几乎已经凝固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鲜血汩汩的冒了出来。“嘶!”伤口处传来的疼痛让甘芙的小脸皱到了一起。 文斐环着手臂坐在一边,见甘芙疼的呲牙咧嘴的,眉毛挑了挑,然后别过头不去看那个皱巴巴的小脸,“暗四,进来给她包扎伤口!”说完,文斐身子一歪,斜躺在马车的一边,拿起一本书开始看书。 文斐的话落,之前坐在马车外的那个美艳女子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歪在一边的文斐,然后蹲在甘芙身边,冷冷的道:“把衣服脱了!” 甘芙睨了一眼一旁的文斐,又睨了一眼这个面冷心更冷的美人,深吸一口气,然后朝文斐温柔的道,“文世子,请你暂时出去!”她的伤口在大腿上,几乎靠近臀部,要包扎伤口就必须褪去衣服,可文斐就这么躺在这里,要她如何能褪去衣服啊。 文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仍然盯着手中的书。 “文斐,你在这里我没办法包扎伤口!”甘芙尽力压下心中的怒气,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自认温柔的微笑。她也不知道为何,在文斐面前她就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总是会忍不住发火。可现在她得求人,所以她必须压制怒气。 “就你那没发育的身材,你就是脱光了站在本世子面前,本世子也没胃口!”文斐的眼睛仍然盯着手中的书,但说出的话却气的甘芙差点发飙。 甘芙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心中的怒气,腿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流血,她若是不尽快处理,这条腿说不定就会废了。算了,反正上次文斐给她肩膀上药的时候把该看的都看了去,而且,就像文斐说的,就她这没发育的小身板,一般的男人都看不上,更何况像文斐这样连身边护卫都这么美艳的男人。 甘芙看文斐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心一横,终于慢悠悠的解开了披风带子,一边脱,还一边拿眼角的余光去看文斐,见文斐果然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书,这才放心的褪去了衣服。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点小挫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平平无奇的心口,撇了撇嘴。 “嘶!”就在甘芙褪去了披风的时候,马车里响起了一声抽气声。甘芙吓得警惕的抬起头,可左顾右盼,的确没有发现除了文斐以外的人,这才低头去看自己的伤口。 暗四见甘芙终于褪去了衣服,拿出马车里的药箱开始熟练的为甘芙包扎伤口。因为伤口太深,必须先将伤口处的烂肉剔除,然后才能上药,这个过程有多痛作为暗卫的暗四很清楚,可整个过程,甘芙硬是没有喊一声痛,只紧咬着嘴唇,额上汗水打湿了那一头乌黑的秀发。 暗四也不禁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之前她还以为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姐,现在看来,还是个有几分耐力的。 大概包扎了半个时辰,暗四终于打下最后一个结,然后捡起马车上那一大堆沾满血的纱布,转身出了马车。 文斐这才放下手中的书,定定的凝视着正在系披风的甘芙,只见那张小脸因为刚才的包扎变得惨白,尤其是下嘴唇,甘芙为了不让自己发出叫声,紧紧的咬着下嘴唇,已经在渗血,那张小脸也因为强忍着疼痛而汗湿了,黑发黏在白皙的肌肤上,纤长的脖子、精巧的肩膀、修长的大腿、迷人的小腿,还有那因为大喘气而起伏的心口,仿佛是刚刚欢爱后的样子,说不出的风情万种,说不出的魅惑人心。文斐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口水,身下竟然也有了反应。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文斐立刻别过头,不去看甘芙,“你可知今夜要杀你的是谁?”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文斐故意找了个话题来打破马车里过于暧昧的氛围。 甘芙终于穿好了衣服,将文斐那件脏了的衣服再次拿到手里,这才抬头去看别过头的文斐,因为刚才的疼痛,此时的她虚弱不堪,头一歪,倒了下去。 文斐听到嘭的一声,这才回过头,看见的是甘芙身子软软的倒在马车里,心中一慌,一个闪身来到甘芙身边,将甘芙抱在怀里,焦急的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探了探甘芙的脉,这才松了一口气。 “真是个逞强的丫头,痛为什么不叫出来呢?”文斐将甘芙抱在怀里,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瓶子,然后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塞进了甘芙的口中,然后拿出马车里的一套女子衣衫小心的帮甘芙穿上。整个过程很慢很慢,好像在做一件精细的事情,文斐做的很认真,但打死他都不会承认,他是在欣赏甘芙曼妙的身姿。 “去甘府!”文斐朝车帘外喊了一声,便听见一声马儿的嘶鸣,马车缓缓开始移动。 文斐看着怀里即使睡着了也蹙着的眉头,还有那不安的神色,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心疼。听探子汇报,她在甘家过的很不好,强敌环伺,又毫无依靠,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个三姨娘,却是个软柿子,被甘家的人算计的骨头都不剩。可她还是顽强的一步一步朝上爬,甚至不惜采用玉石俱焚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能从这个小丫头的眼中看到深深的仇恨,而且是刻骨铭心的仇恨,但如果仅仅是因为她的母亲被甘录忽视,她自己被甘录遗弃,她不应该有这么深的仇恨啊? 轻抚这甘芙连睡觉都蹙着的眉,文斐的眸中满是好奇和不解,这个小丫头一定还有秘密,而且是天大的秘密,只是不知道他要如何才能探知到她的秘密呢? “主子,到了!”车帘外传来暗四冰冷的声音,文斐这才抱着甘芙走出了马车。 “去叫门,最好将所有人都叫醒!”文斐唇角微微一勾,这只小狐狸千方百计想要和他撇清关系,他偏不如她所愿,他就是要让两人的关系更加的暧昧不清,让这只小狐狸想要甩都甩不掉。 暗一按照文斐的命令来到甘府朱漆的高大门楣前,用脚踢了两下大门,门房便不悦的吼了起来。 “是谁大半夜的敢来丞相府闹事,不想活了是吧?”门房是个中年男人,外衣随意的披在身上,看得出正睡得香,被人搅了好梦,脸色很难看,语气也很嚣张。 “定王府世子!”暗一没有理会这个势力的门房,直接报上了家门。 果然,那门房一听是定王府的,之前的睡意立刻消失了,半闭着的小眼睛也倏的睁开,立刻弯着腰腆着脸赔笑,“定,定王府?等着!我这就去通报!” “通报个屁,没看见世子还站在风里吗?怠慢了世子,小心你的狗头!”暗一跟在文斐身边这么多年,很清楚对付什么人用什么方法,像门房这种势力小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比他更凶,更势力,果然,门房立刻侧过身让开道。 文斐瞧也没瞧那门房,抱着甘芙走进了大门。 门房能在这个府中混了这么多年,心思不可谓不通透,见文斐大踏步进去了,立刻小跑着朝甘录的院子跑去。 文斐抱着甘芙直接朝甘芙的院子走去,很快,丞相府几乎全员出动,都聚集到了甘芙所在青辉苑。 此时不过申时,甘录正在和八姨娘大战,听见门房的通报,也顾不得好事进行到一半,麻溜的穿好衣服就小跑着朝青辉苑来了。定王府世子深夜到访,这可是头一回,不管他是为了什么而来,他都不能怠慢了,否则,自己以后在朝中的日子可就没那么顺畅了。 文斐安顿好甘芙,这才慢悠悠的走出了卧室,看见甘录和大夫人,甚至连甘老夫人都过来了,眼眸中闪过笑意,然后黑着脸坐到了一旁的圈椅上,“甘丞相,不是本世子说你,六小姐一个姑娘家出门,你也不派两个侍卫照看,今日要不是本世子刚好经过救了六小姐,六小姐可能就没命了!” “什么?世子是说芙儿今日遇险了?”甘录一听,虽然心里不紧张,但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担忧的深情,好像一个关心女儿的父亲一样。但心中却在猜测,是谁要对甘芙下毒手,这位世子又怎么会大半夜那么巧遇到了甘芙,还救了甘芙?还是说,文斐一直就在甘芙身边跟着? 倒是一旁的大夫人脸色出现一丝可惜,心中不禁感叹,这丫头还真是命大,竟然好巧不巧的让定王府世子给撞见了,哼,她的小薇如今被老太太关在佛堂受苦受累,这狐狸精却到处去勾搭男人,之前南宫博对甘芙的心思她很清楚,没想到如今又勾搭上定王府世子,真是和她娘一样,骨子里就是下贱货。不过,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甘老夫人一听,愣了一下,然后目光自然的看向了大夫人,幽深的黑眸中多了几分厌恶,多了几分冷意。 大夫人感受到来自甘老夫人的目光,立刻垂下头装作不知。 “是啊,六小姐在途中遇到刺客,差点没命,还受了重伤,不过你放心,那个刺客本世子已经替你抓住了,而且已经扭送至莫老头那儿了!”文斐说话时,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大夫人,果然看见大夫人惊恐的垂下头。 “什么,芙儿受了重伤?这?”甘录听到甘芙受伤,故作惊讶的看向一旁的大夫人,“你这个做母亲的是怎么当的,还不快找大夫来啊!” “是!”大夫人被甘录一吼,立刻回头看向一旁的秦妈妈,用眼神示意秦妈妈立刻给范家的人通风报信,尽快坐好善后工作。“快去请大夫来给六小姐治伤!”心中却在担忧,刺客是谁派出的她最清楚,如今竟然被文斐送去了京兆尹那里,那肯定会供出幕后主使。 秦妈妈跟了多年,是大夫人最心腹的人,听了刚才的话已经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了,给了大夫人一个放心的眼神,转身准备离开。 “不用了,本世子已经替六小姐包扎了伤口,如今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失血过多,可能要在床上躺一阵子了!”文斐摆了摆手,很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忙了一晚上,本世子也累了,暗四,以后你留下负责保护六小姐的安危!” 暗四原本站在外面,听见文斐的话闪了进来,有些不情愿的抬起头惊讶的盯着文斐,见文斐不像是开玩笑,这才抱拳点了点头,“是!” 正文 第36章伺候?监视! 甘录和甘家众人均震惊的看向面前的这个黑衣女子,一看就是武功高强的,而且应该是文斐的贴身护卫,文斐竟然将她派给甘芙做护卫,这是什么意思? 甘老太太的目光在甘芙身上游走了一圈,文斐这样做是公然宣布对甘芙的在意了,甘芙这丫头果然是个有福的,定王府是什么地方,连皇帝都要礼让三分的,甘芙嫁了过去,甘家也就和定王府有了姻亲的关系,甘家的荣华富贵只会更上一层楼。 甘录也开怀不已,文斐这样做是不是代表已经看上甘芙了,否则怎么会舍得将自己的护卫赐给甘芙?对,一定是,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野丫头竟然能被定王世子看上,自己能攀上定王府,以后在朝中的地位更加稳固了。 大夫人却没那么开心,有了这个护卫,她以后想要对这个讨厌的贱丫头动手就没那么容易了,可是她不甘心啊,她的小薇被毁了容,她的母亲差点死在这个贱丫头的手中,凭什么这个贱丫头还能得到定王府世子的青睐呢?她不会放过她的,哪怕有定王府世子护着,这是在甘家,是她的地盘,想要收拾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她有的是办法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好了,本世子该回去了,明天再来看六小姐!”文斐扫视了一圈众人,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走出了甘芙的青竹苑。 甘录送走了文斐,没有回到八姨娘那儿,而是去了大夫人的院子。大夫人原本已经歇下了,听闻甘录来了,欣喜不已,立刻起身来伺候甘录。 “老爷,要吃点宵夜吗?”大夫人如今已经四十岁了,虽然保养得宜,但比起年轻的几位姨娘还是年老色衰了,因此,现在甘录几乎只有每月初一十五才会来她的院子,今天甘录竟然来了她院子,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眉眼含笑的一边为甘录宽衣,一边睨着甘录的面色。 “不用了,很晚了!”甘录张开手任由大夫人伺候他更衣,“明天多挑几个伶俐的丫头送到青竹苑去,以后六丫头的一切用度都按照嫡出小姐的规矩,你也多关心关心她,好好教导。今天你也看见了,定王府世子看上了六丫头,即使将来她做不了正妃,做个侧妃还是可以的,她母亲死的早,你好好待她,将来她也会记你的好!”甘录说话时,一直拿眼角的余光在看大夫人,大夫人对甘芙的仇视他不是不明白,今晚的事多半也和大夫人脱不了关系,但他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所以才特意过来敲打大夫人。 大夫人当然是聪明人,甘录这一席话的意思她很清楚,他是在怀疑今日之事和她有关系,于是微微一笑,“夫君说得是,芙儿能被文世子看上,不但是她的福气,更是我们甘家的福气,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感到高兴,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教导她,至少让她在嫁过去前懂得甘家好她才能好!” “嗯!夫妻多年,你做事我很放心!”甘录很满意大夫人的态度,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说到了他心坎上,甘芙不比家中其他子女,从小养在庄子里,对甘家的感情并不是那么深厚,若是不好好教导,将来嫁了人也不会对甘家有什么帮助,有了大夫人从中教导,他就放心多了。 “能得老爷这句话,婧儿觉得吃再多的苦也值得了!”大夫人最近也发现自己在甘录面前没有新鲜感了。秦妈妈她们特意对她进行了床底之事的教导,刚开始她也拉不下脸,但现在她明白了,只有男人喜欢,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大夫人虽然老了,但任何女人一旦有心色诱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姿色不错的女人,还是会有一定的诱惑力的,就像现在,大夫人衣衫半敞,心口的高耸若隐若现,保养得益的肌肤仍然白里透红,虽然比不上八姨娘那么新鲜可口,独特的风韵却是八姨娘这种年轻女子所不具有的。 甘录一双黑眸紧紧的盯着面前正在自己身上游走的小手,每一下都能撩起他的欲望,唇角一勾,享受着大夫人的服侍。两人夫妻多年,大夫人最了解甘录的习惯和爱好,因此每一次都能将甘录服侍得很舒适。 红枫苑中一夜疯狂,甘录早起要去上朝,大夫人虽然累了一晚上,还是坚持起床为甘录服侍,送走了甘录,大夫人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秦妈妈!”大夫人还披着披风,坐在桌子旁。 秦妈妈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进来,大夫人喝了,秦妈妈才继续说话,“启禀大夫人,沈家那边我已经通知了,老夫人说她知道如何处理!不过六小姐这边,您准备怎么处理?” “先放一放,如今她正在风口浪尖,先让她尝一尝甜头,我会让她知道从云端跌入低谷的感觉!”大夫人面上满是狠辣,哼,一个小丫头也敢和她斗,不自量力。 “奴婢知道了!”秦妈妈明白大夫人的意思,点了点头。 “挑几个得力的丫头,待会儿我亲自给六小姐送去!”大夫人站起身,又躺回床上去睡回笼觉。 申时,青竹苑中迎来了一阵吵闹,甘芙还昏迷着,大夫人自动的将自己视为主人,指手画脚的将甘芙的院子做了一番大的改动。甘芙原本在休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 “六小姐,您醒了!”一个陌生的丫鬟站在床边,见甘芙睁开眼睛,微笑着询问,“药已经熬好了,奴婢伺候您喝药吧!”说完,端起一旁的一碗黑乎乎的药来到床边。 甘芙蹙着眉,摆了摆手,“你是谁?” “奴婢叫翠娥,是大夫人派来伺候六小姐的!”翠娥眼中闪过一丝鄙视,但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哼,一个出身卑贱的人,要不是大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在这里打探消息,她才不会来伺候她呢。 “哦?”甘芙想要坐起身,才发现腿上的伤口很疼,昨夜的一幕幕又浮现在脑海里。环视了一圈四周,是她所居住的青竹苑,看来,大夫人如今是准备改变策略,将她给监视起来了。不过,既然人家上赶着来伺候她,她若是不用,岂不是对不起大夫人的一片苦心。 “先去打点水,给我擦一下身子!”昨夜包扎伤口时出了一身的汗,到此时身上还黏糊糊的,她一直有点洁癖,忍受不了自己身上脏兮兮的,于是朝这个叫翠娥的丫头挥了挥手。 “是!”翠娥垂下头走出了房间,转过头的那一瞬间,脸上显露出不耐烦和鄙视。 不一会儿,翠娥带着四个丫头走了进来,每人手中都端着不同的东西。 “怎么这么多人?”甘芙不悦的蹙着眉,她喜静,以前在家中的时候,伺候的丫头最多两个,如今一下子这么多人,让她很不喜欢。 “丞相吩咐了,从今以后,六小姐的一应用度都按照嫡出小姐的规矩来!在甘府,嫡出小姐身边大丫头四个,二等丫头八个,十六个粗使丫头,还有四个管事婆子。”翠娥掩去了眼中的鄙夷,语气生硬的回答着。心中却在冷哼,果然是乡下来的,没见识。 原来如此!甘芙不再理会有多少人伺候,反正都是大夫人的人,不过是多几个人监视而已,不会对她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于是朝翠娥点了点头,“行了,你过来帮我吧!” 翠娥面上有些不悦,但还是不得不上前去给甘芙擦身子。 “啪!”只听见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在屋子里响起,所有人都看着事件的主角。 只见甘芙怒目瞪着被打的翠娥,因为太过气愤,心口还在不断的起伏,“放肆,母亲没有教你,给小姐擦身子要放下帘子吗?要是被人看到了,你要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奴婢忘了,请六小姐息怒!”甘芙的话让翠娥连反驳的理由都没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的确,以前她们伺候大夫人沐浴什么的都会事先将房间周围清退,然后关上房门,放下帘子。今天给甘芙擦身子她原本就不愿意,但又不得不听,于是才忘了要放下帘子。 “哟,六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管事妈妈李妈妈走了进来,看见翠娥被打,脸上闪过一丝异样,毕竟是老人了,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李妈妈你来的正好,这些人都是母亲给我的吧?”甘芙冷冷的盯着地上的翠娥。 “是,昨天丞相特意交代要找几个人伺候六小姐,这些原本都是伺候大夫人的,大夫人怕新买的用着不顺手,所以特意将自己身边得力的拨给了六小姐,怎么,六小姐不喜欢?”李妈妈这话说得有深意。这些丫鬟在大夫人手下都是得力的人,你一个庶出的小姐,难道还敢找大夫人的不是吗? “哦?看来母亲对下人太好了,平时总是心疼她们离开父母伺候人不容易,所以要求不高,可你看看都将她们惯成什么样了?给我擦身子,连门都不关,你说说,这样粗心大意的丫头,我要她何用?”甘芙冷笑一声,睨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李妈妈。这个李妈妈她见过,就是上次和孙妈妈一起要绑她的人,大夫人特意将这样的人派到她这里,用意太明显了。 “是吗?若真是这样,这丫头的确粗心大意了!”李妈妈听了事情的原委,原本想要帮翠娥说情的话也咽了下去。若是甘芙故意找茬,她还可以顶回去,但这件事的确是翠娥做错了。 “行了!我也不是恶人,扣她半年的工钱以示惩戒吧!”甘芙本就没想要打发掉翠娥,反正赶走一个还会有另一个,她的目的是要警告翠娥,不要以为她是大夫人的人,她就不敢把她怎么样,谁让她是主子呢,要挑她的错太容易了。 翠娥一听要罚半年的,心中不服,“六小姐,我只是没注意,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她们三个也没想着要关门啊,你凭什么只惩罚我,不惩罚她们啊?” 另外三个一听翠娥的话,不悦的嘀咕了两声。 “你说的对,只罚你不罚她们的确不公平,这样,每人都罚半年工钱!”甘芙唇角的笑意更浓,她就是要看她们狗咬狗,翠娥这一下子就得罪了另外三个,看她以后还怎么在这里混。 那三个丫鬟一听,愤恨的盯着翠娥,但又不敢出声,就怕万一出声,会罚的更多,但心中却将翠娥记恨上了。 “好了,翠娥你出去吧,你们三个来伺候我!”甘芙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翠娥和李妈妈只得出了房门。 另外三个丫头这次学乖了,先在门外看了一圈,然后关上房,放下了帘子,伺候甘芙擦了身子,又给甘芙穿好了衣服,然后都恭敬的退到了一边。 “六小姐早餐想吃什么?”一个青衣丫鬟恭敬的伺候甘芙喝了药,然后退在一边询问。 “随便几样清淡的凉菜就行!”甘芙看着面前的三个丫头,大夫人为了监视她,不惜下血本,将自己院子的丫鬟派了过来,如果她不好好利用,真是暴殄天物了。 正文 第37章探病?别闹! “是!”三人这才退到了隔帘处,两个丫鬟离开去为她准备早餐,一个丫鬟守在外面随时听候差遣。 甘芙吃了早饭,因为腿伤的原因,只能在床上静养,于是找了两本书坐在床上看。 “什么人?”翠娥的声音传了进来。 “奴婢是林老夫人赐给六小姐的丫鬟,现在有事要和小姐禀报!”春绿刚走到门口就被翠娥给堵住了,于是难得和颜悦色的解释,还故意提高了音量,好让甘芙听到她回来了。要不是不能随便暴露她的身份,这个丫鬟根本拦不住她。 “大夫人有令,六小姐受了重伤,不见任何人!”翠娥刚在甘芙那里受了气,根本不拿正眼瞧春绿,什么林老夫人,在她眼里,最大的是大夫人,其她人在她面前根本没有威信。 甘芙听到了外面的对话,黑眸闪过一丝厉光,看样子,大夫人是准备将她困在青竹苑不让任何人接近了。甘芙故作惊讶的询问站在外面的翠娥,“翠娥,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启禀小姐,外面有个小丫鬟,自称是林老夫人派来的,奴婢觉得面生,所以就没让她进来!”翠娥瞥了一眼里面,嘴角勾起一丝得意。 “让她进来吧,昨日去外祖母府上,外祖母的确给了我一个丫鬟!正好让她进来,我打听一下三姨娘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甘芙放下手中的书,没有什么惊讶,也没有多热络,好像就是对待一个普通的丫鬟。 “是!”翠娥看甘芙的神色很正常,估计这个丫鬟也就是个普通丫鬟,于是便领着春绿走了进来。 “奴婢参见六小姐!”春绿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四个丫鬟,估计甘芙此时不方便说话,于是没有直接汇报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嗯,是三姨娘让你回来给我递消息的吗?”甘芙看了一眼春绿,见她很镇定,而且没有直接说出她让她做的事,心中对这个丫鬟多了几分满意,不愧是大家培养出来的人。 “是,三姨娘的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要在林府多住几天,让奴婢回来跟六小姐报个平安!”春绿瞟了一眼站在一边竖着耳朵的四个丫鬟,看得出,这几个是被人派来监视甘芙的。 “我的腿脚不方便,麻烦你去跟老夫人和老爷说一声吧!”甘芙朝春绿点了点头,又拿起书继续看了起来。 “是!”春绿起身,退出了房间,走之前,给甘芙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春绿走后,翠娥四个人立刻离开了一个人,估计是去给大夫人报信了,甘芙当作没看见,继续看自己的书。 翠娥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继续退到外室候着。 “小丫头,好些了吗?”文斐人没进来,声音先传了进来,过了一会儿,门口才出现一袭淡蓝色衣衫,还有那张欠扁的笑容。 甘芙当作没看见,继续看自己的书。翠娥等人见世子来了,自然不敢再守在外面,自动的离开了房间,还关山了房门。 甘芙不理会他,文斐却并不生气,自来熟的踏进甘芙的内室,然后坐在床边,伸手准备去掀开甘芙的被子。 “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的?”甘芙按住文斐准备掀开的被子,小脸立刻垮了下来,义正言辞的瞪着面前笑得骚包的男人。 “我这不是担心你的伤口,只是想要看看你的伤口愈合得怎么样!”文斐腆着笑凑到甘芙面前,将两人的距离拉的很近。 甘芙一时语塞,想起昨夜是文斐救了自己,原本想要发泄的怒气全部咽了下去,抱歉的睨了一眼文斐,讷讷的收了一声,“谢谢!” “你说什么?”文斐故意又拉近两人的距离,还将耳朵凑到甘芙嘴边,很期待的盯着甘芙。 甘芙气得脸红眼白,原本不想理会文斐,但人家毕竟救了自己,一声谢谢是最基本的礼貌,于是稍微提高了音量,“谢谢你!” “道歉要有诚意嘛,你这么小声我怎么听得见呢?”文斐再次拉近两人的距离,这一次,两人之间几乎只有一指的距离,文斐能看清甘芙脸上还没长全的绒毛和雪白的肌肤上细小的红丝,能闻到甘芙身上少女的馨香,还有她所呼出的气息里那股似兰若菊的味道,心脏在那一刻突然加快了跳动。 甘芙看着面前的文斐,两人的鼻子差点就碰到一起,文斐身上特有的木香萦绕在她四周,还有男性特有的味道,让她的神智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好像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完全忘记了此时两人的举动太过暧昧。 文斐看着面前这张因为紧张半张着的红唇,情不自禁的越靠越近。就在两人的唇快要碰在一起的时候,甘芙突然清醒,身子往后一缩,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目光中迸出一道怒意,“你干什么?” 文斐刚刚酝酿的情绪一下子被打断,不悦的蹙着眉,“你看不出来吗,我想吻你啊?” 甘芙没想到文斐会这么直白,被文斐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被非礼了,于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不过,文斐可不是任由她打的男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唇角的笑意更浓,“恼羞成怒?羞愤交加?”说着,握着甘芙的手往自己怀里拉了一把,甘芙整个人立刻撞进他的怀里,“关于报答救命之恩之事,昨天我们还没商量好,现在可以继续商量!” 甘芙尽量用手抵着文斐的心口,拉开两人的距离,“文斐,你放开我!” “先说说怎么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文斐这次是得不到答案不准备放手,甘芙那点力气在他面前根本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你想我怎么报答你?”甘芙实在拿文斐这样的无赖没办法,只能暂时妥协。 “以身相许如何?”文斐发现怀里的人儿不再挣扎,唇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 “世子真会开玩笑,你昨夜跟了我那么久,直到最后关头才出现,若是真心相救,为何不早点出来?所以我不会感激你!世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吧!”甘芙冷笑一声,她可不是那些花痴的小姐,被文斐几句话就哄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于是推开文斐的手,坐直了身子,认真的看着文斐。昨夜文斐不会那么凑巧的就出现那里,肯定是一直跟着她,可既然一直跟着她,却等到自己差点被侮辱了才出现,可见他的目的不过是想要让自己欠他一个人情而已。 文斐见自己的美男计不管用,悻悻的耸了耸肩,然后斜靠在床边的护栏上,“本世子就喜欢六小姐的爽快!我的要求很简单,和我合作,帮我做事!”不错,他昨夜从甘芙出了林府就一直跟着甘芙,而之所以一直等到最后关头才出现,就是为了让这个小丫头认识到,她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她很需要自己这个盟友。 “世子想要我怎么和你合作?”甘芙收起了之前的羞涩,也斜靠在床边。以前她一直不愿意和文斐合作,大半的原因是因为她不想找个麻烦,但昨夜的事让她发现了自己的弱小和敌人的强大,她必须找个合作的伙伴,三姨娘虽然有背景,但却不是可以全心信任的人,反而是这个世子,三番四次的为她解围,若不是她真的有利用价值,她相信文斐不会在她身上花这么多心思。既然文斐自己提出来合作,那她不妨和他合作,只不过,怎么合作,她说了算。 “我们合作,各取所需。我帮助你在甘府得到自己想要的,你帮助我得到我想要的!”文斐环着胸盯着甘芙,他很欣赏这个小姑娘的冷静,不被表象所蒙蔽,也能透过表现看本质,要是一般的姑娘,刚才他的一番挑逗肯定已经宽衣解带了,可眼前这个小丫头竟然不为所动。 “那您想要什么?”甘芙看得出自己受到这种待遇跟这个世子脱不了干系,真是不明白他这是添乱呢还是帮忙。 “我的目的和你一样,让南宫博和甘录反目成仇!”文斐拉进了两人的距离,压低了嗓音说出了自己的现在的目的。 “世子这话我不明白,想要他们之间反目成仇,世子自己就可以做到,何须我的帮助?”甘芙不明白文斐这话是什么意思,南宫博和甘录不过就是因为姻亲联系在一起,只要毁了他们的姻亲关系,两人之间自然就没什么联系了。 “你虽然让甘薇毁了容,还让甘薇的本性都暴露在南宫博面前,可你没发现南宫博都现在都没有退婚吗?”文斐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 甘芙这才仔细去想这件事,的确,若是一般的人,在听说甘薇毁了容的时候就会提出退婚了,毕竟南宫博是皇子,将来有可能做皇帝,身为一国之后,仪容仪表是很重要的,除非南宫博是非常爱甘薇,否则不可能接受一个毁了容的皇后,可她看得出,南宫博不爱甘薇,那他为何不退婚呢? “因为他们之间有一种超越了姻亲的联系,这种联系让南宫博不会轻易放弃甘录这个同盟,而保持这段婚姻是他们的同盟最直接的维系!”文斐仔细给甘芙分析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看得出,甘芙还没想明白朝堂中的这些关系网,要让她为己所用,还必须对她多些开导。 甘芙被文斐的话惊得愣了半天。仔细一想,的确,自己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南宫博退婚,拆散南宫博和甘录的合作,可至今为止,南宫博和甘录仍然合作得亲密无间,原来两人是政治上的联盟。在朝中,比甘录有能力,有背景的人多得是,按照甘录的出身和资历,就算他爹死了,也轮不上甘录做丞相,可她爹死了不到三天,甘录就坐上了丞相的位置,她也觉得奇怪,现在一想,原来甘录的后台是南宫博。 当初她只觉得一切都是甘录所为,如今想来,甘录当时侍御史的职位,想要害死他爹根本不是那么容易,也许他可以将盖有北岄印鉴的信放在爹的书房,但她爹当了这么多年的丞相,在朝中也有这很多拥护者,仅凭那一纸书信就要定她爹的罪不是那么容易。她后来听说,沈家出事后,许多的学子文人为沈家叫屈,还有学子上了万言书,希望皇上重新彻查沈家一案,可都被皇上驳回了。现在想来,要不是有南宫博在皇帝耳边说坏话,甘录根本不可能那么迅速的就定了沈家的罪。 因为沈家的事情,太子被牵连流放,皇后也被软禁,得利最大的就是南宫博,难怪南宫博不和甘家退婚,原来当初沈家的事情是南宫博在背后一手策划,甘录不过是个执行者而已!想通了所有的事,甘芙只觉得心中的仇恨再次被点燃,她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死沈家人的人,南宫博,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甘芙的敌人。 “好,我答应跟你合作!”甘芙想通了,也就不再纠结,如今她的唯一目的就是报仇,不管文斐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至少现目前两人的目标是一致的。 正文 第38章入了世子眼 “暗四我留给你,有什么要求就让她来找我!”文斐达到目的,心情大好,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这里面是云家特制的生肌膏,只需要三天,你的腿伤就能好,而且还不会留下疤痕!” 甘芙接过瓷瓶,反正是文斐自己送的,不拿白不拿,她的腿伤不尽快治好,对她来说的确不方便,“谢谢!”生肌膏?云家的药自然不会差,云家的药就等于是仙药,皇帝去求都不一定能求到的,文斐却像是吃糖一样随手就丢给她一瓶,不知是他本性大方还是他太多了。 “你我之间还需要说谢谢吗?”文斐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斜靠在床边,“你的花茶还有没有,本世子想念得紧呢!” “民妇参见世子!”文斐的话刚刚说完,大夫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进来。 文斐黑眸变得幽深,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眼底却透着几分怒意,“进来!” 大夫人得到文斐的同意,才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然后跪地参拜。 “怎么,大夫人是不放心本世子在这里,所以来查岗了?”文斐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几分怒意,厉眸中迸射出一道厉光。 “民妇不敢,民妇只是……”大夫人听出了文斐话中的怒气,惶恐的抬起头。文斐是有爵位的世子,在他面前,只要他不开口,大夫人就必须一直跪着。 “不敢?本世子和六小姐说点贴心话,那几个丫头便一直躲在暗处偷听,如今连大夫人你都亲自来了,看来大夫人很不放心本世子了?”文斐故意拿出上位者的威严,站起身来到大夫人身边,说话的语气也加重了很多。 “不,不,世子误会了,那几个丫头是担心六小姐的伤所以一直在那里等候差遣,至于民妇,是听说三姨娘暂时不回来,特意过来问一问!”大夫人慌乱的垂下头,她的确让那几个丫头好好监视甘芙,无论甘芙和谁说话,都要一一跟她汇报,但这几个丫头也太笨了,文斐是什么人,她们也敢偷听,待会儿要好好让秦妈妈教导教导她们才行,否则下一次还不知道会闯什么祸呢。 “暗四出来!”文斐斜睨了一眼跪在地上吓得发抖的大夫人,唇角微勾,朝一旁的甘芙挑了挑眉,像是在邀功。 “属下在!”暗四一直就躲在房间里的某处,此时听到文斐的命令,立刻出现在大夫人面前。因为太过突然,吓得大夫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从今往后,你就是六小姐的贴身护卫,六小姐喜静,平时若有人敢打扰六小姐静养,本世子允许你先斩后奏!”文斐难得不再吊儿郎当,收起了随性的文斐彰显了他作为定王府世子该有的威严和霸气,还有那份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尊贵之气。 “是!”暗四眸中闪过一丝不悦,虽然刚才文斐和甘芙的谈话她听得很清楚,知道文斐和甘芙只是合作的关系,但她是定王府的暗卫,而且是最优秀的暗卫,被派来保护一个出身低贱的小丫头,从一个暗卫的骄傲来说她就无法接受,因为这种事情完全可以随便找个最普通的暗卫就行。 大夫人听到文斐的话,心中却咯噔了一下。文斐的意思她明白,他看出来自己派人监视甘芙,所以特意派了这个护卫在甘芙身边,那句可以先斩后奏就是在警告她,若是她的人再继续这么明目张胆的监视甘芙,他派来的护卫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大夫人怎么都想不通,一个没发育完全的小丫头怎么就入了文斐的眼,有了这个护卫在这里,以后她想要对付甘芙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甘芙看出文斐的用心,他定是看出了如今这里的丫鬟都是大夫人派来监视她的,而以她目前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将大夫人派来的人赶出去,所以故意做了这么出戏,公然将大夫人的人隔离开,这样,她所要做的事就可以避开大夫人的监视。 此时得文斐一身简单的淡蓝色锦袍,冷色调的雪蚕锦穿在他身上,将他修长的身材勾勒得近乎完美,而他本身的那种秀美又将雪蚕锦的华贵彰显得更加淋漓尽致。不得不说,正经起来的文斐是迷人的,而且是能让任何女子心动的迷人,当然这些女子中不包括她。 文斐又恢复了刚才的随性,甩开衣袖走到大夫人身边,故意压低身子,“大夫人还有事吗?” “没,没事!”大夫人还没从刚才的震惊里回过神,感受到一股压力朝自己而来,惊慌的抬起头,见文斐含着冷冷的微笑盯着自己,立刻摇头。 “那大夫人就不要打扰六小姐休息了!”文斐说完,站起身不再理会大夫人。大夫人自然不敢再待在房间里,立刻爬起来走出了房间。 甘芙冷笑着看着大夫人急匆匆的背影,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大夫人遇到文斐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她只能认栽了。 大夫人走出卧室后,春绿这才走了进来,见文斐坐在一边,没有立刻汇报。暗四已经消失在房间里,那四个丫鬟再不敢再藏在墙角偷听了。 “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甘芙见春绿进来了,立刻焦急的询问。 “刘小姐没有生病,而是怀孕了!”春绿将自己一天一夜打听到的消息如实的告诉甘芙。既然六小姐不介意在这位公子的面前谈及此事,她自然也不用再隐瞒。 “什么?”甘芙因为震惊,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刘小姐怀孕了?多久了?” 别说甘芙震惊,连文斐也震惊不已,这段时间,怀远侯一直在张罗想要将刘影嫁给六皇子,如今刘影怀孕,也不知和六皇子有没有关系。 “两个月多了!”春绿不明白甘芙为何这么激动,以她对现在这位小姐的了解,她应该不认识刘影啊。 “两个多月?两个多月?难道?”甘芙的心中突然有个猜测,可是又不敢确定,于是抬头看向春绿,“你知道刘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 “不知道,如今怀远侯一心想要刘小姐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但刘小姐誓死不从!”春绿作为林府的护卫,也经常去打听消息,而且,这种未婚先孕的事在大户人家里也见怪不怪,因此很淡定。 “要刘影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这下文斐也糊涂了,若真是六皇子的,怀远侯肯定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他要刘影打掉孩子,只能说明孩子的爹另有其人,想起刘影之前和沈家的长子沈杰有婚约,难道那孩子是沈杰的? “你先下去吧!”甘芙朝春绿挥了挥手,春绿是林家的人,不可能对她忠心耿耿,有些事她可以让她做,却不能让她知道原因。 “是!”春绿也知道自己如今没有取得甘芙的信任,不过她是林家的人,她的衷心只会留给林家。 “文斐,我希望你帮我一个忙!”甘芙回头看向文斐,目光中是少有的诚恳和请求。 文斐俊眉一挑,迷离着双眸盯着甘芙上下打量。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甘芙被文斐看得不舒服,别过头逃避文斐探究的目光。 “我发现你对沈家的事情很上心!”从最开始甘芙弹琴和沈慧的技巧相似,后来她入贤王府发现了贤王府的秘密却不张扬,到如今听到刘影怀孕这么激动,眼前这只小狐狸难得露出这么真诚的目光。 “是吗?你说是就是吧,我只问你帮还是不帮?”甘芙不喜欢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这也是她为何一直不愿意与文斐合作的原因,文斐太精明,和这样的人合作,很容易就暴露出自己的弱点。就像现在,仅仅从刘影怀孕他就已经猜测到这件事和沈家有关,这个人太高深莫测,自己在他面前犹如一张白纸,但他在自己面前却始终带着一张面具。 “我帮又如何,不帮又如何?”文斐双手环胸盯着甘芙,眼眸中带着三分调侃三分笑意。难得遇到能让这只小狐狸暴露本性的事情,他若不抓住机会让她坦白,岂不是对不起自己的好奇心? “帮我,我们继续合作,不帮我,合作终止!”甘芙斩钉截铁的说出了这句话,看向文斐的眼眸是坚定和果断,没有一点舍不得。 文斐眸中的笑意更浓,看来他的确抓到了这只小狐狸的尾巴了,沈家就是她的尾巴,那么以后自己就有了钳制她的把柄了。因为找到了甘芙的弱点,文斐眸中的笑意更浓,“好,我帮你!” 见文斐眸中的了然,甘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刚才文斐不过是在试探自己对沈家的事情是否真的上心,但自己太过紧张,根本没发现文斐的目的,一句话就暴露出了自己的弱点。虽然心中不爽,但她如今能信任的人也只有文斐了,于是挫败的叹了一口气,“我要知道刘影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沈杰的!” “这个简单!”文斐心情大好,爽快的答应了甘芙的要求,眼眸一转,带着三分怪怪的笑意看向甘芙,“我帮了你,你是不是也要帮帮我呢?” “世子想要我帮你什么?”甘芙看着文斐那像狐狸一样的笑容,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异样,估计文斐要她办的事恐怕没那么容易。 “很简单,尽快让南宫博退婚!”文斐之所以找到甘芙,一大半的原因是要瓦解南宫博和甘录的同盟,如今太子被逐,南宫博是皇位的热门人选,甘录身为百官之首,他支持谁就决定了一大半文官的拥护,所以要尽快瓦解两人的同盟,否则等南宫博站稳了脚跟就麻烦了。 甘芙微微一笑,眸中含着三分笑意,三分疑问,还有三分猜测,“如果我记得不错,定王府好像从来不参与皇位之争的吧?世子这么急着要拆了南宫博的后台,让小女子不得不想起一些传言!” “传言?什么传言?”文斐从甘芙的眼中看到了一种穿透人心的了然,好像自己的秘密被人窥探一般。 “传闻当年定王府先祖和南宫家先祖一起打天下,定王府先祖也一心要角逐帝位,不过后来不知为何放弃了,于是才有了定王府在南冥至高无上的地位!”甘芙的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文斐,不放过文斐眼眸中的震惊、掩饰和杀意。不错,文斐的眼中的确闪过一抹杀意。然而,她并不担心,因为至少现在她对文斐还有利用价值,而且自己还有把柄在文斐手中,因此,文斐不会现在动手。 这些都是她父亲曾经告诉她的,不过当时父亲的目的是要她不去招惹定王府世子,当时的自己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偏偏定王府世子纨绔风流,父亲是害怕自己的盛名会招惹了文斐。现在想来,历代定王虽然都尽量不参与朝政,但手中的五十万军队却从来没有放手,试问,一个真正不在乎皇位的王爷,要那么多军队干什么?这只能说明一点,定王府并不像世人表面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而如今的文斐,明明满腹经韬纬略,却要装作纨绔不化,而且对皇子之间的争斗这么上心,肯定有他特殊的目的,而这个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想要那个皇位。 正文 第39章夺大夫人掌家权 也难怪文斐的眼中会闪过杀意了,定王府那么大的秘密都被她探查到了,任何人第一想法肯定都是杀了永绝后患,所以她能理解。但是,她不能接受,因为任何人都无法容忍一个随时想要杀自己的盟友。看来,她应该尽早将自己和文斐的合作中摘出来。 “小丫头,太聪明的人一般都活不长久!”文斐从甘芙的眼中看出自己的秘密已经被人发现,所以心中第一反应是要杀了眼前这个小姑娘。但随即他又忍住了,他的秘密被人探查到了,甘芙也有把柄在他手中,只要他运用得好,他不怕甘芙敢说出去,跟何况,谁会相信一个小丫头的话呢? “多谢世子提醒,我自认并不聪明,所以我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甘芙的话是在告诉文斐,她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去,因为,谁当皇帝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想为沈家报仇,杀了甘录和南宫博。 “本世子也希望你能长命百岁!”文斐如何听不出甘芙话中的意思,唇角的笑意更浓,然而眸中的冷意也更浓。 “刚才世子说要让南宫博退婚,但我认为退婚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甘芙不想再和别人讨论自己的性命的问题,于是岔开了话题。 “哦?说说你的想法!”文斐斜挑俊眉睨着甘芙,他还真舍不得杀这只小狐狸,因为她眼中的坏和狠太对他的胃口了,有多久没有找到这么一个能让他欣赏的人了? “若只是单纯的让南宫博退婚,并不能瓦解他们的同盟,因为甘录不止一个女儿,甘薇不被南宫博喜欢,还有‘京城四美’之一的甘琴,还有被南宫博看上的我。”甘芙仔细想过了,甘录和南宫博既然是以利益相聚,那么只是单纯毁了这门婚事根本不能瓦解他们的同盟,只有彻底的将他们之间的利益链条斩断,最好能让两人反目成仇,才能达到他们的目的。 “继续!”文斐眸中的欣赏更甚。不错,联姻只是一种外在的形式,只要他们内在的联系不断,甘录就会继续支持南宫博。 “可若是甘录不被南宫博信任,而且被南宫博视为敌人,那么他们之间的联盟不攻自破!”甘芙的心中已经在酝酿一场大的阴谋,一场可以毁了南宫博和甘录的阴谋。 “具体的操作呢?”文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因为甘芙的提议彻底的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让两人成为仇人,不错,不错。 甘芙唇角勾起一丝冷意,将自己的计划详细的告诉了文斐,这个计划要执行,必须文斐的支持和参与。而文斐在听到甘芙的计划后,看向甘芙的眼神更加的深邃,到底是谁教出了这个心思如此缜密,如此剔透的女子呢? 文斐离开后,甘芙躺了一会儿,吃过午饭,在春绿的搀扶下来到院子里。有了文斐的敲打,翠娥四人已经不敢靠近她了,毕竟,大夫人的命令不得不听,可小命也很重要啊,那个藏在暗处的定王府护卫武功那么好,万一不小心被发现了,小命就不保了。 甘录下了朝,听闻三姨娘没有回来,坐了马车朝林府而去。也不知在林府发生了什么,甘录回来后脸色很难堪,听说将大夫人训斥了一顿,然后直接去了甘老太太那里。 “母亲,林家老夫人说了,不给她一个交代就让我休了林媚!”甘录蹙着眉坐在一边,为难的看着甘老太太。 “交代?什么交代?子息无药可解,她这辈子都生不出儿子了,她想要你休了她就休了吧,反正现在你已经是丞相了,也不需要她的帮助了!”甘老太太坐在圈椅里,手中的佛珠仍然不停的转着,看起来像是一尊慈善的菩萨,说出的话却无情至极。 “母亲,你也知道,二皇子因为小薇的事情对我颇有不满,他的身后还有苏家,这次之所以没有让苏家那个老匹夫做丞相,就是看中我背后有林家,看中林家那万贯家财。若是我突然休了林媚,二皇子那里不会高兴的。如今小薇又毁了容,德妃也一直有意要将苏倩嫁给二皇子,若是失去了林家的支持,那么我的丞相之位恐怕就危险了!”甘录在朝中打拼了这么多年,对人心是最清楚的,二皇子如今愿意倚重他,是看中他背后的这些关系网,尤其是林家丰厚的底蕴,若是失去了林家的钱,他对二皇子的作用就没那么大了。 “那你想怎么办?”甘老太太听了儿子的话,也觉得事情还没有到撕破脸皮的时候,于是终于抬起了眼皮。 “我想从族中过继一个男孩给她!”甘录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三姨娘有了孩子,而且是儿子,在甘府的地位就会高很多,如今林老夫热不就是担心林媚膝下无子,害怕将来老了无所依靠吗,有了儿子,相信林老夫人也会满意的。 “你已经答应林老太太了?”甘老太太蹙着眉,询问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没有,这是我的想法,还没有告诉林老夫人!”甘录摇摇头,“没有和母亲商量,儿子不敢擅自做主!” “嗯!”甘老太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你不要忘了当初我为什么要杀了她的儿子。林家的家底你是知道的,他们之所以将林媚嫁给你,不就是看重你的官位和仕途吗?若是林媚有了儿子,将来肯定会被林家推上高位,那么甘家就不姓甘,而姓林了!”这就是甘老太太宁愿杀死自己的孙子也要让林媚断后的原因,她不能让林家掌控甘家。 “儿子明白母亲的苦心,可是如今林媚不回来,林老夫人态度也很强硬,虽然表面上说此事是大夫人的错,但好像已经猜到这件事和你有关,若是不做点什么,恐怕林老夫人不会善罢甘休的!”甘录一想起那个被母亲杀死的孩子心中还有些惋惜,那个孩子长得很像他,要不是为了甘家,他真的舍不得。 “这样,让林媚和范靖共同掌家,一个姨娘能和正室夫人一起掌家,这已经是破天荒的了!”甘老太太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林媚有儿子,无论是亲生的还是领养的,因为那样等于埋了一个危险品在身边。 “好,我先去试一试,看林老夫人会不会妥协!”甘录点了点头,自己母亲的确比自己想的周到。 “你也别只顾着林老夫人的想法,有机会去哄哄林媚,她是个重感情的女人,多说点好听的话,相信她不会愿意离开你的!”甘老太太是后院高手,这些年之所以能将甘家牢牢的掌握在手中,靠的就是能揣摩人心。 “儿子明白了!”甘录一心只读圣贤书,朝堂上的波云诡谲他能应付,后院这些东西还真不在行,听了老太太的话,也恍然明白,只要林媚愿意回来,林老夫人的话就不管用了,就像当初他母亲让他去刻意接近林媚一样,果然让林媚甘愿委身与他为妾。 “嗯,最近对范靖打压打压,让林家的人看到你对范靖的厌恶,也好将你自己摘出来!”甘老太太再次闭上了眼睛,继续数着手中的念珠。 “是!”甘录知道了解决的办法,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又恢复了一朝丞相该有的威严和精明。 甘芙养伤的这段时间,甘府众人也没闲着。自从上次金簪事件后,大夫人对几个姨娘尤其是五姨娘暗恨在心,刻意从生活用度和其他方面针对五姨娘。五姨娘毁了女儿,背了黑锅,心中本就气愤,又受到大夫人的打压,实在受不了,便去甘录面前哭诉了一回。甘录原本从不过问府中内务,这次却破天荒的将众人聚集到一起,听说以不尊主子为名,将府中几个管事妈妈给打了板子,而这几个人都是大夫人的心腹。 经过甘录这一招杀鸡儆猴,大夫人果然不敢再暗中克扣几个姨娘的用度,尤其是几个小姐的。所以,最近大夫人在府中不再嚣张。甘薇在老太太的佛堂里天天抄写经书,吃斋念佛,听说发了一次火,还摔了三姨娘给老太太求的佛像。老太太也没打骂,只是断了她三天的伙食,后来就乖乖的不敢再闹腾了。 大夫人虽然知道自己女儿受了委屈,可也不敢闹到老太太那儿去,只得在院子里拿下人出气,这段时间,红枫苑中大多数小丫鬟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伤。 直到腊月初十,明月公主三张请柬送到了甘府,这才结束了甘薇地狱般的生活。请柬是明月公主发的,说是在春节前想要得几副好的对联,于是邀请了京城一些有才华的贵族小姐。甘府得到三张,这在贵族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因为其他人家最多有两张,而甘府竟然收到了三张,除了甘薇和甘琴,还有甘芙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 甘薇在听到自己被明月公主邀请时,心中欢喜得很,但当听说还有甘琴和甘芙时,又发了一通火。 明月公主是谁?说起来还是一桩传奇。明月公主的母亲是先帝的一个贵人,先帝死后,这位贵人才发现自己怀了孕,当时还有人说这位贵人私通外人,后来一查敬事房的档案,才发现,在三个月前,先帝的确临幸过这位贵人,也就是说,明月公主是先帝的遗腹子。但因为这位贵人出身并不高,而且先帝已死,所以没有得到什么重视。明月公主出生后,那位贵人难产而死,明月公主成了实实在在的孤儿。 新帝登基,为了不落人口实,给了她明月公主的尊号,将她交给了皇后抚养,当时皇后膝下已经有三岁的太子,还有贤王,哪有那么多的心思教养明月公主,于是她成了宫里特殊的存在,谁都不想重视,谁都必须重视。 明月公主和贤王都是先帝的孩子,是太子他们的长辈,虽然从小一块长大,但毕竟辈分在那儿,因此,明月公主从小就养成了老成持重的性子,对这些侄子侄女也是爱护有加,一视同仁,因此得到皇室宗亲和朝中清流的夸赞,成为了京中贵女的典范。 明月公主很少举行赏花会什么的,就算举行,邀请的人也不多,这一次竟然邀请了甘家三个女儿,一时间成为了京中的一段佳话,尤其是这位六小姐,成为这次宴会最神秘的嘉宾。能得明月公主的赏识,甘芙将来在京中贵女圈立足就容易得多了。 甘录得知三个女儿都受邀,特意让大夫人给三人都量身定做一套衣衫和一套头面,誓要让三个女儿在这场宴会上大放光彩,然而他却不知,这场宴会几乎毁了他最宝贝的女儿。 同一天,三姨娘终于回来了,是被甘录接回来的,接回来当天,甘录就宣布,从今天起,家中的事物由三姨娘和大夫人共同掌管。这和上次老太太的协助可有着实质性的不同,协助的意思是打打下手,掌控权还是在大夫人手中,但共同掌管就意味着,任何事情都必须两人同意才行。 大夫人气得回到红枫苑砸了大半的物什。三姨娘却并不开心,仍然带着浓浓的哀愁回到了青辉苑。 正文 第40章无药可解 “姨娘,事情已经发生了,您要放宽心才行,毕竟,日子还要过不是吗?”甘芙坐在床边,看着斜靠在床边发呆的三姨娘,心中涌出一股心疼。见三姨娘还是不说话,于是轻叹一声,“姨娘,三天后我要去明月公主的宴会,姨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 三姨娘这才转了转眼珠,“这是好事,衣服和头面让宋妈妈帮你挑,礼仪和规矩,康妈妈会教你!记住,不要太张扬!” “是,姨娘的话芙儿都记住了!”甘芙感激的看着三姨娘。她现在这么伤心,面对自己的事情仍然很认真,刚才的几句话虽然不多,但却句句都是重点。甘录让大夫人给她准备衣服,大夫人肯定会从中做手脚,好让自己出丑,有了宋妈妈把关,自然不会有问题。她前世虽然经常出入这种场合,但如今的她是个乡下来的丫头,礼仪和规矩什么都不会,至少到现在为止,大夫人没有派人来教她礼仪,可见大夫人不会派人来了。若是在那天因为不懂礼仪和规矩出了丑,她以后都休想再混进贵族圈子里了。 最后一句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张扬。若是一般的母亲,肯定会让自己的女儿能张扬就张扬,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才华和美貌,但三姨娘却是真心爱护她,因为在这种宴会上,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太张扬,只会招来更多的嫉妒和暗恨,女人间的矛盾才是最可怕的,若是太过张扬,无疑是让自己陷入重重危险之中。 三姨娘如此真诚的相待,让甘芙心中的愧疚更深,于是思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出来,“姨娘,芙儿听说子息是有解药的!” 三姨娘的眼珠转了转,定定的盯着甘芙,好半天才微微一笑,“你不用安慰我,母亲找了好几个太医,他们都说子息是无药可解的!”在林府的这几天,林老夫人几乎找遍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但得到的结果都是子息无药可解。 “不,是真的,子息的果实吃了会让人终身不育,但子息的根却恰恰就是它的解药!”甘芙原本不准备告诉三姨娘这件事,毕竟,三姨娘真的有了孩子,对自己就不会那么上心了,而她需要三姨娘的爱,而且是全部的,但是,看着三姨娘这么真诚的目光,她的心终究妥协了。 “可太医们都说?”三姨娘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太医是医术界的领军人物,连太医都说没有解药,甘芙一个小丫头怎么会知道的呢? “太医们之所以说此药无解,是因为,每一株子息都是不同的,只有同一株子息的根才能解同一株子息的果实的药性!”甘芙之所以一直不说,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个解药不好找。 “这?”站在一边的宋妈妈之前也满怀希望,听了甘芙的话,刚刚燃起的希望一下子消散了,“这不等于没有吗?同一株子息的根,我们上哪儿去找啊?” “只有去找下药之人!”甘芙点出了这件事的重点,既然要同一株的,肯定只有下药之人才会有解药。 “小姐的意思是去找大夫人?”宋妈妈眸中又燃起了希望,“可是,大夫人不会给的!” “大夫人当然不会心甘情愿的给,但是如果有可以交换的东西呢?”甘芙目光定在站在一边的宋妈妈,唇角微微一勾,“如今甘薇毁容,这是大夫人最在乎的事情,但如果有可以让甘薇恢复容貌的药,不知大夫人会不会换呢?” “你有?”三姨娘也重新燃起了希望,孩子是她一生的痛,哪个女人不想做母亲啊,虽然她之前想要放弃了,那是因为没有办法,但如今有了希望,她当然不会放弃了。 “嗯,我有,不过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大夫人也不会那么容易妥协,所以姨娘先放宽心,等到时机成熟,芙儿自会从大夫人手中帮你拿回解药的!”甘芙握住三姨娘的手,给了三姨娘一个放心的眼神。虽然三姨娘有了孩子可能就不会对自己全心全意了,但她实在不是个心狠之人,对于像三姨娘这种无辜之人,尤其又是对自己如此好的人,她无法袖手旁观。罢了,反正现在的目的是报仇,等到她大仇得报,再给三姨娘取得解药,就算是她对三姨娘的感谢了。 “嗯,好!”此时的三姨娘像是个小孩子一样,被甘芙的话哄得乖乖的。 “那姨娘好好休息,芙儿先去跟康妈妈学礼仪和规矩!”甘芙站起身,扶着三姨娘躺回到床上,这才跟康妈妈和宋妈妈走出了房间。 因为有了刚才的事,宋妈妈和康妈妈对甘芙另眼相看,若说之前只是因为三姨娘的命令才对她恭敬有加,如今则是心生感激,所以对她更加的亲切。两人都是林府的老人,对穿衣打扮和礼仪规矩和宫里的妈妈也不相上下。刚好之前三姨娘命“一品堂”给甘芙定做的衣服和首饰都准备好了,两人伺候甘芙试了好几套,最后选了一套藕荷色的对襟高腰长裙,和一套粉色珍珠的蝴蝶珠花。款式和颜色都很中庸,不出挑,也不会太暗沉,既彰显了作为甘府小姐的庄重,又贴和她年龄小的活泼气质。 晚上甘录来到三姨娘的房间,因为下午甘芙的话让三姨娘再次看到了希望,对甘录的态度也好了许多。甘录看三姨娘终于稳定了下来,对三姨娘说了一大堆好听的话,两人终于和好,当晚,甘录便歇在了清晖苑。 到了腊月十三,甘家三个女儿都精心打扮,然后来到了前厅。因为今日之事关系到甘府的声誉,甘老太太特意一大早坐在正厅里。 甘薇因为脸上的伤没好,面上覆了一张面纱,只露出还算光洁的额头和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那身衣服和头面都精美绝伦,看得出是花了大价钱。甘琴长得不算最美,但胜在气质柔和,被誉为“京城四美”之一,自然有她的出众之处,比如她那手出神入化的琴技,在十三岁时就被明月公主称为京中贵女琴艺第一。今天甘琴一身翠绿色斜襟高腰长裙,头面应该是二姨娘特意为她准备的,墨黑的秀发只在鬓角处斜插一只赤金镶宝石的步摇,同款的耳环,不张扬,刚好贴合她才女的气质。 “五丫头和六丫头的衣衫怎么素净?”甘老太太不悦的蹙着眉,目光瞟了一眼大夫人,肯定是这个妇人暗中做的手脚,看甘薇的那一身艳丽的衣衫和首饰,再看甘琴和甘芙的衣衫,心中就来气。 甘薇已经毁了,即使二皇子不退婚,甘薇嫁过去也不可能得到二皇子的宠爱。甘琴虽然长得不是最美的,却有才女的声名,给皇子做个侧妃还是可以的。至于这个甘芙,才十三岁,这么一打扮已经有了七分姿色,相信再过两年,肯定出落成一个大美人,如今又有三姨娘的指点和林家的支持,定王府世子明确了态度,只是差时间和机会了。甘家的女儿们嫁得好,甘录的仕途才能顺利,以后对甘戚也会更多的帮助,甘家的荣华富贵只会蒸蒸日上。 今日这么重要的场合,甘琴和甘芙必须大放光彩,可大夫人竟然敢违背她的命令,分明就是不想让两个丫头出风头。 “老夫人,我命人给五小姐和六小姐也量身定做了一身,不过她们两人都是喜欢素净的,所以就没有穿我为她们准备的!”大夫人瞪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二姨娘和三姨娘,哼,故意让自己女儿穿得那么寒碜,这不是让老夫人对她更加不满么? “是啊,老夫人,你也知道,琴儿素来喜欢素净的东西,大姐给琴儿做的那身的确华丽无比,但是配不上琴儿出尘脱俗的气质啊,所以,妾身才自己做主重新为琴儿做了一身!”二姨娘这话听起来是在为大夫人解围,但实际上却是在变相的抱怨大夫人,明知道甘琴是才女,才女当然不能穿得跟个戏子似的,还故意给甘琴做了一身花哨的衣服。 果然,老太太听了面色瞬间垮了下来,于是看向三姨娘,“媚儿,你如今也是这个家的当家人,以后子女的事情也要多上心,若是有人胆敢再从中做手脚,你就来告诉我!” 大夫人听了二姨娘的话正想反驳,谁知老太太竟然直接对三姨娘说了这样的话,气得不行,又不敢发火。 “是,老夫人放心,媚儿以后一定对家中的公子小姐多上心。大姐这段时间因为四小姐的事情心力交瘁,考虑不周也可以理解,而且如今家中的下人太复杂,有时候难免对主人的命令阳奉阴违,克扣之事,或者以次充好都有可能。上次大姐就说要好好整顿一下家中的下人,如今马上要过年了,等过完年,我和大姐一起整顿!”三姨娘自从知道自己不孕的事情和大夫人有关系,心中愤恨不已,以前她一心只在如何生儿子上,现在她要好好和这个狠毒的女人斗一斗了。 “嗯,也好,如今家中的确有许多下人打着咱们家的旗号在外面乱来,既然大媳妇心力不够,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甘老夫人如何看不出这些女人之间的手段,如今甘府上下几乎都是大夫人的人,三姨娘如此做,不过是想要建立自己的势力。这些年,大夫人独揽大权,最近的行为越来越嚣张,有三姨娘和她抗衡,家中也会安静不少。 “是!”三姨娘面上仍然挂着温柔的微笑,朝甘老夫人福了福身。 大夫人一听,藏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握住,老夫人这是准备将她手中的权力给分散,这样,这个家就是她说了算。哼,老妖婆,老都老了,还不想放弃手中的权利,还想着掌控甘家的大权。 二姨娘此时却开心得很,大夫人这些年独揽大权,对她们这些姨娘可谓是极尽的打压,对庶出的子女也是表面的好,男子便捧杀,女子则不让师傅教她们才能,也从不让庶出的子女参与重要的场合。在这个家,所有人都只知道她所生的儿子女儿是优秀的,其他的子女都是草包。哼,她的琴儿要不是有她指点琴艺,根本不可能成为“京城四美”。 当初三姨娘的孩子是怎么死的她清楚的很,听说三姨娘好像知道了。这下好了,三姨娘和大夫人必定斗得你死我活,她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好了,时候不早了,三个丫头出发吧!”甘老太太看出了大夫人的不满,却根本不理会,看了一眼三个孙女,满意的垂下了眼睑。 三人各乘一辆马车朝贤王府而去。说来也怪,一直低调的贤王竟然特意将宴会的场地设在贤王府,这也是这么多贵女趋之若鹜的另一个原因。贤王至今未娶,这次明月公主将场地选在贤王府,是不是另有目的呢? 贤王府门口,有八个侍卫和四个丫鬟站在大门口,凡是来的小姐,只能凭明月公主的请柬,可以带一个丫鬟进去。 正文 第41章坐等她出丑 这是她第二次进贤王府,走在熟悉的道路上,首先想到的是沈敏。不知道她如今过的好不好,不知道她是否被仇恨占满了整颗心。无论怎样,她都要尽快解决甘录,这样才能让沈敏早点从仇恨中走出来。今日,她就要甘录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宴会的场地选在贤王府的花厅,因为是腊月,厅里升了银丝碳,四周都挂了厚厚的帘布,以防冷风进来。今日来的人不多,总共是有二十来个,都是王孙贵胄,京城中数一数二的人家,不但有地位,还有深厚的背景。也正是因为如此,甘家一下子来了三个女儿,才会在京城中掀起这么大的风波。 都说人以群分,甘薇这样的嫡出小姐,又是丞相之女,结交的都是王爷侯爷之女,来了之后便和几位小姐热络的聚在了一起,无非就是谁的衣服好看,谁的首饰好看,表面上是在炫耀,实际上是在互相攀比。甘琴和另外几个小姐也聚在一起,和甘琴在一起的都是长得不是很美却很有才华的小姐,家中的权势和地位很普通,因为有几分才名才会被明月公主请来,因此站在一起聊的都是最近哪位学子的诗作好,哪位文人的文章好,附庸风雅四个字最适合她们不过。 甘芙因为第一次来参加,没有相熟的人,而且来这里的都是人精,在来之前已经派人打听过参与宴会小姐们的背景,因此,甘芙的出身在这些小姐眼里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对象。她也谨记着三姨娘的话,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然而,并不是她想隐身,别人就会让她隐身,这不,甘薇已经领着一群小姐们过来了。 “六妹妹,知道你第一次来参加这种宴会,大家都不认识你,四姐给你介绍一下几位小姐!”甘薇领着四个京中闺女走到了甘芙身边,那双大眼睛却闪烁着嘲讽的光。“这是范小姐,这是苏小姐,这位是冯小姐,这位是赵小姐!” 几个小姐站在甘芙面前,一个个趾高气昂的,面上带着鄙夷和高傲。 “多谢四姐!”虽然她每一个人都认识,但是此时她不能认识,所以站起身,朝几位小姐微微一笑,“我叫甘芙,是丞相府庶出的六女儿,以后还请各位小家姐多多照顾!” “说起来,六小姐还应该叫我一声表姐!”范家的嫡出小姐范琳,此时含着真诚的微笑盯着甘芙,“六小姐能得明月公主的邀请,肯定有出众的才能。而且你看六小姐这样貌,我看比曾经的‘京城第一美人’沈慧还要美上三分呢!”范琳和甘薇一直是形影不离,因为父亲是翰林院的院士,所以通身都透着浓浓的添喜郎之气,说起话来声音温柔细腻,给人舒心的感觉。 “我记得《京畿杂谈》的首席执笔人风月公子形容沈慧:娇若月下白莲,可远观不可亵玩;媚若天池灵狐,动静时浑然天成。沈慧从十二岁就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不光是因为长得美,更因为她才华横溢,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所以说,要想在京中立足,不是光有一张好容貌就行的,否则,妓院里的花魁也可以成为‘京城第一美人’了!”苏倩,户部尚书的女儿,二皇子的表妹,内定的二皇子侧妃,此时面带微笑,说出的话听起来好似只是闲谈,但实际上却是在讽刺甘芙。 甘芙早就知道甘薇不会那么好心,此时也算是听出来了,这几个人是联合起来要给她难堪。虽然她知道自己此时该隐忍,但她也不是软柿子,别人都打了自己的脸了,她还要笑脸相对,于是也微微一笑,“这位小姐说的是,我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出女儿,怎么能跟沈慧姐姐相比呢!” 听见甘芙的话,几个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但眼里的鄙夷也更甚。哼,一个野丫头而已,也妄想和她们同桌而食,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甘芙见众人得意的神情,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然后缓缓的道:“不过,沈慧姐姐芳华已逝,这‘京城第一美人’肯定也要重新换人了!在芙儿看来,能和她一较高下的,这京城中,恐怕只有范姐姐了。”自从自己死后,许多的小姐们就盯着“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了,虽然大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实际上,谁不想要成为第一美人呢。听说最近风头最盛的就是范琳和苏倩,自己正好利用她们之间的矛盾来为自己解围。 范琳听了甘芙的话,笑得得意而高傲,还故意斜睨了一眼不甘的苏倩,然后笑眯眯的上前握住甘芙的手,“表妹这话可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是维护我,但京中有才的小姐多得是,我哪里能得这样的赞誉!” 苏倩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向范琳的眼睛里盛满了嫉妒和不甘。 蒙着面的甘薇更是气的快要冒烟了,自己长得一直还算美,却比不上姐姐,也比不上这个表妹,可被人直接点出来还是让她觉得很丢脸。还有范琳和甘芙表姐表妹的叫得那么亲热,完全没将她放在眼里。 “这是芙儿的真心话,表姐不但长得美丽,从小在舅舅的熏陶下饱读诗书,而且待人和蔼亲善,除了表姐,还有谁能担得上这样的美名!”甘芙认真的盯着范琳,眸中满是真诚,因为怕范琳不信,焦急不已,被范琳握着的手还故意急出了冷汗。 范琳感受到甘芙手心的汗和眸中的焦急,心里更加美了,这个甘芙一看就是个没心机的,不过两句话就急成这样,“姐姐相信你就是了!四姐就要出嫁了,以后没事的时候,可以经常来范家找我玩!” “嗯,谢谢表姐!”甘芙感激的盯着范琳,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苏倩和甘薇,今日这颗种子已经埋在了这些小姐心底,范琳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听闻前段时间你受贤王邀请来为他抚琴,贤王的琴技号称南冥第一,能得贤王欣赏,相信妹妹的琴技必定出神入化,希望有机会能聆听你的天籁之音!”甘芙夸了她,她也不能不夸夸别人,虽然她觉得甘芙说的是事实,可最起码的自谦还是要有的,尤其是在这种场合,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被冠上恃才傲物的名声。甘芙进贤王府的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范琳也是听甘薇说的,她对甘芙不熟,也不知道她擅长什么,因此才拿这件事来做伐。 范琳的话一出,所有人均震惊不已。贤王府除了明月公主和凤翔公主,从来没有女人进来过,连伺候的下人都清一色是男人。贤王本人芝兰玉树,高不可攀,二十五岁至今未娶,一直是南冥众多闺阁小姐的梦中情人,甘芙一个出生卑贱的乡下野丫头,竟然能进贤王府为贤王抚琴,这太不可思议了。 站在人群中的甘琴被范琳的话吸引了注意力,那双总是带着冷淡疏离的目光紧紧锁住站在范琳身边的那个娇小女子,黑眸中渐渐的蕴积出深深的恨意。 “范姐姐过誉了,我的琴是沈慧姐姐教的,不过我天资愚钝,只能学得沈慧姐姐的一二。贤王让我来抚琴,不过是因为我的琴技和沈慧姐姐的琴技相似而已!”自己夸自己,甘芙一点也不觉得害臊。曾经的自己能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是佼佼者,要不然也不会被皇上看中,钦点为太子妃。今天站在这里的小姐们曾经都是在她的光环下生活,无一人能超越自己。如今自己死了,这些人便开始暗中较劲,想要夺得“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殊不知,她的第一不是自夸的,而是风月公子通过在京中贵族公子、文人雅士中投票而得出的。 听了甘芙的话,各位小姐长舒一口气,有的发出呲笑声,有的鄙夷的别过头不再看甘芙。唯有甘琴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甘芙,含着莫名的深意。 “哼,我就说嘛,一个下贱的婢子也配得贤王的夸赞,原来不过是想要模仿别人,只希望不要画虎不成反类犬!”苏倩不屑的冷哼一声,高傲的昂着头,眼眸中满是鄙视和轻视。 “苏小姐此言差矣,芙儿年纪尚轻,假以时日,肯定能超越沈慧!”苏倩是范琳现在最大的对手,所以,贬低对手就是抬高自己,苏倩处处和甘芙作对,只会让人觉得刻薄孤高,而她越是对甘芙宽容提携,越是能彰显自己的大度。孰高孰低,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 “别以为有明月公主的邀请就是才女了,待会儿才是见真章的时候!”苏倩看两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气得不行,瞪了一眼甘芙和范琳,那张还算漂亮的脸蛋因为尖酸刻薄的话而扭曲难看。说完,转身去找别人了。 “明月公主邀请了六小姐,我想,六小姐肯定有能让明月公主欣赏的才艺,待会儿我们就拭目以待吧!”赵小姐心里也酸溜溜的,说完,也跟着苏倩离开了。 甘芙奇怪的看向范琳,好像一个不懂事实的小丫头,眼眸中满是疑惑。 “妹妹先坐着,明月公主应该马上就要来了!”范琳虽然表面上对甘芙很亲切,但心底里是看不起甘芙的,刚才不过是要打击苏倩和其她小姐,如今甘芙没用了,见甘芙被围攻,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然后故作亲密的说了些话,转身也离开了。 甘芙目的达到,冷冷的看着离去的几个人,优雅的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在首位之下,看到了端坐的刘影。今日的刘影一身藕荷色袄群,纤瘦的身子仿佛罩在衣服里,面容憔悴,神情萎靡,那双总是温柔的眼睛此时是呆滞和沉闷。 甘芙的心紧紧的揪着,据文斐的消息,刘影肚子里的孩子果然是沈杰的,为了不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事,刘影和怀远侯一直僵持着,还用死相逼,因为怕她爹在饮食里做手脚,刘影吃东西都特别注意,除非有丫鬟试吃,否则绝对不沾,仅仅十来天,已经瘦了一大圈,那眼底的青黑好像从没有睡过觉一样。 文斐查到,沈聪在被送去充军的路上想要逃跑,被杀了,听到那个消息时,她连死得心都有了,可一想到自己还要报仇,还要保护敏儿,还有刘影肚子里的孩子,她只能独自在深夜痛哭。 “明月公主到!凤翔公主到!”一个老妈妈高喊了一声,将甘芙从悲伤中拉回到现实。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所有人立刻跪在了地上行礼。因为甘芙站在最末的座位,刚好在门口,能清楚的看到两个闪亮的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 待两位公主坐好后,明月公主这才抬了抬手,“都起来吧!请坐!” “谢明月公主!”众人缓缓起身,然后按照之前的座位坐好。 “如今春节将至,太后想要找几幅喜庆的对联,我就想着,将大家召集起来,得几个好对联!”明月公主一身明黄色公主正装,雍容华贵中透着端庄和大气,精致的妆容找不出一点瑕疵,举手投足都严格按照宫里的规矩礼仪。 正文 第42章刘小姐落水 明月公主身边坐着同样一身明黄色公主正装的凤翔公主。凤翔公主是虞妃所生,皇帝的第七女,虽然母家不怎么兴盛,但皇帝却特别喜爱这个凤翔公主,因此养成了这位公主不可一世的性子。凤翔公主继承了她母亲的美貌,被誉为“京城四美”之一,善棋,听闻她的棋艺连皇帝都夸赞,以前为了避过凤翔公主,她从未和这位公主下过棋。 “来人,铺笔墨纸砚!”明月公主挥了挥手,侍女陆陆续续走了进来,将笔墨纸砚铺在了每个人面前的桌子上。 明月公主在发请柬的时候便注明,今日是为了搜集对联,因此每个小姐都胸有成竹的提笔便写。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所有人的对联都写好了,之前的侍女们又陆陆续续的将写好的对联收了起来。明月公主挨个看了之后,唇畔勾起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然后拿了几幅对联交给一旁的女官。 那女官得到明月公主的指示,然后拿着那几幅对联朝在座的小姐们福了福身,“各位小姐,公主看了大家的对联,觉得以下几位小姐的写得好,怀远侯府大小姐刘影、丞相府六小姐甘芙、范尚书府大小姐范琳、苏尚书府二小姐苏倩……” 这些小姐不愧是经过家族培养的,女官念名字的时候,下面的小姐们的脸上一直保持着适度的笑容,虽然目光会偶尔看向被念到名字的小姐,目光中也会有那么一点嫉妒和厌恶,但大多数都是含着淡淡笑意。尤其是念到甘芙的时候,无数双嫉妒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射向甘芙,别的小姐背景雄厚她们不敢表露出不满,但甘芙这个出身卑贱的小丫头她们还是可以欺负一下的。 被念到名字的有十人之多,却始终没有甘薇的。甘薇愤恨的瞪着坐在角落里的甘芙,那双大眼睛里满是嫉妒和恨意,倘若不是场合不允许,甘芙相信,甘薇此时恐怕已经冲过来朝她大打出手了。甘芙在对上甘薇的双目时,故意挑了挑眉,露出一丝鄙视的目光,果然,甘薇那双美目中的怒气几乎就要喷泄而出。 甘薇也不是蠢得无可救药的那种,如今是在贤王府,主持宴会的又是京中贵女典范的明月公主,若是她在这里闹出点事情,别说她的名誉,就是她的婚事都可能受到影响,因此,强忍下心中的愤懑,只用可以吃人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甘芙!哼,她一定要告诉母亲,必须杀了这个贱人,否则,她在京中贵女圈子就没办法再立足了。 “公主准备了最好的红宣纸,请念到名字的小姐们将自己做的对联写在红宣纸上,太后娘娘会在大年三十那天将你们写的对联贴在宫里各个主子的宫门口!”女官的唇畔也一直喊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脊背挺直,她的话一出,下面众人再也淡定不了了。 直接将她们写的对联贴在主子们的宫门口,那自己的对联肯定会被主子们欣赏,到时候,说不定自己的婚姻大事也会跟着有着落了。因此,被念到名字的几位小姐面上均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而没有选上的小姐们满脸的可惜。当然,这里面要除去刘影,因为从一开始,刘影的面色都带着三分愁容。 “各位小姐请!”女官走下台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之前的侍女陆续走了进来,将准备好的红宣纸放在被念到名字的小姐们面前。 凤翔公主凑到明月公主耳边好像问了什么,明月公主的目光便在场中搜索,最后停留在角落里的甘芙身上,两人窃窃私语,而凤翔公主的目光中含着几分不明的微光。 “今日劳烦各位小姐跑一趟,没有什么可招待大家的!前些日子,十三皇兄从北岄得来一盆冰莲,也算是稀罕之物,今日本宫就借花献佛,用来答谢各位小姐!”明月公主因为身份尴尬,养成了小心谨慎、客气内敛的性子,说出的话没有其她公主的高傲霸道,面上始终带着几分笑意,给人亲切和蔼的感觉。 小姐们一听是冰莲,眸中兴奋得紧。冰莲生长在北岄的冰山之上,耐寒却不耐温,只能养在温度极低的地方,南冥因为气候温和,根本养不活。京中之人虽然有钱人不少,能在家中养冰莲的却极少。 倒不是冰莲真的难养,而是因为,冰莲是北岄之物,近几十年,两国关系紧张,一不小心就会被冠上通敌卖国的罪名,所以,即使有能力得到冰莲,能养活冰莲,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养。纵观整个南冥,除了皇帝,敢养冰莲的也就只有贤王和定王府了。 明月公主说完,在女官的搀扶下站起身,“因为冰莲喜凉,所以养在冰池中,大家随我去开开眼界吧!” 明月公主之后,凤翔公主也紧随而去,其她的小姐们才陆陆续续跟着走出了花厅。 当明月公主领着大家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间特制的房间时,众人面上均惊叹不已。眼前是一座独立建在花园里的房子,房子外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众人才走到距离房子五十米的地方,就感觉到一股寒意浸透全身,房顶上一直在冒着丝丝寒气。身边的丫鬟们立刻将手中的披风给各位小姐披上。 “所有的奴婢都侯在外面,各位小姐请进!”明月公主已经牵着凤翔公主走进了冰房,女官站在门边,拦住了各位小姐身边伺候的丫鬟。 若是普通宴会,众人肯定不愿意,这些常年被伺候惯了的小姐,离了丫鬟可以说几乎是废人,但这里是贤王府,前面还有两位公主,大家也不敢放肆,给身边的丫鬟嘱咐几句后,陆陆续续走进了冰房。 冰房里没有多余的东西,中间是一个大水池,水池四周都是大块大块的寒冰,水池底部也全是寒冰,就在一片雪白的冰水之中,几簇浅绿色的荷叶长在冒着寒气的冰水里,三朵晶莹剔透的莲花婷婷玉立在水中,犹如高贵的仙子,冷眼凝视着前来观看的人。 所有小姐走进冰房后,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都拢了拢肩上的披风,还有的将斗篷戴在了头上,不过一双双眼睛却紧紧的盯着池中那圣洁美丽的冰莲。 “哇,这冰莲好美!”一位小姐惊叹出声,其她的小姐们也不再含蓄,开始三三两两的议论起来。 甘芙走到刘影身边,也故作惊讶的道:“这冰莲太美了,冰清玉洁,茕茕独立,不愧是开在冰山之巅的圣洁之花!” 刘影回头看向身边的甘芙,憔悴的面容还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是啊,北岄的国花名不虚传!” 甘芙和刘影相谈甚欢,两人围着池子转悠,不知不觉走到了甘薇身边。 “芙儿,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才华,不知你可否将你所做的对联说给我听听?”刘影和甘芙聊了一会儿,觉得面前这个小女孩聪慧可人,而且单纯善良,甚至给她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刘姐姐过奖,我的对联胜在喜庆,要说才华,根本谈不上!”甘芙羞涩的垂下眼睑,这才缓缓道出自己的对联,“‘红梅含苞傲冬雪绿柳吐絮迎新春’,横批:欢度春节。” “果然够俗气!”甘薇一听甘芙的对联,立刻呲了一声,眼眸中满是不屑,她就说,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会有什么才华,瞧瞧这对联,真是俗气得不行。 甘芙面色尴尬的凝视着甘薇,垂着头,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四姐说的是,我的才华哪里比得上四姐!不过是刚好入了明月公主的眼!” “哼!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怀疑明月公主的眼光?”甘薇一听,立刻不悦的指着甘芙怒吼。 “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四姐,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我真的没有其它的意思!”甘芙将小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那双大眼睛带着三分惊恐盯着甘薇,全身还莫名的颤抖,任何人一看就会看出,她很怕甘薇。 众人都知道甘薇性子霸道,虽然在她们这些大户人家,庶出子女在家中没什么地位,但却也没有像甘薇这样,一句话就吓得庶出妹妹全身发抖的,眼中都露出嘲讽和鄙视的目光。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甘芙,我看你就是故意跟我作对!”甘薇毁容之事没有让外界知道,这是她的死穴容不得任何人触碰,甘芙的话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她毁容之事,却隐射自己因为毁容心情不好,因此甘薇气得双目圆瞪,指着甘芙大吼。 “四姐,我没有!”甘芙一听甘薇的怒吼,吓得小脸惨白,立刻躲到刘影身后,好像在寻找庇护。 刘影见甘薇如此嚣张,眉头轻皱,“四小姐,虽然芙儿庶出的,但她毕竟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训斥自己的妹妹呢?” “刘影,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哼,别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你的那些龌蹉事!明明和沈家早就订了亲,沈家一出事,你就立刻退了婚,忘恩负义,还有脸来教训我,先把自己的鞋擦干净了再来管别人的闲事吧!”甘薇被甘芙气得火气上来了,看到刘影维护甘芙,将火势蔓延到了刘影身上。 沈杰的死是刘影的痛,此时被甘薇公然道了出来,那张本就惨白的小脸一下子冷了下来,眸中的哀伤更深,泪水就那么流了下来。 “四姐,是我的错,你要骂就骂我,打我也可以,求你不要伤害刘姐姐!”甘芙明明很害怕,还是强装镇定的站到刘影身前,挺身对上甘薇的目光。 甘芙的话一出,四周指责声此起彼伏,甘薇感觉到周围人怪异的目光,指着甘芙怒吼:“甘芙你胡说什么,你……”然而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的身子就那么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而因为她的手正指着甘芙,那样子像极了要打甘芙。 “姐姐不要打我!”甘芙看甘薇朝自己扑来,故意喊了一声,然后身子一侧,朝一边躲开。她身后是刘影,甘薇的手没有碰到甘芙,便顺势直接朝刘影扑去,而刘影站在池边,被甘薇这一推,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后倒去,噗通一声,掉进了冰池里。 “啊?”众人惊呼出声,因为都是养在深闺的小姐,不会水,只能在池边喊叫。 “刘姐姐落水了,快救人啊!”甘芙吓得不轻,惊恐的大叫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明月公主和凤翔公主一直在一边闲聊,听见喊叫声,朝池中看去,才发现有个人在里面扑腾,明月公主脸色瞬间惨白,高喊,“来人,快救人!” 下面冰池的水很深,刘影在池中扑腾了两下,因为太过寒冷,手脚很快就冻僵了,眼睛一闭,朝水下沉去。 “啊,刘小姐!”其她的小姐们见刘影沉了下去,都惊恐的尖叫,唯有甘薇,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呆愣的站在那里,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她杀人了,她杀人了? “刘姐姐,刘姐姐!”甘芙惊恐的喊叫着,眼睁睁的看着刘影的身子慢慢的沉入池底,“快来人啊,快救人啊!” 正文 第43章给本王一个解释 “噗通,噗通!”几声落水的声音后,几个侍卫跳入了水中,经过一番搜索,很快将刘影抬了上来,然后迅速的抬了出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哪还有心情赏莲,所有人都出了冰房,聚集到了之前的花厅里。 刘影被抬到了一间暖房里,贤王听闻事情,带着府医也赶了过来。明月公主和凤翔公主守在刘影身边,贤王则侯在外面,安静的坐在一边。 花厅里,所有人都在议论刚才的事情,说的最多就是甘薇推刘影落水的事情。 “真没想到,丞相府的四小姐竟然如此歹毒,不但虐待庶妹,还敢动手伤害侯府小姐,真是无法无天!”一个小姐不屑的声音在花厅里格外清晰,那双鄙夷的眼睛带着冷笑和怒意盯着坐在一边发呆的甘薇。 甘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吓得不敢说话,听见那位小姐的话,心中的恐惧变成了怒气,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冲到那位小姐身边,指着那位小姐大吼,“莫玉,你爹不过是京兆尹,你敢诋毁丞相府小姐,信不信我立刻让我爹罢了你爹的官!” “哼!敢做还不让人说了,你爹是丞相,但丞相再大也越不过一个理字。”莫玉的爹是个直肠子,他们兄妹几个的性子也随了她爹,想到什么说什么,对不平之事也最喜欢抱不平,此时根本不将甘薇的威胁放在眼里,“在这里的所有小姐,包括明月公主和凤翔公主都亲眼看见你将刘小姐推下冰池,若是刘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杀人凶手!” 莫玉的话无疑触到了甘薇的痛楚,的确,那冰池的温度大家都看在眼里,彻骨的寒意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她们穿了那么厚,站在那里也冷得不行,更何况还是刘影这样的弱女子,这次恐怕凶多吉少。 莫玉见甘薇不敢再嚣张,气怒的指着甘薇,“甘薇,你最好祈祷刘小姐不要有事,否则,就是你爹也救不了你!”莫玉的爹莫正性子刚正不阿,而京城又是个贵人扎堆的地方,当了这多年京兆尹得罪了不少人,也正因为如此,才在京兆尹的位子上一坐就是十年。而莫玉因为莫正的原因,和京中的贵女交际很少,恰恰刘影和沈慧却是她最好的朋友,因此看到刘影出事,才会这么生气。 “莫玉,你别血口喷人,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害刘影!”甘薇被莫玉的一句话吓得倒退了好几步,但平时养成的嚣张性子让她立刻叫嚣了起来,扬起手便要朝莫玉打去。 “贤王到,明月公主到!”一声高喊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门口。只见南宫御一身紫色常服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进了花厅,那张如梦似幻的俊颜带着几分怒气扫过站在一边的众位小姐。而明月公主紧随其后。 “参见贤王,参见明月公主!”所有小姐都跪地参拜,这一次,无论是贤王还是明月公主都没有开口免礼。 贤王一来,所有的小姐们虽然垂着头,但目光却怎么都无法从那张如玉雕的俊颜上移开,一个个的都抛弃了矜持和规矩,放肆的在贤王身上游走,好像渴望雨露的花儿,贪婪的吮吸着贤王身上独有的迷人气息,就怕一眨眼,发生在眼前的会是一场梦。 “刘小姐死了!”南宫御冰冷的声音不大不小,不高不低,但语气却透着隐忍的怒意,那双深邃的黑眸扫视了一圈众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本王需要一个解释!” 贤王的话一落,所有人都吓得猛的地抬起头,然后将目光聚集到了甘薇的身上。 甘薇已经吓得全身颤抖了,小脸看不出颜色,那双眼睛却满是惊恐和不敢置信。怎么会,刘影怎么就死了?那她就是杀人凶手,是要偿命的,就像莫玉说的,即使她是丞相府小姐,也没人能保得了她。怎么办?怎么办? “是她,是甘薇,我们亲眼所见是甘薇将刘小姐推下冰池的!”莫玉没想到刘影真的死了,悲伤过后,首先想到的是指认凶手。 “是吗?”南宫御冷冷的声音在花厅里犹如鬼魅的声音,吓得甘薇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伺候甘薇的丫鬟见甘薇晕了,吓得不轻。 众人没想到甘薇这么没用,贤王不过一句话,就吓晕了,平时看起来那么霸道,却不过是色厉内荏。 明月公主见甘薇晕了,柳眉微蹙,“来人,将甘小姐救醒!”明月公主的话一出,两个女官来到甘薇身边,在甘薇的人中掐了两下,甘薇果然悠悠转醒。 “不,我没杀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掉下去的,我没有杀人!”甘薇醒过来,想起刘影已死,吓得语无伦次的叫喊了起来。 “你们说说,当时是怎么回事?”明月公主见甘薇吓得不轻,估计也问不出什么,看向其她人。 “启禀明月公主,当时我和四姐之间发生了一点口角,姐姐也许太气愤了,所以想要教训我,我害怕,侧身躲过了,谁知刘姐姐站在我身后,四姐没有打到我,却失手将刘姐姐推下了水!”甘芙一直垂着头,好像被刚才的事情吓到了,说出的话还是句句都在帮甘薇。她现在是甘家的女儿,出了事必须站在甘薇一边,虽然她现在恨不得落尽下石,但若是真这样做了,回去后,无论是大夫人,甘录,还是甘老太太都不会放过自己。 在家里也许甘老太太不喜欢甘薇,也许甘老太太和大夫人不和,但在外人面前,他们是一家人,必须团结一心,必须同仇敌忾,所以她才会站出来提甘薇正名。 “来人,将甘薇抓起来送去京兆尹!”贤王听了甘芙的话,没有继续留在花厅,冰冷的声音在这温暖的花厅里带起阵阵寒风。 甘薇听到要送去京兆尹,刚刚转醒的眼睛一翻,又晕了过去。 事情有了结果,明月公主解散了众人,甘芙和甘琴相视了一眼,然后还是被两个女官给拖了出去。 “五姐姐,我们该怎么办啊?”甘芙继续装作一副唯唯诺诺、吓得不轻的样子,走到甘琴身边。 “水心,赶快回去通知父亲和母亲!”甘琴朝走在身后伺候甘薇的丫鬟说了一声。 水心也已经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听了甘琴的话,点了点头,疾步走出了贤王府。 甘琴睨了一眼甘芙,“我提醒你,今日之事是因你而起,回去后,小心一点!”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并没有多少好感,自从这个丫头回府,家中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她不相信甘芙真的如表面那样毫无城府,不过,至少现在为止,甘芙没有针对自己,所以,才愿意提醒她两句。甘琴说完,也离开了。 甘芙垂下头,掩去了眸中的恨意和笑意。甘录啊甘录,不知道你听到自己女儿杀了人,会是什么反应呢?嗯,肯定很精彩! “六小姐请留步,明月公主请您到明德苑!”明月公主身边的女官走到甘芙身边,面无表情的说道。 “明月公主?”甘芙故作惊讶的盯着女官,然后点了点头,“烦请姑姑带路!” 其她小姐听见明月公主找甘芙,估计是今日甘薇的事,没有继续逗留,纷纷离开了。 女官带着甘芙穿过花园,又绕过几个回廊来到一处寂静的院子,女官却只将她带到院门口,“公主在里面等你,你自己进去吧!” “多谢姑姑!”甘芙朝那女官福了福身,道了声谢,然后走进了院门。 这个院子和贤王府其它的院子差别不大,很简单,除了一些常青植物,没有多余的花花草草,院子中间是一栋两层楼的小楼,两边是偏房和亭子回廊。这不是她第一次来这里,所以并没有多惊讶,循着上次来的路走到了后院。 刚转过回廊,一股清新的腊梅花香扑鼻而来,夹带着寒冬的冷风浸入她的皮肤,并透过厚厚的白色斗篷钻进衣服里,让甘芙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民女参见王爷!”甘芙朝贤王福了福身,然后抬头盯着面前这个遗世独立的男人。只见贤王坐在一株腊梅花树上,手中执着一个白玉酒壶,一身纯白色衣袍,黑发松散的系在身后,在寒风的逗弄下,黑发和衣袍都迎风飘舞,犹如一个即将迎风飘去的仙人。他全身却被强烈的悲伤笼罩着,听见甘芙的话,没有理会她,反而执起手中的酒壶,壶中清凉的酒水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缓缓流入他的口里,好看的侧脸线条明朗,维扬起的下巴下若隐若现一团青黑色,估计是刚长出的胡渣。 他就那么坐在腊梅树上,潇洒肆意,淡然飘逸,他身旁的一切都变得淡了,远了……四周的建筑和景物都变成了他的陪衬,他仿佛独立于世俗之外的那朵冰莲,又仿佛是天边即将飘走的青云,世上的任何人任何事在他的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任谁站在他面前,都会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那么卑微,甚至让你连生出亵渎之心的勇气和资格都没有。 “弹一首曲子吧!”就在甘芙沉浸在欣赏美人美景的时候,南宫御终于说话了,因为喝了酒,他的声音不似平时的刻板和冰冷,带着两分沙哑,两分磁性,两分哀愁,两分疏离和两分道不出说不明的思念,在寂静的花园中如一道来自遥远天边的魔音,侵润着甘芙那几乎已经干涸的心。 “请问王爷想听哪一首曲子?”甘芙深吸一口气,尽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情,然后缓缓站起身,走到已经摆好的桌案边。 “随便!”南宫御的目光看着远处,没有焦距,好像在看面前的一朵花,又好像在看天边的青山,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幽黑的眼眸被浓浓的哀愁和思念掩盖,找不到方向。 甘芙点了点头,纤手微抬,拨了两下琴弦,然后调了调音准,这才缓缓的抬起手臂,素白的手指因为寒风的侵蚀有些僵硬,但并不影响她的演奏,慢慢的,清冽的琴音与寒风相撞,然后随着寒风飘荡在园中,让那双本就幽深的黑眸更加的哀怨。 随着那琴音的变换,南宫御的眸色也变换交错,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一袭白衣在寒风中烈烈作响,那张如梦似幻的容颜在他的眼前渐渐的清晰,最后和弹琴之人重叠,变成了同一个人。 “慧儿?”南宫御扔下了手中的酒壶,跳下腊梅树,脚步移动,慢慢的靠近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 甘芙谈着熟悉的曲调,记忆又回到了以前,她在树下弹琴,而敏儿在树下翩翩起舞,哥哥偶尔会拿出笛子与她合奏,聪儿坐在一边撑着下巴发呆。一切都还仿佛在昨天,那么清晰,那么真实,在琴音的魅惑下,甘芙眼前真的出现了那么美好而安详的画面。 南宫御终于走到了甘芙的身边,看着坐在面前弹琴的人儿,唇畔勾出一丝满足的微笑,“慧儿,你真的回来了?” 正文 第44章你究竟是谁 甘芙正沉浸在虚幻的世界中,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惊讶的抬起头,可看到的是贤王一张温柔的俊颜,那双总是带着疏离的眼眸里此时盛满了爱意,好似看着心爱的女子。甘芙心中一惊,手中的琴弦“叮”的一声断了,将南宫御从幻想中惊醒。 琴声终止,南宫御眸中的温柔和暖意消失,渐渐的被一层寒意覆盖,然后长袖一挥,转过身不再看甘芙,“刘影我已经派人送给了文斐,并找个了尸体扮成了她!” “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甘芙见贤王恢复了冷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听见刘影已经被送走,松了一口气。 “没事!”南宫御这才转过身,盯着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从一开始,这个小姑娘对沈家人就有超乎常人的关怀,他不明白,明明沈家人是被甘录害死的,她作为甘录的女儿,为什么要帮助沈家的人呢?于是微眯着双眸打量着甘芙,好似要将甘芙看透,可他发现,他看不透这个小姑娘,“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沈家的人?” “因为沈慧姐姐曾经帮助过我!”甘芙知道贤王会对自己的行为产生怀疑,所以早就想好了说辞。 “仅仅因为她帮过你,你便可以冒着杀头的危险,陷害自己的亲姐姐?甘芙,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南宫御不是一般的人,他不觉得甘芙这个理由具有说服力。 “在王爷看来可能这不算什么,但在民女看来,沈慧姐姐就是我的亲人!”甘芙深吸一口气,属于甘芙自己的感情在此时浮现了出来,“我从一出生母亲就死了,父亲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庄子里的婆子丫鬟也从没有将我当主子,我吃不饱,穿不暖,有时候还要受他们的打骂。那时我才七岁,那个夏天很热,我连续几天吃的都是剩菜馊饭,心灰意冷之下,便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南宫御的目光出现了一丝闪动,不再那么冰冷,因为甘芙的遭遇他也曾经历过。 “那天夜里,我独自来到仙女湖畔,跳进了仙女湖。刚好沈慧姐姐在那里玩耍,发现了我,救了我。醒来后,她对我很好,安慰我,亲自照顾我,还弹琴给我听,给我讲了很多生命的美好。从那以后,我每天都去湖畔找沈慧姐姐,听她弹琴,听她给我讲外面的美好!”甘芙的记忆回到了那个闷热的夏天,回到了她和小丫头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你不会知道,当一个绝望的人遇到生命中唯一的一缕阳光,会多么珍惜那抹温暖!在我眼中,沈慧姐姐就是我的亲人,是超越了血缘和生命的亲人!所以,我要害死沈慧姐姐的人付出代价!我要夺走我阳光的人付出代价!” “你可以走了,记住你之前的承诺,得到我的通传,立刻来贤王府为本王抚琴!”南宫御从那双眼眸中的确看到了蕴含着深深的仇恨,于是转过身,挥了挥手。 “是!”甘芙收起了那股故意散发出的仇恨,朝南宫御福了福身,转身走出了园子,黑眸深处的火焰却越烧越旺。甘录,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你的女儿就是第一个。 甘芙出了贤王府,其它的小姐们早就离开了,大门口只留下了她的马车。甘芙在春绿的搀扶下走上马车,掀开车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挑了挑眉,踏步走进了马车。 “世子好兴致啊!”甘芙坐在文斐对面,冷冷的道。 “真是没良心的,我刚帮了你,也没见你给个好脸色!”文斐一脸受伤的模样斜躺在马车里,修长的身形占据了大半个马车。此时俊眉斜挑,黑眸含笑,唇畔勾出优美的弧度,整个人透着慵懒和魅惑。 “不要忘了,我们是合作,合作就是互相帮助,所以我不欠你!”甘芙斜睨着躺在马车里的邪魅男人,不得不说,文斐长了张妖孽的脸,就这样子,要是被其她的小姐看见,肯定已经缴械投降,说不定已经宽衣解带了。不过,对她没用。 “合作,那你请南宫御帮忙怎么还用条件交换?南宫御也痛恨甘录,他也要整垮甘录,你们也算是合作啊?”文斐不满的坐起身,凑到甘芙面前,像个被抢了糖吃的小孩,眼眸中闪烁着一抹玩味。 “这跟你没关系!”甘芙不想理会这个无赖,这个男人太深奥,她不知道他哪一刻的情绪是真的,哪一句话是假的。 “答应我,不要去贤王府弹琴!”文斐突然正经了起来,一把握住甘芙的手,黑眸紧紧的锁住甘芙,期待的凝视着甘芙的眼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在听说南宫御答应帮助甘芙的条件是随时到贤王府弹琴时,他的心里会酸溜溜的,好像自己最喜欢的玩具被人抢走了。 “我说过,这跟你没关系!”甘芙不悦的甩开文斐的手,“还有,以后不准对我动手动脚!” “小丫头,枉你自诩聪明,你没发现南宫御对你带着特殊的感情?”文斐见甘芙不想谈及这个话题,内心的不悦让他就是要甘芙认清现实,于是冷冷的凝视着甘芙,“南宫御喜欢沈慧,而你某些地方和沈慧相似,所以他是通过你在寻找沈慧的影子,难道你真的想做别人的影子?还是你也和其她肤浅的女人一样,想要去给南宫御暖床?” “文斐,注意你的措辞!”甘芙被文斐轻视的话激怒了,怒目瞪着文斐,“我们虽然合作,但你也无权过问我的私事!”今天她已经明显的感觉到南宫御对沈慧的感情,可那种感情并不可耻,相反,那是纯洁,正是因为他对沈慧的感情,他才会出手救沈敏,才会愿意帮助刘影。从内心深处来说,她是感激南宫御的,感激他的爱和付出。所以,她不允许文斐亵渎这份感情,也不允许文斐诋毁那么美好纯粹的人。 “也对,贤王府是什么地方,能进去做个侍妾也不错,要不要我帮忙,今天晚上就将你扔到南宫御的床上去?”文斐的怒气也上来了,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好心好意提醒她,她不但不接受,反而对自己这么凶。他文斐何时需要这么去讨好一个女人了?一想到暗卫汇报,刚才南宫御看甘芙的眼神,他心口的怒火燃烧得更加凶猛。 “请你下去!”文斐的话越来越过分,甘芙不想再和这个莫名奇妙的男人谈下去,于是指着马车车帘,冷冷的道。 文斐不是个会被情绪左右的人,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了,长叹一声,恢复了一本正经,“刘影我已经送走了,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 甘芙在心中对自己说了好几遍冷静,这才压下了心口的怒气。她现在需要文斐的帮助,两人还要继续合作下去,而且,陶精忠是她布好的一步棋,她很想看看自己这步棋会给敌人带来怎样的烦恼,“麻烦世子将她送去一个隐蔽之地,然后派两个人好好伺候!” “你不准备见她一面?”文斐很好奇,甘芙对沈家的人那么上心,他总觉得不像她说的那么单纯只是为了报恩。 “见了又如何,她不会感激我的!”如今她是甘芙,是害死沈杰的凶手的女儿,刘影只会恨她,而不会感激她。在接受这个身份的时候她就已经很清楚,她所做的一切都不会被自己在乎的人理解,就像敏儿,就像刘影,但是她不在乎,只要能杀了甘录和南宫博为沈家报仇,即使被所有的亲人厌弃,她也心甘情愿。 文斐从甘芙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坚决,甚至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不想再看着这样的小狐狸,文斐故意挑开了话题,“陶精忠再过两天就要回来了!” “回来就好,小辣椒的名头相信南宫博会很感兴趣的!”甘芙的唇畔勾起一丝冷笑,南宫博,希望你会喜欢我送给你的大礼。 “要到了,我先走了!”文斐说完,身影一闪,已经消失在马车里。甘芙没有理会消失的那抹浅蓝色,目光幽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小姐,到了!”春绿的声音传进了马车,甘芙感觉到马车已经停下了,掀开车帘走出了马车。 “六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老爷和老夫人,还有大夫人都在等你呢!”三姨娘身边的孙妈妈见甘芙终于下了马车,焦急的走上前。 “妈妈不用着急,姨娘有什么话带给我?”甘芙已经猜到了是什么原因,唇畔勾起一丝冷笑,见到焦急的孙妈妈,估计是三姨娘让她在这里等自己,然后给自己提个醒。 “小姐,三姨娘让你别怕,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只要如实说,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孙妈妈对眼前这个小姐又多了几分赞赏,面对这种事情还能如此镇定,不错。 “姨娘的话芙儿记住了,我们进去吧!”三姨娘不问事情的经过,就这么毫无缘由的袒护自己,这份信任,让她无法不感动。 “贱人!”三人走进了大厅,迎面而来一阵风,甘芙只觉得眼前一闪,一个身影来到自己身边,同时,另一个身影也站到了她面前,只听见“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在大厅里回荡。 众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半天没反应过来,待看清发生了什么,甘芙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春绿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前面,替她挡住了来自大夫人凶狠的一巴掌。春绿的脸上立刻显出了一个巴掌印。 “春绿?”甘芙扶住被大夫人打得摇摇欲坠的春绿,担忧的喊了一声。以春绿的能力,她完全可以躲过这一巴掌,但是她一旦躲过了,便会暴露自己,所以,她只能硬生生的挨了这一巴掌。“你怎么样?” “奴婢没事!”春绿摇摇头,握着被打的侧脸低垂着头。 “春绿!”三姨娘也担忧的喊了一声,然后怒目瞪着大夫人,“大姐,芙儿如今是我的女儿,是丞相府正经的六小姐。老爷和老夫人还在呢,他们都没发话,你如此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太过嚣张了些!”以前她不和大夫人计较,是因为她没有牵挂,但如今不一样了,她有女儿,她便要尽自己所能去保护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三姨娘的话立刻引起了甘老太太和甘录的不悦。 “还有什么要问的,水心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要不是她故意和小薇做对,小薇怎么会那么生气要打她,要不是她躲过了,刘小姐怎么会被误伤,然后落水至死。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就是因为这个贱人,我的小薇才会被关进京兆尹的大牢!”大夫人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扬起手又要去打甘芙。 “住手!”甘老太太厉喝一声,大夫人这才罢了手。 甘老太太蹙着眉,用余光扫了一眼大夫人,然后盯着站在一边的甘琴和二姨娘,“五丫头,你说说今日是怎么回事?” 甘琴朝甘老太太和甘录福了福身,柔柔弱弱的样子惹人怜爱,“启禀老夫人,琴儿不敢说谎,也不敢夸大其词,今日之事的确是四姐姐的错!” 正文 第45章害我?送你入狱! “你胡说,肯定是你们联合起来要害小薇!”甘琴的话很明显是偏帮甘芙,大夫人气得双目圆瞪,走到甘琴面前,准备出手打甘琴。 “大姐,琴儿不过是实话实说,难道你要琴儿也和水心一样欺骗老夫人,欺骗老爷吗?”甘薇出事,二姨娘是最高兴的。甘薇平时在家中无法无天,对她们这些姨娘也是颖指气使,对家中的弟妹更是非打即骂,因此,听闻甘薇出了事,家中的姨娘们可谓是乐在心底。 水心回来后,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甘芙的身上,二姨娘的话让站在一边的水心瑟缩了一下。原本她就没有进去,对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当然不清楚,只是甘薇出来后一直诋毁甘芙,所以她所说的话几乎都是甘薇说的。 “母亲,贤王府发生的事,那么多小姐们都亲眼所见。四姐姐因为六妹的对联被明月公主选上,所以心生不满,故意出口讽刺,六妹已经尽量退让,但是四姐姐仍然怒气冲冲的要打六妹。冰池中的水那么冷,今日,若不是六妹妹反应快躲过了,死的可能就是六妹了!”甘琴并没有被大夫人的怒意吓到,反而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跪在了甘老太太面前。甘薇一直是府中的宝贝,她们这些庶出的子女在她面前连下人都不如,如今甘薇出事,她便是家中最出挑的女儿了。 之前她故意让水心先回来报信,就是因为她肯定水心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甘芙身上,而她回来后,不偏不倚,为甘芙正名,那么她在父亲和老夫人眼中的形象就会不同。 “你还敢胡说,虽然小薇如今人在大牢中,不能和你当面对质,但相府嫡出女儿的名声也不是你可以诋毁的!”大夫人如何能忍受甘琴如此诋毁甘薇,几乎暴跳起来。 “大姐,你还想打琴儿不成?”二姨娘扑过去将甘琴护在自己怀里,娇小的身子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够了!”甘录厉呵一声,吓得大夫人立刻收起了扬起的手掌。要说之前他还有几分怀疑甘芙是否从中做了什么,听了甘琴的话,甘录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甘薇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从甘芙回到府中便一直针对甘芙,所以出手教训甘芙是很有可能的。甘琴和甘芙不熟悉,绝对不会偏袒甘芙,而且她所说的话句句都和水心所说吻合,只不过,事件的挑起者变成了甘薇。相比而言,他更相信甘琴的话。 “甘薇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在贤王府也敢动手打人,真是无法无天!”甘录听闻甘薇被抓,心中本就生气,现在大夫人还这么蛮不讲理,彻底激怒了甘录。二皇子那里的婚事多半是毁了,他现在必须想办法补救才行。 三姨娘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一听说甘芙差点就死了,美目中满是担忧和愤怒,于是拉着甘芙的手,仔细的打量,“芙儿,你有没有受伤?” “姨娘,我没事!”甘芙朝三姨娘微微一笑,摇摇头,然后看向甘录,“父亲,今日之事,四姐姐也不是故意的!为今之计,我们最应该做的是赶快通知宫里的贵人,让她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皇上从轻发落!” “嗯,芙儿说的对,莫正这个人臭石头一个,根本不会卖我的面子。而且死的是怀远侯府的小姐,怀远侯肯定会抓住此事不依不挠的。范靖,你现在赶快让人通知悦妃娘娘,让她想想办法!”甘芙的话提醒了甘录,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刘影的死只能算是意外,只要皇上愿意饶了甘薇,相信怀远侯也不敢说什么。 “对,对!”大夫人听了甘录的话,立刻离开了大厅,随即换了一身诰命的衣服,领着几个妈妈和丫鬟朝宫里而去。 甘老太太一直旁观着事情的变换,到了此时才缓缓站起身,睨了一眼一旁的甘琴和二姨娘,走到甘芙的身边时,欣慰的点点头,“六丫头做得对,无论在家里怎么闹,在外面,你们始终是姐妹,是一家人,只有这个家好了,你们才能好。” 二姨娘和甘琴总觉得老太太的眼神怪怪的,话中有话。尤其是甘琴,好像被甘老太太看穿了心事,因此垂着头。 “都散了吧!”甘老太太在康妈***搀扶下走出了大厅,其他人才跟着离开。 吃过午饭,甘芙和三姨娘在屋内绣花,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姨娘,消息出来了!”孙妈妈走了进来,面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甘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倒了杯水递给孙妈妈,“孙妈妈先喝口水!” “多谢小姐!”经过几日的相处,孙妈妈知道这位小姐没什么架子,于是接过茶杯喝了口水,然后微微一笑,“大夫人不是进宫找悦妃娘娘了吗,可她去得晚了。怀远侯已经先一步告到了圣上那里,圣上听闻此事,只称是平常的案件,让京兆尹好好处理!” “圣上怎么会不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虽然悦妃盛宠正浓,但她毕竟没有子嗣,刘影的姑姑是惠妃娘娘,是六皇子的生母。一个丞相府,一个是怀远侯府,圣上谁都不愿意得罪,所以才将事情推给京兆尹。这一次,甘薇怕是躲不过了!”三姨娘唇畔含着一丝满意的微笑,继续手中的绣活。大夫人杀了她的儿子,她虽然不能杀了甘薇,但看着大夫人着急伤心她便开心。 “是啊,京兆尹莫正是最刚正不阿的。奴婢还记得前几年顺亲郡王的儿子强抢民女,杀了人,被他抓了,郡王妃求到了太后娘娘那里,太后娘娘感念郡王妃就那么一个儿子,让圣上赦了世子,莫正硬是先斩后奏,气得圣上立刻罢了他的官,谁知京中百姓竟然上了万民书,让圣上不得不恢复了他的官职!”孙妈妈说起此事,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四小姐这次虽然是错手杀人,死罪能免,活罪怕是逃不了!” “大夫人回来了吗?”甘芙心中畅快,这一次,甘薇肯定逃不掉,她只需要等着看甘薇的下场了。 “没有,听说从宫里出来就直接去了范府!”孙妈妈对三姨娘一直忠心耿耿,三姨娘的敌人就是她的敌人,看到大夫人遭殃,她比谁都开心。 “哼!愚蠢的女人,连老爷都对此事不闻不问,范家躲她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帮她?”三姨娘呲了一声。范靖这些年在家中霸道惯了,碍于她背后的势力,所以才这么顺风顺水,但其实蠢的不行。甘录和老太太都不过问,只让她去宫里求二小姐,就是因为看清这件事不简单,准备放弃甘薇。而她还傻乎乎的以为她娘家的人会帮她,也不想想,范家的人会那么笨,宁愿得罪六皇子,得罪惠妃娘娘,得罪怀远侯府,只为了救那么个扶不起的草包吗? “姨娘说得对,大夫人进了范府不到半个时辰便出来了,而且是哭着出来的!”孙妈妈在回来之前就将所有事情都打听清楚了,听说大夫人碰了壁,开心的不得了。 “继续打听事情的进展,下去吧!”三姨娘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并不惊讶。 “姨娘,不好了!”秦妈妈突然疾步走了见来,面容有些焦急。 “发生什么事了?”康妈妈是跟在她身边的老人了,做事最有分寸,很少如此不懂规矩直接冲进主子的房间,康妈妈如此焦急,估计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京兆尹派人来通传,让六小姐去府衙作证!”无论是林府还是相府的生活,都很少和官府的人打交道,因此康妈妈看见官差才会这么害怕。 “没事,我是当事人,京兆尹要判甘薇的罪,肯定要找目击的证人!”甘芙站起身,安慰了三姨娘两句,“姨娘不用担忧,我很快就能回来!” “我陪你一起去!”三姨娘也知道这不过是办案的程序,但她始终不放心,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有她在,也好有个照应啊。 “有劳姨娘了!”看得出,三姨娘是真心关怀自己,面对着这样一双真诚的眼睛,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到了府衙,莫正不过询问了当时的情况,明月公主和当时在场的几位小姐都被传唤了,在这个权贵云集的京城,敢这样做的,除了皇帝,怕也只有莫正了。 接连三天,莫正一丝不苟的到现场勘查,派仵作验尸,传唤证人,记录证言,完全将这个案子当作一般的案子在审。甘录派人私底下找过莫正,被莫正拒绝,怀远侯也暗中找过他,同样被他拒绝。在莫正眼里,就连天子犯法,也应该和庶民同罪,更何况一个小小的丞相府小姐。 腊月十七,京兆尹公开审理甘薇杀人一案。一大早甘录和大夫人便来到了府衙,怀远侯自然不可缺席,只是众人没想到二皇子竟然也亲自来了。因为此事牵扯到当朝丞相和怀远侯府,看热闹的百姓将府衙围了个水泄不通。 甘芙、范琳、苏倩几人都是当事人,作为证人也被传唤来参加。 “威武!”在一阵威严震撼的喊声中,莫正一身紫色官府从后面走了出来。莫正如今四十多岁,那张菱角分明的脸一看就是个严肃古板之人。 “升堂!”莫正惊堂木一拍,啪的一声在宽阔的府衙中格外响亮,“带犯人甘薇!” 话落,两个衙役押着甘薇走了出来。甘薇身上的衣衫应该是大夫人特意让人送过来的,毕竟是丞相府小姐,还是二皇子的未婚妻,莫正虽然古板,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因此,并没有像对待其他犯人一样让她穿上囚服。 甘薇仍然蒙着面纱,虽然看不出脸上的表情,那双凹陷下去的眼睛和瘦了一圈的身形便可以看出这几天她过的不好。 “小薇!”大夫人见甘薇被带出来,激动之余想要冲出去,被身旁的妈妈给拉住了。“我可怜的小薇啊!”大夫人虽然嚣张却不笨,之前她已经在莫正手中吃了亏,此时被妈妈提醒止住了想要冲上去的脚步,只盯着甘薇抽泣和哭喊。 “娘,爹,你们救救我啊!”甘薇一看到甘录和大夫人,好像看到了救星,萎靡的神情立刻变得疯狂,挣脱着想要朝大夫人扑去。她身后的两个衙役稍微一用力,便让她动弹不得。三天的牢狱生活已经彻底地磨灭了她作为娇娇小姐的高傲,此时的甘薇完全不顾形象和礼仪,像个疯子一样抓扯着身后衙役的衣衫,“你们放开我,我是二皇子妃,我爹是丞相,我姐姐是皇上最喜欢的妃子,你们敢这样对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小薇?”大夫人看着自己女儿被折磨得没有人形,身旁的妈妈已经拉不住了,噌的一声从座椅上跳起来冲到了甘薇身边,扑到甘薇身上大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小薇啊!” 甘薇身后的两个衙役毕竟是男人,不能对甘薇做过分的举动,因此在看见大夫人扑过来时不得不放开了甘薇。甘薇得到自由,和大夫人抱头痛哭,“娘!呜呜呜……” 正文 第46章宫中施压 甘薇杀人一案在京城早就变成了家喻户晓的事情,听了甘薇嚣张的叫喊,站在门外的百姓纷纷指指点点。 “杀人凶手还敢这么嚣张,丞相的女儿就可以随便杀人吗?”路人甲故意提高了音量。 “就是,杀人偿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路人乙道。 “哎,你们也太天真了,人家有权有势,就凭京兆尹一个四品小官,敢判人家的罪吗?”路人丙很不看好,摇摇头。 “就是啊,这年头,官官相护,不过就是做做样子骗骗老百姓而已!”路人丁长叹一声。 百姓的议论声传到了在座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黑压压的人群几乎挡住了府衙的大门,还不算没有挤进来的。南宫博黑眸微眯,凝视着人群。没想到甘薇一案会引来这么多百姓的关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做什么。当目光搜寻到甘芙,一抹惊艳划过,心中不禁感叹,几日不见,这个小姑娘又长开了不少。 甘录的对面坐着怀远侯,听见百姓的议论声,唇畔勾起一丝冷笑,精亮的黑眸挑衅的盯着对面的甘录。 甘录端坐于一旁的椅子上,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幽深的黑眸好似没有焦距,对怀远侯的挑衅视若无睹。外面这些议论的人肯定是怀远侯找的,知道莫正最在乎名声,所以想用百姓的口让莫正不得不重判,不过,怀远侯也太小看他了,这种小把戏在他面前就像是小孩子的游戏。 莫正面无表情的端坐在于大堂上,眉心微蹙,眸中闪过不悦,手起木落,“啪!” 惊堂木一响,吓得大夫人和甘薇哭泣的声音骤然停止,惊慌的看向莫正。 “这里是公堂,不得放肆!任何干扰本官审案者,按照我朝刑律处罚!”莫正冰冷无情的声音在公堂里听起来尤为刺耳,即使面对二皇子和当朝丞相,莫正也没有丝毫的畏惧。 “莫正你……”大夫人指着莫正想要呵斥,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之前甘录就警告过她,切不可在这里放肆,否则就是甘蔷也救不了她,于是不甘的放下了手,然后拍了拍甘薇的肩膀,“小薇,你放心,娘不是让你有事的!” “娘?”甘薇这几天也被莫正给吓怕了,听了莫正的声音小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一边抽泣着一边不舍的放开了大夫人的手。 “犯人甘薇,今年腊月十三在贤王府上,因与其妹甘芙发生口角,失手杀害刘影,你可认罪?”莫正无视大夫人和甘薇的指责与怨恨,开始问话。 甘薇慌张的看向甘录,见甘录朝她点头,吞了口口水,“我认罪!” “好,根据《南冥刑律》第七十八条第五章,过失伤人者判流放罪!”莫正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森冷的语气犹如死亡审判者。说完,又举起惊堂木“啪”的一声拍在桌案上,“本官宣判,甘薇过失杀人,判流放西北,终身不得回京!” “不!娘,娘你救救我,我不要去西北,我不要离开你!”判决出来,甘薇因为太过震惊,大喊着朝大夫人爬去。 “小薇!”大夫人也大哭了起来,顾不上什么扰乱公堂了,抱着甘薇哭得悲痛。“老爷,求求你,救救小薇啊,她若是去了西北,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甘录至始至终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稳坐于椅子上,对于大夫人的话没有回应。二皇子听了宣判,眉头蹙了一下,不悲也不喜,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甘芙站在一边,低垂着头,唇畔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她一定不会让甘薇安全到达西北的,甘录,你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吧! 怀远侯听到结果,笑得开怀,刘影是他最疼爱的女儿,虽比不上儿子,但以刘影的美貌和才情,将来肯定能为他带来便宜的,可如今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任谁都咽不下这口气。此时见甘家人哭得肝肠寸断,感觉心中的闷气全部消失了,起身迈着轻盈的步子就要离开。 侯在府衙外的百姓听到这个宣判,纷纷高呼“青天大老爷”,有的还激动的跪地磕头,可见对莫正的宣判非常的认同。这让怀远侯更加的兴奋,回头挑衅的盯着甘录,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甘录,你看到了吗,你女儿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啊!” 甘录并没有因为怀远侯的话而生气,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唇畔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圣旨到!”就在甘录和怀远侯两人暗中较劲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喊声将所有人都震慑住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一听圣旨道,立刻跪在高呼。 从府衙外跑进来一队皇宫的羽翼卫,将站在门外的百姓给推开,留出了一条可供两人进出的通道,随后,一个年龄较大的宫人高举着明黄色的圣旨迈着高傲的步子走了进来。 甘芙的心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来传旨的是皇帝贴身的宫人万公公,此人以来,事情肯定有变。 万公公走进府衙,然后摊开圣旨开始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悦妃娘娘承天地灵气,得以孕育龙裔,朕心甚悦。悦妃之妹甘薇措手杀人,实乃意外,特赦其无罪,以慰其心。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听了圣旨,跪在这里的人可谓是心思各异。甘录好似早就知道结果一样,并没有太多的表情,甘薇和大夫人却是喜极而泣,相拥而诉。怀远侯一张老脸气得惨白,却也不敢造次。 二皇子的目光忽明忽暗,看不出是喜是悲。 最震惊的莫过于甘芙,自己筹划了这么久,到最后却功亏一篑,内心的悲愤让她差点就掩饰不住自己的仇恨要上前亲手杀了甘薇。当抬头看到怀远侯恨不得吃了甘录的眼神,心中又释然了,虽然不能杀了甘薇,但让甘录和怀远侯势不两立,这也算是这次事情的最大收获了。 万公公宣判完后,笑眯眯的先朝二皇子行了礼,“老奴参见二皇子!”二皇子毕竟是皇帝的儿子,万公公虽然有脸,但在皇子面前还是得夹着尾巴做人,尤其是像二皇子这般风头正盛的人。 “悦妃娘娘有喜本皇子竟然都不知道!”南宫博此时心中各种揣测,只朝万公公点了点头,“我这就回宫给父皇贺喜去!” “恭送二皇子!”送走了二皇子,万公公收起了之前谄媚的笑容,朝甘录道:“恭喜丞相大人,悦妃娘娘怀了龙裔,龙心大悦,给府中也赏了许多东西,特意命老奴给带了过来,不知咱家有没有福气去府上讨杯喜酒喝呢?” “万公公客气了,请!”甘录做了个请的姿势,万公公便率先走出了府衙,甘录朝还跪在地上的大夫人和甘薇睨了一眼,态度温和了许多,“回去吧!” “对,我们回家!”大夫人还没有从之前的悲痛中回过神,听了甘录的话,立刻扶起甘薇,“这段时间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回去后,娘好好给你补补身体!” “嗯!”甘薇感觉自己死而复生一般,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伏在大夫人怀里开心的笑了。 待所有人都走了,莫正才一脸难堪的叹了一声,然后甩开袖子离开了。 怀远侯不满这个结果,慧妃去找皇帝哭诉了一通,得到的是皇帝的一顿训斥,这才作罢。不过从此,怀远侯府和丞相府算是结下了梁子,在朝堂上针锋相对,私底下也不对付,当然这是后话。 回到甘府,甘老太太已经先一步得到了喜讯。老太太的那张老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喜悦,甘蔷怀了龙裔,就等于给她和甘府揣了一个保命符,若是能顺利产下皇子,甘蔷在宫中的地位就更稳固了,又有甘录在外帮衬着,甘蔷和孩子的前途不可限量。 因此,老太太特意嘱咐三姨娘,给府中所有的下人都赏了银钱,姨娘和公子小姐们都做了一身新衣裳。万公公从宫里也带回来了宫中的赏赐,老太太的是一柄玉如意,甘录和几个公子的是一套文房四宝,大夫人和甘薇的赏赐最多,几个姨娘也得了赏赐,几位庶出小姐则是一人一支御制的金簪。 甘芙拿到那只金簪时,唇畔勾起一丝冷笑。这位悦妃娘娘她以前见过,和甘薇虽是一母同胞,但性子差的太远。甘蔷十六岁进宫,刚开始只是贵人,因为善解人意,又识情知趣,不过一年就被擢升为悦嫔,从这个悦字就可以看出,她的确很得皇帝的欢心。 第三年就又被封为悦妃,要知道,在宫中,有的女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皇帝一面,她一个没有子嗣的女子,三年时间便成为有封号的妃子,宫中各种嫉妒和暗害肯定少不了,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怀上龙裔,不得不说,这个甘蔷不容小觑。所以,要斗垮甘录,悦妃也是一个不小的障碍。如今她有怀了龙裔,要对付她可就更难了。 “芙儿,在想什么呢?”三姨娘见甘芙拿着那只金簪发呆,而且一副愁容,于是坐到她身边关切的询问。 “姨娘不觉得娘娘赏赐的金簪别有深意吗?”三姨娘的确对她很好,但她还没有准备和三姨娘坦诚的打算,因此,故意找了个话题来说。 “上次因为她赏赐的金簪害得甘薇受了冤屈,她这是在提点府中作乱的人,甘薇是她妹妹,若是再敢造次,她定不轻饶!”三姨娘冷冷的一笑,然后从甘芙手中拿过金簪,“这位二小姐你没见过,从小就在老太太身边养着,无论是心机和杀伐果断都随了老太太。之前还在府中时,大夫人几乎事事都听她的,就是老爷,有时候朝中的事情也要问问她。后来进了宫,三年时间便成为了有封号的妃子,面对惠妃、德妃这些浸淫宫中几十年的老人都能游刃有余,要对付范婧,她是最大的障碍!” “姨娘也不用太担心,她如今在宫中,对府中事情鞭长莫及,大夫人此人在府中树敌太多,不用我们动手就会有人对付她,上次的金簪事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甘芙并不觉得甘蔷有什么威胁,“如今她怀了孕,宫中有子嗣的主子肯定更容不下她,她要保护自己和孩子,哪还有心思管府中的事情,所以,这段时间才是我们最佳的机会!” “对,芙儿说得对,范婧做的恶事太多,要收拾她的人大有人在,别看府中那几个姨娘平时都畏畏缩缩的,在府中能活到现在,也不是傻的,我们只需要给她们透露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相信范婧的日子不会好过的!”三姨娘如今是恨不得大夫人立刻死了,为她的孩子偿命,但她知道,要搬倒大夫人没那么容易,如果能联合众人一起对付她,到时候,就是宫中那位追究起来,也没办法了。 “芙儿现在就命人去传播一些消息,给大夫人找点事情做!”甘芙起身朝一旁的孙妈妈说了一通,孙妈妈眼睛立刻放光,笑眯眯的走了出去。 正文 第47章玩得一手好计谋 和三姨娘一起吃了晚饭,甘芙回了自己的院子,看了会儿书,便在几个丫鬟的伺候下洗漱准备睡了。自从上次她处置了翠娥,几个丫鬟不敢再轻慢她,伺候的时候也很尽心。 甘芙感觉到背后一阵冷风,待闻到一股熟悉的檀香味后,悠然的坐到了梳妆台边,“世子这么晚了大驾光临不知有何吩咐?” 文斐一身淡蓝色雪蚕锦飘进甘芙的房间,见美人正对镜梳妆,欺身上前,“来欣赏美人月下梳妆!”说话时,还故意撩起甘芙一缕发丝放到鼻翼间闻了闻,然后故作陶醉的闭上眼睛。 甘芙站起身,黑发从文斐指尖划走,“世子若是想找个暖床的,请去怡红院,我这里不欢迎你!” 发丝的香味还萦绕在之间,文斐挑了挑眉,坐到了一旁的软榻上,然后身子一歪,斜靠在靠垫上,“不想知道皇帝为何会放了甘薇?” “难道还有什么隐情?”甘芙也觉得今日之事太过蹊跷,尤其是那道圣旨的内容,一般妃子怀孕,绝不会说是“承天地灵气”,而且这孩子还没出世呢,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皇帝就一大通的赏赐,甚至因此不顾怀远侯的丧女之痛赦免了杀人犯甘薇,这个做法不像是一直注意平衡朝中势力的永安帝。 “昨夜钦天监上报,说东宫星宿突放异彩,其中黯淡了三十年的青龙更是照亮了四方星宿。钦天监说,四方星宿主天下四方平安,东宫代表帝都,青龙是天子的守护神兽,这个天象说明,即将有守护帝都和天子的神将出生。而今天早晨,悦妃娘娘便被诊出怀了身孕!”文斐说话时始终带着调侃的语调,也不怪他,任何人都会觉得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偏偏皇帝就深信不疑。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这一切都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难怪一直对此事置之不理的皇帝会突然插手,原来是有人早就设好了圈套等着皇帝钻。 “甘蔷果然聪明,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早就知道,但却隐忍不发,先让甘录联合钦天监演了一出戏,然后才公布自己怀孕的事情。如此,她肚子里的就不是一个普通的龙子,而是能护佑帝都和皇帝平安的神将,这无疑是给她肚子里的孩子事先求了一道保命符,同时又救了甘薇,一箭双雕,这步棋下得好!”文斐对宫里的那位也赞叹有加,这甘录也不知道是怎么教养女儿的,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心思缜密,而且毒辣狠绝,难道这个还有遗传? 见文斐看向自己的眼神怪怪的,甘芙也不去理会,心中只在分析如今的形势,甘蔷怀了这么宝贝的孩子,永安帝肯定会想尽办法保护这个孩子,不得不说,甘蔷的确太聪明了,一般人都会让自己的孩子弄个什么转世或者帝星降临,这样就是在向皇帝预示,自己的孩子是真命天子。 可甘蔷不这样做,因为即使是自己的儿子,皇帝也不希望除了他以外的人被称为真命天子,所以,甘蔷给了自己孩子一个很特殊的身份,护国神将!无论将来谁做了皇帝,甘蔷这个孩子都不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相反,无论是谁都会供着他,因为他是能保四方平安的护国神将。 “宫里的女人有哪个是笨的?”甘芙并不觉得有什么惊讶的,在皇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笨的人早就死了。 “也对,不过,这件事也是好事,皇帝越是喜欢这个孩子,其他的妃子和皇子越是要除了这个孩子,我们就等着看她们狗咬狗吧!”文斐打了个哈欠,然后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嗯,跑了一天累死我了,真是个没良心的,到了你这儿半天了,连口水都不给我喝!” 甘芙翻了翻白眼,原本不想理会这个无赖,但一想人家的确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跑了一天,于是倒了一杯茶递给文斐,“世子请喝茶!”甘芙刚刚沐浴,头发还没干,披散在肩膀上,长及脚踝的黑发在她弯腰的时候像一柄折扇全部打开,刚好散落在文斐的手上。 文斐只觉得一股独特的馨香随着那散开的黑发飘散出来,沁入五脏六腑让他心神舒畅,那丝滑的触感在他的手掌中如澄净的溪水缓缓流过,带起一阵阵涟漪,情不自禁的一把抓住就要溜走的发丝。青丝如瀑,美人如莲,暗香浮动,文斐唇畔勾起一抹陶醉的微笑,“漆点双眸鬓绕婵,长留白雪占胸前。爱将红袖遮娇笑,往往偷开水上莲!” 文斐这诗虽是夸赞她,但却含着太多暧昧的味道,甘芙俏脸一红,因为慌乱,手中的茶杯这么一晃荡,茶水洒了文斐一身,“啊!” 甘芙的一盅茶水将文斐的闲情雅致给泼没了,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他觉得甘芙是故意的,所以冷了一张脸,“六小姐想要赶本世子走,也不用泼我一身茶水吧?”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甘芙虽然不喜这位世子,但的确是自己的错,于是拿出手帕准备帮文斐擦拭身上的水渍。谁知文斐刚好站起身,她的手就这么碰到了文斐的脸。 “原来六小姐是存着这样的心思啊?”被美人占便宜,文斐不觉得恼怒,在感受到细腻丝滑的小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时,一股热流从指尖传到他脸上,然后流遍全身,让文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神荡漾之际,文斐大手一揽,将甘芙那瘦弱的小身板压向自己身边。 两人靠的太近,近到她能感受到从文斐鼻翼间呼出的热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带来的异样的酥麻。甘芙只觉得全身突然热了起来,整个人都仿佛被架在火上烤,难受的很,于是不安的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文斐的钳制。 也许是氛围太美好,也许月光太柔和,文斐低头凝视着面前这张小脸,精致的五官无一处不是浑然天成,白皙的肌肤上还能清晰的看见没有长全的绒毛,因为紧张,甘芙憋得满脸通红,在此时看起来却如诱人的红樱桃,让文斐很像品尝一口。他从来都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于是俯身擒住了那张微微张开的红唇。 “嗯!”文斐情不自禁的轻叹一声,的确很美味,有点冰凉,有点软糯,有点弹性,还有点甜,就像是夏日冰镇过的水蜜桃,汁多味美,还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桂花香。他品尝过许多女人的唇,但只有这个唇让他流连忘返,欲罢不能,那双大手稍微收紧,让那软软的身子更加的靠近自己。 “嗯?”甘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就被轻薄了,呆愣了几秒种后,甘芙小脸气得通红,一双小手使劲推囊,想要推开那双禁锢自己的大手,奈何力气太小,根本推不开,于是开始拳打脚踢。 男人就是如此,你越是反抗,越是能激起他们的征服欲,就像此事,甘芙一个劲地挣扎,文斐反而觉得事情有趣,欲罢不能,抱着甘芙的手也越来越紧。 “啪!”甘芙情急之下,狠狠的甩了文斐一个耳光。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静得可怕。 甘芙瞪着文斐,余怒未消,咬牙切齿的低吼一声,“滚!”因为太过激动,甘芙那小小的身子还在不断地颤抖。 文斐此时也发觉了自己的冒失,面上出现了一丝羞赧,但作为世子的骄傲让他不可能被一个女人打了还出声道歉,于是深深的凝视了一眼甘芙,然后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甘芙一夜不敢睡,就怕文斐又出现在自己屋子里。整个晚上甘芙都在想,自己和文斐合作到底是对还是错,她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愤越来越怪,越来越让她难以控制。 文斐出了甘府,便径直回了定王府。一路上,暗一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的主子,主子脸上的五指印那么明显,刚才主子只见过了六小姐,难道是被六小姐打的?心中虽这样想,暗一却不敢问,只乖乖的隐在暗处。 但主子一夜都唉声叹气的,一会儿气得眼冒火光,一会儿又傻傻的笑了,甚至还偷偷的摸了摸自己的唇?主子难道是中了邪?还是脑子有问题了?当然,暗一还是不敢问! 第二日,宫中传旨,皇帝允许甘家命妇进宫探望,让所有人都奇怪的是,甘蔷特别交代让甘芙也跟着进宫。于是一大早,甘老太太和大夫人,以及甘薇、甘芙、甘戚的妻子苏氏和甘戚的两个孩子便收拾了朝皇宫而去。 到了宫门,按照规矩,所有人都必须下马步行,甘蔷心疼甘老太太年纪大了,特意向皇帝请了旨意,允许甘家命妇进宫后乘小轿前往至内宫门口。仅仅这一个举动,便足以看出,皇帝对甘蔷的宠爱和她肚子里这坨肉的重视。 甘老太太得了旨意,从一出门脸上的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平时最是深沉内敛的人控制不住情绪,让一旁的大夫人只觉得自己特别有脸。哼,平时对我没有好脸色,可我生的女儿如今是皇上的宠妃,你再不待见我又怎么样? 甘薇和甘芙一个马车,苏氏带着两个孩子乘坐一辆马车,因为起得早,两个孩子上了马车就睡着了。 “甘芙,姐姐让你进宫是看得起你,今日进了宫你最好小心一点,宫里不比其它地方,要是不小心冲撞了贵人,就是我姐姐都保不住你!”甘薇得意的昂着头,脸上仍然带着面纱,说这些话并不是真为了甘芙好,只是不愿意因为甘芙给自己姐姐带来什么麻烦。 “四姐姐的话芙儿记住了,芙儿一定谨言慎行,不给娘娘添麻烦!”甘芙并不会觉得是那位从未谋面的二姐真的看得起自己,相反,她恐怕是想借着今日敲打自己,或者还有别的什么目的,不过都不重要,至少她不会在宫中对自己不利,毕竟,她是甘家的人,她若出了什么事,她和甘家也会受到影响。 “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让你这么个卑贱之人进宫!”甘薇不屑的哼了一声,便别过头不去看甘芙。 甘芙也不恼,跟这样一个笨的可以的女人相处是需要定力的,否则真的会笑死。 到了宫门口已经卯时,一行人换了小轿,过了大概半两刻钟才到了内宫,所有人下了小轿,两个长得伶俐的宫女笑嘻嘻的迎了上来,“奴婢给老夫人请安,给夫人、少夫人请安,给各位小姐公子请安!” 大夫人不是第一次进宫,一眼就认出这两个宫女是甘蔷身边伺候的,笑着抬了抬手,然后拿出两个早就准备好的荷包亲切的递了上去,“平日里,娘娘多亏有你们照顾,我这个做母亲的感激不尽,以后还要你们多多尽心!”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收大夫人的礼,知道这荷包不轻,都笑着揣进了怀里,然后侧身让行,“请各位随奴婢来!”两人虽不是近身伺候甘蔷的,但因为甘蔷在宫中受宠,她们也跟着高人一等,没少收这种礼,因此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正文 第48章敢叫疼?治你罪! 大概又走了两刻钟,一行人终于到了甘蔷的寝宫“蔷薇苑”,听闻这宫殿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因为甘蔷受宠,永安帝便将这个名字改成了她进宫前家中小院的名字,以解她对家人的思念之情。 远远便看见甘蔷一身明黄色妃子正装立于宫殿门口,急切的张望,待看见家人来了,激动得热泪盈眶。 “臣妇、民妇、民女参见悦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甘老太太率先跪地参拜,大夫人等人在她身后也跪地参拜。 “祖母快请起!”甘蔷之前强忍着的泪水在此刻夺眶而出,快步上前将甘老太太搀扶起来。“母亲,嫂嫂,妹妹们也快起吧!”虽然她也知道一入宫门亲情绝,当看到自己祖母对自己跪拜时心中还是酸涩无比。当初她也怨过自己的家人,为什么要把自己送进这个地方,但如今她已经适应了这里,感受到了帝王恩宠带来的荣耀和权利,回过头来最感激的就是这个细心栽培自己的祖母。 “谢娘娘!”众人起身,大夫人和甘薇凑上前亲切的和甘蔷互诉思念之情。 “娘娘,外面凉,您如今是双身子的人,还是进里面聊吧!”甘蔷身边的大宫女出声提醒。 “对,娘娘如今可要好生照顾自己,进去吧!”甘老太太看着面前这个最得意的作品,心中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相比较于甘薇,自己带出来的的确不一样。 “对,看我都高兴坏了,快,都进去吧!”这是甘蔷进宫以来第一次见甘老太太,因此难免激动了些,一时竟忘了她们还站在宫门口。 甘蔷亲自搀扶着甘老太太走进了大殿,一路上不断地询问老太太身体如何,家中境况如何。 进了内殿,甘蔷早就准备好了所有招待的东西。因为出发得早,所有人都没有进餐,甘蔷也特意准备了早餐,在一群宫女的服侍下,众人用了早餐。 整个过程,甘芙都刻意垂下头减轻自己的存在感,只偶尔用余光去看众人的反应。甘蔷她之前见过,在沈慧之前,甘蔷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美貌自是不用说,经过这几年的宫中浸淫,举手投足时风韵十足,顾盼间浑然媚态,不娇柔不造作,尤其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尊贵和典雅,让人望而难忘。难怪永安帝对她宠爱有加了。 用了早餐,甘蔷拉着甘老太太等人逐一问候,尤其对两个孩子喜欢的都不得了,赏了一大推的东西。 “这位就是六妹妹吧?果然玲珑可人!”终于轮到了自己,甘芙听到自己的名字,缓缓起身,朝甘蔷福身请安,“给娘娘请安!” “过来我面前!”甘蔷面带微笑,亲切的招了招手,示意甘芙到她面前,甘芙落落大方的迈着莲步走到甘蔷身边,在大合适的距离停下,然后微垂着头。 “之前就听母亲说,府中六妹妹样貌出众,今日一见,果然是个美人胚子,今年才十三岁吧?”甘蔷点点头,脸上的微笑一直没有退去,心中却对这个小丫头刮目相看。她之所以让甘芙进宫,就是想找个错处好将她赶出甘府,可从早晨至今,甘芙不但没有一丝的错处,举手投足,礼仪规矩都标准的很,让她这个在内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也不得不赞叹。可母亲不是说她是乡下来的吗?按理说面对这样的场合不可能如此老成熟练的? “是!多谢娘娘夸赞!民女资质平庸,今日见了娘娘,民女才知道什么叫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甘芙一直半垂着头,既不显得畏缩,也不张扬,举手投足都恰到好处。 “这张小嘴真甜,难怪祖母会喜爱的不行!”甘蔷之前认为甘芙就是个有点小心机的小姑娘而已,如今看来,这个丫头恐怕会成为大患,心中已经在思忖,要如何处置她了。面上却还是带着那温柔的笑意看向一旁的老太太,见老太太没有什么别的表情,这才盯着甘芙,突然话锋一转,“不过,祖母高看你几分,你更要谨言慎行,要知道,你姓甘,是甘家的女儿,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甘家和本宫。若是因为你的行差就错,影响了甘家,本宫第一个不饶你!” “娘娘的教诲民女谨记在心!”甘芙仍然一派淡然的微笑,始终保持着良好的教养,心里明白甘蔷这是在隐晦的告诉自己,自己若是再敢在家中兴风作浪,她不会放过自己。 甘薇见自己姐姐为自己出气,心中畅快的很,那双露出来的大眼睛里满是得意和高傲。 大夫人早就知道甘蔷让甘芙进宫的目的,所以此时只端坐于椅子上,面上带着合适的笑容。 “今日既然大家都在,本宫就多说几句。本宫如今看着风光,但实际上如履薄冰,甘家承蒙圣恩,更要知道收敛,切不可打着本宫的名号在外胡作非为,尤其是家中的弟弟妹妹,还劳烦母亲严加管教!”甘蔷收起了之前的亲切,全身自然的散发出一股威严之气,彰显出作为后宫宠妃的气质。 “娘娘的话臣妇一定传达给家中的人,娘娘只管安心待产,臣妇定会好好管理家中事务!”大夫人起身福了福身子,虽然她是甘蔷的母亲,但如今甘蔷是以皇帝妃子的身份在训话,她自然不能再托大。 “嗯,你们难得进宫一趟,刚好今日出了太阳,走吧,我带你们去御花园逛逛!”这也是之前皇帝特意允许的,说让她家中人多陪陪她,若只呆在宫殿里,未免太无聊,所以嘱咐她可以带家人去御花园。甘蔷起身后,朝甘薇招招手,“过来!” 甘薇起身走到甘蔷身边,撒娇的笑着,“二姐,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 “你呀!”甘蔷在甘薇额头轻轻一戳,宠溺的牵着甘薇的手,“听母亲说,你可没少给她找麻烦,以后要是再这么调皮,小心二皇子真的不要你!”她比甘薇大三岁,两人从小感情就好,进宫时甘薇还是个小姑娘,她进宫那天,甘薇抱着她的手哭了好久,没想到一转眼,小姑娘就嫁人了。 “姐姐!你取笑我!”甘薇羞赧的依偎在甘蔷身边,此时还故意瞟了一眼走在最后面的甘芙,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甘芙接收到甘薇的眼神,面上并没有什么,只是心中觉得好笑,用得着这样显摆吗? 一路上,过往的宫人都跪地参拜,态度恭敬,还有一些位分低的贵人妃嫔也要向甘蔷行礼,因此,甘蔷和家人说话的机会便少了。 到了御花园,早有宫人准备好了茶点摆在一丛腊梅花前,甘蔷和甘老太太、大夫人、甘薇坐在桌子边,苏氏带着两个孩子在两个宫女的带领下去花园中转悠去了,甘芙留在了这里,因为没有多余的凳子,只能站着。 几人说着甘蔷以前未进宫时的趣事,甘芙不知道,自然插不上嘴,即使知道她也不会插嘴。 “参见凤翔公主!”几个宫女像是见到了瘟神一样垂下头参拜,甘老太太等人立刻起身参拜。 “悦妃娘娘也在此啊,本宫听闻你怀了龙裔,还没来得及恭喜悦妃娘娘呢!”凤翔公主一身公主正装端庄秀丽,但那双精良的黑眸出卖了她的性子。 “多谢公主!”甘蔷好奇的盯着凤翔公主,这位刁蛮公主和她可没什么交情,怎么今日会特意来了此处呢? “悦妃娘娘为皇家开枝散叶是大事,父皇都下令让你免了去太后那里的晨昏定省了,可见父皇有多期待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呢!”凤翔公主坐到了甘蔷对面,蹙了蹙眉,然后朝身边的一个宫女使个眼色。 那宫女立刻怒目瞪着甘芙,“没看到公主来了吗,还不快给公主上茶?” 甘芙莫名其妙的抬起头,不说她的打扮根本就不是宫女的样子,即使她是甘蔷身边的宫女,同样身为宫女也没有资格如此呵斥她。不过,她可不会认为这些在宫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宫女真的会这么没规矩,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于是恭敬的退到一边,接过一旁宫女手中的茶杯冲了一杯茶,然后恭敬的举过头顶,跪在凤翔公主面前,“请公主用茶!” 甘老太太几人好奇的盯着凤翔公主,不知道这位刁蛮公主为何会突然找甘芙的茬。甘蔷起初也奇怪,待一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系,唇畔勾起一丝冷笑,她一直想要找甘芙的错处,如今看来,有人比她更恨甘芙。 凤翔公主身边的宫女高昂着头,睥睨了一眼甘芙,然后故意手一挥,甘芙手中的茶杯被推翻,滚烫的茶水顺着甘芙的手臂流了下来。甘芙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被开水烫得开始脱离自己的肉,然后起卷,锥心的疼痛让她几乎快要晕厥。但她不能喊叫出声,这里是皇宫,若是在这里喊叫,凤翔公主立刻就可以砍了自己的脑袋,所以,即使再痛,她都得忍着。而且,她还在茶杯要凋落时,伸手接住了茶杯。 “啊!”甘芙还没有叫唤,甘薇先吓得叫唤了起来,被甘蔷和甘老太提瞪了一眼,立刻闭上了嘴。 连一旁的甘蔷都诧异的很,那么滚烫的茶水,全部流进了她的袖子里,虽然如今是寒冬腊月,衣服穿的厚,但那开水是顺着甘芙的袖管流下去的,肯定会烫掉一层皮。甘蔷不禁开始重新打量眼前这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如此心智,若是真的好好栽培,说不定能成为一个好的棋子。但前提是,她愿意为自己所用,若是不能为她所用,那么她就必须尽快毁了这个小姑娘,否则,她会成为母亲在府中最大的阻碍。 凤翔公主原本在等着甘芙尖叫,然后才有正当的理由杀了这个碍眼的女人。可甘芙至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声喊叫,连手中的茶杯都没有因此掉落,她准备好的说辞和怒气都无处可发。 甘老太太和大夫人不明白凤翔公主为何会针对甘芙,但两人都不会为了甘芙得罪凤翔公主,因此没有出声。 “来人,快带六小姐去太医院看看伤的如何!”甘蔷终于出声了,到了此时她若是再不做点什么也说不过去,毕竟是她的妹妹,被凤翔公主的宫女欺负了,她堂堂悦妃却不闻不问,传出去的话别人会说她怕了这个刁蛮公主。 “是!”两个宫女这才扶起甘芙,然后领着甘芙朝太医院而去。 “原来她不是娘娘身边的宫女啊,奴婢眼拙,请娘娘恕罪!”凤翔公主身边的宫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虽然嘴上说恕罪,可面上的表情却并没有懊悔的样子。 “在宫里伺候了这么久,这点眼力劲都没有,我六妹虽然是庶出,但也是丞相府正经的小姐,她身上的衣服跟宫女的服装可差了太多了!既然你自己也知道眼拙,那双眼睛留着也是多余!”甘蔷见凤翔公主至始至终都没有要道歉的意思,心里很是不爽,好歹她也是皇帝的妃子,按照辈分还算是她的长辈,可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位公主竟然连一点歉意都没有,太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正文 第49章小辣椒回京 “谁敢?”凤翔公主没想到会出师不利,任谁都没想到,甘芙那个臭丫头被开水烫了都不吭一声,而且还能接住杯子,她找不到甘芙的错处,反而让这个悦妃寻到了自己的错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因此只能拿出她平时的刁蛮劲。 “是吗?那公主是希望我将此事禀明圣上吗?”甘蔷说这话并不是真是为了给甘芙出气,而是在这宫中,你若自己先畏惧别人,那么以后任何人都敢欺负你,所以,今日她必须处置了这个宫女。 凤翔公主的气焰一下子就消散了,父皇虽然疼爱她,可只限于她的小打小闹。甘芙虽然只是个庶女,但好歹是丞相府的。宫中宫女的服装都是有规制的,什么品级穿什么衣服,她身边伺候的宫女都烂熟于心,不可能会认错。所以,此事一旦闹到父皇那里去,父皇肯定知道是自己故意找茬,那就不仅仅是损失一个宫女了,说不定还会被父皇惩罚呢,于是噌的站起身,“自己去领罚!” 宫女一听,吓得大哭了起来,一把抱住凤翔公主的大腿,“公主,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 “丞相府小姐和宫女都能被你认错,如此没眼力劲,留你何用,来人,拉下去!”凤翔公主一脚踢开抱着自己的宫女,瞪了一眼甘蔷,气匆匆的离开了。而她身后两个宫女冷漠的拖着那个犯事的宫女离开了。 原本好好的心情被凤翔公主这么一闹,众人没了赏花的兴致,为了避免再发生什么事情,甘蔷领着几个人回了寝宫,几人聊得开心,完全忘记了甘芙受伤之事。 再说甘芙被带到了太医院,太医院有专职为妃嫔看病的医女,看了甘芙手臂上的伤,吓得尖叫出声。也不怪那医女胆小,甘芙整个手臂的皮都被烫开了,此时已经冒了大大小小的水泡,红肿的手臂犹如两根红烧肘子。 医女用针将她手臂上的水泡全部挑破,然后上了药,嘱咐她要好好养着,不能沾水,又开了几副药。 因为受了伤,甘芙没有再回蔷薇苑,而是直接回了甘府。 “芙儿!”三姨娘早就得到消息,因此一直侯在门口等待,见甘芙的马车停下,疾步来到马车边,见春绿扶着小脸惨白的甘芙下马车,心疼的不行,“快,快让我看看伤得怎样?” “姨娘,先回去吧!”在宫里为了不让人寻到错处,她强忍着疼痛,后来出了宫才真的感觉到手臂上那火辣辣的疼。一路上,春绿让马车尽量慢些,但颠簸时还是让她疼的冷很直流。此时她已经精疲力竭,因此靠在春绿身上娇弱无力。 “好,快,快扶小姐回房间!”三姨娘看甘芙说话已经有气无力,心里更加担忧,待回到清辉苑,甘芙脱下衣服,受伤的手臂露出来时,三姨娘几乎痛哭出声。 “芙儿,我的芙儿!”三姨娘从小养在深闺,哪里见过这样的伤,一方面是吓到了,一方面是真的心疼甘芙,因此大哭了起来。 “姨娘,先让大夫给六小姐治伤才是啊!”孙妈妈看到甘芙手臂上的伤也是一阵心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回头劝慰大哭的三姨娘,让早就候着的大夫进来给甘芙看伤。 之前在太医院,医女已经为她上过药,因为知道是悦妃的妹妹,医女还比较尽心。想起之前大夫给她挑水泡和上药时的疼痛,甘芙摇摇头,不想再受一茬罪,“不用了,太医院的医女已经看过了,也开了药,烫伤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疾病,不用那么紧张!”话虽如此,此时她有多难受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恨不得砍了这双手来缓解这种疼痛。 “那个公主欺人太甚,肯定是甘蔷在宫中得罪了她,她不敢拿甘蔷怎样,就拿你出气!”三姨娘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进宫找凤翔公主算账。 甘芙被春绿扶着躺倒在床上,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因为手臂上那火辣辣的痛怎么都消散不去,迷迷糊糊的睡也睡不着,又没有力气。后来喝了医女开的药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夜甘芙便开始发烧,三姨娘一直衣不解带的守在她身旁,发现她发烧,立刻让人去请了大夫来。 “你们之前给小姐吃的药和擦的药可否给老夫看看?”老大夫给甘芙把了脉,突然眉头紧蹙。 孙妈妈立刻拿出医女开的药给老大夫,老大夫闻了闻,眉头皱在了一起,“也不知是哪个庸医,烫伤本最容易因外热引起内热,这庸医还开了发热的药,这不是拿人命当儿戏吗?” 三姨娘一听,吓得不轻,“大夫,求求你,快救救我女儿!” “夫人放心,还好发现的及时,老夫这就开几幅散热的药,你们立刻给小姐服下去!”老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然后挥笔开了副药,“这擦的药还好没什么问题,记得随时观察小姐手臂上的伤,若是发现有水泡,便用针将水泡挑破,然后擦上这个药,不过留疤是在所难免了!” “好好!”三姨娘此时已经顾不上留疤的事了,只要能保住甘芙的命,其它的以后再说。 送走了老大夫,三姨娘和孙妈妈几人轮流守在甘芙面前,用冷毛巾给她擦身子,喝了老大夫的药,到了黎明时分,甘芙的烧总算退了下去。 “姨娘,恐怕这医女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甘芙退了烧,众人紧绷着的弦这才松懈下来,孙妈妈想起之前老大夫的话,出声提醒。 “医女都是伺候后宫主子的,不可能这么浅显的医理都不懂,肯定有人从中作梗!”三姨娘当然也不会真的以为是医女医术的问题,多半又和那个凤翔公主脱不了关系,“春绿,去查一查凤翔公主为何这样做!” “是!”春绿一直伺候在榻前,听了三姨娘的命令,转身出了房间。 第二日,甘老太太命人来问候了一声,大夫人则带着甘薇亲自来看望甘芙,甘芙装睡没有搭理大夫人,她现在手臂痛的难受,真的没有什么心情和大夫人周旋。 下午,宫中悦妃派人赏了一些治疗烫伤的药物。林府也派了大夫人过来问候,甘芙强撑着与林家大夫人和林灵说了会儿话。 “六妹妹,哥哥听说你受了伤,吵着要来看你。祖母笑话他,一个大男人整天往妹妹的房里窜,成何体统,他才悻悻的没来!”林灵打趣的道,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咕噜噜的转动着,透着一个少女的天真和烂漫。 “朗儿也十八岁了,不能再由着他胡闹了,嫂嫂你也要多管管他,林家那么大的家业将来还要交到他手上呢!”三姨娘只当林灵在开玩笑,并不知道林灵是在试探甘芙。 甘芙一直很奇怪,林灵为何这么热衷于撮合自己和林朗,两人身份上的差距是明摆着的,不说林老太太,就是三姨娘也不会同意,更不要说甘录一心将自己作为绩优股养着待价而沽。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个小姑娘和她哥哥感情很好,于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怎么不是呢?可你也知道,你侄儿是什么性子,无论我和你哥哥怎么教训,怎么开导,他就是改不了。原本准备过了春节就给他议亲,可他倒好,听说要给他议亲,吵着闹着不干,还说我们要是敢给他娶个女人回去,他就离家出走!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林家大夫人说起自己这个儿子也是一肚子的牢骚,不过,嘴上虽然抱怨,心里对自己儿子始终都是爱着的。 “嫂子也别急,朗儿才十八岁,还没长醒,以他的条件,再过两年也来得及!”林朗可以说是三姨娘看着长大的,不但嘴甜人俊,又会哄人,家中几个姑姑都对他宠爱的不行,小时候,他爹娘要打他,几个姑姑先就不干,这才养成了他如今胡闹的性子。 “十八岁已经不小了,我娘家侄子像他这么大都当爹了!”林大夫人也是急的,像林家这样的百年世家,男子十八岁都已经成家立业了,偏偏自己儿子还像个孩子似的,别说成家立业,整天还和一群妹妹混在一起,说出去不让人笑话吗? “娘,爹也是二十五岁才成亲,要是爹爹早点成亲,你可就遇不到爹爹了!哥哥这是还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人,等他找到了,他自然就急了!”林灵心中哥哥就是第一,谁都不能说哥哥的错,听了自己娘亲的话,首先站出来反对。 “你看看!”林大夫人指着自己女儿苦笑不得,“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哈哈哈……”三姨娘被林灵的天真单纯逗得大笑,宠溺的牵起林灵的手,“我们灵儿长大了,知道喜欢人了!嫂子,我看你也该给灵儿找个婆家了!” “姑姑坏!”林灵没想到大家的注意力会转移到自己身上,羞涩的嘟着嘴,一张小脸红红的,煞是可爱。 “哈哈哈……”甘芙也被林灵的可爱样子逗笑了,融洽的氛围让她忘记了手臂上的疼痛,不自觉的沉浸在这难得的温暖亲情里。 腊月二十三,镇南将军陶精忠回京述职。一队整齐精良的侍卫队护拥着一个马车在玄武大街上缓缓行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尤其是在队伍的中间,一骑纯白马儿背上坐着一个娇俏的小姑娘,大概十五六岁,那双大眼睛咕噜噜的转动着,惊叹的打量着四周的景物。 “她就是小辣椒陶熏?”甘芙坐在靠窗的位子,一身大红的斗篷遮住了大半个脸,目光紧随那个在马背上笑得阳光可爱的小姑娘。上次被文斐轻薄的事情让她再次面对文斐时总觉得怪怪的,于是刻意穿了件大斗篷,躲避文斐探究的目光。 “对,陶精忠唯一的女儿,从小就在军营长大,要论嚣张跋扈,她数第一,恐怕没人敢称第二!”文斐一袭浅蓝色软袍坐在甘芙对面,手中把玩着一把精巧的匕首。 “小姑娘长得也算是国色天香,南宫博一点都不亏!”甘芙难得开玩笑,唇畔勾起一丝调侃的笑意,一张小脸在大红的斗篷下透着粉色,如一只小精灵,散发着迷人的味道。 文斐看得有些痴了,从两人认识以来,甘芙给他的感觉过于深沉,过于老练,这是他第一次从甘芙的脸上看到属于小姑娘的俏皮和灵动,“你叫别人小姑娘?陶熏过了年就十六岁了,你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 甘芙白了一眼文斐,虽然她现在顶着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的皮,但心里年龄已经十六岁了,所以才会下意识的叫陶熏为小丫头,有些耍赖的嗔了一眼文斐,“我喜欢,你管得着?” “这样的你才可爱嘛!小丫头就该有小丫头的活泼,你看你平时,总是板着一张脸装老成,浪费了你这张倾国倾城的容貌!”文斐目不转睛的凝视着眼前难得的美景,心里美滋滋的。 文斐的没正形她早就见识过了,也不生气,只站起身,“晚上的事情就有劳世子了,相信世子会给陶熏一个难忘的回忆的!” 正文 第50章添堵我在行 “给南宫博添堵的事情我自然会办好,不过,我们再怎么说也是盟友,难得相聚,六小姐可否赏脸陪本世子喝一杯?”文斐斜躺在椅子上,慵懒的像只猫儿。 “民女不胜酒力,恐怕要让世子失望了,民女告退!”甘芙故作恭敬的朝文斐福了福身,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虽然早就料到这个小丫头不会给他面子,但文斐还是觉得心被揪了一下,掩饰了心中的不悦,文斐站起身走到甘芙身边,将之前把玩的匕首交到了甘芙手中,“这是我特意为你打造的,必要时你可以用来防身!匕首的刀柄上有一个按钮,里面装了可以防身的毒药!” 匕首很精巧,大概只有她的手掌大小,最适合女子携带,刀柄处果然有一个小小的按钮,估计毒药就装在刀柄里。握着匕首,甘芙的心里一阵疑惑。这是特意给自己的?文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谢谢!”她不是那种骄傲得狂妄的人,上次被刺一事让她至今还心有余悸,有了这个,虽然不能杀敌,防身还是可以的,所以她没有推辞。 “你的伤如何了?”这几日三姨娘一直陪在甘芙身边,文斐想要去看甘芙却近不得身,只有通过暗四的汇报了解一些情况,但是他还是想要甘芙亲口告诉他。 “说起此事,世子难道没什么要解释的吗?”甘芙想起此事就觉得气愤,她还奇怪那凤翔公主为何要找自己麻烦,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凤翔公主喜欢文斐,这段时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文斐对她不同,得不到文斐的爱,凤翔公主就要毁了所有文斐身边的女人,所以才有了宫里的那一出戏和后来的事情。 “这件事说起来是我连累了你,不过,我对凤翔公主没有任何感情!”文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听起来更像是在摘清自己和凤翔公主的关系,可他好像没必要和甘芙解释这些吧。 “世子的私事我不想知道,我只希望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发生,否则,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让世子难堪的事情出来!”凤翔公主这件事真的让她觉得很烦,她和文斐不过是合作关系,怎么这些女人就把矛头对准自己呢?聪明的女儿将目标放在男人身上,笨女人才会把目标放在女人身上,这位凤翔公主无疑就是最蠢的女人。 文斐对甘芙的话深信不疑,这只小狐狸若是真的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于是谄媚的一笑,“放心,这种事以后以后不会发生了!” “我要凤翔公主的一只手,不知世子能否做到?”甘芙唇畔勾着笑,黑眸中却带着冷意,不是她要逼文斐,两人合作贵在诚意,若是文斐只想享受结果,不愿付出,她不觉得两人还有合作下去的必要。 “没问题!”文斐明白甘芙的意思,这件事是因为自己连累了她,还害得她差点丢掉性命,要不是他派去的大夫及时,甘芙此时恐怕已经无法站在这里了。凤翔公主也该长点教训了,否则她还真以为自己非她不能娶了。 “我先走了!”甘芙不想再和文斐多说什么,经过几日的调养,手臂上的伤好了许多,但还疼着呢,要不是为了来和文斐商量南宫博的事情,她也不会在此时出府。 “既然六小姐不胜酒力,不知六小姐是否愿意赏光陪我吃顿饭呢?”文斐不死心的继续死缠烂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若是平常的他,怎么可能如此大费周章的去讨好一个女人呢?难道是因为两人合作的原因?嗯,肯定是! 甘芙仍然冷冷一笑,“不愿意!” 文斐长叹一声,转身躺回到椅子上,闭上了那双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眼眸。 隐在暗处的暗一也跟着长叹一声,他家世子还真是奇怪,自从遇到这个六小姐,怎么就好似神经质一般呢? 当天晚上,皇帝在宫中设宴,为镇南将军接风洗尘,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受邀参加。 “二皇子真是有情有义啊,四小姐都成了杀人犯了,二皇子仍然不离不弃,令本世子佩服啊!”文斐在外面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虽然穿了一身世子常服,但无论是走路还是坐,都没个正形,这不,他坐在南宫博旁边,斜靠在椅子上,全身好似没有骨头。 “虽然四小姐杀了人,但她也是无心之举!”南宫博很明白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事情发生后,甘录让人在暗中传播言论,说刘影本就体弱,所以才会经受不住寒气的侵蚀死了。刘影生病的事情众所周知,甘薇是失手将刘影推入池中,若不是刘影本身体弱,也不会死,因此在大家眼中,甘薇并不是十恶不赦,反而值得同情。这样一来,甘薇的名声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甘录是文丞之首,他若此时退婚,必定会让甘录不满。 “咦?那边那个小美人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呢?”文斐的目光定定的锁在远处陪着一个勇猛的武将而来的小丫头,小巧的瓜子脸,灵动的大眼睛不像其她闺阁小姐总是含着娇羞,而是大胆的在人群中搜寻,一身玫红色对襟长裙,将她的小蛮腰勾勒出迷人的弧度。 陶精忠被其他的大臣围着,陶熏落了单,不过却并不害怕,独自一人左看看右看看。 “美人,果真是美人!”文斐嘴里念叨着,人已经站起来朝那个小美女走去。 陶熏长这么大是第一次来京城,这一次,要不是为了她的婚事,她爹也不会带着她回来,因此看一切的东西都好奇,目光一刻不停的观察着皇宫的景物。 “小美人,叫什么名字?”文斐一双丹凤眼闪烁着兴奋的微光,在陶熏身上上下打量,十足的纨绔子弟。 陶熏见一个翩翩公子走到自己身边,原本还被文斐的外表迷惑了,听见文斐的话,目光微缩,厌恶的别过头,“滚!” “小美人,本世子就喜欢你这个性子,够辣!”文斐唇畔一勾,大手一伸,就要去拉陶熏的手。 陶熏柳眉一蹙,侧身想要躲开,谁知这个看似草包的世子武功竟然比她高了不知多少,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放开我!” “安城,这位是镇南将军的女儿,小心镇南将军拆了你的骨头!”南宫博来到两人身边,朝文斐瞪了一眼,算是提醒文斐这个姑娘可不能惹。 “哦?原来如此!”文斐这才放开了陶熏,不过那双眼睛仍然不舍的在陶熏凹凸有致的身材上游走。 “爹!”陶熏刚才已经领教了文斐的武功,知道自己打不过,于是得到自由便朝陶精忠跑去。她虽然跋扈,却知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找援兵,在陶精忠耳边说了什么。陶精忠的目光搜寻到文斐的,面色一凝,和陶熏说了几句话,陶熏不悦的瞪了一眼文斐,便随着陶精忠去和别的大臣说话去了。 整个晚宴基本都围绕着陶精忠,陶熏也自然成为了众人欣赏的目标。宴会几乎结束时,文斐拉着几个大臣强行留下了陶精忠,陶熏在几个护卫的护送下独自出了皇宫。 冬日的夜晚本就来得早,此时虽然是戌时,京城中已经没有人声,陶熏和几个护卫骑着马儿奔驰在青石板的官道上,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晚听起来格外响亮。 陶精忠在京中没有府邸,皇帝让他暂住驿馆。陶熏行进到靠近东门时,感觉到异常,朝身后几个人大喝一声,在马背上用力一鞭,马儿吃痛,飞奔而起。 “唰唰唰!”密密麻麻的箭矢划破夜空朝几人射来,几个护卫都是在战场上下来的好手,立刻将陶熏护在中间,然后快速分工,一部分人护着陶熏继续前进,一部分人抵挡刺客。 “小姐,小心!”因为是在京城,陶精忠不能带太多人进城,这次总共带了五十人,进宫时只带了二十人。一半的人留在宫门口等候陶精忠,一半的人护送陶熏。 眼看前方密密麻麻的箭矢朝他们射来,五个侍卫立刻飞身挡在陶熏身前,手中武器挥舞得密不透风。只见箭矢一排排的落在前方,根本近不了陶熏的身。就在此时,从天而降一张巨大的金丝网,刚好将六人给罩在里面。 保护陶熏的侍卫虽然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但毕竟只有五个人,黑暗中的刺客至少有上百人,五对百人,没有胜算。 陶熏等人被罩在金丝网中怎么都挣脱不出来,金丝网砍不断,用内力也挣不断,而黑暗中的箭矢还在密密麻麻的朝他们射过来。 “小姐?”五个侍卫将陶熏护在中间,用自己的身体抵挡住了来自四周的箭矢,很快,五个人成了刺猬。 “小六?”陶熏眼睁睁的看着五个侍卫在自己面前成了马蜂窝,吓得小脸惨白,慌乱的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虽然她从小跟着镇南将军习武,但却从没有真正见识过战场是什么,这样血腥的画面让她差点晕过去,仅仅靠着一股子求生的欲望才支撑着没有倒下。 箭矢还在夜空中飞舞,五个侍卫虽然已经死了,但身子一直立在那里,陶熏被护在中间,毫发无损。 之前留在后面断后的五个护卫也已经全部牺牲,一行人只剩下了陶熏。 箭雨终于停了,黑暗中闪出一群黑衣人,穿过漆黑的夜色朝陶熏缓缓而来。 “将陶小姐请出来!”一个领头黑衣人朝身后的黑衣人挥了挥手,四个黑衣人一个眨眼的功夫来到了金丝网边,在某个地方一扯,金丝网便收了起来。金丝网撤去,五个侍卫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将陶熏护在中间。 “镇南将军府的紫衣卫果然名还不虚传,忠诚护住,好!好!好!”黑衣人拍手称快,面罩下那双漆黑的眼眸闪烁着赞赏得光芒。“陶小姐,麻烦你陪我走一趟吧!” 四个黑衣人扒开了围住陶熏的侍卫,伸手准备去抓陶熏,突然,夜空中四道银光快速的朝陶熏飞来,不过一眨眼,四个黑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而陶熏只觉得眼前一晃,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一切来的太突然,陶熏还处于震惊中,脑子里一片空白。 “留两个活口,其余的,杀!”南宫博冰冷的声音犹如地狱的修罗,让人毛骨悚然。 黑夜中,四面八方突然窜出上千人的羽翼卫,有的在房顶上,有的在店铺里,将这群黑衣人围在中间,手中的箭矢在南宫博的话落之时,咻咻咻的划破夜空朝黑衣人而去。 南宫博揽着陶熏的小蛮腰飞身而起,明黄色的长袍在夜风中飞扬摇摆,和陶熏玫红色的衣裙纠缠在一起,在夜色中犹如妖冶的虞美人,魅惑人心。 正文 第51章有刺客 而此时的陶熏终于回过了神,抬头的惊讶,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的男人,俊美的五官犹如玉雕一般,剑眉斜飞,凤眼微扬,漆黑的眼眸好似深沉的夜色,透着神秘的气息。挺巧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明快,颊边的明黄色丝绦在夜风中飞扬。这个男人拥有迷人的气息,不只是他俊美的外貌,而是他由内而外散发的尊贵与霸气。 此时,她整个人都依偎在他怀里,她的脸贴着他温热的心口,因为靠的近,她能听见他胸膛下跳动着的心脏。那双有力的大手揽着她的腰,仿佛烙铁一般熨烫着她的肌肤,让她几乎不敢大口呼吸,就怕会泄露了自己此时的羞涩。 “陶小姐,你没事吧?”南宫博温柔磁性的声音在陶熏耳边散开,让陶熏飘飘然的不知所以了。 “陶小姐?”南宫博没有得到回答,以为刚才陶熏受了伤,关切的询问。 “啊?”陶熏总算找回了自己的理智,羞赧的垂下头,不敢让南宫博看到自己红透了的脸,“我没事!” “那就好!”南宫博这才放了心,大手一横,将陶熏给抱了起来,“陶小姐,得罪了!” 南宫博抱着陶熏飞身而起,穿过一条小巷稳稳的落在了马背上,“我送你回去吧!”说完,双腿一夹,马儿嘶鸣一声,扬蹄飞奔。 陶熏一直都懵懵的,直到被南宫博送回到驿站,然后被自己贴身伺候的丫鬟扶回房间,她的心都还在激烈的跳动着。 “小姐,小姐?”陶熏的贴身丫鬟雨儿翻了翻白眼,自家小姐从回来后就一直发呆,她都问了好几次了小姐也不回答,难道是被吓傻了。 “那么大声干嘛?”陶熏正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想起南宫博那张俊美的容颜和温柔的眼神,不自觉的傻笑着。陶熏跟着陶精忠自幼在军营里长大,见过的男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军人,还没有进京之前,她就听人说,京城里的公子都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所以少女的心思早就在幻想,能遇到一个儒雅温柔的男人,而南宫博恰恰符合了她所有的幻想,一颗小心脏到现在还噗通噗通的跳,被雨儿打断,不悦的瞪着面前这个没大没小的丫鬟,“皮紧了是吧?” “小姐,奴婢喊了你老半天了!”雨儿嘟着嘴,她从小就伺候小姐,小姐虽然有时候脾气暴躁了点,但多数时候还是很好相处的,所以才敢这么放肆。 “什么事?”陶熏俏脸还是红彤彤的,睨了一眼雨儿,双手托着腮。 “奴婢想着在宫里肯定吃不到什么东西,特意为您准备了夜宵,所以,想问您,要不要吃点夜宵?”雨儿奇怪的盯着自家小姐,小姐平时都和男孩子一样,很少有这么女儿家的一面,因此,让她也看得呆了,不过,小姐这个样子可真美。 “不用了,我不饿,准备点水,我要沐浴!”陶熏总算从之前的思春中回过了神,心里仍然美滋滋的,撑着腮含着微笑。 再说南宫博送陶熏回驿站后,看着陶熏进了驿站,才上马离开,回过头的那一刻,唇角勾起一丝冷笑。镇南将军就这么个宝贝女儿,要是他能得到她,镇南将军手中的军队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主子,今晚的刺客全部死了!”南宫博的暗卫岚风一袭深蓝色劲装策马而来,上前汇报。 “我不是说过要留活口吗?”南宫博语气骤然变冷,目光中一道厉光扫向一旁的岚风。 “他们都是死士,眼看抵不过,都服毒自尽了!”岚风垂下头,不敢看南宫博愤怒的目光。 “难道就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南宫博也好奇,这里是天子脚下,什么人敢公然袭击镇南将军的女儿? “这些人身上都没有任何标记,连武器都是最普通的武器,暂时没有查出任何有用的线索!”岚风自知自己办事不力,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罢了,反正刑部和京兆尹会介入,撤回所有的人,此事就不要管了!今夜给你消息的人查到是谁没有?”南宫博并不担心今夜的刺客,这些人的目的是陶熏,说不定是南疆那边的人,对京城暂时不会造成什么威胁,他更好奇的是,那个给岚风传递消息的人。 “没有!”岚风也好奇,他昨夜就收到消息,说今夜在此处会有人伏击陶熏,可至今都没有查到给他消息的人。 “继续查!”此人给自己传递消息,又给自己制造拉拢陶精忠的机会,此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不过,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现在看来,对方是在帮自己。南宫博双腿一夹,马儿扬蹄而起。身后的岚风知道事情过去,长舒一口气,也策马追了上去。 直到南宫博的人消失在夜色深处,驿站的拐角处一抹黑影才消失,隐没进漆黑的夜空中,最后落入定王府一处精致的院落里。 “主子,事情办妥了!”暗一高大的身影透过灯光投影在纱窗上,浑厚的嗓音故意压低。 “嗯,去吧!”屋子里传出冷漠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让外面本就寒冷的空气几乎要凝结成冰。 暗一已经习惯了这样冷漠的主子,并不觉得诧异,汇报完情况,隐没在暗处。 接下来几天,因为将近年关,所有人都忙了起来。甘录刚升为丞相,想要巴结的人明目张胆的借着过年的由头络绎不绝的往丞相府送东西,甚至还有人送来了美貌的年轻女子。若是以往,大夫人绝对直接将人给撵了出去,但如今出了这么多事,而且还有三姨娘故意与她做对,所以虽然面上不悦,但还是将人送到了甘录的院子。 要说南冥的官员很幸运,在几百年前,某位皇帝出了一个特殊的规定,所有官员从腊月二十八开始直到正月十五放年假,所以,这段时间,所有的官员都不用上朝。 送来的四个女子都是貌美年轻的小娇娘,甘录今年也不过四十多岁,正直壮年,自然喜欢,所以在过年的这段时间将四个女子都开了脸,纳为了后院的妾室。 大夫人忙着对付这几个新人,自然不再将目光停留在甘芙身上,甘芙趁此机会过了一段清闲的修养生活。这是后话! 大年三十,甘录作为当朝一品丞相,必须进宫参加皇帝举行的宴会,大夫人和甘戚、甘薇等作为内眷,也陪着进了宫。在子时之前,所有人都回来了,因此,府中才开始吃年夜饭。 “启禀老爷,夫人,二皇子府派人来了!”管家欣喜的跑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同样为管家模样的男子,不过,没有胡子,估计是宫人。 宫人进了大厅,笑眯眯的鞠了个躬,“祝老夫人、丞相、夫人、公子小姐们新年快乐。老奴得二皇子命令,给四小姐和各位公子小姐送贺礼来了!”说完,一挥手,身后十多个家丁抬着箱子走了进来,放在了大厅里。 甘录一听是二皇子府的,那双精明的黑眸闪烁出欣喜的神色,站起身,走到宫人旁边,“多谢二皇子!” “丞相不必客气,二皇子说,四小姐前段时间受到惊吓,所以特意为四小姐选了一柄玉如意给四小姐压惊。”宫人说话时,身后一个家丁抱着一个盒子走到甘录面前,打开了盒子。 甘薇在听说二皇子府来人时,那双大眼睛就已经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了,若不是脸上带了面纱,大家一定会看到她笑得合不拢的嘴。甘薇的位子刚好和甘芙相对,因此,朝甘芙投去了个得意的眼神,得到的却是甘芙意味深长的微笑。 “本相替小女多谢二皇子的心意!”甘录面上虽然极力保持镇定,内心已经澎湃汹涌了,出了这么多事,甘录一直以为二皇子会退婚,今日之举就说明,这门婚事没有丢。 “二皇子听闻六小姐受了伤,命老奴给六小姐带来一些祛疤的灵药!”宫人说什么话时都笑眯眯的,神色恭敬谦卑,说到甘芙时,余光搜寻到一个娇小的身影。他之前也没见过这位六小姐,但不知为何,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那个身影时,他就笃定肯定是她,因为在丞相府众多小姐中,那个小姑娘的容貌和气质跳出了这个看似尊贵的人群,仿若一株遗世独立的白莲,让人不受控制的被她吸引。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值得二皇子注目。 甘录精炼的眼眸中划过一丝精光,朝身旁的管家招了招手,“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杯酒,管家,立刻去安排一桌!” 二皇子特意提及甘芙,甘薇之前的喜悦瞬间消失,瞪着坐在对面的甘芙,恨不得将甘芙立刻当场给杀了。这一次,甘芙仍然意味深长的她。 “丞相不用劳烦,老奴还要赶着去下家送礼呢!”管家朝甘录鞠了个躬,说了些喜庆的话,带着一众家丁离开了。 甘薇如何甘心,于是起身从家丁手中抢过盒子,拿出玉如意在手中把玩,目光有意无意的看着甘芙,“娘,你看,这可是上好的暖玉呢?触手生温,肯定是上佳的贡品!” “是啊,二皇子这么关心你,等你嫁过去了,娘也放心了!”大夫人明白甘薇的目的,于是顺着甘薇的话说,说话时,目光搜寻到甘芙的,发出警告的意味。二皇子特意送药给甘芙,就说明二皇子对这丫头上心了,她就是要告诉甘芙,即使二皇子看上她了,甘薇才是正经的皇妃,她即使入了二皇子府,那也只是妾。 甘芙将母女两的神色尽收眼底,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心里对母女两的行为非常不屑,女人就是这样悲哀,明明是男人的错,却总是将错归咎于女人,可悲,可笑! “老爷,贤王府派人送来了贺礼!”一个家丁跑了进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在南冥谁都知道,贤王府从来不与大臣来往,更不要说主动给谁送礼,因此,这个家丁看到贤王府的人,几乎差点石化。 “真的?”这一次,甘录是真的兴奋了,而且表露在了脸上。说话时,贤王府的一个家丁已经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盒子,面色镇定,毫无之前二皇子府管家的恭敬和谄媚。 “奴才奉贤王之命,给六小姐送来了治疗烫伤和祛疤的灵药,另奉明月公主之命,给六小姐送来一对碧玉镯!恭贺六小姐春节快乐!”贤王府的家丁朝甘录鞠了个躬,然后将盒子递给了一旁的丞相府管家,“王爷让奴才传话,请六小姐好好养伤!” “本相替小女感谢贤王和明月公主的关怀!”要说之前甘录只是欣喜,此时就是震惊了,贤王什么时候对甘芙也上心了?还特意派人给她送来了灵药?还有明月公主,怎么也给甘芙送东西?这两个可都是南冥皇室举足轻重的人物啊?甘录的目光搜寻到甘芙,见她脊背挺直,神色自若,并没有因为贤王和明月公主的赏赐有什么变化,眸中闪过一抹赞赏。 正文 第52章世子送礼不安好心 甘芙感受到来自甘录的目光,仍然端坐于桌子边。贤王送药来是因为她的琴技,明月公主则多半是因为凤翔公主,明月公主很疼爱侄子侄女,知道凤翔公主为难自己,所以赏了东西来,想要安抚自己。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该受宠若惊。 相较于甘芙的闲适,大夫人和甘薇的脸色却黑了起来,虽然两人已经极力掩饰,可眸中的愤怒和不甘还是很明显。 “奴才告退!”家丁说完,恭敬的退了出去,然后脚步稳健的离开了丞相府。 “给六小姐送过去!”甘录朝站在一边的家丁吩咐了一句,刚准备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另一个家丁又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定王府服饰的侍卫。 “老爷,定王府送来贺礼!”家丁跑的气喘吁吁,没办法,定王府来的是侍卫,走路似生风,他不跑快点根本来不及通报。 甘录噌的一下又站了起来,笑意盈盈的走到那侍卫身边。若说贤王府不愿与朝中大臣来往是为了避嫌,那么定王府是不屑与朝中大臣来往,因为,以定王府超然的地位,完全不需要拉帮结派,所以,定王府给他送年礼,比贤王府的更让他受宠若惊。 贤王在朝中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也因为太过能干,被皇帝猜忌,而且,贤王的荣辱都取决于皇帝。可定王府不同,定王府是完全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可以说,只要不是造反,定王府无论犯了什么罪都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所以,能被定王府纳入交往范围内的大臣,这辈子的荣华富贵是不用愁了! 他如今虽然成为了丞相,但毕竟刚刚接手,根基不稳。朝中大部分文臣出自于沈浩门下,自从沈浩被他处死,虽然一部分文臣投靠了他,但大部分还是不将他放在眼里,甚至处处与他作对,偏偏皇帝需要利用大臣之间的矛盾来掌控朝政,因此,他的仕途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顺畅。 “属下奉世子之命,为六小姐送来新年贺礼!”侍卫说完,拿出手中的一个小盒子递给了甘录。侍卫身材魁梧,面容硬朗,说话时目不斜视,完全不像来拜年的,倒像是来办公的。 甘录接过盒子,因为太过激动,捧着定王府世子送来的盒子的手也有些颤抖,他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年礼,这是定王府世子对甘芙公开的承认,也是对他丞相府公开的承认,从今以后,他就是定王府羽翼下保护的人。 甘录还想说些客套话,可送礼的侍卫已经转身离开了。此时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理会侍卫的无礼了,捧着盒子来到甘芙身边,“芙儿,这是定王府世子送给你的,快看看是什么?” 甘芙接过盒子,几乎所有人都摒气凝神注视着她,尤其是甘录和甘老太太,热切的目光一直盯着甘芙手里的盒子,那样子,恨不能过来帮她打开。 “父亲,世子送我的礼物,我想回到房间再看!”这些人越是想要知道,她偏偏要吊一吊他们的胃口,而且,她不认为文斐那个无赖会送什么好东西,万一是不着调的或者隐私的东西,自己还如何吃这顿年夜饭。不过,为了迷惑众人,甘芙故意表现出羞涩的样子,将盒子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中。 “也是,世子送给你的肯定是你们小儿女之间的秘密,爹爹怎么能看呢!”甘芙羞涩甜蜜的样子在他看来就是春心萌动,这不正说明,世子和甘芙的感情好吗?这是好事,大好事!甘录的态度出奇的好,连称呼都变成了爹爹。 甘录称呼的变化让在座的人都惊讶了一番,父亲是尊称,爹爹却是亲密的称呼,这足以说明,甘录对甘芙的不同。 “老爷,饭菜都凉了,再不吃就要子时了!”大夫人强压下心中的不悦,故意打断了众人的幻想。今夜甘芙已经出尽了风头,甚至抢了甘薇的荣耀,她心里很不开心,但她是当家主母,不能那么小气。但当看到甘薇委屈的样子时,要她说出祝福的话或者表现得开心,她真的做不到,所以,只有通过转移众人注意力的方式来排解自己的愤懑。 “对,吃饭!”甘录脸上的笑容一直就没有消散过,今夜实在是太多的惊喜了,让他想要不开心都不行。 “嗯,不错,马上就要子时了,吃了年夜饭,就要迎接新年了!”整个屋子里,除了甘录,就数甘老太太最开心了,看向甘芙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媚儿啊,过了年,六丫头就十四了,也该给她张罗张罗婚事了!”甘老太太的意思很明显,让三姨娘提醒定王府,早点把事情定下来。 “是啊,五小姐过了年也十五了,两位小姐的婚事都得张罗,过了年,我就和大姐商量,找个可靠的官媒,给两位小姐物色合适的人选!”三姨娘当然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于是顺着老太太的话说下去。 “还是三妹有心,琴儿的婚事也一直是我最担心的,有三妹帮着张罗,我也放心了!”二姨娘这番话,抬高三姨娘的同时也贬低了大夫人。整个晚上,二姨娘和甘琴就像是陪衬一般,看着甘薇和甘芙出尽风头,二姨娘的心里难过有,伤心有,也有过无力的时候,当老太太提到给甘芙议亲时,她看到自己的女儿身子僵了一下。 甘琴是庶出的,她的母家又不显赫,这些年虽然琴儿博了个才女的名头,但因为出身的原因,婚事不上不下。甘录和老太太都想着将甘琴作为玩物送给哪个皇子王爷当妾,可她不想女儿再步自己的后尘,所以,想要给女儿找个稍微低一点的人家做正室。大夫人素来对庶出的子女苛待,如何肯如了她的愿,所以,甘琴的婚事就这么拖了下来。 她怎么都没想到,三姨娘会主动提出给甘琴谈婚事,因此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要如何跟三姨娘联络联络感情,也好给自己女儿谋个好亲事。所以,她才趁此机会帮三姨娘说好话,如今大家都看得清楚,大夫人已经渐渐失势了,尤其是今夜之后,大夫人在家中的地位只会越来越低,所以,为了女儿的未来,她不介意卖三姨娘一个好。 “也怪媳妇太忙,将两个丫头的婚事都给耽误了,尤其是五丫头,过了年就十五了,要是其他人家的小姐,早就定了人家了!”大夫人如何不明白二姨娘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哼,你要巴结三姨娘我不管,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巴结三姨娘的时候踩我一脚。大夫人面上满是愧疚的神色,作势拉住二姨娘的手,“你我姐妹相处的时间是最久的,我知道你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心疼她是应该的。之前我也帮五丫头物色了好几个人选,偏偏你们母女心性高,看不上,我也就不好再插手了!” 二姨娘是伺候甘录最久的,和大夫人打交道的时间也最久,她看得出大夫人此举是准备要报复自己了,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所以笑眯眯的看向甘录,“大姐的心意妹妹都知道,妹妹也从没有怪过姐姐。我早就跟老爷说过,琴儿心性单纯,若是进了豪门侯府做妾,要是遇上像大姐一样温柔贤惠的主母还好,要是遇上那起子狠毒泼辣的,指不定会被人给吃的连骨头不剩。我只这么一个女儿,只想她过的平平安安的,所以,对方家世差点无所谓,只要他对琴儿好,我就放心了!” 以前都是她太软弱,才会被大夫人拿捏在手中,如今,为了女儿她也不能软弱了,所以,今日她是豁出去了,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相信,甘录不会那么无情,硬要将自己女儿推进火坑。 甘芙听了二姨娘这番话,对二姨娘倒是刮目相看,能这么为女儿筹谋,她是个好母亲。 “今日是大年,其它的事情就不要谈了,几个丫头的婚事,自然有大夫人和三姨娘张罗,我老婆子和老大也会把关,绝不会亏待了甘家的子孙!”甘老太太因为年轻丧夫,只甘录一个儿子,所以对子孙很看重,即使是丫头,她也不像其它人家那么轻贱。但在几个孙子孙女的亲事上,她却更看中利益,二姨娘疼爱女儿没错,可也必须以家族的利益为重,所以,才会突然绷着脸。 二姨娘看老太太生气了,不敢再说话。大夫人唇角勾起一丝冷笑,然后起身来到老太太身边,“母亲,今日是过年,就由媳妇来为你布菜吧!” 甘老太太点了点头,虽然她对这个儿媳有诸多不满,但她知道如何把握这个度。主母必须打压,否则就会越过自己无法无天,姨娘可以宠爱,却不能娇惯,否则就会出现宠妾灭妻的事情。 有了甘老太太的话,接下来,没有人再说多余的话,安安静静的吃完了年夜饭。守完岁,宫里的赏赐就下来了,除了皇帝的赏赐,悦妃也赏了很多的东西下来,府中姨娘子女都有,甘老太太作为长辈为所有小辈发了红包,甘录和大夫人也给每个小辈发了红包。 之后,甘老太太领着大夫人、甘薇和甘戚的妻子,进宫去给太后和悦妃贺新年。甘录则领着甘戚进宫去给皇帝贺新年。 庶出的子女是没有资格进宫的,回到清晖园,甘芙简单的洗漱后便睡了。第二日一大早,府中所有的人都必须去给甘老太太请安磕头,磕完头,甘芙回来又继续睡了个回笼觉。这一觉就睡到了午时。 春节期间没有再发生什么大事,当然偶尔的斗嘴斗智还是不可或缺,而新进的几个姨娘之间的争宠成为了府中最大的新闻。 “姨娘,您就不管管?”孙妈妈说起一个姨娘为了争宠竟然毁了另一个姨娘的容,有些愤愤不平。 “当家主母都不管,我一个姨娘凭什么去管?”三姨娘安静的坐在软榻边绣花,表情并没有因为孙妈妈所说的事情有什么变化。 甘芙坐在她旁边,也安静的绣着花,屋子里升了暖暖的炭火,两人穿的都不多。她的院子里都是大夫人安排的人,虽然如今都被她调教得恭敬谦卑了,可有那么多眼线盯着自己,她总觉得不舒服,所以,如今她大半的时间都待在三姨娘这里。 “可老爷这半个月都没有踏进清晖苑,您难道就不急?”孙妈妈也是一心为三姨娘打算,这种大户人家,姨娘不比正室,在府中的地位取决于男人的宠爱,如今那几个姨娘美貌年轻,甘录尝到了年轻身子的滋味,哪还会记得三姨娘的样子,长此下去,三姨娘在家中就要被人轻贱了。 “孙妈妈,你没见不但大夫人没管,连老夫人也没有管吗?”甘芙笑眯眯的抬起头,孙妈妈是真心为三姨娘打算,看孙妈妈急成这样,所以出声为她解惑。 “也对啊!”秦妈妈也和孙妈妈一样,见自己主子一点都担心,暗中焦急。 正文 第53章坐等姨娘窝里斗 “这些姨娘都是别人送的,送人来的目的大家都清楚,不过是为了向丞相示好,可也保不齐是为了安插眼线。”甘芙放下手中的绣活,拉着孙妈***手,“我知道妈妈你是为姨娘担忧,你也不想想,父亲会将这样来历不明的人留在身边吗?” “不错,小姐真是聪慧!”秦妈妈听了甘芙的话,瞬间明白了。 “这些人背后都牵扯着各种势力,不能轻易打发了,所以,父亲就让她们自己内斗,这样既可以处置了她们,又不会得罪人!”甘芙端起孙妈妈递过来的茶水轻酌了一口,然后看向孙妈妈和秦妈妈,“所以,两位妈妈不要着急,你们只需好好看着她们,不要让她们将祸水引到我们清晖苑就行了!” “老奴明白了!”孙妈妈和秦妈妈都是老人了,有些事情一点就通。如今虽只是几个姨娘之间的矛盾,可保不齐有人看清晖苑不顺眼,故意将清晖苑牵扯进去,所以,她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清晖苑给围起来,不让那些脏东西进来。 “尤其是我屋子里的那几个,还劳烦两位妈妈多多留心!”三姨娘身边的人都是从林府带过来的,所以她不担心,她比较担心的是她屋子里那几个人,她们都是大夫人的心腹,若是想要从中作梗,她可是防不胜防。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孙妈妈和秦妈妈命人将甘芙屋子里的几个丫头都监视了起来,不过,虽然她们已经很仔细了,还是没有防住有心人的安排。 当然,这是后话。甘芙的手臂看似烫得很严重,但由于二皇子和贤王送来的药都是上好的药,所以,不过一个月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贤王派了几次人来问候,听闻她的手臂好了,便命她继续到贤王府弹琴。 正月过完,所有的生活都恢复了平静,甘芙却收到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邀请函。 “芙儿,五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三姨娘看着甘芙手中的信函,不明白甘琴这是唱的哪出。 “五姐想要和我比试琴艺!”甘芙无奈的笑了笑,不明白甘琴怎么会有个提议,她自认没有和甘琴结仇或者有什么过节啊?要说单纯的比试琴艺,可为何要将地点选在灵泉寺呢?而且,甘琴是公认的京城四美之一,琴艺得到了明月公主的赞赏,而她只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甘琴完全没必要和自己比试啊? “和你比试琴艺?”三姨娘一听,也奇怪的很,看向站在一旁的的小丫头,“你们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红袖是甘琴的贴身丫鬟,今日被甘琴派来送信,朝三姨娘福了福身,“五小姐说,听闻六小姐琴艺是沈慧传授,所以想要和六小姐切磋切磋!” “就这么简单?”不是甘芙不相信甘琴,实在是没这个必要,前世她被盛名所累,如今她有更重要的责任,不想去争这些虚无的名利,所以将邀请函递给红袖,“回去告诉五姐,我的琴艺虽然是慧姐姐所授,但只学了点皮毛,琴艺拙劣,上不得台面,所以五姐的邀请我不敢接受!” “五小姐已经给京中几位琴艺高超的大师发出邀请函,所以,六小姐务必接受!”红袖没有接甘芙递过来的邀请函,面上还是笑嘻嘻的,心里却已经将甘芙鄙视了几百遍,一个官妓的女儿也摆谱,她家小姐愿意跟她比试那是看得起她,还不接受,真是上不得台面。 “是吗?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甘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将邀请函直接丢到了地上。甘琴没有问过她的意思就擅自做主,根本就没将她放在眼里,若是之前她还存着几分和气相交的思想,如今也没有了。 “可是我家小姐邀请函都发出去了,你不去,我家小姐一个人怎么比?”红袖这时候也急了,之前她和家里的其他下人一样,对这个六小姐是满心的看不起,但没想到一个乡下丫头会这么难缠。若是这件事办不好,回去后,她家小姐肯定要惩罚她的。 “邀请函是她发的,她爱和谁比就和谁比,行了,你回去吧,我要午睡了!”甘芙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还不快出去!”红袖还想说什么,被孙妈妈一吼,怯怯的走出了房间。 “五小姐是什么意思?”三姨娘对甘芙越来越满意,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处事待人却自有一套,最重要的是,不慕名利,难得。 “谁知道呢,她爱出风头就自己去吧,干嘛拉上我!”甘芙没有因为甘琴的事影响自己的心情,反正甘琴只要不来惹她,她没心情和她有过多的牵扯。 “但她恐怕不会死心!”三姨娘也算是看着甘琴长大,那个小丫头可比她娘有心机多了,而且懂得隐藏自己的锋芒,如果甘芙真的得罪她,以后少不了增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决定劝劝甘芙,“我想甘琴之所以这样做,多半和她的亲事有关系,她可能像通过这次比试,提高自己的地位,好为自己谋一个好的亲事。芙儿,我知道你不在乎名利,但甘琴这丫头可不比甘薇,她心机深沉,若是因为这件事与她结了仇,以后你在家里就又多了个敌人。” 甘芙一听,明白三姨娘是为自己打算,她现在在家中要对付大夫人母女,若是再多个甘琴母女,的确不利于自己的大计,于是探寻的看向三姨娘,“姨娘的意思是?” “少一个敌人,少一分麻烦!反正你的婚事也不用愁,就当是陪衬她一下!”三姨娘曾经的确单纯过,但她不笨,所以,一旦明白过来,对很多事情便有上了心。 “我明白了,姨娘放心!”三姨娘的话不无道理,她本无争强好胜之心,就当是陪衬甘琴一下也无不可。于是笑眯眯的看向孙妈妈,“孙妈妈,那就麻烦你派个人告诉五姐,就说我同意和她切磋!” “诶,老奴这就派人去!”孙妈妈看着两母女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也打心眼里开心,这些年,三姨娘过的苦,自从有了甘芙,她明显感觉出三姨娘的性子温柔随和了许多。 甘琴将比试的日子定在了二月初八,因为甘琴的故意宣传,这件事几乎闹得满城风雨,有的赌坊甚至还下了赌注,听说赌甘琴赢的人居多,而赌甘芙赢的人却很少。甘芙听说了也不恼,毕竟自己名不见经传,但她不急,不代表别人不急,这不,文斐不知何时已经迷昏了那几个小丫头,赫然躺在她的床上了。 “世子这是找不到睡觉的地方了吗?”甘芙刚沐浴完,一走进房间,便闻到一股熟悉的檀香味,眼眸一抬,果然看见那个骚包的男人正斜躺在自己床上,摆出一副美人斜卧的姿势。 文斐缓缓的睁开眼眸,看见进来的人,绽放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我家里的床又硬又臭,哪比得上小美人的软榻,馨香迷人,柔软丝滑!”甘芙此时秀发披散,因为刚出浴,全身都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花香,混合着少女独有的馨香,弥漫在屋子里,摄人心魄,让文斐情不自禁的心神荡漾了起来。 定王府聚集了几百年的财富,据传闻定王府里一砖一瓦都是价值连城,连看门狗的窝都是用贡缎铺的,定王世子的床听说是千年暖玉床,不但冬暖夏凉,能延年益寿,练武之人用了还可以增长功力,会又硬又臭才怪。甘芙也不理会文斐的搔首弄姿,径直走到雕花小几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南宫博和陶熏的事进展得怎样?” “儒雅迷人的二皇子可是众多京中贵女的梦中情人,陶熏哪里抵挡得住他的魅力,不过见了两次面就已经缴械投降,一颗芳心全部交给了二皇子!”文斐说话时语气慵懒,配上那张举世无双的容颜,若是一般女子恐怕已经不知东南西北了,不过,这些对甘芙毫无作用。 “不知世子大驾光临寒舍有何事?”甘芙也不想和文斐继续寒暄,实在是这个男人魅力太大,还故意说些暧昧的话,做出迷惑的姿势,一时半会儿她还能抵制,时间长了,难保又会发生上次的事情,不知不觉被人吃了豆腐,所以,她尽量不去看那个正在故意散发迷人气息的男人,语气也是冷冰冰的。 “听闻你要和甘琴比试琴艺?”文斐唇畔微微勾起一丝弧度,慵懒的气息更加浓郁,他知道小丫头对自己不是无动于衷,从小丫头紧绷的神经就可以看出,她在故意排斥自己对她的吸引。说来也怪,他就是喜欢逗弄这个小丫头,看着小丫头因为自己的魅力而情动,他会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是!”甘芙拿着一根毛巾轻轻的绞着头发的水分,因为偏着头,刚好将洁白的颈项和优美的弧度都呈现在文斐眼中,不过她自己却不自知。 文斐微眯双眸,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不知不觉,身体里的躁动因子开始不安分起来,于是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甘芙身边,“你是准备赢还是输?”文斐很想伸手去抚摸那诱人的肌肤,但理智告诉他,他不能那样做,于是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后退了好几步。 “世子是希望我赢还是输?”甘芙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见文斐已经站在自己身边,有一瞬间的惊讶,很快便消散,于是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盯着文斐。 “我要你赢!”为了不被眼前的美景影响自己的思维,文斐故意别过头,不去看甘芙。这个小丫头可能不知道,此时的她有多么迷人。 “为什么?”甘芙不认为自己需要受文斐的摆布,不屑的挑了挑眉。 “因为你是我文斐看上的女人,所以你只能赢,不能输!”当说出这句话时,文斐的心中突然好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之前不明朗的心境和模糊的感觉此时都清晰了起来,一个念头渐渐的在脑海里浮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到最后冲破一切束缚跳了出来。 文斐惊慌的回过头,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小丫头。乌黑的秀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上,精巧的小脸上每一处都美得恰到好处,瘦削的肩膀,不盈一握的小腰。她仿若大自然最杰出的作品,什么都没有做,却自成一道风景,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看,忍不住想要去摸,忍不住想要去占为己有。 她时而狡黠,时而冷漠,时而灵动,时而哀怨,每一个她都让人欲罢不能,每一个她都好像是真实的,可又好似虚幻的。她是一只狐狸,狡诈却又迷人,勾得人心痒难耐。她是一个美丽的梦,让人满心向往却又害怕面对。她是一剂毒药,让人明知道会万劫不复,却心甘情愿饮下,即使肠穿肚烂,也甘之如饴。 可此时的她却更像是一个吃人的妖精,披着一张迷惑众生的美丽皮囊,实际上藏着邪恶的心,一点一点的蚕食了他的身体和灵魂,他却不自知。当意识到这一点时,文斐倏的转身消失在夜色中,只余下一室他独有的香味。 正文 第54章林家少爷献殷勤 甘芙看着那个莫名奇妙的身影,耸了耸肩。刚才她看的真切,文斐眼眸最后出现的惊慌失措,夹杂着恐惧和不甘,那眼神好似在看一个特别可怕的魔鬼,不过,她有那么可怕吗? 想不通就不想,她一直都不喜欢为难自己,这一夜,甘芙睡的很香。而京城外某一处别院中,文斐却整夜不眠,为了排解心里的不快,文斐拉着几个暗卫练了整整一夜。 天边渐渐出现了鱼肚白,暗一暗二觑了个空躲到一边大喘气,其他的暗卫被文斐打得恐怕十天都起不了床了。 “呼呼,暗二,你说主子这是发什么疯?”暗一实在不明白,还记得上一次主子亲自练兵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今夜也不知为何,突然跑到别院来,将他们从被窝里拉了出来,将所有的暗卫都狠狠的打了一遍。 暗二白了暗一一眼,亏他还是主子的贴身侍卫呢,竟然看不出主子最近的变化,不过,这种事情,他可不准备跟这个大木头说,所以只环着手臂冷冷的看着训练场中趴了一地的暗卫,“主子这是对我们暗卫的表现不满了!” “看来我们需要多加训练了!”暗一也觉得暗二说得对,不然,他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暗二没有再理会暗一,要说他们这个大哥,论武功修为,那是第一,可就是在其他事情上脑子不好使,主子这么明显的问题他也看不出来,他说再多也没用。 “不过,我觉得主子最近的武功好像又精进了不少呢!”暗一赞叹的盯着在场中发狠的文斐,心中更是敬佩的不行,“要不说主子是天才呢,我就算再练十年恐怕也达不到主子的高度!” 暗二再次鄙视的睨了一眼暗一,主子的天赋是他们能追上的吗?别说十年,就是一辈子也追不上! “你们两个,过来!”文斐身边的暗卫已经爬不起来了,心底的闷气还没发泄完,眸光一扫,盯住一边偷懒的暗一和暗二,怒吼一声。 暗一和暗二悲催的互相看了一眼,认命的挪动着脚步朝文斐缓缓的走去。 文斐已经没有耐性等两人自己来送上门,身形一闪,出现在两人身后,掌风也随之而来。 “主子,手下留情啊,我要是有个好歹,谁来给你跑腿啊?”暗二性子比暗一灵活,所以一般跑腿的事情都是他做,此时一边闪躲文斐的攻击,一边说话求饶。 “废话少说,拿出你的真本事来!”文斐急需找个人发泄心中的烦闷,暗一和暗二又故意闪躲,不接招,于是出手更加更加狠辣。 暗二翻了翻白眼,刚才还在考虑要不要点拨自己主子两句,现在看来,为了他的小命,还是说吧,“主子,其实那个六小姐除了性子冷了点,其它都还不错,你若真看上了,就跟甘录说一声,抬了进来做个姨娘不就得了,干嘛这么折磨我们无辜的人呢?” 暗一被暗二的话吓了一跳,待明白过来,已经挨了文斐一掌,身子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捂着伤处呆愣的盯着文斐。 文斐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冷冷的盯着暗二,直盯得暗二头皮发麻,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暗二强吞了一口口水,然后小心翼翼的睨了一眼一旁的暗一,“主子,我们可以走了吗?” 文斐没有回答暗二,眸中突然清明,唇角一勾,转身离开了。 “呼!”暗二长舒一口气,脚步踉跄了几步,才扶着一旁的墙壁站稳,“总算雨过天晴了!” “真没事了?”暗一不敢置信的盯着文斐离去的背影,然后抡起大拳头在暗二的肩膀就是一拳,“行啊你,两句话就将主子给搞定了?不过,我说你小子怎么不早说啊?” “咳咳!”暗二被文斐折磨了一晚上,好不容易喘口气,被暗一一拳给打得岔了气,咳了半天才缓过神,瞪了暗一一眼,“说你笨还真是抬举你了!主子根本不需要我提醒,他若不是自己想通了,我两句话能管用吗?” 暗一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我就说嘛,什么时候你说话那么管用了!”还一副鄙视的睨了一眼暗二,然后也转身离开了,留下暗二在那里捶胸顿足的暗叹交友不慎。 二月初七,甘芙正在房间里练琴,优美的琴音环绕在整个清晖苑,让刚走进院门的林朗和林灵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站在那里聆听。 只见清晖苑一丛碧绿的凤尾竹边,甘芙一袭简单的白衣坐在案几边,纤纤玉手拨动着如丝的琴弦,凝神静思,那琴音也仿佛是传到了远方,而她好像早已魂飞天外,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几缕黑发被春风吹乱,在空中凌乱的飞舞,与飞扬的衣摆在一片碧绿中交织出黑与白的乐章,琴声袅袅,与一旁焚烧的沉香相交,奏出迷惑人心的音符,让人陶醉其中不肯自拔。 “啪啪啪!”琴声终止,林朗好半天才回过神,一边朝甘芙走去,一边微笑着鼓掌,“六妹妹的琴技果然出众,难得的是那份宁静飘逸的心境,与世无争,自得其乐!” “是啊,依我看,六妹妹的琴艺称得上京中第一了!”林灵笑得开怀,清脆的嗓音比琴音还美妙。 “表哥,灵儿姐姐请坐!”甘芙起身朝林朗福了福身,身旁的春绿已经端上了一杯茶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林朗也不客气,坐在了一边的小几上,朝一旁的小厮挥了挥手,“听闻六妹妹明日要与甘琴比琴,所以特意选了这上古之琴鸢尾琴,希望妹妹明日能一鸣惊人!” 林灵走到甘芙身边,朝春绿挥了挥手,“将凳子放到六妹妹身边!” “是!”春绿将一旁的矮几放到甘芙身边,林灵笑嘻嘻的坐到凳子上,挽住甘芙的手臂,嘟着嘴不悦的道:“哥哥还真是偏心,鸢尾琴他一直当宝贝藏着,我要了好多次他都不给,前两天听说你要和甘琴比试,就眼巴巴的送过来了!” 小厮将手中捧着的东西放在甘芙面前的茶几上,然后揭开了琴套,古朴精巧的一架古琴便呈现在甘芙面前。 “好琴!”甘芙拨弄了两声琴弦,声音轻灵如泉水落涧响彻山谷,“鸢尾琴形似鸢尾,听闻是千年前一位隐士高人因爱慕一位女子而不得,所以制了鸢尾琴。”甘芙缓缓抬起头,微微一笑,“表哥将这么名贵的琴给我,我实在是不敢接受!” “好琴也要遇到懂它之人才能奏出举世无双的曲调,我是个粗人,这琴落在我手里浪费了!妹妹不但琴技高超,还是爱琴之人,所以这琴送给你最合适!”林朗从刚才的琴声中可以听得出,甘芙不但爱琴,而且懂琴,惜琴,他此举算是蒙对了。 “既然表哥这样说,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过,这琴实在是太过贵重,我只是借来用一用,等比试完后,我定当物归原主!”她从不随意受人恩惠,更何况鸢尾琴这么珍贵,可以说是无价之宝,虽然她和林朗是名义上的表兄妹,但她的目的不纯,她不想欠人太多。 林朗有一瞬间的怔忪,随即消失,微微一笑,“六妹妹总是这么客气!对了,妹妹肯定还没来得及准备合适的衣衫,一品堂前段时间刚好做了四套‘仙缕羽衣’,我看和你的气质很相符,所以就带了一套过来给你,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另一个小厮得了命令,捧着一个盒子走到甘芙面前,将盒子放在了案几上。 甘芙有些受宠若惊,感激的朝林朗一笑,“表哥考虑周到,我正好没有合适的衣衫可以穿,多谢!”琴的事她已经拒绝了林朗一次,若是再拒绝,反而显得刻意疏远,所以她只能接受了。 “启禀六小姐,二皇子府派人送来礼物!”一个小丫鬟站在不远处福了福身。 甘芙和林朗都好奇的看向不远处的两个小厮,衣衫的确是二皇子府的。 “让他们进来!”甘芙不知道南宫博的目的是什么,但她不能直接拒绝,于是只能接受。 “奴才参见六小姐!”两个小厮捧着东西恭敬的走了进来,一个小厮解开手中的布套,赫然一柄古琴出现在众人眼中,“二皇子说,听闻六小姐要和五小姐比试琴艺,二皇子偶得这柄噬心琴,觉得只有六小姐才配得上这古琴,所以命奴才送来!” “这是‘一品堂’刚刚做出的‘仙缕羽衣’,是用仙鹤的翅膀下最柔软的羽毛绞成丝织出的布,样式是今年京城最流行的款式,而且是仙衣散人亲手设计的,统共只做了四件。”另一个小厮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盒子,谄媚的垂着头,“二皇子说这件衣服最符合六小姐的气质,所以请六小姐明日务必穿这件衣服!” 小厮的话一出,甘芙和林朗对看了一眼,谁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还请转告二皇子,噬心琴太过霸道,民女定力不够,恐不能驾驭,所以不能接受!”甘芙听说过噬心琴,之所以名为噬心,是因为这琴利用好了可以控制人心,她猜测南宫博是想让自己用噬心琴控制评审,从而赢得比赛。不得不说,卑鄙之人想出的办法也是卑鄙,原本不过一件简单的比试,却被他弄得好像生死决斗一般。 然后,当比试过后,甘芙才明白南宫博并不是最卑鄙的人,因为她把这个比试看做简单的切磋,可不代表别人也这样看。 林朗心里不禁感叹,看来有心人还不少啊,仙缕羽衣统共四件,甘芙就已经得了两件了。 “二皇子只命奴才送琴,没有让奴才再带回去,恕奴才不能从命!”说完,两个小厮像是逃命一般跑出了院子,让甘芙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妹妹,二皇子不是和你四姐订亲了吗?怎么会送你这么名贵的东西?”林朗看似无意的一句问话,实则饱含深意。他是在提醒甘芙,二皇子已经和甘薇订了亲,她最好不要掺和进去。 甘芙明白林朗的意思,笑了笑,“我听说,地下暗桩里,压我的一方已经高到十六倍了,二皇子恐怕也在暗桩压了庄,偏偏他还是压了我胜,所以才特意送来了这上古名琴,告诫我一定要赢了这场比赛!”甘芙这话听起来像是跟林朗解释,其实是说给隐在暗处的人听的! 林朗会心一笑,“原来如此!看来妹妹你一定要努力了,不然,会让二皇子输的很惨的!” “我只能尽力而为了!”甘芙故意无奈的笑了笑。“表哥,你看我这里已经有了一件‘仙缕羽衣’,不知可否将另一件退回去呢?” “衣服哪还嫌多?”林朗对甘芙的欣赏又多了几分,京中的贵女,哪个不是想方设法添置自己的衣橱,凡事,着小姑娘倒好,这么精美的衣衫她竟然会嫌多? “你不知道,听说‘仙缕羽衣’出来了,我央求了哥哥好久,到了你这里怎么还嫌多呢?六妹妹既然多了,就给我一件啊!”林灵吃味得紧,哥哥真是重色轻妹,以前什么好的都紧着她,现在有了好的都想着甘芙。 正文 第55章抚琴?你不配! “‘仙缕羽衣’虽然贵重,有一件足以,多了也只是压箱底罢了!”甘芙并不是假装清高,她一直觉得一个人的美不是靠几件衣服就能衬托出来的,真正的恒久的美在于内心,“灵儿姐姐喜欢,那这件就给灵儿姐姐了!” “要是别的东西我肯定第一个就着她,但‘仙缕羽衣’的气质飘逸如仙,她的性子却跳脱活泼,衣服穿在她身上就浪费了!”林府好衣服多得是,林朗也真心疼爱妹妹,之所以不给林灵,就是因为林灵的气质压不住这件衣服。 “哥哥就是偏心,我怎么就穿不出‘仙缕羽衣’的气质了?”林灵可不依了,嘟着嘴不悦的瞪了一眼林朗。 “仙女也不都是清高飘逸的,灵儿姐姐活泼可爱,穿上‘仙缕羽衣’便是一个可爱的小仙女!”林灵的性子很像以前的沈敏,不知人间疾苦,单纯活泼,所以,甘芙一直将林灵当作自己的妹妹,格外的宠溺了些。 “还是六妹妹懂我!”林灵也只比甘芙大几个月,加之被家中人保护的太好,所以养成了简单纯净的性子,什么情绪都表露在脸上,甘芙一句话就让她忘了刚才的不悦,笑得灿烂。 林朗无奈的笑了笑,自己妹妹的性子他了解,不过嘴上说说,心里不可能真的生他的气。 “启禀六小姐,贤王府派人来接你了!”翠娥从第一次被甘芙打了之后,就一直被排斥在甘芙生活的范围之外,平时只能跑跑腿,虽然不满,却也无能为力,因为她私下里去找过大夫人,请求大夫人将她调回红枫苑,可大夫人不但不同意,还训斥了她,只得作罢。 甘芙朝林朗和林灵抱歉的微微一笑,“表哥和灵儿姐姐来,芙儿原本该好好招待你们,可我之前答应了贤王,要为他抚琴,所以恐怕不能陪你们了!”林朗特意送琴和衣衫,她却不能好好招待人家,甘芙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六妹妹不用客气,既然你有事,我们就不打扰了!等你赢了比试,我们再来为你庆祝!”林朗拱手作揖,然后和林灵转身离开了。 甘芙换了身衣服,坐上贤王府的马车朝贤王府而去。 到了贤王府,甘芙被带到了贤王的院子,同样的地点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所以没有最初的局促不安,径直走到后院。 今日南宫御仍然一身白袍,黑发全部披散,不过今日没有喝酒,而是端坐在早就准备好的茶几旁,他身后是一树玉兰,刚刚发出嫩白的花苞。都说美人如玉,见到了此时的南宫御,甘芙不得不感叹,男人也可如玉,不是君子一般的温润,而是如玉一般的纯净坚韧。 “这是我按照你说的方法烘培的腊梅花,你来煮!”南宫御稍微抬了抬眼俭,长长的睫毛如一尾羽毛轻轻卷起,漆黑的瞳孔中瞬间迸射出一道微光,直窜入甘芙的眼眸,落入心底,荡起一圈圈涟漪。 甘芙被那道微光搅乱了一池春水,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慌乱和紧张,呆愣的盯着前面那个如谪如仙的男人,心跳也在这一刻快了起来。 南宫御见甘芙呆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蹙了蹙眉头,“发什么呆?” “啊?”甘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因为羞涩,俏脸瞬间通红,于是半垂下头,掩去了心中的悸动,然后走到南宫御身旁跪在了茶几的对面。 轻轻执起一旁的纯白瓷器,先放了几朵腊梅花在杯中,端起一旁早就烧沸的开水倒进茶杯中,橙黄的腊梅花在纯白的瓷器中立刻随着蒸汽晕开,慢慢的绽放,最后漂浮在水面,这个过程犹如一朵腊梅瞬间盛开,让人嘘叹不已。 “为什么你泡的时候能让腊梅花瞬间盛开,而我不能?”这是南宫御找甘芙来的目的,他自己也泡了很多次,可就是无法让腊梅花在水中慢慢绽放。 “技巧就在倒开水的动作!”甘芙又拿过另一个杯子,放了几多腊梅花,“在冲泡的时候,水一定要从杯沿倒下,而且水量不能太大,倒水的过程必须慢,这样,腊梅花的花瓣才能慢慢的吸收水份,只有吸足了水分,腊梅花才会慢慢绽放!” “原来如此!”南宫御像是学到新知识的孩子,开心的笑了,这一笑,几乎倾倒了他身后的那一树玉兰。 甘芙抬起头,刚好看见南宫御会心的一笑,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南宫御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南宫御是在她和太子订婚的时候,那时候她才十岁,像个小大人一样坐在皇后的身边,南宫御一袭紫色蟒袍如天神一般站在那里,那时候,她就觉得那个男人长得好美,他的美不是女子一般阴柔的美,也不是武将一般阳刚的美,而是如白玉一般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美,他的美不需要任何的语言和动作,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便让人无法忽视。但那时候的南宫御离她太远,远到她连欣赏他的美的资格都没有,因为那种远不止是现实的距离,更是身份上的距离和心里的差距。 如今她就在他的面前,他的笑只对她而绽放,而她不再是他的侄媳妇,他也不再是她的叔父,他们就是一对最普通的男女,虽然她还是要跪着仰望他,可她却觉得这样的距离好近好近,这样的氛围美好得如梦幻。 南宫御执起茶杯放在鼻翼间嗅了嗅,唇边的笑意还没有消散,白皙修长的玉手握着洁白的瓷器,唇畔那一丝微笑瞬间温暖了二月的寒风,也温暖了甘芙冰冷的心。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能一笑倾人心,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美好的人和事。 “为本王弹奏一曲吧!”南宫御并没有发现对面的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什么变化,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甘芙缓缓起身,走到一旁的琴台边,看见那柄古琴时,忍不住抽气了一声。这是流觞琴,是她的琴。惊讶的抬起头,甘芙的心境无法再平静,这琴是她父亲送给她的,而她也极爱这琴,沈府被抄家时,这琴被一个侍卫拿走了,南宫御竟然将她的琴找了回来。 轻抚着熟悉的琴弦,满满的回忆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关于这琴的来历,关于听琴的人,关于沈家的一切一切。汹涌的悲伤随着拨动的琴弦融进了低沉的音调中,弥漫在四周,让沉浸在茶香中的南宫御目光渐渐的迷离了起来。 他记得这首曲子,《流觞》,他曾经听沈慧弹过一次,那时候他还批评沈慧少年不识愁滋味,虽然拥有绝世名琴,却弹不出流觞的韵味。《流觞》是千年前一位为爱求而不得的男人所做的曲子,那位高人经历了皇权富贵,也经历了悲伤哀怨,在人生的最后时间,作出了这首曲子,所以,沈慧一个小姑娘自然弹不出这曲子的韵味。 他之所以惊叹,是因为甘芙将《流觞》的大悲大怨展现的淋漓尽致,仿佛一个经历了人世沧桑和起落沉浮的老人在回忆曾经的喜怒哀乐,感叹如今的孤独终老。 一曲弹罢,甘芙已经泪流满面,只颤抖的手还放在琴弦上不忍落下。 “慧儿,你回来了吗?”南宫御不知何时已经走到甘芙身边,一把抓住甘芙的手,急切的询问。她可以弹出沈慧的感觉,可以泡出沈慧的味道,若说她是沈慧亲自所授,却不可能连感情都一样,所以,南宫御迷惑了,他分明感觉到沈慧回来了,好像就站在自己身边。 “王爷?”甘芙被南宫御抓的疼了,看到南宫御眸中的期待和欣喜,她知道南宫御是将自己当作沈慧了,于是怯怯的道:“王爷,民女是甘芙!” 南宫御眸中的亮光慢慢的消散,最后变成了灰暗的沉寂,抓着甘芙的手也放开了,转过身不再看甘芙。 甘芙看着南宫御突然变得落寞和消沉,背影是那么孤独和寂寥,她恨不能立刻告诉他,她就是沈慧。可她不能,泪水静静的在脸颊上滑落,再多的悲伤都只能咽进肚子里。 “这琴就送给你了,你回去吧!”南宫御背对着甘芙挥了挥手,身子如千斤重,脚步沉重的走进了他的小楼。 甘芙抱着流觞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南宫御的院子的,刚走出院门,迎面碰上了满面愤怒的沈敏。 “这是我姐姐的琴,你不能带走!”沈敏刚才听到了熟悉的琴音,循着琴声来到了这里,刚走过来就看到甘芙抱着流觞琴走了出来,于是想也没想,上前抓住甘芙手中的琴,作势一拉,琴便被她抢走了。 甘芙看到沈敏,心中激动不已。她之所以答应来贤王府弹琴,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希望能见到沈敏,可来过很多次贤王府,却只在第一次见过沈敏。现在看到沈敏,甘芙一时激动,半天说不出话。刚才她抱着琴,被沈敏这么一拉,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我?”沈敏没想要怎么甘芙,只是看到她抱着沈慧的琴,所以很气愤,见甘芙被自己拉倒在了地上,懊悔的盯着甘芙。但转念一想,甘芙是她仇人的女人,她杀她的心都有,为什么要因为这个无意的举动而抱歉,于是理直气壮的昂起头,“你没资格用我姐姐的琴!” “我知道,只是王爷将它送给了我!”虽然沈敏对她的态度很恶劣,但血缘亲情让她无法去责怪她,只不过,流觞琴是她对过去唯一的念想,所以,她很想将它带回去。 “就凭你?我姐姐是京城第一美人,她的琴艺出自南冥第一琴师,你凭什么用我姐姐的琴?”在沈敏的心中,自己的姐姐就是这世上最完美的女子,无论是谁都比不上。虽然刚才她也听到甘芙所弹的琴,但在她眼里,任何人都不能和她姐姐相提并论。 “既然姑娘喜欢,那这琴就送给姑娘吧!”沈敏一心维护自己,若是她知道自己就是她的姐姐,不知道她会做何感想?流觞琴对她很重要,但对沈敏也很重要,所以,她愿意将流觞琴送给沈敏。 “送给我?这本就是我姐姐的东西,不需要你送!”自从她被贤王带回贤王府,贤王已经将以前沈府的许多东西都寻了回来,这流觞琴就是其中之一。当时她很想要这琴,但因为王爷对姐姐的爱恋,所以没有给她,没想到王爷竟然将琴送给了杀死她姐姐仇人的女儿,她如何不气。 甘芙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眷念的盯着面前熟悉的面容,心里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明明是两个最亲近的人,相对咫尺,却如陌生人,她的心痛得快要窒息。 甘芙不说话也不生气,沈敏也不能再无理取闹,抱着琴,好像是抱着宝贝一般,瞪了一眼甘芙,转身离开了。甘芙看着沈敏离开的背影,她的敏儿又长高了,少女的曲线也越来越清晰,再过不久,她的敏儿就要过十五岁的生日了,成了大姑娘了,也该议亲了。只是沈家的冤屈一日不能昭雪,她的婚事就无法定下来。为了她的敏儿,她必须加快脚步了。 甘芙回到甘府,房间里已经放了一大推的东西,甘芙好奇的看向一旁的春绿,“这些是谁送的?” 正文 第56章一较高下 “是定王府世子送来的!”甘芙每次去贤王府都不让人跟着,所以她便留在了家里,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定王府派人送来时说,这琴叫凤鸣琴,弦是用千年冰蚕丝所制,音色柔美,送给小姐明天比赛用。这套衣服也是世子特意为小姐准备的,是用雪蚕锦所制,还有首饰,胭脂水粉,都是‘一品堂’最好的东西!” 甘芙打开盒子,淡蓝色衣衫在日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微光。雪蚕锦是文斐独有的,整个南冥,除了他没人敢穿。雪蚕生长在极寒之地,生长缓慢,繁育也很慢,数量上自然就少了,一般的雪蚕要十年才会吐丝,结完一个茧生命也就结束了。一千个茧才能抽出一匹雪蚕锦的丝,所以,这雪蚕锦一年才能出一匹布。由此可以想象,这种稀有的布料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南冥地处温暖地带,只有极高的几个山峰才有雪蚕生长,以前,雪蚕锦是贡品,只供皇室专用。文斐十岁生日的时候,皇帝赏了一匹雪蚕锦给他,他爱不释手,便花钱将南冥出产雪蚕的那几座山全给买了下来。这事要是别人做,皇帝肯定不干,谁让他是定王府世子呢,皇帝也就默许了他的霸道。 从那以后,南冥只有定王府才有雪蚕锦,定王府只有文斐才能穿雪蚕锦所制的衣衫。 让甘芙比较好奇的是,文斐为何会送雪蚕锦所制的衣服给自己? “世子还说,明日小姐必须穿这件衣服!”春绿也只是传达,定王府的话在南冥仅次于圣旨,所以,她并不觉得文斐的话过分。 但甘芙却不这么认为,全南冥的人都知道,定王府世子才能穿雪蚕锦的衣服,她明日若是穿了这件衣服,那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她是世子的人?可她并不想做定王府世子的人! “我知道了,准备一下,我要沐浴!”甘芙没有过多停留目光,转身走进了内室。穿什么衣服,用什么琴,她自有自己的打算,她不会受任何人摆布,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附属品。 第二日,一大早,灵泉寺的后山便聚集了许多的民众,大部分都是来观看这场比试的,当然还有一小部分人是来玩的,比如文斐。 甘琴为了将声势闹大,特意请了京城中几位德高望重的古琴大师来做评委,其中竟然还有贤王南宫御。除了这几位评委,二皇子南宫博、六皇子南宫远也来到了比试现场观看。 当丞相府的马车终于缓缓驶来时,众人的目光整齐划一的看向马车的方向,期盼的盯着马车车帘。 率先停下的马车里,甘琴一袭水绿色对襟长裙袅袅走下马车,同样的,她身上没有多余的配饰,只在鬓角插了一只碧玉簪子,清丽的面容透着高贵的气息,她的美不在于精致的五官,而在于由内而外散发的清傲气质和她与世无争的目光。 随后而来的一辆马车里,一只莹白的小手率先伸了出来。在丫鬟的搀扶下,甘芙一袭简单的嫩黄色斜襟长裙,黑发挽成蝴蝶髻,髻上簪了几朵同色系的宝石珠花,精致的面容未施脂粉。她的五官本就很美,眉不画而黛,眸不点而朱,灵动的大眼睛瞄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人群,顾盼间已经神思飞扬,让在场的众人纷纷感叹的抽气了一声。 两人的打扮都不隆重,仿佛就是一般的小姐出来郊游,但两人却都是气质型的美人,正因为素洁的装扮,反而给人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感觉。 “那就是丞相府的六小姐啊?太美了!”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叹的大喊出声,众人才从刚才的惊鸿一瞥中回过神,继而纷纷议论了起来。 甘琴听到众人的惊叹,柳眉微蹙,但很快消散。 “是啊,太美了,六小姐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我看比当初的‘京城第一美人’沈慧还美!” “我觉得六小姐才配得上‘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啊!” 文斐命人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人群外,翘着二郎腿斜躺在椅子上,周围被侍卫环绕,明明南宫御几人才是评委,他却更像是评委。听到众人的议论,文斐唇角勾起一丝笑意,盯着甘芙的目光却透着几分怒意,这丫头竟然敢违背他的命令,不穿他给她准备的衣服,待会儿回去,他必须得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什么叫夫为妻纲。 甘琴和甘芙缓缓走到纪委评委所在的地方,甘琴微微福身,唇畔漾着淡淡的似有若无的微笑,“甘琴在此感谢诸位大师的莅临,今日是我和六妹切磋琴艺,目的是为了互相交流,从而得到提高,所以,请各位评委一定公正的评判!” “五小姐的琴艺在小辈中也算是佼佼者,老夫今日能得以聆听,实在是荣幸之至!”翰林院的院首今日也受邀在列,见身旁来了这么多在南冥举足轻重的人物,觉得倍感荣幸,笑眯眯的盯着在场的众人,“我等既然受邀来做评委,自当公平决断,所以,五小姐和六小姐尽管放开胆子,弹出最高的水平。” “如此甘琴就多谢各位了!”甘琴朝在场的众人福了福身,目光在一袭白衣的南宫御身上停留了下来。之前她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贤王府送去了邀请函,贤王被誉为京城“琴棋书画”四君子之一,琴艺高超。她没想到贤王真的来了,内心的喜悦让她的双颊染上了一层烟霞,衬得白皙的肌肤更加迷人。 甘芙一直半垂着眼睑观察着众人,发现甘琴的目光停留在南宫御身上时,终于明白甘琴和自己比试的真正目的。因为甘琴看南宫御的目光明显透着小女儿的爱慕和倾心,还透着深深的眷恋,这说明,甘琴喜欢南宫御。 之前她就好奇甘琴为何一定要与自己比试,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婚事,她完全可以找一些出名的小姐来比试,和她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比试,即使赢了也不光彩。如今看来,甘琴是见自己经常出入贤王府,所以故意设了这个局,趁机在南宫御面前露脸。 在甘琴和评委说话时,两个小丫鬟已经将甘琴和甘芙的琴抱了出来,放在事先准备好的案几上。 文斐看到甘芙所带的琴是他送的凤鸣琴时,唇畔勾起一丝得意的笑意。 “六妹妹,今日你我比试,不过是姐妹之间的玩乐,但为了公平起见,我有个建议!”甘琴看到甘芙所带的琴是上古名琴凤鸣琴,眸中闪过一丝嫉妒。她今日所带的琴是甘录特意送她的,虽然也算得上好琴,和凤鸣琴相比,却差了一大截。她的母亲出身不好,娘家不显赫,她们母女的一切都是靠府中的月银度日,哪里有那么多银钱去购买好琴,更何况是这样的绝世名琴,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甘芙不过一个官妓所生的女儿,出身比自己还低,却因为认了三姨娘为母亲,一跃成为金贵的小姐,随随便便的一套衣衫都是“一品堂”的精品,简单的首饰也都是价值连城,连这琴都是绝世名琴。她不甘啊,不服啊! 如果今日甘芙用凤鸣琴和她比试,她肯定会输,所以,她绝对不能让她用凤鸣琴。 “五姐姐什么提议?”甘芙看出了甘琴眸中的嫉妒和不甘,不过,她不是观音,没那么多闲情去管别人的疾苦。 “大家都知道,不同的琴弹出的曲子自然不同,尤其是一把好的琴,即使琴技平平的人也可以弹出优美的曲调,这样,自然会影响评委的评判。”甘琴的意思很明显,甘芙的琴是绝世名琴,即使她的琴技一般,到时候弹出的曲自然比她的好。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甘琴继续说,“所以,我建议,我们都用同一柄琴,至于用谁的,就由各位评委来决定!” 甘芙冷冷的盯着甘琴,为了得到南宫御的青睐,她还真是绞尽脑汁,竟然诋毁自己。既然她想要出风头,她便成全她,于是点点头,“五姐说的是,那就让评委来决定吧!”甘琴啊甘琴,只希望你待会儿不要后悔。 “没想到六小姐竟然有凤鸣琴,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呢,不如就用凤鸣琴,也好让大家开开眼界,听听这上古名琴弹出的曲调是否能引来百鸟和鸣!”翰林院院首看到甘芙的琴时,双眼闪烁着惊叹的光。 “是啊,听闻弹奏凤鸣琴的人如果能做到人琴合一,可以引来百鸟和鸣,不知今日是否有这个荣幸听到这样绝世的曲调!”被誉为琴痴的逍遥子痴痴的盯着凤鸣琴,恨不得将凤鸣琴据为己有。 “那就用凤鸣琴吧!”甘琴被誉为“京城四美”之一,琴技高超自不用说,对好琴也是爱的很,虽然她不能拥有这样的好琴,但能弹一次,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姐姐先弹吧!”甘芙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甘琴先弹。 “是我邀请你,我就算是东道主,我就先抛砖引玉,献丑了!”甘琴朝甘芙点点头,踏着莲步走到案几边坐下,素手抬起,放在琴弦上拨弄了两声,柔美的琴音如泉水一般叮叮咚咚的流淌而出。 “好琴!”琴痴逍遥子惊叹的站起身,若不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恐怕已经跑到甘琴面前了。 “的确是好琴!”甘琴也赞叹出声,然后酝酿了一下情绪,闭上眼睛,双手才开始拨弄琴弦。 “凤鸣天下?”翰林院院首听到琴音,惊叹的盯着弹琴的甘琴,这小姑娘竟然敢弹《凤鸣天下》,胆子太大,也太过自信。 甘芙却并不惊讶,《凤鸣天下》是琴曲中很难的曲目,它的曲调大开大合,音调变化快,手法转化迅速,对弹琴之人素养的要求极高,甘琴要展示自己高超的琴艺,选这首曲子无可厚非,然而她求胜心切,注定只有败了。 这首曲子是曾经翰宇王朝的一位奇皇后所谱,讲得是一国之后与皇帝共谋江山的故事。作为女子,与男人共享天下,需要的不仅仅需要超人的智慧和过人的勇气,还需要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所以,要弹奏出这首曲子的精华,对弹琴之人的性格和能力要求也非常之高。甘琴一个普通闺阁女子,却妄想和开创了一个顶级盛世的奇皇后相比较,甘芙不知道是该赞叹她的大胆还是愚昧。 果然,不过弹了一个小节,甘琴气势上的不足就暴露出来了。虽然她的技法纯熟,手法灵活,也在尽力模仿君临天下的霸气,可越到后面便越觉得吃力,尤其是到了倒数第二小节,要表现女子以巾帼之身与相爱之人共赴战场时的果决与智谋,像甘琴这种养在深闺的小姐是无法理解的。所以她尽力用技法的娴熟来掩盖自己气势的不足,然而,几位评委都是大师,如何会看不出她是在勉强支撑。 当琴曲最后,展现帝后缱绻情深,共掌天下的时候,甘琴已经将一首大开大合的曲子弹得变了味道。 琴声终止,在场的大多数人还是激动的鼓掌,毕竟,他们不懂得琴曲的内涵,只知道甘琴的技法和手法都很娴熟,琴声也很美妙。 正文 第57章琴上有毒! “可惜,可惜!”当众人都在为甘琴喝彩时,文斐无奈的摇摇头,“可惜了这绝世名琴和绝世名曲,五小姐画虎不成反类犬,高估自己的实力了!” 文斐的话一出,甘琴因为受了打击,身子摇晃了两下。虽然她知道今日自己太急功近利了,可被人这么直白的批评,让一向高傲的她还是无法接受,眸中两滴清泪眼看就要落下。 “文斐,别阴阳怪气的!”南宫远最见不得文斐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于是出声讽刺,“五小姐一个闺阁小姐能将这首《凤鸣天下》弹出这样的水平已属不易,你要是能耐,有本事自己来比一比,说不定还不如五小姐呢!” 南宫远的话无疑为甘琴解了围,翰林院院首也站了起来,“不错,五小姐的技法的确高超,虽然在感情上没有抓住这首曲子的精髓,她小小年纪能做到这个程度,可见她的天赋的确比平常的人要高出许多!” 南宫远和翰林院院首的话让甘琴的心里好过了些,刚才是被文斐误导了,所以才会自暴自弃。她是和甘芙比试,她这首曲子在大师们看来可能差了很多,但与甘芙相比绝对是能取胜的。 “非也,非也!琴是用来陶冶性情,怡人怡己。五小姐一心求胜,选了一首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曲子!这一局,她已经输了!”琴痴就不像翰林院院首那么圆滑了,叹了叹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为甘琴感叹。 文斐素来嘴毒,这时候也忍不住想要为逍遥子喝一声彩,“人贵有自知之明!五小姐,一个人若是连自己都认不清自己的实力,要如何取胜?” 两人的话字字诛心,甘琴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身子一歪,朝一边倒了下去。 “小姐?”红袖站在甘琴身边,见甘琴晕倒,想要伸手扶住甘琴的身子,却扑了个空。 “五小姐?”南公远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甘琴的身边,把即将倒下的甘琴给揽在了怀里,担忧的叫喊。“文斐,这下你满意了?” 不止南宫远,所有人都认为,甘琴是因为受不了文斐的奚落才会气晕的。 “她是中毒了!”文斐呲了一声,别过头不去看南宫远那张欠扁的脸。要说那么多皇子里,谁最让他看不起,非南宫远莫属,同样的,南宫远也不喜欢文斐,两人一见面就掐,这几乎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中毒?”所有人都奇怪的看向昏迷的甘琴,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 “你看看她的手指?”文斐怎么看南宫远怎么不顺眼,他最恨的就是这种胆小鬼,要不是不想让甘琴就这么死了,他才不会提醒他呢! 南宫远得到提醒,执起甘琴的手,果然发现,原本该莹白的双手此时已经全部黑了,“这是怎么回事?” “赶快封住她双臂的穴道,防止毒气攻心,然后带着她去前山找灵隐大师给她解毒!”文斐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起身走出侍卫的包围圈,蹙了蹙眉,才踏着纤尘不染的白靴子在地上一点,身子轻轻跃起,在人群的头顶如一片羽毛掠过。 甘芙正在关注着甘琴的伤,突然眼前一闪,身子一轻,自己已经落进了那个熟悉的怀抱。 “文斐,你要干什么?”甘芙已经习惯了文斐的霸道和不羁,但这里这么多人,他这样抱着自己,自己以后便真的贴上他文斐的标签了。 这不,刚才被甘琴受伤转移了注意力的人群,此时几乎都抬起头好奇的盯着两人在空中略过,还有人发出惊叹的叫喊声。 “小丫头,我送给你的衣服为什么不穿?”文斐故意贴近甘芙的耳边轻声呢喃,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一对亲密的爱人在调情。 热热的男性气息喷洒在甘府的颈项,让她忍不住轻颤了以一下,于是别过头瞪着面前的无赖,“文斐,放我下去!” 文斐感觉到怀里人儿为自己儿轻颤,唇畔的笑意更浓,“小丫头,你注定是本世子的人,你逃不掉!”他知道甘芙不穿他送的衣服,目的是不想和自己有过多的联系,可他既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怎么还会让小丫头逃出自己的手掌心?她只能是他的,所以,他决定早点给她贴上自己的标签,以免别人惦记。 “六小姐请留步!”南宫御抬头盯着即将被文斐带走的甘芙,眸中一丝奇怪的微光闪烁着。前段时间他接到甘琴的邀请函,便直接丢到一边,直到今天早上,才决定来参加。刚开始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愿意来,可看到文斐抱着甘芙飞身离开时,他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于是想也没想便出声制止。 一直站在一边观察的南宫博原本也想上前制止,当看到南宫御出手后,止住了迈出的脚步,继续冷眼旁观事态的发展。虽然看见文斐抱着甘芙离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不是南宫远,他知道如何控制的理智,也绝不会让一个女人左右自己的情绪和行动。 文斐俊眉一挑,没有理会南宫御,运足内力准备快速离开。就在文斐快要接近他的马车时,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南宫御已经负手立于他的马车上,白衣飘飘,若谪若仙。 “贤王这是何意?”文斐抱着甘芙缓缓落在了地上,不过,揽着甘芙纤腰的手一点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文斐,放开我!”见南宫御怔怔的盯着自己和文斐,甘芙觉得手脚都乱了,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快推开文斐。 文斐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眸中一抹厉光闪过,然后俯首凑到甘芙耳边,面上含着微笑,语气却冰冷刺骨,“怎么,看上这个‘泥菩萨’了?” “你?”心中的秘密被人拆穿,甘芙小脸通红,羞愤交加。他们和南宫御的距离很近,以南宫御的功力,肯定能将文斐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于是偷偷用眼角瞄了一眼南宫御,果然看见南宫御的眼眸闪过一丝异样。甘芙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气怒的吼了出来,“文斐,放开我!” “甘芙,你是本世子看上的女人,这辈子你也别想逃出本世子的手掌心!”文斐晶亮的眼眸中一簇火苗正在燃烧,好似要将眼前的小女人给化为灰烬。这是他第一次动心的女人,可她竟然敢看上别的男人,他文斐可不是那种没用的男人,只要是他认定的,他绝不放手。 “文斐,本王留下六小姐只是想要弄清楚五小姐中毒的原因!”南宫御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划过一丝酸酸的感觉,被他刻意忽略了。他告诫自己,他爱的人是沈慧,对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好感只不过是因为她能泡出和沈慧同样味道的腊梅花茶,能弹出和沈慧一样的琴音。许多年后,南宫御多次懊悔,如果当时他能够正视自己的感情,或许就不会错过自己一生的真爱了。 南宫御的话让甘芙的心瞬间冷了下来。是啊,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他的心里如今全是沈慧,而自己是害死沈慧的凶手的女儿,他恨自己还来不及。当意识到这点,甘芙之前升起的希望全部倒塌,碎了一地。 “甘琴中毒跟她有什么关系?”文斐看向怀里不安的女人,唇畔勾起一丝冷笑,南宫御的心思他知道,对那个死了的沈慧念念不忘,甘芙一心扑在这个“泥菩萨”身上,注定只会失望。也许这个结果对甘芙很残忍,但对他来说是好事。 南宫御右手一扬,一阵风过,原本放在案几上的凤鸣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牵引着朝南宫御飞来,最后悬浮在他的手掌中,“答案就在凤鸣琴上。琴弦上被人下了毒,甘琴因为弹了琴,双手才会染上毒!” 众人被南宫御的这一手给惊呆了,连文斐的眸中也划过一丝惊叹。隔空取物大多数习武之人都能做到,可这么远的距离南宫御能轻松的将凤鸣琴取过来,而且一点都不吃力,足见南宫御的武功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都说贤王是南冥的顶梁柱,有他在一天,便可保南冥一天安稳,此时看来一点都不夸张。 南宫博的黑眸变得越来越深邃。原本以为沈家一案会将贤王也牵连进来,可父皇却一点怪罪贤王的意思也没有,仍然将二十万中军放在他手中。即使后来贤王派人救走了沈敏,父皇知道了,也只是不闻不问,由此可见,父皇对贤王的信任远远超出他们这些儿子。 自从太子被逐后,南宫御一直闭门不出,不肯支持任何一个皇子,他几次上门求见都未得逞。刚才南宫御露的这一手不可谓不震惊,有了这样的能力,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以贤王和太子的关系,只要他在一天,太子就还有机会东山再起,所以,他必须想办法将贤王给拉下来,否则,他永远都坐不上那个位子。可以贤王如今的能力,要杀他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杀不了贤王,却可以杀了太子,没了太子,贤王便没有了支持的人,到时候还不得再找个支持的皇子。 “十三皇叔如何知道琴上被人下了毒?”南宫博终于站了出来,既然杀不了贤王,只有尽量拉拢,太子如今被逐,想要回来不是那么容易,若他能在这段时间得到贤王的支持,皇位就非他莫属了。 南宫御俊美的容颜上一直没有多余的表情,好似他天生就不会笑,此时指了指手中漂浮着的琴,“凤鸣琴的琴弦是千年冰蚕丝所制,应该是莹白的颜色,但此时在阳光下却反射着幽绿的光芒,而且刚才甘琴中毒的部位恰恰是手,这就说明,琴弦被人涂了毒!”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赞叹贤王洞察力惊人。 “凤鸣琴时六小姐带来的,所以,本王想请六小姐留下来配合调查!”南宫御并没有怀疑甘芙下毒,但他看见文斐抱着甘芙要离开,就是想将甘芙留下来,虽然这个借口很拙劣。 可甘芙不这样想,南宫御这样说,她只觉得是南宫御怀疑自己了,一颗心冰冰凉凉的,好似落进了冰窟窿里,全身的温度也冷了下来。 在场的众人也纷纷议论了起来,有的人指责甘芙心狠手辣,连亲姐姐都要害,更有甚者义愤填膺的开口骂了起来,说甘芙是披着人皮的蛇蝎,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文斐一直抱着甘芙,甘芙身体任何一个细小的反应他都能感觉到。因此,揽着甘芙的手故意紧了紧,“本世子相信毒绝对不是六小姐下的!” 南宫御的目的只是想找个合适的借口留下甘芙,可没想到弄巧成拙,让众人误会了甘芙,抱歉的看了一眼甘芙,“本王也相信毒绝对不是六小姐下的!” “贤王,刚才说六小姐是凶手的是你,怎么现在说不是她的也是你?”人群中一个男子嘲讽的大吼了出来,“琴是六小姐带来的,毒肯定就是她下的,目的就是要毁了五小姐,从而赢了比赛!” 正文 第58章他的女人 “就是,我也听说这个六小姐不过是个官妓所生,从小就养在庄子里,琴技如何能与五小姐相比!”人群中另一个中年男人明显是甘琴的支持者,此时说起甘芙有点咬牙切齿,“我看她是明知道自己赢不了五小姐,所以才在琴上下毒,这样,五小姐就不能和她比试了。刚才我就觉得五小姐弹到后面越来越吃力,依我看,五小姐不是琴技不行,而是中了毒,身体支撑不住了!” “就是,五小姐被誉为琴棋书画京城四美之一,琴技是大家公认的第一,怎么可能会连一首曲子都弹不好呢!多半就是因为中了毒,才会虎头蛇尾的!” “贤王,您素来最是公正,怎么此时也要包庇这个狠毒的女子呢?” 人群中的舆论一边倒的朝向甘琴,随之而来的是对甘芙的贬低和诋毁。甘芙却并没有受这些人的影响,让她伤心的是南宫御的不信任。 南宫御看众人的议论越来越离谱,各种猜测都针对甘芙,俊眉深蹙,运足内力才开口,“各位,本王并没有要包庇六小姐的意思。本王说毒不是六小姐所下,是有根据的!” “什么根据?我看贤王你就是想要包庇六小姐,要是五小姐因此死了,六小姐就是杀人凶手,难道贤王你还要包庇杀人凶手吗?”其中那个中年男人底气很足,好像一身正气。 “对,杀了甘芙以正国法!”其中一个男子高喊了一声,立刻有人跟着附和,“杀了甘芙,以正国法!” 南宫御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不能控制的地步,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担忧的看向还缩在文斐怀里的甘芙,发现她小脸惨白,看样子被吓得不轻,心中懊恼的紧,要不是自己莫名的私心,也不会给她带来这些麻烦。 文斐早就看不过去了,朝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定王府侍卫得到命令,悄悄的在人群中移动,将之前带头诋毁甘芙的几个人给控制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那几个带头的人被控制后,叫嚣着抵抗,“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将这几个敢诋毁六小姐的人给本世子送进京兆尹的大牢!”文斐运足内力灌进自己的声音里,虽然声音不大,却能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文斐的态度很嚣张,明明是在护短,却可以这么理直气壮,整个南冥,除了文斐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人。 “甘芙算什么东西,我们不过说了几句实话,你们定王府就要抓我们,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国法,还有没皇上?”领头之人看样子不是个乌合之众,说出的话有理有据,甚至还牵扯进皇权国法,若是一般人恐怕已经放了他们。 然而他们遇到的是京城第一纨绔子弟,这个在乾坤殿都敢横着走的定王府世子,所以,他的话再有理,在文斐眼中都是屁话。 只见文斐将甘芙紧紧的揽在怀里,唇畔勾起一丝冷笑,“本世子说你们有罪你们就有罪!甘芙是本世子的女人,你们诋毁她就是诋毁本世子!诋毁定王府世子,仅仅这一项罪,诛你们九族都够了!” 文斐的话在人群中犹如一颗爆竹,嘭的一声炸开,惊得众人呆愣半天都说不出话。甘芙是定王府世子的女人?这可是京城第一八卦消息啊? 南宫御站在那里仍然面无表情,只不过拖着凤鸣琴的手抖了一下,虽然很细微,还是被文斐和南宫博收进眼底。 甘芙刚才一直沉浸在悲伤中,待听到文斐的话,气得好半天才缓过神,也不知是羞愤还是气怒,竟然一把推开了文斐,“文斐,闭上你的臭嘴,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因为被南宫御误会,不信任,也因为文斐的话的确伤了她的自尊,甘芙早已失去了理智,推开文斐后转身朝树林伸出跑去。 文斐没想到甘芙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感觉到怀里的柔软消失,心里突然空空的。想也没想便追了上去。 甘芙是靠一双脚,文斐用的是轻功,不过跑出两步就被文斐给抓了回来。 “文斐,你这个无赖,你到底想怎样?”甘芙已经被文斐彻底激怒了,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想到南宫御会因为今日之事看轻自己,一想到从今以后都无法再看到那温暖的微笑,甘芙扯不开文斐的手便用力的捶打文斐的心口,“现在你满意了?看到我像个小丑一样被你摆布你就开心了?” 文斐俊眉紧蹙,强忍下心中的怒气,双手一抓将甘芙的双手给死死的禁锢住,“够了,不要挑战我的耐性!”他堂堂定王府世子何时需要这么迁就一个女人了?可他发现,他面对这个小女人时好像多了很多的耐性。 甘芙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激了,慢慢的平复了心情,“文斐,放开我!” 发现甘芙真的生气了,文斐慢慢的放开了甘芙的手,冷冷的丢了一句话,“不知好歹的女人!”说完,转身朝人群走去。 文斐先是走到人群中,抓起领头的中年男人往前一扔,便将那人丢到了置放甘琴的琴的案几旁,然后一个闪身迅速移动到中年男人身边,拉着那人的手便往琴弦上按。 所有人都不明白文斐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好奇的伸长了脖子盯着文斐。南宫御却明白文斐的目的,将手中的凤鸣琴缓缓的放到了原来的位置。 “不,不要!”此人吓得面色惨白,好似遇到什么恐怖的事情,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只能不断的求饶。文斐此时的目光好似一只愤怒的狼,准备将他给撕烂,他知道文斐准备杀了自己,却不知道文斐准备怎么杀了自己,于是颤抖着叫喊,“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啊!” 甘芙第一次见到这么可怕的文斐,好似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全身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让站在远处的她也感觉到了寒意。 “哼?饶命?刚才你不是还正气凌然吗?怎么现在就怕了?”文斐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按住那人的手稍微一用力,那人手指被琴弦割破,原本白色的手指立刻变成了黑色。 “啊!”中年男人感觉到手指上传来一阵刺痛,吓得大叫了起来,“世子饶命啊!” “你们好好看看!”文斐将中年男人轻巧的提了起来,将那人已经变黑的手展示在众人面前,“他的手是不是和刚才甘琴的手一样?因为甘琴的琴弦上同样被人下了毒!” “怎么会这样?”这下子,不明原因的群众恍然明白,刚才他们都误解甘芙了。“会是什么人下的毒呢?” “说,什么人派你们来的?”文斐修长的大手一把捏住中年男子的喉咙,冷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杀气,全身都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气势。 “不,我不知道,前两天有人给了我们钱,让我们在这里制造混乱,诋毁甘,哦,不,诋毁六小姐!”中年男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因为他能从面前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如地狱一般的死气。他相信,若是他敢说半句假话,自己肯定立刻身首异处。 “带回定王府,本世子要亲自审问!”文斐手一松,中年男人的身子犹如脱了线的木偶,一下子软了下去。 “原来如此,这幕后之人会是谁呢?”南宫博早就猜到了结果,不过还是故作惊讶的问道。 文斐睨了一眼南宫博,唇畔勾起一丝冷笑,黑眸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南宫博,好似在嘲笑南宫博装傻充愣。心思被人看穿,南宫博并没有表现出不好意思,反而挑了挑眉,坦然的回了文斐一个微笑。 甘芙已经猜到了幕后之人,两柄古琴上都被涂了毒,幕后之人想让她们两个都死。她很庆幸是甘琴先弹琴,否则,自己此时恐怕也同样生死未卜。 “幕后之人相信甘丞相会找出来的!”文斐朝南宫御投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唇畔邪邪的勾起一丝笑意,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甘芙只觉得眼前一花,如鬼魅一般的淡蓝色身影在她面前一闪,然后身子一轻,她再次落入了文斐的怀里,随后,她整个人被文斐抱着凌空而起,下一刻落到了一匹马背上。 “驾!”文斐双腿一夹,马儿嘶鸣一声撒开蹄子绝尘而去。 南宫御接收到文斐的挑衅,不过他并不准备接招,所以同样身形一闪,落入了他的马背上,同样绝尘而去。 剩下的人看主角都走了,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一边议论,猜测着幕后之人会是谁,一边三两成群的结伴下了山。 甘芙被文斐带走,马儿撒开了蹄子跑,二月的寒风刮得脸生疼,于是别过头尽量不让自己正面对着风,“文斐,你要带我去哪儿?” 文斐见甘芙小脸冷得通红,于是大手扶着她的腰向上一抬,然后抵着甘芙的后背,运用内力一转,甘芙身子犹如陀螺转了一圈,最后面对着文斐坐到了马背上。 背对着风,寒风总算没有直接吹到她的脸上,可马背上的马鞍是弧形的,而且只有那么宽,甘芙坐下后,整个人几乎和文斐无缝贴合,马儿奔跑着,起伏间,两人竟然以羞人的姿势上下起伏着。 当意识到此时的尴尬,甘芙脸上的红霞从脸延伸到了脖子上,她甚至能感觉到这红潮在向全身蔓延,羞愤难忍之下,甘芙伸出手抵在自己心口,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怒吼着叫唤,“文斐,你快停下来!” 文斐也感觉到了两人此时的尴尬,但这样暧昧的姿势让他觉得很舒畅,于是唇角勾起一丝满足的微笑,反而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将唇凑到甘芙的耳边轻声呢喃,“小丫头,你在勾引我?” “你?”甘芙的心里再冷情,可身体不冷,两人这样紧贴着,甘芙感到羞愤交加,急得快哭了,“文斐,我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我配不上你定王府世子,求你不要再来招惹我,我也不想再和你合作了,我们就当没有认识过!” 此时她所有的聪慧和冷静都消失了,之前屈辱的过去一幕幕再次浮现在脑海里,羞愤之下,泪水不禁悄悄滑落。 “放过你?”怀里的人儿俏脸通红,粉泪盈盈,娇弱的身体越来越软,极尽魅惑。马儿还在飞奔,因为姿势太过暧昧,文斐黑眸微眯,渐渐的快要失去理智,大手将甘芙的身子向自己压过来,薄唇吻上了那张略微苍白的樱唇。 这不是文斐第一次吻她,上一次她是情不自禁,这一次,在这种屈辱的情景下,甘芙感觉不到爱意,感受到的只是满满的羞愤。汹涌的愤怒在心口处聚集,甘芙双手不断的在文斐身上抓扯。奈何她一介弱女子,哪里能抵得住文斐的禁锢,她的抓扯就像是挠痒痒,不但没有对文斐造成实质上的伤害,反而激起了文斐的占有欲。 正文 第59章本世子看上你了 甘芙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在天牢中的时候,她怎么喊叫,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当时的她之所以没有结束自己的生命,是害怕自己死了,那些禽兽会去伤害敏儿。而如今,她再次面临这种屈辱的境况,文斐的马儿已经跑进密林深处,四下无人,她就算呼救也没用,而且,她现在连呼救的能力都没有。 如果复仇的代价是这样无尽的屈辱,她恨不能立刻死了,对,死了就一了百了,再也不用承受这种屈辱的折磨。死了就无欲无求了,再也不用面临心爱之人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能告诉他自己的爱意。死了就解脱了,再也不用感受心碎的滋味了。 所有的愤怒和悲痛只化作了两行热泪,甘芙轻轻的闭上眼睛,好似下了重大的决定,双唇微张,用尽所有的力气朝文斐的唇上咬了下去。 “唔?”文斐正沉浸在美好的感受中,唇上突然传来刺痛,于是反射性的弹开,抱着甘芙的双手也松了。 甘芙趁着文斐双手松弛的那一刻,用尽力气推开了文斐的手,然后身子一歪,落下了马背。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即使文斐武功高强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所有的行动都不受大脑控制,跟着甘芙跳下了马背,双手一捞,将甘芙再次抱进怀里,两人的身子在地上转了好几圈才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跳下去可能会死?”文斐的心到现在还高高的吊着,一想到他刚才差点就失去怀里的人儿,担忧和恐惧化作了愤怒,怒吼出声。 甘芙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自己一心求死,可还是没有逃出文斐的怀抱,面对文斐的质问和怒吼,所有的委屈和羞愤从眼眶里喷泄而出,颓然的盯着文斐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文斐,你到底想怎样?我只是丞相府一个出身卑微的庶出小姐,你是定王府的世子,你为什么总是揪着我不放?还是你觉得无聊了,逗一逗我这样的小丫头可以排解你的空虚?” 文斐被甘芙的话气得双拳紧握,这个笨女人,他为她做了这么多,难道她就一点都感觉不到自己对他的心意吗?可见她哭得这么伤心,心底的怜惜被她都给勾了出来,于是强压下心里的愤怒,“甘芙,你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本世子早就说的很清楚,本世子看上你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本世子的女人!” 甘芙怔怔的盯着面前的男人,他的语气和神态都不似之前的随意,从那双漆黑的眼眸中她看到了认真。现在回想一下,文斐之前好像不止一次这样说过,可那时候她并没有将他的话当真,毕竟,文斐口里说出的话,她真的无法去辨别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现在想来,好像自己一直都忽略了许多东西,比如文斐对自己的保护,对自己的迁就和包容。都说定王府世子是京中第一纨绔,风流成性,她理所当然的认为文斐是习惯了拈花惹草。 想通了一些事情,甘芙才抬起眼睑仔细打量着文斐,精美到毫无瑕疵的俊颜,还有他独有的淡蓝色雪蚕锦,这个比皇子还尊贵的男子,怎么会看上自己?可她分明从文斐的眼眸深处看到了紧张和担忧,不是以前的调侃和随意,而是真真切切的关怀。 “文斐,你到底看上我什么?”她不是那些傻乎乎的闺阁小姐,认为自己就是这个世上最完美、最高贵的女人,任何男人好像都应该被自己无限的魅力给吸引,然后全世界的男人都应该围着自己转。若是一般的小姐面对文斐的示爱,现在可能已经神思飘忽,找不到北了,但她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么,文斐的身份是什么。 文斐被面前这个冷静得可恨的女人气得不行,怒目瞪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本世子也很想知道!”说完,转身吹了一声口哨。 甘芙看着文斐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她不会天真的以为文斐会明媒正娶的将自己娶进门,以自己的出身,连侧妃都不可能。而且,她根本不爱文斐,她的心里装着另一个男人,那个遥不可及的男人。 “文斐,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一时的兴趣还是其它的感情,但我不会做你的女人!”她内心的骄傲让她不可能做另一个男人的附属品,她曾经是八大世家之首的沈家嫡女,她十岁的时候便和当朝太子定亲,成为太子妃不二的人选,如果不是发生了后来的事情,她无疑将会是下一任的皇后。可如今的她只是丞相府一个庶女,出身低贱,她注定要么成为某个皇孙贵胄的玩物,要么成为一个普通男人的妻子,而她宁愿选择后者。 得到讯息的马儿已经跑到的身边,听了甘芙的话,文斐的背影愣了一下,然后翻身骑上了马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面娇小的女人,紧绷着脸冷冷的道:“本世子再说一次,你是本世子看上的女人,你这辈子只能是本世子的!”之前甘芙看南宫御的眼神他清楚得很,这个小女人喜欢南宫御,可他文斐看上的女人是不会放手的,无论她是否愿意。 “文斐,我有我的骄傲,此生,我宁可孤独终老,也绝不做别人的妾室!”甘芙感觉得到文斐生气了,但她绝对不会妥协,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文斐都不可能放过她,所以,她要文斐认清两人之间的差距,也要文斐认清,自己不是任由他摆布的木偶。 文斐微眯着双眸凝视着那个高昂着小脑袋,毫不畏惧地直视自己双眸的女人。这个女人很大胆,竟然敢提这样无理的要求,她是将难题踢给自己,想让自己主动放弃,可惜,她太不了解自己,于是大手一捞将甘芙给提了起来,横放在了马背上,然后双腿一夹,马儿吃痛策马狂奔了起来。 甘芙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被马儿被颠出来了,脑袋也晕晕的,不过,相比较之前的姿势,她宁愿这样。 文斐的马是千里良驹,不过一刻钟,两人已经下了山,文斐又像是提了一只小鸡一般将甘芙给了提了起来,然后丢进了侯在山下的马车里。 文斐的动作看似粗鲁,但在扔的时候还是运用了内力,加之马车里铺了厚厚的毛毯,所以甘芙落进马车里并没有摔疼,只不过之前被马儿颠得很难受,尤其是肚子,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割裂,疼得她冷汗都冒了出来。 “你怎么了?”文斐踏进马车,发现甘芙捂着肚子发抖,面色一凝,附身到甘芙身边,“摔疼你了吗?”刚才他的确很生气,可他已经用内力化去了力道,按理说不会摔疼她啊? “不是!”刚才她也以为是摔疼了,可当感觉到私密处汩汩流出的东西时,她才明白自己的肚子为何这么痛。她今年已经十四岁了,若是一般的女子早就来了月信。以前她住在庄子里,饥一顿饱一顿,身体发育缓慢,所以十三岁了还没有成人。这半年来她在丞相府吃得好,身体快速发育,不但长高了许多,女性的特征也越来越明显,却不曾想,今天被马儿一颠,把她作为女人的东西给颠了出来。 虽然甘芙强忍着,但文斐看得出她好像很痛苦,于是执起甘芙的右手去探她的脉,“并没有伤到脏腑,是不是伤到骨头了?” “我都说了不是!”甘芙白了一眼文斐,她已经痛得快要晕过去了,这个白痴还在这里探究。 “你到底怎么了?”文斐急的不行,看甘芙额上的冷汗一滴滴的滑落,心里担忧的很。 “快送我回去!”前世她来月信也没有这么严重,不知为何,这一次会这么痛,好似被人用刀子一片片的割裂,疼得她快要晕厥。 “奇怪,你的体内精血正在流失,而且很快,可你身上又没有伤口,难道?”文斐一直把着甘芙的脉,突然好似明白了过来,俊颜瞬间通红,“暗一,回丞相府!”文斐尴尬的放开甘芙得手,然后坐到一边,睨了一眼甘芙,发现甘芙还是疼的冷汗直流,于是关切的问道:“有那么痛吗?”他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混小子,可他没发现哪个女人来月信会痛成这样的。 “闭嘴!”甘芙实在不想理会面前这个聒噪的男人,可偏偏他就像只八哥一样在她耳边不断的叽叽喳喳,身体上的疼痛让她的心情也变得很差,于是忍不住低吼一声。 文斐果然闭上了嘴,只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甘芙,若是其它的疾病或者受伤他还能帮帮她,这种妇科方面的问题他还真没办法,于是朝暗处的暗一吩咐了一句,“暗一,去请胡太医到丞相府!” 一路上文斐都没有再说话,甘芙捂着肚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回到丞相府,甘芙已经痛得失去了意识,文斐抱着甘芙瘦弱的身子,轻的好似个布娃娃,心底生出无限的怜惜。 甘录已经知道比试的情况,原本正在担忧甘琴,却不曾想等回来的是几乎晕厥的甘芙。虽然心中好奇,但见文斐亲自抱着甘芙回来,眼底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胡太医,她到底怎么了?”文斐不顾三姨娘的反对,站在甘芙的床前,焦急的盯着甘芙虚弱的小脸。 “六小姐初潮刚至,由于身子底子太差,气血两虚,导致腹痛,好好补补,老夫再开几副调理的药,下一次就不会那么痛了!”胡太医气闷的瞪着文斐,这个小魔王,一个小丫头的痛经而已,竟然将他堂堂国手给提了过来,不是他夸张,他真的是被暗卫给提来的,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原来如此!”三姨娘总算放了心,虽然她知道每个女人都会有这么一天,可她也没见哪个姑娘像甘芙这样痛得晕过去的。之前她还担心甘芙的身体是否是有什么问题,听了胡太医的话才放了心。 “就不能彻底治好吗?”文斐蹙着眉,心里考虑的却和三姨娘不一样。刚才他抱着甘芙回来时,感觉到怀里的人儿那么虚弱,好像随时都会从他手中飘走,他就想着要把小丫头好好养养。 “要彻底根治,只有等六小姐成了亲生了孩子在月子里好好调养!”胡太医是太医院的院首,医术顶尖,因为经常给宫里的妃嫔看病,所以对妇科涉猎颇深,捋了捋他花白的胡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嗯,知道了,你下去开药吧!”文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还昏迷中的甘芙,转身走出了内室。 甘录询问了甘芙的情况,然后将文斐送出了丞相府大门才回自己的院子。 甘芙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三姨娘因为担心她,便在她内室的软榻上眯了一会儿,之后监督她吃了药,又给了讲了许多月信期间应该主意的事情。原本三姨娘要留在这里陪甘芙,被孙妈妈和秦妈妈好说歹说才回了自己的房间。甘芙喝了药,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果然好了许多,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正文 第60章杖毙我,就凭你? 甘琴第二日才被六皇子送回来,回来后就一直呆呆的不说话,看得出来受了不小的打击。二姨娘哭得死去活来的,叫嚷着是甘芙害了甘琴,要甘录为甘琴做主。六皇子也不知为何,竟然逼迫甘录必须处置了甘芙。 甘录坐在客厅的下首,隐忍着怒气凝视着对面的二姨娘。六皇子一袭明黄色常服端坐于上首,那张可爱的包子脸此时蕴满了怒意,手中一直把玩着随身压袍脚的玉佩。 “女儿给父亲请安!”甘芙在春绿的搀扶下踏进了客厅,首先朝甘录福了福身,待看见六皇子坐在那里,随即慢慢的跪在地上朝六皇子行礼。“民女甘芙参见六皇子!” 甘芙的身后跟着三姨娘和孙妈妈,几人都跪在客厅中央给六皇子行礼。 南宫远微微抬起眼角凝视着跪在地上的女子,明明纤弱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全身却散发出一股傲气,让人无法轻视她。难怪文斐会那么上心了,仅仅这张娇艳的小脸就已经够迷人了。如今还小,还没张开,若是再过两年,肯定是个大美人,可惜了,心肠太歹毒。 “你是自行了断还是让本皇子动手?”南宫远轻蔑得盯着跪在面前不卑不亢得甘芙,哼,文斐的女人又如何,他就是要看看,他杀了他的女人,他敢奈他若何。 南宫远的话让坐在一边的二姨娘更加得意了,早上甘琴回来的时候她还在哀叹甘琴这辈子就毁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六皇子却冒了出来,而且扬言要娶甘琴为妃,真是峰回路转。她的琴儿能够嫁给六皇子,那她在家中的地位也就跟着上升了,此时,看着甘芙跪在地上,一想到以后可以将大夫人和三姨娘这些人踩在脚下,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 三姨娘一听,吓得身子晃了晃,差点晕倒,惊恐的抬起头,然后拉着甘芙的手。甘芙知道三姨娘担忧自己,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才微微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坐在上首的南宫远。 六皇子南宫远,母亲是慧妃,出自八大世家之一的苏家,苏家出文官,尤其善理财,他外公就是如今的户部尚书。这个六皇子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就是个附庸风雅的闲散皇子,不慕名利,一心扑在琴棋书画之上。又因为长了一张娃娃脸,所以总是给人亲切可爱的感觉,因此在朝中的人缘很好。 但她却从南宫远的眼眸深处看到了雄心壮志和刻意隐藏的戾气,毕竟,出身皇家的人怎么可能对那个位置不在乎,只不过,有的人太过急切,而有的人善于伪装。 “民女不知六皇子何出此言?甘芙自认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南宫远到现在都没有让她起来,看起来是准备给她个下马威,于是挺了挺脊背,直视南宫远的眼眸,“即使甘芙犯了什么杀头的大罪,至少也该由京兆尹三堂会审后再定罪,六皇子身为皇子,不会连南冥律例都不懂吧?” “好一张尖牙利嘴!本皇子要杀一个小丫头,就是京兆尹也不敢说不!来人,将甘芙拉下去杖毙!”南宫远一想到甘琴伤心欲绝的样子内心的怒气就压制不住,没了耐性和甘芙周旋,摆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父亲,你就这么任由女儿被人妄杀了?”甘芙没有理会南宫远,而是偏头哀怨的看向甘录。甘录此人没有大胸襟,尤其讨厌被人看不起,南宫远此举完全无视他的存在,不将他放在眼里,她相信,甘录肯定会和南宫远扛上的。 果然,甘芙的话让甘录原本就黑透了的脸更加难堪,这个六皇子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了,他是一朝丞相,百官之首,他的女儿岂是一个无实权的皇子想要杀就杀的?于是瞪了一眼坐在对面幸灾乐祸的二姨娘,然后昂着头看向南宫远,“六皇子,我女儿究竟犯了什么罪,竟然劳烦六皇子亲自动手?” 二姨娘被甘录瞪了一眼,垂下头掩去了脸上的笑意。哼,老爷就是偏心,以前偏心甘薇,如今又偏心 “本皇子说的不够清楚吗?她利用比试的名义,在琴弦上下毒,害得甘琴的一双巧手废了。残害亲姐,这个理由不够吗?”南宫远冷笑着,盯着甘录的眼神里透着难得的威严和霸气。 “六皇子有何证据证明毒是我下的?”甘芙冷笑一声,都说六皇子是草包,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为了一个女人得罪当朝丞相,他就算有再大的抱负也是空谈,苏老头这次恐怕要气死了。 “还需要证据吗?琴是你的,不是你下的毒还会是谁?”南宫远看到了甘芙唇角的那一抹嘲讽,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怒火,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踏步走到甘芙身边,“甘芙,本世子说了要你的命,你就别想逃!”说完,直接抽出了配剑,作势就要砍下去。 甘芙也被吓到了,谁会想到这个草包皇子真的出手杀人,不过好在她身边有春绿,就在南宫远的剑要她碰她的那一刻,春绿带着她一个旋身躲开了南宫远的剑,然后将她拉在了身后,随即抽出腰间的一柄软剑和南宫远对抗了起来。 “啊!”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三姨娘眼看南宫远的剑砍向甘芙,吓得尖叫了一声,待发现春绿将甘芙救了下来,身子一软,倒在了孙妈妈怀里。 甘录没想到南宫远会直接动手,奈何他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再说,女儿再重要,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重要。所以,甘录虽然震惊,却只是站在一边观看。 甘芙没想到这个草包皇子武功这么好,春绿虽然会武功,和南宫远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因此不过几招之后就显出了弱势,而且很快就负了伤。然而春绿却一直将甘芙保护的很好,大有要和南宫远拼命的意思。 眼看春绿招架不住,甘芙心中也焦急,偏偏甘录一直不出声,“父亲,丞相府不是有护卫吗,难道你就任由六皇子在这里随意杀人吗?” 甘录看了一眼甘芙,然后装作没听见。六皇子再没有实权,那也是皇子,若是丞相府的侍卫伤了他分毫,他如何向皇帝交代?还有苏老头,那可是个难缠的主,若是六皇子出了任何事,苏老头绝对会和他对抗到底。所以,死一个庶女而已,犯不着为了甘芙得罪六皇子和苏老头。 甘录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不会出手,甘芙见春绿已经受了伤,若是再坚持下去,肯定会就此牺牲了。春绿虽然跟着她的时间不久,但一直衷心耿耿,此时更是豁出性命保护她,因此,在看见春绿倒地,南宫远一剑即将刺向春绿时,甘芙身子一闪,挡在了春绿的面前。 春绿没想到甘芙会挺身而出替她挡剑,但一切都太快,她又身受重伤,根本来不及拉开甘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南宫远的剑刺向甘芙。 “不要!”三姨娘刚刚恢复了一点神智,就看见南宫远的剑朝甘芙刺去,奈何她与甘芙之间有段距离,而且她的身体太弱,根本无法做出什么反应,只能哀戚的大喊。 “噌!”就在南宫远的剑即将刺进甘芙的心口时,一道白光闪过,南宫远的剑被一柄精铁利剑给挑开了。一个黑色身影不知何时窜了出来,迅速朝南宫远进攻。 甘芙只觉得自己好似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好半天才回过神。 “芙儿!”三姨娘终于撑着瘦弱的身子爬到甘芙身边,好似大难之后,抱着甘芙无助的哭泣,“芙儿!都是娘没用,是娘保护不了你!”刚才那一刻,她已经完全认清了甘录的无情。她不是傻子,当年她的儿子莫名其妙的病死,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不过她总觉得人不可能狠毒到害死自己亲生儿子的地步。可刚才的那一幕让她彻底醒悟了,甘录就是个自私自利的男人,他的眼里和心里都只有他自己,即使她跟了他这么多年,即使甘芙是他亲生女儿,在利益面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对他有利的选择。 这一刻,抱着甘芙,她好像又回到了她的儿子死的时候,她就那么抱着那个小小的身子,慢慢的感受孩子的身体在她怀里一点点的冰冷,她的心也慢慢的冰冷。刚才,她差一点就失去这个女儿,只差那么一点,深深的恐惧让她身子不住的颤抖。 “姨娘,我没事!”甘芙感受到怀里的女人无助的颤抖,于是轻轻的拍着三姨娘的背,以此安慰三姨娘。 “三姨娘,小姐真的没事,你不用太担心!”刚才的一切太惊险,孙妈妈看着三姨娘无助的样子,眼角也落下了心疼的眼泪。她看得清楚,三姨娘是将自己所有的母爱都给了甘芙,所以,才会那么恐惧。 “小姐?”春绿的手臂和腰上都受了伤,在刚才的那一刻,她被甘芙的举动征服了。她是林家养的暗卫,林家每个小姐公子身边都有暗卫,她们不像普通的丫鬟,到了年龄就能放出去。他们是林家收养的孤儿或者被父母卖到林家的,他们这一辈子都必须守着自己的主子,直到主子死了。她被派给甘芙的时候,心里是排斥的,毕竟甘芙不是林家的人,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她只尽量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可今天,她怎么都没想到,甘芙会挺身而出替她挡剑。 再说南宫远和暗四胶着在一起,很明显,暗四的武功不比南宫远低,两人算得上势均力敌,当然,这是在没有南宫远侍卫加入战局的前提下。南宫远发现自己久久无法制服暗四,黑眸一闪,大喝一声,“将她拿下!” 侯在远处的皇家侍卫立刻冲进了客厅将暗四给包围了起来,南宫远则觑了个空离开了战斗圈,黑眸紧紧的凝视着暗四,唇畔勾出一丝了然的微笑。定王府暗卫?文斐竟然将定王府的暗卫都派给了甘芙,看来这个小丫头在文斐心中的地位不轻啊!这应该算是他今日最大的收获。 可惜甘芙此时并没有注意到南宫远的神情,否则她也不会被南宫远的外表所迷惑,也不会发生后来让她后悔终身的事情。 暗四的武功很高,但双拳难敌四手,而且南宫远的侍卫都是皇家最好的侍卫,是保护皇子和公主安危的侍卫,武功自然不会差了去,因此,十几个侍卫很快就要将暗四给制住了。 “暗四你快走!”甘芙素来不喜欢欠人情,尤其是一个陌生人的,眼见暗四快要被抓住了,出声提醒。 暗四没有理会甘芙的话,仍然竭力支撑着,恰在此时,她身后的一个侍卫找到机会,手中长剑刺中了暗四的腹部。暗四紧要着牙,强忍下身体上的疼痛,继续和侍卫缠斗。她在出手之前已经发出了讯号,相信主子很快就会赶来,在这之前她的任务就是保证甘芙的安全。 “不要!”眼看另一个侍卫的剑就要刺中暗四的心口,甘芙几乎惊叫出声。一条白影闪过,刺向暗四的剑在到达暗四心口处时突然停顿,随后持剑之人砰然倒地。 正文 第61章下毒之人 而甘芙此时正专注的看着场中的局势,突然眼前一晃,自己已经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也不知为何,闻到熟悉的檀香味,她紧张恐惧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接着,众人只觉得眼前黑影闪烁,南宫远的侍卫一个个的像被砍倒的木桩子,嘭嘭嘭,接二连三的倒地不起,死了。 “文斐,你不要太嚣张,这些都是皇室侍卫,你今日杀了我这么多人,你……”南宫远还想放点狠话,谁知一柄利剑已经刺到他的喉结处,不偏不倚,若是他敢动一动,他的喉咙立刻就会被刺个窟窿,吓得他立刻闭了嘴。 “南宫远,今日本世子心情不好,你最好立刻滚蛋,否则本世子若是后悔了,你的小命就没了!”文斐抱着甘芙,俊眉微蹙,显示出他的心情很恶劣。文斐在距离南宫远五米远的地方,运用内里控制着一柄长剑,长剑抵在南宫远的喉结处。 南宫远知道文斐的武功很好,要不然他也不会从小就被文斐吃的死死的,可他没想到,自己在文斐手中连一招都过不了,他努力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被文斐踩在脚下,太过沉痛的打击让他的眼眸中死灰一片,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文斐,有本事你就杀了本皇子!” 文斐黑眸中的杀气突然消散,继而蒙上一层神秘莫测的微笑,“杀你会脏了本世子的手!”说完,收回内力,长剑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暗一,带暗四去疗伤!”文斐双手一抬,将甘芙打横抱起,关切的凝视着怀里的人儿,“身子怎么样,肚子还痛吗?” 暗四伤得不轻,暗一一直抱着暗四,脸上写满担忧,得到文斐的命令,一刻也没有迟疑,抱着暗四离开了。 甘芙看得真切,这一次文斐不是开玩笑,因为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满满都是关切,因此摇摇头,“我没事!” “文斐,今日你不杀本皇子,你会后悔的!”南宫远颓然的站在那里,让人觉得那么可怜,又那么可悲。可怜的是他遇到了嚣张跋扈的文斐,被欺压得抬不起头,可悲的是他根本认不清自己和文斐之间实力的差距,还要一意孤行。 文斐好似没有听到南宫远的叫嚣,抱着甘芙慢悠悠的踏出了客厅,唇边漾着一丝浅浅的微笑,“刚才有没有吓到?” 甘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文斐的话,他们现在的态度和语气,完全就是一对夫妻或者情侣之间的对话,但她和他好像还没有亲密到那种程度,于是闭口不谈。 然而她小瞧了文斐的缠功,虽然她不回答,文斐还是一直喋喋不休的问。 “今天有没有想我?” “文斐,我有脚,我可以自己走!” “吃药的时候乖不乖?” “文斐,你听见没有,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你太轻了,从今天开始要好好补补。我给你带了许多补药,你一定要按时吃,争取在你嫁给我之前养胖一些,抱起来才舒服!” 客厅中的南宫远颓然的盯着满地的尸体,眸中的火焰正在熊熊的燃烧,双手握成拳,骨节咯咯作响。 二姨娘刚才还得意的心情此时全没了,她还以为六皇子能将甘芙杀了,却不曾想在文斐面前如此不堪一击。不过,他好歹也是皇子,只要甘琴嫁给他,自己至少能在其她姨娘面前昂着头走路了,因此怯怯的来到南宫远身边,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还用袖子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六皇子,琴儿命苦,只要六皇子你对琴儿好,奴婢就算是死了也瞑目了!” 南宫远没有理会二姨娘的装腔作势,他是看上了甘琴,却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收起了之前的颓废,昂着头走出了丞相府。 二姨娘莫名其妙的盯着远走的南宫远,刚才他不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吗,怎么现在又不理不睬了呢? 三姨娘早在甘芙被文斐救下的时候,就被孙妈妈扶了起来,两人此时扶起受了重伤的春绿,慢慢的走出了客厅,根本没有理会一直默默站在角落里不闻不问的甘录和怅然若失的二姨娘。 甘录不在乎自己子女间的争斗,却不代表甘老太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甘老太太看来,姨娘之间争锋吃醋很正常,只要不危及到甘家的子孙她一般都不理睬,但是,子女间就应该相亲相爱。就好比甘薇,总是喜欢摆架子,在言语和生活上苛待庶出的子女,所以不得甘老太太的欢心。如今,两个庶出的女儿竟然发生了这么恶劣的事情,她不可能再视若无睹,因此,在文斐前脚踏出丞相府,康妈妈后脚就来到了清辉苑传话,让三姨娘和甘芙到老太太那里去。 三姨娘和甘芙到了老太太的清心堂,屋子里已经坐了许多人,基本上府中的姨娘和小姐公子都到了,连甘录和甘戚,以及苏氏都赫然在列,可见老太太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甘琴原本垂着头,听见脚步声,猛然抬起头,盯着甘芙的眼神瞬间迸射出仇恨的光芒,只差冲上前去将甘芙撕碎了。没有人能体会她此时的心情,虽然她手上的毒已经解了,却再也弹不出美妙的琴音了。弹不出美妙的琴音,她便再也无法去肖像那个天神一般的男人了,她恨,恨甘芙毁了她唯一的一点期望。她出身卑微,长的只能算是清新可人,南宫御不可能看上她,以前,凭着她绝妙的琴技,也许还可以给他做妾,可如今,她连给他做妾的资格都没有了。 但是她知道隐忍,甘录碍于文斐不敢动甘芙,连六皇子也没办法为她主持公道,如今,老太太要追究此事,这就是最好的契机。她此时若是哭闹,反而会让老太太反感,所以,她现在最好是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越是伤心痛苦,越是隐忍颓废,越是能激起老太太的心疼,老太太才会更加严厉的惩罚甘芙。 果然,甘老太太一看见甘芙进来,脸色瞬间黑了下来,那双晶亮的小眼睛里透着厌恶和愤怒,手中的念珠也瞬间停顿,低吼一声:“跪下!” 甘芙知道甘老太太为何如此,因此故作惊恐的跪在了地上,“芙儿给老夫人请安!” 二姨娘和甘琴看到甘芙被甘老太太责罚,心中畅快,尤其是二姨娘,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大夫人和甘薇同样兴奋得很,看着甘芙的眼睛恨不能甘芙立刻死了。 三姨娘柳眉微蹙,眼眸掠过在座的其他人,然后朝甘老太太福了福身,“不知芙儿犯了什么错,惹老夫人发这么大的火。妾身初为人母,不懂如何管教子女,芙儿若真做了什么错失,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有责任。所以,老夫人只管好好教导,但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才是!” 三姨娘几句话说得大方得体,不为甘芙辩解,只担心甘老太太的身体,果然,甘老太太的脸色好了许多,“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先坐下。亏我以前还觉得她大方得体,没想到她好的不学,竟学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损招数,如今害得五丫头毁了一双手。也是我糊涂了,那样的母亲能生出什么好的东西,所以我决定,重新为你物色个合适的子女,至于这个狠毒的丫头,发配到庄子上去吧!” 甘老太太的话无疑是将甘芙贬低到了最低贱的地步,二姨娘和甘琴唇边勾起一丝满意的微笑,而大夫人和甘薇则互相看了一眼,给了对方一个具有深意的眼神。 甘芙一直垂着头,听了甘老太太的话,任她再能隐忍,也无法平静。但她此时还不能得罪甘老太太,于是缓缓的抬起头,眼眸怯怯的盯着甘老太太,美丽的大眼睛里蓄积了足够的泪水,“老夫人,芙儿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吗?” 甘老太太看着甘芙那双受伤的眼眸,突然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些重了,刚才她只听了二姨娘和甘琴的一面之词,尤其是听说甘琴的手毁了,所以非常愤怒,可此时看见甘芙纯净无暇,却满是哀伤的眼神,好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毕竟是她亲自教导过的,而且一直以来她都很喜欢甘芙,心里的不忍和怜爱被勾了出来,于是收起了几分厌恶,别过头,“你做的那些事太令我失望了,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 见老太太的态度有所好转,甘芙这才转变了语气,一边抽泣着,一边朝甘老太太面前爬去,“老夫人,芙儿没有下毒!芙儿从小就没有母亲,若不是老夫人慈悲,芙儿现在恐怕已经死在庄子上了。芙儿受您教导,每日抄写经书,虽不明白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姐妹兄弟是手足,应该爱之重之,五姐姐邀芙儿比试琴艺,芙儿自知比不过,却从没有生出任何其它的心思。” 甘芙终于爬到了甘老太太的面前,扯住甘老太太的群脚,“老夫人,当时的情形那么多人都看着,五姐姐提出用我的琴,事先我并不知道,若是真的想害五姐姐,我为何会在自己的琴上涂上毒药?那不是害我自己吗?不信你可以问五姐姐!” 甘老太太听了甘芙前面的一段铺垫,对甘芙的怀疑已经减少了许多,从甘芙进甘府开始,一桩桩一件件她都看在眼里,哪一次不是被人陷害,此时听了甘芙对当时情况的描述,便又信了三分,于是看向甘琴,“五丫头,你说!” “是!”甘琴柔弱的站起身,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让人不自觉的心生怜惜,也难怪甘老太太会那么生气了,“当时的确是我提出共用一柄琴,这也正是下毒之人的高明之处。两柄琴都下了毒,无论我们用哪一柄琴都会中毒!”甘琴的确聪明,她只字不提是甘芙下了毒,只说下毒之人,可在座的都知道,最有可能下毒的就是甘芙。 “是啊,下毒的人真的太狡猾了,她在两柄琴上都涂了毒,而自己事先服下解药,这样,即使她自己先弹琴,也不会中毒,还可以洗脱自己的嫌疑。”二姨娘说话时,目光一直盯着跪在甘老太太面前的甘芙,意思不言而喻,下毒之人就是甘芙。 老太太听了二姨娘的话,刚刚升起的疑虑又消散了,一脚踢开甘芙,“你还有什么话说?” 甘老太太的这一脚不重,甘芙只是顺势倒了下去,然后又爬起来,“老夫人,害人也要有理由,我为什么要害五姐姐,害了五姐姐对我有什么好处?而且还做的这么明显?” “这还不简单,她嫉妒我们琴儿被称为‘琴棋书画’京城四美之一,她想要赢了这次比试,从而代替琴儿的地位!”二姨娘冷笑一声,说话时带着嘲讽。 正文 第62章丫鬟顶罪 “老夫人,这些日子妾身和芙儿相处下来,发现她虽然从小养在庄子里,但本性善良。比试琴艺是五小姐提出来的,刚开始芙儿不愿意参加,她说,五小姐琴技卓绝,她自己就是再学十年也比不过,还是妾身劝她,让她就当是去学习学习,所以,二姐姐的嫉妒之说真的说不通!”三姨娘看不惯二姨娘母女对甘芙的诋毁,明明是她们想要利用甘芙提升自己的地位,此时却硬是要将脏水泼给甘芙。 “是啊,五妹,我也听说是你先发出的邀请,这嫉妒一说恐怕说不过去吧!”甘薇现在心里欢快极乐,看着这两个绊脚石互相诋毁,她愉悦的很,所以,她要出来搅和一下,不能让甘琴一方独大。 甘老太太不是傻子,事情的起因若真是甘琴提出的,那么甘芙还真没有害甘琴的必要。而且三姨娘的话不假,甘芙的琴艺要和甘琴相比,真的没有可比性,相信甘芙也不会自取其辱。于是看向一边的甘录,“老大,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 还没等甘录开口,甘芙先挺直了背,“老夫人,毒的确不是我下的。第一,我没有下毒的动机,第二,我没有机会。我的凤鸣琴是定王府世子送的,凤鸣琴是稀世珍品,世子说他之前为了防止琴被偷走,所以在琴上撒了特殊的香粉,这种香味可以永久不消散,而凡是碰了琴的人身上都会沾上这种香味。”甘芙环视了一圈众人,果然看见大夫人和甘薇的身子震了一下。 “世子为了帮助我洗脱嫌疑,特意留下了他们定王府的狗,所以,要想知道是谁下的毒,只需要让狗在府中所有人的身上闻一圈,若是碰过琴,狗一闻就知道!”她等的就是这一刻。说起来她能未雨绸缪最应该感谢的是南宫博。当时南宫博送来噬心琴,让她想到可能会有人从中作梗,当初之所以选择文斐送的琴,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文斐此人地位太高了,有他做后盾,她做什么事都不用考虑后果。 “既然如此,那就让府中所有人都聚集起来!”甘老太太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甘芙,所以没有犹豫。其实她已经猜到是谁在后面作怪,正好借此机会敲打敲打那些无法无天的人,让她们知道,做了坏事,必须付出代价。 “是!”康妈妈得了命令,福了福身,走出了房间。 而在康妈妈召集府中众人时,屋子里的人可谓是心思各异。甘琴和二姨娘显然没想到此事真的和甘芙没关系,她们也不是故意要针对甘芙,她们的目的只是找出幕后之人,所以,能尽快找出是谁下的毒,她们求之不得。 大夫人和甘薇却紧张了起来,但面上还是表现出镇定的样子。 而甘芙和三姨娘却互相看了一眼,来清心堂之前,她们已经私下交流过了,所以,三姨娘并不担心甘芙会吃亏。 倒是甘录,看着甘芙的眼神闪烁不定,带着探究,带着疑惑,还有一点点欣喜。文斐连凤鸣琴这么珍贵的东西都送给了甘芙,足以看出文斐有多么重视甘芙,但文斐却一直都不上门提亲,自己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呢? 康妈妈很快就召集了甘府所有的人站在清心堂的院子里。文斐留下的两个侍卫牵着定王府的那条猎犬站在旁边,那猎犬足有半人高,金黄色的毛泛着亮光,张着一张血盆大口“哈哈哈”的喘着粗气,吓得甘府的丫鬟们瑟缩着朝一边躲。 甘老太太在三姨娘的搀扶下领着众人走出了房间,冷眼睨了一圈上百号的仆人,“前两日,有人在五小姐和六小姐的琴上下了毒,今日,定王府世子特意派了定王府的侍卫配合我们调查。所以你们不用怕,只要你们没有做对不起甘府的事,我和丞相不会苛责你们,但若是有人拿着甘府的钱,却做出损害主子的事情,我定不轻饶!” 甘老太太一席话恩威并施,让原本不明所以战战兢兢的上百号仆人一下子放了心。 “老夫人,按照二姨娘的说法,我和五姐姐是最有嫌疑的,因此,我愿意第一个接受检查!”说完,甘芙走到大狗身边,“虽然定王府世子将琴给了我,但因为凤鸣琴实在是太珍贵,所以,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碰过琴!” 甘芙走到大狗身边,两个侍卫朝大狗发号了司令,大狗便围着甘芙转了一圈,然后摇着尾巴站回到侍卫的身边。 “启禀老夫人,六小姐身上没有香味。”一个侍卫朝甘老太太禀报,神色没有敬畏,也没有谄媚,很正常的在分析大狗给出的讯号。 “为了证实定王府的狗的确能闻出那种特殊的气味,五姐姐弹过琴,可以让大狗去五姐姐身上闻一闻!”甘芙睨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甘琴,见甘琴对大狗有些畏惧,于是走到甘琴身边,“五姐姐,妹妹知道你是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希望能早日找出凶手,为自己讨回公道。你放心,这狗是定王府喂养的,及通人性,不会伤害你的!” 甘琴不傻,之前之所以针对甘芙,是因为觉得是甘芙下的毒,此时既然已经知道另有其人,自然不会再抓着甘芙不放,于是点点头,“好!”说完,慢慢的走到大狗身边,虽然眼中还是有恐惧,面上却强装镇定。 大狗围着甘琴转了一圈,然后便趴在甘琴面前不走了,还朝侍卫摇尾巴。 “五小姐身上有香味!”侍卫继续分析大狗传递的讯息。 甘老太太朝身旁的三姨娘使了个眼色,三姨娘会意,朝两个定王府侍卫道:“有劳两位!开始吧!” 两个侍卫都是文斐特意留下的,两人是定王府的侍卫,在京城可谓是自带五品官位,因此只朝甘录抱拳行了个礼,然后便牵着狗在人群中一个个的闻。 大多数人看到这么条威猛的狗心里虽然恐惧,但刚才甘老太太的话消除了他们的恐惧,所以并没有躲闪。当大狗在第一个仆人身边嗅了嗅,然后便摇着尾巴朝下一个走去后,大家发现大狗并没有威胁性,因此,后面的人都镇定的站在那里,任由大狗在自己身上嗅。 大狗很快来到了翠娥身边,翠娥看到大狗来了,强壮镇定的站着,虽然刚才甘芙和甘琴两人的示范已经让她心有余悸,但她还是存着一丝侥幸,事情做了之后,她已经洗了两次澡,也许身上已经不会有味道了。 这一次,大狗没有像对待甘琴那样,围着翠娥转了一圈后,突然朝翠娥扑了过去,咬住她的裙子不松口,“啊!”翠娥吓得惊叫一声,双手不断的挥舞,谁知她的手刚好打在狗的嘴巴上,大狗不知道是被打怒了,还是怎么的,一口咬住了翠娥的手,然后疯狂的撕咬。 “你们快让狗停下!”大夫人看见翠娥被狗咬,指着定王府的两个侍卫大吼着命令道。翠娥是她的人,若是因此把翠娥逼急了,翠娥肯定会将所有事情都招供出来的。 “是她动手打了狗,这狗是世子养的,平时别说打,就是大声吼都没有过。它被你们的婢女打了,发怒了,我们也控制不了!”一个侍卫面无表情的说着,好像眼前的事情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啊,你走开!”翠娥的手被咬,钻心的疼痛让她几乎失去了理智,躺在地上不断的翻滚,想要挣脱大狗,奈何大狗的牙死死的咬住她的手,她越是挣扎,大狗咬得越紧,最后只听得“嘶”的一声,翠娥手臂上一块肉硬生生被大狗给扯掉了。 “大夫人救我!”翠娥的手臂上鲜血淋漓,一张小脸已经惨白,见大狗作势要朝自己扑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撒开腿朝大夫人跑了过来。 “你别过来!”大夫人见翠娥朝自己跑来,看到追在翠娥身后的那条大狗,张着大嘴巴,口里还滴着血,吓得顾不了什么仪容仪态,也撒开腿朝甘录身边跑过来。 其他小姐公子看到这种场面纷纷不忍的别过头,他们虽然都巴不得大夫人被狗咬,可这种时候他们不能让人看出自己的心思。 甘老太太冷眼看着翠娥和大夫人的反应,见大夫人朝甘录身边跑去,担忧大狗会伤到甘录,这才出声制止,“劳烦两位让狗停下吧!” 两人朝甘芙看了一眼,见甘芙点了点头,这才吹了一声口哨,“吁!”大狗听到口哨声,回头看了一眼侍卫,然后才转身摇着尾巴回到了侍卫身边。 大夫人和翠娥看大狗终于回到了侍卫身边,松了一口气。翠娥因为手臂被狗咬伤,刚才是危险面前的条件反射,此时危险解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手臂疼的哭了起来,“大夫人,你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 大夫人蹙着眉,紧紧锁住翠娥的眼睛,“这狗不咬其他人,为何只咬你?你最好从实招来,若是有半句假话,我就将你一家子都发卖了!” 翠娥如何不明白大夫人的意思,她们一家人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大夫人手中,她若是供出是大夫人指使的,她们一家人都会跟着遭殃,于是悲戚的睨了一眼人群中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他们很显然已经被刚才的事情吓傻了,此时都呆愣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咬了咬牙,然后站起身,“是,毒是我下的,我被大夫人派去伺候六小姐,可六小姐第一天就打了我,后来又因为不喜欢我,将我从一等丫鬟降成了二等丫鬟,我气不过,所以才在她的琴上下了毒!”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大夫人的话里包含的意思都听懂了,因此,翠娥会说出这番话他们一点也不惊讶。 不过,甘芙这次可不准备放过大夫人,因此站了出来,“原来如此,没想到不过是被我打骂了几句,你就敢下毒害我,这种人我是断不敢留了,母亲把她带回去吧!” 大夫人松了一口气,翠娥没有供出自己,说明她对自己还是忠心的,既然甘芙让自己领回去,大不了将翠娥先发到庄子上去,过两年再弄回来就行了。 可二姨娘和甘琴不甘心啊,正想说话,被甘芙抢了先。 “不过,我很好奇,为何五姐姐的琴上也被涂了毒呢?而且和我的琴上被涂的毒是同一种毒,难道也是翠娥涂的?”甘芙好奇的看向疼得冷汗直流的翠娥,“翠娥,你和五姐姐又有什么过节呢?” 甘芙的话一出,原本还失望的人们一下子都露出了会意的笑容,纷纷好整以暇的看向大夫人和翠娥。尤其是甘琴,看向甘芙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真是个聪慧的丫头。翠娥现在是绝不会出卖大夫人的,既然不能从翠娥下手,就从别人下手。 “我?不,五小姐琴上的毒不是我下的!”翠娥已经认了一项罪了,不可能再认一项罪,而且,她也没办法将毒下在甘琴的琴上。 “这就奇怪了!”甘芙故作好奇的看向两个侍卫,“不是你下的,那肯定另有其人,麻烦两为大哥,让大黄再找一找吧!” 正文 第63章暂且放过你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大狗身上时,人群中有一个丫鬟吓得脸色惨白,脚步不住的往后退,“不,别过来,别过来!”甘琴的贴身丫鬟红袖跑出人群来到了甘琴的身边,噗通一声跪在甘琴身边,“小姐,你饶了我吧,是我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甘琴怎么都没想到,下毒之人会是自己最信任的红袖,红袖从小就伺候她,两人可以说情同姐妹,她有什么好的也从不吝啬,可就是自己最信任,最依赖的人,却背叛了自己。 二姨娘却不像甘琴那样,当明白是红袖在甘琴的琴上下了毒,走到两人身边,扬起手掌朝红袖的面上打了下去。 而一旁的其他人却仿佛在看好戏一般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事情。 “啪”的一声,红袖被二姨娘打得摊倒在地。 “你个贱婢,竟然敢害自己的主子!枉我还高看你,就是养条狗也比养你这个白眼狼强!”二姨娘气的还想出手打红袖,却被甘琴止住了。 甘琴悲痛的盯着红袖,眼里是深深的愤怒,“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 “我承认,小姐待我恩重如山,亲如姐妹!可我也是人,我也有我的思想和感情!小姐你答应过我,等你出嫁了就给我自由身。可二姨娘却要将我给你表哥做妾,你表哥都三十岁了,和我爹差不多大了,我不甘心啊!”红袖几乎哭倒在甘琴的裙边,这些年红袖待她真的很好,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要将她嫁给那个脑满肥肠的老男人啊。 “所以你就同意联合别人来害我?”甘琴心里虽然痛,却终究抵不过母女亲情,她表哥的确很老了,她母亲这样做虽然是有些过分,可难道两人这些年的情谊就这么不堪一击。 “小姐,有些话奴婢憋了这么多年,既然如今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奴婢便一并是说了吧!”红袖站起身,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小姐,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表哥答应给你们一千两银子,所以,你们母女就将我卖了!一千两,你们就将我这些年的忠心全部抹杀掉了!” 终于将心底的秘密说出来了,红袖觉得好受多了,挺直了腰背缓缓走到大夫人身边,“大夫人,我答应帮你在五小姐的琴上下毒,你也答应我事成之后便放我自由,不知现在你可否兑现承诺?” 大夫人正在看二姨娘和甘琴的好戏,红袖的话让她一下子愣住了,“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在五小姐的琴上下毒了?” “大夫人,我可不像翠娥,一家子都卖身在甘府,我可不怕你!五小姐琴上的毒和六小姐琴上的毒是相同的,是你想要害死五小姐和六小姐,还想栽赃给六小姐!”红袖好像已经毫无顾忌,理直气壮的盯着大夫人。 “你个贱婢,敢诬陷我?”大夫人扬起手一巴掌打向红袖,却被红袖给握住了手。 “大夫人,你这是想要赖帐啊?”红袖冷冷的睨着大夫人,唇畔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我就猜到你会赖帐,所以,你给我的毒我还留着!”说完,甩开大夫人的手,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跪在了甘老太太身边,“启禀老夫人,这就是当时大夫人给我的毒药,您可以找个大夫拿着这药和五小姐、六小姐琴上的毒进行对比,便可以知道奴婢说的话是真是假!” 甘老太太气得双手一扯,手中的念珠全部散开,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从今天起,剥夺范婧掌家的权利。”说完,看了一眼甘录,“老大,媚儿服侍了你这么多年,温柔贤惠,找个好日子,将她抬为平妻,以后府中一应事务都有她来掌管!” “不,母亲,我是被冤枉的,我在真的是被冤枉的!”大夫人怎么都不明白,红袖为何会咬着自己不放。将林媚抬为平妻,还夺了自己的掌家权,那不等于将自己给架空了? 三姨娘听见甘老太太的话,并没有多少喜悦的神色,平妻又如何,一个那样狠毒的丈夫,她根本就不在乎。 倒是其他人都震惊的看向三姨娘,从今往后,三姨娘就是府中的掌家人了,甘府的风变方向了。 “祖母,母亲也是一时糊涂,就请你饶了她这一次吧!”甘戚也急了,虽然他也觉得大夫人这次做得过了,两个不起眼的庶女而已,何必弄得自己满身骚。 然而甘老太太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对甘戚的话也不理不睬,“戚儿,你是丞相府的嫡长子,你的眼光应该放在朝堂上,后院的事情你就不要掺和了!” 甘戚明白甘老太太是在提点自己,不要为大夫人和甘薇的事影响了自己的前途,于是退到了一边不再说话。 大夫人见自己儿子都不管了,于是焦急的看向甘录,“老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两个丫头啊!” 甘录瞪了一眼还在叫嚣的大夫人,朝甘老太太点了点头,“母亲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你若再无理取闹,我就只有送你回娘家了!”虽然他也觉得甘老太太的惩罚太过严厉,但他从甘老太太的眼眸中看到了其他的意思。 “至于这两个丫头?”甘老太太睨了一眼流了一地血的翠娥和腰板挺得笔直的红袖,正想开口,甘琴却跪在了她面前。 “老夫人,红袖有错,可她这些年对我一直忠心耿耿,求老夫人将她交给我处置吧!”甘琴垂着头,让人看不出她的表情,却可以感受到她的悲痛和难过。 甘老太太轻叹一声,“行了,这件事你是最可怜的,你自己的人随你怎么处置吧!”然后看向翠娥,“至于这个狠毒的丫头,发卖了吧!她的家人也都发卖了!” “老夫人饶命啊,老夫人饶命啊!”翠娥的家人听说自己要被发卖了,都跪在了地上呼喊。 翠娥手臂上还在流血,她没有想到到头来自己还是害了家人,想要求饶,却知道已经没用了,大夫人自身难保,四小姐更是个自私的人,于是默然的任由两个家丁拖走了。 “所有人都回去吧!”老夫人听见翠娥家人的哭喊,烦躁的挥了挥手,几个家丁就拖着人离开了。“老大和戚儿跟我来!” 甘录和甘戚跟着甘老太太朝内厅走去,身后的大夫人颓然的跌坐在地上,美丽的眼眸冷冷的瞪着三姨娘和甘芙。 甘芙扶着三姨娘离开了,没有理会大夫人仇恨的目光。所有的事都是她咎由自取,到头来还责怪别人,这样的人无可救药。 “老大,戚儿,你们肯定好奇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吧?”甘老太太在康妈***搀扶下坐到了主位上,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水浅酌了一口,然后抬起头看向两人,“戚儿,你是丞相府的嫡长子,这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但你母亲太糊涂了,这些日子的桩桩件件,她哪一点像是当家主母了?先是烧我的佛堂,后来又派人刺杀六丫头,今日又给两个丫头下毒,依着你母亲范的这些错,要是在别的人家,早就被休了!” 甘戚实在不明白甘老太太为何这样对大夫人,虽然大夫人的确有错,但他作为子女,肯定是站在自己母亲这边的。但甘老太太说的不错,自己母亲做的这些事若是在别的人家,早就被休了。 “我之所以没让你父亲休了她,都是为了你,因为,你的地位不可能改变!”甘老太太在后院倾轧这么多年,很明白谁才是重要的。大夫人不足为据,但不能让甘录和甘戚与自己离了心,否则,自己就成了孤家寡人了。“但是,你必须知道自己的位置,无论你母亲做了什么,那都是女人之间的事情,你作为我们甘家的嫡长子,甘家的荣辱都系于你身,你的目光应该放在朝堂上,后院的事情,让她们自己去折腾!” 甘戚听了甘老太太的话,心中欣喜,说实话,当甘老太太说夺了大夫人掌家的权力时,他还以为甘老太太连自己也放弃了,此时看来,甘老太太是在乎自己的。“祖母对孙儿的悉心教导,孙儿谨记在心!” “我将林媚抬为平妻也是为你和你父亲考虑!”甘老太太看向甘录,眸中满是欣慰,自己的儿子今天对自己的支持,让她感觉到自己在儿子心中的位子,“定王府世子看上了甘芙,但她的出身实在太低,即使将来成为世子的女人,也只能是个小妾,连侧妃都捞不到。我们将林媚抬了平妻,甘芙的身份也跟着上升,那么她嫁过去,至少可以做个侧妃,若是她再能生下个一男半女,位子就稳固如山了。” 甘录听了甘老太太的话,瞬间明白了自己母亲的苦心。甘戚看向甘老太太的眼神更加崇拜了。之前甘蔷就跟他说过,让他遇事多询问祖母,他还不以为意,今天的事情让他看到了自己祖母做事情可谓是走一步观三步,每一步都走得稳稳的。 “定王府在南冥的地位你们比我清楚,有了这个后盾,你们父子在朝堂上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段时间发生在甘芙身上的事情她都很清楚,之前她以为甘芙做个玩物就是最大的价值了,如今看来,这丫头的福气还不小。 “母亲深谋远虑,儿子明白母亲的苦心!”甘录一直都对自己的母亲行事风格钦佩不已。 甘戚也满面得意,一想到自己能傍上定王府这个靠山,自己的前途可谓是无可限量。 “今日我故意苛责了她,待会儿你们都找机会去关心关心她。我看甘芙这丫头是个重情谊的,所以老大,你要多哄哄林媚,只要林媚对你死心塌地,甘芙就算是看在林媚的面子上也会帮衬你的!”甘老太太又看向甘戚,“戚儿,尤其是你,四丫头你是不要指望了,好好和六丫头联络联络感情,这样,即使我和你父亲不在了,她也会看在你们兄妹情谊上帮助你!” “是!”甘戚一直不喜欢甘芙,一方面是因为甘薇对甘芙的诋毁,另一方面是甘芙的出身。如今听了甘老太太的话,心里虽然还是有些抵触,但一想到甘薇那张已经毁了的容貌,觉得甘老太太说的没有错。 “行了,你们下去吧!”甘老太太见两人都明白自己的意思,欣慰的点了点头。 甘芙和三姨娘回到清辉苑,甘芙首先来到春绿的房间,春绿住在下人房,不过,以为她受了伤,甘芙特意仍人给她腾了个单间出来。 “小姐?”经过了前天的事情,春绿已经彻底被甘芙征服。这两日,甘芙不但命人给自己送了上好的人参燕窝等补品,还每天都来问候自己,因此,她几乎已经认定了这个主子,就是为甘芙死,她也甘愿了。 “你快躺下!”春绿伤的不轻,甘芙按住了准备起身的春绿,微微一笑,“身体好些了吗?” 正文 第64章聪明人不用多说 “奴婢已经好多了!”春绿从未感受过这种关怀,有些受宠若惊。以前作为暗卫,她只知道拼命训练,让自己变得强大,那样,她才能被派去保护林府最重要的人,后来成了林老夫人的暗卫,但因为林老夫人身边暗卫太多,她便成了可有可无的人。如今甘芙却对她关怀备至,甚至还为她挡剑,让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春绿,不用客气,你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心中愧疚的很!”虽然春绿的职责是保护她,但她们是两个不相干的人,春绿只需尽到保护的责任就行,完全没必要拼命。可春绿却为了她差点丢了性命,这样的恩情她一辈子都不会忘。“春绿,我来是想和你说一些心里话。” “小姐尽管说!”春绿看得出来甘芙要说的话很重要,因此收起了小心。 “既然林老夫人将你给了我,你就是我的人,我知道你和普通的婢女不同,我身边也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春绿不但忠心,而且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同样是被派来保护自己的,暗四对自己不但没有恭敬,反而连最基本的保护职责都没有尽到,否则,也不会让春绿伤的这么重。所以,相较于武功高强的暗四,她更喜欢春绿,“我要做的事充满了危险,如果你愿意跟着我,我就向林老夫人将你的卖身契要过来,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等我做完了我的事,我便还你自由!当然,若是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暗中保护我就行!” “我愿意!”春绿没有考虑就答应了,因为她相信,一个愿意用性命保护奴婢的小姐,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主子。 甘薇放松的一笑,“好!”刚才她还是担心的,毕竟,自己的身份很尴尬,但是,她的确需要一个心腹,否则,很多事情都只能自己亲自动手。“以后你我就是一体,你放心,只要我的事情做完了,我定还你自由!” 春绿此时没有考虑太多,可她没想到,自己这一刻的决定会成为自己人生的转折点。 “那你好好休息!”甘芙得到春绿的肯定回答,心中有些小激动,拍了拍春绿的肩膀,起身走出了房间,之后朝甘琴的韵声院而去。 这是她第一次来甘琴的院子,甘琴的院子和她所表现出的气质一样,没有奢华的装饰,四处挂着名家字画,朴素中透着高雅。若不是那个只有一把檀木梳的梳妆台,任谁都想不到这会是个小姐的闺房。 红袖还跪在院子里,倔强的昂着头,见甘芙来了,知道自己的希望来了。 “五小姐,六小姐看你来了!”一个小丫鬟率先走进房间,朝正在盯着一副山水画发呆的甘琴轻声说道。 甘琴慢慢的转过身,看见甘芙时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又恢复了平静,“你来干什么?” “我来恭喜五姐姐的!”甘芙径直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唇畔含着一丝微笑。 “我能有什么喜?”甘琴垂下眼睑坐到了甘芙的对面,“给六小姐上茶!”今日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自己的手也毁了,她真的没有任何的期盼了。 “是!”小丫鬟睨了一眼甘芙,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等我说完,你就知道了!”看得出甘琴很伤心,于是,甘芙微微一笑,“红袖并没有背叛你,今日的一切都是我让她那样说的!” “你说什么?”甘琴眸中闪过一丝欣喜,红袖没有背叛自己,怎么会? “红袖的确想过背叛你,因为二姨娘准备把她嫁给你表哥,所以她才会被大夫人收买,在你的琴上涂了毒!后来世子在灵泉寺后山抓了几个可疑之人,带回去一审问,发现其中有一个男子便是红袖的表哥,据他招供,才知道红袖出卖了你。我和世子于是将计就计,许了红袖自由身,然后让她反咬大夫人,这才有了今日大夫人的败落!”甘芙说话期间,一直注视着甘琴的表情变化,发现甘琴好似如释重负,心中感概,红袖在甘琴心中的地位很重要啊。 “是我和姨娘先负了她!”当听到红袖出卖自己的时候,她才瞬间醒悟,自己将红袖的一片衷心看成了理所应当,当二姨娘说她表哥打算用一千两银子买走红袖的时候,她虽然犹豫,最后还是答应了。她以为,红袖即使心中不愿,至多心中和她疏远,可却不曾想到,红袖会背叛自己。 “一个下人而已,五姐姐不必太放在心上,妹妹这次来,是给五姐姐道喜!”甘芙见甘琴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可见她的手废了对她来说的确打击很大,不过,她一点都不同情甘琴。在比试的头一天,她猜到有人会搞破坏,于是让文斐派人监视她和甘琴的院子,便发现甘琴被红袖出卖了,所以当日她特意让甘琴先弹。不是她狠心,若不是甘琴想着利用自己给她做陪衬,她是不会和甘琴有什么直接的冲突的。 “六妹这是在取笑我?”甘琴的面色瞬间深凝,看向甘芙的神色带着几分怒气。 “五姐姐这话就错了,妹妹知道姐姐的手此生都不能再弹琴,可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甘芙心中冷笑,面上仍然挂着微笑,“六皇子对五姐姐一往情深,若不是这次的事情,六皇子还不会表露自己的心意呢!” “哼?”甘琴冷笑一声,脸色黑了下来。 “我知道五姐的心思,然而与其去奢望那够不着的一缕情丝,不如接受面前的幸福。六皇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差点一剑杀了妹妹,这份深情令妹妹都感动呢!”甘芙故意做出小女儿憧憬美好爱情的神情,用眼角余光关注着甘琴的面色变化。 甘琴面色一凝,没想到甘芙会看出了自己的心思,盯着甘芙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这样心思剔透的女子,难怪大夫人母女会折在她手上了。 见甘琴的面色稍为有动容,甘芙继续劝说:“五姐姐,女儿家一生所求不过是一个疼我爱我之人。听三姨娘说,老太太和父亲已经为你物色人家了,你心中的那个人根本没有将你放在心上,自然不会来提亲,难道姐姐真的想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 听到甘芙说甘录已经在为自己物色人家,甘琴眼睑突然抬起,眸中划过一抹恐惧和担忧。甘录和老太太的性子她很清楚,若是以前,她可能还有利用价值,如今她的手废了,样貌平平的她就失去了利用非价值,等待她的只有两种结果,要么给人做妾,要么配一个寒门子弟。无论是哪种结果她都不愿意。 “我还听说,大夫人准备将你作为陪嫁跟四姐姐一起送入二皇子府。”见甘琴的面色几乎惨白,甘芙微垂眼眸,掩去了眸中的算计,其实根本没有这回事,她这样说,无非就是要彻底激起甘琴对大夫人母女的仇恨,“六皇子俊朗柔情,对你又呵护备至,若是你能好好把握主他,说不定还能搏个皇子妃!若是六皇子有幸荣登大位,到时候,你就可以将大夫人母女狠狠的踩在脚下!” “你有什么目的?”甘琴不是傻子,甘芙和她关系并没有亲厚到相亲相爱的地步,更不会无缘无故的为她筹谋,所以,肯定是有目的的。 “很简单,我要大夫人母女死!”甘芙的神态仍然很悠然,说起杀人,好似在杀一只鸡一般。“实话告诉你,大夫人母女不但打算让你以陪嫁的身份进入二皇子府,还准备让我进宫替二小姐在她待产的这段时间笼络住皇上。大夫人母女屡次加害于我,我对她们恨之入骨,与其是说是在帮你,不如说是在帮我自己!你若是能成为六皇子妃,我们共同联手,才能杀了大夫人母女。” 她这话倒是不假,文斐那里的确得到消息,因为悦妃怀孕,无法侍寝,所以大夫人决定将她送进宫,让她在这段时间替甘蔷伺候皇帝,然后待甘蔷生下孩子,便寻机会杀了自己。在宫里,她一个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任何依靠的女子,还不被甘蔷拿捏的死死的。所以她才走了这步棋,一方面提升自己的地位,一方面打压大夫人,这样,自己的前途就不再是大夫人能拿捏的了。 “原来如此!”甘琴听了甘芙的话,虽不全信,但也信了五分。毕竟,从甘芙进府开始,大夫人母女多次加害甘芙的事她都知道,甘芙恨她们很正常。“但是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同意与你合作?” “想想你的手,还有你母亲的手!”甘芙柳眉微挑,眼眸紧紧的锁住甘琴的眼眸,“自从二姨娘的手无法再弹琴,父亲可有来过你们院子?甘薇毁了二姨娘的手,大夫人又毁了你的手,若是你无法找到一个稳定的靠山,父亲对于没有用的人是不会花一点心思的!” “可我不喜欢六皇子!”甘琴到现在还是无法放下心中的执念,那个如天神一样的男人,那个活在她的幻想里的男人,要她如何忘了他,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啊。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相信五姐姐是聪明人,会懂得如何取舍!”知道甘琴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了,甘芙站起身,微微一笑,“红袖也是个可怜之人,她的卖身契我已经还给她了,希望五姐姐不要太为难她!”说完,转身走出了甘琴的院子。 回到清辉苑,三姨娘房间里已经摆了许多的东西,老太太屋里的康妈妈和几个年长的妈妈正在跟三姨娘商议三姨娘抬为平妻的相关事宜。见没有自己什么事了,甘芙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参见六小姐!”从回到青竹苑开始,每个丫鬟见到甘芙都恭敬有加,这些丫鬟原本都是大夫人派来的,以前对她虽然有畏惧,却从没有恭敬,如今大夫人一倒台,一个个的都感到了危机,因此,头能垂多低就垂多低。 甘芙也不想和这些小人计较,水至清则无鱼,她需要像春绿那样忠心不二的人,也需要一些墙头草,因此朝身后的一个绿衣服的小丫鬟道:“将院子里所有的丫鬟都聚集到一起,我有话要说!” “是!”绿衣丫鬟也是大夫人派来的,不过,因为只是三等丫鬟,所以,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今日知道大夫人母女失势,一直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甘芙给赶出去,此时听甘芙要召集所有人,心中咯噔一下,估计甘芙是要撵人了。 不一会儿,青竹苑二十来个下人全部聚集到了院子里,一个个诚惶诚恐的垂着头,不敢看坐在那里的甘芙。 “你们进来青竹苑也有一段时间了,我还是第一次给你们训话!”甘芙面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好似就是平常的训话,让一众会察言观色的老人都战战兢兢的,猜不透她的心思。 正文 第65章效忠谁?看清楚! “我知道你们都是母亲送过来的,母亲疼惜我,所以将你们派给我,目的也只不过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照顾我。”甘芙的语气很平常,但看向在场人的眼神却突然变得凌厉,“前段时间你们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所以今日召集你们,就是想要将你们的位子挪一挪。你们三个既然和翠娥是好姐妹,那就和翠娥一起去吧!” 三个一等丫鬟一听,有些不甘的看向甘芙,“六小姐,奴婢们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您的事啊!” 甘芙冷笑一声,下毒之事虽然是翠娥做的,但没有她们的配合,翠娥也不可能那么容易,“翠娥在我的琴上下毒的事,你们都是知情之人,当时你们怎么没有想过要阻止呢?若不是我运气好,此时双手被废的可能就是我了!不忠诚的狗,我不需要!” “六小姐饶命,奴婢以后一定好好伺候您,求六小姐不要卖了奴婢!”三个人一听,一点侥幸也没有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额头用力的在地上磕着。是啊,当时虽然不是她们做的,但她们都知情,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像她们这种卖身的丫鬟,再被卖一次,其它的人家是决计不会再要她们的,那么她们的去处便只有一处,那就是妓院。因此,三个丫鬟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磕头,没两下,青石板的地上已经有了斑斑血迹。 甘芙没有理会三个此时才痛悔的丫鬟,看向两个婆子,“你们两个既然是从大夫人那里出来的,那就回大夫人那里去吧!”这两个婆子她平时没让她们近身,因为她知道,这些婆子是什么缺德事都干的出来的。如今,她将人又丢回了红枫苑,以大夫人母女对她的厌恶程度,看到这两个在她身边待过的,又回去了,肯定不会再信任她们,甚至还可能会杀人灭口。对于这两个恶事做尽的人,这样惩罚才是最好的惩罚。 两个婆子原本还仗着自己没有把柄落在甘芙手中,觉得甘芙不敢将她们怎么样,没想到,甘芙真的只是将她们给送回红枫苑,因此面上闪过一丝得意。 甘芙心里嘲笑着两人的愚蠢,看向其她的丫鬟,然后起身,“所有三等丫鬟全部升为二等,所有二等丫鬟全部将为三等!”三等丫鬟一般都是做一做洒扫和缝补的事情,所以大夫人在给她分派人的时候基本没有安插什么得力的人,这些人是可以拉拢的。而二等丫鬟大部分是从其它地方调过来的,虽然这些人在进来的时候都被大夫人训过话,刚开始她们的心里一直效忠大夫人,不过,她们因为离她太远,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不过,她若是就这样放过她们,难保她们以后还会做出像翠娥一样的事,因此,将她们的地位给掉换一下,让她们知道以后应该效忠谁。 “谢六小姐!”三等丫鬟们一听自己升了,喜欢的立刻跪在地上给甘芙磕头,而相反,二等丫鬟则不悦的跪在地上。 “你们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现在府中的风向是往哪个方向吹的!既然已经进了青竹苑,就是我的人,生死都由我决定,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翠娥和她们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甘芙冷着脸,迷离着双眸闪烁着凌厉的光芒,“不过,我这个人恩怨分明,谁对我忠心,我便对她好,待我出嫁后,也定为你们寻一个好归宿!” “是!奴婢等一定效忠六小姐!”一众丫鬟朝甘芙磕了个头,不管心里是不是愿意,甘芙现在就是她们的主子,而且,如今大夫人掌家的权利被三姨娘代替了,三姨娘也马上要被抬为平妻,以后府里就是这对母女的天下了。所以,她们只要好好效忠这位六小姐,应该还是能得到好结果的。 训完丫鬟,遣走了该走的人,三姨娘给甘芙重新派了四个一等丫鬟和两个婆子。说来也怪,自从那日之后,文斐好似很忙,没有再来找过她,有事也是让暗一传话。 二月十八,三姨娘正式入了族谱,成为了甘录的平妻。 晚上,甘录在府中设了家宴,一家人都到齐了,大夫人母女却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参加。 “母亲为何不开心?”甘芙扶着三姨娘回到了清辉苑,三姨娘好似很疲惫,面色并没有因为升为平妻而露出多少开心。 “平妻又如何,大夫人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老太太以为我不知道她的用心,还以为我仍然是那个傻傻的任她摆布的林媚!”三姨娘在甘芙的搀扶下坐到了软榻上,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她不过是看你被世子重视,所以,想要通过抬高我的身份,让你的地位提高一些!对于一个没有子嗣的女人来说,平妻和姨娘,没有太大的区别!” “姨娘也不用太悲观,至少,以后芙儿可以正大光明的叫您母亲了!”甘芙蹲在三姨娘身边,轻轻的为三姨娘捶着腿。 三姨娘微微一笑,抬起手抚着甘芙的脸,“是啊,抬高了你的身份,将来即使你进了定王府,也不会再被人看轻,你放心,不论怎样,我和林家都是你的依靠!” 甘芙鼻头一热,泪水就要流出,然后趴在三姨娘的腿上,“母亲,芙儿很幸运,能得你的疼爱!”这是她心底的话,她何其有幸,能得三姨娘的全心对待,这难道是上天在对她进行补偿吗? “你是个乖孩子,母亲有了你,这辈子也不遗憾了!”三姨娘之所以愿意接受甘录和老太太的安排,就是期望甘芙能嫁得好,纤手在甘芙乌黑的秀发上轻轻的抚着,唇角勾起一丝满足而温柔的笑意,突然眸色深凝,“芙儿,你真的要嫁给世子吗?” 甘芙抬起头,从三姨娘的眼眸中看到了浓浓的担忧,于是摇摇头,“母亲,我和世子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母亲看得出,世子对你有意。若你是我亲生的,我定会为你争一个未来。”三姨娘轻轻的执起甘芙的手,长叹一声,“你应该知道,定王府是什么地方,而你的身份太过尴尬,定王府是决计不会让你成为他们未来的女主人的。母亲就是给人做妾,深知做妾的艰苦,即使世子将来多宠爱你一点,你和你的孩子都会被人嫌弃。” “母亲,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从没有想过要高攀!”甘芙很感激三姨娘,因为她是真心为自己打算,才会反对自己成为文斐的女人。算起来,两人相处不过半年的时间,可她看得出,三姨娘是真心将她视为女儿在看待。 “那就好!”三姨娘欣慰的点点头,“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若是世子敢强要你,或者你父亲敢将你卖给别人,我和林府也不是好欺负的!” “母亲!谢谢你!”甘芙眼眸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傻孩子!”看着甘芙感动的泪水,三姨娘心里暖暖的,轻轻的将甘芙拥进怀里。 “三夫人,老爷来了!”孙妈妈今日很开心,看着自己从小带大的小姐如今终于得了圆满,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褪去过。 孙妈***声音还未落,甘录已经踏进了房间,见三姨娘母女抱在一起,面上展露出温柔的笑意,“你们母女感情倒好!” “父亲!”甘芙站起身,低垂着头,朝甘录福了福身,不让甘录看到自己泪湿的脸庞,“时候不早了,女儿告退!” “嗯,你也早些歇息吧!”甘录从没有如此温柔的语气对甘芙说话,惊得一旁的三姨娘也受宠若惊。 甘芙却并没有因此感动,缓缓退出了房间。刚才和三姨娘的剖心诉说,让她又想起了沈家满门的仇恨,她实在是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和自己的仇人虚与委蛇,所以装作不知离开了。 出了三姨娘的院子,一阵凉风掠过,让甘芙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甘芙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明月,环紧身子,疾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身后两个新来的丫鬟自然也疾步跟了上去。 第二天,甘府接到了宫里的旨意,二月二十二是太后生辰,皇帝命朝中三品以上官员携带家眷入宫贺寿,并在京城四个城门施粥。悦妃亲自派了身边的管事太监来传话,说听闻三姨娘被抬了平妻,可喜可贺,让三姨娘带着甘芙进宫,并让大夫人和四小姐也入宫,甘录和老太太这才不得不将大夫人和甘薇给放了出来。 第二天要入宫,甘老太太将甘芙和甘薇叫到了清心堂中训戒了一翻,无非就是在宫中要谨言慎行,不得丢了甘府的脸。还特别叮嘱甘薇,必须收敛心性,若是惹了什么事,回来后必定严惩。 两人出了清心堂,因为两个院子挨的近,因此两人都往同一个方向走。甘薇素来嚣张跋扈,故意走到甘芙前面,挺直了背,好似在炫耀。 “锦衣,我明日的衣衫可准备好了?”甘芙也不理会,回头询问身后的小丫鬟。如今这四个丫鬟都是三姨娘特意为她挑的,十五六岁,年龄比她大,成熟稳重,心思缜密。 “小姐,您今天已经问了很多遍了,刚才我们来老夫人院子之前不是才试过吗?”锦衣微微一笑,有些无奈的回答,今日小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啰嗦了许多。 “我不是担心吗?明日是太后生辰,母亲说京中有地位有权势的人都会到,若是一不小心出了错,丢了脸,以后我都别想在京中贵族圈子里出头了!”甘芙故意小心翼翼的道。 “哼,野丫头就是野丫头,别以为三姨娘抬了平妻,你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甘薇听见后面的对话,心中欢喜得紧。甘芙一看就是没有见过大世面,所以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因此讥笑出声。 “是吗,我以前的确是野丫头,可如今我也是相府嫡女,四姐你出身再好又如何,明日还不是要和我这个野丫头坐一张桌子?”这一次甘芙没有退缩,冷笑一声。 “就凭你?你也配!”甘薇回头朝甘芙呸了一声,“哪怕三姨娘那个贱人成了平妻,也改变不了你是个贱人生的事实!还想和我平起平坐?我姐姐是当今悦妃,如今怀着皇子,父亲不过是看你还几分姿色,有点利用价值,你还真以为自己就是相府嫡女了?”这些话是昨日他哥哥安慰她的话,她母亲也这样说,所以她从心里是压根看不起甘芙的。 “是啊,一个女人,如果连色相都没有了,还有什么用呢?”甘芙没有被甘薇的话惹怒,冷哼一声,昂着头准备从甘薇的身边走过。 甘芙的话无疑戳到了甘薇的痛楚,她的脸毁了,虽然用了许多的好药,可脸上还是留下了点点黑色的斑纹,即使涂了厚厚的脂粉也遮掩不住。这是她的伤痛,可甘芙偏偏还要将她的伤疤给揭开。甘薇脾气上来,加之看见从自己面前走过时甘芙那张越来越美丽妖艳的脸,怒气上涌,上前拉住甘芙啪的一声就是一巴掌,“贱人!” 甘芙很显然被打得傻了,呆呆的盯着甘薇。倒是她身旁的两个丫鬟惊呼出声,“小姐?” 正文 第66章耀武扬威被打脸 “住手!”恰好往老太太屋里来的甘录见甘薇出手打了甘芙,厉声呵斥。 “父亲?”甘薇没想到甘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打了甘芙的手还扬在半空,见甘录怒气冲冲的朝这边走来,有些怕了。她哥哥和母亲都告诫过她,让她最近收敛一些,不要再惹甘芙母女,也不要再让甘录生气,可为什么这么晚了,甘录还会来这边呢? “芙儿,怎么样了?”甘录瞪了一眼甘薇,转而关怀的看向甘芙,却见甘芙被打了的脸已经肿了起来,而且还有五个清晰的手指印,气得就要动手大甘薇。“你这个不孝女!我……” “老爷不要啊!”甘录的手还没有打到甘薇,大夫人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按住了甘录的手,“老爷,明日还要进宫,要是被人看见甘家两个女儿的脸都被人打伤了,伤的还是甘府的脸面!” 甘录听了大夫人的话,果然放下了手,只是看着甘薇的眼神还是带着愤怒,“我早就警告过你,让你好好教养她,眼看她和四皇子的婚期将近,若还是这个性子,将来如何帮助四皇子稳定后院?”这才是甘录最担心的,他将女儿嫁进四皇子府,可不是为了给自己找麻烦的,甘薇的脸毁了,若是个性仍然跋扈泼辣,以后如何得到四皇子的宠爱,如何为甘府带来便利。 “妾身知道,妾身这段时间一定好好管教小薇,宫里德妃娘娘也派了教养姑姑来,你放心,小薇一定会得到四皇子的宠爱的!”大夫人一再的保证,尽量放低了自己的姿态,看了一眼一旁的甘芙,“妾身那里有悦妃娘娘赏赐的上好的消肿的药,还有上好的一盒南珠,美容养颜效果极佳,待会儿就让人给六小姐送去,明天一早,六小姐脸上的伤就能好了!” “嗯,剩下的事自己处理吧!”听见大夫人将事情处理得很妥当,甘录才微微点头,然后转身朝老太太房间走去。 见甘录走远了,甘薇才放松了下来,走到大夫人身边,挽住大夫人的手臂,嘟着嘴不悦的瞪着甘芙,“娘,依我看,就让她顶着这张猪脸去参见宫宴,看她还敢不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我也觉得四姐姐这个主意很好,我明日一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脸是被四姐姐打的,也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丞相府四小姐是个嚣张跋扈,虐待庶妹的人!”甘芙冷笑一声,睨了大夫人母女一眼。以前她没有靠山,没有根基,不得不装柔弱,如今,她已经不需要再这两个人面前伪装自己。 甘录之所以会来这里,也是她事先让人打听的,所以,今日她是故意惹怒甘薇,然后让甘录看见,因为,她还有一出大戏等着大夫人和甘薇。 “小薇!”大夫人拍了怕甘薇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话。看向甘芙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探究,以前她就觉得这个小丫头不似表面看上去那么单纯无害,可惜几次交锋她都输给了她们母女,尤其是这次,她输的很惨。如今再看这个小丫头,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被自己拿捏在手里的三姨娘突然翻身了,原来是有这个军师在后面为她出谋划策啊。好,很好! 大夫人冷冷一笑,“小丫头,在我面前耍心眼,你还嫩了点。以前是我小看了你,所以才会着了你的道,以后你可要小心了,你毁了我女儿的容貌,害了我母亲,还夺走了属于我的东西,这一切,我都会好好的回报给你的!” “我等着!”大夫人的威胁她根本不放在心上,不是她的段位低,不值得她放在心上,实在是她的软肋太多,随便一样东西,她都输不起,“不过,大夫人,你也要小心了,你身边那么多愚蠢的人需要保护,你可一定要看好了!”甘芙也冷笑一声,朝大夫人身边的甘薇瞄了一眼,然后投给大夫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转身挺直了脊背离开了。 “娘,她太嚣张了,看我不打得她满地找牙!”甘薇被甘芙嚣张的表情气得不行,说着就要上前去拉甘芙。大夫人下意识的将甘薇紧紧的抓在手里,甘芙的那个眼神太可怕,好似一只盯紧猎物的狐狸,看着面前的猎物在做最后的挣扎时得意而玩味的心态。她突然明白了的甘芙的意思,她有太多要保护的人,甘薇,甘戚,还有她两个孙子,所以就有了软肋,而甘芙却没有任何顾虑,连三姨娘也和她没有真的血缘关系,所以,她没有任何顾虑。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甘芙输得起,而她输不起。 大夫人突然升起一种恐慌,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的恐慌,无论是甘薇还是甘戚,或是那两个小孙子,她都不能舍弃。若是可以,她不想和甘芙为敌,然而她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所以,她只能继续往前走,先下手为强。 之后,大夫人果然送来了药膏和珍珠粉,甘芙盯着面前的盒子冷冷一笑,大夫人啊大夫人,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先出手了,而你还在筹谋,失了先机,你注定会败给我。 然而甘芙却不知,大夫人也同样出手了,一份她亲手所书的书信在黑夜中已经送到了宫里的蔷薇苑。 第二天一大早,甘录将要领着盛装打扮的甘府众人朝皇宫而去,甘芙和三姨娘一早就候在了大厅里等待,三姨娘一脸怒气,安慰着身旁戴着面纱的甘芙。 甘录走进大厅,看见甘芙带着面纱,不解的询问,“芙儿,你的脸还没好吗?” “老爷,你可要为芙儿做主啊!昨夜,芙儿莫名其妙被人打了就算了,可没想到大姐送来的膏药竟然有毒,原本芙儿脸上的指印很浅,如今半张脸都肿了!”三姨娘说话时,一把扯下甘芙脸上的面纱,甘芙右边肿了的半边脸露了出来。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在药里下毒了?”大夫人刚刚领着甘薇走进大厅,就听见三姨娘的指责,因此不悦的走到两人身边,待看见甘芙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时,愣了一下,“这?” “哼,毁了才好!”甘薇看见甘芙那张比自己难堪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脸,开心的笑了,“哈哈哈,甘芙,你也有今天!” 甘戚和苏氏也刚好走进大厅,听了甘薇的话,看向一旁的甘芙,均吓了一跳,“六妹妹这是?” “娘,你做的好!”甘薇可能是开心过头,口无遮拦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甘录原本还在怀疑,听了甘薇的话,狠狠的瞪着大夫人。而大夫人是没想到甘薇这么没脑子,明明不是她做的,她却承认了,那自己还如何辩解? 而甘芙则是为大夫人默哀,这么猪一样的队友,大夫人不被她拖累死才怪。不过,她该多谢甘薇的冲动和愚蠢,帮了她大忙啊。 “老爷,四小姐都承认了,大姐今日之举太过分了,芙儿和四小姐之间再怎么闹,那都是小孩子家家的,而且又是姐妹,过了就算了,可大姐你这是准备毁了芙儿的脸啊,你要芙儿以后如何嫁人?”三姨娘一听就不依了,拉着甘录的袖子就哭了起来,“老爷,你要为芙儿做主啊!” “范靖,我还以为你真的诚心悔过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是如此心胸狭隘,今日的宫宴你也不必参加了。从今日起,范氏禁足红枫苑,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来!”甘录是气急了,眼看甘芙就要钓上定王府世子这条大鱼了,她竟然要毁了甘芙的容貌,这不是明摆着和他做对吗,他若再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她还真以为他甘录这辈子就必须被她范家给踩在脚底下吗? “父亲?”甘戚没想到甘录会如此生气,原本想要劝解,但被身边的苏氏给拉了拉袖子,于是不再说话。自己母亲此举的确过分了,那天祖母的话他还记在心里,若是甘芙真的能嫁进定王府,他以后的仕途也会顺畅很多,他还特意去告诫过母亲和妹妹,没想到她们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前途,真是一群后院女人,见识短浅。让父亲好好惩罚她们一下也好,让她们知道甘府仍然是男人说了算。 “芙儿的脸可还有救?”甘录紧张的看着甘芙的脸,肿的那么高,若是治不好了,那定王府的婚事肯定也就泡汤了。 “早上妾身已经让大夫来看过了,大夫说还好发现得早,已经开了药,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三姨娘垂下了眼睑,对于甘录的无情算是再次见识了。不过,如今的她已经不会再那么心痛了,连自己亲生儿子都可以杀的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那就好!”甘录如释重负。 “爹爹,你不能这样对娘亲!”甘薇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话带来了这么严重的后果,见甘录待甘芙母女的态度那么好,愤愤的瞪着甘芙和三姨娘,“她不过是个贱人生的野种,你怎么能因为她而怪罪母亲?” 甘芙差点笑出声,这甘薇真是蠢得可以,说她是野种,那甘录成了什么?甘芙为大夫人有这么愚蠢的女儿感到悲哀啊! “小薇!”大夫人和甘戚都有些无力的看着甘薇,大夫人更是一把将甘薇给拉在了怀里,“小薇你不要乱说?” “我没有乱说,她本来就是……”这一次,大夫人死死的捂住了甘薇的嘴,不让她说话。抬头惊恐的看着已经愤怒到极点的甘录,“老爷,小薇这是小孩子话,做不得真!” “小孩子话?范靖,你就是这么教养女儿的?”甘录气得额头青筋凸显,若不是想到今日还要进宫,他已经一巴掌打下去了。看了一眼躲在大夫人背后的甘薇,四皇子一天不退婚,这个女儿就还有用,所以,今日,他必须带着她去,于是压下了心里的怒气,“从今以后,小薇没事也不要往红枫苑去了,好好待在蔷薇苑待嫁!我会派人来好好教导的!” “老爷?”大夫人悲戚的盯着面前这个自己用心对待的男人,这么多年,她为他生儿育女,管理后院,让父亲为他的仕途铺路,到如今,换来的不过是他的厌弃和残忍,甚至要将她的孩子从她身边抢走,“老爷,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的妻子啊?” “你的确该好好想想如何做一个好妻子!”甘录那双好看的眼眸没有一丝温度的盯着大夫人,看得大夫人心底一片冰凉,还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老爷,芙儿的脸伤的这样重,今日,我和芙儿就不进宫了!”三姨娘重新为甘芙带好了面纱,朝甘录福了福身。 “没关系,带着面纱就行了!”按理说,甘芙这个样子的确不应该出现在公众场合,但一想到今日定王府世子也会在,他就觉得应该让给甘芙多和定王府世子相处。 “这?”三姨娘询问的看向甘芙,见甘芙朝她点点头,才勉强应了,“好吧!” 大夫人被留在了府里,要想翻身恐怕没那么容易了,甘薇虽然还是恨不得吃了甘芙母女,在甘录带着浓浓怒气的眼神中只得乖乖的跟在苏氏身后。 正文 第67章为贤王默哀 马车里,三姨娘有些疑惑的看着甘芙,甘芙故意毁了自己的容貌就是不想进宫,可刚才为什么又同意进宫了呢?“芙儿,你为什么又答应进宫了?你不是说甘蔷准备将你献给皇上吗?” “母亲,我这个样子,你觉得皇上还会喜欢吗?”甘芙朝三姨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今日还有好戏在等着呢,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 “你还有什么计划?”三姨娘宠溺的将甘芙揽进怀里,“我不管你做什么,你只要记住,我无论何时都会支持你!” “谢谢母亲!”甘芙心里暖暖的,她何其有幸,能得三姨娘真心相待,她虽然失去了家人,如今,她又多了一个家人。 “早上起得早,今天肯定会闹得很晚,你先眯一会儿!”三姨娘将甘芙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拉过一旁的毯子盖在甘芙身上,像所有母亲一样,轻轻的在甘芙的身上拍着。 甘芙缓缓的闭上眼睛,享受着来自母亲独有的温柔,安心的睡了。 到了宫门口,所有人都必须下马车步行,除了定王府最显眼的明黄色马车。 甘芙和三姨娘下了马车,因为女眷和男宾要分开,所以甘薇和甘芙,三姨娘以及苏氏走在一起,甘录和甘戚走在一起。 女眷都先被带到了太后的慈恩宫给太后磕头,然后才来到御花园女宾席。上千人的队伍一个个的在宫人的引领下,按照家中品级挨着去给太后磕头祝寿,待一圈轮下来,已经过了午时。 甘薇一进宫就被甘蔷命人带走了,三姨娘虽然已经是平妻,但因为没有封诰,排在了后面,待终于给太后磕了头来到御花园时,其他人基本都已经落座了,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待皇帝和太后的到来。 丞相府的位子在前面,三姨娘、甘芙和苏氏在宫人的引领下坐到了属于丞相府的位子上,而甘薇早就坐在了那里。 “妾就是妾,爹爹稀罕你,不代表你就真的能与我娘平起平坐,我娘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而你,永远都得被我娘踩在脚下!”甘薇不屑的哼了一声,她是被甘蔷带着去给太后磕的头,不但去得早,还得了赏赐,因此,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看几人的时候都是用下巴看的。 三姨娘和甘芙没有理会她,径直坐在一边,苏氏也不喜这个小姑子,说实话,甘薇这样的人,要让人喜欢真的很难。 “看见没有,这是太后赏我的,不是你们这种低贱之人能得到的!”甘薇抬起手,虽然面上被面纱遮住,那双大眼睛却满是得意和炫耀。她的手臂上是一只通透碧绿的翡翠镯子,看得出是好东西。 甘芙和三姨娘无奈的摇摇头,见一旁的苏氏尴尬的别过头,轻笑出声。这个甘薇,贬低她们的时候也连带着将苏氏给贬低了,看来,甘薇又给自己找个了敌人。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德妃娘娘驾到!惠妃娘娘驾到!悦妃娘娘驾到!”宫人喊了一连窜的头衔后,一群身着明黄色服饰的人终于缓缓踏入了御花园中特意搭建的一个棚子里,上面放了一排的椅子,正中间那把黄灿灿的龙椅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 皇帝之后跟着的是一众男宾,之前在乾坤殿里,他们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下给太后正式磕头拜寿,这才陪着皇帝来了御花园。 皇帝不过四十多岁,正直壮年,皇室出品,必定不凡,更何况是在权力巅峰侵淫了这么多年的一个男人,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一股任何男人都没有的霸气。他的身边是年近花甲的皇太后,因为保养得宜,以前也不显老态。两人身后跟着两位妃子,一位雍容华贵,一位高贵典雅,都是难得的美人。 再后面是已经略显出怀的甘蔷,即使怀孕,仍然美得让人叹息。甘蔷之后是一群皇子公主,各个都俊美高贵。不得不说,这一家子走出来,真的令人伤心悦目。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所有人惶恐的匍匐在地上,高喊着对上座之人的憧憬和尊敬。 皇帝先搀扶着太后坐到了龙椅左手旁的一把椅子上,然后才坐下,“众卿平身!” “谢皇上!”所有人几乎不需要训练,所有的动作和口号都整齐划一。皇帝落座后,男宾才落座,甘录自然就坐到了三姨娘身旁。 之后皇帝说了些场面话,甘芙都没有认真听,因为她发现,文斐到现在还没有来。两人明明说好的计划,这个人却这么不靠谱,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可就难得再等到这么合适的时机了。 正在念叨着,文斐和南宫御双双走了进来。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到了两人身上。 文斐仍然一袭淡蓝色雪蚕锦世子蟒袍,袍脚和领口袖口用银线绣了精致的祥云纹,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头上戴着银白的发冠,颊边垂下两条银色丝绦,那张雌雄莫辨的俊颜上噙着淡淡的微笑,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几分洒脱不羁,还有几分天生的尊贵之气。 南宫御一身紫色蟒袍,装扮上除了颜色和文斐有差别,其它几乎都差不多,只不过,常年在军营中和战场上历练得来的气场更强大。 两人身高差不多,同样的优秀,同样的迷人,一个如罂粟妖冶,一个如白莲高洁。 两个人的到来几乎吸引走了所有人的目光,有的是迷恋,有的是羡慕,有的是嫉妒,有的是欣赏。 “文斐参加皇上,太后!”文斐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行跪拜礼,只是拱手弯腰,行了个全礼。 “臣参见皇上!太后!”南宫御也没有跪拜,只行了全礼。 两人的动作一致,一个嗓音浑厚辽远,一个磁性清灵,一开口,又带走了一大批小姐的魂。 “你们两人今日怎么来这么晚?”皇帝并没有因为两人的迟到而生气,语气里故意带着一丝不悦,但眼眸深处却隐藏着莫名的厉光。 文斐呵呵一笑,知道皇帝并没有真的生气,“皇上,我这不是为了给太后准备一个意想不到的生辰礼物吗?”说着,拍了拍手,他身后走进来四个侍卫,抬着一个被黑布蒙着的庞然大物走了进来。文斐走到那东西面前,大手一掀,黑布飞起,那个神秘的东西渐渐露出了它的真容。 “这是?”太后知道文斐的心性,每年她生辰这小子都会给她寻来稀奇的东西,看见黑布下的东西不免惊叹出声。 在场的众人也忍不住惊叹出声。 文斐送的是一块足有一人高的白玉观音,按照真人比例雕塑的。之所以让众人惊叹,首先要说这块玉。这块玉是上好的和田白玉,通身清透,洁白无暇,难得的是它是一整块,仅这一块玉就需要万金不止。其次是它的雕工精致细腻,线条细腻流畅,比例匀称协调,观音神态慈祥尊荣。这样一尊佛像,不仅仅需要强大的财力才能找到,还需要耗费许多的物力和人力才能将它完好的运到京城来。 “这块玉是我偶然得的,为了给太后准备这份礼物,我特意寻觅全国的能工巧匠,雕刻了这尊观音像。”文斐指着面前的观音像,笑得天真无邪,“太后你看,这观音的面容我还是按照您的容貌来画的呢!” “你这孩子,怎么能亵渎菩萨?”太后嘴上虽然抱怨,脸上却笑得合不拢嘴。 “文斐一直觉得太后就是最慈祥和蔼的。您是皇上的母亲,孕育了真龙天子,这才有如今南冥的康荣盛世,所以说,你就是救百姓于苦难,佑南冥康盛的观音菩萨啊!”文斐说话时带着几分玩笑,却又透着几分认真,让人觉得他好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拍马屁,尺度把握得刚刚好。 文斐这话,不但将太后给夸了,顺带的将皇帝也给夸了,这不,不但太后笑得开怀,皇帝也会心的笑了。 “就你这猴子会耍宝!”太后宠溺的瞪了一眼文斐,回头看向皇帝,“皇儿,看他跑的辛苦,就赐他一杯水酒吧!” “太后,合着我废了这么多的心思,您就赏我一杯水酒啊?”文斐故作悲戚的睨着太后,那样子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咯咯咯!”一旁的凤翔公主笑得灿烂,拉了拉太后的衣衫,盯着文斐的目光带着女儿家的娇羞,“太后不如就赏点其它的东西给世子吧!” 太后会意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凤翔公主,正想开口,谁知文斐却抢先一步说了话,“还是算了吧,去年太后就赏了我一个皱巴巴的荷包,丑死了,我都没敢带出去,还是一杯水酒来得实在!” 文斐话一出,皇帝和太后的脸上都掠过一丝尴尬。而太后身边的凤翔公主更是羞红了脸,拉着太后的手瞪着文斐。太后一直就想撮合文斐和凤翔公主,奈何文斐此人放荡不羁,又不受皇权约束,因此去年凤翔公主特意亲手做了个荷包,让太后以赏赐的名义给了文斐,谁知道文斐却在今日说了这样的话,不但让皇帝和太后难堪,也让凤翔公主羞愤不已。 不过,他们也不能怪文斐,因为当时赏赐的时候,太后并没有说是凤翔公主特意为文斐绣的,凤翔公主只是在荷包上面绣了她的名字和文斐的名字,然而当时文斐一拿到那个荷包,还没有仔细看就丢给了他的随从,说是太丑了。当时太后的脸都绿了,却又不好发作。凤翔的绣工的确不怎么样,文斐看不上也很正常。不曾想,这个文斐,今日竟然旧事重提,让知情人都恨不得将这个不识趣的混小子给揍一顿。 “既然你自己不要,那以后可不要再说朕和太后亏待你了!”皇帝毕竟是皇帝,这么点尴尬还影响不了他的心情,这不,又开始跟文斐玩笑了。 “皇上也太小看人了,给太后准备礼物是我的心意,有没有赏赐我都不会抱怨的!”文斐笑嘻嘻的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搜寻到甘芙的身影,看到她戴着面纱,俊眉蹙了蹙。 甘芙感觉到文斐的目光,投去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两人的眼神交流并没有被其他人主意,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回到了南宫御身上。 “贤王,你今日又是为何来迟?”有了文斐的耍宝,皇帝的心情大好。 “臣弟前段时间得到消息,有人要对太子不利,于是匆忙赶往南疆!”南宫御说话时,语气中透着一种探究和威严,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才看向上首的皇帝。 众人听见太子二字,均屏住了呼吸,自从沈家出事后,没有人敢在皇帝面前提太子,贤王竟然敢在太后生辰时提起太子,真是胆大啊!众人目光悄悄的瞄着皇帝,见皇帝神色突然一凝,似乎要发怒,纷纷在心中为贤王默哀。 贤王一直全力支持太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太子出事后,所有人都以为皇帝要一并处置了贤王,却不曾想他到现在都好好的。不过,今日之后,贤王恐怕也要随太子而去了。 正文 第68章逼她放手 与所有人一样,甘芙也担忧的看着南宫御。太子被追杀,他会有危险吗?难怪这些日子他没有让自己去给他弹琴,原来是去救太子了。可是,他难道就没想过,在这样的场合提太子,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危险吗? 一旁的南宫博和甘录却另有想法,南宫博是叹息这次没有得手,南宫御肯定加强了对太子的保护,下次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有机会了。甘录却是一怔,看样子,南宫御是准备保太子。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皇帝并没有发怒,只是冷冷的看着的南宫御,“贤王,你所说可是事实?” “臣弟不敢欺君,还好臣弟的消息够快,臣赶到南疆的时候,太子已经被人追杀了三天,他身边的护卫誓死护着他躲进了密林中,才逃过了一劫!”南宫御说话时,看向一旁皇子们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杀气。 “那太子如今怎样?”皇帝虽然已经尽力装作镇定,但心里还是担忧,一想到太子差点就死了,恨不得立刻就召回太子。 “已经让臣弟救下了,臣弟还派人留在了南疆保护太子!”南宫御说话时,故意向皇子们那一堆和妃子那一堆投去了警告的眼神,然后拱手朝皇帝一拜,“太子虽然被逐,但皇上至今也没有废除太子的封号,那他就还是国之储君,可有些人心怀叵测,胆大妄为,竟然敢刺杀太子!皇上,还请您尽快召回太子,否则,储君临危,国基不稳啊!” 这句话可谓掷地有声,太子至今仍然顶着太子的封号,这才是让南宫博和其他人忌惮的地方。太子一天没废,他就还是太子,那么其他人就别想染指皇位。而且听南宫御的意思,他是绝对要保太子的,贤王在南冥的地位,众人都清楚,只要贤王在一天,太子就绝对有可能再次回来。可看皇帝的意思,根本没有要排斥贤王的意思,反而对贤王更加礼遇,甚至免了他的跪拜之礼,这让众人也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皇上,今日是太后的生辰,国事还是稍后再议吧!”德妃一直安静的坐在一边,此时柔柔的出声,目光清透明净,很难让人觉得她有什么私心。自从皇后被禁足凤仪宫,后宫便由德妃暂时掌管,慧妃协理,德妃这段时间也将后宫打理得很好。 “是啊,皇儿,今日是家宴,就不要谈国事了!”太后朝德妃投去一个赞赏眼神,然后故作不悦的别开了眼。 皇帝见太后不高兴了,朝南宫御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看向一旁的太后,“母后说的是,今日是家宴!贤王一路辛苦,先坐下吧!” 南宫御无奈的看着皇帝,轻轻一叹,皇兄就是太孝顺,才会被太后牵着鼻子走,搞得后宫如今一团乱,然而他也没办法,毕竟那是皇兄的生母,于是失望的转身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甘芙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听见太子涉险,她很担忧,不过,有南宫御的人保护,她就放心了。 她十岁就和太子定亲,但两人见面的时间不多。太子温润善良,待人温和,经常会派人给她送些好东西来,特别是季节更替时,太子都会让人送来宫里裁制的衣衫,叮嘱她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偶尔还会派人给她送一些好玩的物件或者进贡的好东西。两人之间没有什么缠绵悱恻的情话,却是细水长流的相知相惜。沈家蒙冤,太子被牵连,如今甚至有性命之危,要说她一点都不心疼是假的。然而,如今她自身难保,她真的不能为他做什么,只盼望他能平安无事。 看着德妃和太后的互动,甘芙心里已经猜到了太子被刺的幕后主使。德妃是太后的侄女,当初太后是一心准备让德妃做皇后的,谁知老皇帝不同意,钦点了如今的皇后,也就是当时的沈家嫡女,她的亲姑姑做了太子妃,德妃只做了侧妃。 太后虽然不喜,却碍于沈家在朝中的地位不得不隐忍,却没少给她姑姑找麻烦。如今看来,沈家被灭门,太后恐怕也脱不了关系,那么太后背后的刘家也出了力的。当初她只以为是甘录在从中作梗,现在牵扯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她心中仇恨的火焰也越烧越旺。这些人,为了皇位,给沈家扣了一顶莫须有的罪名,让沈家上下两百多人全部被害,血海深仇她一定会找他们报的,而且要让他们付出同样的代价。 看了一眼身旁的甘薇,甘芙唇边勾起一丝冷笑,甘录这步棋看来需要慢慢走了,不然,甘录这个小啰啰太早死了,背后这些人就无法揪出来了。 之后,京中几位小姐表演了一些歌舞,甘芙对这些没什么兴致,所以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面前的东西,心里在盘算着接下来的棋要如何走。 “父皇,皇祖母,儿臣有个请求!”就在一位小姐表演了一曲歌舞后,六皇子突然站了出来,恭敬的跪在地上。 “老六你有什么请求?”太后笑得慈祥和蔼,虽然她心里更偏向二皇子,但都说隔代亲,同样都是自己的孙儿,只要不是涉及到皇位之事,她一般都不会对自己孙子太过苛刻的。 “启禀皇祖母,孙儿喜欢一位小姐,想要父皇为孙儿赐婚!”六皇子有些羞涩的看着太后,面容含笑,一副热恋中的样子。 “哦,老六看上哪家的小姐了?”皇帝也好奇了起来,这个儿子一直不喜权力争斗,整日的侍弄琴棋书画,虽然让他有些失望,却也很欣慰,毕竟,不争不抢,在皇家还是很不容易的。所以,他对这个儿子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儿臣看上了丞相府的五小姐!”六皇子在皇帝面前一直都是表现的有点木讷,有点胆小,所以,在表白自己的心意时,也带着几分羞涩。 甘录却一怔,没想到六皇子会在这种场合直接提出来,他家中的女儿一个比一个有本事啊,可是他记得他已经警告过二姨娘了,让甘琴离六皇子远点,这对母女还是背着他和六皇子走在了一起。 甘录心虚的看向南宫博坐的地方,果然看见南宫博黑着一张脸给了自己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六皇子表面上不争不抢,背地里却一直在做着夺位的打算,他和二皇子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甘琴嫁给了南宫远,那南宫博肯定以为自己想要脚踏两条船。 甘芙将甘录和南宫博的互动看在眼里,心里冷笑,自己的离间之计奏效了。上次她找了甘琴,甘琴是聪明人,虽然当时没有想通,但很快就来找自己了。于是她让甘琴邀请六皇子出去游湖,顺便表白了一番,六皇子本就对甘琴有意,两人一拍即合,于是六皇子立刻许下了非卿不娶的承诺。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南宫博认为甘录对他不忠,从而开始防备甘录,甚至慢慢的弃了甘录这可棋子。 皇帝俊眉微蹙,据他所知,甘丞相如今嫡出的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坐在自己身旁的,一个是坐在甘录身旁的那个,这五小姐肯定就是庶出的,于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是吗,既然皇儿喜欢,那就赐给你做侧妃吧!” “不,父皇,儿臣想要娶五小姐为正妃!”南宫远一副情痴的模样,看的皇帝火大子。 “胡闹!”皇帝立刻沉下脸来,这个儿子真是越来越不靠谱,竟然傻乎乎要娶一个庶女做正妃,这不是打他的脸吗,“你是堂堂皇子,如何能娶一个庶女为正妃?” “远儿,婚姻大事岂可儿戏,退下去!”慧妃真有种很铁不成刚的感觉,自己儿子无心皇位,整天就想着琴棋书画也就罢了,可如今竟然要娶一个庶出的女儿为正妃,这不是嫌她活的太久了吗? “母妃?”南宫远还想争取,被自己母妃这么一吼,怯怯的低下头,“那儿臣就娶她为侧妃!” 甘芙冷冷一笑,还以为这位六皇子真是个情痴呢,原来也不过是个脓包,连争取一下都没有。 见自己儿子终于松口了,慧妃起身朝皇帝福了福身,“皇上,远儿今年也十六岁了,是该纳妃了。臣妾的侄女苏倩端庄贤淑,和远儿又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也好,臣妾肯请皇上为两人赐婚!” “嗯,苏勤何在!”皇帝点了点头,不悦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的六皇子,朝人群中喊道。 “微臣在!”苏勤,如今的户部尚书,官拜一品,也是只老狐狸,听了皇帝的话,立刻弓着身子走了出来,还带着身旁的苏倩一起走了出来,然后跪在六皇子身边。 “这就是你的孙女苏倩?朕看着不错,今日就给他们二人赐婚,稍后朕会亲自拟旨!”皇帝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其实他连人家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只要不是那不入流的货色,反正又不是给太子选妃,他根本不在意。 “谢皇上恩典!”苏勤和慧妃等人都跪地谢恩,而六皇子南宫远很显然还有些不甘,不过被自己母妃瞪了一眼就不敢说话了。 皇帝被南宫远这么一闹,心情差了很多,只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慧妃坐会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德妃和太后互相又交换了一个眼神。 “皇上,臣妾家中的六妹也为太后准备了礼物!”甘蔷突然发话,柔柔的声音甜甜的,听的人身子都酥了。 “哦?”皇帝故作讶异的看向甘蔷。甘蔷跟他提过,甘府有个庶妹,长得比她还美丽,而且颇通音律,弹得一手好琴,所以皇帝很好奇。甘蔷已经算是国色天香了,还是曾经的京城第一美人,没想到还有比甘蔷更美的女子,眼眸忍不住朝下面探查。 “六妹,你不是为太后准备了礼物吗?”甘蔷笑得温柔无害,好似一朵蔷薇花,美丽鲜艳,然而一碰,却会被她的刺扎得生疼。 甘录皱着眉,以他对甘蔷的了解,如何不知道甘蔷要做什么,恐怕是知道了他对大夫人的处置,想要给甘芙使绊子。不过,他现在也帮不了甘芙什么,甘蔷虽然还是他的女儿,但如今君臣有别,他根本无法逼迫甘蔷放手。更何况,甘蔷从小就是个极有主见的孩子,而且心思细腻深沉,有时候连他这个父亲都自叹不如。 甘录朝甘芙点了点头,“去吧!”见三姨娘很担忧,握着三姨娘的手,拍了拍,“放心,没事!” 三姨娘别过头不去看甘录,若是可以,她现在恨不能立刻抽出手。甘蔷明显是要让甘芙出丑,可这个父亲却视若无睹,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甘录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甘芙朝三姨娘摇摇头,然后投给三姨娘一个放心微笑,才缓缓起身,款款的走到中间,跪地朝皇帝和太后磕头。“臣女参见皇上,参加太后!”甘蔷这招真是高啊,她明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准备礼物,却故意在这么多人面前提出来,看似抬高了自己,可当自己拿不出礼物,那就是欺君了,不说皇帝,就是太后也不会轻饶了自己。 正文 第69章你的脸! “你是丞相府的小姐?”皇帝原本还以为可以看见天人之姿,没想到这小姑娘出来竟然带着面纱,不过,只看那一双眼睛就已经让人心神荡漾了,不知道面纱下的容貌会是何等惊人。皇帝有些期待的盯着跪在下面婀娜纤细的身姿。 “臣女是丞相府的第六女!”甘芙一直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高高在上皇帝。 一旁的太后以为甘蔷想要给皇帝身边塞人,朝德妃使了个眼色,德妃微微一笑,“皇上,这位小姑娘怎么蒙着面纱呢?”虽然甘录如今和二皇子是一条船上的人,甘薇也即将嫁给二皇子为妃,可最近甘蔷动作频频,想凭借肚子里的这个为自己博一个更好的前程,她就不可能让她好过。 哼,也不看看她甘家是什么出身,也敢肖想那个位子,他们父女背后做的事情还以为瞒得过她和太后,竟然敢联合钦天监说她肚子里这个是宝贝,真是不自量力。 “臣妾听闻,西域那边有些小民族,女子地位及其底下,从出生开始就要蒙着面纱,面容只能被自己的夫君看见,若是被别的男人看见了,就会被视为不贞洁,会被杀的!我们南冥又不是那种蛮邦小族,可丞相府两位小姐为何都蒙着面纱呢?”慧妃也是聪明人,如何会看不出甘蔷的戏码。自从甘蔷怀了孕,皇帝虽然赏赐多了,但去蔷薇苑的时间明显少了,最近又提了几个年轻的贵人,甘蔷这是怕失了宠,所以想用自己妹妹来为自己巩固地位。 先不说甘家一直支持二皇子,就凭在宫里和她处处作对,她就不可能让甘蔷好过。 甘芙还跪在那里,听了慧妃的话,心里不免赞叹,宫里的女人就是会说话,将自己贬低成蛮邦女子,见不得人,却还让人挑不出毛病。 “对啊,哀家也好奇,怎么丞相府两位小姐都蒙着面纱呢?”太后面上始终带着慈祥的微笑,只是盯着甘芙的眼睛里带着厌恶和杀意。 “启禀皇上,太后,各位娘娘,臣女的脸受了伤,怕污了圣目,所以才用面纱遮住!”甘芙一直匍匐在地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话也小心翼翼的。 “原来如此,那你为太后准备了什么礼物?”人都是这样,越是神秘的的东西,越是能勾起人的兴趣,甘蔷那么夸赞甘芙的容貌,皇帝本来还只有五分的兴趣,如今看甘芙遮住了面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自带三分媚态,看的他心痒难耐,兴趣更高了。 “臣女准备了一只舞献给太后!”甘蔷想要让自己出丑,德妃和慧妃不想自己入宫,她却只想自保。 “哦,好,那下去准备吧!”皇帝到现在都觉得甘芙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游戏,所以很期待的盯着那个小小的人儿。 “臣女不用准备,只需两幅碗碟!”说完,甘芙缓缓起身,走到自己坐的桌子边,将一副小巧的碗碟拿在手中,右手中指和食指夹着一个碟子,中指和无名指夹了一个碟子,左手则拿了一双筷子。 众人被她的举动提起了无限的兴趣,毕竟,还没人见过用碗碟跳舞的。 甘芙眉眼弯弯,朝上首福了福身,手中碗碟碰撞,发出清脆的有节奏的声音,随着节奏,脚下步子有规律的踏着节拍起舞。 这只舞节奏明快,碗碟相碰的声音也悦耳泠然,甘芙身姿灵活曼妙,舞蹈动作幅度不大,步伐明快,时而旋转,时而跳跃,手上的节奏却一点都不乱。 甘芙今日一袭鹅黄色对襟长裙,领口、袖口和长裙下摆处为了增加坠感,用滚边的方式绣了蝴蝶,一只只的蝴蝶随着她旋转跳跃好像活了起来,翩翩起飞。她的黑发梳了两个环髻,头上带着同色同款的珠花,身影翻飞,黑发也随着飞扬。 因为她的节奏欢快,在这二月的御花园中,犹如一只欢乐的蝴蝶在花丛中穿梭,让观看之人的心情也跟着欢快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不自觉的都聚集到了甘芙身上,因为所有人都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舞蹈,也没有见过能让人看了情不自禁的开心起来的舞蹈。尤其是那个跳舞的小姑娘,虽然面纱遮住了她大半的容貌,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有魔力,让看了的人都会沉醉其中。 皇帝一双眼睛几乎都定在了甘芙的身上,那样子,恨不得上前去扯了甘芙的面纱。 太后和德妃虽然也为甘芙的才情所折服,不过,她更关心皇帝的反应。这位皇帝什么都好,政务勤勤恳恳,孝顺明理,不偏听不偏信,算得上明君,可就是好色,尤其是这两年,后宫里都不知道添了多少位妹妹了。眼前这个小姑娘,虽然只有十三四岁,可只那双眼睛就看得出,肯定是个绝色美人,这不,皇帝的眼睛都快看不过去了。 甘录完全被甘芙的一舞给震惊了,他到现在才发现,甘芙真的是个宝贝啊,这样的宝贝,他以后可要好好捧着。虽然他从皇帝的眼中看到了占有欲,不过,这样的宝贝他不准备再献给皇帝了,定王府这颗大树他是靠定了。 而三姨娘终于舒了一口气,有了甘芙这一舞,至少欺君之罪没有了。 一曲跳完,甘芙喘着气跪地朝皇帝和太后磕头,“臣女刚才所跳之舞是民间的一种祝寿舞,因为是民间的舞蹈,寓意都比较朴素,碗碟代表着衣食无忧,舞蹈代表着晚辈对长辈的敬爱。臣女在这里,祝太后健康长寿,祝愿南冥所有百姓衣食无忧!” “好!好一个南冥百姓衣食无忧!”皇帝激动的鼓起了掌,其他的臣子自然也不能不鼓掌,一时间,掌声热烈,盖过了偶尔一两句鄙夷的声音。 “皇儿,这个小姑娘哀家看着就喜欢!”太后也看出来了,这小姑娘不但长得美,小嘴也很甜,瞧瞧刚才的两句话,将皇帝给哄得那么开心。这样的女子要是进了宫,甘蔷不是更如虎添翼?所以,她要先打消皇帝的想法,于是朝甘芙招了招手,“你过来!” 甘芙福了福身,迈着莲步朝太后走去。虽然太后说了让她过去,但她知道,她只能站在台阶之下。 “嗯,不错,把面纱摘下来让哀家看看!”太后和蔼的朝甘芙微笑着,看起来就是个温和亲切的老太太。然而甘芙知道,这位太后才是后宫里最可怕的。 甘芙惶恐的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启禀太后,臣女的脸实在是伤的太重,不敢解开面纱,怕会吓到太后!” 甘录和三姨娘都担忧的很,甘芙的脸伤的怎样,他们都清楚,若是被皇帝和太后看了,皇帝一个不高兴,杀头都有可能的。 “没关系,六小姐,太后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就揭开面纱给太后看看!”文斐一副兴趣很高的样子出声起哄,那双眼睛里还留着刚才的惊艳和赞叹。这小丫头,怎么会有这么多让他惊叹的东西呢? “是啊,你只管揭开,哀家恕你无罪!”太后的耐性已经快用完了,若不是碍于甘芙是丞相的女儿,此时恐怕已经让人拖出去了。 甘蔷紧张的盯着皇帝,“皇上,六妹妹的脸的确受了很重的伤,而且伤的不轻!您也知道,女儿家都爱美,今日这么多人,要是让人看了,以后六妹妹还如何出去见人啊!”她原本只是想挖个陷阱让甘芙跳进去,她听闻甘芙除了会弹琴,其它的什么都不会,她故意说甘芙准备了礼物,甘芙毫无准备,总不能弹首曲子祝寿吧,可没想到甘芙会跳了这么支不伦不类的舞,可偏偏还被她胡掰了一通,让皇帝和太后都喜欢的不的了。 早上甘薇已经跟她说过甘芙的脸的事情了,原本她还想着让甘芙进宫帮自己,如今知道她城府那么深,根本不是能被自己拿捏的人,她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所以才想着用皇帝和太后的手毁了甘芙。可甘芙的脸终究是甘薇打的,又是因为大夫人才毁的,若是甘芙摘下了面纱,情急之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自己母亲和妹妹的名誉就毁了。 “她的伤能治好吗?”太后不悦的盯着甘蔷,怎么,刚才还想用美色迷惑皇帝,现在又推辞了。 “能是能,可她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吓人!今日是太后的生辰,应当开心,臣妾怕太后看了会没有心情吃饭了!”甘蔷的话已经说的很重了,意思就是甘芙的脸已经到了让人看了就吃不下饭的地步。 “那就算了!”皇帝看甘蔷说的不像是假话,已经没了多大的兴趣,他可不想看了吃不下饭。“你下去吧!” “是!”甘芙长舒一口气,缓缓起身,就在准备走回自己位子的时候,身旁一阵风过,甘芙就感觉到脸上的面纱被摘了。 “啊!”有胆小的小姐已经吓得尖叫出声,就连皇帝和太后也吓得倒吸了一口气。 “啊?六小姐的脸怎么成了这样子了?”文斐故作惊讶的低吼一声,眼中的确闪过担忧。他出门半个多月,回来后还没来得去见甘芙,只从暗一的口中听闻甘芙的脸受伤了,可没想到伤得这样重,这小丫头对自己也真够狠的。不过,这只小狐狸现在这样可怜巴巴的眼神还真是惹人怜爱,他很喜欢。 “我?”甘芙面纱被摘,看着四周惊叹和鄙夷的目光,慌乱和惊恐,羞愧和委屈全部化为了泪水,一滴滴的滴在红肿青紫的那张脸上。甘芙好似受惊的小兔子,惶恐的站在那里,泪水不断的滴落,无助的承受着周围人或鄙夷,或怜悯,或冷漠的眼神。三姨娘见甘芙被人伤害,直接蹿了起来,原本想要保护甘芙,还没碰到甘芙的衣衫,甘芙已经被另一个人揽进了怀里。 “别怕!”南宫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可当看见甘芙像只无辜的小猫,被众人唾弃,他的心也跟着揪紧了,只想将这个柔弱的女子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甘芙也没想到南宫御会出手,一双泪眼锁住眼前这个如谪仙一般的男人。 三姨娘原本像保护甘芙,当发现甘芙已经被人保护了,这才不悦的瞪着文斐,“文世子,你怎么能这样对芙儿?” “咦,你这脸怎么看起来像是被人打的,还有五个手指印?”文斐好奇的凑到甘芙面前,根本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做错了。看见小狐狸被另一只老虎圈进自己的领地,同样作为一山之王的文斐不能容忍,出手想要将甘芙给拉回来,却被南宫御巧妙的带着甘芙躲开了。文斐微眯着双眸,明知道今日还有计划,却无法克制内心的嫉妒和愤怒,因此继续缠了上去。 皇帝看着南宫御和文斐两个人在场中你闪我躲,不明白这两人在干什么,其他人更加不知道两人在干什么,只有南宫博看明白了,他那个没有心的十三皇叔好像终于动了凡心了。 正文 第70章打人上瘾 文斐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武功平平,哪里是南宫御的对手,只见南宫御游刃有余的带着甘芙躲过了文斐的每一次抢夺,还抽空给甘芙戴上了面纱。之前远看不觉得,近看才发现,甘芙的脸伤的很重,南宫御心中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勾住了,有点疼,又有点痒,甚至有点愤怒。 而甘芙没有意识到此时自己成了众人的焦点,呆呆的任由南宫御为她重新带上面纱,那双美目带着点点粉泪,一直注视着抱着自己的男人。 文斐终于觉得累了,瞪了南宫御一眼,见甘芙的魂都快被南宫御给搜走了,心里酸酸的,难受得很,可偏偏他此时不能使出自己的真功夫,而且他和甘芙事先商量好的计划必须实施,于是酸溜溜的道:“南宫御,美人在怀的感觉不错啊?” 文斐的话将甘芙的神智给拉了回来,当发现自己正被南宫御抱在怀里,而南宫御的一双大手恰好环着她的小腰,虽然她的衣衫够厚,可她还是能感觉到那双大手的温度熨烫着她的肌肤,小脸瞬间红了,要不是带着面纱,她都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么多人。不过,心里却甜甜的,南宫御素来是个冷心冷清的人,以前也有小姐遇到比她还惨的境况,可南宫御从未出手相助过,他今天愿意保护自己,是不是代表他的心里是怜惜自己的呢? 南宫御好似突然才发现自己这样做于礼不和,于是放开了甘芙,抱歉的盯着只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是本王失礼了,六小姐不要见怪!”然后转身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其他人倒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文斐,他行事从来都是只管自己喜欢,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和心情。只是可怜这个小姑娘,看另外半边脸很美,可左边的脸却像是红烧的肘子。 甘薇见甘芙被人拆穿,开心的不行,就差哈哈大笑了。 甘录却不悦的蹙着眉,不明白文斐在干什么。他不是看上甘芙了吗,怎么又如此伤害甘芙? 见南宫御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文斐心里对甘芙看着南宫御的暧昧眼神气的牙痒痒,却还是故作关怀的问道:“是不是你四姐又打你了?”然后一副了然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甘薇,鄙夷的道,“甘薇,六小姐好歹是你的亲妹妹,你打人还打上瘾了不成?” 德妃和太后也发现了南宫御的失态,心里都有了盘算,怕是下来后要好好打探打探这位六小姐的事情了。不过她们现在也看明白了,合着丞相府这一家子也不齐心啊,之前还以为甘蔷是要将妹妹给送进宫,现在看来,她们姐妹之间的矛盾好像不小啊。 德妃蹙着眉,有些心疼得道,“瞧这小脸肿得,真是四小姐打的?” “上次我和二皇子一起去丞相府蹭饭,就亲眼看见四小姐打了六小姐。甘丞相,按理说这是你的家务事,我也不好管,而且甘薇还是未来的二皇子妃,可你这心偏得太多了,六小姐好歹也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看看这小脸被打成什么样了?”文斐说的有板有眼的,还带上了南宫博,就是要告诉众人,本世子这次可没有胡诌。文斐在众人的眼中一直是属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那种,而且从不给人留情面,几句话说得甘录脸反驳的时间都没有。 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甘薇的身上,见她也带着面纱,有对甘录不满的人站了出来,“甘丞相,作为百官之首,你就是这样管理后院的?” “是啊,嫡女将庶女打成这个样子,在京城中这也算是第一个吧!”另一个对甘录不满的文官也站了出来,“之前就听闻丞相府四小姐嚣张跋扈,今日见了,果然是名不虚传啊!”那人还故意啧啧的赞叹了两声,好似真的觉得见到了怪物一样。 甘薇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大家就将矛头对准备了自己呢?很想站起来反驳,但一想到早上姐姐对自己的交代,让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必须冷静,忍了下来。 甘录被气的胡子都立起来了,奈何甘芙那张脸的确是甘薇打伤的,他就算想辩驳也无从辩驳,只能忍了这口气,“是本相教女无方!” “六小姐的脸真是被四小姐打的?”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言官站了起来,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真是太嚣张了,简直有损妇德。这样的女子如何配做皇子妃?” 南宫博听着众人的指责,面色越来越难堪。自从甘蔷怀孕后,甘录对自己就没那么衷心了,先是联合钦天监给甘蔷肚子里的孩子订了个护龙之星的头衔,还背着自己将女儿给了南宫远,看来,甘家是不甘心做个从龙之臣,想要成为皇亲国戚了。 甘蔷一直想要说什么,可听见大臣们的指责,她也不敢随意开口,毕竟,她如今强敌环伺,一不留神就会被人抓住把柄,所以必须先自保。 南宫博朝德妃点了点头,德妃会意,柳眉微蹙,有些疑惑,“六小姐,你的脸真是你姐姐打的吗?本宫看悦妃妹妹温婉贤淑,她的妹妹应该不是那等狠毒跋扈的女子吧?” 甘芙还有些恐慌,躲在三姨娘怀里不愿出来。三姨娘心疼得很,也顾不得那些礼法规矩,拉着甘芙跪在了地上,几乎哭诉了起来,“皇上,太后明鉴,芙儿的母亲早亡,从小就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回到丞相府,四小姐和大夫人却对芙儿百般刁难,动则打骂。昨夜,也不知为何,四小姐又打了芙儿,原本没这么严重,谁知大夫人护女心切,竟然在给芙儿的药膏里下毒,才导致芙儿的脸成了这个样子!” 三姨娘的话让在座的人对甘录和坐在旁边的甘薇开始指指点点。 “竟有这等狠毒的母女?”太后一听,皱着眉怒声呵斥,“皇儿,这样的女子怎么能成为皇家的媳妇?” “皇上,臣妾真没想到,丞相府四小姐会是如此狠毒跋扈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如何能成为皇儿的贤内助?她自己的妹妹都这样随意鞭打,那将来对皇儿府中的其她女眷会如何?”德妃也不说要废了甘薇,只是为难的看着皇帝,语气很委屈,又很无奈,将一个深明大义的女人和一个担忧儿子幸福的母亲演绎的很到位。 “启禀皇上,太后,臣妾的母亲和妹妹都是明理之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残害一个庶出的女儿,这里面定有隐情啊!”家中的事大夫人已经在信中跟她说得很清楚,这个甘芙多次设计陷害大夫人和甘薇,所以大夫人才会出手。德妃的话已经很明显,她不满意这门婚事了,想要退婚,如今再说这些虽然不能将甘薇的名声给挽回多少,可若是甘薇被退婚,要想再嫁出去就难了。甘蔷美眸闪烁,含着点点水光盯着皇帝,让人很难拒绝她的任何要求,“皇上你看,大家如此指责妹妹,可妹妹都没有反驳,若是跋扈之人,会如此安静吗?” 知道甘蔷不是想要送妹妹入宫,慧妃和德妃的联盟已经瓦解,如今看形势这么乱,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于是微微一笑,“是啊,德妃姐姐,你看四小姐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看就是娴静温婉的女孩子,怎么会是那些人口中的跋扈之人,想必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 德妃微眯着双眸瞪着对面的慧妃,这个女人,刚才还和自己一边,现在就又帮着甘蔷那个贱人了。 “嗯,甘丞相,你来说吧!”皇帝其实很不想管这些家务事,但此事关系到自己儿子的婚姻大事,所以不得不弄清楚,听了甘蔷和慧妃的话,看向坐在一边不发一言的甘录。 三姨娘看甘录的神色,知道甘录准备保大夫人母女了,毕竟甘蔷还是悦妃,只要甘蔷不倒,大夫人母女就还有用。不过,今日事情已经闹到这个份上,她不准备再忍耐了,即使无法彻底击垮大夫人母女,她也要毁了甘薇的婚事。看德妃和太后的意思,两人很不满甘薇,只要她再增加点火候,德妃是绝对不会让甘薇进门的。 “启禀皇上,太后,这里面的确有隐情,因为四小姐毁了容,她见芙儿长得美丽,心里嫉妒,所以就要毁了芙儿的容貌!”三姨娘已经豁出去了,她看得出,甘蔷是想将责任推到甘芙身上,若真是那样,甘芙这辈子就毁了,为了甘芙以后能找个好人家,她拼了名誉不要,也要毁了大夫人母女。 三姨娘的话犹如一个巨石落入了本就不平静的海面,一时间激起了万层浪花。 “什么,四小姐已经毁容了?”德妃几乎是惊呼出声,不敢置信的盯着甘薇。 甘蔷蹙着柳眉,不悦的盯着三姨娘,她和母亲都小看了这个女人,谁会想到,她竟然会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拼命啊。甘薇毁容是事实,瞒得了一时,待与二皇子成婚后也瞒不住,还不如今天就承认了,于是率先跪在了地上,“请皇上恕罪,妹妹前段时间因为吃了甘芙做的菜,导致过敏,所以脸上的确留下了一些痕迹,但并不深。妹妹也是因此才会记恨甘芙!” 甘蔷的话让众人处在将信将疑的地步,目光全部投去了甘薇的脸上。 甘蔷朝甘薇投去一个眼神,甘薇立刻起身跪在了甘芙身边,一把扯下了面纱。只见甘薇原本清丽的小脸上布满浅浅的黑色斑点,虽然涂了厚厚的脂粉,却还是掩饰不住,这张脸是彻底毁了。 “皇上,哪个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貌,虽然甘芙一再的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可你看妹妹这张脸,以后都恢复不了了。而甘芙的脸只是暂时红肿,过一段时间就会消退,若论可怜,到底是谁更可怜?”甘蔷怀着身孕,虽然肚子不显,可这么梨花带雨的哭着,还是让皇帝以及在座的男人们心疼,心里不自觉的就跟着她的哭诉为甘薇叫屈了。 “皇上,四妹的容貌已毁,的确不能再成为四皇子的正妃,可四妹也是可怜人啊,她一心爱着二皇子,又觉得自己貌丑配不上二皇子。今天早上一来,她就找到臣妾,在臣妾面前哭诉,说想让臣妾帮她退婚。臣妾安慰妹妹,二皇子是有担当的男人,当初她被人冤枉杀了人,二皇子都没有退婚,又岂是那种只在乎一个女子的外貌的男人。她若退婚,这不是陷二皇子于不义吗?”甘蔷没有直接哭出来,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泫然欲泣,惹人怜爱。 德妃被甘蔷呛得说不出话,甘蔷将南宫博捧的那样高,若是她现在还坚持要退婚,那就是将南宫博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大仁大义的形象给毁了吗,于是愤愤的瞪着甘蔷,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见众人都被自己的哭诉感动了,甘蔷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一副万般不舍,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跪在皇帝面前,拉着皇帝的衣摆,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臣妾肯请皇上,将四妹降为侧妃,让二皇子能另娶贤德温婉、美貌大方的女子为妻。” 正文 第71章心有不甘 甘薇虽然心有不甘,但她知道姐姐是为自己好,所以低垂着头,掩去了眸中即将落下的泪水。那个自己第一眼见到就喜欢的男子,虽然她不能成为他的正妃,但能站在他身边,已经是姐姐为自己争取的最好的结果了。就像姐姐说的,以后,多用一些好的药膏,她脸上的黑斑会越来越淡。二皇子因为愧疚,也会对自己多加疼爱,总比嫁过去了,才被发现毁了容,然后被二皇子厌弃的好。 甘录听了甘蔷的话并不惊讶,这是早上甘蔷和他商量好的,毕竟,甘薇的容貌尽毁,想要再挽住男人的心已经不可能,还不如以退为进,让二皇子和德妃觉得亏欠了她,将来她嫁到二皇子府才能过的更好。 反正这个女儿已经毁了,这算是她为自己做的最后一点贡献了。皇帝正直壮年,要退位至少也是十多年后的事情,如今甘蔷怀了身孕,若是生下皇子,将来的事情谁说的准?所以,他并那么在乎与二皇子的联盟。但他现在还不能彻底得罪南宫博,所以嫁个女儿给他,让他觉得自己还是需要依靠他,这样,也算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甘芙微垂着眼眸,伏在三姨娘怀里,将甘蔷的所有表情都收入眼底,对这个悦妃娘娘又多认识了一层。好一招先发制人,以退为进,眼看德妃要退婚,她们先自请降位,这样,德妃和南宫博便不可能再退婚了。不过让她更惊讶的是甘薇竟然如此安静,不哭不闹,还表现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于是对甘蔷的钦佩有多了几分。能将甘薇这样一个没大脑的蠢女人给拿捏得这样好,甘蔷凭借的肯定不仅仅是作为姐姐的疼爱和作为皇帝妃子的威严。 “好了,你怀着身孕,就不要一直跪着了,朕准了你的请求就是!”甘蔷虽然怀了孕,可面容和身段还一点都没变,仍然美艳动人,如今又梨花带雨的哭泣,更是激起了皇帝的怜爱,在这种情况下,皇帝怎么可能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呢? “谢皇上恩典!”甘蔷达到目的,这才起身,在一旁的宫女搀扶下摇摇晃晃的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皇上,既然四小姐已经降为侧妃,肯定不能再以正妃之礼迎娶。眼看婚期将近,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不如,就给皇儿再择一个合适的人选,到时候,正侧妃一起进门!”德妃对甘蔷的安排一百个不满意,奈何甘蔷句句诛心,她不能现在废了甘薇,不过,一个女人而已,还是个毁了容的女人,进了后院再慢慢收拾她。而且,甘蔷此举正好帮了她一个大忙。 “嗯,也好!”皇帝也知道自己一时心软,让二皇子受了委屈,可看着甘蔷那么恳切的目光,他就是忍不住会心疼,于是对于德妃的提议没有反驳,“你自己看着安排吧!” “镇南将军有一个女儿叫陶熏,皇儿与她一见倾心,前段时间就跟臣妾提过。那姑娘臣妾也见过,大方得体,活泼可爱,与皇儿又情投意合,最是般配,给皇儿做正妃正合适!”德妃说起陶熏,一百个满意,镇南将军手握重兵,若是能娶到他唯一的女儿,他必定对二皇子死心塌地,将来皇儿要争取皇位就多了一个依仗。德妃看皇帝果然面带愧色,心里欢喜,甘蔷啊甘蔷,今日可要多谢你了,陶熏是镇南将军唯一的女儿,疼到了心坎上,她的作用皇帝是最清楚,若是平时,皇帝说不定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可如今,皇帝给了南宫博一个丑女为妃,自然会想在其它地方补偿他,所以,这门婚事,成了。 “既然皇儿喜欢,朕也没有意见!”这事若是平时,皇帝可能还会考虑一下,毕竟镇南将军手握重兵,一个皇子和握有军权的将军联姻,对于储君是一个大威胁。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满面黑斑的甘薇,心里愧疚便答应了。 “多谢皇上!”德妃笑得灿烂,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甘蔷这才明白,今日自己看似聪明的举动,却为别人做了嫁衣,气得双手死死的抓着裙脚。 “儿臣谢父皇恩典!”南宫博倒没有像德妃那样喜形于色,不过内心里还是小小的激动了一下。今日若没有甘蔷唱的那一出,他和陶熏的婚事还不会那么顺利呢。如今镇南将军已经回了南疆,陶熏却一直留在京城,待会儿他一定好好去看看陶熏,顺便给她带些好玩的东西。 “虽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不过,今日哀家两个孙儿都定了婚事,哀家心里也高兴。”南宫博的婚事,太后开始还以为会有些波折,甚至已经想到,若是皇帝不答应,她便拿出母亲的威严逼皇帝答应,却不曾想这么顺利,于是开怀的笑了。 “好了,你们也别跪着了,都回自己的位子上去吧!”皇帝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甘家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今日的事情都是丞相府的小姐闹出来的,刚开始是远儿要娶一个庶出的女儿,后来,庶出的女儿被嫡出的女儿打了,再后来,嫡出的女儿被庶出的女儿弄得毁了容,甘录的后院还真是乱得一团糟。“甘丞相,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身为百官之首,自然应当为百官做表率,你看看你们家里的这些事,乱七八糟的,你要朕如何放心将政务交给你?” “臣惶恐!”甘录弓着腰走到了中间,匍匐在地上,“是臣的疏忽,臣回去一定管好后院!绝对不会影响臣为皇上分忧!” “算了,你下去吧!”皇帝看着甘录,这个被自己提上来的丞相,卑微胆小,懦弱平庸,的确没办法和沈浩相比。不过,他要的不就是一个听话的丞相吗? “是!”甘录朝皇帝又磕了三个头,才退回到位子上,三姨娘也拉着甘芙回到了位子上,虽然心有不甘,但甘薇由正妃变为侧妃,也算是今天的收获了。 之后再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直到晚宴结束,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一路上,甘薇都出奇的安静,即使失了正妃的位子也不吵不闹,甘芙对宫里那位更加的夸目相看了,竟然能让这个笨得像猪一样的妹妹这么听话,手段不可谓不高明啊。 “母亲,你跟我说说悦妃娘娘的事情吧!”如今,大夫人母女已经不足为惧,可若甘蔷受宠一天,她要想对付甘录,最大的敌人就是甘蔷。知己知彼,才能将甘录一击击垮,所以,她必须先了解这个心机深沉的悦妃娘娘。 “说起这位二小姐,就不得不说我们的老太太!”三姨娘知道甘芙是想多了解甘蔷,于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甘芙。 “老太太娘家姓阮,也算是大户人家,甘家在利州是勋贵人家,当时的老太爷是甘家的嫡长子,听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就成了亲。老太爷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出身不怎样,却长得很美,深得老太爷的宠爱,老太爷在与老太太成婚之前,就已经和自己的表妹生下了一个儿子。你也知道,妾室在嫡妻之前生下儿子是对嫡妻的不尊重,奈何老太爷的母亲护着,老太太也没办法。” 原来如此,这种事情在大户人家里太多了,甚至因此宠妾灭妻的都有。甘芙没有答话,继续听着三姨娘的话。 “老太太嫁到甘家,老太爷对她几乎不闻不问,几乎不到她的房里,老太爷的母亲还逼着老太太要将那个妾室的的孩子放在老太太身边抚养。老太太没有同意,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孩子竟然夭折了。而孩子夭折后,那个妾室也疯了。”三姨娘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神色有些凝重,“虽然大家都说是那个孩子和妾室命薄,不过我猜测和老太太脱不了关系!” 甘芙也是这样想的,以老太太的手段,别人都欺负到自己门前了,怎么可能不出手。 “再后来,老太太哄得老太爷很高兴,怀了身孕,还生下了长子,也就是你父亲!”这其中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外人都不知道,但也可猜测,一个男人刚刚失去一个深爱的女人,另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妻子,对他百般温柔,万般柔情,自然会很容易接受。 “老太太生下长子后,老太爷的母亲病逝了。再后来,老太爷也病逝了,而且是疾病,一夕之间就死了!”三姨娘的神色更加的凝重,“后来有甘府的丫鬟说,老太爷那个疯了的妾室疯言疯语的时候说,老太爷的母亲和老太爷都是老太太杀的,后来,那个疯了的妾室半夜跳进了荷花池中,死了!”三姨娘也是后来知道自己被人下了药,才派人去利州打听的这些事,听了老太太的丰功伟绩,对老太太也有了新的认识。 “没想到我们老太太还是这样狠辣的角色!”甘芙几乎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经过,老太太在甘家受不到重视,于是杀死了妾室的孩子,逼疯了妾室,然后在老太爷情伤心伤的时候百般温柔,怀了孩子,生下孩子后,便杀了所有对不起自己的人,然后带着孩子独自生活。这样的狠辣,这样的无情,老太太也算得上女中豪杰了。难怪现在吃斋念佛,肯定是年轻时候亏心事做的太多,到老了,夜不能寐,心不安。 “甘蔷出生后,刚开始也一直都是由大夫人带着的,直到她五岁的时候。当时老爷宠幸一个妾室,也就是府里的四姨娘,那四姨娘因着老爷的宠爱不将大夫人放在眼里,得罪了大夫人,那时候的大夫人还没有现在这么狠辣,虽然心中愤怒,却并没有惩处那个妾室!谁知二小姐当即命人将四姨娘给杖杀了!”当时她已经进府了,听说此事也是唏嘘不已,一个五岁的小姑娘,竟然有这样的魄力和狠劲。“老太太知道了,不但没有怪罪她,还将她带到了身边,亲自抚养!” “连自己丈夫都能杀的老太太,能教养出这么狠辣深沉的二姐姐也不奇怪!”难怪甘蔷在宫中都游刃有余,老太太将自己毕生的心血都花在了甘蔷的身上,对付男人知道柔弱,对付女人能下得了狠手,这样的女人,不进宫就太浪费了。 “嗯,所以,你要小心,如今大夫人母女被我们害成这样子,她定会为她的母亲和妹妹讨回公道的!”经历了今日的事情,三姨娘才知道那位二姑娘真正的手段,该舍的时候能舍,而且还能不让自己吃亏,若是甘蔷真的要对付她们母女,她们就得小心了。 正文 第72章危机四伏 “母亲放心,她人在宫中,鞭长莫及,而且,她自己如今都危机四伏,没有时间来对付我们!”从今日的局势来看,甘蔷的野心也经让德妃和慧妃发现了。这两个都是在宫中几十年屹立不倒的角色,之前看她一个宠妃,没有子嗣,自然不会针对她,毕竟,她们现在的重点不是皇帝的恩宠,而是儿子的前途。但是,如今甘蔷想要用肚子里的孩子来下一场更大的赌局,她们就不可能任由她做大。所以,甘蔷能否顺利产下孩子都是未知数了,她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来理会家务事呢。 “只要大夫人一天还是大夫人,她就不会插手家中的事!”对于甘蔷来说,只要大夫人还是正室夫人,她还是丞相府的嫡出小姐,她就不会过多的插手甘府的事情。而她,暂时还不想让丞相府消失,因为,丞相府是她复仇最好的大本营,也是她最好的掩护,若是没了这个身份,她要复仇就更难了。 她现在应该考虑考虑如何让南宫博、德妃、太后和刘家为沈家满门的死付出代价了。 “希望吧!”三姨娘并不知道宫中的事情,所以,总是担忧甘蔷会来对付自己,不过她也不怕,她还有林家,林家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的。 “不过,今日你在殿上揭露了府中的丑事,父亲最是好面子,回去后你要如何向他交代呢?”甘芙担忧的看着三姨娘,之前她的计划里没有三姨娘,却不曾想三姨娘会在那种场合不顾自己的安危出来为自己喊冤,所以,她的心里更加愧疚。今日之事,甘录定不会善了,回去后,会如何对待三姨娘还不知道。 “反正我对他已经彻底死心了,大不了他收了我掌家的权利,如今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能过得好!”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完全将甘芙看做自己的女儿了,而甘芙乖巧懂事,还事事都为自己谋划,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不可能对甘芙的维护视而不见。而且,甘录是什么样的人,她已经彻底看清了,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杀的人,心里还会有爱吗? “母亲,我倒是有个办法!”甘芙凑到三姨娘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自己的办法,三姨娘刚开始有些不愿,但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到了大门口,甘录的马车在前,率先下了马车,却并没有直接走进大门,而是侯在那里等三姨娘和甘芙。 甘薇今日已经足够隐忍,下了马车,瞪了一眼三姨娘两人所在的马车,想到路上丫鬟对她说的话,父亲一定会好好收拾这对母女的,于是气冲冲的走进了大门。 三姨娘被甘芙搀扶下了马车,看见甘录站在那里候着,知道甘录是要发作,于是走到甘录身边,福了福身,“老爷!” 甘录憋了一路的火,看见三姨娘和甘芙下了马车,正想发怒,可看见的却是三姨娘哀愁悲伤的面容,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如此。三姨娘本就是他所有妻妾中长得最美的一个,如今也不过三十来岁,保养的又很好,那双大眼睛此时含着点点泪光,让他一腔怒气消散了一大半,于是甩开袖子转身朝大门走去,“回去再说!” 三姨娘和甘芙两人对视了一眼,才跟了上去。 回到府中,甘芙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洗漱后,刚收拾完,头发还有些湿润,于是着了一件宽松的睡衣坐在窗台边欣赏月色,清冷的月辉洒在她心口和脖子上洁白晶莹的肌肤上,仿佛露珠在荷叶上轻轻的滚动,折射出淡淡的光晕,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月华里,圣洁而迷人。 文斐一袭淡蓝色衣衫站在甘芙身侧,长身玉立,比月光还清冷,“你的脸怎么会弄成这样?” 甘芙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神出鬼没,并不惊讶,“若是不这么吓人,怎么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其实她想的是,若不是这么吓人,皇帝今日说不定真的会纳了自己。 “这是云山配的‘新颜露’!”文斐从袖中拿出一瓶碧绿的药执起甘芙的手,将瓶子放在了甘芙的手心,然后仔细的盯着甘芙肿的很高的那半边脸,“你也真下得了手,要是治不好怎么办?要是留下疤痕怎么办?” “反正我也没想过要嫁人,皮相而已,毁了就毁了!”甘芙无所谓的抽出自己的手,故意别过头不去看文斐那双透着心疼的眼眸,那双眼睛太具有诱惑力,她怕自己多看两眼就会深深的陷下去。 “你真是?”文斐不知道该怎么说眼前这个一身超然的女人了,他的话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她还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难道自己的真的有那么差? “世子还有事吗?我要休息了!”甘芙转过身朝内室走去,没有理会背后那个一脸心伤的男人。她不能给他什么承诺,所以只能装作无视。 “我真想将你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冷的!”文斐咬牙低吼一声,身形一闪,隐没在灰白的夜色中。 文斐的心思她知道,可她背负的太多,她要做的事情牵扯太广,而且,她和他之间的差距太大,所以,她不会给他任何呼应。 三姨娘房中,甘录坐在桌子边,看着三姨娘嘤嘤啜泣,剑眉微蹙,质问的话也变成了询问,“今日你为何要在皇上面前那样做?” 三姨娘看甘录的怒气果然消散了不少,想起甘芙说的话,心里更加确定,于是哭得更加伤心,“老爷,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甘芙告诉她,让她用悲伤来博取同情,用儿子的死来刺激甘录,开始她是不准备这样做的,毕竟,儿子是她永远的痛,可见甘录刚才一副想要兴师问罪的样子,她决定试一试。 甘录一愣,这不是答非所问吗,于是沉下脸,“我再和你说今日的事情!林媚,你们女人间的争斗我从来不过问,在家里随你们怎么闹,家丑不可外扬,你今日这样做,是要毁了我的前途吗?” “你果然不记得了!”三姨娘悲戚的站起身,走到屋子里的拐角处,打开柜子,拿出了一个擦拭得很干净的盒子,然后缓缓走到甘录身边,将盒子放在桌子上,“老爷,你看看这些东西,可还记得你那个可怜的儿子!”说完,打开了盒子。 甘录见三姨娘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怒气上涌,右手在桌子上一拍,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待看见了盒子里的东西,怒气瞬间都消散了。 三姨娘将盒子里的小衣服和小鞋子一样一样的拿了出来,动作缓慢而沉重,泪水不断的滑落,“老爷,今日是我们誉儿的生日啊,十五年前,誉儿就是今天出生的!” 甘录终于明白三姨娘为何如此伤心了,已经过了十五年,他只隐约记得那个孩子是这段时间出生的,但到底是哪一天,还真不记得了。一想到自己曾经做的事,对三姨娘的埋怨少了许多。 “老爷,这些年,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会听见我们的儿子在呼喊我,娘亲,娘亲,我好疼,我的肚子好疼!”见甘录果然不记得孩子的生日了,三姨娘放开了心,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我还记得他死的那个夜晚,我抱着他小小的身子,他在我怀里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一直小声的含着痛,他才两岁啊,老爷,他那么小,却要承受那么痛的过程,我恨不得将害死他的人千刀万剐!”三姨娘抱着小衣服和小鞋子痛哭出声,因为无法承受这悲痛,身子一软,就要朝地上倒去。 甘录眼看三姨娘要晕倒,一把抱住了三姨娘,“媚儿,大夫都说了,誉儿得的是肠绞痛,是自己生病死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甘录说这话的时候,因为心虚,抱着三姨娘的手更加紧,好像这样就能将自己和儿子的死撇开。 三姨娘突然激动了起来,一把推开甘录,“不,老爷,后来我悄悄的让仵作给誉儿验了尸,仵作说誉儿是被人下了毒,誉儿是被人毒死的!” “你?”甘录没想到三姨娘那么早就发现了甘誉死的真相,可为何她一直不说呢,但他是不会承认的,于是一口否定,“怎么会,肯定是仵作验错了!” “不,老爷,我都知道,是大夫人,后来我悄悄的让人查过了,誉儿发病前,在花园中玩耍时,一个小丫鬟给了他一块糕点,而那个小丫鬟在那之后就失踪了。就是那个丫鬟在糕点里下了毒!”三姨娘笃定的盯着甘录,然后一把抓住甘录的手,“老爷,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有放弃找寻那个丫鬟,前段时间,我找到她了,她亲口承认,是大夫人让她那样做的,事后,大夫人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远走高飞,可谁知,她刚一离开京城,大夫人就派了人去追杀她,还好她命大,心脏生偏了,才保了一命!” “真有这样的事?”看三姨娘说的有板有眼,而且当初老太太也的确安排了一个丫鬟给甘誉送了一块有毒的糕点,难道那个丫鬟真的没死,可为何那个丫鬟要供出大夫人呢?也许是她不敢得罪老太太和自己,所以才找了大夫人做替罪羊吧。 “是真的,老爷,我可怜的儿子,就是被范婧那个贱人给毒死的!”三姨娘说起此事,面色突然变得狰狞了起来,“老爷,我要为我儿子报仇,我要为我们的儿子报仇啊!” “范婧的确做的过分了,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誉儿也不可能再复生了,你就不要再抓着这件事不放了!”甘录心虚的抱着三姨娘,对那个孩子他没有什么感情,他只知道,不能再让林媚查下去,否则,被林媚知道是自己和老太太杀了那个孩子,林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一边轻轻的拍着三姨娘的背,一边安慰三姨娘,“媚儿,你还年轻,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不会有了,老爷,我们不会再有孩子了!”三姨娘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明明杀死自己儿子的人就在眼前,可她还必须和他虚与委蛇,还要博取他的怜爱,她对不起那个死去的儿子。 “你不是有芙儿了吗,芙儿很孝顺,她一定会待你如亲生母亲一样的!”见怀里的人渐渐的平复了下来,甘录扶着三姨娘坐到了床边。林媚的话不是假的,他知道老太太给林媚下药的事,所以,三姨娘这么多年再没有怀过孕。 “我真的累了,这些年,我虽然知道誉儿的死可能和大夫人有关,可我仍然装作不知道,不争不抢,可是范婧她还是不愿意放过我。我好不容易有了芙儿,她却三番两次的要害死芙儿,今天,她甚至差点毁了芙儿的容貌!”三姨娘的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挣开甘录的怀抱,悲痛的盯着甘录,“老爷,我知道今日的举动不对,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范婧再次加害我的孩子。芙儿是我的命根子,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正文 第73章妹控宠上天 三姨娘的话让甘录第一次正视起甘芙对三姨娘的作用,三姨娘这么多年都无子无女,甘芙的母亲早逝,两个人就像是相依为命一般,成为了彼此的依靠。细细想来,自从三姨娘认了甘芙,三姨娘对甘芙的确是尽心尽力,林家的人对甘芙也很上心。这些年,林家对自己的帮助越来越少,他也猜到可能和三姨娘一直无子有关,因为林家不会将钱财浪费在一个连子嗣都没有的女人身上。可如今不一样了,三姨娘有女儿了,而且三姨娘抬了平妻,那是不是代表林家会全力相助自己呢? 想到这层,甘录的面色柔和了许多,将三姨娘轻轻的揽进怀里,甘录温柔的安慰着三姨娘,“媚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芙儿的!” “老爷!”三姨娘窝在甘录的怀里,眼眸中是浓厚的恨意,但语气却平静了许多。以前是她自己没有看清甘录的真面目,觉得甘录是爱着自己的,如今她看清了,就不会再被甘录表现出的假象蒙骗。 “明日是岳母的生辰,我陪你一起去!”这是甘录临时决定的,这么多年,他只在迎娶三姨娘时登过林府的大门,以后,他应该多去看看自己的几个舅子,还有那位岳母。 “谢谢老爷!”若是以前,三姨娘一定会感动得不得了,可如今她很明白,甘录此举不过是为他自己的前程考虑。甘家的家底她很清楚,毕竟是新起的家族,没有多少底蕴,自从甘录做了丞相,上下打点,礼尚往来哪一样都需要银子。 以前大夫人掌家的时候,经常拿自己的嫁妆往里贴,这也是为何老太太明知道大夫人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却不闻不问。其实大夫人并不是想要苛刻家中的姨娘和庶出子女,而是实在没有多余的银子去替甘录养太多的人。 真正的世家大族,一般都是嫡出的负责出仕,而庶出的负责打理家族生意招揽钱财。可甘家人丁单薄,而且是小门小户,除了皇上赐的庄子和土地,再没有多余的进项,府中这么大的摊子,哪一样都需要钱,早就入不敷出了。 当初甘录之所以迎娶自己,不就是看重了林家的钱吗,只不过母亲早就看透了甘录的心思,所以在她儿子死后就渐渐的断了对甘家的钱财支持。甘芙让她一定要说动甘录参加明日母亲的生辰宴,没想到还不需要自己说,甘录就自己主动提出来了,也省去了自己的口水。 “时辰不早了,早点歇息吧!”甘录低头看着怀里仍然美丽如初的林媚,心中一动,扶着三姨娘滚进了雕花的红木大床。 甘芙睡了个好觉,醒来时已是卯时,春绿如今已经彻底康复了,为了能更好的保护自己,春绿作为贴身丫鬟服侍她。 “小姐,今日去林府,您想穿什么衣服?”甘芙已经将卖身契要了过来,甚至当着她的面撕毁了,她到现在都记得甘芙当时的话,“春绿,从今以后,你我不是主仆,而是姐妹,若是哪天你不想帮我做事了,只要告诉我一声,你随时可以离开!”她现在是自由身,她再也不是别人的附属品,她可以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她无亲无故,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处。看着镜中美丽的人儿,春绿的心中暖暖的,从今往后,甘芙就是她的主子,没有卖身契,她也是她一辈子的仆人。 “随意吧!”甘芙看着镜中还红肿的脸,擦了文斐给的药,的确已经好了许多,已经不肿了,只是还有红紫的印记,“把面纱戴上吧!” “是!”春绿拿来准备好的面纱为甘芙戴上,然后仔细看了看,发现没什么不妥,才朝甘芙点了点头,“小姐,好了!” “走吧!带上上次表哥送的鸢尾琴!”今日是林林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她和三姨娘要回去给林老夫人祝寿。林家大少的情谊她不想接受,自然不能要他的东西。 “是!”春绿早就将鸢尾琴拿了出来,用盒子装好,此时将琴交给一旁的锦衣,然后随着甘芙走出了院子。 马车到了林府门口时,大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来祝寿的宾客,朱漆的大门上大大的寿字是用纯金打造的,彰显着林家的富贵。林大少林朗一身喜庆的大红色站在大门口迎接来往的宾客,满面春风,俊朗张扬,一旁的管家在记录宾客送的礼。 “姑父来了!”林朗见甘录来了,笑着迎了上来,“姑姑,六妹妹!快请里面坐!”看见甘芙带着面纱,林朗心里有一丝心疼。甘芙被打之事他听说了,昨日宴会上的事情今天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丞相府四小姐嚣张跋扈,虐待庶妹,还是个毁了容的丑八怪。虽然甘芙此时带了面纱,但面纱下还是隐隐透着红紫,可见伤的不轻。林朗很想出口安慰,看着身后赶来的宾客,只朝甘芙点了点头,便领着甘录朝里走了。 这是甘录婚后第一次登门,因为林媚是妾室,所以,甘录不可能陪着一个妾室回娘家,前几天,林媚被抬了平妻,林家也算是甘家正经的亲戚了,甘录来参加岳母的生辰宴,也说得过去。 “姑父先去祖母房中吧,祖母想念姑姑,也一直念叨着姑父!”林朗亲自领着甘录一行人来到了林老夫人的院子,此时,院子里已经坐了许多人,都是林家的子孙,有说有笑。 甘录一时间也被这么其乐融融的氛围给感染了,在甘家,因为他母亲喜静,几乎没有这种愉悦的氛围,于是躬身行了个全礼,“女婿给岳母请安!祝岳母福寿绵长,松鹤延年!这是小婿的一点心意,希望岳母喜欢!”若是一般人,甘录还不用行这么大的礼,但这个林老夫人却值得他这个礼。林家虽然是商人出身,曾经却是皇亲国戚,而且富可敌国,就算是皇帝,对林老夫人都要礼遇三分。以前是因为林媚是妾,他自然不能陪一个妾室回娘家,如今既然回来了,就要彻底将林家收为己用。 甘录身后的小厮捧着一个盒子递给了甘录,甘录将盒子递给了一旁的林家大少。 “嗯,女婿来了,快上座!”林老夫人虽然心里不满甘录,但人家毕竟是当朝丞相,今日这种场合,她当然不能弗了人家的面子,于是态度很亲切,还带着一点恭敬。不过她并没有起身,仍然端坐在主位上。 “谢谢岳母!”甘录虽然心里觉得自己很高贵,但面上还是表现得很低调,然后坐到了一旁仅次于老太太的位子上。范家一直以来都看不起自己,以前他陪大夫人回范家,不说范家老太爷,就是几位舅子都对他有些看不起,可林家不一样,商人世家,他能来已经是给了他们天大的面子,所以,他们也该对自己恭敬。 “六丫头也来了,快,快来外祖母身边坐着!”林老夫人对甘录是客气,对甘芙却是真心的喜欢。这个小丫头真是不错,才不过半年的时间,不但让自己女儿换了一个人,开始懂得人心险恶,竟然让自己女儿升为了平妻。她不是那种迂腐之人,有心机的人只要不将心机用来对付自己的亲人和身边的人,那就是好孩子。 甘芙微微一笑,乖乖的坐到了林老夫人身边,目光清明的看着林老夫人,“芙儿早就想来看外祖母,不过母亲说芙儿已经长大了,不能经常出来!” “你也是,林府又不是别处,亲戚间要多走动才会更亲近嘛!”林老夫人握着甘芙的手,银白的发,慈祥的面容,让人看着亲切和蔼。老夫人也有心机,但她的心机从来不是用来对付自己的儿女和孙子,所以,在亲人面前,她就是个慈祥的老太太。 “母亲说的是,女儿是怕芙儿过来会被灵儿给带坏了!”林媚坐在林家大夫人身边,故意睨着林灵,眼眸中带着调侃。 “姑姑,你可冤枉我了,我怎么就回把六妹妹带坏了?”林灵知道自家姑姑在和自己开玩笑,也故意做出不依的样子,“祖母,你可要为灵儿做主,姑姑欺负我呢!” “我可没冤枉你,听说你上次在大街上将人家范家大少爷给揍了是不是?”三姨娘故意提起这件事,就是想要讲给甘录听。半个月前,林灵去逛街,在街上遇到了范家大少爷,范家大少爷看林灵长得漂亮,就想要调戏,谁知被林灵反过来给揍了一顿,听说打的还很重,后来,范家的人还来找过甘录,让甘录给他们一个说法呢。 当时甘录因为忌惮范家,所以来找她,让她劝家里人去给范家道歉,不过母亲强势,说绝对不会给范家道歉。甘录因此对她不悦,认为她没有替他着想。可甘录也不想想,明明是范家无理,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姑娘给打得起不了床,还好意思来找人家的麻烦。 “姑姑,谁让那个范家大少那么没用啊,我只不过跟着哥哥学了点拳脚功夫,就把他给打得爬不起来!”林灵也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自己姑姑这是在为自己开脱,于是故意愧疚的垂下了头。她从小性子就野,偏偏她哥哥还宠着她,所以,从小她哥哥就找了专门的老师教她武功,她哪是学了点皮毛,以她现在的身手,在哥哥手中都能过十来招,范家那个窝囊废,没把他打死也是看在他是范家的人,不想给自己家里找麻烦而已。哼,敢打她的注意,也不看看她身边跟着的都是什么人,就是她身边的丫鬟都是高手。 “这丫头就是被她哥哥给惯坏的!”林家大夫人总算明白自己小姑子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的女儿,敢情是在甘录面前做戏,于是也顺着林媚的话说。“你这么凶悍,看以后谁甘娶你!” “没人敢娶我就不嫁,哥哥说了,以后她养我!”林灵朝自己母亲做了个鬼脸,然后缩进了林老夫人的怀里,“祖母也不嫌我是不是?” “你呀!小皮猴!”林老夫人宠溺的戳了戳林灵的额头,很明显没有怪罪林灵的意思。 “灵姐姐活泼可爱,谁能娶到你,那是他的福气!”林灵打范家大少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当时母亲还因此和甘录闹了一场。说起来那个范家大少也算得上京城纨绔子弟中排得上号的,吃喝嫖赌样样都来,还经常调戏良家妇女,若是没背景的,玩弄后就丢了,若是家中不如范家的,就抬回去做妾。不过,这个范家大少也是个聪明人,从来都不去惹家世好的。虽然也有几次因为没打听清楚,惹上了不该惹的,但后来范家出面,私底下解决了。估计他看林灵是商人之家,以为可以欺负,却不曾想,踢到了铁板。 这样的人真是活该,只是她没想到林灵竟然跟着林朗学了武,由此可见,林朗不是一般的心疼妹妹,而是将妹妹宠到了天上,否则,哪个哥哥愿意教出一个嚣张的妹妹,然后自己去收拾烂摊子? 正文 第74章丞相教的好女儿 甘录算是听出来了,三姨娘是故意提起这件事,让自己明白,不是她不帮忙,实在是家里的人都宠着林灵,不可能去跟范家道歉。他也算看出来了,林家人对林灵真的宠爱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我家这个小皮猴真是让我头疼啊,还是丞相教出来的女儿好!你看芙儿,端庄大气,温柔娴静,哪像她,整天就知道舞刀弄枪,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林家大老爷坐在甘录身旁,听了夫人们的话,无奈的摇摇头。“我最近刚得了一套好东西,妹夫不如和我一起去看看?” “对,你们爷们去一边,我们才好说悄悄话!”林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断,朝林家大老爷挥了挥手。 “好!”甘录听见别人夸自己女儿,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跟着林家大老爷走出了房间。 见甘录和林家大老爷走远了,林老夫人才恢复了正色,“媚儿,他今日怎么来了?” “外祖母,是芙儿让母亲劝父亲来的!”甘芙拉着林老夫的手,柔柔的道,“今日的是您的寿辰,父亲也是您的女婿,给你祝寿不是理所应当吗!” “你这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林老夫人对甘芙格外的放心,宠溺的拍了拍甘芙的手,佯装嗔怒的盯着甘芙。 “让当朝丞相来为外祖母撑场面啊!”甘芙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外祖母应该开心才是啊!” “你呀!”林老夫人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丞相王爷在她看来都是一样的,今日虽然是她的寿辰,她也没有邀请过多的人,看甘芙的神情,估计今日要发生什么大事。 甘芙等人陪着林老夫人说说笑笑,直到午时,林家大老爷才来请林老夫人到前厅去。 到了前厅,林老夫人终于明白甘芙的话了,甘录的地位在今日的宾客中还真不是最高的,二皇子来了,怀远侯带着长子刘昱来了,连贤王南宫御都来了。 大厅正中央,同样悬挂着一个金色的纯金寿字,旁边还挂了一副对联,上联:颂祝遐龄椿作纪,下联:筵开寿宴海为樽。 林老夫人虽然没有品级,但年长,所以只朝南宫御等人点了点头,就被林家大老爷搀扶着坐到了主位上,她的左下首是南宫御,右下首是二皇子南宫博,南宫博之下是怀远侯和他的长子,而南宫御之下是甘录、林家大老爷和林家其他几位老爷。林郎坐在林老夫人对面。 南宫博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甘录,不禁冷笑,甘录这个便宜女婿做了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上门,看来,为了甘蔷肚子里了的那个,甘录也想要拉拢林家,不过,他不会让甘录得逞的。 甘芙和三姨娘与林家的女眷坐在另一桌,看着对面而坐的南宫博和甘录,心里冷笑。文斐之前就打听到南宫博今日会来,她特意让三姨娘劝甘录来,目的就要是让南宫博误会甘录,以为甘录准备和他最对。 “各位,今日是家母六十大寿,林某在此先谢过在座高朋的到来!家母为林家辛苦四十五年,孕育子嗣,教养后代,劳苦功高,我等不肖子孙只盼望您老人家能长命百岁,健康不老!”林家大老爷先举起酒杯,朝众人稽首拜了拜,才朝林老夫人跪下,随着林家大老爷跪下,其他林府子孙都跟着跪了下来。 “祝母亲、祖母、曾祖母长命百岁!”林府子孙众多,已经四世同堂,粗略算来有几百人,这一声喊,振聋发聩。 林老夫人看着子孙们如此孝顺,不禁老泪纵横,“好,都起来吧!” 林家大老爷先站了起来,其他众人才跟着站了起来,然后林家大老爷高喊了一声,“开宴!” 之后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大概有一刻钟才停。开宴后,林府大门口也开始派发寿桃和红包,此时,林府大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波的人群,都在等待着林府的红包。 而大厅里,一波又一波的祝寿词,从南宫御开始,依次轮流。南宫御能来大家不稀奇,因为当初南宫御征讨北玥,是林家出的军费,但南宫博和怀远侯来就让众人不解了。 不过,谜底很快就揭开了,怀远侯刘松举起酒杯,他身旁的刘昱也跟着站了起来。“林老夫人,本侯在此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怀远侯快请坐,老身受不起啊!”林老夫人也好奇怀远侯为何会到此,不过看到他身旁那个玉树临风的儿子,她已经猜到了几分。 “老夫人是哪里话,您大仁大义,当年慷慨出资,才使得南冥和北玥得了十年的和平,本侯钦佩不已!”怀远侯如今发了福,肚子挺得老高,说话时,两撇胡子跟着嘴唇翻动,带着几分喜感。 “都是陈年旧事!再说,若没有贤王的英勇和谋略,那一战也不可能胜!”林老夫人虽然明白怀远侯的来意,却装作不知道,继续和怀远侯寒暄。两只老狐狸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当年的事情,其他人则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丰盛的寿宴。 “这是本侯的长子,虽然顽劣了些,但还算孝顺懂事,如今已经十八岁了!”怀远侯指了指身旁的刘昱,“快给林老夫人磕头!” “是!”刘昱长得很俊美,却带着点阴柔,尤其是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平添了几分魅惑,让人看了都如沐春风。说着,走到林老夫人身边,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晚辈祝老夫人人歌上寿,天与稀龄!” “好孩子,快起来!”林老夫人也不推辞,稳稳当当的受了这个大礼,这才抬手让身旁的儿子扶起了刘昱。 甘芙瞧着刘昱,怀远侯嫡出就这么一个儿子,宝贝着呢,一直跟在南宫博身边陪读,和南宫博是形影不离,曾经还一度被人误传,说两人断袖。看他笑起来纯净如雪,那双丹凤眼中没有一丝杂质,若是一般人还真会以为他就是个单纯的小白兔。可甘芙知道,这个刘昱被称为南宫博身边第一谋士,二皇子所做的大多数事情都是由他谋划的。所以,她要对付南宫博和刘家,这个人才是最大的对手。 “老夫人觉得我这个儿子怎么样?”怀远侯对自己儿子是一百个满意,能文能武,是他的骄傲,也是刘家的骄傲。 “不错,是个好孩子!”林老夫人的话纯粹是客套话,可听在怀远侯耳朵里却成了褒扬。 “那如果给您做孙女婿,您看如何?”怀远侯很自信,他是堂堂侯爷,他的儿子将来虽然不能承袭他的爵位,只要二皇子能坐上那个位子,那么自己儿子的前途肯定比自己更加高远。林家再富贵,也只是商人,他能让自己儿子娶林家的嫡女为正妻,已经是高看了林家了,他不觉得林老夫人会拒绝。若不是为了二皇子的大业,他也不舍得让自己儿子受委屈。 可林老夫人很显然不买账,只笑了笑,“孙女婿?可林家没有适龄的孩子能嫁给贵公子啊?” “说来也是缘分,前些日子,犬子在街上看到了林家的五小姐,只一眼就喜欢的很,回来后便跟我和他母亲提起!”怀远侯说起此事,脸上始终带着笑容,“我和他母亲就这么儿子,对他的婚事从不过多的干预,只要儿子喜欢,我们也就喜欢!不过,我也知道,五小姐是林府的掌上明珠,所以今日特意带了犬子来为他求娶,还望老夫人成全犬子!” 林老夫人不解的看向一旁的林灵,“灵丫头,你什么时候和刘公子见过面?” 刚才怀远侯带着儿子进来,林灵才发现,上次她在街上遇到的那个笑得很好看的男子竟然是怀远侯的儿子,听见林老夫人的话,这才羞涩的躲进一旁母亲的怀里。 “上次晚辈在街上,看到林小姐痛打一个登徒子,有个小厮想要从背后偷袭林小姐,于是便出手教训了那个小厮!”刘昱看向一旁的林灵,小姑娘羞涩的低着头,躲在在即母亲怀里,的确惹人怜爱,若说最初他只是为了南宫博才出现在林灵的面前,如今,他倒是对这个大胆的小姑娘有了几分兴趣。 甘芙一听,心里不禁恶寒,这个刘昱明明是故意出现,引起林灵的注意,如今却说自己英雄救美?果然,和南宫博一路的都不是好货色。不过,这位侯府公子还真是重口味啊,若是一般的公子,看见林灵在大街上打男人恐怕是避之唯恐不及,他还敢来提亲?难道为了南宫博的大业,他连自己的终身幸福都能牺牲? “哈哈哈,原来如此啊!”林老夫人开怀大笑了起来,“孩子,你确定你喜欢灵丫头这样的?” “林小姐真性情,不矫揉造作,晚辈真心求娶!”刘昱知道林灵只是商人之女,无论怎样,他的正妻都不该是她,但为了南宫博的大业,他必须这样做。反正只是个女人,等南宫博真的登上了皇位,再给他赐个正妻,相信林家人也不敢说什么。 “可是灵丫头还不满十四,我们家还没打算这么早就将她嫁出去!”林老夫人说的实话,虽然灵丫头已经成人,但女子年龄太小嫁人,生育上没那么顺利,一般的人家的女子都是十五岁才嫁人,心疼女儿的会等到十六岁,只有特殊情况或是要用女儿换取利益的才会过早的将女儿嫁出去。林府不需要用女儿换取利益,所以,都是等到十六岁才将女儿嫁出去。 “犬子也才十八岁,如今虽然考了举人,但还没有功名,迎娶林小姐的话太委屈她。所以,我们愿意等林小姐十五岁再来迎娶!两年后,犬子二十岁了,林小姐也十五岁了,到时候再迎娶正合适。”怀远侯建林老夫人没有拒绝的意思,一口应承了下来。 “要娶灵丫头可以,老身也知道林家这是高攀了,刚好今日这么多宾客在,老身就提一个要求,让各位也做个见证!”林老夫人知道怀远侯的做法,当着这么多人面,是在逼她同意。若是她拒绝了,等于和怀远侯府结了仇,可若是她就这么答应了,以后灵丫头肯定吃亏。最重要的,她发现灵丫头好像真的喜欢上刘昱了。 “老夫人尽管提!”听老太太的口气是答应了,所以怀远侯很爽快,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他也答应。 “灵丫头从小被我们宠得太过了,性子难免野了些,为人妻的话可能不够合格!但是,既然两个孩子互相喜欢,老身也乐见其成。”林老夫人看了一眼林灵,见她的眼睛一直在刘昱的身上打转,于是叹了口气,“所以,老身提个过分的要求,无论灵丫头将来做了什么事,你们都不得夺了她正妻的名分!” “这?”怀远侯如鲠在喉,吐不出,又咽不下。他们来求娶林家的女儿,不过是权宜之计,只待二皇子坐上皇位后,便为刘昱重新择一个门当户对的正妻,可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答应了林老夫人,那将来他们便不能食言,也就说,自己儿子就必须一辈子娶一个商人之女为正妻。怀远侯看了一眼刘昱,又看了一眼南宫博,不知道该答应还是不该答应。 正文 第75章不是迂腐之人 刘昱却微微一笑,“老夫人请放心,晚辈是真心喜欢林小姐,自然善待她,晚辈这一生都只会有林小姐一个正妻!”刘昱也知道林老夫人的要求过分,可求亲是他们提出的,若不答应,就是在告诉众人,我们来娶林小姐只是说着玩的,丢的不仅是怀远侯府的脸,还有二皇子的脸。所以,他必须答应,大不了,将来不让林灵怀孕就成。 “那就好!”林老夫人如何会看不出这几个人的打算,今日怀远侯来就是来逼婚的,她不能不同意,虽然心里憋屈,不过能为灵丫头得到这个承诺,也算得上对得起灵丫头了。“老大,老大媳妇,你们觉得呢?” “全凭母亲做主!”林家大老爷其实不看好这门婚事,但今天的情况容不得他们不答应,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最低下的,更何况,前来求亲的还是皇子王侯,他们林府一个都得罪不起。虽然林府有足够的底气拒绝,可拒绝了之后呢,如今太子被逐,二皇子是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子的人,到时候,一道圣旨,林家满门都逃不掉。所以,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牺牲林灵,同时为林家换取一个继续繁荣的机会。 怀远侯得到满意的答复,开怀的举杯和林家大老爷寒暄,刘昱目光搜寻到林灵,投给林灵一个纯净迷人的微笑,看得林灵羞涩的垂下头。 甘芙看了一眼身旁的林灵,心里为这个活泼单纯的姑娘感叹,女子就是如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自己做不得一点主。就像当初的自己,无论是她父亲还是她自己,都不愿意嫁进皇家,可皇帝一纸圣旨,她就必须同意。今日,南宫博亲自领着怀远侯和刘昱来这里,虽然明摆着是来逼婚的,却已经给足了林家面子。林老夫人能为林灵求得那个承诺,已经算是为她做了最坏的打算了。她嫁到刘家,只要还有正妻的地位在,只要林家一天不倒,即使不受宠,起码的尊严和尊重还是能得到的。 不过,她想要帮林灵,这个小姑娘太单纯美好了,拥有她所渴望的而一切,她不应该成为权力的牺牲品,无论将来南宫博能否坐上皇位,她的下场都不会好。所以,她迫切的渴望能尽早结束眼前的局面,尽早的将所有的仇人都送上断头台,然而,现在看来,谈何容易,甘录、南宫博、德妃、刘家,哪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更何况这些人还是一条船上的人。她的对手越来越强大,而她却没有太多的本钱和能力。 一旁的南宫博一直像是局外人一般,听见林老夫人的话,唇畔勾起一丝得意的笑。林府被誉为南冥首富,聚集了几百年的财富若是能为自己所用,自己离皇位就更近一步了。但看了一眼对面的甘录,心里又生出几分警惕。 林老夫人的寿宴办得很隆重,林府所有的店铺门口都搭建了粥铺,给乞丐和贫苦人家施粥。 吃过午饭,林老夫人有午睡的习惯,三姨娘伺候老夫人睡下后,便拉着甘芙和几个嫂子与家中女子聊天,焦点当然就是刚刚口头订了亲的林灵。 南宫博和南宫御吃过午饭便离开了,怀远侯和甘录也跟着走了,刘昱留了下来,和林朗等几个年轻男子一起下棋聊天。 三姨娘得了甘录的允许,可以在林府待三天,吃过晚饭,林朗提议家中年轻一辈的为林老夫人表演节目。 “灵儿姐姐,大表哥想要表演什么节目啊?”林朗率先表演,甘芙也很好奇林朗会表演什么,于是拉了拉林灵,想要林灵透露点内幕消息。 “你看了就知道了!”林灵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的低声说道。 “这皮猴……”林老夫人看到一身小丑衣服的林朗,无奈的指了指,然后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林朗穿了一身彩色的小丑服,面上还涂了唱戏的粉,鼻子上点了一个圆圆的白点,两颊上涂了红红的腮红,样子很滑稽,加上他夸张的表情和故作迟钝的动作,十足的小丑,“小的是王母娘娘身边的童子,被派下来给林家老夫人祝寿,小的在这里祝老夫人笑口常开,永远年轻!”林朗憋着嗓子,还故意用了戏剧的腔调。 “哈哈哈……”众人都被林朗夸张滑稽的动作逗笑了,林灵更是笑得扑进了甘芙的怀里。 林朗见林老夫人笑得开怀,继续耍宝,突然手中一挥,掌中多了一个大桃子,“这是瑶池的蟠桃,吃了可以长命百岁,老夫人,请!”林朗带着桃子走到林老夫人身边,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逗趣得很。 “这是真桃子?”如今才二月,哪里来的桃子,林老夫人在怀疑这皮猴是不是准备使什么坏。 “真桃子!”林朗故作正经的点头。 “祖母,这是你哥哥命人特意栽种的,两年前哥哥就让人修建了暖棚,将桃树栽到了暖蓬里,经过精心培育,才赶在你寿辰的时候得了第一批桃子。”林灵和林郎感情很好,从小做坏事都是一起做,因此对于林朗的举动了如指掌。 “大表哥真是孝顺,外祖母,您快尝尝吧!”甘芙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心里暖暖的,又酸酸的,曾经,她的家人也这么和睦。 林老夫人这才拿起桃子啃了一口,眼眸中剩着点点水光,自己的孙子这么孝顺,她心里如何不感动,“好孩子!”林老夫人吃了后,其他人的桌子上也多了一盘桃子,所有人都惊奇的拿起桃子啃了起来。 林朗见林老夫人吃了桃子,咧嘴一笑,然后右手一晃,手中多了一束桃花,一个闪身凑到了甘芙面前,“王母娘娘让我下凡,还给了我一个任务,让我在人间寻找误落凡尘的百花仙子,见到了,就将这束桃花送给她!这位美丽的姑娘,你一定就是下凡的仙子!” 甘芙噗呲一笑,顺手接过了桃花,“表哥这样说,小心其她姐姐打你呢!” “就是,大哥,我也要桃花!”林灵不悦的瞪着林朗,不过任谁都看得出,她根本没生气。 “你要桃花不会自己去摘?”林朗挑了挑眉,不去理会林灵,而是闪到三姨娘身边,“姑姑,你就疼侄儿一回,将妹妹许给我如何?” 林朗的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了过来。甘芙的出身大家都知道,林家的大少爷,将来的当家人,如何能娶一个那样出身的女子。 林老夫人却并不惊讶,自己孙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什么心思她早就猜到了,只不过没想到这小子会在今天提出来,于是看向一旁的甘芙。 甘芙也很震惊,林朗三番四次的表现出对自己的喜欢,自己也明确的拒绝了好几次,可如今这场面,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看向三姨娘。这个姑娘除了出身差点,心思,性子都适合做林家的当家主母,她不是迂腐之人,只要是为林家好,她都支持。 三姨娘却微微一笑,看向一旁的哥哥嫂子,“大哥,大嫂,你们的意思呢?”林朗是她看着长大的,他肯定会对甘芙好,不过,她还是想听听大哥大嫂的意见,毕竟,甘芙不是自己亲生的。 “芙儿的性子很好,我和你大哥都喜欢,如果真能成为一家人,我们当然求之不得!”林家大夫人虽然心里有些膈应,可儿子都说出口了,还是亲戚,如果自己不同意,那不是让两家从此成为仇人吗。 “我也这么想,芙儿虽然养在我身边的日子不长,但性子温和,善良孝顺,朗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我都喜欢的,他们若能在一起,我也放心!”三姨娘欣慰的看向甘芙,却见甘芙眼眸中并没有喜欢和期望。但是,她觉得,能嫁给林朗,对甘芙是最好的,于是狠心的别过头。“母亲,您觉得呢?” “侄儿就知道姑姑最疼侄儿!”林朗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开心的看向一旁的甘芙,眼中闪过一丝抱歉。他知道甘芙并不喜欢自己,可他只有这样才能将她留在身边,所以,他才在今日的场合提出了,目的就是要让自己父母和姑姑都没有拒绝的机会。虽然甘芙现在还不喜欢自己,但他相信,以后甘芙会被自己感动的。 林老夫人看了一眼甘芙,又看了一眼林朗,微微一笑,“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他们能走到一起,我也很开心!” 甘芙心里乱的很,她不想嫁给林朗,可若现在直接拒绝,伤的不仅仅是林朗的心,还有三姨娘和林老夫人的心,若是不拒绝,自己就真的要嫁给林朗。甘芙的心里一直在挣扎着,该拒绝还是该接受,以至于大家之后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见。 被春绿带着回了林府特意为她准备的客房,甘芙的脑子里还是一团乱。 “小姐,你看?”春绿一声惊呼,将甘芙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林朗站在屋子里,他的旁边放了两盆盛开的桃花盆景,而他一身白衣站在粉色妖冶的桃花中,唇畔带着淡淡的温暖的微笑,翩然若惊鸿,卓然若桃花。 “春绿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你们小姐说!”林朗朝春绿挥了挥手,春绿看了一眼甘芙,见甘芙朝她点点头,才出了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 林朗缓缓走到甘芙身边,唇畔的微笑始终没有消散,“芙儿,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就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子,我知道你的心里现在还没有我,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我一定会好好爱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甘芙看着如此小心翼翼的林朗,心中叹息,若不是自己身负血海深仇,林朗也许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但是,他们注定有缘无分,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只觉得身子一轻,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林朗,这个女人是本世子的!”听见文斐带着点稚气,带着点霸道,带着点高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甘芙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文斐?”林朗不解的看向甘芙,“你喜欢他?” 甘芙想要否认,但一想到林朗刚才的话,于是垂下头,算是默认。她不想给林朗留下什么幻想,若是一般人,林朗肯定不会就此罢手,但若是文斐,林朗说不定就放手了。 “你这女人,才离开本世子一天,就敢在外面勾三搭四的,看我回去不好好教训你!”文斐没有理会林朗,而是瞪着怀里的小女人吼道。还好他派了暗一暗中监视,刚才暗一回来告诉他,甘芙被三姨娘卖给了林朗,气得连饭都没吃就赶了过来,就怕这个小女人真的被别人捷足先登。看到甘芙乖乖的窝在在自己怀里,文斐紧绷的心才算松了下来。 文斐看向林朗,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林朗,打消你的想法,这个女人是本世子的!你没有任何机会!” “芙儿,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林朗并不死心,文斐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他不相信甘芙真的会喜欢文斐。 正文 第76章姨娘出墙? “还有什么想法,她只能是本世子的女人!”文斐根本不给甘芙说话的机会,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他很怕甘芙会说出什么他不愿意听的话。想他堂堂定王府世子,竟然拿一个女人没办法,真是可笑。可偏偏他就是放不下这个女人,即使他离开那半个月,他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个女人,看来,他真的陷进去了。 林朗的目光一直盯着甘芙,可甘芙却一直垂着头,让他看不到她的真实表情。抬头看了看文斐,林朗沉下语气,“文斐,只要你和芙儿一日没有成婚,我便一日不会死心!” “林朗,你小子?”文斐不悦的瞪着林朗,奈何他非常了解林朗,这是个不肯轻易妥协的人,若是别人,他可能就直接杀了,偏偏两人的关系匪浅,只能咬牙切齿的道,“那你就等着喝我们的喜酒吧!” “时候不早了,芙儿你早点休息!”林朗朝文斐挑了挑眉,“文世子,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喝就喝!”文斐瞅了一眼一直垂着头的甘芙,第一次发现这只小狐狸也有装鸵鸟的时候,平时对自己不都是大呼小叫的吗,怎么一面对林朗就乖得像只小猫咪了,看来,自己待会儿有必要将林朗灌醉了给痛打一顿。 当两人终于离开自己房间时,甘芙才敢抬起头。长舒了一口气,甘芙缓缓走到两树桃花面前,一身浅绿色衣服在粉色的桃花面前,更显青翠欲滴。因为刚才的事,甘芙突然没了睡意,于是和春绿一起在林府的花园中漫步。 因为老夫人寿辰,林府的花园中四处都挂着大红的灯笼,将整个林府照的灯火通明。巡夜的侍卫和值夜班的丫鬟偶尔穿梭而过,让原本应该宁静的夜晚添了几分热闹。 甘芙和春绿走在花园的林荫小道上,此时桃花、杏花都盛开了,在红色光晕里,格外的妖艳。 “五小姐,你过得好吗?”一道属于男人的浑厚声音从假山后传了出来,声音里明显带着激动和关怀。甘芙估计是哪对鸳鸯在私会,原本甘芙不想理会,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我很好!”三姨娘的声音让甘芙停下了准备离开的脚步。她怎么都没想到,私会的会是三姨娘。 “你不好,我都听说了!”男人的声音里满是关怀和心疼,“他对你不好,他害死了你的孩子,还对你下了绝育的药!五小姐,为什么你还要留在他身边?” “我已经嫁给他了,是好是坏我都认命了,倒是你,这些年,为何还不成婚?”三姨娘的语气里带着无奈和认命。 “你知道我的心意,除了你,我不想娶任何人!”男人的话让甘芙震惊,这么直白,这么坚定,这个男人深爱着三姨娘。 “你这又是何必,林愿,我们不可能了,忘了我吧!”三姨娘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悲伤,甚至好像在哭泣。 “不,只要你愿意,我立刻去找老夫人,然后带着你远走高飞!”男人很显然不死心,仍然在争取。 “不,你如今好不容易坐到了林府的三大管事,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娶更好的女子。我不但嫁了人,还无法生育,我配不上你了!”三姨娘好似很挣扎,又好似很不舍,哭了起来。 “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其她的女人不及你分毫!”男人听出来三姨娘的挣扎,继续游说。 “林愿,你怎么不明白,就算我后悔了,甘录也不会放过我的,他不会放弃林家的财富!” “我有办法,只要你愿意!” “林愿,忘了我吧!” 甘芙怎么都没想到在,自己第一次偷听别人私会会被人抓个现行,看着撞进自己怀里哭得伤心的三姨娘,和跟上来焦急担忧的林愿,甘芙尴尬的笑了笑,“那个,我真的只是过来散散步,我什么都没听见!” 春绿心中腹诽,小姐啊小姐,你这明显是自欺欺人。 “芙儿?”三姨娘也没想到,自己私会男人会被自己女儿给抓现行,俏脸羞得通红,紧咬着下唇,垂着眼睑不敢看甘芙。 林愿刚开始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待听见三姨娘叫出芙儿时,杀意才消失,“原来是六小姐,既然刚才你什么都没听见,那我希望六小姐永远都记得你刚才的话!” 甘芙这才正眼打量眼前的那人,三十来岁的年纪,身材一点都没发福,五官不算俊朗,却让人觉得很舒服,全身上下要说哪一处出彩,只有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漆黑深沉,藏了很多东西,却让人觉得很舒服。刚才她分明看到了男人眼中的杀意,若不是知道自己是三姨娘的女人,自己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这个男人可比甘录有魄力和担当多了。虽然他刚才要杀自己,但他的出发点是要保护三姨娘,不用想也知道,能出现在林府花园中的,肯定都是林府的人,但他却敢生出杀意,足可以说明,三姨娘在他心中的分量。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母亲的!”甘芙朝林愿点点头,算是给他一个承诺。“你们若是还有什么没说完,可以继续说,我给你们把风!” 这次轮到林愿震惊了,这个小姑娘还真有趣,自己母亲和别的男人私会,她不但不愤怒,不阻止,还主动给他们把风,这是什么意思? “比起我父亲,我觉得你和我母亲更相配!”这是甘芙的心里话,她总有一日要毁了甘府,但三姨娘若是一直待在甘府,肯定会受到牵连。这些日子以来,三姨娘对她如亲生的女儿,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三姨娘被自己害死,所以,她必须先将三姨娘给摘出来。之前她还在苦恼,要如何让三姨娘离开甘家,如今有了这个林愿,她就不用担心三姨娘的归宿问题了。 “芙儿?”甘芙的话让三姨娘震惊,也让她不解,她是甘录的亲生女儿,怎么会愿意看着自己给甘录戴绿帽子呢。 “母亲,回去后我再跟你说,现在,你们先将没说完的话说完!”甘芙退开了几步,给两人留下了合适的空间。 三姨娘仍然不解的盯着甘芙,林愿则欺身靠近三姨娘,“媚儿,你看,连你女儿都支持我们,不要再犹豫了!” “不,你让我好好想想!”三姨娘的心里乱的很,三从四德的思想在她的心里已经根深蒂固,即使甘录负了她,但她也从未想过要背叛他,可面对林愿的一颗真心,她又动摇了。 “我给你时间,你慢慢考虑,若是考虑清楚了,你就让刘妈妈送个信给我!”三姨娘的话不再带着肯定的回绝,林愿心里看到了希望,知道逼得太紧反而不好,于是打算给三姨娘一点时间考虑。 “我回去了!”三姨娘像是逃跑一般转身跑开了,林愿却看到了美好的希望。 甘芙一直跟着三姨娘,直到回到了三姨娘的房间。春绿关上了房门,甘芙这才走到三姨娘身边,给她到了一杯茶水,“母亲,喝杯水吧!” “芙儿,母亲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他是林府的一个家仆,以前他一直喜欢我,但我不喜欢他,今日他让人给我送了信,我只是当老朋友叙旧,没想到他会说出那样的话!”三姨娘极力的想要辩解,不想让甘芙误会自己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母亲,你放心,我没有多想!”甘芙也明白三姨娘的担忧,女人,从小就被教导要三从四德,红杏出墙的话,是要被浸猪笼,逐出家族的。 三姨娘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还七上八下的,林愿的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让她的心无法平静。 “母亲,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有什么话,明日我们再谈!”见三姨娘慌乱的神情,甘芙知道现在不是谈事情的时机,于是扶着三姨囊坐到了床边,然后打开了房门,“刘妈妈,伺候母亲休息!” “是!”刘妈妈一直候在外面,听见甘芙的话走了进来。 “母亲刚才出去受了些惊吓,你让人熬点参茶给她喝!”甘芙看了一眼仍然不知所措的三姨娘,转身走出了房间。 第二日甘芙没有见到林朗,听林灵说,林朗喝醉了,可直到第三天她们离开的时候,她都没有再见到林朗。 林朗躲在大门后面,偷偷的看着甘芙和三姨娘的马车渐渐远去,才敢探出头来。 “哥,你怎么不出来?”林灵拍了拍林朗的肩膀,待看见林朗那一张像猪头一样的脸,吓得惊呼一声,“你,你的脸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林朗咬牙切齿的低吼了一声,“被狗给咬的!”心里却将文斐给骂了一千遍,哼,都说打人不打脸,那个小心眼的家伙,却偏偏朝他的脸上打,害得他这几日都不敢去见甘芙。 “狗咬的?”林灵不解的盯着自己哥哥红肿的脸,心里却奇怪,哪只狗没长眼睛,敢咬林家大少? 而正在定王府书房议事的文斐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心道,难道是有人在骂他? 大夫人虽然被禁足在红枫苑,不过因为甘蔷的原因,府中并没有人敢对她不敬,所以,她虽然失了自由,该有的尊重还是一点都没少。 甘芙的目的只是想要控制甘府,从没想过要将大夫人赶尽杀绝,相反,她还要利用大夫人的自作聪明和甘薇的嚣张蠢笨来对付南宫博。 所以,在甘薇婚期临近的时候,她特意送了云山的祛疤药膏给甘薇。这是甘芙第一次走进蔷薇苑。 蔷薇苑顾名思义,种植了大量的蔷薇。如今才三月份,蔷薇还没盛开,青青的藤蔓爬满了蔷薇苑的墙壁四周,给人生机勃勃的感觉,院子收拾的很精致,花草修建得整整齐齐,在甘薇卧室的拐角处,几树海棠花开得妖冶艳丽。 “参见六小姐!”蔷薇苑伺候的都是大夫人的心腹,看见甘芙来了,虽然表面上恭敬,心里都不悦。以前,她们蔷薇苑的丫鬟在府中都是横着走,都是因为甘芙,她们才会被禁足在蔷薇苑中。 甘芙根本不想理会这些下人的想法,径直走进了甘薇的房间。 原本在屋中独自惆怅的甘薇听到外面的人在喊甘芙,噌的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冲到门口,看见甘芙伸手就要去打,不过被甘芙身边的春绿给握住了手臂,然而,不甘心的甘薇还想挣扎,嘴里还在叫嚣着,“甘芙,你这个贱人,都是你,我才会成为侧妃,我要打死你!” 甘芙冷笑一声,继而微微一笑,“五姐何须如此,我今天来,是为五姐送好东西的!” “你给我滚,我不稀罕你的东西!”甘薇挣脱不了春绿的钳制,嘴里却还是不求饶,若不是面纱遮住了她的脸,她扭曲丑陋的样子定会露出来。 伺候甘薇的丫鬟此时看着春绿架着甘薇却不敢上前,上次春绿和六皇子对抗的事情她们都听说了,知道六小姐身边这个丫鬟是会武功的,所以,都只是怯怯的站在一边。 正文 第77章一品绣娘 “五姐还是冷静点好,我好不容易从林家求了‘新颜露’给你,你若不及时用,等到你成婚的那天,恐怕脸上的伤疤是好不了的!”甘芙看着甘薇这个样子,心里不免感叹,大夫人到底是怎么教养的,怎么会将自己女儿给教成这个样子呢? 甘薇一听“新颜露”,果然不再吵闹,不过还是高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后疑惑的看着甘芙,“你会那么好心?” “新颜露”她知道,是云山特制的,不但可以祛除陈年疤痕,还可以美颜护肤,但除非和云山关系匪浅的人,否则是得不到的。当初她母亲也曾想办法去求云山,可都是无功而返,她姐姐听说她毁了容,还去求了皇帝,皇帝也是轻叹一声,说无能为力。甘芙一个乡野丫头肯定弄不到这种东西,但若是林家,就说不准了。不过,甘芙不是恨极了她吗,怎么会这么好心的给她这个东西? “五姐不请我进去坐坐吗?”甘芙见甘薇动心了,朝屋子里看了一眼。甘薇虽然不知道甘芙为了什么,但也知道甘芙不敢将她怎样,因此侧过身先走了进去。 甘芙冷冷一笑也跟着走了进去,然后坐到了甘薇对面,“前两日我去林府给舅舅祝寿,外祖母见我伤了脸,将‘新颜露’给了我,我想着这东西对姐姐肯定更有用,所以给你送过来了!”这个其实是文斐送给她的,而且不止一瓶,这东西对别人来说是稀罕东西,对她却并不难得。而且,她送给甘薇可是有着大用处的。她之所以这样说,就是要告诉甘薇,不是她以前不给她,而是她自己以前也没有,如今得到这么好的东西,自己都舍不得用,立刻给她送来了。 “你为什么送给我?”甘薇只是被大夫人娇惯得单纯得过了头,而且从小到大,她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根本不需要去揣度人心看人脸色,若是真遇上什么事,她的嚣张也可以解决问题,所以,她不需要耍心眼,自然也就不会。不过,她却并不笨,在甘芙手上吃了这么多的亏,若是她还不知道防备,那就是傻了。 “我的脸虽然看似严重,但大夫说没有伤口,不会留下疤痕,所以,这‘新颜露’给我就浪费了。五姐的脸说到底也是我不小心造成的,其实妹妹心里一直恨愧疚,奈何我也无能为力,如今既然得了这个好东西,我当然愿意送给姐姐,只希望姐姐嫁人后能和二皇子夫妻和睦!”甘芙故意做出一副愧疚的神色,说话时也仔细观察着甘薇的反应,见甘薇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防备,才继续说,“妹妹就说句实话吧,虽然如今三姨娘抬了平妻,可我毕竟不是她亲生的,将来在婚事上,还是要仰仗两位姐姐为我筹谋!”若是将自己的目的说的太单纯,甘薇反而不会相信,毕竟,她们之间的恩怨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所以,她必须带着私心,否则无法被甘薇信任。 甘芙的话虽然直白,却是事实,甘琴就是最好的例子,六皇子那么喜欢她,还不是只做了个侧妃,甘芙的出身还不如甘琴,三姨娘也只是商人出身,甘芙要想嫁得好,就必须依仗她姐姐。甘薇总算又找回自信了,朝身旁的丫鬟点了点头,丫鬟接过瓶子,然后退到了一边。 见甘薇接受了自己的东西,甘芙故意做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然后微微一笑,“姐姐能接受,妹妹真的很开心,再过几日姐姐就要嫁人了,妹妹特意为姐姐做了一件嫁衣,希望姐姐能喜欢!”甘芙挥了挥手,身后两个丫鬟就捧着两个盒子走上前。 甘薇好奇的盯着甘芙,总觉得今日的甘芙有些怪怪的,可因为知道自己的脸就要恢复了,所以少了一些防备,然后站起身解开了丫鬟手中的托盘,“这是?”甘薇的目光几乎快要落在那套嫁衣上了,大红的血蚕锦在揭开的那一瞬间便放射出红色的光芒,金线的绣花放射出金色的光芒,红色和金色交织在一起,呈现出极致的奢华。 “这是我特意命‘一品堂’的梁师傅赶制的,这血蚕锦也是林家珍藏的,绣工是十位一品绣娘共同绣的,时间紧迫,所以粗糙了些,希望姐姐不要嫌弃!”甘芙说话时,并没有炫耀的意思,好像就是一个妹妹在为姐姐做嫁衣。 不止甘薇震惊,就连一旁的伺候甘薇的丫鬟也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件嫁衣如今已经不是价值连城能形容的,应该用无价之宝来形容,所以甘薇才会这么震惊。 “一品堂”的梁师傅被誉为“天下第一剪”,连皇帝想要让他做衣服也得看他心情,而“一品堂”的一品绣娘更是国宝级的绣娘,听说只有皇上和太子大婚的衣服才能请得动,甘芙为了给她赶制嫁衣,直接动用了十位,还说绣工粗糙? 血蚕锦和雪蚕锦被誉为“锦中双姝”。南冥的雪蚕锦几乎被定王府独占了,而血蚕锦则被林家垄断了,倒不是林家比定王府还霸道,而是血蚕锦得来不易。 血蚕锦顾名思义是血蚕吐的丝所制的锦,而这血蚕比雪蚕还难得。血蚕是南疆一种独有的蚕种,血蚕并不是自然生长的,而是人工养殖的,之所以难得是因为血蚕和其它的蚕种吃的东西不一样,血蚕必须用人血来养。 最开始血蚕是被南疆古王室作为蛊虫来养的,后来南疆王室败落,林家先祖发现了这个东西的价值,便一直养着,为了养殖血蚕,林家专门供养了一批人,每天从这些人身体里放出一碗血,来供养血蚕。雪蚕锦因为雪蚕常年以雪莲为食,所以透着淡淡的蓝色,而血蚕锦因为血蚕是用人血为食,所以不用晕染,自然呈现血红的颜色。 这种事情毕竟太过血腥,若是官家出面,肯定要被史官所诟病,林家是商人,商人以利为目的,百姓最多感叹几句,却不会过多的苛责,即使如此,为了不损阴德,林家养的血蚕数量很少,基本上控制在一年出一匹锦的量。 “甘芙,你的到底想要什么?”不是甘薇小人之心,实在是甘芙送的东西太珍贵。甘芙给她的无论是新颜露还是这件嫁衣,都不是有钱有权就能得到的,即使她姐姐作为宠妃,也没有,可甘芙却轻而易举就得到了,还拿来送给她。甘薇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如甘芙,第一次如此嫉妒甘芙。以前,她一直觉得甘芙不过是个出身卑微的乡野丫头,从内心里是看不起甘芙的,可今日,她才发现,自己以往依仗的不过是自己的出身和父亲母亲的宠爱,离了这两样东西,她什么都不是。 “姐姐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姐姐是相府的嫡女,自然应该用最好的东西,镇南将军的女儿再宝贝,也只是个武将的女儿,如何能与姐姐相比。姐姐如今是侧妃,你们同一天进门,若是不能在第一天就将她给比下去,以后你在府中还如何立足?”这才是甘芙的最终目的,在知道了沈家的滔天冤屈和南宫博有关,和太后有关,和刘家有关后,她的目标已经不仅仅是甘录了。南宫博想要享受齐人之福,她却不想让他过得太顺遂,所以,他的后院必须乱起来。甘薇从小万千宠爱,冲动易怒,陶熏也是掌上明珠,嚣张跋扈,有了这两个,南宫博的后院肯定会非常精彩。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甘薇恢复了容貌后,所以,她才会给甘薇“新颜露”。至于这套价值连城的嫁衣,当然是让陶熏从第一天起就嫉恨上甘薇。她相信,到时候这套嫁衣一定会去引来无数的目光,包括南宫博的。一个侧妃比正妃的噱头还足,甚至在大婚当天抢了正妃的风光,可以想见,陶熏以后会如何对待甘薇。不过这一切,以大夫人和甘薇的脑子是想不过来的,她们只会觉得这是甘芙在向她们示好,在向她们投诚。 “那就多谢妹妹了!”甘薇听了甘芙的话,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相反,她也是这么想的,她不过是因为毁了容才会被降为侧妃,那个正妃的位子本就该是她的,所以,她才该是众人的焦点,而这套嫁衣正好可以满足她所有的虚荣心。 “这新颜露姐姐赶快用,三日后就可以祛除你脸上的疤痕,以后姐姐也记得一定要坚持用,直到用完为止。因为新颜露还可以美容养颜,相信姐姐到成婚的那日,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子!”甘芙说的是真话,“新颜露”不但可以祛疤,还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肤质。甘薇的五官随了大夫人,很精致,与甘蔷有六分相似,但皮肤随了甘录,不够白,不够细腻,虽然大夫人从小将她养的很好,但这种天生的东西却改变不了多少,所以,甘薇看起来仅仅是漂亮,算不上美,想来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夫人才会格外宠爱甘薇一些。可若用了“新颜露”,甘薇的肤质变好了,定然也会如甘蔷一样美艳动人。到时候,南宫博看到了如此美丽的甘薇,再看仅仅算得上标志的陶熏,孰高孰低一眼就知道了。 甘薇脸上的笑意已经掩饰不住了,连眼眸深处都是深深的笑意,“妹妹放心,以后你的婚事,我一定会让姐姐好好为你物色的。” “那妹妹在这里先谢过姐姐了!”甘芙故作喜悦的朝甘薇福了福身,然后起身,“姐姐先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好!”甘薇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用“新颜露”了,不过碍于甘芙在场,所以听甘芙说要走,根本没有挽留的意思。 甘芙也不会去计较这些,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走了。 接下来几日,因为甘薇的婚期临近,甘录特意将大夫人给放了出来,让她筹备甘薇的婚事。甘薇的脸在三日后果然全好了,不但如此,还变美了不少,甘录见了,又让三姨娘给甘薇添了不少嫁妆。 这一日,甘芙再次进了贤王府,不过这次是明月公主邀请的。甘芙简单的打扮了一下,便坐上甘府的马车朝贤王府而去。 到了贤王府,甘芙才知道,今日明月公主只邀请了她一个人。因为人少,所以明月公主将地点安排在了花园中的一个凉亭里,此时,凉亭四周都被侍卫和宫女环绕,中间坐了明月公主和凤翔公主两个人。 “臣女参见明月公主,凤翔公主!”甘芙朝坐在亭子里的两位公主拜了拜,明月公主立刻让一旁的宫女去搀扶甘芙。 “快坐!”明月公主仍然一身公主正装,衣衫和首饰乃至妆容都没有丝毫瑕疵,连笑容和行为举止也都是你一板一眼。 “谢谢明月公主!”甘芙福了福身才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动作和姿态都优雅得体,让人寻不出一点问题。 “今日让你来,是听闻哥哥说你的琴弹的极好,所以想向你讨教讨教!”明月公主的语气很温和,让人听了心里暖暖的。 甘芙微微抬眸,淡淡的一笑,“公主抬举臣女了,能为公主抚琴,是臣女的荣幸!” 正文 第78章我很失望 “六小姐不必客套,你与本宫年龄相差不大,不需要这么拘谨,就当是姐妹之间的普通相聚!”明月公主朝一旁的宫女点了点头,那宫女便离开了,朝花园深处走去。 凤翔公主却不像明月公主这般平易近人,一直端着公主的架子,看着甘芙唯唯诺诺的样子,呲了一声,可不知为何,面上却不敢表现出什么,说话的语气比以往哪一次都和善,“六小姐就不要推辞了,琴都替你准备好了,快快弹一曲!” 甘芙更加不明白这两位公主在卖什么关子了,尤其是凤翔公主,因为文斐,她不是恨不得杀了自己吗,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热情了?但人家是公主,她不能拒绝她们的任何一个要求,于是起身走到早就准备好的案几旁,朝两位公主福了福身,端坐下去,然后试了试琴弦,才开始演奏了起来。 今日甘芙所弹是一首很普通的曲子,叫《牡丹颂》,牡丹颂是宫廷里经常会演奏的曲子,曲子的内容是赞颂牡丹的高贵华丽,雍容典雅,曲调大气明快,悦耳明媚。 凤翔公主听了甘芙的曲子,原本还兴致勃勃的脸瞬间就垮了,这首曲子,每一次宴会都是必弹的曲子,耳朵都听起茧子了。可慢慢的,她脸上的不悦消失了,渐渐的沉醉进甘芙的琴曲中,唇畔还勾起了一丝享受的微笑。 明月公主就比凤翔公主沉稳多了,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只不过眼眸中的神采越来越明亮。 甘芙的指法很娴熟,将一首普通的曲子弹出了不同的韵味。 花园深处,一抹白色的身影渐渐的出现,待快要接近亭子时,却又停下了脚步,待看清是甘芙时,便一直驻足在一棵树后聆听。 明月公主早就注意到了南宫御的到来,心中已经有了成算。于是,待甘芙一曲弹罢,便起身走到甘芙身边,执起甘芙的手,“六小姐琴技出众,真是令本宫大开眼界,以后你就经常过来教教本宫,相信有你这个好老师,本宫的琴技能得到一点提升!” “公主谬赞了,臣女琴技普通,哪敢做公主的老师!”甘芙到现在都不明白明月公主今日是何意,若说一个公主要找一个好的琴师,是太容易的事情了,更何况自己的琴技并没有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哪需要一个公主一再的吹捧赞美。 “哪里,六小姐的琴技的确高超,本宫也钦佩不已呢!”凤翔公主的态度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好,让甘芙不禁猜测,难道明月公主也要联合凤翔公主来害自己?不是她有被害妄想症,实在是凤翔公主上次让她吃了大亏,她不得不防。 “今日天气正好,六小姐不如陪本宫在花园中走走?”明月公主见南宫御突然转身离开了,于是执起甘芙的手朝一旁的湖边的走去,故意提高了音量问道,“六小姐可有心上人?”此话一出,原本已经转身的南宫御果然停下了脚步,明月公主唇畔勾起一丝会意的笑容。 甘芙被明月公主的跳跃性思维惊得不知所以,要不是确定明月公主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她真的要怀疑明月公主是不是准备将自己卖了,于是垂下眼睑,“臣女还想多陪陪母亲!”但看到一旁的凤翔公主,为了不落人话柄,回答的时候还是尽量的小心。 “那不知甘丞相可为你定了亲?”明月公主说话时都故意提高了音量,目的就是让远处的南宫御听见。 “没有!”甘芙摇摇头,跟着明月公主朝一边的人工湖走去。 “本宫这里倒是有个好人选,不知六小姐是否愿意!”明月公主领着甘芙来到了人工湖边,牵着甘芙的手亲切的询问。 凤翔公主也跟着,面上一直带着笑容,但她的笑容看在甘芙眼中却让她毛骨悚然。 “婚姻大事应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不敢擅自做主!”甘芙不觉得明月公主今日将自己找来就是为了给自己做媒,可她又实在想不出自己和明月公主有什么过节。 “这个人相信甘丞相也会欣然同意的!”明月公主和甘芙面对面,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南宫御,但甘芙却看不到,所以至始至终甘芙都不知道南宫御来了。见远处的南宫御一直停在那里,明月公主面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握着甘芙的手突然一用力,将甘芙朝湖中推去。 甘芙因为站在湖边,她一直在防备一旁的凤翔公主,却并没有防备明月公主,因此,明月公主推她的时候,除了震惊再无其它,身子就那么轻飘飘的朝湖中落去。直到落入湖中她都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明月公主。 见甘芙已经沉到了湖里,明月公主才向凤翔公主点头示意。 “啊,六小姐,六小姐落水了,快来人了!”凤翔公主故作惊讶的惊叫出声,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影闪过,然后又听见噗通一声,那道白影落入了湖中。 “哥哥?”明月公主口中惊呼,但面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今日她得了太后和德妃的授意,来试探哥哥对甘芙的心,那天太后寿宴,她也亲眼看见哥哥出手帮助甘芙,若说她不震惊是不可能的。自己哥哥在外人面前是多么无情她比谁都清楚,这些年来,她都以为哥哥会孤独终老了,没想到,甘芙出现了。 所以,太后跟她提起此事,她欣然答应了,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哥哥幸福,比任何人都希望哥哥能有个家。如今,甘芙出现了,她看得出,哥哥还在犹豫,她也明白哥哥的顾虑,但是她还是希望她最敬爱的哥哥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看到哥哥毫不犹豫的跳进湖里去救甘芙,她就明白了,哥哥这次真的动心了。所以,她一点都不后悔今日之举,等能成全了哥哥,以后她再慢慢向甘芙赔罪。 不一会儿,南宫御就将甘芙给带了上来,此时,甘芙已经晕过去了,南宫御根本没看其他人,将甘芙平躺在地上,然后开始给甘芙做紧急救助。 “所有人都闭上眼睛!”南宫御怒吼一声,一旁伺候的侍卫宫女果然都闭上了眼睛。 南宫御这才解开甘芙的衣衫,然后开始按压甘芙的心口,因为落水时间不长,甘芙很快就吐出了嘴里的水。 见甘芙吐出了嘴里的水,南宫御一把将甘芙抱了起来,朝明月公主和凤翔公主瞪了一眼,运用轻功纵身一跃,抱着甘芙离开了。 “姑姑,十三皇叔刚才的眼神好可怕!”凤翔公主素来天不怕地不怕,在皇帝面前都敢横着走,可就是怕这个皇叔,小时候,她一看见这位皇叔就吓得大哭。刚才她们设计了甘芙,不知道皇叔会如何惩罚她们呢。不过,看到皇叔真的喜欢甘芙,她心里开心得很,文斐不是看上这个小姑娘吗,哼,等她成了自己的十三皇婶儿,看文斐怎么办。 “你放心,我会跟哥哥说清楚的!”明月公主也顾不得惩罚了,若是真能成全了甘芙和哥哥,任何惩罚她都认了。“走,我们去看看!”明月公主带着凤翔公主朝南宫御的院子走去。 而南宫御抱着甘芙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立刻去熬驱寒的汤药,再准备一桶热水,一套女子的衣衫!” “是!”隐在暗处的玄甲得了命令,立刻闪身离开了。 南宫御将甘芙身上的衣衫全部脱掉,用毛巾擦干了她身上的水渍,才用被子将甘芙给包裹了起来,然后运用内力给甘芙驱寒。如今虽然是二月底,但湖中的水寒气仍然很重,若是不给甘芙驱寒,将来说不定会留下病根。 不过一会儿,南宫御屋子里了已经放了一桶热水,南宫御这才抱着甘芙放进了浴桶里。 甘芙感觉到温暖的水流包裹着自己,缓缓的睁开了眼眸,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精壮的男子身体,不禁惊呼出声,“啊!” 南宫御将甘芙放进了浴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也湿透了,于是便脱了衣服准备换,谁知甘芙却在这时醒了过来,听见尖叫,一张俊颜羞红了,“对不起,我以为你还没醒!”说完,灰溜溜的躲到了屏风后面。 待南宫御离开,甘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然后低头就看见自己身上不着寸缕,再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小脸羞红,甚至红到了脖子上。刚才自己被明月公主推进了湖里,然后就沉入了湖底,她还以为自己就那么死了,后来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被人救了,难道是南宫御救了自己?屋子里现在没有一个丫鬟,又想起之前每次来这里,都没有发现南宫御身边有任何一个丫鬟,是不是说明自己的衣衫是被南宫御给脱掉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甘芙的心就狂跳了起来,天啊,她竟然被一个男人给看光光了,而且还是自己心仪的男人。最重要的是,她刚才好像也看到了不该看的。 甘芙还在天马行空的想象,南宫御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见甘芙此时一张小脸白里透红,洁白的颈项,优美的锁骨,黑发全部披散,遮住了重点部位,却更加引人遐想。南宫御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加快,身体的某个部位渐渐的有了反应。 当意识到自己被眼前的美色给迷惑了,南宫御白皙的脸上也布满了红晕,这才尴尬的别过头,“你先多泡一会儿,若是水冷了,你再叫我!”说完,大踏步走出了房间。 当走出了房间,南宫御才长舒了一口气。说来也怪,刚才他给甘芙脱衣服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可为何看到在浴桶中的甘芙会有种冲动呢,难道是自己太久没有碰过女人? 甘芙恨不得躲在水里不再出来,可当浴桶中的水慢慢冷了,她也没有发现屋子里有任何女子的衣物时,终于鼓起勇气喊了一声,“王爷,麻烦你给我拿件衣服进来!”甘芙说这话时,差点将自己的舌头给咬断,可不喊不行啊,她总不能一辈子待在浴桶里不出来吧。 见房门打开,甘芙立刻垂下了眼睑,好像自己不去看,别人就看不到。 南宫御拿了衣服放在一旁的衣架上,然后将一碗药放在桌子上,“这是驱寒的药,衣服穿好了,你记得喝了!”说完,走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整个过程,南宫御都是垂着眼睑的。 当南宫御再次走出房门时,明月公主和凤翔公主这才慢吞吞的走进了院子。看到南宫御,明月公主带着满意的微笑走到了南宫御身边,“哥哥,六小姐是个好姑娘,要不我明天就跟皇兄说,让他下一道旨意?” 南宫御看到罪魁祸首,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明月,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懂分寸的姑娘,可你今日的举动让我很失望!”到了现在若是他还不明白明月公主的目的是什么,那他也就枉为战神之名了,明月公主从一开始就是在算计自己,想要自己出手救甘芙。 明月公主立刻垂下眼睑,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哥哥,对不起,但我不是心急嘛,好不容看到你有喜欢的人了,我只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心!” 正文 第79章大礼不敢受 “可此举太过冒险,万一我不出手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甘芙被任何一个侍卫救起来,她就必须嫁给那个侍卫?”这才是南宫御生气的原因,自己这个妹妹一直都很宽厚善良,这一次却做了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万一自己不喜欢甘芙,那就等于毁了甘芙的一生啊。 “我?”明月公主这才发现自己之前将问题想得太简单,看了一眼身旁的凤翔公主,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若不是自己在意的女子,就是死在他面前他眼皮都不会眨一下,今日若哥哥对甘芙没有意思,任由甘芙落水,那么她肯定会找一个侍卫救甘芙的,到时候,甘芙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抱了,还看了身子,那肯定就得嫁给那个侍卫。 凤翔公主被明月公主看得心虚的低下了头,这个主意是她出的,她的出发点就是要毁了甘芙。若是皇叔真的救了甘芙,甘芙就要嫁给皇叔,若是皇叔不救,甘芙被侍卫救了,就得嫁给侍卫,无论嫁给谁,只要不嫁给文斐就行。 “可是,现在你救了她啊,刚才你还解开了人家六小姐的衣服,你难道不准备对人家负责?”明月公主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不过,结局总算没有那么坏,哥哥真的喜欢甘芙,所以忽略掉了凤翔公主的别有用心,开始劝说哥哥。 “我自有打算,你先进去帮帮她,然后跟她道个歉!”南宫御正愁府中没有丫鬟可以帮甘芙,明月公主身边的宫女不正好可以帮忙吗。 “是!”甘芙真的快成为自己的嫂子了,明月公主笑得开怀,拉着凤翔公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六小姐?”明月公主拉着凤翔公主进了房间,刚好看见甘芙正在喝药,于是歉疚的看向甘芙,“六小姐,对不起,今日我是为了试探哥哥,才会推你下水,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自私,但是,我是真的希望哥哥能幸福!” 甘芙看着真心愧疚的明月公主和根本没想道歉的凤翔公主,心里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缘由。要不是她和明月从小一起长大,她还真会认为今日之事是明月宫谋划的,于是没有理会明月公主的道歉,继续喝手中的药。明月公主从小在皇后身边长大,性格温和,却过于软弱,绝不会有害人之心,今日之事怕是凤翔公主撺掇的,不过,并不是每个人做错了事,然后诚恳道歉就必须得到原谅。 “甘芙,姑姑都跟你道歉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凤翔公主见甘芙不理不睬的,又恢复了嚣张的样子。 “凤翔,本来就是我们的错!”明月公主见甘芙不理自己,估计甘芙是嫉恨上自己了,但甘芙即将成为自己的嫂子,她绝对不能和甘芙之间有嫌隙,于是诚恳的走到甘芙身边,朝甘芙福身,“六小姐,今日是我们的错,你不原谅我们也可以理解,但是请你相信,我真的没有恶意!” “公主的大礼臣女不敢受,公主还是请起吧!”见明月公主向自己行礼,甘芙若是再端着,就说不过去了,于是赶紧扶起明月公主,但要她真的原谅明月公主,她还真做不到。 明月公主看的出甘芙并没有原谅自己,知道要原谅一个差点害死自己的人没那么容易,也就不再勉强甘芙,而且,等甘芙真的嫁给了哥哥,以后有的机会。 凤翔公主却在心里腹诽,就算你嫁给了皇叔又怎样,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她才不怕她呢。 大概磨蹭了半个时辰,甘芙终于走出了房间,南宫御看着走出来的甘芙,脸上的红霞再次爬了上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王爷,甘府有马车,我自己可以回去!”甘芙垂着头,不敢去看南宫御的脸。 “走吧!”很显然,南宫御并没有要征求她的同意,而只是通知她,此时已经率先走出了院子。 甘芙本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南宫御,偏偏南宫御还要和她同乘一辆马车,这让她更加不知所措,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了。 一路上南宫御并没有说什么,只在将她送到甘府大门口时丢下一句话,但这一句话胜过了千言万语。 南宫御的话是这样说的,“本王很快就会让人来提亲!”说完,骑上马走了。 而南宫御说这话时,大门口站了很多丞相府的仆人和丫鬟,所以,很快,甘府的人几乎都知道了这件事。 “芙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清辉苑中,三姨娘焦急的盯着甘芙,前几日她才在林府和自己哥哥嫂子商量要将甘芙嫁给林朗,怎么今日贤王会突然说要来提亲,这不是让她失信于哥哥嫂子吗。 “母亲,这件事说来话长,我……”甘芙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自己被人看光光了,所以,贤王不得不负责任娶自己,这在别的女人看来是天大的好事,可在她看来却并不是好事。因为她还有许多事要做,她不想将南宫御拖下水。 “话长你也要说啊,贤王可说了,过几日就来提亲,到时候,你让我怎么跟你舅舅和舅母交代?”三姨娘是真的急了。 “母亲,我不想嫁给表哥,也不想嫁给贤王!”到了现在,甘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忍和心软,会害了很多人,因此,她决定坚决的表达自己的意愿,无论是林朗还是南宫御,她都必须拒绝。 “什么?”三姨娘更急了,“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文世子?”在她看来,无论是林朗还是贤王都是很好的归宿,自己女儿为何都不愿意呢? “不是!母亲,麻烦你帮我拒绝了他们,我谁都不想嫁,等我的事情做完了,我便削发为尼!”这是她给自己找的最后的退路,若是大仇得报,自己仍然还活着,她便削发为尼,为沈家死去的家人祈福,希望他们都能转世为人,并且投生一个好人家。 “芙儿,你?”三姨娘一直都知道甘芙在计划着什么,但甘芙不说她也不问,可如今甘芙说出这样的话,让她没办法再放任她不管了,“芙儿,你要做什么我已经猜到了一些,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虽然她对不起你和你母亲,你的身体里始终流着他的血,你若真做了,你就是大逆不道,要被世人唾弃的!” 甘芙没想到三姨娘会猜到自己想要对付甘录,但很显然,三姨娘以为自己是想给自己母亲报仇,为自己过去所受的苦报仇,既然她这样认为,那就顺着她吧,“母亲,我恨他,我恨不得一刀杀了他,但我不能那样做,所以,我要毁了他!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都要那样做。我不会嫁给表哥,也不会嫁给贤王,更不会嫁给文斐!” “芙儿,你还小,你以后的路还很长,他再对不起你,他始终是你父亲。你就算真的恨他,可以无视他,为何要拿自己一辈子来为他的错误陪葬?”三姨娘从没想到甘芙会如此偏激,仅仅因为甘录对她们母女的放任不管,便要毁了甘录,然后赔上自己的一辈子。 “母亲,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劝我!”甘芙不知道该如何跟三姨娘解释,就让她以为自己偏激吧。 “芙儿,我是真心将你看做自己的女儿来相待,我希望你能幸福!”三姨娘也恨甘录,可她从来没想过要毁了甘录或者杀了甘录,只是无视甘录的示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所以,她无法理解甘芙这种玉石俱焚的想法。 “母亲,你知道吗,原本我应该已经死了!在庄子里,我过得还不如一个下人,经常吃赵妈妈剩下的饭菜,还被逼着给赵妈妈和她儿子当丫鬟,给他们做饭打扫屋子,洗脚倒夜香。大冬天的在湖里给他们全家人洗衣服,回去后赶不上饭点就没有吃的。我所有的月例银子都被赵妈妈贪没了,我从来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所有的衣服都是赵妈妈自己穿烂了的,冬天里,我也是赤着脚。”甘芙看得出,今日若不能说服三姨娘,自己以后做事便没有那么顺利,于是开始说起了甘芙这些年的生活。 三姨娘只知道甘芙在庄子上的日子过得不好,却不知道甘芙竟然被作践至此,于是心疼的将甘芙抱在怀里。 “赵妈妈觉得作践我能让她感受当主子的感觉,于是想着法的折磨我。有一年冬天,赵妈妈说想吃鱼,硬逼着我去湖里凿冰给她抓鱼,我不小心踩滑了掉进了湖里,那刺骨的寒冷到现在我都记得很清楚。也是我命大,他们那样作践我,我都没死。那时候我经常会想,父亲既然不想我出生,为何又要让我娘生下我。我多么希望父亲来看一眼我,只要他承认我,我就不用过得那样下贱!可是,他没有来看过我一眼!”这些都是甘芙的真实遭遇,有时候她也在想,那样恶劣的生存环境,甘芙硬是活了下来,也算是奇迹。 三姨娘听见这些耸人听闻的遭遇,心里堵得慌,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甘芙,因为她知道,甘芙如今强大到不需要她的安慰,于是将甘芙抱得更紧。 “那天晚上,庄子里赵妈***儿子想要强暴我,我撞上了桌子角,差点就死了!”甘芙说起这段遭遇,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后来她也一遍遍的猜想,也许就是自己当初的一个善念,让甘芙在弥留之际仍然感念自己对她的恩情,所以,自己才能复生到她的身上。 “什么?”三姨娘后来也让人去打探过甘芙在庄子里的生活,庄子里的人不敢说的太多,毕竟,当年赵妈妈虐待甘芙,他们也算是帮凶,今日听到甘芙说的话,才明白甘芙为何如此嫉恨甘录。 “我命大,没死,当我醒来后,我抛弃了所有的幻想,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了,任何人都救不了我,只有我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不被人欺负,于是,我联合庄子里的人杀了赵妈妈和她儿子!”她需要给自己的变化找一个借口,而自己内心的成长和复仇的愿望就是最好的理由。 “你做得对!”三姨娘之前也听说甘芙一夕之间判若两人的事情,现在终于明白甘芙为何变化如此之大了。大难不死,一夕顿悟,一个常年饱受欺凌的小姑娘终于懂得反击了。 “母亲,我知道我不该恨,可是,投生到一个官妓的肚子里难道是我的错?父亲既然好面子,不喜欢我的存在,为何让母亲怀上我,又为何不一碗打胎药结束了我的生命?既然生下了我,为何又对我不闻不问,任我被人欺凌,被人践踏?”这是她对甘芙悲惨命运的控诉,她能感受到甘芙的怨恨和不解,所以,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一点也不觉得矫情,反而感觉到多年的心事终于吐了出来的畅快。 “别怕,芙儿,以后没有人敢欺负你了!”三姨娘紧紧的抱住颤抖的甘芙,想要用自己的温暖来抚慰甘芙受伤的心。 正文 第80章范家权势 “母亲,我的心早就千疮百孔了,我不会爱,不懂爱,我没办法给别人幸福,所以,我不会嫁给任何人!”这是她的心里话,她亲眼看着自己所有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她在天牢中被那么多男人践踏,她重生以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只要一闭上眼睛,她的脑海里就是那些悲伤的过往和痛苦的回忆。她无法接受任何男人的触碰,这也是她在几次被文斐轻薄时发现的,她讨厌男人的触碰,害怕男人的触碰,她没办法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更何谈为自己的丈夫传宗接代? 所以,虽然她喜欢南宫御,却不会接受南宫御的求亲,虽然文斐对她百般呵护,她一直都拒之千里,虽然林朗对她多次表白,她都装作不知道,因为,她没有能力去爱一个人,她不能给他们想要的幸福。 “芙儿,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母亲不会再拦着你了!”三姨娘感受得到甘芙的愤怒和悲伤,也感受得到她对感情的不信任,所以,她决定,要好好爱她,用自己的爱来教会她什么是爱,什么是幸福。 三月初三,是一年一度的迎花神的日子。南冥有个传统,在这一日,要在冥河之上游花船,然后花船竞价,争得祭拜花神的机会。这一日,南冥有头有脸的家族都会为自己的子女做一艘花船,让子女去游花船,期望在这一日,能为自己子女找一个合适的好姻缘。 甘薇已经要嫁人了,甘琴也已经定了亲,甘府适龄的子女就只有甘芙和甘丽甘颖两姐妹,甘尊因为年幼,还不适合参加这种场合,所以甘录让三姨娘备了一艘花船给姐妹三人,让苏氏到时候带着三人去游船。 五姨娘带着两个女儿住在府中西边的一处院子,因为五姨娘的名字里带了翠字,院子就叫笼翠苑。 “姨娘,你看我这条裙子好漂亮!”甘颖虽然因为上次的事情毁了双手,却因此得了甘录更多的宠爱,所以性子仍然活泼,此时拿着三姨娘为她们准备的衣服比了比,还转了两个圈。 甘丽的性子一直都比较内向,此时看了看妹妹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并没有去动自己的衣服。她其实喜欢张扬的红色,但因为她的喜静,所以五姨娘为她准备的衣衫都是偏素色的,希望她能像甘琴一样成为一个才女,而甘颖的性子活泼开朗,又喜欢笑,所以五姨娘为她准备的衣服都是红色黄色这些明媚的颜色。 “你们先穿上试试,若是不合适,还来的及改!”五姨娘温柔的看着自己两个女儿,唇畔是掩饰不住的温柔笑意。因为甘颖的手毁了,甘录对她们母女更加的关爱,尤其是甘颖,甘录时常会特意派人送些首饰玩物,连带着自己和甘丽都会有。所以到如今她也不后悔毁了自己女儿的手。 不错,簪子上的毒是她下的,目的是以此来陷害大夫人和甘薇,同时得到甘录的注意。她是甘录的通房丫头,和甘录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她的出身不高,当年之所以能得到老太太的青睐成为甘录的通房丫头,一方面是她懂事,不争不抢,一方面是她还有几分姿色。后来大夫人进府后,对她们几个通房丫头,用了各种理由,打压的打压,发卖的发卖,只剩下了她一个。 她知道大夫人留下她不过是想给自己博一个贤德的名声,但她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尽量不往甘录跟前凑,以至于等大夫人、二姨娘、三姨娘都生下子嗣后,才敢留下了孩子。待后来有了两个女儿,她终于成为了正经的姨娘,更是谨言慎行,待在院中,专心教导两个女儿。 可看着女儿渐渐长大,她的心无法平静了,五小姐年近十五,大夫人却提都不提五小姐的婚事,甘录碍于范家的权势也对家中庶出的子女不闻不问,所以她急了。 她这辈子已经没有盼头了,可她不能让两个女儿被大夫人毁了,所以,在知道三姨娘准备对付大夫人的时候,自导自演了那一出,算是向三姨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果然,三姨娘如今将大夫人彻底给打压下去了,而三姨娘掌家后,对待府中的几位庶出的小姐和公子比大夫人好了很多,不但延请了京中最好的老师教授几位小姐琴棋书画,还请了一位翰林院退下来的老翰林为她们授课。每月的份例虽然还是以往那么多,却特意为几位小姐添了二十两银子的脂粉钱,为甘尊添了五十两的纸墨钱。 老太太听了很欣慰,不但同意了三姨娘的提议,还特意请了从宫中出来的老姑姑给几位小姐教授礼仪。以往,她的两个女儿和甘琴从来没有参加过迎花神,这次,三姨娘主动提出让两个女儿都跟着去,她打心眼里感激三姨娘。 “姨娘,奴婢今天偷偷去瞧了,三夫人给六小姐准备的衣衫和首饰都是‘一品堂’特制的,无一不是精品,可两位小姐的东西太普通了!”五姨娘身边的管事妈妈小心的凑到五姨娘身边,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 五姨娘眼眸微沉,余光扫到身旁的妈妈,“赵妈妈今年已经五十了吧?” “姨娘好记性,老奴的确快五十了!”赵妈妈自以为在五姨娘身边很得脸,说话时难免带着几分随性。 “以后,妈妈就不要在屋内伺候了,我待会儿就去跟三夫人说,让她放你到庄子上去!”五姨娘不悦的蹙着眉,微眯着双眸盯着一旁的赵妈妈。 “五姨娘,老奴还不老,老奴愿意一直伺候姨娘!”赵妈妈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吓得老脸发抖,跪在了地上。 “赵妈妈,三夫人待两位小姐如亲生的一般,我和两位小姐都感激的很,偏偏你这等眼皮子浅的奴才,见不得两位小姐好,若是两位小姐被你们带坏了,我如何向老爷交代?”五姨娘如何不明白这位赵妈妈,她的确是一心为自己,可如今的形势不同了,三夫人表面上看着和蔼亲切,但看她对付大夫人的手段就知道,那才是颗玲珑心,于是轻叹了一声,“六小姐的衣衫和首饰再华丽,那都是三夫人用自己的嫁妆为六小姐添置的,没有动用府中的一分一毫,可七小姐和八小姐的衣衫和首饰用的都是府里的钱。” “五姨娘,老奴知道错了,老奴只是一心为您啊,求求你,不要赶老奴走啊!”赵妈妈听了五姨娘的话,才明白自己说错了,于是使劲在地上磕,希望五姨娘看在她这些年衷心护主的份上不要将自己赶走。 五姨娘挥了挥手,虽然她不舍,可如今的她只能如此做。她只有两个女儿,大夫人那里她已经彻底得罪了,三姨娘这里她必须牢牢的抓在手里。如今她身边并不是所有人都衷心,刚才的话若是传到了三姨娘的耳朵里,她和两个女儿将来的日子都不好过。也不怪她太小心,她这些年若不是小心谨慎,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姨娘,赵妈妈又没有做错事,你为何要赶她走?”甘颖刚换了衣服走出来,就听见自己姨娘说要将赵妈妈放到庄子上去,于是走到赵妈妈身边就要去搀扶赵妈妈。刚才赵妈***话她在里面听到了,她也觉得三夫人做得不对,看六姐姐的衣衫和首饰,哪一件不是精品,可她和姐姐的,都是最普通的东西。 “放手!”五姨娘厉声呵斥,吓得甘颖立刻松了手。 “七小姐,八小姐,求求你们救救老奴啊!”赵妈妈见甘颖为自己求情,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因此朝甘颖和甘丽呼救。 赵妈妈是五姨娘贴身伺候的,平时和两位小姐的关系很好,此时,甘颖见赵妈妈被带走,一方面是不舍,一方面是不明白自己母亲为何如此狠心,因此也沉着脸,“姨娘何须如此怕那个女人,赵妈妈不过说了句实话,姨娘就杯弓蛇影的,她若敢对我们做什么,我自会去父亲那里告她!”自从她的手废了之后,甘录对她好了很多,还经常来她们院子陪她们母女用餐,所以甘颖就觉得自己在甘录心中的地位是不一般的。 “将这个不知好歹的老婆子拉下去!”五姨娘突然沉下脸,身旁的两个妈妈立刻拉着赵妈妈朝外面走去。不一会儿,就听不见赵妈***声音了。 “颖儿,丽儿,你们坐下,我有话跟你们说!”五姨娘朝身边的朝一旁的大丫鬟使了个眼色,大丫鬟会意,带着另外几个丫鬟走了出去。 “姨娘,你要和我们说什么?”甘颖因为刚才赵妈***事情还有些不高兴,因此对五姨娘的态度并不好。在她看来,自己是小姐,而五姨娘只是个妾,她是不需要对五姨娘恭敬的。 甘丽却恭恭敬敬的坐到了凳子上,等待着五姨娘的话。 “颖儿,丽儿,你们虽然是丞相府的小姐,可你们不是大夫人生的,甚至没有六小姐的福气,能放在三夫人身边养着。”五姨娘说起这些到时候,满心都是愧疚,若是自己的出身高一些,或者受宠一些,也不会让两个女儿受这么多委屈啊,“五小姐的遭遇你们也看到了,以前大夫人掌权的时候,都快十五岁了,仍然没有定亲。即使二姨娘那么受宠,有才华又如何,六皇子那么喜欢,却也只争了个侧妃,你们将来的遭遇也不会比五小姐好。所以,你们现在才需要隐忍,只要你们能博得三夫人的喜爱,那么将来找个一般的勋贵之家做个正室是没问题的。” “姨娘,我才不要嫁一个一般的人家呢,我要嫁就要嫁个权势滔天的人家!”甘颖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呈现出小女儿的娇羞,一想到那个俊美不凡的男人,她的心就会扑通扑通的跳。 “颖儿,姨娘给人做了一辈子的妾,担惊受怕,小心谨慎,不敢大声哭,不敢大声笑,姨娘不希望你们像我一样!”五姨娘没想到自己女儿竟然这么天真,若不是因为她家里穷,从小被卖到了甘家,她是不愿意给人做妾的,“颖儿,丽儿,姨娘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你们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你们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正文 第81章为何要嫁他 甘丽看着自己母亲如此痛心疾首,蹙了蹙眉,却并不说话。 甘颖冷哼了一声,“我才不会像你一样呢!” 五姨娘被甘颖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这就是自己的女儿,竟然是这样看自己的。然而,谁让自己没用呢,自嘲的笑了笑,五姨娘紧紧的握住了甘颖和甘丽的手,“颖儿,丽儿,记住,以后跟着六小姐出去的时候,尽量不要去抢她的风头,凡事都要顺着她,如果能和六小姐交好,就尽量和她交好!” 甘丽点了点头,甘颖却不以为意的别过头。五姨娘早就知道自己的二女儿心高气傲却没有城府,如今自己都这样说了,可她还是转不过弯,心里难免焦急,“颖儿,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听见了!”甘颖敷衍的回答了一声,便低着头侍弄自己身上的衣衫。 五姨娘长叹一声,她能做的都做了,于是回过头看着甘丽,“丽儿,你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以后出去多提醒你妹妹,你们是姐妹,只有你们同心协力,这个家里才没有人敢欺负你们!” “姨娘,我知道了!”甘丽不像甘颖,她听得出五姨娘的话是为她们好。 甘薇自从容貌恢复后,整个人又恢复了以往的嚣张,不过因为婚期临近,被大夫人勒令待在屋子里不准出来。甘薇的婚事因为早就定下了,所以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三姨娘则一心在为甘琴准备嫁妆。六皇子的婚事排在二皇子后面,日子选在了九月二十,虽然甘琴仍然是侧妃,六皇子又没有二皇子那么受宠,但还好歹是皇子,嫁妆自然不能少了,所以,三姨娘格外用心,也算是为将来甘芙出嫁积累经验。 一个府中的女儿出嫁标准都差不多,若是甘琴的少了,将来甘芙的肯定不能多,当然,她可以自己给甘芙添嫁妆,但如果能多从甘府中拿出来,为何不多拿点呢。 六皇子送来的聘礼很丰厚,看得出对甘琴真的很喜欢,因此,二姨娘觉得自己女儿受宠,对甘琴的嫁妆也格外关心,经常往三姨娘的院子跑,一会儿说希望有这个,一会儿说希望有那个,三姨娘有时候烦了,就命刘妈妈去对付她。 甘芙回到房中,问道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雪莲馨香,知道是文斐来了,也不惊讶,走进房间后,关上了房门。 “世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甘芙已经习惯了文斐的神出鬼没,看到文斐站在屋子里,自己坐到了桌子边,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真准备嫁给南宫御?”文斐隐忍住怒气,用尽量平静的心情和甘芙交谈。他一听到暗一报过来的消息,便放下手中的一切赶了过来,这个女人,为什么就是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我不会嫁给他!”甘芙知道文斐派了人保护自己,同时也是监视自己。她不惊奇,两人要合作,自然要让对方觉得安全可靠才行。 “那他为何说要娶你?”文斐不相信南宫御会随便说说,那尊泥菩萨活到二十五岁都没成亲,怎么现在会突然说要娶甘芙,他不是对那个死了的沈慧念念不忘吗? “我并没有答应!”甘芙摘下了面纱,经过这几日的调养,和文斐送来的“新颜露”,她脸上的伤基本都好了,只是还有一点浅浅的淡紫色,再过两日应该就能完全好了。 文斐突然走到甘芙身后,透过铜镜看着里面那个清冷淡漠的女子,伸出修长的大手轻轻的抚着甘芙的黑发,“明天你准备怎么做?” “世子只需按照我们事先商量好的计策行事就行!”甘芙站起身,躲开了文斐的触碰,“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正好,我也累了!”文斐突然来了兴致,三两步跳上了甘芙的床,然后大喇喇的躺在了甘芙的床上。 “文斐,你确定你要睡在这里?”甘芙蹙着眉,她已经见识过文斐的无赖举动,所以并不惊讶。 文斐侧过身,单手支着腮,还抛给甘芙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怎么,六小姐,本世子的姿色你看不上吗?” 甘芙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轻叹了一声,“那你在这里睡吧,我出去睡软榻!”说着就要转身离开,但身后一阵风过,她已经落进了文斐的怀抱,还被文斐给按在了床上。 两人现在的姿势很暧昧,文斐压在甘芙的身上,两人的身子紧贴着,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甘芙俏脸一红,别过头,躲开了文斐呼出的热热的气息,“文斐,起开!” “甘芙,我哪里不如那尊泥菩萨,你为何就是对我的感觉视而不见呢?”文斐轻抚着甘芙的脸,丝滑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慢慢的往下,慢慢的往下,一寸一寸的,一点一点的感受着甘芙细嫩的肌肤。 文斐说话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哀愁和伤感,好像一个为情所伤的男人,正在质问抛弃自己的女人,让甘芙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不忍拒绝他的任何要求,“文斐,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不合适!” “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你在乎的不外乎就是地位身份,南宫御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你为什么总是将我排斥在你的心外,连一点点的机会都给我呢?”文斐的手已经移到了甘芙的脖颈,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慢慢的朝下面抚去。 “我说过,我不接受你,不是因为南宫御!”甘芙快被文斐给压得喘不过气了,于是推了推文斐,而文斐干脆用手肘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但还是伏在甘芙的身上。 “那你就做我的女人!”文斐的手还在继续往下移动,甚至准备撩开甘芙的衣衫,不过这一次,却被甘芙给制止了。 “文斐,你怎么就听不明白,我不会做你的女人,我也不会做任何人的女人!”甘芙真的被这个无赖给打败了,无论她怎么说,他都不明白。 “那你难道终身不嫁?”文斐好奇的盯着面前的女人,不做任何人的女人,这是什么意思。 “是!”甘芙郑重的点了点头,算是给文斐一个交代。 文斐没有再说话,只是怔怔的盯着甘芙的眼睛,直到没有发现一丝假装的意思,才真的确定,这个女人没有心。侧过身,躺到了大床的里面,然后翻过身背对着甘芙。 甘芙轻轻的起身走出了房间,洗漱后见文斐已经离开了,才放心的睡了。 三月初三,一大早,甘芙和甘颖、甘丽收拾好之后,就在苏氏的带领下坐上马车朝冥河边走去。 一行人到了河边,此时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甘家的花船做得不华丽,也不大,却很别致,苏氏领着甘芙等人上了船,里面已经有事先安排的丫鬟和仆人准备好了点心和酒水。 “六妹妹,七妹妹,八妹妹,今日没有长辈在,你们只管尽情的玩耍,不用拘着。”苏氏坐到了靠窗户的一边,然后微笑着朝甘芙等人说道。 “大嫂不用管我们,今日是出来玩耍的,大嫂平日要照顾侄儿和侄女,难得单独出来,就不用再照看我们了!”甘芙对这个大嫂没有太多的映像,好像任何时候都有她,可又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苏氏是苏家的庶女,虽然不是长房嫡出,却也是正经的名门闺秀,经常参加这种场合,所以做起事来有条不紊。甘戚议亲的时候,刚刚考上进士,甘录还只是一个侍御史,以甘家的家世,能娶到出自八大世家的苏家嫡女已经算是高攀了,如今,甘录做了丞相,甘戚的官职也节节攀升,甘蔷在宫中又得宠,甘家一跃成为八大世家,所以大夫人和甘戚对这个媳妇都有些不满,觉得出身太低。 不过苏氏贤惠温柔,对待长辈恭敬孝顺,对待姐妹兄弟谦和友好,对待下人也很宽厚,嫁进甘府五年,育有一子一女,大夫人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给甘戚另选正妻,倒是给甘戚找了好几个侍妾。苏氏也不吵闹,对那些侍妾很宽厚,如今,有两个侍妾也怀了身孕,大夫人更是找不出苏氏一点点的差错。 今日大夫人不能出来,才让苏氏领头,苏氏自嫁过来还是第一次代表甘家独自参加重要的场合,因此小心翼翼,力求做到完美,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有疏漏才出发。 甘芙的话让苏氏感受到温馨,于是对这个六妹妹多了几分好感,“我早就参加过游船,倒是你们姐妹都是第一次参加,肯定好奇,所以,不用拘着!”在家里,大家几乎都忽视了她的存在,大夫人更是看不到自己的付出,连甘戚如今都对自己多有怠慢,只有这个庶出的妹妹还记得自己的苦和累,所以从心里和甘芙又近了一层。 “七姐你看,那边的那艘花船好漂亮!”甘颖突然欣喜的叫喊出来,众人的注意力也都被她给吸引了过去。 为了方便众人观看表演,所有的花船都运用的镂空设计,让里面的人可以看清楚外面的情形,此时,几人顺着甘颖所指的方向,看见一艘全部用桃花装饰的花船正在朝甘府的船靠过来。 “那好像是林府的船!”苏氏参加过几次游船,所以一眼就看出了林府的标志。 “林府?”甘颖一张小脸满是艳羡的盯着那艘全部用粉色宝石做成的桃花船,一看就是价值连城,林家果然富贵。再看向身旁的甘芙,一身蓝色贡缎对襟长裙,裙子的绣工精湛,一只大大的孔雀正在展翅,孔雀丝线在日光下反射着淡淡的彩色光晕。头上的首饰全是“一品堂”的精品,胭脂水粉都是最好的,还有她画眉的黛,也是骊山产的青黛,遇水不会掉色。 凭什么,甘芙不过是个低贱的官妓所生,却可以成为三夫人的女儿,享受嫡女的待遇,甚至比四姐姐的待遇还要好。而她呢,论长相,论才华,她没有一点不如甘芙,可穿的都是别人挑剩下的,用的也都是最普通的,她心里不平衡。 “林府的船正在朝我们靠过来!”苏氏看向一旁的甘芙,甘芙如今是三夫人的女儿,和林府关系近很正常。 “六妹妹,快过来和我们一起吧!”林灵那张娇俏可人的脸从花船中探了出来,笑脸明媚,笑声清脆。 正文 第82章对付人渣 甘芙朝林灵挥了挥手,微微一笑,“不了,五姐姐,我今日是和嫂子妹妹一起来的,就不打扰你们了!” “你快来吧,哥哥也在呢!”林灵并不知道林朗和甘芙的事情已经出了变故,还一直以为甘芙即将成为自己的嫂子,所以说话根本没打算避讳。 苏氏却从林灵的话中看出了端倪,于是瞄了一眼甘芙,见甘芙面色如常,心里却开始猜测了。 “五姐姐自己去玩吧!”甘芙如今只想避开林朗,哪里还会去见林朗,于是挥了挥手,表示自己不去了。 “妹妹是害羞了吗?”林灵以为甘芙是不好意思,已经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朝甘芙不停的招手。 “她要上我的船!”文斐不知何时已经驾着自己的船来到了甘府的船后面,沉着脸朝林灵道。 “安城哥哥,你也来了?”林灵不明白文斐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凶,不过因为从小一起张大,所以她根本不怕文斐,“你还不知道吧,六妹妹……”林灵的话还没说出口,已经被林朗给捂住了嘴。 “文世子?”甘颖一看到文斐出现,双眼立刻放精光,恨不得扑上去。甚至毫无顾忌的越过甘芙站到甲板上,好让文斐看到自己。 甘芙这才注意到这个妹妹,见她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盯着文斐,不禁感叹,男色果然误人,竟然让甘颖这个小姑娘抛弃了一切矜持。 文斐唇畔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目光一直都在甘芙身上。那一身孔雀金线的衣衫是他特意为她定做的,她穿上很美。在众人的惊叹声中,文斐身子轻轻跃起,飞身朝甘芙所在的地方而来,一身淡蓝色衣衫迎风飞扬,犹如从天而降的仙人。 而甘颖以为文斐看见了她,心里激动得快要尖叫,还想着,待会儿文世子要是来抱她,她是应该主动一点还是矜持一点呢? 然而,当那个淡蓝色身影直接掠过她,朝她身后的甘芙而去时,甘颖才意识到,自己想错了,俏脸因为愤怒羞涩而乎红乎白。 文斐揽着甘芙的腰,在甲板上轻轻一点,转过身子便朝自己的花船飞去,整个过程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甘颖由最初的幻想到失望,再到最后的愤愤不平,甘丽和苏氏都看在眼里。甘丽早就知道自己妹妹痴心妄想,不过,出于姐妹之间关心,走到甘颖身边,“妹妹,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吧!” “不要你管!”甘颖恼羞成怒,以为甘丽是来看自己笑话的,甩开了甘丽的手,倔强的站在那里不愿离去。 苏氏可没甘丽那么好心,不过碍于文斐的出现已经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甘颖刚才的表现也落在了大部分人的眼里,为了不让甘府丢脸,于是拉着甘丽的手,微微一笑,“八妹妹愿意吹吹风,就让她在这里看看风景吧!” 甘丽见自己妹妹根本不买自己的帐,不再理会,转身进了船舱。 甘芙被文斐直接带到了自己的花船上,此时河上已经聚集了大多数的花船,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两人身上。虽然上次和甘琴比试的时候,文斐已经宣布过对自己的所有权,但当时因为出了甘琴中毒之事,所以,留言并没有传的有多快,恐怕今日之后,定王府世子看上了甘府六小姐的事情会成为京中最大的新闻了。 这是她想要的,也是她和文斐事先约定的。南宫御上次丢下那么一句奇怪的话,让她不明白他的意思,林朗也一直不愿意放手,所以她才让文斐在今日用行动向众人宣布,她是文斐的女人。这样,无论是南宫御还是林朗都会死心了。这两个都是她不愿意伤害的人,她没办法直接拒绝他们,于是想到了这个委婉的方式。而且,她想过了,她要对付的人权势滔天,她和文斐的目标一致,两人合作,为了避人耳目,让人误以为他们之间有情,是最好的掩饰。 “六妹妹,文世子,不介意我们和你们同乘一艘船吧!”林朗拉着林灵直接落到了文斐的船上,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林朗今日一身淡绿色对襟锦袍,翡翠的腰带,翡翠的头冠,衬得他更加的封神俊逸。 文斐揽着甘芙的腰,呲了一声,“本世子很介意!”说完,扶着甘芙朝船舱里走去。 林朗却仿佛听不懂文斐的拒绝,也跟着走进了船舱。而林灵却是不懂,六妹妹不是和哥哥有婚约吗,怎么又和安城哥哥在一起了? 林灵性格直爽,想不通的就问,于是一走进船舱,便直接问了出来,“六妹妹,你不是要嫁给哥哥吗,你为何又要和安城哥哥在一起呢?” 文斐揽着甘芙坐到了小圆桌旁,那双手并没有要放下来的意思,听了林灵的话,好整以暇的盯着怀里的人,他倒想看看,这个冷心冷清的女人要如何回答。 “灵儿姐姐,我已经跟大表哥说过了,我不会嫁给他!”如今的甘芙已经明白,有时候不忍心反而会伤害身边的人,就像林朗,她若早点和他说清楚,也不会出现如今的局面。 “什么?”林灵不敢相信,回头看着自己哥哥,见哥哥一脸情伤的注视着甘芙,有些不悦,“六妹妹,哥哥对你那么好,你为何要这样伤害哥哥?” “灵儿姐姐,大表哥对我好,我感激不尽,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他。但是如果所有对我好的人,我都要以身相许,那我一生要嫁多少人?”甘芙的话让林灵无言以对。 “可是,哥哥不一样啊?”在林灵看来,自己哥哥对甘芙的好,甘芙就应该有所回报,这就是感情的亲疏,因为林朗是她哥哥,她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他的哥哥是最好的。 “灵儿姐姐,世子对我也很好,而且我是真心喜欢他,所以,除了世子,我不会嫁给任何人!”反正自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让林朗死心,干脆将话说的更绝情一点,也让林朗死了心。 甘芙的话让文斐很满意,虽然他知道这是骗人的话,不过,听起来还是很悦耳,于是揽着甘芙的手紧了紧,唇畔也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果然,甘芙的话让站在一边的林朗身子一颤,继而自嘲的一笑,“文世子和芙儿的确很般配!”林朗从小的教养让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被人拒绝就大闹的事情。再说,甘芙如今承认了对文斐的感情,他也了解文斐,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所以,他虽然伤心,却愿意祝福他们。 “哥哥?”林灵看着自己哥哥明明那么伤心却还要强颜欢笑,心疼不得不行,于是走到林朗身边,牵着林朗的手,然后不解的看向文斐,“可是安城哥哥不是要娶洛姐姐吗?” 林灵的话让文斐和林郎都想起了快要被他们忽略的女子,于是林郎撩起袍子坐到了文斐对面,“安城,既然你决定娶芙儿,那你打算如何安置她?又如何处理你和云洛的婚事呢?” “这要看芙儿的,是不是?”文斐故意意有所指的看着甘芙。甘芙明白文斐的意思,于是微微一笑,“我不介意做世子的侧妃!” 云洛是云城的嫡女,这也是定王府拥有特殊地位的另一个原因。云城云家是上古女娲的后人,拥有女娲神力,特别是每一任云家嫡女,可以呼风唤雨,与天对话,保佑天下百姓风调雨顺。而每一任定王都必须娶云家嫡女为妻,这是几百年的规定。 “芙儿?你?”林朗怎么都没想到,甘芙竟然喜欢文斐到了这个地步,愿意委身为妾,想要劝说却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立场说什么。 “世子,花船竞价开始了,您要不要出价?”外面伺候的暗一并没有进来,只是运用了内力给文斐传话。 “先让他们玩玩,待会儿再说!”文斐看向甘芙,眼眸中带着戏谑,“芙儿,本世子想念你的花茶了!” “世子稍等!”甘芙早就习惯了文斐的厚脸皮,如今既然决定公开两人的关系,文斐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大胆的举动,所以也不在意,起身跪在一旁,开始为文斐烹茶。 林灵见自己哥哥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于是也坐到了林朗身边,反正她是不会丢下哥哥一个人。 “世子,请用茶!”甘芙泡好了事先准备好的花茶,然后先将第一杯茶水递到了文斐手中,之后,才给林朗和林灵端茶,“表哥,灵儿姐姐请用茶!” 林朗大方的接过茶杯,先是闻了闻,然后暖暖的一笑,“芙儿烹煮的茶味道好特别!” 林灵听见哥哥的话,也端起茶杯闻了闻,继而眼眸一亮,“恩,六妹妹的茶果然不一样!” 甘芙只静静的跪坐在一边,面上含着淡淡的微笑。 “世子,现在只剩下了八个人竞价了!”暗一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最高价是多少?”文斐浅酌了一口,正享受着美人烹煮的香茶,陶醉的闭着眼睛。 “十万两黄金!是范家的大少爷出的!” “十万两?黄金?灵儿,上次那个范家大少不是轻薄你了吗,今日,本世子为你报仇!”文斐倏地睁开眼眸,唇畔勾起一丝冷笑。 林灵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也不喜欢转牛角尖,既然两个哥哥都没生气,她也没必生气。再说,从小,安城哥哥对她也很好,看见安城哥哥有了喜欢的人,她也替他开心,只是一想到云城的那位,心里就为甘芙担忧。不过,一听文斐说要自己报仇,立刻忘了其他的事情,“安城哥哥,你要怎么对付那个人渣?”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文斐神秘的眨眨眼,“暗一,继续将价钱往高抬!范家大少出了多少,你就加一两,如果发现范家大少快要支撑不住了,就不抬了!” “是!” “芙儿,你烹茶的技艺又提高了不少,喝惯了你煮的茶,本世子再喝别人的茶就像是喝白开水一般!”文斐将杯中的茶喝完,赞叹道。 “六妹妹,你见过洛姐姐吗?”林灵还是放心不下甘芙,总觉得甘芙会吃亏,于是凑到甘芙耳边,“我告诉你,她很聪明,聪明到可怕的地步!” 甘芙见林灵说起云洛,于是故作懵懂的看着林灵,“是吗?聪明就是聪明,为什么会可怕呢?”她见过云洛,那个高傲到极点的女子,一席白衣纤尘不染,圣洁如雪山顶上的阳光,她没想到林灵会如此评价云洛。 正文 第83章竞价?玩死你! “我告诉你,她可以看透任何人的心思,你会觉得在她面前就像一张白纸,反正,我不喜欢她!”这是林灵的实话,因为真的不喜欢,她说起云洛时,表情还透着不悦。“你以后还要和她共侍一夫,你可千万要小心,否则会吃亏的!我还记得有一次与哥哥、安城哥哥一起去云城,当时安城哥哥夸她身边的一个侍女很聪慧,谁知第二天,那个侍女就疯了!” “她就不顾及世子的感受?”甘芙有点同情的看向文斐,将来要娶这么一个母老虎回家,他的婚姻生活肯定不会幸福。 文斐接收到了甘芙戏虐的目光,一想到自己还有个未婚妻没有解决,也有些头疼。 “她才不会顾及任何人的感受呢,在她看来,她就是天,所有人都应该围着她转!”林灵很不喜欢云洛,不仅仅因为云洛直接残忍的做法,更因为云洛不可一世的姿态。 甘芙将林灵所说的云洛与印象中的那个美丽高洁的女子联合在一起,再次为文斐叹息,以后他将要娶一尊菩萨回去供着,想要亲热一下,恐怕都会发虚。不过一想到文斐被另一个女人管得死死的,她觉得很解气。 文斐并不知道甘芙在脑海里幻想自己被欺负的样子,听了林灵的话,才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应该先解决那个讨厌的女人。 林朗也不喜欢云洛,所以林灵是什么他都不反驳,也应该让甘芙有个思想准备,云洛不但聪明,而且狠辣,最让人恐怖的是,她对付文斐身边的女人都是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她有那样的底气,可以任意处置了一个人后,还让人不能怪罪她,谁让她是云家嫡女呢! “启禀世子,范家大少已经没有出价了!” “恩,如今还有几个出价的?”文斐看向一旁的甘芙,见她和林灵聊的开心,心里不禁在想,若是这只小狐狸和云洛交手,谁会是输家呢? “没有了,刚才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其他出价的人提了醒,所以,只有范家大少在和我们竞价!” “恩,他上一轮出价多少?” “一百万两黄金!” “好,告诉他,我愿意放弃竞价!”文斐微微一笑,明明是明媚的笑容,却让人觉得寒冷无比。 “是!” “一百万两黄金,范家大少是准备将他们家祖宅都给卖了吗?”林郎摇摇头,看向文斐,“你又在暗中使什么坏?” “也没什么,范家大少前段时间新纳了个小妾,长的很美,范家大少也宠爱得不得了!”文斐一副无辜的样子,好像在说,这件事和我没关系,“那个小妾一心想要得到祭拜花神的资格,范家大少一掷百万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仅仅如此?”林朗可不觉得文斐只是想要给林灵报仇。 “范家大少回去后肯定会被他们家老爷子给痛打一顿,然后范家老爷子要处置这个小妾,这才发现,这个小妾是怀远侯府派来的奸细,从而对怀远侯府不满!说不定还会将此事告到圣上那里!”这才是文斐的最终目的,让怀远侯府和范家狗咬狗,从而进一步离间甘录和南宫博,让两家人由合作变为敌对,给六皇子制造机会。 “一百万两,还是黄金,范家这次恐怕要砸锅卖铁了!”林朗叹息的摇摇头。 一听到怀远侯府,甘芙担忧的看向林灵,却发现林灵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可当初在寿宴上,她明明看见林灵被刘昱的男色所迷惑,此时却为何?再回想之前的一切,林灵叫文斐安城哥哥,还和文斐和林朗一起去云城,甘芙突然明白了,林朗是文斐的人,连带着林家也支持文斐。林朗那么在乎自己的妹妹,怎么会牺牲自己的妹妹呢? 这一切不过是在演戏而已,利用南宫博的算计,将计就计,让南宫博以为林家真的会支持他。林灵如今还不到十四岁,即使定了亲,要成亲也要两年以后,两年以后是个什么局面,谁能猜得到。原来只有自己才是那个最傻的人,还天真的想要救林灵,人家早就铺下了一张大网等待着南宫博往里跳。 想通了,甘芙自嘲的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是啊,如今国库空虚,这次我也算是为皇上揽了一笔意外之财!”迎花神是朝廷礼部举办的,每年迎花神所得的银子都要充入国库,范家大少这一百万两金子,皇帝是绝对要想办法要到手的,到时候,范家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不过,范家越是倒霉,在知道真相后,对怀远侯和南宫博越痛恨,对他们也越有利。 “对了,我得到消息,太子可能要回来了!”林朗收起了幸灾乐祸,一本正经的道。 甘芙端着茶杯的手突然一晃,杯中的茶水溅出来不少。 文斐和林朗都好奇的看向甘芙,“芙儿,怎么了?” “没什么,一时慌神,不小心而已!”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可甘芙的心中已经翻江倒海了。太子,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他要回来了。甘芙不知道该开心还是悲伤,那个自己一心以为会嫁给他的男人,如今已经天人永隔。 “你是如何得到这个消息的?”文斐没有理会甘芙的失态,看向林朗,太子回来了,之后的戏就不好唱了。 “我也是猜测的,南疆那边的探子传回来消息,说南宫御已经派人去接太子了,而且是乔装离开的。皇上的寿辰不是要到了吗?我估计皇帝是想借这个由头让太子重新回归,为了防止有人半路劫杀,才隐秘行事!”林朗仔细分析着此事的内幕,虽然全是猜测,却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皇帝还真是看重这位太子,只可惜了沈家满门了!”文斐不禁为那个死的不明不白的沈丞相惋惜。 甘芙好奇的看向文斐,文斐为何会在此时提起沈家,转念一想,沈家的冤屈也不止文斐能猜到,恐怕朝中大多数人都猜到了,只不过碍于皇帝对此事的忌讳不敢提而已。 “你准备如何应对?”林朗从来都知道,作为一个主子身边的谋臣,有时候可以聪明,有时候却要笨一点,比如之前分析形势他可以聪明,但如今寻思对策,他却要笨一点。 “先不用管他,有人比我们更不希望他回来!”文斐陷入了沉思,太子在这个时候回来,他还如何制造混乱? “那需要我将这个消息散发出去吗?”从文斐的神情可以看出,文斐正在想问题,这些年,他之所以忠心的跟着文斐,一方面是因为当今皇帝容不下林家,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真的钦佩文斐,无论是谋略还是人格,都让他折服。 “好!”文斐点了点头,有南宫御在,太子就一定能回到京城,不过,让他晚点回来还是可以的,至少要等朝中先呈现三足鼎立的形势再说,到时候,即使南宫御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控制这场皇位争夺战了,“尽量拖到皇帝寿辰前两日!” “知道了!”皇帝的寿辰在四月份,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范家和刘家正打得火热,六皇子和苏家肯定不会放过个机会,绝对会趁机培养自己的势力,等太子回来,朝中已经变换了局势。太子有南宫御的支持和皇帝的偏爱,算是正统,那些清流大臣肯定会支持他,朝中的局势会更乱。 迎花神仪式甘芙已经见识过,没有多大的兴趣,在花船中用过午饭后,便让文斐送她回去了。 回到房中,甘芙的心仍然无法平静,一想到太子即将回京,她却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不爱太子,这是她很早就知道的,可不爱并不代表没有感觉,毕竟会是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她也曾幻想过两人婚后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而如今,她和他永远都可能了。 晚上宫里会有宴会,这是每年迎花神仪式都有的,皇后在宫中举行宴会,趁机为京中适龄的未婚男女牵线搭桥。 如今大夫人被禁足,这个任务自然又落到了三姨娘的身上。休息了一会儿,甘芙重新换了一身衣衫,不张扬也不素净,仍然是“一品堂”的精品,剪裁得体,样式新颖,刺绣精美,配套的首饰也很华丽。 她的脸已经彻底好了,用过“新颜露”,肌肤更加细腻白皙,犹如初生婴儿般让人恨不得咬一口,薄施脂粉后,春绿也为甘芙的美惊叹,“小姐,您肯定是今晚最美的女子!”因为甘芙还未及笈,额前续了刘海,若是等到她及笈,将额发全部梳起,再好好打扮,肯定会更加迷人。 “母亲准备好了吗?”甘芙站起身,询问身旁的锦衣。 “三夫人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小姐了!”锦衣也被自家小姐的美给震惊了,如今小姐还不满十四岁,相信再过两年,京中恐怕就找不出比小姐更美的女子了。 “走吧!”美丽对于她来说并重要,前世的她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早已看透了美色所带来的负累。你站得越高,得到的关注越多,人家对你的要求也就越高。 今日甘颖和甘丽也跟着一起去,所以到了甘府门外时,甘颖和甘丽已经侯在那里了。两人如今也换了一身衣服,早上是参加郊游,穿得要俏皮些,此时因为是参加宫宴,所以衣衫和首饰都尽量往端庄典雅上靠。 “三夫人,六小姐,如今虽然三月天,晚上还是会冷,这是妾身为你们做的披风,肯定比不上‘一品堂’的东西,不过很暖和!”五姨娘领着两个女儿站在马车边,看见三姨娘和甘芙出来了,笑脸迎了上去。她比三姨娘大,如果称呼三姨娘为姐姐,肯定不好,因此,只能称呼夫人。 甘颖见自己姨娘如此谄媚,鄙夷的别过头。早上在花船上,文斐对甘芙的重视让她很不开心,在她看来,自己无论出身还是长相都不比甘芙差,甘芙不过运气好,能养在三姨娘身边,可自己却摊上一个不中用的姨娘。 “姐姐有心了,刚才出门还真忘了拿披风,刘妈妈,快收下!”三姨娘不是大夫人,觉得自己真的就高人一等,相反,要在府中立足,这些姨娘每一个都不可小看,就如自己,不也是从姨娘升上来的吗。所以,她掌家后,对府中庶出的子女都很好,为的就是让府中所有人都看到自己和大夫人的不同。 正文 第84章看我出丑?没门! 五姨娘听了很开心,让一旁的丫鬟将披风递给了刘妈妈,“颖儿和丽儿没参加过这么重要的场合,到时候还请三夫人多多关注一些,不要让她们丢了甘府的脸!”五姨娘这段时间过的很顺心,今日两个女儿参加了游花船,晚上又参加皇宫的夜宴,这在以前都是不可能,只有三夫人才会这么大度,肯给她两个女儿机会,她自然要好好答谢三夫人。 “两位小姐都是懂事的孩子,姐姐平时教导的很乖巧,时候不早了,我们走了!”三姨娘牵着甘芙的手朝前排的马车走去,甘颖和甘丽则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 到了皇宫,每个人只能带一个丫鬟,在宫女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今晚宴会的地点,摘星阁。此时里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可谓俊男美女齐聚一堂。三姨娘是林府的嫡女,和京中的贵妇平时联络也挺多,因此一到摘星阁,便和几位贵妇寒暄了起来。 “慧妃娘娘驾到!明月公主到,凤翔公主到!”宫人高喊一声,所有人立刻朝两边散开,然后跪在地上,“参见惠妃娘娘!” “都起来吧!”慧妃今日一身宝蓝色宫装,华贵大气,也不失典雅优美。慧妃属于娇小玲珑型的美女,多年的宫中生活让她的身上自然散发出一种雍容的气质,此时在明月公主和凤翔公主两个妙龄女子身边,也不会让人觉得老气,反而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所有人这才起身,然后按照品级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子上。 “今日是迎花神的日子,皇后娘娘身体抱恙,一直在凤仪宫中修养,所以皇上命本宫住持今晚的宴会!”慧妃的面上虽然没有得意的神色,但那双丹凤眼中却满是欣喜。太后一直偏心德妃,原本准备让德妃来主持,不过皇上也不想德妃独大,便以德妃要筹备二皇子婚事,太过操劳为由,拒绝了太后的要求,让自己来住持今晚的宴会。由此可见,皇上的心里根本没有要立德妃为后的意思。 “今晚不同于以往,大家都不比拘礼,本宫也是第一次主持这样的宴会,若是有什么不周之处,还望大家能谅解!”慧妃不是德妃,没有太后撑腰,她能在宫中这么多年屹立不倒,靠的就是谦虚温和的态度。在宫里,任何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都有可能会成为你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如今在座的都是朝中三品以上大臣的家眷,他们的作用绝对不能小觑,所以,能将自己姿态放低点,就放低点,他们将来都有可能成为自己儿子登上大位的助力。 让甘芙好奇的是,今日,南宫御和文斐也来了。文斐是个随行的人,他喜欢就来,不喜欢就不来,就是皇帝也从不拘着他,而南宫御则基本不参加这种场合的,今日却来了。因此,之后惯常的表演环节,小姐们都尽力的发挥出自己最好的水平,歌舞书画,各种乐器,为的就是为自己争一个好姻缘。而大多数小姐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朝南宫御和文斐所在的位子看去。 “六小姐,上次听了你的琴音,本宫到现在还回味无穷,不知今日你可否再弹一曲?”明月公主坐在南宫御身边,发现自己哥哥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朝甘芙所在的地上看去,于是决定帮哥哥一把。 “多谢明月公主抬爱,臣女琴技拙劣,怎敢在众位大家小姐面前献丑!”不是她不给明月公主面子,而是她不喜欢出风头,尤其是这种场合。这些大家小姐,表面上看起来温和有礼,谦逊大方,其实心胸狭窄,狠辣阴毒。刚才她已经感觉到有几道目光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估计和今天早上游船时文斐的举动有关,她今日若出了风头,相信从今以后,她会成为所有京中贵女仇视的对象。 “六小姐太谦虚了,上次太后寿宴,你一曲祝寿舞让我等姐妹都自叹弗如,相信,六小姐的琴声也一定令人惊艳!”范琳带着得体的微笑看向甘芙,京城中,哪个小姐不想嫁给贤王和文斐,可偏偏这两个男人都对甘芙上了心,所以,甘芙如今已然成为所有京中小姐的公敌。 “既然大家都夸赞你,本宫也好奇得很,六小姐就表演一曲吧!”慧妃面上始终保持着温和的微笑,不多不少,不会让人举得高傲,也不会让人觉得谦卑,恰到好处。 “是!”慧妃已经发话,若是自己再拒绝,就有恃才傲物的嫌疑了,只要待会儿弹奏的时候不那么尽心,便可消除这些小姐的仇恨。 甘芙起身,因为甘颖和甘丽坐在甘芙的下首,甘芙起身的时候,要从甘颖和甘丽面前经过,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甘颖手中的酒杯被甘芙的裙摆挂到了,杯中的酒全部洒到了甘芙的裙摆上。 “啊!六姐姐,对不起!”甘颖惊呼一声,身子朝甘丽身边靠了靠,一张小脸满是愧疚和恐惧。 “没事!”甘芙见甘颖的样子,总觉得有些眼熟,待细想一下才发现,这不是上次太后寿辰时,自己对付甘薇的手段吗。故意装柔弱,再带着点恐惧和害怕,让所有人以为自己畏惧甘薇,没想到,才时隔不到半月,故事再次重演。 “六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甘颖已经快躲进甘丽的怀里,那样子,像极了当初自己看甘薇的神情。 “八妹不用觉得愧疚,我换一身衣服就是!”甘芙眼眸中划过一丝冷笑,面上却带着得体大方的笑容,然后朝慧妃行了个礼,“惠妃娘娘,请让臣女先去换身衣服,待会儿再为您抚琴!” “也好!”慧妃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朝一旁的宫女吩咐道,“你们,快带六小姐去更衣!” “是!”甘芙身边伺候的宫女福了福身,然后朝甘芙恭敬的躬身,“六小姐,请随奴婢来!” 甘芙随着宫女离开后,刚才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其他人的情绪,宴会又恢复了热闹。 “小姐,奴婢去马车上为您拿衣服!”春绿朝甘芙身后的小宫女看了看,没有发现小宫女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才跟甘芙分了手。 “奴婢陪姐姐去!”另一个小宫女陪着春绿去拿衣服,主要是为春绿带路。 “多谢姑娘!”春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荷包,里面是些碎银子,本就是进了宫后用来给宫女的。 甘芙在另一个宫女的引领下朝专门为宾客准备的更衣室走去,夜色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走在皇宫的青石板路上。 “姑娘,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以前她经常进宫,宫里她非常熟悉,宫女带她走的路根本不是朝更衣的地方而去。 “六小姐,你只要跟着奴婢走就行了,宫里不必别处,要是走丢了,奴婢可吃罪不起!”宫女有些不悦,走在前面,没有理会甘芙的质问。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朝内宫走的路,姑娘,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甘芙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干脆站在那里不走了,此时四下无人,她若是呼救肯定没用,于是打算折回去。 “六小姐,太后寿宴的时候,因为女眷和男宾更衣的地方隔得近,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所以这次慧妃娘娘为了将女眷和男宾隔开,特意将女眷更衣的地方换成了落霞宫,虽然靠近内宫,却不会碍事!”宫女并没有惊慌,指了指前方一个亮着灯的宫殿,“你看,那里此时都亮着灯,若不是惠妃娘娘安排的,早就没人了!” 甘芙看了看落霞宫,的确还亮着灯。落霞宫是平时皇帝和宫妃赏落日的地方,并没有人居住,此时还亮着灯,就说明的确是慧妃换了地方。宫女的说辞并没有什么破绽,上次太后寿辰,听闻有几个公子偷偷跑到女眷更衣的地方偷窥,被发现了,估计慧妃是为了避免这类事件再次发生。而且回想一下,慧妃和自己并没有冲突,没必要如此处心积虑的来害自己,于是放了心,随着宫女朝落霞宫走去。 到了落霞宫,宫女朝殿门口的宫女福了福身,“姐姐,这位是丞相府六小姐,要在此处更衣,我要在此处等六小姐的侍女,还请姐姐为六小姐带路!” “你在这里候着吧,我带小姐进去!”门口的宫女点了点头,朝甘芙福了福身,“六小姐,请随奴婢来!” 甘芙总觉得气氛不对,门口只有一个宫女,里面虽然亮着灯,却很昏暗,若是真的特意备下更衣的地方,不应该只有一个宫女候着,也不应该这么安静。然而,此时已经来了,若真是慧妃设下的圈套,她想要逃避也来不及了,既然人家一心想要让自己跳进去,那不如进去看看,也好想一想应对的方法。 这样一想,甘芙便放心的随那位宫女朝里面走去,越往里面走,甘芙越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当穿过回廊拐角处时,那个领路的宫女已经消失了。 甘芙整了整衣衫,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很显然,自己已经掉进了慧妃的圈套。可整件事都是由甘颖而起,甘颖又是什么时候和慧妃搭上线的? “你是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甘芙紧张的转过身,待看清面前的人的面容时,心里一阵激动,快要脱口而出的呼喊硬是被她的理智给压了下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皇后,她的姑姑。事隔半年,除了敏儿,这是她见到的第二个亲人,她激动的心情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若这是慧妃设下的圈套,能让她见到自己的姑姑,她很感激慧妃安排这一切。 可看到昔日艳绝六宫的姑姑仅仅半年仿佛老了十岁,她的心很痛很痛。姑姑待她很好,真的很好,比对太子都好。姑姑常说,太子将来是一国之君,不能太过溺爱,而且,皇帝也不会希望太子和自己的关系太亲密,所以,姑姑明明很想要对儿子好,却只能忍了下来。然后姑姑将所有的疼爱都给了南宫御,给了明月公主,也给了自己。 “你是谁?”皇后娇小的身子笼罩在黑色的斗篷之下,看着站在面前陌生的面容,终于明白自己上当了。不过,她并没有慌乱,而是镇定的盯着眼前得小姑娘,很奇怪,这个小姑娘的眼神让她觉得很熟悉,那眼神中有激动,有眷念,有依恋,更有悲痛,可她明明不认识这个小姑娘啊? 正文 第85章慧妃后招 “我,我是?”甘芙很像扑进自己姑姑怀里大哭一场,可当意识到自己是谁时,生生忍住了,只是不住得流泪。她要如何告诉自己的姑姑,自己如今是沈家灭门仇人的女儿,姑姑知道了又会如何看自己? “你是谁派来的?”皇后还不知道引自己来的人的目的是什么,但她敢肯定,不是德妃就是慧妃。 “我,我是丞相府的六小姐!”甘芙终于收起了心神,此时不是她该伤心的时候,很明显,慧妃的目标是姑姑。姑姑虽然因为沈家一事被牵连,一直禁足宫中,却仍然保持着皇后的尊容,皇帝也没有要废后的意思,所以,慧妃等不及了,选在今日动手。可让她想不通的是,慧妃为何会选择自己呢,又准备如何对付姑姑呢? “什么?”皇后一听,看着甘芙的眼神突然变成了愤恨和了然,“原来是德妃,说吧,你们准备怎么对付本宫?”这半年的囚禁已经让她心如死灰,若不是还担忧着在外的太子,她早就在沈家满门斩首的那一日随着父兄而去了。半年来,皇帝对她不闻不问,也不说废了她,但也没有放她出来,大有要将她一直囚禁下去的意思,想来,正是因为皇帝没有废了自己,所以德妃和慧妃坐不住了,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皇后娘娘,这件事不是德妃做的,是慧妃!”甘芙仔细观察了四周,此时两人站在回廊处,除了里面屋子里有一盏昏暗的烛火,其它地方都是黑的,她真的想不通慧妃要如何对付皇后,又为何会将自己牵扯进去。“而我也不是来害你,我也是受害者!”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半年里,她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打击,最信任的人的背叛,最亲近人的离去,她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甘录,那个小人,和哥哥称兄道弟,却在背后捅了哥哥一刀,所以,面对甘录的女儿,她是绝对不会信任的。 “娘娘,不好了,慧妃领着皇上朝这边来了!”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年龄较大的宫女,当看见站在皇后面前的甘芙时,一脸震惊,“娘娘,怎么是她?” “慧妃?”皇后看了一眼甘芙,这个小姑娘说的真的,的确是慧妃。甘录是二皇子的人,难道慧妃这次准备将二皇子和自己一网打尽?真是好算计。 “娘娘,快走吧!”宫女焦急的拉着皇后准备离开。 “娘娘,你现在走了,反而落人把柄,不如就等在这里!”甘芙一直在观察,这里是再普通不过的宫殿,皇后要想离开,恐怕不那么容易,而且,慧妃既然设好了圈套,又怎么会让皇后逃走,“皇后娘娘深夜出来,只是与臣女在这里聊一些家常里短,并没有做什么!” 皇后准备离去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深深的凝视着甘芙,继而微微一笑,“的确,本宫在凤仪宫中待得烦了,出来散步,恰巧在这里遇到了你!你我一见如故,多聊了几句!”这小姑娘很厉害,遇到这种事还能如此镇定。 皇后的话落,门口几个宫人提着灯笼已经小跑着走了进来,“皇上驾到,慧妃娘娘驾到!” “臣妾参见皇上!”“臣女参见皇上,慧妃娘娘!”甘芙立刻跪地参拜,皇后则只是微微福了福身。 很快,皇帝高大的身影已经走了进来,看见皇后和甘芙,浓黑的俊眉微蹙,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艳,好美的女子,比甘蔷还美上几分,不过,皇帝不是色令智昏的男人,所以,只是一瞬间的惊艳,便看向了一旁的皇后,“皇后,你不在凤仪宫中养病,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启禀皇上,臣妾看今夜夜色不错,所以出来走走!”皇后镇定的站起身,腰背挺得笔直,虽然她如今失势,但只要她一天是皇后,她就该有皇后的尊荣。自从沈家出事,皇帝就以皇后身体抱恙为由,让她在凤仪宫中修养,虽然大家都知道皇帝是在变相的囚禁她,但皇帝没有下任何旨意,所以她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皇后娘娘,没有皇上的允许,您私自出宫,这可是违反宫规的!”慧妃一改往日的恭敬,站在皇帝身边,高傲的昂着头。 “放肆!慧妃,本宫病了这么久,你不来侍疾本宫也没有怪罪你,没想到却养大你的心,如今见到本宫连礼都不行了?”皇后是从太子妃做过来的,一直温婉大方,对待皇帝的其她女人也很温和,可并不代表她没有脾气,所以怒斥慧妃时,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威仪还是让其他人心里一颤,“来人,给本宫掌嘴!” “是!”秀怡是皇后从沈府带出来的,对皇后可谓衷心耿耿,此时听了皇后的话,立刻走到慧妃身边,出手就要打慧妃。 “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也是一时心急,所以才失了分寸,请皇上为臣妾求求情啊!”慧妃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得意忘形了,竟然忘了皇后还是皇后,自己见到她还必须行礼。以往即使她不行礼皇后也没有说过什么,可今日皇后却拿捏着自己的错处不放手。知道求皇后是没用,慧妃战战兢兢的拉着皇帝的袖子,希望皇帝能为自己说句话。 皇帝微眯着眼眸,定定的打量着皇后,这是他从少年时就相伴左右的妻子,她的性子他最了解,从不惩罚其他妃嫔,今日也是慧妃逾越了,所以并没有替慧妃说话,“慧妃,你的确失礼了!” 皇帝的话一出,就代表还是站在皇后一边,秀怡冷笑一声,扬手就是一巴掌。只听得啪的一声,慧妃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秀怡这一巴掌可没有留情,慧妃那张精致的小脸上立刻多了五个手指印。 慧妃愤愤的盯着皇后,这个女人,即使到了这个地步,皇上仍然偏向她,哼,待会儿她就要让她知道,在这后宫里,她才是笑到最后的。 “皇后,慧妃说你在此与人私会,可有此事?”皇帝给足了皇后面子,看着慧妃挨了一巴掌,这才询问皇后。其实慧妃说的是皇后与贤王私会,所以他才会这么焦急的赶过来,不过,看到皇后和一个小姑娘在一起,他就放心多了。 “启禀皇上,这里就臣妾、六小姐和秀怡三人,哪里有其他人?难道与一个小姑娘见面也叫私会?”皇后冷冷的盯着慧妃,原来是想给自己扣上一顶干预朝政的帽子。“慧妃,皇上让本宫在凤仪宫中修养,可并没有说不让本宫出来散步,不让本宫见一个小姑娘吧?” “皇后娘娘,与人私会并不需要直接与那人见面,由其她人来传信不是更隐蔽吗?”慧妃得意的冷笑一声,看向一旁的甘芙,“这位是丞相府的六小姐,如果臣妾没有记错的话,六小姐最近经常出入贤王府吧?今日这么好的机会送封信是很容易的!” 皇帝刚刚消散的疑虑又爬上了心头,于是看向一旁的甘芙,“可有此事?” 甘芙跪在地上,终于明白慧妃打的什么主意了,这是想要将贤王给拖下水。她之前还奇怪,这些人为何会牵扯上自己,原来是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几次出入贤王府,所以,他们想通过自己将贤王拉下水,又因为她是甘录的女儿,甘录是南宫博的人,甘蔷最近也风头正盛,慧妃此举一箭四雕,将六皇子所有的敌人都拉了进来。真是好计策啊! “启禀皇上,臣女的确出入过几次贤王府,不过,臣女并没有为任何人传话或者送信!”甘芙虽然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可偏偏她找不出任何反驳的机会,因为慧妃将所有的东西都算计好了。 “那六小姐如何解释你换衣服会换到落霞宫里,还恰巧遇到了一身黑衣的皇后娘娘?”慧妃冷笑着,她的精心布局毫无破绽,她就不相信,皇后这次还可以脱身,还有南宫御、南宫博、甘录、甘蔷,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臣女不认得路,是引路宫女将臣女带到这里来的,臣妾也好奇,为何引路宫女偏偏将臣女带到了这里!”这是最好的借口,她如今是甘芙,一个进宫不过两次的丞相府小姐,怎么可能认得宫里的路。 皇帝也觉得甘芙说的在理,宫里这么大,一个普通的小姐怎么可能对宫里的路那么熟悉,于是沉着语气道:“慧妃,够了,皇后不过出来散散步,哪有说得那么严重!” “皇上,当宫女跟臣妾举报的时候,臣妾也不相信,但今夜的事情也太过蹊跷。丞相府八小姐不小心打翻了酒水,弄湿了六小姐的衣衫,六小姐原本应该去摘星阁旁边的清风阁更衣,却突然失踪,给六小姐领路的宫女发现人跟丢了,急急忙忙的跑来跟臣妾汇报,臣妾便命人到处寻找。”慧妃捂着自己被打的脸看着皇帝,泪光盈盈的,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说到这里,慧妃从突然看向甘芙,“谁知,臣妾在路上碰到了六小姐的贴身侍女,从那个侍女所拿的包袱里找到了一封信!”慧妃的话落,已经有两个宫女押着春绿走了进来。 “春绿?”甘芙见春绿走路时脚步虚浮,看来是被人伤了,担忧的看了春绿一眼,春绿却抱歉的盯着甘芙,“你怎么样?”她根本没有怀疑春绿,因为春绿没有背叛自己的理由。原来慧妃还有后招,信?是谁放到包袱里的? “奴婢没事!”春绿刚才本想逃走,谁知这两个宫女的武功远在她之上,因此在挣扎的时候,她受了很重的伤,被人点了穴道,封住了内力。见甘芙并没有表现出对自己有任何的怀疑,为了安抚甘芙,微微一笑。 “拿出来!”慧妃朝押着春绿的两个宫女使了个眼色,两个宫女将一个包袱递给了慧妃,慧妃将包袱打开,里面的衣服和首饰掉了一地,还掉出了一封信。 “皇上,请看!”慧妃将信呈给了皇帝,“当时臣妾也是好奇,所以才拆开来看了看,不曾想,竟然发现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所以才急匆匆的来找皇上!” 皇帝拿到信封,看到信上的字迹和收信人,面色瞬间变了,继而立刻拆开了信封。皇帝的面色越来越难堪,眸中的愤怒也越来越明显,到最后,皇帝几乎是将信封摔到了皇后脸上,咬牙切齿的低吼,“好,真是朕的好皇后,好弟弟!” 正文 第86章皇后受诬陷 皇后并不知道信的内容,但看皇帝的面色,知道信里的内容肯定是对自己不利的,于是立刻将信纸拿起来看,这一看,连皇后的面色也变了,“不,皇上,这不是真的,贤王绝不会写这样的信!” “不是他写的,你以为朕不认识南宫御的字,还有他的私章,这是别人能拿到的吗?沈嘉,你以为朕是瞎子,是傻子?”皇帝此时因为愤怒,面色变得暗红,一双鹰目中也盛满了怒气。“来人,去将南宫御给朕带过来!” “皇上,你要相信贤王,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皇后急了,这笔迹和贤王几乎是一摸一样,私章也不是假的,可她深信,贤王不会写这样的信,看了一眼一旁的慧妃,皇后才知道,今日慧妃为何如此有恃无恐。沈家出了那样的事皇帝都没有废她,是因为皇帝相信她,可这封信却是要将皇帝对她的最后的一点情分都抽走。慧妃,果然够狠,一箭三雕,真是好筹谋。 “沈嘉,那你告诉朕,为何南宫御到现在都不成婚,为何他死心塌地的忠于你和太子?”皇帝是彻底愤怒了,一步一步的朝皇后面前走去,然后一把将皇后的脖子给掐住,“你们竟然敢背着朕做出这等龌蹉之事,朕杀了你!” 皇后身材娇小,只及皇帝的肩膀,此时被皇帝掐住脖子给提了起来,双脚几乎悬空了。皇帝也是真的生气了,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掐住皇后脖子的手越来越紧,而皇后因为呼吸不畅,面色由最初的苍白变成了青紫。 “皇上,皇上,求求你,快放了娘娘,娘娘快死了!”秀怡从没见过皇帝如此对待皇后,见皇后的眼睛已经开始翻白,扑到皇帝的脚边,抱住了皇帝的大腿,哭着求情。 皇帝正在气头上,哪里还会理会秀怡的求情,一脚将秀怡给踢开,双目因为愤怒而通红,“滚!” 慧妃看着快要死了的皇后,面上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意,哼,皇后,今日你就要死在这里了,看你以后还如何跟我斗。 甘芙看皇帝如此愤怒,不知道这封信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怎么会让皇帝如此愤怒,还让皇后如此害怕。恰好皇后手一松,信掉到了地上,于是捡了起来,这一看,连她也吓到了。 “子卿:半年时光,未见玉颜,心中想念,只觉度日如年。奈何大业未成,不敢相见,然你知我心,切勿急躁,耐心等待。太子一切安好,勿念,一切准备即将就绪,待皇上寿辰,太子回厩,便是登上大位之时,届时,我必履行诺言,与你携手,共游天下!子美亲笔!”难怪皇帝如此愤怒,难怪慧妃胜券在握的样子。这封信的内容很简单,却传达了两层意思,一层是贤王南宫御和皇后有私情,一层是南宫御要帮助太子登上皇位。作为一国之君,皇帝不能容忍有人谋夺自己的皇位,作为一个男人,皇帝不能容忍自己女人和自己弟弟有私情,这封信可谓是将皇后和贤王一同打入了地狱。 然而她知道,这封信肯定不是南宫御写的,可这笔迹的确是南宫御。南宫御的书法自成一派,尤其是他的草书,张扬中带着随性,霸气中带着狂傲,被京中誉为“草圣”。所以,他的字并不是一般人能模仿,这也是为什么皇帝看了一点都不怀疑这封信的真假,因为没有人能模仿他的字迹。更何况,这上面还有他的私章。 南宫御从小在皇后身边长大,而且至今二十五岁都未婚,若说他一直对皇后有情,也说得过去,加上这封信,皇帝不相信也会相信。慧妃此举可谓是摸准了皇帝的心思,所以一击即中,让皇后和南宫御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皇后就要喘不上气了,慧妃的笑容也越来越张狂,那双美目死死的盯着皇后,带着期待,带着得意,好像恨不得皇后立刻死了。 甘芙也焦急了起来,于是跪在了地上,“皇上,您不能只凭这封信就断定皇后娘娘背叛了你啊,皇上,贤王之所以一直不成婚,并不是喜欢娘娘,贤王喜欢的是沈慧!” 皇帝的手终于松了,皇后终于得到了自由,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秀怡这才爬了起来,心疼得扶着皇后,“娘娘!” “你说什么?”皇帝并不在乎南宫御要谋夺他的皇位,因为他相信以太子和贤王现在的能力,还做不到。他无法忍受的是,皇后和南宫御竟然有奸情,所以,他在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才会那么愤怒,再仔细回想这些年南宫御对皇后和太子的百般维护,还有他至今二十五岁都没有成婚,他相信了。 “臣弟参见皇上!”南宫御此时匆匆的赶了过来,看了一眼摊在地上的皇后,再看了一眼甘芙,眸中的焦急这才消失,然后跪在了皇帝身边。 “文斐参见皇上!”文斐也跟着他走了进来,当看见甘芙好端端的跪在那里,长舒了一口气。刚才宫人来传唤南宫御,他就猜到这小狐狸可能着了别人的道,没想到还真是如此。一路上,他都担心的不得了,就怕她已经遭了毒手,若真是如此,他就算是大开杀戒也要为她报仇,还好,还好她没事。 “哼!南宫御,你仔细看看那封信!”皇帝刚才是怒火上涌,被甘芙提醒,虽然有些怀疑,可此时看见南宫御来了,尤其南宫御来了首先担忧的看了皇后一眼,又对那封信深信不疑了。 甘芙将手中的信递给了南宫御,南宫御跪在地上,看了之后,并没有震惊,也没有慌乱,只是淡淡的道,“皇上,这不是臣弟所写!” “不是你写的?整个南冥,还有谁能模仿你‘草圣’的字,你的私章又是谁盖上去的?”皇帝冷笑一声,只觉得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是那么碍眼。 “皇上,臣弟没有写过,也没有做过,臣弟问心无愧!”南宫御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面孔,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不过,没有证据的事,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文斐好奇的看着南宫御,又看了看皇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对兄弟不是感情很好吗? “问心无愧?南宫御,你还敢说问心无愧,枉朕这些年如此信任你,你却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人,将贤王打入天牢,三日后问斩!沈嘉废去皇后之位,赐鸩酒!”皇帝已经肯定这封信是真的了,一向思虑周全,毫无破绽可寻的贤王,有谁能冤枉他,再看了一眼一旁的皇后,眼眸中满是厌恶。 “皇上,皇上!”皇后已经缓过来了,听了皇帝的话,爬到皇帝身边,拉住皇帝的袍脚,几乎哀嚎出声,“皇上,你要如何惩罚臣妾都可以,可贤王是国之栋梁,是南冥的顶梁柱,您不能杀他啊!” 皇帝一脚踢开皇后,嫌恶的怒视着皇后,“哼!沈嘉,到了现在你还在维护他!顶梁柱?朕倒要看看,没了他,南冥是不是会垮!来人,将皇后给朕拖出去!” “是!”皇帝身后的侍卫得到命令,立刻来拖皇后。 “不,娘娘,娘娘!”秀怡一直抱着皇后不愿撒手,两个侍卫直接用脚要朝秀怡踢去,秀怡却并没有松手,任侍卫如何踢打就是不放手。 “秀怡,秀怡!”皇后被秀怡抱着,眼看着秀怡被侍卫踢打,哭着叫喊,“秀怡,你快放手啊!”然而,秀怡怎么都不放手。皇帝贴身的侍卫都是高手,秀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哪里能承受他们的踢打,不过两下就已经断了气,但即使断了气,她的手也死死的抱着皇后。 两个侍卫见秀怡死了也不放手,干脆一把掰断了秀怡的手,然后就要去拖皇后。 “秀怡!”皇后扑在秀怡的身上大哭。秀怡是她身边最后一个从沈府带出来的丫鬟了,因为和她感情好,宁愿终身不嫁也要陪着她,可如今,竟然死在了自己面前。皇后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扑在秀怡身上不愿起来。 两个侍卫也不敢真去拉皇后,即使皇上废了皇后,可她也是皇上的女人,他们只能稍微做做样子。如今皇后扑在一个死人身上,他们若要拖皇后,必然少不了身体上的接触,因此,两人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南宫御眼见秀怡死在那里,却无能为力,现在这种处境,他若是为皇后辩解或者为皇后出手,皇帝反而更加愤怒,所以,他必须保持冷静,这样才能消除皇帝的猜忌。 甘芙已经泪流满面了,秀怡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姑姑衷心,对她也很好,如今就这样死在她面前,她却无能为力。再看几乎绝望的姑姑,甘芙只能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脑子飞速的转着,希望能找出什么破绽。 皇后哭够了,哭累了,眸中突然闪过一丝决绝,唇畔勾起一丝冷笑,“皇上,你我多年夫妻,臣妾也没有什么可奢求的,只希望您能饶过太子一命!”说完,朝皇帝磕了三个头,突然转过身,朝一旁的柱子撞去。 南宫御无法再冷静了,一把将皇后给拉了回来,“皇兄,皇嫂和你多年夫妻,你难道就如此不信任她?” “信任?”皇后朝柱子上撞去的那一刻,他的心真的疼了,即使她背叛了他,可他还是爱她。可当看见南宫御如此紧张皇后,心里的恨意又升了起来。“你们做出这种事,还要朕信任?” 慧妃眼看皇后要撞上柱子,满以为皇后要死了,正在得意,却见南宫御将皇后给救了,遗憾的轻叹了一声。 甘芙听到南宫御的那一声皇嫂,终于明白那封信的问题了,于是欣喜的朝皇帝磕了个头,“皇上,皇上,这封信是假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甘芙的身上,文斐则愤愤的看向甘芙,这只喂不饱的小狐狸,自己对她一片真心,可还是比不上南宫御在她心中的地位。 “王爷,可否将信给臣女看看?”甘芙朝南宫御微微一笑,南宫御果然将信给了甘芙。 “皇上,你看,这个称呼,子卿是皇后娘娘的小字,可贤王在私下里从来都是称呼皇后娘娘为嫂娘!”甘芙拿着信,指了指排头的称呼,“皇上,由此可见,在贤王的心中,皇后娘娘是他的母亲,试问,一个儿子怎么可能对自己母亲生出别的心思?” 正文 第87章放开我! 皇帝一愣,细想了以下,的确,南宫御五岁的时候便放在皇后身边养着,南宫御在私底下一直称呼皇后为嫂娘,那就说明,他是将皇后看作母亲。 南宫御和皇后则不敢置信的盯着甘芙,南宫御称呼皇后为嫂娘的事,知道的也不过沈家的人,皇帝、太子、明月公主,甘芙一个丞相府的庶出小姐怎么会知道的?不过,她这样一说,的确能解释的通。 见皇帝的面色果然好转了一些,甘芙继续说,“皇上,臣女刚才也说了,贤王心中的人不是皇后娘娘,而是当初的太子妃,沈慧,贤王之所以至今未婚,也是因为放不下沈慧!” “你有何凭证?”不知为何,皇帝的心中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毕竟是自己从少年时期就爱着的女人,他宁愿相信她是清白。 “皇上,臣女的琴技曾经得沈慧指点,偶然的机会被贤王听到,从那之后,贤王便命臣女到贤王府为他抚琴,后来臣女才发现,贤王喜欢的是沈慧!”甘芙到了此时也不想隐瞒了,反正自己已经死了,皇帝也不会去追究南宫御对一个死人念念不忘,“皇上,慧姐姐最喜欢白色,所以贤王的所有衣服都是白色,慧姐姐喜欢玉兰花,贤王的院子里种满了玉兰树,慧姐姐喜欢书法,贤王便苦练书法,慧姐姐喜欢弹琴,贤王的琴技也是一绝。皇上,贤王之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成亲,那是因为他深爱的女人是他的侄媳妇,他不能去抢,也不能表露出丝毫的情意,可他又不愿意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这才一直不婚!” 经甘芙这么一提醒,皇帝看着南宫御的眼神突然明朗了。而皇后也仿佛看到了希望,跪在了皇帝面前,“皇上,子美的心思臣妾早就发现了,不仅如此,慧儿也一直喜欢子美。奈何皇上中意慧儿,一心想要将慧儿嫁给太子,而且太子也喜欢慧儿,子美为了太子,为了不让慧儿为难,所以选择了隐忍!” 皇帝在南宫御、皇后和甘芙身上游走,虽然他的感情告诉他,这是事实,可一想到那封信,还是无法完全释怀,“那这封信你如何解释?” “皇上,一个人的字迹是最容易模仿的。民间不乏造假大师,特别是古董行,古今名人的字画那些人都能模仿,更何况是一封信。虽然贤王的草书是一绝,但也正是因为他的字独特,所以才会有人刻意去模仿,据臣女所知,贤王的字在书画市场上价值千金!”甘芙说的头头是道,让慧妃也无从辩驳。 皇帝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南宫御,“那你的私章作何解释?” “皇上,此事微臣也举得奇怪!”南宫御虽然猜到可能是谁偷了自己的私章,却不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出来,毕竟,那个人的地位也不低。 “皇上,虽然六小姐伶牙俐齿,硬是将黑的说成了白的,可这封信却的的确确在这里,上面的私章也的确是贤王的,如果皇上仅仅凭她的一面之词就饶恕了皇后和贤王,万一这是真的,皇室的尊严就全没了!”慧妃眼见皇帝动摇了,立刻出声提醒,她就不相信,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女人和别的男人有私情。 皇帝的面色立刻深凝,的确,虽然这小姑娘说得头头是道,可这封信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万一是真的,自己就被人戴了绿帽子了,自己的面子往哪儿放? “皇上,您是看着贤王长大的,他的为人您是最清楚的,皇后娘娘也和您二十年夫妻,她是什么样的人您也清楚,千万不要被奸人误导,冤枉了忠臣,寒了您发妻的心啊!”甘芙悲戚的看向皇帝,一张美丽的小脸满是担忧。 见甘芙为南宫御极力辩解,文斐心里恨得痒痒,可偏偏他就是无法对她死心。 “甘芙,本宫也好奇呢,贤王称呼皇后娘娘为嫂娘的事,连本宫都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今日这封信也是你送进来的,本宫在想,是不是你受了什么人的指使,要陷害皇后娘娘和贤王呢?”慧妃突然话锋一转,开始针对甘芙。这个小丫头,一张利嘴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既然她不识相,她也不介意先放过南宫御和皇后。看皇帝的意思,已经相信了八分,今日之事总要拖几个人下水,不如先将甘录给拉下来,换上一个支持六皇子的人当丞相。 皇帝的目光深凝,死死的盯着甘芙,的确,南宫御叫皇后嫂娘的事知道的人太少了,因为那是南宫御私下里的叫法,甘芙不过是丞相府的小姐,如何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再回想今晚的一切,信是她带进来的,将皇后引来至此的也是她,难道要陷害皇后的是她? “你叫什么名字?”皇帝仔细盯着面前的女子,他好像记得甘蔷跟自己提过,家里有个美艳的妹妹,应该就是这一个了。甘录?南宫博?难怪了,他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及的掌握中。 “臣女叫甘芙!”甘芙低垂着头,脑子里不断的想着,慧妃的话不错,信是自己带进来的,自己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何人指使你的?”皇帝的语气突然变得阴沉,身上还带着杀意,这一次不同于之前,是完全冷漠的目光。 “皇上,如果是臣女要陷害皇后娘娘和贤王,臣女又为何要替他们辩解?”甘芙感受到皇帝的杀意,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皇帝对皇后和贤王有爱情、有亲情,所以不舍得杀,可自己一个丞相府庶出小姐,杀自己皇帝绝对不会手软。 “皇上,如果真是六小姐做的,她的确没有必要替臣妾辩解!”皇后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刚才若不是甘芙,自己和南宫御今晚可能就要被冤死了,所以,立刻出声为甘芙求情。 “哼,皇后娘娘,有些人的用心你如何会知道,若不是她,她如何解释这封信,难道真是贤王写的?”慧妃冷笑一声,皇后到现在都改变补了老好人的性格,明明自身难保,还想要救别人,于是冷冷一笑,“据臣妾所知,甘丞相可是位书法高手啊!” “来人,将甘芙打入天牢,交刑部审理。贤王禁足贤王府,没有朕的允许不得随意出府。皇后禁足凤仪宫,没有朕的允许,也不得随意出入。悦妃禁足蔷薇苑,不得随意出入。将丞相府一众人包围,不得放任何人出入!”皇帝也乱了,孰是孰非他不想再去想,交给刑部是最好的办法。 “皇上,斐觉得,此事最好不要交给刑部!”文斐突然站了出来,一副担忧的神情看向皇帝,“虽然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听了这么久,也猜到了几分,此事涉及皇室尊严,刑部审理必定会闹得沸沸扬扬,不如让斐来替皇上办理,无论结果是什么,都能保住皇室的颜面!” 皇帝想了想,的确如此,若皇后和贤王真有私情,刑部的人介入还真不妥当,看了一眼文斐,这小子有些时候还是很靠谱,最重要的一点,定王府不属于任何一派,绝对不会偏私,“好,就交由你来审理!” “皇上,那六小姐?”文斐并不敢表现出对甘芙过多的关怀,好像只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打入天牢,让羽翼卫右使配合你调查!”皇帝瞥了一眼甘芙,拂袖离去了。羽翼卫右使是直属他统管的,专门负责一些不宜公开的案件,有羽翼卫看着,文斐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 慧妃唇角勾起一丝冷冷的笑意,审吧,看最后会审到谁头上。慧妃朝皇后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跟着皇帝离开了。 文斐长舒了一口气,打入天牢就打入天牢吧,他事先打个招呼,总不会让她吃苦头,看了一眼甘芙,然后转身离开了。 皇后看着躺在地上已经冰冷的秀怡,泪水再次滑落,“子美,将秀怡厚葬了吧!” 南宫御点点头,今晚虽然有惊却无险,文斐不是任何一派的,由他来查,最是妥当,“皇嫂放心,臣弟一定好好安葬秀怡!” 两个侍卫来到甘芙身边,要将她押走,甘芙缓缓站起身,“我自己会走!”这一幕多么熟悉啊,半年前,她正在家中和弟妹玩耍,一群羽翼卫冲入府中,不容她们说话就就要将她们带走,她也是如此挺直了腰背跟着羽翼卫走出了沈府。 “六小姐,今日多谢你的相助,本王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南宫御看着那个脊背挺直的小姑娘,心里又感动,又担忧,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她,不让当初的悲剧重演。 甘芙无力的看了一眼南宫御,再看了一眼担忧的望着自己的皇后,她已经尽力了。 “走吧!”两个羽翼卫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粗鲁的去拽甘芙,而是带着几分恭敬的催促。 甘芙回过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跟着两个侍卫走出了落霞宫。 当再次走进天牢时,甘芙只觉得一阵阵冷风让她的心也冷了,那厚重的大门,深红色的牢房,漆黑的地面,每一样都记忆犹新,每一样都让她恐惧。 “走吧!”两个羽翼卫将甘芙送到天牢门口,接手的是天牢的人。两个狱卒看着美貌的甘芙,两双色迷迷的眼睛已经在甘芙的身上打转了。 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甘芙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之前的记忆,就是这两个人,就是他们欺负了她,她不会忘记,死都不会忘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到现在还让她颤抖,那种想死却死不了的绝望让她根本无法冷静。 “啊!不要,不要!”痛苦的记忆吞噬了甘芙的理智,甘芙突然挣脱两个狱卒的手,疯狂的叫嚣,疯狂的跑,她要离开,她不要待在这里,她宁愿死也不待在这里。 甘芙已经失去了理智,突然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挣脱了两个狱卒的钳制,朝一旁的墙壁撞去。 两个狱卒也慌了,虽然打入天牢的大多都不会有出去的机会,可那也要等到判决下来,若是现在人就死了,他们可不好交差啊!于是两个狱卒一把将甘芙给抓住,不让她寻死。 “不要,放开我,你们放开我!畜生,畜生,你们放开我!”甘芙觉得自己被狱卒拉着的手臂好像被万千的虫蚁在啃噬,记忆和现实重叠,甘芙疯狂的叫喊着,像个疯子一样不断的挣扎,挽好的发乱了,精致的妆容花了,华丽的衣服也皱了,如今的甘芙看起来就是一个疯子,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 正文 第88章抱头痛哭 两个狱卒待在天牢多年,什么人没见过,要不是之前定王府和贤王府的人来打过招呼,他们此时直接一巴掌打过去。于是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在甘芙脖子上使劲一敲,甘芙立刻安静了。 “真是麻烦!”其中一个狱卒不耐发的啐了一口。 “这可是定王府和贤王府要保的人,你得罪的起吗?”另一个狱卒也很不耐烦,不过碍于定王府和贤王府,只得压下心中的不快。 两人拖着甘芙走进了天牢,然后将甘芙丢在了一间干净的牢房里,关上牢门离开了。 三姨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等了半个时辰也没有等到甘芙回来,于是派身边的丫鬟出去寻找,谁知却等来了羽翼卫,“将丞相府的人带走!”侍卫穿着银色的盔甲,面无表情走了进来。 其他人见羽翼卫进来,都有些疑惑,听了这句话,才放了心。和丞相府交好的夫人小姐都瑟缩着躲开了,就怕自己会被牵连。 “你们干什么?”三姨娘一把将甘颖和甘丽揽在怀里,朝准备动手的侍卫怒吼道。 “带走!”羽翼卫是皇宫的侍卫,直接归皇帝管辖,别说一个小小的丞相府,就是皇子王爷,他们也不给一分情面,因此没有回答三姨娘的话,直接上来拖着三姨娘和甘颖甘丽就走。 “你们放肆,我是丞相府的小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甘颖刚刚过了一把大小姐的瘾,竟然就被人这么拖着走,于是大吼着叫嚣。 然而两个羽翼卫压根没有理会她,拖着她的手没有丝毫松懈的意思,很快就将甘颖给拖走了。 “发生什么了?”明月公主看着眼前得一幕,心里担忧起来,刚才哥哥急匆匆的被叫走了,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询问的看向凤翔公主,谁知从凤翔公主的脸上看到的却是得意和畅快的神色,“凤翔?”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今晚的事情跟凤翔有关。 “姑姑,我们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凤翔公主掩去了脸上的神色,挽着明月公主的手朝后宫走去。 羽翼卫带着丞相府众人很快就回到了丞相府,到了大门口,三姨娘心里一惊,此时。丞相府里三层外三层全是羽翼卫,大门紧紧的闭着,连门房都没有了,当看到三姨娘等人被带回来时,守门的羽翼卫才打开了大门。押送她们的羽翼卫将人丢进大门后便又关上了大门。 “夫人,你总算回来了!”刘妈妈一直侯在大门口,可无论她是给钱还是求情,守门的侍卫就是不放她出去,如今见到三姨娘好好的回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颖儿,丽儿?”五姨娘也一直侯在大门口,见两个女儿回来了,抱着两个女儿就开始哭。 “姨娘!”甘颖和甘丽也吓到了,看见自己娘,这才大哭了起来。 “刘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路上,三姨娘想了各种可能,可都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芙儿,为什么她没有和自己一起回来? “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概半个时辰前,羽翼卫突然将丞相府包围,还留下皇上的旨意,说丞相府众人不得离开半步,否则格杀勿论!”刘妈妈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难免焦急,因为三姨娘和甘芙没回来,所以便侯在大门口等。 “芙儿呢?芙儿回来没?”这才是三姨娘最担忧的,甘芙不过换身衣服,却一直没回来,难道今晚的事和她有关? “六小姐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吗?”刘妈妈这才仔细在三姨娘身旁寻找,的确没有发现甘芙的身影,“夫人?” “老爷呢?”三姨娘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并没有像五姨娘一样惊慌失措,心里虽然担忧,却知道现在应该做的是解决问题,因此率先朝大厅走去。 “老夫人和老爷都在大厅,如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刘妈妈带着三姨娘来到了大厅,此时,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甘府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一个个面色焦急,有的在小声哭泣。 “林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夫人是见过大风浪的人,端坐在主位上,冷静镇定,见到三姨娘回来了,这才显示出焦急。 甘录却没那么镇定,他自认没有做出什么让人能抓组把柄的事,不过,百密一疏,难免会被人寻到蛛丝马迹,今晚发生在甘府的事,半年前也曾发生在另一家人身上,所以,甘录坐在那里表面看着平静,可一双手已经出了冷汗。羽翼卫,皇上的人,能出动羽翼卫的事,肯定是大事,说不定是抄家灭族的事。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三姨娘将晚上发生的事细细的说了出来,脑子里也在分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也就是说,甘芙到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老夫人一语道破事情的关键,今夜的事情肯定是因甘芙而起,但到底是因为什么,却没人能说清楚。 甘录听了事情的经过,心里更加疑惑了,甘芙不过是个庶出的小姐,根本没有掌握他任何罪证,若真是因她而起,也许事情还没有悲观,于是站起身,“所有人都回自己的院子,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往外面传递任何消息,若是被我发现有谁暗中与外人联络,直接投井!”既然事情并没有预期的那么糟糕,如今能做的就是管好府里的人,不让别人抓住任何机会从府里人下手,所以,甘录此时的语气很厉害,厉眸带着杀意朝大厅里的每一个人扫过。 “参见世子!”就在此时,文斐大踏步走了进来,目不斜视的径直走到主位上。 甘老太太立刻起身让到了一边,“参见世子!”大厅里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参拜。 “将甘颖给本世子抓起来!”文斐满脸的怒气,语气冰冷,丹凤眼中迸射出浓浓的杀意,盯着因为心虚和恐惧,躲在五姨娘怀里的甘颖。 “姨娘,父亲,救我,救我!”甘颖害怕了,真的害怕了,没人告诉过她,做了那件事的后果会是这样子的。 五姨娘虽然畏惧文斐的权威,作为母亲的天性让她鼓起了勇气将甘颖死死的抱在怀里,“世子,你为何要抓我的颖儿?” 甘录浓眉紧蹙,虽然不知道文斐为何如此做,但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庶女得罪文斐,因此没有出声。 文斐身边的羽翼卫不理会五姨娘,上前将甘颖从五姨娘的手里多了过来,然后其中一个羽翼卫一脚踢向甘颖的腿,甘颖腿上吃痛,跪在了文斐面前。 文斐走到甘颖身边,微眯着双眸,瞪着瑟缩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说,谁让你那样做的?” 甘颖见文斐靠自己那么近,脑子里突然嗡的一声,心思也乱了起来。从文斐第一次来甘府,她偷偷的看见了他,她的一颗心就再也无法平静了,奈何她的出身太低,她总觉得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太遥远。后来,文斐看上了甘芙,她才发现,自己并不是没有机会,甘芙的出身比自己还低,文斐都能接纳,那是不是代表自己也机会呢。于是,她开始想尽一切办法表现自己,希望父亲能看到自己的好,看到自己的优秀,然后答应让自己嫁给文斐。 然而,她错了,文斐的眼里只有甘芙,她不甘心,所以,当有人找到她,让她配合设计甘芙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此时,文斐就站在她面前,她能闻到他身上独有的雪莲香味,她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和文斐接触过,因此,脑子里什么都不记得了,呆呆的。 “说!”文斐已经耐不住性子了,一想到小狐狸将要在那个肮脏的地方多待一会儿,他的心就疼得很,因此一脚踢向甘颖的肚子。他这一脚没有留余地,甘颖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哪里能承受,身子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嘭的一声落在了不远处的墙角。 甘颖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脑子里再次嗡嗡的,不过,这次不是犯花痴,而是摔的。 “颖儿!”五姨娘见自己女儿被踢飞出去,大喊着要上前去救甘颖,却被一旁的羽翼卫给抓住了,“颖儿!”三姨娘挣脱不了羽翼卫的钳制,只能背悲戚的哭喊着,“老爷,老爷,你救救颖儿啊!” 甘录听了文斐的话,猜到今晚的事情可能和甘颖有关系,因此怒目等着五姨娘,“救她,你先问问你的好女儿干了什么吧!” 文斐却并不理会甘家人,大踏步走到甘颖身边,“说,是谁让指使你的!”这一次,文斐的语气更加冰冷,甚至带着死亡的气息。 甘颖终于清醒了,心里升起了对死亡的恐惧,爬到文斐脚边,想要去抓文斐的脚,又怕文斐再踢自己,“是五姐,是她让我这样做的。” “你胡说什么,甘颖,无凭无据,你为什么冤枉我?”从文斐进来,甘琴就知道事情肯定要败露,不过,她可不像甘颖那个蠢货,她什么证据都没有留下,所以,即使甘颖将她供了出来,她也不怕。 文斐厉眸扫向甘琴,带着肃杀之气,“说!” “世子,你不要听她胡说,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这是血口喷人!”甘琴有恃无恐,她如今是六皇子侧妃,不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庶女,即使文斐再嚣张,没有证据,他也不敢将自己怎么样。 “五姐,明明是你告诉我,让我在宴会上将甘芙的衣衫弄湿,你怎么不承认了?”甘颖被文斐那一脚踢得五脏俱损,刚才还不觉得,此时才感觉到肚子里火辣辣的痛,但因为害怕,强压下疼痛,她只有指认了甘琴,才有活的机会。 “八妹,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冤枉我,但是我如今是六皇子的侧妃,没有证据,你就是诬赖皇室人员,是要杀头的!”甘琴冷冷的盯着甘颖,眼眸中是对甘颖愚蠢的鄙视。她无意中发现,只要文斐来了,甘颖都会偷偷的注视,所以,当慧妃娘娘让她陷害甘芙时,她想到的第一个人选就是甘颖。原本她还以为会费一番口舌,却不曾想,这个蠢女人一听要陷害甘芙,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正文 第89章没人性的家伙 “五姐,明明是你让我这样做的,我的贴身丫鬟可以为我作证!”甘颖看向站在一旁的丫鬟,眼里满是期待。 “八小姐,奴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丫鬟垂着头,不去看甘颖求救的眼神。心里默念着,小姐对不起,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空口无凭,我说了又有谁会相信呢! “八妹,你可听见了,世子,你也听见了!”甘琴微微一笑,朝文斐福了福身,“世子,有件事我突然想起来了,以前你每次来丞相府,八妹都会偷偷躲在一边偷看你,我在想,可能是她喜欢世子,可世子您一心喜欢六妹,她心里不甘,所以才陷害六妹!”还好她提前给甘颖的丫鬟打了招呼,而且承诺会给她好处,否则,此时自己就脱不了干系了。 文斐已经猜到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了,不过就像甘琴说的,甘颖没有证据,连人证都没有,不过,既然事情有了眉目,接下来就有方向了。 “将甘颖和她的贴身丫鬟给本世子带走!”文斐甩开袖子走出了大厅,没有理会身后歇斯底里的五姨娘和已经晕倒的甘颖。 贤王府中,南宫御坐在书房里,没有点灯,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夜风吹过纱帘带起斑驳的影子,将南宫御孤独的身影笼罩在月牙色的青辉里。 “主子,文斐已经去了丞相府,甘颖因为嫉妒甘芙,所以被甘琴利用,故意将酒水弄翻,打湿了甘芙的衣衫,不过,甘琴拒不承认,甘颖也没有实质的证据!”一个黑影落在了夜色里,冷冽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她在天牢里怎样?”南宫御的声音同样冰冷,不过,在说起那个她时,多了几分温暖。 “属下已经跟天牢的人打过招呼,里面的人不敢怠慢她!”黑影犹豫了一下,“不过,六小姐好像很怕,刚进去就吓晕了!” “吓晕了?”南宫御的语气突然变得焦急了起来,天牢什么地方他很清楚,她一个弱女子,进了那种地方,怎么会不怕,“接着去查,尤其是谁将信放在甘芙的包袱里的,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若是找到了,就交给文斐!” “是!”影子离开后,南宫御转身进了屏风后。 定王府中,文斐斜靠在檀木椅上,闭着眼睛听着手下人的汇报,眉头紧蹙。 “主子,据甘府驾车的人供述,当时皇宫外有很多马车,他们不能进去,于是丫鬟婆子,车夫侍卫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聊天,谁也没主意到底是谁将信放进六小姐的包袱里的!”暗二垂着头站在屋子里,说话时瞄了一眼暗一,想要暗一给他透个信息,谁知暗一装作不知道,心里不禁咒骂,真是没人性的家伙。 “甘府的人都审问了吗?”文斐此时的声音不同于平时的声音,平时的他嬉皮笑脸,给人的感觉总是没正形,而此时,他的语气冰冷刺骨,面色也生硬冷冽。 “都问过了,口供基本一致!”暗二最怕面对的就是这样的主子,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那就将当时甘府马车周围所有的马车都询问一遍,若有不配合的,你们知道怎么处理!”文斐现在脑子里都是小丫头待在天牢里害怕的样子,可偏偏为了不让皇帝发觉自己的心思,他不能去看她。 “是!” “宫里呢?”文斐的眼眸一直禁闭,好像很疲惫。 “羽翼卫领着春绿去指认那两个引路的宫女,但没有找到,据属下估计,可能已经被灭了口!”这种事情很正常,所以暗二一点也不惊奇。 “春绿呢?她有没有问题?”细作无孔不入,往往你觉得最信任的人,说不定就是在最后一刻捅你一刀的人。虽然春绿是林府的人,文斐却并不信任她。 “暂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要么她是清白的,要么,她就是隐藏的最深的那个!”毕竟时间太短,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审问,所以,暗二不敢说的太绝对。 “从慧妃的身边人着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春绿的忠诚度还需要用时间来考验,如果暗二都没有发现她的破绽,若真是细作,绝对是精英。 “是!” “天牢那边怎么样?”文斐恨不得立刻将小丫头给带出来,理智却告诉他,若是被皇上知道小丫头对自己的影响,小丫头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属下已经派人打过招呼了,没有人敢为难她的!”暗二稍微抬头瞟了一眼文斐的表情,见文斐仍然拉着一张脸,立刻有低下了头。 “下去吧!” “是!” 天牢里,南宫御一身黑衣站在甘芙身边,见甘芙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床铺里,双手不断的挥舞,嘴里不停的叫喊,俊眉紧蹙,高大的身影慢慢的朝甘芙走去。 而甘芙正在噩梦里挣扎,那些不堪的往事将她紧紧的缠绕着,“不要,走开,快走开!御哥哥救我,御哥哥救我!” “父亲,娘亲,哥哥,敏儿,聪儿,你们回来,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南宫御的身子突然一震,脚步也晃了晃,不敢置信的盯着正在角落里被噩梦缠绕的小小身子,“御哥哥”是沈慧小时候对他的称呼,那时候的沈慧天真可爱,每天追在他身后用她甜蜜软糯的声音叫着“御哥哥”,十岁的时候,她被定为太子妃的人选,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那样叫过他! 甘芙怎么会在梦中叫他呢?还有她之后的话,敏儿,聪儿?沈敏,沈聪?还有今晚发生的一切,她不顾自己安危为他和皇后辩解,她知道自己叫皇后为“嫂娘”!虽然她说她曾经受沈慧恩惠,可沈慧不可能将这些隐秘的事情告诉一个外人。 她弹琴的韵味和沈慧几乎一样,她泡茶的姿势、泡出的味道也和沈慧一模一样,为何她给他的感觉那么熟悉?她和沈慧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要,不要!”甘芙还在挣扎,脸上早就被泪水打湿,无助的蜷缩在角落里,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南宫御虽然被疑惑困扰,看着这样的甘芙,心里还是莫名的痛,于是走到床边,将甘芙抱在了怀里,“别怕,御哥哥在这里!” 甘芙正在噩梦里哭喊,突然眼前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期待的男人将她从肮脏的天牢里救走了,她躺在他的怀里,觉得安全而温暖。甘芙渐渐的陷入了一片混乱中,一双小手死死的抱住南宫御的身子。 南宫御抱着甘芙,心里突然被什么填的满满的,当甘芙依恋的将他抱紧的时候,南宫御的唇角勾起一丝满足的微笑。沈家满门被灭时,他被人拦在了路上,好不容易赶了回来,看到的却是沈慧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后来他通过沈敏得知,甘录命人在天牢里玷污了沈慧,一气之下,将那些碰过沈慧的人全杀了,所以,皇上要将甘芙关进天牢时,他让玄甲来天牢打了招呼,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悲剧重演。 他也觉得很奇怪,自己为何会看上甘录的女儿,现在他才知道,因为甘芙和沈慧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他每次看到甘芙,仿佛都看到了沈慧。如今,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便不会放手了,以前他背负的太多,负的却是心爱之人和自己,以后,他要为自己而活。 天牢里的光线渐渐的明亮了起来,几个狱卒静静的趴在桌子上,好像睡着了,直到换班的狱卒走进来。 “喂,李四,你们怎么回事,竟然敢睡觉?”狱头踢了一脚睡着的狱卒。 四个狱卒这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晚就觉得很困!” “没事,你放心,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天牢抢人不成?”另一个来换班的狱卒却不以为意,天牢里的人大多都是死囚,而且位高权重,进来了出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一般人也不会费尽心思来讨好他们。也因此,天牢的狱卒不像刑部的大牢,油水多,所以这些狱卒能偷懒就偷懒。 “来来来,这是早饭!”其中一个狱卒将提着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提着另一个食盒朝里面走去。 “哟,早餐这么丰盛?”四个狱卒听说有吃的,立刻打开食盒。 “你干嘛去?”其中一个见另一个狱卒朝天牢里走去,问了一声。 “给里面那个送早饭!”提着食盒的狱卒瘪了瘪嘴,“还真是个好命的,这是林府派人送来的,我们是沾了她的光!” 其他狱卒不再说话,将食盒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有酒有肉,很丰盛,“说来也怪,我打听了,她不过就是个丞相府庶出的小姐,进了天牢,却比皇孙贵胄还精贵,定王府、贤王府、二皇子府、林府都派人来打招呼,林府还一日三餐都送了过来,连带着我们都有!”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看看那小脸,除了当初京城第一美人沈慧,你见过比她美的?”一个胖胖的狱卒一想到里面那个小美人,面上就忍不住的邪笑起来。 狱头敲了敲这个狱卒的头,“王狱头他们的死还没让你改了这个坏毛病?” “你的意思是?”胖狱卒有些怕怕的。 “死的那几个人都是曾经碰过那个女人的,你还没想通吗?” “说起来,杀王狱头他们的人下手也太狠了,连尸体都没留下!唉!”另一个狱卒长叹一声,其实在天牢这种地方,凡是进来的女子,有几个是干净的出去的。因为他们知道,进了天牢的,就没有能出去的,所以他们有恃无恐。可半年前的一个夜里,天牢里几个狱卒一夜之间全家都死了,鸡犬不留,然后还一把火少了个干干净净,不止如此,凡事这几个人的家人,连出门在外的也因为各种原因死得干干净净。后来刑部的人虽然介入调查,却什么都没查到。现在想想,好像的确都是曾经碰过那个女人的。 “所以说,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是毒药,以后,你们都小心些,千万管住自己的子孙根!”这个狱头是王狱头死后补上来的,介于之前的教训,平时对狱卒的管束很严格。 “头儿,那个女人不吃!”给甘芙送饭的狱卒气匆匆的走了回来,“头儿,我觉得那个女人好像疯了!” 正文 第90章世子秒变大魔头 “疯了?”狱头吓了一跳,这个女人要是疯了,他们的小命也别想要了,立刻转身跑向甘芙所在牢房。 因为事先有人打招呼,所以甘芙住的牢房是最干净的,里面还铺了厚厚的床榻,桌椅板凳都是整整齐齐的,此时甘芙瑟缩在角落里,双手环着肩膀,双眼迷离毫无焦距,嘴里碎碎念着什么。她的面前是打翻了的饭菜。 “刚才我来给他送饭,她一看到我就大喊大叫,你看,还咬了我!”狱卒将自己的手递给狱头看,那只黝黑的手臂上的确有深深的牙齿印,“哼,要不是看在林府送了那么多银子,我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狱头,我昨晚就发现她不对劲了,她一进来就对我们大喊大叫,看起来就像是疯子!”另一个狱卒立刻出来解释。 “对,昨天我们两个去押的她,她的神智好像真的有些不正常!”另一个狱卒也点了点头。 “那可如何是好!”狱头看着甘芙,的确像是神智不清,可一想到定王府和贤王府人的警告,狱头只觉得双腿发软,身体朝一边倒去。 “狱头,你怎么了?”两个狱卒接住了要晕倒的狱头,不解的看着狱头。 “快,快通知定王府和贤王府,还有林府,二皇子府,就说六小姐昨夜受了惊吓,神智不清!”狱头在两个狱卒的搀扶下离开了甘芙所在的牢房,立刻超身旁的狱卒提醒。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天牢门口先后来了四匹骏马,率先来的是文斐,根本不理会狱卒和守卫的侍卫,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天牢。 “世子,世子,六小姐的情形真的不关我们的事,昨夜送来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了……”狱头一路跟着文斐往里面跑,一边大声的解释,只希望这位世子不要迁怒自己,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文斐给踢了一脚。 文斐刚走到牢房门口,看到眼神呆滞的甘芙,心里一紧,怒气中烧,一脚就朝身边的狱头踢去,“滚开!”然后又一脚踢开牢房门,大踏步走到甘芙身边,伸手想要去抱甘芙。 “啊!”甘芙的确神智不清了,一看到一双手朝自己伸过来,就以为又是来糟蹋自己的,于是尖叫着朝角落里爬,“不要,不要,你们走开,走开啊!” “芙儿?”文斐看着这样的甘芙,倏的回过头,厉眸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不不,不是的世子!”其他的狱卒将狱头扶了起来,狱头看文斐的样子,估计文斐误会了,于是不断的摇头,“世子,小的拿全家的性命保证,我们没有任何伤害过六小姐!” “对对,世子,从昨天进来时六小姐的神智就有些不清醒,真的跟我们没关系!”其他的狱卒看着这样的文斐也怕了,这哪是那个嚣张纨绔的定王府世子啊,分明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啊。 文斐回过头看向甘芙,想来这些狱卒也不敢对她怎样,于是走到甘芙面前,尽量压低了声音,“芙儿,我是文斐,别怕,我来接你回家!” 甘芙根本听不到文斐的话,身子不断的发抖,双手不停的挥舞,嘴里一直在喊着求饶的话,小脸上的泪痕还在,“走开,你们走开!” 文斐剑眉紧蹙,踏步上前,出手在甘府的身上一点,甘芙头一歪,晕了过去。文斐这才小心的将甘芙抱起来。 “世子,你不能带她走啊,没有皇上的旨意,她是不能离开天牢的!”狱头被文斐那一脚踢的不轻,可一想到人要是被带走了,自己的脑袋就要搬家,于是挡在了文斐面前,然而,当看到文斐那双带着浓浓的杀气的眼睛时,垂下头退到了一边。 “狱头?”两个狱卒看着文斐将人带走,担忧的盯着狱头。 “你敢去拦吗?”狱头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不放是死,放了也是死,算了,反正都是死,回家去安排后事吧。 文斐抱着甘芙骑马刚走,南宫御便来了,同样一阵风似的冲进了牢房,当看着空荡荡的牢房时,一脚踢向引路的狱卒,双眸带着怒火瞪着狱卒,“人呢?” 那狱卒捂着胸口无奈的盯着南宫御,“启禀贤王,被文世子带走了!”今天这些皇孙贵胄怎么都喜欢踢人啊,他们是无辜,他们真的是无辜的。 南宫御眸中的怒气这才消散,转身离开了天牢,扬尘而去。 南宫御刚走,南宫博来了,于是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天牢,看见空的牢房,刚想踢一旁的狱卒,那狱卒有了前车之鉴,早就退到了安全地带,没等南宫博问,就先恭敬的告知,“启禀二皇子,六小姐被文世子带走了!” 南宫博瞪了一眼狱卒,转身出了牢房,同样扬尘而去。 送走南宫博的狱卒正在庆幸自己聪明躲过了一劫,林朗又来了。林朗带着杀气腾腾的目光冲进了牢房,二话没说就朝那狱卒踢了一脚,“收了本公子的钱,你敢不办事,你是觉得我林府无权无势不敢拿你们怎么样是吗?” 狱卒悲戚的捂着心口,他可没敢那样想,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林府财大气粗,在京城,除了皇帝,有谁敢小看林家大少?算了,谁让他们天牢今日倒霉,收了个煞星呢,于是爬了起来,“林大少,六小姐是被文世子带走了,而且她昨天送来时神智就不清醒了,跟我们没关系啊!” 林朗知道甘芙没事,松了一口气,瞪了一眼狱卒,转身离开了。 狱卒看着林朗走了,和其他几个狱卒互相看了一眼,苦着一张脸,“狱头,不会还有人来吧?” “谁知道呢!”狱头也苦着一张脸,捂着受伤的心口,“快去禀报皇上,就说定王府世子将六小姐抢走了!” 定王府中,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被提了过来,一个个面面相觑。 “世子,六小姐这是心病,老夫只能给她开些定神的药,至于效果如何,老夫真的不敢保证!”胡太医无奈的看着文斐,刚才自己正在太医院和几个太医讨论,突然天空黑压压的落下一群人,二话没说,将他们一群老太医给提了过来。因为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胡太医这次倒是镇定了许多。 “是啊,世子,六小姐应该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惊吓,所以才会心神恍惚,我等只能给她开点宁神的汤药,至于能不能好,就要看她的造化了!”另一个老太医到现在还在大喘着气,活了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被人提着在天上飞,他这老心脏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惊吓。 “都下去吧!”文斐盯着床上的小小人儿,心里懊悔至极。要是他不顾虑那么多,将她带走,她也不会因为恐惧而变成现在这样,看着本来就消瘦单薄的甘芙一夜之间犹如枯萎的花朵,文斐真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给云城送信,让云淦速来!”文斐站起身,朝身旁的暗一低声吩咐。 “是!”暗一不过一眨眼便消失了。 “主子,皇上传你即刻入宫!”暗二站在门口不敢进来,主子如今正在气头上,自己还是不要往他面前凑,免得惹火上身。 “派魅影部好好照顾六小姐,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靠近她!”文斐担忧的看了一眼仍然昏迷的甘芙,转身走出了房间。 文斐走进御书房时,里面已经站了几个人,南宫御、南宫博还有林朗都来了。 “文斐参见皇上!”这一次,文斐恭恭敬敬的朝皇帝拜了拜。 “文斐,你好大的胆子,敢去天牢抢人?”皇帝见文斐进来,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俊朗的面容也因为愤怒而扭曲。他一直对文斐的嚣张纨绔视而不见,一方面是愿意定王府的世子这个样子,一方面是举得文斐已经不足为惧,却不成想竟然宠得他无法无天,连天牢都敢闯。 “皇上,文斐知错!”文斐嘴里嘟嘟哝哝的,垂着头跪在地上,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皇帝见文斐这个样子,心情好了许多,文斐还是文斐,任性是任性些,却也是件好事。但毕竟是闯天牢这等大事,他不能就这样饶了他,总要给他一点教训,堵住朝中大臣的嘴,“文斐,朕信任你才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你却枉顾朕的信任,你到底想干什么?” “皇上,文斐喜欢六小姐,听狱卒说她在狱中被吓疯了,文斐就顾不得其它了,文斐真的知错了!”来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对策,之前他害怕皇帝知道自己对甘芙的心思,可转念一想也未必不是好事。这些年,皇帝一直宠着他,从不问对错,目的不就是要将他养坏,如今自己为了一个女人闯天牢,正说明自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皇帝只会更加放心自己。于是文斐干脆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喜欢甘芙,这样,皇帝说不定还真不追究自己了。 果然,听了文斐的话,皇帝紧绷的面色突然放松了,“你也真是胡闹,一个女人而已,犯得着你去抢天牢吗?”自己这些年的心思没有白费,堂堂定王府世子,为了一个女人,敢去抢天牢,这样的人,朝中的大臣谁会支持他? “皇上,六小姐那样美丽温柔的女子,怎么受得了天牢里的折磨,再说,她也没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皇上却将她关在那种肮脏的地方,文斐心疼的不行!”文斐故意表现出心疼的样子,还带着几分埋怨,好像他没错,是皇帝做错了。 皇帝被这个傻小子气得哭笑不得,“你就真那么喜欢丞相府的六小姐?” “皇上,文斐是真的喜欢,你都不知道,她不但长得美,而且特别有个性,竟然敢在我的茶水里放辣椒,我活了这么大,她还是第一个敢跟我对着干的女人!”文斐已经完全忘记了此时皇帝是在审问他,说起甘芙时脸上满是得意和爱意。 “是吗,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姑娘?”皇帝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实在是文斐现在的样子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说起甘芙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悦。这样的定王府世子才是他希望的。也难怪文斐不喜欢凤翔了,别看凤翔平时对其他人嚣张得很,在文斐面前却是一只小白兔,估计文斐也是见惯了那些对他言听计从的小姐,突然出现一个和自己对着干的小姐,便陷了进去。“那朕给你赐婚如何?” 正文 第91章世子也吃瘪 “不行!”文斐傻呵呵的挠了挠头,“呵呵,皇上,人家还看不上我呢,不过我有信心,一定能将这只母老虎给收服了!” 而站在一旁的南宫御、南宫博和林朗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刚才不是在说文斐闯天牢的事吗,怎么现在变成了谈论甘芙性格问题了? “你小子也有吃瘪的时候?”皇帝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一想到文斐对自己宝贝女儿不理不睬,所有的郁闷之气都消散了,这就叫一物降一物,“朕可以不追究你闯天牢的罪责,但是你总要将这件案子给朕了解了吧?” “皇上放心,文斐一定不辱使命!”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过惯了,文斐心里不禁觉得好笑。 “那丞相府六小姐真疯了?”皇帝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对文斐的放纵,却突然话锋一转。 文斐之前的喜悦一下子就消失了,苦着脸看向皇帝,“我将太医院所有太医都给抓去了,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一旁的三个男人听到文斐的话,表情各异。南宫御虽然心里焦急,面上却并没有什么变化,南宫博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有林朗是真真切切的表现出关怀的神情。 “真是可惜了!”皇帝摇摇头,然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一旁的三个人,“你们跟朕说说吧,为何去天牢闹事?” “启禀父皇,儿臣是受明月公主所托去看望六小姐的,谁知去了才发现,人已经被文斐给抢走了!”南宫博立刻站出来解释,他可不像文斐,可以肆意妄为,虽然当时他的确是担忧甘芙,但若是被父皇知道自己因为一个女人闯天牢,自己在父皇心中至此就被排除在皇位之外了。 “明月?她为何要关心甘芙?”昨夜之事甘录的嫌疑最大,二皇子和甘录是一派的,所以,皇帝并不相信南宫博的话。 “这个儿臣也不得而知,昨夜儿臣进宫看望母妃,刚好碰到姑姑和凤翔,姑姑便委托儿臣替她去天牢探望六小姐!”昨夜事发后,南宫博就得知了消息,进宫原本是为了找德妃商量对策,谁知碰到了明月公主,没想到明月公主主动提出让他去天牢探望甘芙,这刚好给了他正大光明的理由去找甘芙了解情况。 “原来如此!”南宫博说得有理有据,而且是否属实,他只需要找明月公主问一问就知道了,所以皇帝没有再询问南宫博,继而看向南宫御,沉着脸道:“十三弟,朕昨夜才禁了你的足,不到十二个时辰你就跑了出去,你是将朕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南宫御并不慌乱,镇定的朝皇帝拱手道:“皇兄,昨夜之事臣弟回去细想了一下,觉得六小姐可能也是被人利用,为了防止幕后之人杀人灭口,所以命人监视天牢,谁曾想今天早上就传来六小姐疯了的消息。臣弟也是心急,害怕六小姐若真的疯了,臣弟的冤屈就无法昭雪,所以才冲了出去!” 南宫御的话并无不妥,相反,句句在理,尤其是那句杀人灭口,让皇帝想到了什么,“那你可有发现?” “暂时还没有!不过事情的确太蹊跷了,昨夜六小姐在宫里还好好的,怎么才在天牢待了一晚就疯了?奈何臣弟正在被禁足,无法详细探查!”南宫御并不认为甘芙的疯魔是自己引发的,毕竟,昨夜离开时甘芙还是正常的,一定是有人对甘芙做了什么,才会让她神志不清。 皇帝一听,觉得事情的确可疑,昨夜甘芙说话条理清晰,思维缜密,不过一夜,一个聪慧伶俐的姑娘就疯了,他也不相信,“文斐,你听到了吗,将天牢里的人好好盘查,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一切!” “是!”文斐也好奇甘芙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只不过因为关心甘芙的身子,还没来得及去处置天牢里的人,有了皇帝的旨意,他接下来的行动会更顺畅。 “林朗,你又为何去天牢?”看到林朗,皇帝就想到了那个不给自己面子的老太婆,奈何林家手中有保命符,他不能将他们如何,但处置一个黄口小儿还是可以的。 “启禀皇上,甘芙是草民的表妹,草民听闻她进了天牢,想去探望探望,没有别的意思!”既然文斐已经说自己是喜欢甘芙才去抢人,若他也以此为借口,皇帝难免会觉得自己在撒谎,干脆打亲情牌,皇帝总不能因为自己去探望自己妹妹就惩罚自己吧。 “你可知天牢是不能随便探视的?”皇帝沉着脸,很想找个借口就将林朗给处置了。虽然一般人等不能进天牢探望,可林朗既然进去了,就说明是天牢的狱卒放他进去的,这里面说不定还牵扯到贪腐问题,若真要深究,丢脸的还是朝廷。 再说,林朗只是去天牢探望,就算定罪,也不过是打下板子或者拘禁一段时间,对林家造不成任何伤害,还会因此让林家有了防备。像林家这种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要铲除就要一击即中而且连根拔起。 林朗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垂着头,“皇上,草民知罪,草民再也不敢了!” 皇帝盯着跪在地上的年轻人,神色变换,最终也没有说出要惩罚林朗的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四人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御书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早上一时的冲动,让四人到现在还觉得后怕,如今这位皇帝最是多疑,即使对自己儿子也没有全心信任,要不是四人的理由足够充分,今日说不定就栽了。 四人心照不宣的走出了皇宫才敢说话。 “文斐,六小姐可还好?”南宫御并不觉得刚才文斐说的是真话,因此再次询问。这也是林朗想问的话,紧张的盯着文斐。南宫博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却一直站在那里不走。 “跟贤王有关系吗?”文斐瞄了一眼南宫御和林朗,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跳上停在一边的马儿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甘芙的情形都没有好转,仍然害怕生人,不让任何人触碰自己,连饭也不吃。文斐没办法,只得点了她的睡穴,然后喂些流食给她。看着越来越消瘦的甘芙,文斐焦急万分,却无能为力。 第五天,云淦终于来了。 “云淦,她到底怎么了?”文斐期待的看着云淦,希望云淦能说出什么解决的办法。 云淦一身普通的棉质白袍,修长精瘦的身形在白袍里更显仙风道骨,幽深的黑眸光影流转,抬起放在甘芙手腕上的纤纤玉指,将甘芙的眼皮撑开,眸色突然转深,迅速将食指点在甘芙的眉心。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云淦剑眉紧蹙,收回了手,微眯着双眸盯着甘芙,“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叫甘芙,是丞相府庶出的六小姐!”文斐不明白云淦为何有此一问,出于对云淦的信任,将甘芙的身份仔细道来,“前几日出了点事,进了天牢,不知为何,一夜之后就疯了!” “她被人施了离魂之法,身体里还被另一个灵魂占据!之所以出现疯魔的现象,就是因为那个占据她身体的灵魂受了刺激,魂魄与身体互相排斥!”云淦离开了床榻,将东西收进医药箱里,郑重的对文斐说道。 要不是知道云淦出自上古世家,拥有普通人没有的特殊能力,文斐绝对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可有办法救她?” “有,找到她原来的魂魄,将那个入侵的魂魄驱走!”云淦先在一旁净了手,然后接过一旁小厮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手,这才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坐下。除了刚才为甘芙诊治的时候面色变换了一下,之后的表情一直处于平静无波的状态。 “我如何知道她原来的魂魄在哪里?”文斐并不怀疑云淦的话,只是心里在疑惑,自己所见到的甘芙是真的甘芙还是那个入侵的魂魄呢? “给她施离魂之法的应该是北岄雒家的人,雒家人施法之时都要借助外力,估计她原来的魂魄应该在雒家人手中!”云淦说着让世人听起来惊世骇俗的话,却仿佛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 而文斐也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因为他之前打听过,去年十月初五,甘芙一夜之间性情大变,之前他还奇怪,如今想来肯定是这个原因。那也就是说,让自己又爱又恨的那只小狐狸不是真正的甘芙? “有没有办法让她现在的魂魄和她的身体相容?”既然让自己喜欢的是甘芙如今的魂魄,他自然不会再去寻找原来的魂魄。 “可以,但从此原来的魂魄就无法再回到她身体了!”云淦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睨向一旁的文斐,“你真爱上她了?” “是!”文斐点了点头,云淦与他是兄弟,也是朋友,此人的性格他最了解,绝对不会因为他是云洛的哥哥就偏帮云洛。 “洛儿性子是孤高了些,不过,你确定你能护得住她?”自己妹妹什么性子他清楚得很,的确不讨喜,不过,他也知道,妹妹对文斐是一心一意,若是知道文斐爱上这个小丫头,会如何对付她,他还真不敢想。 正文 第92章主子有令 文斐的目光看向静静的躺在床上的甘芙,有些担忧。小狐狸的确很聪明,云洛也是难得的慧敏,云洛将来毕竟是正妃,仅仅这一点,甘芙就注定要受苦。 “文斐,洛儿已经在路上了,你好自为之吧!”云淦起身走到甘芙身边,仔细端详了半天,“容貌算得上上乘,不过怎么这么瘦小?” 文斐听说云洛要来了,眼皮跳了跳,“你只管治好她就是!” 云淦没有理会文斐,转身走出了房间,“我先去准备一些东西,晚上来给她还魂!” 文斐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轻轻的抚着甘芙尖尖的小脸,眸中满满的都是柔情和爱怜。云洛又如何,他文斐想要保护的人,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当天夜里,云淦为甘芙施了还魂之法,又给甘芙喂了黑漆漆的一碗汤药。 “十二个时辰后她就会醒来,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先走了!”云淦潇洒的拍了拍手,丢下一个药方,“小姑娘的身体底子太差,将来在子嗣上会很艰难,这是我为她开的调理的药,让她坚持喝三个月,会有所帮助!”说完,便离开了。 文斐拿着那张龙飞凤舞的药方,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甘芙醒来时,只觉得好像又重生了一次。当进入天牢后,她便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从身体里抽走了,不断的在痛苦的回忆中挣扎,后来,她又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儿时的时候,所有的亲人都还在,她还是父母怀中那个乖巧幸福的小姑娘,哥哥眼里的宝贝妹妹,弟弟妹妹口中的好姐姐。 那个梦太美,美得她不愿意醒来。 然而,梦始终是梦,她虽然沉迷却很清醒的知道那一切都是梦,因此,当一个声音呼唤她回来时,她毫不眷念的回来了。 “醒了?”文斐一直守在甘芙的床边,见床上的人儿眼眸渐渐睁开,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了下来。由于几天的不眠不休,文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眼底一片青黑,眼窝深深的陷了下去,本就瘦削的脸庞棱角好像更清晰了。 甘芙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嗓子干哑得好像黏在了一起。眼眸扫了一圈四周,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应该是在文斐的地方。 文斐仿佛能读懂甘芙的感觉,立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将甘芙扶起来抱在怀里,然后小心的喂甘芙喝水。 这些时日,因为她潜意识里的排斥,所以文斐只能喂她一些流食,也因此,甘芙的身体很虚弱。甘芙一口气喝了一大杯,然后倒在文斐怀里疲惫的喘着气。 “还要吗?”文斐将杯子放在一边的小几上,身子挪了挪,让甘芙可以更舒适的靠在自己身上。 甘芙摇摇头,“我饿了!” “来人,快拿些软和的食物来!”终于听到甘芙说话了,文斐像个小孩子一样笑得开怀。 “是!”侯在门外的魅影部五人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食物,考虑到甘芙几日未进食,食物都是清淡的粥和汤。 文斐长这么大,第一次给人喂饭,刚开始难免生疏,但却很用心,而且全程都带着幸福满足的微笑。 甘芙虽然觉得很别扭,鉴于她现在真的没有力气自己吃饭,只得放下心享受这种连皇帝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吃完饭,文斐又细心的为甘芙简单的洗漱,然后才笑眯眯的坐在床边,“你先好好休息,我还有事要去做,有什么需要你只管吩咐她们!” 甘芙点点头,“文斐,谢谢你!”这些时日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文斐的用心和维护。她进入天牢的时候还是戴罪之身,如今却身在此处,说明是文斐将自己从天牢里给救出来的,不管文斐是出于合作的目的还是其它,她都该说一声谢谢。 “仅仅如此吗?”听到这句谢谢,文斐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悲哀,这个狠心的小女人,到了现在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心意。 “事情调查得怎样了?”知道文斐的意思是什么,甘芙故意忽略他神色中的伤痛,转移了话题。 文斐自嘲的一笑,站起身,“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休息,其它就不要担忧了!” 三天后,甘芙终于走出了房间,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感受到真实的自然环境,还略微憔悴的容颜上展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六小姐,今天风大,你现在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不如先回去吧!”魅影走在甘芙身后,面色淡定。如今伺候甘芙的几个丫鬟是文斐特意派来的,不同于普通的丫鬟,对甘芙很恭敬,也很尽心。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甘芙慢慢的走在开满各种花儿的小径上,感受着春风拂面的惬意和畅快,“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不会有事的!” “春风吹面薄于纱,春人妆束淡于画!”另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惊扰了停在树上的一对黄鹂鸟。只听得扑簌簌的一声,两只鸟儿一前一后朝不远处的人工湖飞去。 甘芙回过头,眼帘中出现了一道靓丽的风景。一位白衣如雪的美人从万花丛中款款而来,墨发如瀑,腰肢如柳,身姿如猫,未施脂粉的面庞高高的昂起,仿若一位踏花而来的仙子,带着几分神秘,几分孤傲,几分梦幻的味道。 这样风华绝代,这样风采灼约的女子,除了云城云家的嫡女,文斐的那位未婚妻云洛,这个世上恐怕还找不出第二位。 甘芙掩去了眸中的惊艳,淡淡的一笑,“姑娘谬赞了,姑娘才是美人如画!”她现在是甘芙,她不认得云洛,所以,就先装作不认识吧。 云洛缓缓走近,仔细的打量着对面的女子,十三四岁的年纪,一身娇态浑然天成如弱柳扶风,一张媚颜未经雕饰似姣花照水,生来自带三分魅,一双秋水似有千言万语,顾盼间却又欲语还休。不得不说,这个女子很美,她的美不止是容貌的绝色,更在于一种气质,一种风韵。这样的女子很容易让男人产生一种保护欲和占有欲,仿佛能够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是一种非常美好的事情。 云洛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来之前她就想过,如果只是一般的女子,她就放过她,毕竟,文斐将来是要坐拥天下的人,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可看见这个女子后,她改变主意了,因为她从对面的女子身上找到了和自己很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只要有她在,任何女人在她面前都是陪衬。 “你就是文斐看上的人?”既然打定了主意,云洛自然不会再客气,全身散发出一股杀气,身形移动间,已经来到甘芙的面前。 一丝淡淡的清风带着浓浓的杀气朝甘芙而来,就在云洛即将靠近她的时候,身边的丫鬟挡在了她前面。 云洛冷冷一笑,朝面前的丫鬟厉呵一声,“让开!” “主子有令,任何人都不得伤害六小姐!”魅影站在甘芙前面纹丝不动,冰冷的语气不带任何温度。在她的眼中,只有主子,其她人都是无关紧要的。 “魅影,如果我没记错,你们魅影成员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将来的定王妃的,是吧?”云洛冷冷的凝视着魅影,骨子里的高傲让她即使说话时也是昂着头的。 “魅影部的职责是保护未来的女主人,但是,在没有女主人前,魅影部只听从主子一个人的号令!”魅影笔直的站在甘芙前面,将甘芙护在身后,神色淡定。 回答得好啊,云洛自认为她是将来的定王妃,可很显然,在文斐的人眼里,定王妃和女主人之间是有差别的。甘芙站在魅影身后,在心里为这个丫鬟的话喝彩。 “好,好一个忠心耿耿的狗奴才!”云洛眸中的冷意变成了寒冰,全身突然凝聚起一股劲风,手掌翻飞间,一道道厉光朝魅影而去。“哼!就凭你,也拦得住我吗?” “保护好六小姐!”魅影拉着甘芙移动到一旁,朝其她几个魅影成员吩咐了一声,便和云洛缠在了一起。 云洛的招式很奇怪,魅影的武功虽然不弱,但在她面前不过十来招就已经处于下风,其她四个魅影成员眼见云洛要朝甘芙出手,其中两个立刻带着甘芙飞身而起,向院外奔去。留下的两个则加入了战斗,与云洛缠在了一起。 “找死!”云洛眼见甘芙离开,招式突然变得狠辣起来,其中一个魅影成员不过两三招就负伤倒地。 “魅影,快走!”另一个成员见云洛真的开了杀戒,欺身缠上了云洛,给魅影留出了空隙。 魅影也不推辞,立刻退出了战斗圈,飞身离开了小院。 当云洛终于将两个魅影成员杀了的时候,魅影和甘芙已经消失在远处。云洛不死心,身子一跃,轻盈的腾空而起,朝甘芙离开的方向追去。 出了院子甘芙才发现,她之前住的地方隐没在山中。此时,两个魅影成员带着她在树尖上掠过,不过片刻已经飞出了很远。一想到刚才的情形,甘芙到现在才有点后怕,没想到云洛会这么直接,够霸道,够狠辣,和林灵说的几乎没有差别。若是阴谋诡计,暗算毒害她还能应付,这么粗暴简单的方式她还真对付不了。 大概跑了一刻钟,两个魅影成员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身后赶来的魅影蹙着眉,朝四周看了看,“我刚才已经给主子发了讯号,你们带着六小姐朝城中跑,我留下来阻挡云小姐!” “是!”魅影成员是特意训练出来保护女主人的,在将她们派给甘芙的时候,文斐就留下话,甘芙就是她们将来要保护的女主人,所以,无论如何,她们都不会让云洛伤害甘芙分毫。 正文 第93章我的事情你也敢管? 两人虽然已经消耗了许多的内力,带着甘芙走还是没问题的,于是,两人一边一个架着甘芙继续朝京城的方向跑。而魅影独自留在原地等待云洛的到来。 嗖嗖嗖,几枚银针穿过树林朝甘芙三人而来,两个魅影成员听到风声,带着甘芙轻轻一跃,飞身而起,躲过了那几枚飞来的银针,不过,接着,银针又密密麻麻的飞了过来,两个魅影成员虽然武功高强,经过刚才的一翻奔跑,内力消耗太多,躲过了第一波的银针,却没有躲过后来的银针。 两人察觉到躲不过,默契的将甘芙护在身前,用身体挡住了夺命的银针。即使在倒下的那一刻,两人还顺手将甘芙按在了身下保护起来。 甘芙惊恐的回过头,看见的是两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心里一阵热流涌动。她们和自己无亲无故,看面容,她们的年龄应该只有十五六岁,仅仅因为文斐的命令,便为自己牺牲了生命。同时,心里对这个云城大小姐也更加厌恶,一个将人命视为草芥的女人,不配拥有那么高贵的血统。 魅影眼见两个成员又牺牲了,怒喝一声,抽出腰间的软剑朝云洛缠了上去。 云洛冷冷一笑,袖中再次飞出密密麻麻的银针,趁魅影躲避银针的空隙,飞身而起,朝不远处的甘芙而去。 甘芙刚刚拨开两个压在她身上的姑娘,便感觉到一股杀气袭来,回过头,呆滞的盯着朝自己飞来的手掌,连恐惧都没来得及爬上心头。 “嘭!”突然一道黑影掠过甘芙眼前,接住了云洛灌注了内里的那一掌。两掌相碰,两道内力相撞,发出一声巨响。四周的树木因为两人的内力波及,树叶唰唰唰的掉了一地。 “什么人?”云洛美目中闪过一道厉光,冷冷的盯着站在甘芙前面的男人。这是个全身都充满了霸气的男人,一双蓝眸似包容了整个天空,妖冶中透着清澈,棱角分明的五官深刻而立体,高大魁梧的身材,给人力量的美感,包裹在黑色的雪蚕锦里,在阳光下反射着点点微光。 看清了来人,云洛冷冷一笑,“火澜,我的事情你也敢管?”从那双蓝眸,云洛就已经肯定来人的身份,正是那个被北岄人誉为雪狼的男人,北岄太子。不过,在她眼里,除了文斐,其他的男人都不足畏惧。 火澜没有理会云洛的话,转身看向甘芙,幽蓝的双眸锁住眼前娇小的女子,高大的身形将甘芙全部纳入自己的保护圈,“小丫头,你没事吧?” 甘芙抬头盯着这双蓝眸,微微摇头,那一声“小丫头”将她带回到了六岁的时候。当时南宫御大破北岄军队,打得北岄无力招架,于是北岄准备劝和,为了取得南冥的信任,将这个当时还只有十岁的太子送到了南冥做质子。 那时候的火澜还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北岄皇帝不舍得将自己喜欢的儿子送来当质子,于是才封了火澜为太子。一个十岁的太子,还是质子,可以想见日子过得怎样。尤其是每到过节的时候,皇帝为了显示南冥的强大,总是会要求火澜参加。而这种时候,火澜要承受的不仅仅是所有人的鄙夷,还有在皇帝的默许下,来自皇子和大臣们的各种刁难。 当时的甘芙因为皇后的关系,这种场合一般都在,她经常会出言为火澜解围,或者让同样身为太子的南宫泽帮助火澜。那时候,火澜也是叫她“小丫头”。三年后,火澜的母族渐渐强大,于是给北岄皇帝施压,逼迫北岄皇帝将火澜给迎了回去,北岄付出的代价是割让雷霆关以外三个城池给南冥。 “火澜,让开!”云洛生来就是天之骄女,连两国皇帝都对她恭敬有加,一个北岄太子她还真没放在眼里。 火澜见甘芙摇头,这才转过身,蓝眸中含着冷笑,“云洛,她是本宫的女人,想要伤害她,先过本宫这一关!”火澜的音色很低沉,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却给人一种压抑感,而他身上带着几分天生的霸气,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已被他吓得发抖了。 火澜的话不但让云洛震惊,同样也让甘芙震惊。她现在是甘芙,和火澜从未见过面,火澜这话从何说起? “咯咯咯!”云洛腰肢一扭,咯咯的笑了,笑得很美,却也很危险,“火澜,你知道她是谁吗?” “哼!”火澜直接无视云洛的嘲讽,长臂一伸,将甘芙揽进了怀里,“我带你走!” 云洛柳眉微蹙,手掌一翻,密密麻麻的银针便朝火澜飞去。 火澜却好似没有看到一般,长臂一扬,那些灌注了内力的银针便落在了地上。 “火澜,你敢和云城做对?”云洛受挫,怒气上来,终于耍起了大小姐脾气,指着火澜大吼。 火澜却仿若没有看到,揽着甘芙飞身而起,几个起纵,身形很快消失在树林深处。 云洛哪里被人这样无视过,气得面色狰狞,手中的银针再次飞出。她满以为火澜这次不会发现,却不曾想,那些银针在距离火澜还有一尺远的时候再次如撞上了墙壁一样全部落了下去。 “你为何要救我?”甘芙至今还处在震惊中,她现在明明是甘芙,是火澜从未见过面的甘芙,为何火澜不但出手救了自己,还说了那样一番话。 火澜抱着甘芙在林间穿梭,听见怀里小女人的话,唇畔勾起一丝宠溺的微笑,“英雄救美,还需要理由吗?” 甘芙眉心掠过一丝无奈,便不再说话。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丫头,堂堂北岄太子愿意出手相救,她还有什么好追究的。再说,人家毕竟救了自己,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自己都该和颜悦色一点,于是微微一笑,“谢谢!麻烦你送我回丞相府行吗?” 火澜正带着甘芙在林间穿梭,低头的一瞬间,刚好看见甘芙迷人的一笑,心里一颤,一口气岔了,身子摇晃了两下才稳住没有落下去,“好!” 出了树林,前方出现了一队人马,大概有二十来人,马上男人个个身材魁梧身形挺拔,面色严肃。见火澜回来了,从人群后踏出一匹白马,马上坐着一个一身红衣的妖媚男人。男人见火澜回来了,白皙的面容邪魅的一笑,立时好像有万千的彼岸花瞬间绽放,可谓风情万种,眉心的那一刻红痣也随着他那一笑更加明显。 “哟,怎么带回来个小美人啊?”男人的声音很清脆,他的动作和语气若是一般的男人做出来,定会让人觉得太阴柔,可他做这些却让人觉得浑然天成,不但不讨厌,反而呈现出一种魅惑的美。 甘芙被火澜带着落在了其中一匹褐色的马背上,刚好就在红衣男人身旁,因此能更近距离的观察这个男人。也因此才发现,男人的皮肤是真的白,不过却透着几分不健康的白色,好像常年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走出来的人。 “小美人,你这样看着哥哥,是不是喜欢上哥哥了?”红衣男人故意绽放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丹凤眼自然斜飞,顾盼间都透着邪魅的气息。 甘芙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面色突然羞红。 火澜警告的睨了一眼红衣男人,红衣男人挑了挑眉,不悦的嘟着嘴,“真是没良心,有了美人就忘了人家对你的好!”所有的动作明明恶心至极,却又让人觉得自然随性,也第一次让人觉得,原来撒娇并不只是女人能做的事。 “你管他叫罗音就行!”火澜见甘芙被罗音几句话逗得红了脸,唇畔微微勾起一丝笑意,大手环过甘芙的腰,“坐好,我们出发了!”说完,双腿一夹,马儿撒踢飞奔起来。 罗音这才收起了之前的玩世不恭,微眯着双眸凝视着那个离去的背影,朝身后的队伍扬了扬手,“走!” 当一行人终于到了城门口时,那里已经有许多人候着了。站在第一个的是南宫博,一身明黄色皇子正服,封神俊逸。他身后是礼部尚书和其他迎接的朝臣,见火澜的队伍到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 当年,火澜还是质子的时候,这里面就有人欺凌过他。因此,看到火澜来了,面色有些尴尬。 火澜唇畔勾起一丝邪笑,双腿用力一夹,马儿突然加快了速度,朝南宫博飞奔而去。 朝臣们均是一惊,抱着头慌乱的朝一边散开,只有南宫博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吁!”就在马儿即将撞上南宫博的时候,火澜勒住了马头,马儿扬起马蹄在空中踢蹬了几下,火澜趁机将缰绳一拉,马儿转了个弯,马蹄落在了南宫博的左侧。 至始至终,南宫博都屹立在原地,即使那马蹄就在距离他眼睛不到一拳的距离扬起,他仍然面色平静,双眼冷凝,好像一切都没发生。再看其他的朝臣,一个个的都瑟缩在一旁的羽翼卫身后,有的因为跑得急,帽子都掉了。 “二皇子,好久不见!”火澜唇畔的笑容消散,眼眸深处却隐着几分赞叹,这个二皇子果然有胆色。 “好久不见!”南宫博唇畔也勾起一丝冷笑,盯着坐在马背上的火澜,待看见甘芙时,眼眸里闪过一丝惊异,不过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七年不见,南冥的官员还是这么胆小如鼠,真是令本太子大开眼界啊!”火澜睨了一眼躲在一旁的南冥官员,挑了挑眉,嘲讽的道。 “七年不见,太子也和七年前一样!”南宫博当然知道火澜的意思,当年这些官员曾经百般戏弄火澜,然而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不过一匹马儿,就将他们吓成这样,可谓是丢尽了南冥的脸面。火澜的这一招也不高明,就是小孩子一样的恶作剧,所以南宫博说他还和当年一样,就是在说他和十年前一样幼稚。 火澜脸上的笑容凝住,眸色一转,幽蓝色的瞳孔透着怒气,“二皇子临危不惧,处变不惊,果然有皇者风范!” 正文 第94章绝不让你受到伤害 南宫博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些变化,火澜这句话可谓是杀伤力十足,皇者风范?说轻点只是对他的一句夸赞,说重点就是说他狼子野心,觊觎皇位。要是父皇听到这句话,肯定会对自己不满。七年不见,那个被人欺负也不敢发怒的小男孩已经成长为一个心机深沉的男人了,每一句话都凌厉锋锐,每一个举动都彰显着霸气。 “二皇子是准备让本太子一直站在城门口供南冥百姓瞻仰吗?”火澜见南宫博被自己噎得说不出话,心情大好,不悦的蹙着眉,故意装出不满的样子,眼眸深处却是得意的笑意。 “太子请!”南宫博隐去了心里的愤怒,面色又恢复了平静,侧过身让出了通道,“父皇在宫里设宴,为太子接风洗尘!” 火澜得意的一笑,双腿一夹,策马朝城内而去,身后的北岄侍卫也随着他进了城。南宫博盯着离去的人群,眸色渐渐晦暗。 “太子,丞相府在那边,麻烦你先送我回去,若是不方便,你也可以将我放下,我自己走回去!”到了岔路口,甘芙发现火澜没有要转弯的意思,于是出声提醒。 “你确定你要回去吗?”火澜在来之前就已经打听到南冥现在的局势,所以丞相府的情况,他很清楚。 甘芙这才想起自己还是戴罪之身,若不是文斐护着自己,自己现在应该天牢里。为难的看了一眼火澜,“对不起,我忘了自己现在还回不去!” “先跟我进宫,只要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火澜眸色闪烁了一下,才用温柔的声音询问。 “不了,文斐肯定会来找我的,我就在丞相府等他!”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觉得文斐一定不会放着自己不管。明明人家的未婚妻已经找上门来了,若是一般的男人,不是应该先去哄未婚妻吗,可她就是相信文斐一定会来找自己,而且很快。 “我也可以保护你,而且,绝对不会让其她人伤害你!”一想到今天的危险,火澜的眸中突然凝聚出一股怒意和杀气,那个女人,竟然敢伤害她。要不是他让罗音推算,知道她有危险,然后恰巧赶到,他可能就见不到她了。 “谢谢太子,今晚是皇上特意为你举行的宴会,我一个戴罪之身的囚犯,是不能参加的!”甘芙察觉到火澜的话有些不对劲,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火澜对自己表现得太积极。 “那我先命人送你回驿馆,你好好休息,我会尽快回来!”火澜也想起了甘芙现在的身份,她的嫌疑还没有消除,的确不能大摇大摆的进宫。 火澜的语气和态度很像一个丈夫在对自己的妻子交代,令甘芙觉得不适应,于是摇摇头,“太子,我很感谢你今日出手相救,不过你我素未谋面,我真的不想打扰太子,所以请太子让我自己回去吧!” “你还是这么固执!”火澜宠溺的凝视着怀里的小丫头,这么单薄娇弱的身子却蕴藏了那么强大的思想和力量,任何情况下都不卑不亢,从容面对,这便是为何这么多年他都忘不了她的原因。 甘芙疑惑的回头看着面前的男子,她怎么总觉得火澜好似看穿了自己的身份呢?可借尸还魂这种事,谁会相信,谁又会知道呢?火澜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他怎么会知道甘芙的身体里装着的是沈慧的灵魂呢? “放开她!”一声厉喝传来,甘芙听到熟悉的声音,欣喜的转过头,果然看见文斐一骑黑马朝这边狂奔而来。 “文斐!”甘芙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这么期待文斐的出现,朝文斐兴奋的招了招手,就要跳下马背。腰上一双有力的大手却紧紧的将她禁锢在怀里,耳畔传来火澜带着怒意的声音,“你是我的,谁都不能夺走!”甘芙惊恐的转过头,怔怔的盯着面前的火澜,这个男人到底是在干什么,面对一个只见了一面的女人,他为何会表现出这么强烈的占有欲呢? 文斐等不及马儿跑到火澜身边,足尖在马背上一点,身姿轻轻跃起,如离弦之箭朝火澜飞来。他已经知道了甘芙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了甘芙的事是罗家人的手笔,火澜肯定是知情者。火澜当年在南冥多次受到沈慧的帮助,心存感激进而产生爱慕太正常不过,如今看到火澜抱着甘芙,文斐醋意萌发,怒火上升,哪里还顾得了其它。 火澜大手一扬,身后的侍卫立刻策马到了他前面,挡住了文斐。 “太子,你这是何意?”甘芙想要掰开火澜的手,奈何力气太小,根本掰不动,于是不悦的盯着火澜。 “我已经说了,你,只能是我的!”火澜一字一顿的在甘芙耳畔说道,突然俯首朝甘芙的唇上压去。 甘芙完全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当感觉到唇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发现自己被轻薄,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耳光响亮,让站在一边的罗音啧啧的轻叹。 “唉,原来偷香的后果这么严重!”罗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还带着点幸灾乐祸。 文斐正在和二十多个北岄侍卫对决,这些侍卫都是火澜挑选的高手,文斐武功虽高,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二十多个高手,所以一时间也无法脱身。可眼看自己的女人被轻薄,文斐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将围在他身边的侍卫给震开了。 “暗卫出来!”文斐是真的怒了,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眸此时全部被愤怒染红,当暗卫冲出来挡住了北岄侍卫的时候,迅速飞身而起,朝火澜所在的地方掠去。 火澜被打了,不但不生气,反而勾起一丝得意而满足的笑意,嘴唇还意犹未尽的嘌叽了两下。 “放我下去!”甘芙看着这样无赖的火澜,更加恼怒,挣扎着想要跳下马。 见文斐朝这边而来,火澜突然调转马头,策马朝另一个方向飞奔,谁知刚跑了不远,马儿嘶鸣一声,哄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火澜反应迅敏,抱着甘芙飞身而起,稳稳的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刚落地,文斐就追了上来,出手准备将甘芙给抢过去。 两人你来我往,甘芙被困在中间,就在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甘芙觑了个空,头一低,准备逃出火澜的圈禁范围。然而,她完全低估了两个绝世高手的能力,原本两人都没想过她会逃跑,因此出招的时候招招狠辣,她突然的动作,不在两人的预料中,因此,两人的掌风刚好都朝她而来。 两人发现事情出了变故,为了不伤到甘芙,强行收回了使出的内力,因此被自己的内力反噬,纷纷后退了好几步,虽然感觉到五脏受损,但为了不在情敌面前露出破绽,两人都强压下了翻涌的血。 甘芙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回,见两人终于不再打架,松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今日真的很谢谢你出手相助,改日我定登门感谢。不过,我如今还是戴罪之身,实在不方便离开,所以,还请见谅!”甘芙朝火澜福了福身,标准的客套话,让火澜本就难堪的脸色蒙上了一层黑雾,却让文斐开心的很,还朝火澜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唔!”文斐突然捂住心口痛苦的皱着眉,身子还摇晃了两下。 甘芙看见文斐好似受伤的样子,担忧的踏步上前扶住了要倒下的文斐,“文斐,你怎么了?” “我没事!”文斐嘴上说着没事,但身上的重量却全部压到了甘芙,表情也很痛苦,看样子伤的不轻。 火澜看着装模作样的文斐,气得牙痒痒,早知道装可怜能博被美人抱,他就不该装镇定,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甘芙的所有注意力都被文斐吸引去了,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主子?”暗一虽然很鄙视自己主子装柔弱,不过,为了配合主子抱得美人归,还是凑到文斐面前,“六小姐,主子受了内伤,要赶快治疗!” “那快回去!”甘芙没学过武功,不清楚受了内伤有多么严重,不过,看平时蹦蹦跳跳的文斐突然变得萎靡,脸色也苍白了许多,估计伤的很重,于是紧张的扶着文斐。 暗一正想伸手去扶文斐,却被文斐睨了一眼,那一眼带着警告的意味,吓得暗一立刻收回了手。 火澜眼睁睁的看着甘芙扶着文斐渐渐的远去,双拳紧握,额间青筋爆出,原本就受了内伤,此时又怒气上涌,被压下去的鲜血再次上涌,“噗!” “太子?”身旁的侍卫担忧的盯着火澜,只有罗音没心没肺的摇摇头,“唉,情之一字比刀剑更伤人啊!” 因为担忧云洛会再次伤害甘芙,文斐直接将甘芙带回了定王府,还好现在定王夫妇进了宫,否则肯定会闹出一场风波。 回到文斐的院子,甘芙才真正知道什么是奢侈。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皆是珍贵植物,之所以说奢侈,是因为他将东西南北的珍稀植物都聚集到了一个院子里。要知道,不同地域的植物需要不同的种植方式和温度,文斐将什么都弄到了一个院子里,只在养护这些植物上每日要花费的就不止万金。 进了文斐的房间,里面的家具用具几乎都是古董,而当看见那张千年暖玉床时,甘芙彻底被这个挥金如土的纨绔子弟给惊呆了。原来传说的不是假,文斐真的有千年暖玉床。 “六小姐,将主子放在床上就行了,千年暖玉床能治疗内伤!”暗一好心的提醒,看着自己主子高大的身子倒在甘芙小小的肩膀上,嘴角忍不住狠狠的抽了抽。 甘芙扶着已经几近昏迷的文斐慢慢的走到床边,好不容易将他笨重的身躯放到了床上,然后为文斐脱了鞋袜,这才坐在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不需要请个大夫吗?”甘芙担忧的盯着昏迷的文斐,很怀疑这个千年暖玉床真的能治疗内伤吗? 正文 第95章感激不尽 “六小姐放心,千年暖玉床不但能促进习武之人修习内力,还可以帮助受了内伤的人自动恢复!”暗一看着甘芙担忧的样子,第一次觉得撒谎是这么罪恶的事情,不过,为了主子,他只得昧着良心说了。 “原来如此!”甘芙还是不放心,起身走到暗一身边,“那他要多久才会醒?” “大概晚上就能醒!”明知道文斐是在装昏迷,暗一低垂着头,不敢去看那双清澈明净的眼眸。其实他的心里在说,六小姐,主子随时都可以醒,关键在于你希望他什么时候醒。 “暗一,我饿了,可不可以给我准备一些吃的?”甘芙这才放了心,小手附在肚子上,感觉到里面空空的。今天早上起来,她看外面天气不错,于是便想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却不曾想就迎来了云洛,之后又是逃命,又是遇险,到现在滴水未进。 “好,属下立刻去准备!”暗一终于找到合适的理由可以离开,好像被大赦一般,撒开腿就跑了出去。 文斐的确受了内伤,之前为了博取甘芙的同情,所以装昏迷,当躺在千年暖玉床上时,暖玉自行助他修复内伤,渐渐的还真睡着了。 待他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早上,内伤已经好了,整个人神清气爽,焕然一新。 文斐翻身下床,首先想到的是甘芙好像跟自己回来了,于是连洗漱也没有弄就朝外面跑。 “主子,六小姐在厨房给你熬汤呢!”暗二正躺在房顶上晒太阳,嘴角还叼了一根草,见文斐急匆匆的跑出来,估计自己主子是在找甘芙,于是不问自答。 文斐焦急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唇角勾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笑意,“嗯,去告诉六小姐我醒了!”说完,转身又走回到了房间里。 暗二瘪了瘪嘴,对自己主子玩苦肉计玩上瘾的行为很不耻,不过,谁让人家是主子呢,他只得照办啊,于是飞身而起,朝厨房的方向而去。 甘芙正在给文斐熬滋补的汤,听到暗二说文斐醒了,让暗一打了热水,自己端着准备好的早餐很快就来到了文斐的房间。 原本还在床上调息的文斐听见脚步声,立刻倒在了床上,神采奕奕的双眸也黯淡了下来,故意捂着心口哼哼唧唧的。 甘芙见文斐虚弱的微眯着双眸,瞳孔涣散,没有焦距,估计是还没好,放下手中的食盘疾步走到了床边,关切的盯着文斐,“你好些了吗?” 文斐摇摇头,蹙着眉,一副虚弱不堪下一刻就要死了的样子,“我没事,只是一点内伤,修养几天就好了!” 站在身后端着热水的暗一被自己主子的行为雷的外焦里嫩,这还是他那个生死面前都不眨眼的主子吗?怎么现在会是这个脓包样啊?他很鄙视! 暗二就比暗一镇定多了,主子就是高明,知道六小姐吃软不吃硬,故意装出虚弱难受的样子,嘴里却又说着逞强的话,六小姐那么单纯的小姑娘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果然,甘芙内心的愧疚被文斐的话再次勾了起来,一想到文斐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眼里脸上都写着满满的担忧和关怀,“先让暗一帮你洗漱,我给你熬了滋补汤!” “暗一哪会伺候人,我自己来吧!”文斐强撑着要坐起来,奈何身子太重,摇摇晃晃的,看的人心酸。 站在一边的暗一刚想张嘴辩驳,就被一旁的暗二给扯了扯衣袖,暗一虽然直率却不笨,得到暗二的暗示,闭了嘴。心想,主子啊,你要人家六小姐伺候就直说呗,干嘛这么贬低我,平时不都是我伺候你吗? “不如让暗一叫几个丫鬟来!”甘芙小心的扶着文斐坐好,又拿了个抱枕垫在他身后,看见平时那么活蹦乱跳的人此时虚弱得连坐起来都要人搀扶,甘芙眼眶热热的,既感动又内疚。 “我的院子是不让丫鬟进来的!”文斐用无比真诚的眼神盯着甘芙,好像在说,你看,我为了你守身如玉。 甘芙刻意忽略掉了文斐要传达的讯息,自觉的起身从暗一手中端过热水,拧干了帕子递给文斐,谁知文斐却没有伸手接,可怜巴巴的盯着她。习惯了文斐的无赖,甘芙拿着帕子仔细的为文斐擦拭脸上和脖子。 文斐很享受这种感觉,十六岁发生了那件事以后,他就没让女人近过身,因此,和甘芙的多次亲密举动算得上他成为男人后的第一次。如今,两人的距离很近,他都能闻到甘芙身上属于处子的馨香,不知不觉间神思恍惚了起来。尤其是甘芙靠近时,她近来疯涨的小白兔轮廓诱人,让文斐的身子越来越燥热。 “把手伸出来!”甘芙没有意识到自己伺候的人有什么不对劲,见文斐低垂着头,于是出声提醒。 “哦!”文斐乖乖的伸出手,任由甘芙给他擦拭双手,然后又在甘府亲自伺候下漱了口,喝了汤。整个过程,文斐都心不在焉,甚至想入非非,而甘芙却认真专注。 “你身体还没好,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理会了!”甘芙见文斐换了衣服准备去书房,出于关心,也出于担忧,挡住了文斐。 “是关于你的事,走吧,和我一起!”文斐仍然蔫蔫的,伸出手示意甘芙扶着。 甘芙听闻是自己的事,心里更加愧疚,于是扶着文斐的手臂跟着他到了院子另一边的书房。 文斐的书房和别的富贵人家的书房不一样,他的书房里放的不是书,除了一张大大的软榻,一张古董级别的书桌和纸笔,还有八张同样是古董的圈椅,什么都没有了。 文斐坐到了书桌边,暗一和暗二还有四个陌生的面孔这才陆陆续续进了书房。 “参见主子!”六人朝文斐鞠了个躬,文斐挥了挥手,他们便自己找个位子坐下。看到文斐身旁的甘芙,六人互相投了一个了然的神色,然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叫甘芙,是丞相府的六小姐!”文斐简单介绍了一下甘芙。甘芙站在文斐身后,朝几人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并没有因为见到了陌生人而羞赧或者胆怯。“调查得怎么样了?” “甘颖的确知道的不多,据她供述,甘琴找她的时候,只跟她说让她想办法弄湿六小姐的衣衫,然后会有人对付六小姐!”其中一个中年男子续了小胡子,说话声音低沉。 “他是雷神!”文斐朝身旁的甘芙偏头介绍说话的男人,唇角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让坐在下面的几个人感叹,还是美人的力量大,不过就站在一边,便让从来不苟言笑的主子露出这么难得的温柔。“甘琴怎么说?” “甘琴什么都不肯说!六皇子如今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不会出卖六皇子的,而且,我们没有实质的证据,不能对她做什么!”暗二很镇定的接受了自己主子的反常,自从主子遇到六小姐,这种反常已经成了平常。“当时在场的马车都调查过了,因为人员混乱,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所以,这边也找不到什么有力的证据!” “宫里可有什么线索?”文斐俊眉紧蹙,这样的结果虽然他早就预料到了,但真的走到这一步,还是感叹。他们平时都小看了南宫远,没想到做起事来如此滴水不漏,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出手就要将人打入地狱。 “也没有,慧妃身边的人都是死忠,根本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另一个暗卫穿着的青年男子声音冷冽,面容也冷峻,说话时面色没有任何变化。 “他是火神!”文斐微笑着接过甘芙手中的茶杯,浅酌了一小口,然后才看向说话的男子,“也就是说,这几天,你们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得到?” 火神一愣,要是平时,主子说这句话绝对是带着怒气的,可今天,这个温柔似水的主子真的是他们的主子吗? 甘芙听了半天也大概了解了,慧妃和南宫远这次布下的大网非常缜密,毫无破绽可循,文斐的暗卫们忙活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出有用的讯息。 “南宫御那边也在查,不过应该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暗二将自己探查到的讯息如实汇报,看着自己主子那享受的样子,总算明白为何主子不急着查清事情的真相了。若是查清楚了,六小姐肯定就要回丞相府,那主子就不能有佳人在侧,红袖添香了。看来,自己对这件事不能太积极,最好能拖个一年半载,说不定那时候小主子都有了。 “你们有什么看法?”文斐还真不急,并不只是因为甘芙,这件事牵扯的人很多,南宫御,南宫博,都被牵扯了进来。原本南宫御想要尽快接回太子,出了这样的事,太子一时半会儿就回不来了。这几天,南宫远的人动作频频,太子被逐后,朝中一些中立的大臣一直摇摆不定,听说这几天有的已经投靠了南宫远。他就是要等,等朝中的局势稳定,到时候,太子回来了,面临的也是一个无法掌控的朝廷。 “属下认为,南宫远和慧妃此次计划周密,几乎找不出破绽,短时间内恐怕无法为六小姐洗清冤屈!”暗二是最会察言观色的,主子想要留美人在身边,他当然要配合主子唱好这台戏了。 甘芙也明白,南宫远和慧妃这次布下的局的确精妙,文斐能帮自己,已经让她感激不尽了,所以,在给文斐添茶的时候,微微一笑,“这件事成功了,六皇子便成功,失败了,六皇子也再没有翻身的机会。所以,六皇子和慧妃在计划之前肯定就已经斩断了所有的线索!” “我就不相信,他们能没有一点破绽,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直背负这个冤屈的!”文斐一副仗义豪气的样子,朝坐在下面的人吩咐道,“继续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正文 第96章闻之心怡 “是!”几人互相投了个了然的眼神,纷纷退出了书房。 “文斐,谢谢你!”这是甘芙发自内心的话,文斐和她非亲非故,为了他付出这么多,她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就一句谢谢?”文斐很受伤的抬首睨着甘芙,眼眸中闪烁着悲戚的微光,“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甘芙白了文斐一眼,看向一旁文斐写的字。文斐的字不同于南宫御的狂妄放肆,文斐善写行书,字体行云流水,给人一种随性洒脱的感觉。都说观字如观人,一个人的字和这个人的性格息息相关,能写出一手漂亮的行书的人,性格绝对不是文斐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么纨绔张狂。 “文斐,昨日为了救我,你几个手下死了,麻烦你替我厚葬她们吧!”甘芙想起了那四个拼死保护自己的丫鬟,眼眸中凝聚出点点泪花。 “她们是定王府特意培养的魅影,魅影部的职责是保护定王府的女主人,你是她们的主人,她们为你而死理所应当,所以,你不必觉得内疚!”文斐看得出甘芙对那几个魅影的死很愧疚,于是收起了玩世不恭,认真的道。 “文斐,云洛才是定王府的女主人,我没有兴趣和别的女人争你的宠爱!而且我们有言在先,我和你只是合作的关系!”见识过云洛的霸道她才明白,为何文斐房间里连一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她之前住的地方是文斐的别院,云洛都能追过去要杀了自己,那些敢在文斐眼皮子底下勾引文斐的丫鬟,云洛还不见一个杀一个。 “你放心,我不会娶云洛!”关于云洛的存在,是文斐的一快心病,偏偏定王府就是有这么个奇怪的规定,所以,他虽然不喜欢云洛,一时间却也找不出合适的解决办法。之前他也想过,大不了将云洛娶回来当个摆设,现在看甘芙这么排斥云洛,还有昨日云洛追杀甘芙的事情,他已经下定决心要退婚。 甘芙质疑的望着文斐,据她所知,定王府百年来的规定就是必须娶云家嫡女为妻,文斐敢退婚?她不相信。否则,他屋子里也不至于到了现在还没一个通房丫头,甚至连定王夫妇也不敢反对,不正是因为畏惧云洛吗? “我是说真的!”文斐见甘芙一副不相信的神色,心里一阵后悔,早知道自己对云洛就不那么忍让,否则也不至于在这个丫头面前一点威信都没有啊。 “和我有关系吗?”甘芙微微一笑,说的轻松惬意,却气得文斐牙痒痒。 “主子,王妃请您和六小姐一起用餐!”暗一被暗二唆使来通报,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坏了主子的好事,暗一那张过于刚正的脸便臭臭的。 暗一的话传来,文斐想说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见甘芙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盯着自己,气得文斐咬牙切齿的朝门外的暗一低吼,“暗一,给我滚回去重新走一遍死神之路!” 门外的暗一悲戚的回过头,然后恶狠狠的瞪着始作俑者暗二。暗二耸耸肩,好像在说,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甘芙换了衣服和文斐一起来到了定王夫妇所居住的院子。这处院子叫观熙苑,布局和大多数院子都差不多,可能是因为定王妃的喜好,院子里种满了各种精品兰花,如今已有几个品种的兰花开了,淡雅的香味萦绕在空气里,让人闻之心怡。 定王妃和云洛端坐在摆好了饭菜的饭厅里。看着文斐牵着甘芙的手走了进来,定王妃的面色中露出几分不悦,云洛却出奇的平静,甚至含着淡淡的微笑,端庄大气,与之前所见那副毒妇的模样简直是两个人。 “孩儿给母亲请安!”文斐朝定王妃稽首行礼,随着文斐进来的甘芙则跪地参拜。 “参见定王妃!”因为是临时进了文斐的院子,文斐院子里也没有为她准备衣衫,所以甘芙换了一身不知道是给谁准备的雪蚕锦,剪裁都很符合她的身材。她没有问文斐为何会有女子的衣衫,心想估计是为文斐的女人准备的,可见了云洛她才发现,云洛身量比她高了许多,而且成熟迷人,女人该有的都有,且比一般的女人更傲人。反观自己的身材,一副还没发育的样子,这衣服还这么合身,难道是文斐特意为自己做的?心里虽然这样猜测,但随即又否定了,文斐一直将自己放在别院,就是不想要自己进定王府,又怎么会在府中为自己准备衣服呢?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定王妃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女子,面容的确算得上倾国倾城,就是身材太瘦小了,虽然儿子必须娶云洛为妻,但并代表儿子只能有云洛一个女人。若是其他的贵族子弟,像儿子这么大了,身边通房丫头都好几个了,偏偏云洛是个善妒的,连儿子身边伺候的丫鬟都要打杀。后来儿子怕伤及无辜,院子里连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如今,既然儿子有了中意的对象,她原本也没打算赶出去,但听云洛说文斐将魅影部派去保护这个女子,便无法任由这个女子待在儿子身边了。 在儿子和媳妇之间,她肯定偏向儿子。虽然她也不喜欢云洛这种善妒的性子,却也不能任由儿子被一个狐狸精给迷住,毁了定王府和云城百年的友谊,所以,这个女人断断不能留。不过,她不会像云洛那样做出让儿子讨厌的事,因此,并没有表现出对甘芙的排斥,只是很正常的以一个母亲的态度来对待儿子喜欢的女人,“起来吧!” 云洛面上表现的云淡风轻,心里已经将甘芙视作了敌人。以前,文斐从不会为了任何女人和她过不去,这一次,文斐竟然派了魅影部保护这个女人,可见文斐心里有她。仅凭这一点,这个女人就能留。 文斐走到定王妃身边坐下,直接无视云洛的存在,“母亲,让六小姐也坐下吧!”甘芙虽然是丞相府的小姐,按照规矩,也是没有资格和定王妃坐在一起用餐的,所以文斐才特意提出来。 “安城哥哥,虽然姑姑亲切和蔼,对待下人宽容大度,但是你让一个妾室坐下和姑姑同桌而食,好像不合规矩吧!”云洛的面容仍然保持着合适的笑容,说话时也没有朝甘芙投去任何得意的眼神,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事,而不是因为吃醋拈酸才会如此。 文斐第一次觉得云洛竟然没如此尖酸刻薄,以前他只认为云洛是大小姐脾气,现在才发现,他高估了云家的嫡女,于是冷冷的道:“云洛,六小姐何时嫁人了,本世子怎么不知道?六小姐作为丞相府的嫡出女儿在定王府做客,和母亲坐在一起吃顿饭怎么就不合规矩了?” 云洛一下子就明白文斐的意思了,甘芙还不是文斐的女人,所以,还不是定王府的妾,她自以为能够打击甘芙的话根本不成立。 定王妃听出了儿子对甘芙的维护,不禁多看了两眼站在对面的女子。站的姿势恭敬中带着桀骜,看得出受过良好的训练。一张精致的小脸未施脂粉,微垂着眼睑,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对于云洛嘲讽的话毫无反应,镇定自若的立在那里,好像此事与她无关,仅从这份气度来说,给文斐做妾是合格的。但看儿子对她如此在意,定王妃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妾只是男人的玩物,但绝对不能成为男人的心爱之人。 “既然六小姐是来做客的,定王府哪有让客人站着的道理,坐下吧!”定王妃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即使心里对甘芙一百个不满意,面上却还是淡淡的。 “谢王妃!”甘芙朝定王妃福了福身,这才坐到了最下首的位子。 整个过程,甘芙表现得大方得体,让一直想要找茬的云洛寻不到任何由头。吃完饭,定王妃声称要留下文斐谈事情,让丫鬟领着甘芙离开了。 文斐和云洛扶着定王妃在院子里慢慢的走着消食,定王妃也只和文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些家长里短,或者问问文斐最近的功课,偶尔跟云洛说两句,问一问云城城主夫妇的身体状况,云洛也收起了之前的跋扈高傲,乖巧的陪在定王妃身边。 “洛儿,你陪了我大半天,肯定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有安城陪着我就行了!”定王妃觉得走的差不多了,朝云洛摆摆手。 云洛明白定王妃是故意支走自己,有话要和文斐说,于是朝定王妃福了福身,转身走出了院子。 “安城,那个丞相府六小姐你准备怎么安排?”都说知子莫若母,定王妃最清楚自己儿子的性子,别看他表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实际上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尤其是他认定的事,要想改变不容易。 “母亲,云洛的性子你也看到了,这些年莫名死在她手上的丫鬟女子不计其数。如今,我好不容易有个看得上的女人,她就敢追到别院要打要杀,将来如何替我管理后院!”文斐也清楚自己母亲的性子,越是看起来云淡风轻,内心里越是风起云涌,从今天的表现来看,母亲对甘芙已经起了杀意,所以,他绝对不能对甘芙表现得太过在乎,否则,母亲绝对容不下甘芙。 “但你为何将魅影部派去保护她?”定王妃很明白,此时是和自己儿子在斗智斗勇,因此,说话的语气尽量平和,不能让儿子看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前些日子皇上派了个差事给儿子,而六小姐恰恰就是这件事的核心人物,为了防止有人杀人灭口,必须将她好好保护起来。暗一暗二他们终究男女有别,一般人能力又不够,儿子才想到了魅影她们几个!”文斐的话说的模糊,却很清楚的表达了一件事,甘芙如今很重要,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皇帝那里不好交差。不是文斐不相信母亲,实在是母亲的手段太过凌厉,他必须得找个方式将甘芙保护起来。 正文 第97章想念小狐狸 “既然是皇上派给你的差事,你就好好做,别辜负了圣意!”文斐的话话,定王妃只信了一半,想来甘芙的确和皇帝派给他的差事有关,却并没有重要到不能动得地步。不过,如今那位六小姐住在定王府,若是在这里出了任何事,的确会给定王府惹来不必要得麻烦,所以,暂时还不能动她。“但是,她毕竟还没出阁,住在你的院子里不合规矩,我让人将你旁边的绿萝阁收拾出来,让她暂时住在那里吧!” “母亲说的是,儿子只想着保护她的安全,考虑难免不周!”文斐感激的看着定王妃,扶着定王妃跨过门槛走进了房间。既然定王妃这样说了,就说明在定王府里,甘芙是安全的,而且,那小狐狸对自己多有戒心,分开住也好,反正他还可以随时找机会去看她。“时候不早了,母亲先歇息,儿子告退!” 文斐出了院子,只觉得脚下生风,说来也怪,不过分开了一会儿,他就开始想念小狐狸了。 回到院子,甘芙正在午休,文斐看了一眼,静静的离开了,去了书房办事。 晚上定王妃便命人将甘芙移出了文斐的凤梧院,定王妃还特意派了几个丫鬟婆子过来伺候,又送了一些衣衫首饰和脂粉用具。下人们都是会察言观色的,绿萝阁靠近文斐的院子,是王妃留给将来文斐侍妾的住处,如今甘芙住进去了,估计这位小姐将来会是主子,所以伺候的时候格外用心。 上次的事情后,春绿就被文斐控制了起来,虽然她愿意相信春绿,但文斐是公事公办,毕竟,最有嫌疑的就是春绿,所以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让文斐尽量不要为难春绿。 甘芙虽然感觉到了这些下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只以为是文斐故意打了招呼。 晚饭文斐死活要她亲自下厨,碍于文斐还是伤患,甘芙只得从了,简单的做了几个清单的小菜,文斐也吃的津津有味。 “世子,时候不早了,臣女要休息了!”甘芙平常时候对文斐都特别有礼,只在被文斐惹怒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的叫。此时天已经黑了,偏偏文斐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于是出声提醒。 可很显然,文斐不喜欢甘芙这么客气,于是不悦的蹙着眉,“小丫头,昨天你可不是这样叫我的!” “世子身份尊贵,名讳岂是臣女能随便叫的!昨日不过是一时情急,才会失了规矩,还望世子不要怪罪!”甘芙坐在文斐对面,说出的话和表情都恭敬有礼。 “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文斐愤愤的丢下话转身离开了。他真的生气,一想到这丫头睡梦中都喊着御哥哥,一想到云淦说的那些话,一想到她可能是那个已经死了的“京城第一美人”沈慧,他的心就没办法平静。上次宫里皇后的话他记得清清楚楚,南宫御和沈慧互相倾心,只不过碍于礼法和亲情无法相守,如今,两人没了那些礼法束缚,会不会真的在一起?不过还好南宫御不知道如今的甘芙可能是沈慧,可若是当某一天南宫御知道了,以那个男人的霸道和魅力,会不会真的将小狐狸从他身边抢走。越想,文斐越觉得心惊,也越觉得害怕,害怕小狐狸在最后会选择南宫御。 “南宫御最近怎样?”走在回凤梧院的路上,文斐知道暗一暗二在身边,所以出声询问。 “贤王被皇上禁足,除了在出事的当天晚上离开了贤王府,之后再没离开过!”暗二从暗处闪了出来,恭敬地立在一边。 “他去了哪里?”出事的那天晚上,南宫御还真是不给皇帝面子,皇帝刚禁了他的足,他立刻就能跑了出去,想必皇帝也知道了吧,只是不知道皇帝知道后是什么表情。 “主子,属下没用,南宫御武功高强,属下不过追了一条街就被发现了,后来就被甩掉了!”暗二满面愧色,想自己平日不就仗着轻功卓绝,所以才得了如今的差事,却不曾想,在南宫御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行了,以你的能力要追上他的确不可能!”文斐并没有怪罪暗二的意思,南宫御的武功他清楚,和他应该不相上下,只是,南宫御会去什么地方呢? “多谢主子体恤!”暗二松了一口气。 “继续监视着,他若有任何行动,立刻向我汇报!”文斐已经走进了自己的院子,见隔壁的灯熄了,估计甘芙已经睡下了,有了定王妃护着,相信云洛也不敢做什么,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文斐还是决定加一层防护,“你和暗一去隔壁守着,若是有人敢对六小姐不利,格杀勿论!” “是!”暗二得了命令,很快隐到了暗处。 第二日,文斐让人去将甘芙给请了过来,理由是他内伤未愈,让甘芙过来伺候。甘芙明白文斐是故意的,一想到文斐的确还未痊愈,只得过来了。 文斐倒也没为难她,只是让她端茶倒水,俨然将她当作丫鬟在使唤。甘芙也不想和文斐计较,反正只是些简单的事情,就当报了文斐的相救之恩了。 “你拿着这封信看了半天,可看出了什么?”此时文斐坐在书房里,拿着当初那封冤枉南宫御的信,左看右看,桌子上铺了许多的纸,都是南宫御的笔迹,所以甘芙好奇的问。 “我在比较这封信上的笔迹和南宫御的笔迹,你看,还真是一模一样呢!”文斐赞叹不已,世上真有这样的人,能将堂堂“草圣”的字给临摹得毫无破绽可循。 甘芙接过文斐手中的信,与桌上其它纸上的字迹一对照,果然一模一样,“即使是临摹的高手也不可能临摹得这么像啊,尤其是一个人的小动作。贤王写字有个小习惯,在写勾的时候会刻意停顿一下,所以他的字不同于平常的的草书,在行云流水中又给人一种铿锵有力的感觉,你看,”甘芙指着信中的每一个字,“是不是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的确!”文斐突然想到了之前自己的猜测,甘芙对南宫御那么了解,甚至连他写字的小习惯都清清楚楚,那会是多么隐忍的感情。一想到这里,文斐突然觉得气闷,偏过头不再看甘芙和他手中的信。 甘芙却并没有注意到文斐的情绪变化,因为她想到一件事,于是拿起桌上的纸仔细闻了闻,又拿起信纸闻了闻,眸中突然闪出亮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甘芙一把抓住文斐的手,明媚耀眼的笑容如一朵太阳花终于找到了太阳的方向,眼眸深处那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喜悦让文斐看得心惊,“文斐,这封信是假的,不是贤王写的!” 文斐看见甘芙的笑容,心里的不快直接爬到了脸上,一把扯甘芙的手,“从今以后,他的事情和我无关!” “文斐?”甘芙终于感觉出文斐的异样,见文斐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这才正视文斐。一想到自己刚才的表情和行为,好像的确有些过了,文斐对自己的心思她清楚,自己喜欢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对另一个男人的爱护,任谁也无法不生气。若是以往,她定然不会理会文斐,但经历了这么多事,要她再无视文斐的感情,那她就真的是狼心狗肺了。 可要她接受文斐的感情,她也做不到,于是装作不明白,扯了扯文斐的袖子,“谁惹你生气了?” 文斐见甘芙这副讨巧卖乖的样子,透着一股子的精灵古怪,心里的气消了不少,不过又想,若是自己就这么容易被她哄了去,以后还如何拿捏她,于是仍然绷着脸。 文斐此时明明受用之极,却仍然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甘芙很想甩开手就走,奈何有求于人,只得忍下了,端起桌上的茶水,举过头顶,恭敬的立在那里,“世子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小女子一般见识了!” 以前,甘芙从来不会费尽心思的讨好自己,总是在捋了自己胡须,惹毛了自己后,自顾自做自己的事,而如今,为了南宫御,竟然如此忍让,如此卑躬屈膝,文斐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升了上来。一把拂开了甘芙手中的茶杯,因为带着怒意,没有掌握好力道,甘芙端茶的手又不稳,嘭的一声,茶杯飞了出去。 “啊!”茶杯里的水是甘芙刚刚倒的,虽然茶杯是飞出去的,茶水还是溅到了甘芙的手上。滚烫的水滴在甘芙白皙的小手上,立时就红了一片。 文斐只是发脾气,却不曾想会伤到甘芙,一把抓过甘芙的手,又是愧疚,又是心疼,“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其实伤的不重,烫伤的面积不大,却火辣辣的疼,见文斐愧疚心疼的样子,甘芙摇摇头,故作轻松道,“若真觉得愧疚,麻烦你给我上点药吧!” 文斐抬头看着甘芙,见她只是轻蹙着柳眉,这才放了心,然后转身在一个柜子里找出一个瓶子,给她烫伤的地方涂了药,涂的时候格外的轻柔细心。 文斐是定王府的嫡长子,从出生就注定是天之骄子,从小到大,只有他肆意妄为的份,哪里需要去在乎别人的感受,更不要说关心和心疼人。可自从遇到了甘芙,他好像变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对甘芙的纵容,对甘芙的在乎,已经超出了他的临界线。 而甘芙呢,从小她就知道,自己将来要做皇后,所以,行为举止都是按照皇后的要求,她也习惯了那种约束和隐忍,不敢大声笑,不敢大声哭。她身边可以亲近的人很少,除了家人就只有皇后。太子也是按照储君的标准被教养大的,所以,对于感情表达很隐晦,即使见了面,也不过是嘘寒问暖几句。 正文 第98章尊墨 至于南宫御,更是个隐忍到极点的人,即使对她情根深种,面对她的时候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所以,她一直认为,恋人或夫妻之间的相处模式就该是发乎情止乎礼,可遇到文斐后,她才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还可以这样亲密。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些让她觉得下流无耻的调戏和逗弄,她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能泰然的面对文斐的柔情和呵护。这让甘芙觉得心惊的同时也开始反省自己的感情,难道真的是习惯成自然,以至于被欺负惯了便连反抗都忘了。 文斐为甘芙擦了药,扶着甘芙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见甘芙低着头怔怔的入神,不知道这只小狐狸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文斐很享受如今两人的相处方式,这几天,除了睡觉,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她会偶尔在他面前撒娇,或者偶尔露出小女儿的娇态,这些都说明了一件事,这个女人的心里其实已经在慢慢的接受自己。虽然离倾心还远,但也是个好现象,反正他已经认定这个女人,也没有想过将她让给任何人,只要不是讨厌,他便有信心,终有一日,他会让这个女人爱上自己。 “你刚才说这封信是假的,可是发现了什么?”文斐为了方便甘芙可以随时待在自己身边,命人在他的椅子旁边添了一把小椅子。甘芙此时坐在他旁边,突然抬起头,好像很不能接受自己的变化一般。 “哦,对,你看这封信!”虽然她知道文斐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可情绪变化这么快还是让她有一瞬间的怔忪,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拿起放在桌上的信纸和文斐搜集来的南宫御练字的宣纸。“当年皇上听闻贤王喜欢书法,恰好青州那边出了一种很特别的墨,便赐给了贤王。后来贤王又让人在墨里加入了玉兰花的香味,还给这墨取名叫尊墨,所以南宫御写的字会带着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你闻?” 甘芙将宣纸递给文斐,文斐闻了闻,果然有股淡淡的香味,“你说这封信上没有这个香味,就可以证明这信不是南宫御写的?” “当然不是,这根本不足以证明贤王的清白,我的意思是,问题出在这封信上!”甘芙拿起那封信,递给文斐,“贤王用的是尊墨,连我都知道,更何况要陷害他的人,所以,这封信上也是用的这种墨!” 文斐拿过信纸仔细闻了闻,果然是同一种味道,于是不解的看向甘芙,“这又能是说明什么?” “尊墨是皇上赐给贤王的,这天下除了贤王,没人能用,既然是御赐之物,自然在内务府有造册登记,只要循着这墨的去向,便可找出幕后之人!”甘芙好似看到了希望的旅人,双眼也熠熠生辉,盯着文斐的双目含着期待和兴奋。 文斐虽然心中还是不爽,听了甘芙的话,也为这只小狐狸的机智所赞叹,“恩,我这就命人顺着这条线去查!” “不仅如此,还有这个纸。幕后之人为了尽量造得像,所用的纸也是贤王最喜欢用的青竹宣,青竹宣造纸工艺复杂,每年的产出不多,又因为是皇室专用的,除了皇帝,能得这种纸的皇室成员寥寥无几,因此便可以缩小嫌疑人的范围!”甘芙拿起桌上的宣纸和信纸进行了对比,“据我所知,皇帝每年赐给贤王和皇室成员的青竹宣也是有定数的,这种御赐之物,所用之人肯定都会极其谨慎!我希望你尽快将这件事了结了,因为三月十六南宫博就要成婚了,若是不尽快,甘薇可就没办法和陶熏同一天进府了!” “不错,青竹宣我每年也能得几张,内务府都是有登记的!”文斐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心里已经笃定,她就是沈慧。越是笃定,他越是不安,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倔强之气,一把将甘芙给抱在了怀里,倾身吻上了甘芙的唇。 甘芙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吻给惊得不知所措,这不是文斐第一次吻她,可却第一次让她觉得心跳加速,慌乱不定,好似有一种力量,牵引着她的神思,拉着她沦陷进文斐的温柔缠绵里,让她连反抗都忘了。当那张略带冰冷的唇裹挟着浓浓的情丝在她的唇上施虐辗转时,当那双固执的大手紧紧的握着她的纤腰时,她的身子慢慢的软成了一滩春水,双手挂在文斐的肩膀上,毫不自知的攀上了文斐的脖子。 感觉到怀里人儿在自己的温柔缠绵里沉沦,身子软得如没有骨头似的,心思恍惚间,文斐的大手已经顺着那美妙的骄躯游走…… 甘芙感觉道文斐游离的大手,突然惊醒,双手不断的推据,奈何文斐情到浓处,哪里肯放过她,腾出一只大手将她的小手给按在了背后,薄唇始终都没有离开过甘芙的唇。 甘芙很害怕这种处境,虽然她已经成人,以前也有宫里的嬷嬷教过她男女之事,但经历过前世的痛苦,她如今一想到那种场面便从内心里生出强烈的排斥,情急之下,甘芙张口朝正在自己檀口中施虐的舌头用力一咬,文斐果然放开了甘芙。 文斐蹙着眉,因为欲求不满,一双虎目中正燃烧着能将人灼伤的烈焰,“你是属狗的?”文斐觉得舌头好似都要被咬断了,虽然心里怒火正旺,可看见甘芙蜷缩在椅子里哭了起来,凄凉而悲伤,好似当初他才将她从天牢里带回时的样子,文斐的心瞬间就融化了。 “你别哭,我对你的心你应该清楚,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文斐小心的想要去拉甘芙,却被甘芙躲开了。以前他一直不明白甘芙为何会那么排斥自己的碰触,当发现甘芙就是沈慧的时候,他特意派人打听过,沈慧当时在天牢里被几个狱卒给欺负过,所以,他估计,甘芙是因为曾经的痛苦经历才会害怕自己的碰触。这几日的相处,他尽量不与甘芙有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就是怕甘芙会想起痛苦的往事,可刚才气怒之下他便忘了,如今看着甘芙像只被人类伤害过的小狐狸一看到人类就害怕,文斐愧疚得很。 甘芙蜷缩在椅子里,嘤嘤的啜泣,根本没有理会文斐的话。她知道自己病了,而且是生了很严重的病,但是她走不出来,一想到自己曾经受过的苦楚,她就无法释怀。于是抬起头,用死灰一般的眼睛凝视着文斐,泪水挂在眼角却倔强的不流下来,“文斐,你看到了,我是个不健全的女人,求求你放过我吧!” “不,芙儿,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样对你,我保证,以后只要你不愿意,再也不碰你!”文斐很想将甘芙揽进怀里,可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又收了回来。“你先冷静一下,我去办点事!”文斐落寞的转过身,走出了书房。 甘芙坐在书房哭了很久,直到累了,困了,倦了,然后便在椅子上睡着了。 文斐其实根本没有离开,一直等在门外,直到听到甘芙的呼吸声变得均匀而清浅,才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此时已经快到午时,阳关透过门窗投进房间里,点点淡黄色的光圈洒在甘芙娇小的身子上,让她看起来是那么圣洁而安详,只是那张带着愁容的的小脸上挂着的泪珠让她多了几分哀怨和孤独。 文斐轻轻的走到甘芙身边,轻柔的抱起甘芙,将仿若没有重量的身躯放在了一旁的软榻上。 接下来两天,文斐没有再来打扰甘芙。甘芙则静静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看书,弹弹琴,偶尔会下厨做点吃的让人给文斐送去,两人好像都在刻意的回避对方。 云洛也没有再来找甘芙的茬,整个定王府好像都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所有的仆人都小心翼翼的做事,说话走路都不敢大声。 三月二十,案子终于有了进展,虽然还没有找出幕后之人,但是经过一番查证,基本已经可以排除南宫御的嫌疑,但甘芙和甘家却成为了直接嫌疑人。甘录被停了职,继续接受调查,在南宫博和甘蔷的请求下,甘薇得以保留侧妃的身份,仍然在同一天和陶熏嫁入府中。 三月二十二,南宫博大婚,因为皇子成婚就意味着成年,所以皇帝赐予他献王的封号,封地在冥江以西,算不上富庶,但南宫博却是所有皇子里第一个封王的,还赐了封地,可谓荣宠至极了。 甘家众人虽然被限制了自由,但皇帝特赦甘府众人可以在这一天参加献王的婚礼。 “芙儿?”时隔半个月,三姨娘终于见到了甘芙,激动的抱着甘芙哭了好半天,“我可怜的芙儿,是娘没用,救不了你!” “母亲,不用自责,这件事不是你能插手的。”甘芙抚着三姨娘的背安慰着,“你看,我好好的,没事!”此时她们都站在府中得大厅里等着南宫博来迎亲,甘芙也是早上才从定王府回来,见到三姨娘觉得好像瘦了,估计是担心自己,因此说话的时候尽量不说吃过的苦。 “当然没事,都爬上定王府世子的床了,皇上也要给她三分薄面啊!”大夫人今日作为正室夫人,要接受南宫博和甘薇的叩拜,所以穿上了一品诰命的朝服端坐在正位上,看见三姨娘和甘芙母女情深,酸溜溜的嘲讽。 “母亲,别理她!”甘芙和三姨娘很有默契的忽视大夫人的挑衅。 最近这段时日,甘录可谓是看尽了人情冷暖,同时他也清楚的知道,若不是有定王府世子在,他恐怕已经被人给算计了,所以,看到甘芙回来,非常高兴,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消散,听见大夫人的话,瞪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大夫人,然后才朝一旁的老太太点了点头。 正文 第99章恨的牙痒痒 老太太到如今也觉得自己识人的能力很高,当初她就觉得这个甘芙会是甘家最大的依仗,这段时间看来,果然如此。得到甘录的暗示,微微一笑,“芙儿,过来祖母这里!” “是!”甘芙拍了拍三姨娘的手,示意她放心,这才转身走到了老太太身边,“祖母,芙儿不孝,是芙儿给家里带来了祸事!” “傻丫头,祖母和你父亲心里清楚的很,哪能怪你,倒是你,这些日子在定王府可过得好?”老太太一派慈祥和蔼的握着甘芙的手,满脸的关切,心里也在庆幸,还好当初她保下了甘芙,否则,这次若没有定王府从中周旋,甘家恐怕已经灭门了。 “很好,王妃和世子待芙儿都好!”甘芙如何不知道老太太和甘录的意思,不就是想要知道自己有没有希望进定王府吗,那她就尽量多给他们些信心。 “是吗,那就好!”老太太和甘录一听定王妃对甘芙好,那就说定王妃也同意甘芙进定王府了,心里都有了底,面上的笑容更加温暖。 大夫人和其她妻妾听了,表情不一,大夫人是恨的牙痒痒,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用再伪装自己,将对甘芙的厌恶和恨意明显的表现了出来。二姨娘和甘琴则好像没事人一样,坐在一边静静的等着。五姨娘因为甘颖之事被甘录给禁了足,而甘颖上次被文斐踢了一脚,后来又被带去刑部审问,没及时得到治疗,回来后就不省人事,大夫说只有熬一天算一天了,如今躺在床上等死。甘丽独自坐在那里,面上没什么情绪。几个年轻的姨娘则是跟着高兴,毕竟,甘芙若是能进定王府,她们也跟着沾光啊。 “芙儿,定王府可不比别处,你一定要谨慎小心,尤其是定王妃,没事的时候,多陪定王妃聊聊天!”老太太的话说的隐晦,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就是要甘芙多去和未来婆婆沟通沟通感情,这样才能保证顺利嫁进定王府。 “是,芙儿晓得!”甘芙微垂着眼眸,掩去了眸中的厌恶。 “是啊,你如今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世子也不是办法,若是能得定王妃的喜欢,说不定还能捞个侍妾的名分,可你也千万要小心,定王府不比别处,规矩多着呢,万一犯了什么忌讳,千万别连累了丞相府啊!”大夫人冷哼一声,话中讽刺意味十足。 三姨娘脸色瞬间黑了,甘芙如今住进了定王府,这是整个南冥京城都知道的是,外面什么传言都有,有的说甘芙已经委身于定王世子,可惜出身太低,连个侍妾的名分都没有。有的说甘芙想要攀高枝,勾引定王世子,结果,不容于定王妃,所以没名没分的住在定王府。甚至更难听的话都有,听到这些传言,她气啊,偏偏甘录和老太太还一心想着要甘芙继续进定王府,好为他们的富贵荣华铺路。 “范婧,芙儿为何会在定王府,你我心里都清楚。要不是世子看在芙儿的面上保下了老爷,甘薇还能嫁给献王吗?你还能坐在这里接受新人的叩拜吗?芙儿为了甘府,连女子的名誉都不要了,你不感激不心疼芙儿就算了,可你也不能一边享受着芙儿用名誉换来的荣华富贵,一边又对芙儿做出的牺牲嗤之以鼻啊!”三姨娘站起身,怒气冲冲的盯着大夫人,以前她不和大夫人计较是怕甘录为难,如今既然对甘录已经没有感情了,她自然不会再对大夫人示弱,于是上前拉着甘芙的手,怒目瞪着大夫人,“芙儿,今天回来了就不要回去了,就待在母亲身边,不管怎样,母亲都能养活你!” 甘录和老太太见三姨娘发怒了,也明白大夫人的话的确让人心里不舒服,谁都知道,定王府世子是看在甘芙的面子上才愿意插手此事,否则,从不参与朝廷事务的定王府何以会接手这个明显是皇位之争的事情。 甘录沉下脸,冷冷的瞪着大夫人,“范婧,你若不自在,我大可以让三夫人来接受新人的叩拜!” 大夫人一听,知道甘录生气了,立刻闭上了嘴巴。甘录说的不错,虽然她如今是丞相府的正妻,但林媚也是平妻,是有资格代替她接受新人叩拜的,可若不闹,接下来的戏还如何唱,于是又朝身旁的两个妈妈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其中一个端着茶水,故意靠近了甘芙和三姨娘,然后很不巧的崴了一下脚,手中的茶水倒在了甘芙的身上。 “你这个奴才,怎么做事的,献王马上就要来迎亲了,还不快带六小姐去换衣服!”大夫人沉着脸呵斥了那个妈妈。 那妈妈会意的跪在了地上,不断的认错,“是老奴的错,求六小姐饶了老奴这一次吧!” “饶了你,你可知我这身衣服是谁赏赐的吗?”甘芙冷冷一笑,她如何看不出那妈妈是故意的,虽然她不知道大夫人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这些老刁奴都是大夫人身边的亲信,帮大夫人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今日她还就要发作一下。 “芙儿,你看,李妈妈也是我身边的老人了,而且今日又是你四姐的大喜日子,就算了吧!你的衣服脏了,回头我赔你两套新的!”大夫人并不觉得甘芙身上的衣服有多么贵重,再说,李妈妈可是她的心腹,她怎么可能让甘芙处置刘妈妈。 “是吗,恐怕母亲赔不起!”甘芙缓缓走到大夫人身边,眼眸中带着一种嘲讽的气息。 当甘芙慢慢走近,大夫人才发现,甘芙身上的衣服并不是普通的锦缎,而是定王世子独有的雪蚕锦。大夫人脸色瞬间苍白,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半天说不出话。她真的赔不起,整个南冥,能拥有雪蚕锦的只有文斐,其余的人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啊。可她怎么都没想到,文斐会将雪蚕锦给甘芙。 比大夫人更震惊的是甘录和老太太,要知道,雪蚕锦可是身份的象征,文斐愿意把雪蚕锦给甘芙,足以说明文斐对甘芙的重视,即使为了甘芙,文斐也不会让甘录倒台的,一想到这一层,两人心里乐开了花,看着甘芙的眼睛更加兴奋,甚至带着几分前所未有的谄媚。 “来人,将这个老刁奴拖出去!”甘芙冷冷的盯着大夫人那张不敢置信的脸,朝三姨娘身后的几个妈妈发话。 “是!”三姨娘身后的刘妈妈和秦妈妈都是三姨娘的心腹,得到甘芙的命令,立刻朝身后几个家丁摆了摆手,那些家丁看了一眼甘录和老太太,见两人都没有反对,很麻利的将那个妈妈给拖走了。 大夫人恨得双手死死的拽住衣袖,那双冒着狠毒目光的眼睛定定的盯着甘芙和三姨娘。 “夫人,迎亲的马上就来了,该让六小姐去换衣服才是!”大夫人身边的另一个妈妈见大夫人被甘芙气得失了分寸,笑眯眯的扯了扯大夫人的袖子,提醒道。 “对,芙儿,虽然母亲没有雪蚕锦,但之前给你四姐做了几套衣服,你四姐买没穿过,不如你就将就穿一下吧!”大夫人被身旁的妈妈提醒,才反应过来今日还有重要的事,于是掩去了眸中的恨意,脸上再次堆上了笑意。 “不用了,我为芙儿准备了衣服,芙儿,我们走!”三姨娘冷睨了一眼大夫人,拉着甘芙准备离开。 “三妹妹,你可不能离开,你如今是甘家内院掌家,待会儿宾客们还需要你招呼呢,让其她人陪着去就行了!”大夫人朝一旁的妈妈使了个眼色,那妈妈会意,悄悄的退到了一边,趁着人们的注意力都在甘芙身上,隐在了人群后。 “母亲,你留下吧,有刘妈妈她们在呢!”甘芙看出了大夫人恐怕有后招等着她,明白三姨娘是不放心自己,于是朝三姨娘点点头。 三姨娘一想也是,她跟着去也帮不了什么,留在这里还有个照应,于是点点头,“好,你小心!”说完,又看向刘妈妈,眼眸中传递了警告的神色,“刘妈妈,好好跟着六小姐,一定要寸步不离!” “是!”刘妈妈跟了三姨娘这么多年,自然明白三姨娘在担心什么,于是郑重的点点头,扶着甘芙离开了。 甘芙一路上都在想大夫人到底准备怎么对付自己,谁知一直回到青竹苑,也没有发生任何事,于是稍微放了心。在刘妈妈和锦衣几人的捯饬下,大概一个时辰后,才终于选了一套浅紫色的云锦对襟长裙,配了同色系的宝石头面,又简单的施了粉,画了个淡妆。 青竹苑如今大部分都是三姨娘的心腹,所以在青竹苑里,所有人都放松了心情,专心为甘芙打扮,但一出了青竹苑,大家的心又警惕了起来,路上遇到任何人都防备着。 当走到了内院的花园假山边时,众人突然听到了几声救命的声音,而且声音稚嫩。 “小姐,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要管,只管走!”刘妈妈见甘芙好似动了恻隐之心,轻声提醒。 “锦衣,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甘芙朝正要劝阻的刘妈妈摆了摆手,“我明白这可能是大夫人设的圈套,但一计不成,大夫人必定还有后招,与其一直防着不知道大夫人接下来要干什么,还不如主动出击!” “老奴明白了!”刘妈妈会意,退到了一边。 “小姐,是八少爷落水了,我们救还是不救?”锦衣只将头伸出了一点,便看到了假山后的情形。一看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去救!”甘芙朝锦衣点了点头,锦衣和身后素衣两人已经转过假山去了,不过一会儿,两人就拖着已经昏迷的甘尊回来了。 正文 第100章八少爷没气了! “小姐,八少爷没气了!”锦衣在甘尊的鼻翼间试了试,吓得小脸惨白,惊恐的看向甘芙。 “我看看!”甘芙蹙着眉,蹲下身,试了试甘尊的脉象,然后伸手在甘尊的人中使劲掐了一下,见没反应,对身旁的锦衣道:“赶快将他放在你的腿上,拍他的后背!” “是!”锦衣得到甘芙的命令,立刻将干尊放到了腿上,然后用力拍甘尊的背。 “尊儿?”一声惊叫传来,接下来一群女人冲了过来,推开甘芙和锦衣,扑到了甘尊的身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尊儿啊,我的尊儿啊,你要是死了,姨娘可怎么活啊!” 甘芙已经能猜到大夫人布的什么局了,于是朝扑在甘尊身上的六姨娘吼道,“想要你儿子活,就让开!” 六姨娘正沉浸在悲痛中,被甘芙一吼,惊得立刻闭了嘴,呆呆的盯着面前沉着脸的甘芙,不知所措。 “锦衣,继续给他拍背!”甘芙蹙着双眉,紧盯着昏迷不醒的甘尊。 锦衣立刻将甘尊抱起来,趴在她腿上,然后用力拍甘尊的背,然而,为时已晚,甘尊已经在水中淹了很久,又不会闭气,刚才又被六姨娘打断了锦衣的救助,那张还稚嫩的小脸已经渐渐的青了。 “小姐!”锦衣朝甘芙摇摇头,面色凝重,将甘尊平放在地上,起身走到了甘芙身边,“他溺水太久,刚才又耽误了救治的时间,已经没气了!” 六姨娘一听没气了,眼珠一翻,晕倒在了地上。 “六姨娘,六姨娘?”六姨娘身边的丫鬟和妈妈大叫了起来,有的扑在甘尊身上大哭,有的扶着六姨娘,乱做了一团。 甘芙冷冷的盯着眼前得一切,基本已经猜到大夫人是想将甘尊的死嫁祸到自己身上了。心里却对大夫人佩服得紧,为了除掉自己,竟然在自己女儿的婚宴上闹这么一出,她还真不怕毁了女儿的婚礼。 “派人去通知父亲和祖母!”甘芙静静的站在一边,神色一点也没有因为死了人而紧张或害怕。 “是!”锦衣转身离开了,不过一刻钟,丞相府大多数的人都过来了。 “尊儿?”老太太历来疼爱子孙,甘尊是除甘戚外甘家唯一的男丁,又是甘录最小的儿子,因此最得老太太喜欢,从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这个庶出的儿子在家里的地位并不低于嫡出的儿子。此时老太太看到甘尊静静的躺在地上,惊呼一声,扑在了甘尊的身上,“我的尊儿啊!啊……” “发生什么事了?”甘录虽然也心疼自己的儿子,但毕竟是男人,看着儿子就这么死了,强压下心中的悲痛,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 大夫人冷冷的盯着甘尊和六姨娘,面上也装出悲戚的样子,“这,怎么会这样呢?”其他跟来的甘府众人表情各异,女的吓得不敢看,男的紧缩着眉头,丫鬟婆子们更是窃窃私语。 “启禀老爷,奴婢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六姨娘身旁的贴身丫鬟惊慌的扶着六姨娘,抬起头惨白着小脸盯着甘录,“刚才六姨娘发现八少爷不见了,便和奴婢等人出来找,刚到这里,就看见锦衣抱着已经人事不醒的八少爷,六姨娘看见了,想要抢过八少爷,谁知六小姐却不让,还威胁六姨娘,说想要八少爷活就让开!” 小丫头的话虽然没有一句说是甘芙害死了甘尊,可却透露出甘尊的死和甘芙脱不了关系。甘芙这才明白,这个小丫头恐怕早就被大夫人收买了,今日这局她要解开没那么容易。 六姨娘却在这时醒了过来,刚睁开眼睛,便红着眼大哭了起来,“尊儿啊,我的尊儿啊!” “芙儿,你说!”要是以前,甘录根本不会给甘芙解释的机会,可如今不同了,甘芙有定王府在背后撑腰,他即使再愤怒也要给甘芙一个解释的机会。 甘芙朝甘录微微福身,这才回答:“父亲,女儿回去换衣服,刚走到这里就听见有人呼救,于是让锦衣去看看,发现是尊儿落水了,便让锦衣将尊儿救了上来,可能是溺水时间太长,所以没有救活!”甘芙突然拧着眉,看向六姨娘身旁的几个丫鬟,“父亲,女儿也很好奇,按理说,尊儿身旁的丫鬟婆子应该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旁,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会让他独自一人来到后花园,溺水那么久都没人发现?” 甘录一听,也察觉到了不对,看向六姨娘身旁的丫鬟婆子,“尊儿身边的丫鬟婆子呢?” “奴婢等也不知道!”六姨娘的丫鬟摇摇头,看了看其她人,“奴婢等一直陪在姨娘身边,也没有发现她们!” “尊儿,我的尊儿啊!”六姨娘哭得肝肠寸断,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突然朝甘芙冲过来,还好锦衣等人眼急手快,将六姨娘给拉住了。 “甘芙,你还我儿子的命,你还我儿子的命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六姨娘红着一双眼,因为失去唯一的儿子,精神有些混乱,虽然被锦衣等人拉住了,还是挥舞着双手想要去抓扯甘芙。 “将六姨娘带回去!”甘录不奈烦的蹙着眉,朝身后的家丁挥了挥手。几个家丁立刻将已经疯癫的六姨娘给拖走了。 甘芙看向一旁冷眼旁观的大夫人,她从大夫人的眼中看到了一种胜利者的笑意。甘芙回给了大夫人一个冷笑,凝着一旁的丫鬟,“去找,将尊儿伺候的丫鬟婆子给找过来!” “是!”素衣等人立刻领着众人去寻找甘尊的丫鬟婆子去了。 “老爷,我看还是去找个大夫来查一查,看尊儿到底是怎么死的!”大夫人这才走到甘录身边,面上是故意做出的悲哀之色,眼角还落下了几滴泪,好似真的死了儿子一般,“李妈妈,去找大夫来!” “老夫人,尊儿死的不明不白,我们心里都难过,但是您也要保重您的身体啊!”大夫人走到已经哭得死去活来得甘老太太身边,扶着甘老太太站了起来,“康妈妈,快扶老夫人回去!” “是!”康妈妈已经在一边劝了半天,奈何老太太痛失爱孙,已经哭得没了力气,此时两人合力将老太太扶了起来,“小姐,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更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八少爷活着的时候就是最孝顺的孩子,他一定不愿意看见您为了他哭坏了身体啊!” “我的尊儿还那么小!”甘老太太听见康妈妈说甘尊是最孝顺的,想起了以前甘尊为了讨她欢心做的那些趣事,怒从中来,转身指着在场的众人,“平时你们做的事情我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可如今,你们竟然威胁到了甘府的子孙。这一次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轻饶!”甘老太太回头看向甘录,“老大,给我仔细的查,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是,母亲,您就不要操心了,您的身体要紧!”甘录明白甘老太太的话,甘尊是他为数不多的儿子,如今死了,他也很难过,对于背后的人更加愤怒。 “大夫来了!”素衣带着大夫疾步走了过来,那老大夫是甘府常用的大夫,因此,来了之后直接走到甘尊身边开始检查。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盯着老大夫,静静的等待老大夫的答案。因为要检查,老大夫自然要脱了甘尊的衣服,因此,女子都转过了身。 老大夫将甘尊身体里里外外的检查后,这才为甘尊穿好了衣服,然后朝甘录拱手作揖,“启禀丞相,八少爷是溺水而亡,不过,老朽在八少爷的手中找到了这个!”老大夫将一个荷包递给了甘录,虽然他不愿意参与这些家族内部争斗,但今天既然已经来了,想要走也来不及了。 甘录接过荷包,待看清荷包上绣着一个“琴”字后,愤怒中将荷包砸到了一旁的甘琴头上,“说,是不是你?” 甘琴不明白甘录为何这么生气,捡起落在地上的荷包,待看清荷包上的的字和图案后,小脸惊恐的看向甘录,“不,父亲,不是的,这不关我的事!” 二姨娘几乎已经呆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荷包是女子的贴身之物,流到外面去,就是与人私通,可是道德败坏啊,琴儿马上就要嫁给六皇子了,在这个时候出了这种事,六皇子府还如何进得去啊。二姨娘本来就是个没主意的,这些年要不是她肚子争气,没生出儿子,早就死了,此时遇到这种事,根本说不上话。 大夫人却是最好奇的,那个荷包明明该是甘芙的啊,甘录为何要针对甘琴?于是疾步走到甘琴身边,抢过荷包一看,惊得双眼圆瞪,“这?”大夫人毕竟是经过风浪的,意识到事情出了变故,立刻收敛了疑惑,故意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琴儿,你的荷包怎么会在尊儿手上呢?” “不,母亲,父亲,我真的不知道我的荷包为什么会在尊儿的手中!”甘琴已经明白,自己被人陷害了,但是,荷包的确是她的,若是否认肯定不行,于是眼眸一转,“对,父亲,肯定是尊儿看我荷包绣的好看,所以偷来玩的!” “五姐,尊儿已经八岁了,平时就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他怎么会不知道,女子的荷包是不能随便偷的?”甘芙冷笑着盯着甘琴,她估计,那个荷包应该是自己的,可不知为何,会成了甘琴的。不过,这正合她意,一想到甘琴害得自己差点死在天牢里,对甘琴仅剩的一点同情都没有了,所以不介意落进下石。 “可我又为何要将荷包给自己弟弟呢?”甘琴知道甘芙嫉恨自己,不过,她可不是傻乎乎的甘颖,想要害她,没那么容易。她观察了这么久也发现了,这件事应该是大夫人特意针对甘芙设的局,却不知为何会将自己牵扯了进去,所以,她还有辩驳的机会。 正文 第101章拉下去杖毙 “这就要问五姐你自己了!”甘芙不知道是谁帮了自己大忙,但这一手却非常漂亮,不但打乱了大夫人的计划,还将甘琴给拉了进来,一石二鸟,好计策。 “老爷饶命啊!”几个丫鬟婆子陆陆续续走了过来,看见躺在地上的甘尊,吓得一个个惨白着脸跪在了甘录面前,胆小的小丫鬟已经惊叫着晕了过去。 “你说,为什么留八少爷一个人在后花园?”甘录本就在气头上,看见几个丫鬟婆子瑟瑟发抖,上前就对着那个年纪最大的奶娘一脚踢了过去。 甘尊的奶娘一直近身伺候,因为甘尊的原因,她一家人在府中混了好的差事,如今看见甘尊死了,知道自己可能难逃一死,因此,即使被甘录踢这一脚痛得她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还是立刻爬了起来垂着头跪在了地上,“启禀老爷,奴婢等带着八少爷在院子里玩,后来范家大少爷来了,八少爷就跟着大少爷走了!还命令奴婢等不得跟着!” “范家大少爷?范鑫?”甘录虎目圆瞪,看向一旁的大夫人,目光中含着了然的愤怒,“去将那个败类给我叫过来!” “老爷?”大夫人一点也不慌张,朝身后的婆子使换了声,这才带着凌厉的目光看向甘尊的奶娘,“你是八少爷的奶娘,小丫头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怎么能让八少爷跟着别人走,来人,将这几个护主不力的奴才给我拉下去杖毙!” “不,大夫人饶命,大夫人饶命啊!”奶娘等人一听要被杖毙,立刻爬着朝大夫人而来,带着哭声不断的恳求着。 “还等什么,拉下去!”大夫人朝身后的几个婆子大吼一声,那几个婆子立刻和家丁一起将甘尊的几个丫鬟婆子给拖走了。 “慢着!”甘芙冷笑一声,站出来挡住了几人的去路,“事情还没查清楚,母亲就急着杀人灭口吗?” “你胡说什么?”大夫人本就是抱着杀人灭口的心思去的,被甘芙给点破,恼羞成怒,上前扬起手就要去打甘芙,却被甘录给拦下了。 “我和老太太还在这里呢,甘府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甘芙的话提醒了甘录,这一切恐怕和大夫人脱不了干系,于是将大夫人的手一甩,怒喝一声,“给我好好待着!” 大夫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身后的两个丫鬟扶住了她。站稳后,大夫人冷冷的瞪着甘芙,咬牙切齿恨不能一口将甘芙给吃了。她今日布了这么精妙的局了,就等着将甘芙给毁了,可没想到,甘尊手中的荷包会变成了甘琴的,如今,若是再查下去,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但她不能认输,于是朝身旁的一个妈妈使了个眼色,“去看看鑫儿来了吗?”那妈妈是大夫人的心腹,明白大夫人是让自己去给范鑫递消息,于是转身准备离开。 “母亲别急啊,已经有人去叫了,范家大少爷肯定马上就会来了!”甘芙一直注视着大夫人和她身边的人,此时见大夫人和那个婆子准备给范鑫传递消息,于是故作轻松的道。 “谁都不准离开!”甘录能做到一朝丞相,阴谋诡计他见得比大夫人还多,以前他只是不想管,如今既然伤到了他儿子,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立刻瞪了一眼大夫人身边的老婆子。 “是!”所有人都静静站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就怕会殃及到自己。 “姑父,姑母,你们找我何事啊?”大概一刻钟的样子,范鑫和他的小厮以及范家大夫人都过来了,范鑫一看到甘芙,双眼立刻闪烁着贪婪的光,那样子,恨不得立刻扑上去。一想到自己姑姑跟自己说的事,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虽然上次因为迎花神他几乎输了范家的所有,但他是范家唯一的嫡长子,范家老太爷虽然气恼,打了他一顿后,也只是禁了他的足,今日因为是甘薇出嫁,他才能出来放风。 甘芙感受到一道让她反感的目光,抬起头,就看见范鑫正双眼放光的盯着自己,那样子让人恶心。看来,经过上次的事情,这位范家大少还是没长记性。既然如此,她今日就帮范家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败家子。 范家大夫人看到躺在地上的尸体,嫌恶的轻蹙眉头,“妹夫,妹妹,你们家死了人,叫我家鑫儿来干什么?” “她们说,是你将尊儿叫走的是不是?”甘录很讨厌范家的人,因为范家的人在他面前总是趾高气昂的,就连这个范家大少奶奶,也敢对他大呼小叫。不过,他要先了解清楚事情的经过,这才能给范家一个重重的打击,于是冷凝着范鑫。 “是啊!”范鑫也不过十七岁,因为长年被女色所迷,毫无节制,脸色蜡黄,形销骨立。此时那双贼兮兮的眼睛一直打量着甘芙,根本没意识到事情有什么不对,在他的心里,刚才他姑母给他的承诺让他已经忘了一个世家子弟该有的礼义廉耻。 “你叫他去干什么?”甘录也看出范鑫的一双眼睛一直在甘芙身上,不悦的蹙着眉,但碍于范家,只能忍了。 “是……没什么,就是跟他聊聊天!”范鑫这才回过神看着甘录,小心的回答。昨天他收到姑姑的信,说要将甘芙给他做小妾,但要听她的安排。今天来了,他姑姑身边的妈妈便让他找甘尊单独去玩,他顺便找到甘尊打听了关于甘芙的事,此时,他当然不能说真话,于是随便找个个理由。 “如今尊儿死了,我怀疑是你杀了尊儿!”甘录看得出范鑫在说谎,所以决定吓吓范鑫,“来人,将范鑫给我送到京兆尹去!” “慢着,甘录,你就凭我儿子找过甘尊就说我儿子杀人,你也太不将我们范家放在眼里了!”范家大夫人一直都看不起甘录,因为范家的地位,也因为甘录要依靠范家,所以,此时直呼甘录的名字。 甘芙总算明白范鑫为何这么笨了,原来是遗传了他母亲的智商。很显然,她的举动惹恼了甘录。 只见甘录怒目瞪着范家大夫人,双拳紧握,继而扯出一丝冷笑,“哼,范家?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一个没有任何功名在身的败家子。他杀了我儿子,我就要他给我儿子偿命!”甘录朝一旁的家丁大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将范鑫绑了送到京兆尹!” “你们敢?”范家大夫人昂着头挡在了自己儿子面前,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仍然衣服高高在上的姿态。 “绑!”甘录也是气急了,大喝一声。 “老爷,等一等!”大夫人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心里将范鑫和范家大夫人这对草包母子给骂了一通,“老爷,虽然鑫儿曾经将尊儿叫出去,可尊儿此时手中握着琴儿的荷包,这才是最直接的证据啊!” 甘录知道大夫人想要维护范家人,一直以来,大夫人都仗着范家,在府中作威作福,她以为自己不知道,府中凡是怀了孩子的妾室,大夫人都会让有经验的稳婆来看,若是发现有可能是男孩,那个孩子必定会莫名其妙的没了。后来六姨娘怀孕,老太太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将六姨娘接到了清心堂,这才得了甘尊这个儿子。自从得了甘尊,老太太对甘尊格外照拂,才让甘尊活到了现在。没想到,大夫人还是不死心,趁着今日将甘尊给弄死了。虽然他还没有任何证据,但他敢肯定这事是大夫人做的,因为除了他,甘尊的存在不会威胁到任何人。 甘录冷冷的盯着大夫人,不说话,眼光里带着警告,威胁,还有杀意。但他知道,要想置范靖和范家于死地,必须有足够的证据,于是转过头看向一旁的老大夫,“你说,尊儿死了多久了?” “启禀丞相,老朽来的时候,八少爷应该死了不到一刻钟!如今过了半个时辰,也就是说,八少爷死了有三刻钟了!”老大夫真的是后悔的很,怎么就会来掺和这种事情呢。 “你听见了吗,三刻钟,那时候我和我们鑫儿都在大厅里,那么多宾客都可以为我们作证!”范家大夫人听到老大夫的话,幸灾乐祸的盯着甘录。 “不错,老爷,我记得,琴儿那时候好像不在啊!”大夫人松了一口气,于是将矛头指向了甘琴。 甘录脸色已经黑得如墨了,当时他的确看见范鑫在大厅里,那就说,杀死甘尊的不是范鑫,于是冷冷的看向甘琴,“你说,你呢?” “我?当时有个丫鬟过来给我传话,说是四姐找我,于是我就跟着出来了,可到了四姐院子里,那里的人又说没人找我!”甘琴当时也奇怪,为什么会有人故意将自己叫出去,此时想来,估计是有人故意要陷害自己,于是恍然的看向甘录,“父亲,是有人要害我啊!” “哼,你说你是被人叫出来的,是谁,去把人叫过来对质!”大夫人也明白了,今日她本来是准备算计甘芙的,可不知为何,有人借了她的局来陷害甘琴。虽然不能将甘芙给整死,但能将范鑫和自己给摘出来就行了,于是引导着众人将目光聚集到了甘琴的身上。 “是?”甘琴这一刻就觉得百口莫辩,因为她当时也没注意那个丫鬟是哪个院子的,只以为是献王府送过来的,现在看来,今日这个局她想要解开,没那么容易了,于是噗通一声跪在了甘录身边,哭了起来,“父亲,就算我当时不在大厅,就算尊儿手中有我的荷包,可我为何要杀了尊儿啊,他是我亲弟弟啊!” 甘录冷冷的看着甘琴,这个早就不在自己掌控中的女儿,上次甘芙的事他心里很清楚,肯定是甘琴受到慧妃的蛊惑,骗了甘颖,害了甘芙,甚至害了自己。 正文 第102章看着她们狗咬狗 当日的一封信,将他、贤王、皇后、太子都牵扯其中,得利最多的只剩下六皇子。如今,自己被停了职,被困在丞相府中,也都是这个女儿一手造成的。在这个女儿眼里,只有六皇子,俨然已经没了自己和甘家。 今日之事,看似毫无联系,可他已经能猜到,甘琴是被人陷害了,然而,他不准备替甘琴做什么,因为,这个女儿他已经舍弃了。 “咦,我的荷包怎么在这里?”范鑫傻乎乎的看着落在地上的荷包,按照事先和大夫人约定的台词好奇的捡起了地上的荷包。 范鑫的话让众人都分外好奇,目光在甘琴和范鑫身上打转。 “你的?你可看清楚了?这明明是琴儿的!”大夫人怕范鑫会露馅,于是故意出声质疑,实际上却是在提醒范鑫,这荷包是甘琴的。为了提醒范鑫,大夫人还故意朝范鑫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承认。 谁知范鑫根本没有看懂大夫人的意思,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甘琴,虽然比不上甘芙那么美艳,但甘琴可是有名的才女啊,若是能给自己做妾,也是一件好事啊,于是点点头,“是啊,这正是琴儿送给我的啊!估计是刚才我和甘尊一起聊天的时候掉了,被他捡到了!” 范鑫的话如烟花一样,在平静的夜空突然爆炸,晃花了众人的眼。甘琴送给范鑫的荷包,那就是说甘琴和范鑫私相授受,重点是,甘琴即将成为六皇子妃了。若是一般的男女,发生了这种事情,大不了将甘琴嫁给范鑫就行了,可甘琴是皇上下了圣旨赐给六皇子的侧妃,两人在一起就是私通,可是要杀头的。 范家大夫人想要拉住儿子,可还是没拉住,听了范鑫的话,吓得一张铺了厚厚一层粉的脸更加白。大夫人更是吓得腿一软,差点晕倒,心中不断的哀叹。昨日她让人传话,让范鑫承认荷包是甘芙送给他的,目的是坐实范鑫和甘芙有私情的事情,这样,定王府肯定不会再要甘芙,而且甘芙还必须得嫁给范鑫,到时候,她再让自己父亲折磨死这个小贱人。可今天一切都变了,荷包变成了甘琴的,偏偏自己不成器的傻侄子还自己跑出来承认荷包是甘琴送给他的,不说皇上会不会放过范家,就是六皇子和慧妃也不会放过范家的。 前些日子,范鑫被一个妓子撺掇,花了五百万两黄金买下了迎花神的资格,几乎掏空了范家所有的老底,气得父亲至今卧病在床,所以她才会想到让范鑫娶甘芙,那么三姨娘肯定会给一大笔的嫁妆,也可以缓解范家的境况。同时,甘尊死了,甘戚就成了甘家唯一的儿子,自己在甘家的地位就更稳固了。可如今,范鑫和六皇子的准侧妃私通,不但是丢了皇家的颜面,更是在打六皇子的脸啊,范鑫死定了,范家也完蛋了。 甘芙都快忍不住给范鑫叫声好了,这么笨的人世上还真难找啊。敢与六皇子的侧妃私通,范鑫是嫌自己头上的脑袋长的太稳了吧!不过,看着她们狗咬狗,她心情很好。 “你,你胡说什么!”甘琴不笨,知道范鑫这话的后果是什么,于是立刻站起来,指着范鑫大骂,“范鑫,你这个禽兽,以前你好几次调戏于我,我都不敢告诉父亲,没想到今日,你竟然陷害我。我告诉你,我如今是六皇子的侧妃,你要是再敢信口开河,六皇子绝对不会饶了你!” 范鑫哪里想到那么多,这些年来,因为范家的保护和纵容,养成了他无法无天的性子,他根本没有想那么多,眼睛里只有女色和私欲,对甘琴的话置若罔闻,“琴儿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我两情相悦,我相信就算六皇子知道了,也会成全你我的!”不是范鑫胆大,是因为有前车之鉴。去年,他看上了怡红院的一个清官,便要逼着那个清官给他做妾,怡红院说那个清官是六皇子的人,他才算了。没想到,过了两天,六皇子亲自将那个清官送给了他,这让他觉得即使六皇子也得给他面子,所以,此时即使甘琴已经将利害关系陈清了,他仍然有恃无恐。 “鑫儿,闭嘴!”范家大夫人快被自己儿子给气死了,不过,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儿子有错的,于是指着甘琴大骂了起来,“你这个小贱人,肯定是你勾引我家鑫儿的,哼,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出身,也想要嫁进范家,我告诉你,你别想!” “你休想诋毁我女儿!”二姨娘现在终于缓过神了,听见范家大夫人的话,跳了起来冲过去,“你才是贱人呢,我女儿是要做皇后的,范家,我呸,给我女儿提鞋都不配!”自从甘琴给六皇子做侧妃的圣旨下来后,二姨娘每天都在幻想着六皇子做了皇帝,自己女儿做了皇后,自己高高在上的接受大夫人的跪拜的样子。可她却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成了害死她们母女的导火索。 “住嘴!”甘录被二姨娘的话气得黑了脸,上前就朝二姨娘一巴掌打了过去。 “皇后?哈哈哈……”范家大夫人嘲讽的盯着二姨娘,“你也敢说,当今圣上的皇后娘娘还活得好好的呢,你女儿是想要取而代之?”范家大夫人可不像二姨娘,二姨娘不过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所以,脑子简单,而范家大夫人出身名门,虽然嚣张跋扈,但脑子不笨,她当然听出来了二姨娘话里的意思,不过,她可不会顺着二姨娘的话说,毕竟,将来谁做皇帝都说不准,万一六皇子真的做了皇帝,自己也不至于得罪了。所以,才故意曲解了二姨娘的话,给自己一个后路。 甘芙静静的看着一群蠢女人在这里想方设法的诠释自己有多蠢,像是看猴戏一样。 二姨娘不甘心,却被甘琴给拉住了。二姨娘素来最听自己女儿的话,因此不再说话。 甘琴冷冷的盯着范家大夫人,拿出自己皇子侧妃的威仪,唇畔带着淡淡的嘲讽的笑意,“范夫人,你说我勾引你儿子,请问,你儿子哪点比得上六皇子?他一无功名在身,二无才华在腹,三无容貌在外,就他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败家子,也值得我去勾引?” 范家大夫人气得抬手就要打甘芙,却被一旁的甘府家丁给拦住了。 “范于氏,你别忘了,琴儿是皇子侧妃,岂容你一个小小五品命妇放肆!”甘录虽然不喜欢甘琴,但也不容许范家大夫人将所有脏水都泼到甘家身上,若是因为此事得罪了六皇子和慧妃,还会影响甘芙在定王府的地位,所以才在范家大夫人准备出手打甘琴的时候,让一旁的家丁拦住了。 “哼,皇子侧妃,还没嫁过去呢!想要在我面前耍威风,等真的嫁过去了再说吧!”范家大夫人不屑的睨着一旁的甘琴,拉着范鑫的手就要走。 “娘,我们走了,琴儿妹妹怎么办?”范鑫自认自己非常懂得怜香惜玉,看着甘琴那飘逸的气质,心痒难耐,哪里肯就这么离开了。 “事情还没查清楚,就想走吗?”甘录冷哼一声,甘府的家丁就拦住了范家大夫人的去路。 “怎么,甘录,你还敢拉着来观礼的宾客不让走吗?”范家大夫人心里很清楚,今日之事,若是不早点离开,自己儿子说不定就折在这里了,所以,为今之计,只有先行离开。 “我儿子不明不白的就死了,范鑫和甘琴都是嫌疑人,所以,一个都不准离开!”甘录拿出了丞相的威仪,全身释放出一股不容辩驳的狠戾之气。 “启禀老爷,妾身有话要说!”这时,五姨娘突然穿过人群走了出来,朝甘录福了福身。今日五姨娘因为被禁足,所以没能参加婚宴,此时只穿了一件及其平常的衣服出来,娇弱的身子在素衣素簪的衬托下,更加娇柔。 “你怎么出来了?”甘录不悦的盯着五姨娘,因为甘颖,连带着看这个伺候了自己许多年的女人也不顺眼。 “妾身知道今日是四小姐的大喜日子,所以准备给四小姐添妆!”五姨娘因为甘颖的事,整个人憔悴了许多,说话时也好似有气无力,“虽然妾身没有什么好东西,但这也是妾身的一片心意!” “下去吧!”甘录也知道,甘颖做下的错事他不该怪在五姨娘的身上,可若不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好好管教,何至于让甘颖做下那等事情。 “妾身要说的不是这件事!”五姨娘心里酸酸的,自己伺候了这个男人这多年,是最清楚这个男人有多么无情的,可她偏偏还存着几分希望,如今看来,是自己太天真了,于是才会下定决心一般的站起身,“妾身从四小姐的院子回来时,刚好看见五小姐和八少爷在一起,刚开始两人在拉扯什么,后来五小姐一把将八少爷给推下了水池。五小姐许是吓到了,急匆匆的离开了。” “什么?”大夫人惊叹出声,不为别的,只因为五姨娘的出现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她不明白,平时那个只会缩在自己屋子里不参与任何事情的五姨娘,什么时候也开始反击了? “你说清楚!”甘录和甘老太太等人都惊叹出声,若说之前他们还以为甘琴是被人冤枉的,那么此时已经开始怀疑甘琴了,只是还不敢肯定。 “妾身本来想上前来救八少爷,却看见六小姐过来了,后来六小姐命人救了八少爷,却因为六姨娘从中阻拦,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五姨娘静静的站在那里,怜惜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甘尊,“老爷,妾身原本不准备站出来的,毕竟我还在禁足,可是,有人要冤枉六小姐,妾身不能昧着良心,所以,才决定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 正文 第103章冤枉? “五姨娘,你可不要信口开河,而且,仅凭你的片面之词,根本无法证明什么!”甘琴不好奇五姨娘为何会冤枉自己,因为自己害了她女儿,但是她甘琴岂是那么容易被人冤枉的。 众人纷纷看向甘琴和范鑫,还是不敢相信五姨娘说的话。 “我有没有说谎,大家打开荷包就知道了!”五姨娘一点也不惊慌,大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甘老太太朝身旁的康妈妈使了个眼色,康妈妈立刻从范鑫手中拿过荷包,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大红色肚兜。 “啊?真是不要脸!”几个新进来的姨娘已经鄙夷的转过了头。因为那个肚兜上绣着一只交颈鸳鸯,一看就是女子贴身衣物,而且是为了增加男女间的情趣,特意绣的。 “这?”甘琴已经吓得小脸灰白了,这个肚兜是她绣了准备洞房的时候穿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虽然站得远,没有听得很清楚,不过,听了些大概,两人争执的目标好像就是这个肚兜,八少爷好像是想让五小姐给他钱将肚兜买回去,而五小姐不愿意,在拉扯中,不小心将八少爷推下了池中!”五姨娘语气平和的说着自己事先演练好的说辞,不疾不徐,让人很难看出她是在撒谎。 “原来是你啊!”甘老太太气得不行,康嬷嬷在一旁不断的给她顺气,“没想到你不止不知廉耻,还如此狠毒,竟然杀死了自己的亲弟弟!” “不,父亲,老夫人,不是我,我没有!”甘琴这才觉得自己百口莫辩,继而转身愤愤的盯着五姨娘,“五姨娘,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冤枉我?” “五小姐,你也说了,我和你无怨无仇,我又为何要冤枉你?”五姨娘看着终于失去了冷静的甘琴,眼里闪过一阵阵的畅快之意。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她的女儿如今躺在床上成了废人,甘琴这个罪魁祸首却可以欢欢喜喜的嫁人,她本本分分的过了一辈子,换来的还是这样的结局,所以,她不甘,不甘啊,她要为女儿报仇,更要为甘丽争一个好的未来,所以,这一次,她不会再退让。 “来人,甘琴得了恶疾,无药可治,带回院子不得任何人进出!”甘老太太不再给甘琴机会,直接下了死命令。事到如今,只有尽量将事情化小,否则,要是甘琴与人私通的事情传出去,不但甘琴和范鑫没有活路,甘家也会受牵连,所以,老太太想要尽量将事情掩盖下去。 “不,老夫人,琴儿是被冤枉的,琴儿什么都没做啊!”二姨娘的脑子的确够笨,根本不明白甘老太太的用心,死死抓住甘琴,不让家丁拉走甘琴。 甘琴却明白了甘老太太的用意,朝二姨娘摇摇头,“姨娘,你放心,老夫人会给琴儿一个公道的!” 然而,五姨娘既然狠了心要害甘琴,又怎么会给她翻身的机会,她伺候了甘老太太和甘录二十多年,对两人的性情再了解不过,早就料到出了这种事,他们肯定会尽量保下甘琴,从而保住甘府的名誉。所以,她已经做了安排。 这不,就在几个家丁准备将甘琴拉走的时候,几个贵妇在三姨娘的引领下走了过来。 刚才有人来通知,说甘尊出了事,大夫人便让三姨娘留下招呼宾客,虽然三姨娘很担心甘芙,但毕竟那么多宾客,所以不得不留了下来。后来有个小丫头过来给她传话,告诉她要想救甘芙,就带着贵妇们到后院,于是她想也没想就带着贵妇们来了。此时看到甘芙好好的,才松了一口气。 “老爷,老夫人,几位夫人说想来看看四小姐,顺便给四小姐道喜,大家都是一片好心,我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三姨娘看甘录黑着脸盯着自己估计是自己坏了他什么好事。不过,如今甘录在她的心里已经不重要了,所以,她根本不在意甘录的看法。 “啊?”几个贵妇看见躺在地上的甘尊,惊呼出声,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死人了,死人了!”几个贵妇身后的丫鬟婆子经不住叫喊出声。这一喊,将甘录和甘老太太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甘录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拳头紧紧的握在袖中,“都给我闭嘴!” 几个贵妇被甘录这一声怒吼给惊住了,纷纷惊恐的盯着甘录,不敢再喊了。 “几位夫人今日什么都没有看到,迎接新娘的轿子就要到了,大家还是赶快去前方观礼吧!”甘录冷着脸朝几位夫人扫了一眼,眸中带着警告的意味。 几位贵妇都是在后院争斗中身经百战的,自然听出了甘录的意思,一个个都不住的点头,“对对,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先走了!” “我也什么都没看到!”几个贵妇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很快就只剩下甘府众人。 “今日之事谁要是敢传出去,你们知道后果!”甘录一拂袖,转身离开了。时辰差不多了,献王马上就要来迎亲,所以,他必须得出去了。 甘老太太也收敛了心神,在康妈***搀扶下离开了。其他的人该走的都走了,剩下几个家丁抬着甘尊的尸体也离开了。 之后的婚礼,所有人都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甘芙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心里承受能力。南宫博如今被封了献王,他也是所有皇子里第一个被封王的,因此,甘薇直接由皇子侧妃晋升为献王侧妃,有了品级,上了皇室玉牒。因为身份不一样了,婚礼仪式也有了变化。 为了参加自己女儿的婚礼,陶精忠从岭南赶到了京城,因此,南宫博先去了驿站迎接陶熏,给陶精忠敬了酒,然后才来了丞相府,和甘薇一起给甘录和大夫人敬了酒,这才迎着陶熏和甘薇一起朝新修的献王府而去。 送走了南宫博和甘薇,甘录领着甘戚给男宾们敬酒,大夫人和三姨娘则领着苏氏给女宾们敬酒,所有人都谈笑风生,完全忘了甘尊的事情。 甘芙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没多久就起身离开了。回到青竹苑,甘芙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简单的洗漱了后,甘芙便歇下了。 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身旁的床榻好像凹陷了下去,浓浓的酒味弥漫在罗帐里,甘芙紧张的睁开眼眸,便看见一道身影躺在自己身边。待看清身旁的人时,甘芙呆愣的盯着自己面前的人,下一刻,她被一双大手揽进了那个还带着寒气的怀抱。 “王爷?”甘芙双手抵着南宫御的心口,让两人之间不至于毫无缝隙。心在这一刻嘭嘭的跳了起来。当感觉到身旁有人躺在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文斐,可她没想到,会是南宫御。 “慧儿,对不起,对不起!”南宫御迷迷糊糊的嘀咕着,抱着软软的身子陷入了迷乱中。 “王爷?”甘芙惊讶的抬起头,见南宫御紧闭着双眸,好似已经睡着了,伸手推了推。南宫御的话好生奇怪,他为什么要对沈慧说对不起,又为什么要抱着自己说对不起? “慧儿,我知道是你,你回来了对不对?”南宫御倏的睁开眼眸,那双幽深的黑眸紧紧的锁住眼前得甘芙,“慧儿,是你对不对?” 甘芙蹙了蹙眉,不明白南宫御此时说的是醉话还是梦话,或者是心底的话,但无论是哪一种,他的眼神让她很害怕,好似自己最大的秘密被人看穿,而自己无处隐藏。 南宫御将怀里的甘芙抱的更紧了,漆黑的眼眸中带着喜悦,悔恨,或者还有一些甘芙看不清的情绪,因为喝了酒,眼神有几分迷离,让他本就迷人的气质多了几许慵懒魅惑的气息,被酒精侵蚀的嗓音沙哑低沉。 罗帐笼罩的空气里本就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味,南宫御面对着甘芙,呼出的气息中也带着浓浓的酒香,让睡意朦胧的甘芙更加的昏昏欲睡。 “我知道是你回来了,你是想要报仇是吗?”南宫御抬起手轻抚甘芙的脸颊,修长冰凉的手指划过丝滑的肌肤,带起一阵阵异样的涟漪。 甘芙很害怕,因为这样的氛围让她沉醉,让她迷惑,让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能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人。曾经,她多么想要靠近他,可偏偏他们之间横亘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如今,她终于可以放肆的躺在他怀里,呼吸着只属于他的气息,这种恍若梦境的不真实,让她愿意一辈子沉醉其中。 “慧儿,对不起,我总是有太多的无奈,有太多的牵绊,才让你承受了那么多痛苦,以后都不会了,我保证,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一点伤害,即使是皇兄也不行!”南宫御说完,倾身覆上了眼前鲜艳欲滴的红唇,辗转厮磨,情难自禁。 甘芙只觉得脑子里乱乱的,心脏嘭嘭的跳个不停,不知是氛围太美好,还是南宫御的酒香熏醉了她,她想要推开,可全身软软的,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任由南宫御在她的檀口中撷取只属于她的芳香馥郁。 罗帐中的温度越来越高,两人的气息也越来越乱,南宫御的大手已经开始在甘芙的身上慌乱的游走,两人都想要得到什么,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始,只能紧紧的抱着对方,虽然隔着衣物,却能用对方的温度来抚慰自己急需要发泄的情感。 “慧儿,慧儿!”南宫御的气息已经彻底乱了,口里不停的喊着那个心底深处最美的名字,大手胡乱的扯着甘芙身上薄薄的睡衣,只听“嘶”的一声,甘芙那件丝绸的睡衣便碎裂在大红色的床榻间。 这一声布帛撕裂的响声,将两人都唤回了现实。两人静静的看着对方,眼眸中还是未褪去的暖色,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正文 第104章被人拦截 南宫御看着眼前双颊晕红的甘芙,好似突然清醒了,扯过被子覆住了甘芙几近赤诚的身子,然后将甘芙紧紧的抱在怀里,重重的喘着气。 而甘芙一直都呆呆的,她一直以为,经历了那些事,她会无法接受这种春情暖意,可刚才,若不是南宫御突然停下,她估计,她可能真的会在今夜成为南宫御的人。 “御哥哥!”甘芙被裹在被子里,手脚动弹不得,而南宫御抱着她的手又用力太大,此时她感觉的自己呼吸都不畅了,于是动了动,弱弱的喊了一声。 “嗯!”南宫御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抱着甘芙的手感觉到被子里的身子在不安的扭动,这才发现自己力气太大,于是双手松了松。 “你怎么知道我是沈慧?”这是她一直的疑问,刚才被南宫御吻的忘了,现在脑子清醒了,将一切都想起来了。 南宫御将身子往后移了移,好让甘芙能和他面对面,他的酒意已经消散了大半,因此,神色中的迷离消散了不少,却多了几分眷恋和爱意,“你知道我太多的秘密,而那些秘密并不是一般人知道的,所以让我产生了怀疑。我曾经和北岄罗家的人交过手,知道他们有一种秘术,可以将人的魂魄移走。我又让人去甘芙所在的那个庄子里查探,发现她在你被打死的那一天之后性情大变,种种的迹象让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就是慧儿!” 甘芙此时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一个男人,可以对她细心至此,可以不在乎她不人不鬼,可以接受她的所有过往,她应该感到满足了,可不知为何,此时她的脑海里却出现了文斐那个欠扁的脸,还有他对自己的付出和霸道,若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会是什么反应呢? “那你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重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亲人般的温暖,南宫御又是她从小就爱慕的男子,如今两人像一对普通夫妻一样躺在一张床上,面对面的相拥着。这种静谧的美好是她以前根本不敢想象的。 “听到沈家出事,我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谁知在路上被人拦截!”南宫御看着面前陌生的面容,心里那一块随着沈慧逝去遗失的角落再次补了回来。虽然她换了面容,换了身体,但她还是那个爱着自己的女子,而且,如今两人之间再没有了隔阂,他不再是她的叔叔,她也不再是他的侄媳妇,他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如果我能早点回来,沈家二百多人就不会死,你也不会死!”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从南宫御的眼眸中,甘芙看到了愧疚、自责、悔恨,还有浓浓的悲伤。她知道,这些日子南宫御因为自己的死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自我放逐,自我折磨,每一次她去贤王府弹琴,看到的都是心如死灰的他。曾经那个风华绝代,傲视天下的男子,因为没能保下沈家,失去了往日的光华。但这一切不是他的错,所以,他不该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南宫御满腹的心事却无处诉说,他不是不想说,是不敢说,他怕自己说出了真相,怀里的人儿就不再属于自己,于是决定咽下了所有的话,只将甘芙抱的更紧,“睡吧!” 甘芙总觉得南宫御好似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但是南宫御不说,一定有他的理由,她也不想强求他,于是静静的躺在南宫御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早上再次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了南宫御,除了床榻上的余温显示着那里曾经躺了一个人,屋子里剩下的只是淡淡的玉兰花香。甘芙躺在床上,回想着昨夜的一切,只觉得一切好似一场美梦。 刚吃过早饭,文斐来了,这一次,他是光明正大的走进来的,毫无顾忌。 听说文斐来了,三姨娘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臣妇参见世子!”文斐进来,刚要开口说话,三姨娘便走了进来。 “起来吧!”文斐不悦的蹙了蹙眉,走到正在榻上看书的甘芙身边身子一软就躺在了甘芙身边,还将头放在了甘芙的腿上,“给我弄点早饭!我睡会儿!”说完,双眼一闭,真的开始睡觉了。 三姨娘脸色很难看,恨不得上前去将文斐给拉开。这些日子甘芙住在定王府,外面各种传言已经将甘芙的名誉给毁了,如今文斐又大摇大摆的进了甘芙的闺房,以后,甘芙还如何嫁人? 甘芙看出了三姨娘的担忧,朝三姨娘摇摇头,“母亲,你放心,女儿有分寸!” 三姨娘狠狠的剜了一眼文斐,这才不情不愿的转身离去了。 “你这个便宜娘倒是对你关爱备至!比你那个禽兽爹强多了!”文斐并没有睁开眼眸,仍然躺着一动不动,可能是姿势不舒服,还动了两下,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躺着。 甘芙将腿上的脑袋一推,正想要下榻,却被文斐给拽回了榻上,顺势压到了甘芙的身上,那双晶亮的黑眸紧紧的锁住甘芙的眼睛,“昨夜南宫御来了?”昨夜他在南宫博的喜宴上被灌了很多酒,早上醒来,听暗二汇报,昨夜南宫御进了甘芙的闺房,他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跑了过来,因为南宫御的暗卫挡住了暗一,所以暗一根本不知道两人谈了什么,而且听说南宫御是早上才离开。一想到昨夜两人相拥而眠,甚至可能做了其他的事,他就一肚子的火气,因此,握着甘芙小腰的手紧了紧。 两人的距离太近,文斐呼出的气息正好喷在她脸上,痒痒的,不舒服,甘芙别过头,知道在文斐面前反抗是没有用的,干脆不动了,“是!” “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小爷我对你这么好,你还敢背着我偷人,你信不信我将你和你的奸夫一起杀了!”文斐是真的生气了,自己对这个小女人痴心一片,可她倒好,心里眼里都只有那个南宫御,将自己的一颗心给践踏得如泥淖。不过,还好甘芙此时脖子上没有什么印记,这说明两人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否则,他真的会去杀了南宫御。 “文斐,注意的你的措辞,我没有嫁给你,所以,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喜欢谁,和谁在一起,这是我的自由!”文斐的话不可谓不难听,说得她好像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一样,甘芙沉着脸,冷冷的盯着文斐,“文斐,上次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是,我们之间只能是合作关系!” “你!”文斐愤愤的瞪着甘芙,想要发怒,又咽了下去,“下一句你是不是想说,如今,有了南宫御,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也结束了?” “是!”甘芙郑重的承认了自己的想法,以前她没有那个能力报仇,只能选择和文斐合作,如今有了南宫御的相助,她可以自己报仇了,所以,与文斐之间的合作自然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哈哈哈……”文斐突然坐了起来,好像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一样,带着一种怜悯的眼神盯着随后做起来的甘芙,“你以为,为什么沈家到现在还背着通敌卖国的罪名?你以为,凭南宫御的能力,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给沈家洗清冤屈,还沈家公道?” 甘芙好不容易脱离了文斐的钳制,坐起身后便离开了软榻,坐到了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听了文斐的话,心里也升起了种种疑问,于是疑惑的看着文斐,“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你是聪明人,自然会明白!”文斐冷冷一笑,凑近甘芙,“甘芙,本世子到底哪点比不上那个泥菩萨?” “文斐,我早就说过,你,我不敢高攀!”甘芙别过头,不想被文斐此时悲伤的情绪所影响,一字一句,冰冷刺骨。 “好!”文斐是何人,高傲的他做不出死缠烂打的事情,深深的凝视着面前这个冷漠的女人,眼眸中情绪流转,“希望你能幸福,也希望你能早日为沈家的二百多人报仇!沈慧!”说完,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甘芙眼前。 那一句沈慧,让甘芙的心一跳!她自认为最深的秘密,在两天之内被两人看穿。南宫御熟悉以前的她,可文斐和她并没有太多的交集,怎么会知道呢? 甘芙想不通,便不再为难自己,等下一次见到文斐再问吧。 刚刚送走了文斐,没想到,宫里便来人了,说是皇上今晚要宴请北岄太子,让她也进宫。甘芙不明白皇帝在想什么,整个甘府只邀请了她,还是收拾收拾进宫了。 到了宫门口,丞相府的马车便不能再进去了,于是甘芙下了马车,带着锦衣入了宫。一路上,看到了很多贵族小姐,一个个都盛装打扮,但是很奇怪,平时这些小姐是最会打扮的,今日一个个的像是集体穿错了衣服,长得清丽淡雅的小姐偏要穿一身大红大绿,长得美艳动人的小姐偏要穿得素净简洁,要么是胭脂颜色不对,要么是配饰不对,看起来,一个个都失了该有的水准。 甘芙一身浅粉色对襟长裙,没有繁复的绣花,但行动间,却能看到用银线绣的浅纹,低调中透着奢华。头饰是一套粉色翡翠头面,还配了一条同色系的项链和镯子,看起来简洁素雅,但懂行的人才知道,粉色的翡翠很难得,成色要如此通透,还要做成这么多东西,必须要很大的一块翡翠原石,这就不仅仅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了。 今日的晚宴设在雍华宫,甘芙随着人流到了雍华宫,在宫女的带领下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子。甘芙来的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此时里面已经坐了许多人,在靠近龙椅的地方,下首摆了七张桌子,左边三张,右边四张。 正文 第105章削弱神权 南宫博和他的一正一侧两位妃子坐在右手的第三位,南宫远坐在南宫博之下。南宫博对面两个位子应该是为火澜和北岄使臣设的,此时还没有人。 甘芙的目光停留在了南宫博身旁的陶熏和甘薇身上,因为南宫博封了王,两人也算得上有了品级的皇室成员,因此穿的都是和自己品级相符的服制。用了新颜露的甘薇如今肌肤如玉,较之以往美了不止两倍,因此,如今也算得上位大美人了,因为刚刚新婚,少了以往的跋扈,多了几分女人的娇媚,此时含羞带娇的坐在南宫博身侧,偶尔用崇拜加爱慕的眼光看向她面前封神俊逸的南宫博。 陶熏高傲的昂着头,偶尔用余光藐视一下另一边的甘薇,原本还算得上美丽的容貌在如今的甘薇面前只能说平凡,都说女人是不能比的,所以,陶熏会用那么明显的眼神去看甘薇,不过是因为嫉妒。 从两人之间的神色中已经可以看出,南宫博虽然很努力的想要平衡两个女人背后的势力,但,女人之间的争斗不会因为他的不偏颇而停止,因为女人要的不止是一点点的宠爱,而是全部。 “贤王到!明月公主到!”宫人喊过之后,南宫御一身亲王紫色蟒袍走了进来,不知道是不是两人关系近了的原因,甘芙觉得南宫御的唇角好像挂着一丝微笑。 南宫御坐到了南宫博的上首,目光立刻搜寻到了甘芙的所在,并且朝甘芙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明月公主坐到了下面的第一个位子,随着自己哥哥的目光搜索到了甘芙,见两人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眉目间传递的情意足以融化掉千年的冰霜,心里很是开怀。 “定王府世子到!云城嫡女云洛到!”宫人的这一声高喊,带来的效果比皇帝来了还震惊,因为那位传说中的云城嫡女竟然来了,而且还是和定王世子一起来的,难道是两人好事将近? 甘芙的心突然疼了一下,好似被蜜蜂蛰了一下,不是很痛,还有点痒,当看见文斐和云洛前后脚走进来时,那种感觉更加的强烈,甚至因此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你看,那就是云城嫡女啊,好美啊,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一位小姐忍不住惊叹出声。云洛的确很美,她的美不是五官有多么精致,甚至衣服也只是简单的白色云锦,发饰更是简单,她的美是一种常年远离尘世,清心修行所透出来的飘逸的气质,好像她就是一个从天而降的仙子,高贵而渺远,让人生不出一丝亵渎的意思。 但甘芙却很清楚,这个外表清冷的女人,内心里是多么的狠毒。 文斐坐到了南宫御的下首,而云洛坐在了左手边的第三位。左手为尊,从云洛的座位就可以看出,云洛的地位,或者应该说云城的地位有多高。 云城云家在千年前的翰宇王朝是神权的掌控者,拥有和皇帝同等的权力,后来被宇文家的一位皇帝削弱了神权,却留下了云山以外五个城池给云家,建立了云城,云城拥有独立的军事权,相当于一个独立的小国,不受皇权约束。后来翰宇王朝内乱,南冥和北岄瓜分了国土,以雷霆关为界,分疆而治,云城却仍然被保留了下来。直到三百年前,天下发生了一场大灾难,好像是因为云城当时的嫡女丢了女娲石造成的,所以南冥的那位皇帝将那五个城池给收了回来,但还是允许云家以云山方圆百里为界,独立存在。 云城仍然是一个小国家,不受南冥和北岄的管辖,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一生所追求的都是修仙飞升,听说云家有个长老会,长老们都是几百岁的老人,他们虽然还没有成仙,却已经成为世人羡慕的对象。云家的嫡女听闻拥有特殊的能力,可以上达天庭,保人间风调雨顺,因此,云洛在这里,不是南冥的臣子,而是客人,而且是最尊贵的客人。 “北岄太子到!北岄大将军罗音到!”宫人高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聚集到了门口。当火澜一身黑色蟒袍踏进来时,大多数的人都露出了惊叹的目光,当然,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他身后的那位所谓的北岄大将军罗音。 甘芙也是到了此时才知道,那个可以对着男人撒娇的妖媚男人,竟然是北岄的大将军。也不怪大家惊叹,大将军,在所有人的思维里不说是胡子很长的老人,至少也应该是魁梧高大的中年男人。可眼前这位一身大红色锦袍的美艳男人,笑起来还带着一丝魅惑的味道,他竟然是号称以武力治国的北岄的大将军,会不会太柔弱了些啊! 罗音好像很享受众人注视的目光,朝那些盯着他目不转睛的小姐们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惹得那些小姐羞红了脸。两人坐到了左手的两个位子上,罗音还在和那些小姐们眉来眼去。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宫人的这一声高喊,可以说才是今晚最震撼的声音,那个听闻被皇帝囚禁了半年的皇后竟然出来了。所有人都以为皇后就此会打入冷宫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猜测下一位皇后会是谁的时候,皇后又出来了。 众人的目光一时都注视到了跟着皇帝携手而来的皇后身上,一身明黄色皇后正装,略微瘦弱的身子里却透着倔强和傲气,半年的囚禁时光,让曾经艳压六宫的皇后已经不复往日的风采,但那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典雅之气,以及多年练出来的皇后威仪还是让人诚心钦佩。 当看到皇帝和皇后那双紧紧相握的手时,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了,皇后还是皇后,任何人都不能取代。因此,又不免开始猜测,皇后都出来了,太子是不是也要回来了呢? 甘芙想到上次在花船上林朗的话,再看向皇帝牵着皇后时眼眸深处的爱意,已经能确定,太子的位子不会丢,回来已是必然的结果。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所有人都伏地参拜,火澜只是起身微微垂首,罗音则行了个九十度的稽首礼,云洛微微屈膝福身。 “免礼!”皇帝坐在了龙椅上,皇后坐在了旁边的凤椅上,两人郎才女貌,一个威严霸气,一个高贵典雅,让所有臣子都赞叹不已。这就是为何那么多女人想要当皇后,因为,在这种重要的场合,除了皇后,没有任何女人能和皇帝站在一起,即使这位妃子再得宠,比如慧妃和德妃,她们可以代替皇后主持任何宴会,却不能代替皇后参加接见外宾,因为,她们只是妾,只是男人的玩物。 之后,皇帝说了些客套话,无疑就是北岄太子千里迢迢赶来给他祝寿,还送来了贺礼,表示感谢,然后便是对云洛的到来表示欢迎。然后就是歌舞表演,互相敬酒,这些甘芙都感兴趣。席间,南宫御的目光偶尔会投过来,给她一个微笑,让她感受到了南宫御浓浓的爱意。而皇帝也会时不时的在皇后耳边耳语几句,有时候还会让人将他身旁的菜拿给皇后,尽显了帝后之间的恩爱互敬。 甘芙看到自己姑姑苦尽甘来,长舒了一口气,虽然沈家没了,但姑姑能不受牵连,还得到皇帝的尊敬和宠爱,也能让父亲和爷爷奶奶瞑目了。待太子回来后,她再和南宫御一起为沈家洗清冤屈,她便可以功成身退,安心的和南宫御双树双栖。 “启禀皇上,本宫这次前来,还有一个请求!”酒过三巡,火澜突然站了起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太子请讲!”皇帝今日很开怀,几杯酒下肚,面色有些微醉意。 “为了让北岄和南冥永世修好,北岄愿意和南冥联姻,所以恳请皇上能将公主嫁给本宫!”火澜的神色很平静,甚至有几分恳切,好像真的很希望皇帝能将公主嫁给他。不过,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便无人可知了。 甘芙到如今总算明白甘家那么多人为何独独让自己来参加晚宴,也明白了为何今日参加晚宴的都是一些贵族小姐。至于这些小姐一个个都精心打扮得面目全非,原来是人家都得到了消息,今晚北岄太子会提出联姻,所以,这些小姐故意让自己变丑,这样,就能逃过去北岄联姻的厄运了。而她却没有得到这个消息,也不知道这一次会是谁的手笔。如今皇室成年的公主有两位,一位是明月公主,另一位是凤翔公主,明月公主来了,想来也是没有得到消息,而凤翔公主没来,估计是故意为之。 “这?”皇帝也没想到火澜会在此时提出这件事,这是两国事先没有商量过得事情,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坐在下手的明月公主,然后微微一笑,“好事,好事,北岄太子的请求朕同意了!只是不知道太子中意南冥哪位公主呢?” “本宫对明月公主一见倾心,希望皇上能将明月公主嫁给我!”火澜的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惊叹出声。 而身为当事人的明月公主更是因为震惊,不小心打翻了手中的酒杯。南宫御微眯着双眸看向对面的火澜,见火澜正挑衅的看向他,心里已经大概猜测到了火澜的目的。明月公主是他最喜欢的妹妹,从小和他感情要好,火澜这是因为记恨自己,所以想要将明月公主娶走,从而打击自己。可看皇帝的意思,好像很支持这件事,他若此时站出来反对,肯定没用,于是看向一边的明月公主,当对上明月公主求救的眼神时,给了明月公主一个放心的眼神。 正文 第106章张罗婚事 明月公主正在彷徨无助,于是习惯性的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最疼爱自己的哥哥。这些年,因为她是先皇的遗腹女,遭受了许多质疑和责难,若不是皇后和南宫御,她如今恐怕过得还不如一个宫女。她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仍然没有婚配,皇帝对她的不重视,太后对她也不甚关心,皇后去年倒是为她张罗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沈家的事受到牵连,她的婚事也就搁浅了下来。 南宫御毕竟是个大男人,而且还有皇帝和太后在,他不能越过两人为她张罗婚事,所以就耽误到了现在。今天,看到皇后出来了,她满心欢喜,想到自己的婚事终于要有着落了,却不曾想,会听到这样的噩耗。虽然她嫁的是北岄太子,可北岄和南冥一直不对付,和平时期还好,即使她得不到宠爱,也能得到应有的尊重,一旦两国开战,她便会成为北岄祭旗的第一人。如今,得到哥哥的承诺,明月公主纷乱的心绪才安定了下来。 “皇上,去年臣妾没有生病前,已经为明月公主物色了合适的人家,虽然还没有来得及纳徵下聘,但已经和那家人许下了口头的约定!”皇后如何会不知道和亲的后果是什么,明月公主从小养在她身边,虽然两人名义上是姑嫂,实际上情同母女,她怎么忍心看着明月公主去北岄受苦,所以,立刻站出来为明月公主解围。 皇后的话让明月公主和南宫御都松了一口气,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不用嫁去北岄,其他的都可以解决。 “口头约定算什么,难道本宫还不如你南冥一个普通勋贵?”火澜不悦的看向皇后,这个女人,竟然敢公然的和他作对。 “太子有所不知,我南冥千年来以礼仪治天下,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明百姓,将信守承诺看做做人的基本素养!”皇后仍然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说话时也是一本正经,好像这就是典范,这就是规矩,而不是为了让北岄难看故意说的话,“尤其是在儿女的婚事上,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旦双方父母定下了,即使儿女也不能更改。本宫虽然不是明月公主的母亲,但公主母亲早逝,所谓长嫂如母,所以,她的婚事将由皇上和本宫作主!” 众人都听出了皇后话里的暗讽,纷纷在心中将这位皇后给夸赞了一番,不愧是出自百年世家的书快论坛,这份气度和才思令人钦佩啊。 火澜听得出皇后的话暗中的意思,是在说南冥是礼仪之邦,而北岄是蛮夷,不懂礼教,所以,火澜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皇后娘娘此话差异,既然明月公主的婚事是由皇上和皇后做主,皇上都同意了,你凭什么反对?还是你们南冥的朝堂是由女人说了算?”火澜说这句话时,还故意轻蔑的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面色一凝,显示出心情不好。他刚刚答应这门婚事,纯粹是为两国的利益着想,一个女人虽然改变不了什么,至少能让南冥和北岄保持表面上的友好,可皇后却在这时站出来反对,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皇后听出了火澜的挑拨离间,又用余光看了一眼皇帝,见皇帝面色中带着几许不满,于是看向皇帝,然后微微一笑,“皇上,去年是您和太后说明月公主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让臣妾帮着张罗,谁知后来臣妾生了病,将此事给搁置了下来,如今太子提出来,臣妾也才想起了这件事!” 皇后的话让皇帝想到了一些往事,在囚禁皇后之前,他和太后的确是准备给明月公主张罗婚事,所以算起来,还真不是皇后故意为难他。皇帝想起了之前的事,面色好了许多,“那你给明月物色的是哪家的公子?” “启禀皇上,是镇北将军夏侯家的嫡出次子夏侯实!”皇后与皇帝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自然清楚皇帝的性格,这位皇帝没有雄才大略,但也不是嫉贤妒能之辈,否则也不会容得下南宫御,但是,所有的皇帝都有个共同的毛病,就是喜欢别人捧着他。所以,皇后在说话时,总是带着对皇帝的几分崇拜和尊敬。 皇帝一听是镇北将军夏侯家,微微颔首,这才看向火澜,“北岄太子,皇后说的不错,去年朕和太后的确说过让皇后为明月公主选婿,所以,恐怕不能满足太子的愿望了,不过,朕还有几个女儿,太子你可以再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明月公主一听是夏侯家的那位混世魔王,虽然心里有些不愿,但如果能不嫁去北岄,嫁给夏侯实也可以。毕竟,像夏侯家这样的人家,根本不需要通过娶公主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人家能答应娶她这个没有母族支持的公主,已经是给了皇后天大的面子了。 “不,本宫就喜欢明月公主,除了她,本宫谁都不要!”笑话,他娶明月公主可不是为了两国邦交,他是为了让南宫御不好过。当年,要不是南宫御打败了北岄,他也不用在南冥当了三年的质子,受尽了屈辱,如今,他回来了,他就是要让南宫御不好过,给南宫御难堪。 南宫御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继而恢复了平静,“太子这话就让人费解了,你倾心明月公主,非她不娶,本王能理解。可你是不是首先应该端正此次联姻的态度。南冥北岄联姻,根本目的是促进两国邦交和平,明月公主已经有了婚约在身,太子如此,是要逼迫皇上做出毁约弃盟的事情,让本王不得不怀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贤王此话差矣!”罗音一直冷眼旁观事态的发展,此时终于开口说话,面上仍然带着淡淡的迷人的微笑,“所谓联姻,前提是我国太子喜欢明月公主,有了这层感情在,联姻才能达到促进两国邦交的目的!否则,太子随便娶个公主回去,两人相看生厌,成为一对怨偶,这不但不利于两国邦交,可能因此影响两国的和平。试问,这样的结果是你们南冥想要看到的吗?” 不得不说,这位大将军口才了得,这么生掰硬套,也能说得通。甘芙的目光不自觉的被这个大将军吸引了。一个大将军,还拥有如此的口才和智慧,北岄恐怕不会甘心继续屈居于南冥之下吧! “大将军这话未免太片面!”南宫御是何人,南冥神一样的存在,他能拥有如今的威望,可不只是能打仗,他的能力,足以胜任一国之君,只不过他没有那份心而已,所以,罗音的话看似无懈可击,在南宫御看来,却很容易找出破绽,“既然你说联姻需要以感情为基础,可明月公主从未见过北岄太子,自然谈不上和太子有什么感情。相反,明月公主和夏侯实算得上青梅竹马,两人感情甚好,太子若一味强求,明月嫁到北岄也不会开心,到时候,仍然不利于两国邦交。” “本将军听闻明月公主端庄贤淑、深明大义,是南冥皇室女子的典范。作为一国公主,当然要以国家和百姓的利益为重,若是为了一己私利,置两国邦交于不顾,相信明月公主也就得不到南冥百姓的爱戴了!”罗音邪邪的一笑,很享受和南宫御针锋相对的感觉,目光中没有了之前的随性,含着笑的眼眸深处是浓浓的仇恨和挑衅。 “皇上,本宫诚心求娶,还望皇上看在本宫一片真心的份上,成全本宫!”火澜不想再和南宫御费过多的口舌,于是将目标转移到了皇帝身上。 皇帝为难的看向皇后,又看了看南宫御,“这,不如这样,太子反正还要待一段时间,趁这段时间,太子可以多看看。今晚到场的都是我南冥的贵女,太子可以慢慢选,待朕生辰过后,太子再确定最终人选如何?” 火澜也看出来了,今晚要敲定此事恐怕不易,不过,他不急,距离皇帝寿辰还有半个月,正好他也还有其它的事情,先拖着吧,于是微微颔首,“那好吧!火澜在此先感谢皇上的厚待!” “哪里哪里,太子不用拘礼,定要尽欢!”不是皇帝愿意对火澜如此友好,南冥如今国库空虚,虽然经过了十年的修养,但若要与北岄开战,还没有充足的把握。而北岄素来以能骁勇善战著称,可谓是全民皆兵。几百年来,两国大小战役不下百次,败多胜少,南冥国库早就空了。十年前若不是林家出军费,南冥也不可能大败北岄。所以,如今能争取到和平最好,更何况只需要牺牲一个公主的事情,所以,他内心深处是愿意的。 但皇后和南宫御都不同意,而且皇后为明月公主定的又是夏侯家的公子,那可是守护南冥与北岄门户雷霆关的镇北将军,若是因此对皇室不满,雷霆关一旦有任何闪失,南冥就亡了。所以,他才不得不暂时妥协,如果到时候北岄仍然不松口,他也好向夏侯家和南宫御交代啊。 之后的宴会,所有的小姐都如坐针毡,一个个的尽量低着头,就怕被火澜给选上了,因此,食不知味。从这天以后,基本上看不到任何贵女上街,京中适龄的小姐们都开始迅速的张罗婚事,以前还在观望挑选的小姐也不矫情了。倒是那些大家公子们成了抢手的对象,那些平时最好面子的权贵们纷纷降下身段,请媒婆到名声好有才又有貌的世家公子家里提亲,女方主动上门提亲,这在南冥可谓是第一遭。 而其中最抢手的当属定王府世子和贤王南宫御。南宫御历来冷绝,凡是上门提亲的,或者以各种借口送女儿进府的都被南宫御给丢了出去,后来便没人敢来提亲了。定王府就不同了,文斐虽然早就定了正妃,但是侧妃啊侍妾什么的还是可以有的,于是,定王府一时间门庭若市。 正文 第107章毒蛇比试 当然这都是后话,先说眼前,云洛就很不满甘芙的存在,于是提出要和甘芙比试。 甘芙无奈的盯着那个正幸灾乐祸的男人,好像看着自己出丑,他就很开心。 “六小姐,云小姐既然提出来了,不如,你就和她切磋切磋,就算是为晚宴助助兴!”南宫远看出了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于是故作无知的看向甘芙。 “既然云小姐盛情邀约,我岂有退却的道理!”上次云洛追得她无处可逃,差点命丧她手,今日,她就要报了此仇,让云洛也尝尝被人践踏的滋味。 “好,如果是一般的女子间的比试,相信也显示不出六小姐的才华,不如,我们比点特别的!”云洛早就看甘芙不顺眼,上次没能杀了她,还让她顺利住进了定王府,这一次,她一定让她知道,她才是那个最有资格站在文斐身边的女人。 “云小姐想比什么?”甘芙并不畏惧,站起来含着微笑看向云洛,两人目光交会时,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对彼此的仇恨,很默契的走到了大厅中央。甘芙比云洛年级要小些,因此,身高上比云洛略矮,两人站在一起,是两种不同的美,一个高洁如云中仙女缥缈如风,一个圣洁如池中红莲妖艳如魔,看得在场的男人热血沸腾,看得在场的女人嫉恨连连。 “比胆识!”云洛原本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可与甘芙站到一起,发现众人看自己的目光和甘芙的目光都一样,瞬间心里不快,她不得不承认,甘芙很美,相信再过几年,甘芙的美貌会超过自己。所以,她必须在她超越自己之前,杀了她,今日就是最好的机会。 “怎么比?”甘芙从云洛的眼眸深处看到了一抹杀意,不过却不畏惧,若是真刀真枪,她定斗不过云洛,但今日这种场合,云洛肯定要保持自己的形象,只能暗中使坏,这恰恰是她不惧的。 “让宫中侍卫去抓十条蛇,其中一条有毒,九条没毒。我们通过抽签,决定谁先谁后,然后依次轮流!谁抓到那条有毒的,就自认倒霉!”云洛今日的目的就是要置甘芙于死地,所以准备好的项目也是狠毒的方式,说完,挑衅的看向甘芙。 “云小姐确定你的方式公平吗?”甘芙冷冷的盯着云洛,为了让自己死,云洛还真是煞费苦心啊,不过,她看起来像是那么笨的人吗,“听闻云家医术卓绝,甚至能起死回生,云小姐对于蛇肯定是了若指掌,而我,看见蛇都会害怕,这要如何比?” “我都说了,比的是胆识,自然要选一个公平的方式!”云洛始终高昂着头,用一种傲视一切的目光盯着在座的每一个人,“选的时候,我们都蒙着眼,蛇都装在一个盒子里,这样我们谁都看不到里面的蛇!” “云小姐,你这样的方式太过极端,本是助兴的事情,你弄些蛇啊什么的,让在座的小姐们害怕!本宫看还是算了!”皇后看着甘芙小小的身子,这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那天夜里为了她和贤王,与皇帝据理力争,那样的魄力和胆识,让她钦佩,也让她感动,所以,私心里,她不想甘芙去冒险。 “皇后娘娘,云小姐有这个兴致,臣女愿意奉陪,不过,臣女还有建议,既然是公平的比试,我也可以提出一个要求!”甘芙历来不是任然宰割的性子,别人都逼到自己家门前了,她要是还不反击,那不是傻吗? “哦,你说?”皇后当然愿意站在甘芙这一边,于是很有兴致的看着甘芙。 “将蛇换成五条毒蛇,五条无毒!”甘芙的方式更加残酷,之前只有十分之一的机会被毒蛇咬,如今却增加到了二分之一。 “芙儿,不可!”南宫御首先站出来反对,毫不顾忌其他人的目光,直接走下了阶梯,来到了甘芙身边,无视众人已经惊呆的目光,将甘芙揽进了怀里,“芙儿,你不能冒险!” “放心吧,我有把握!”甘芙很喜欢南宫御对自己的这种保护,以前,他们虽然相对咫尺却只能在偶尔的目光交会时看对方一眼。那种相爱不能相守,相对不能相知的痛苦,让他们渐渐的忘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悸动。如今南宫御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将她揽入怀中,两个人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这也许就是老天让她重生一次的馈赠吧。 “本王不同意!”南宫御沉下脸,一副没有商量余地的样子,揽着甘芙朝皇帝和皇后跪了下去,“皇兄,臣弟请求……” 没等南宫御的话说完,火澜眸中妒火燃烧,握着酒杯的右手突然一捏,玉制的酒杯啪的一声碎裂,然而噌的站了起来,“皇上,这位小姐胆识过人,本宫喜欢,既然明月公主不能嫁给本宫,那就将这位小姐嫁给本宫吧!” 南宫御和甘芙以及在座的众人都纷纷将目光聚集到了火澜身上,有震惊的,有疑惑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纯粹看热闹的。坐在火澜身旁的罗音微微蹙着眉,若有所思的看向南宫御和甘芙。 皇上听说不用将明月公主嫁给火澜,自然开心,不过一个丞相的女儿,给了就是,于是正想开口同意,却被皇后给抢了白,“太子,这位六小姐不过是丞相府一个庶出的小姐,如何能代表南冥去联姻呢,太子还是重新选一个人吧!”皇后见南宫御正想出声反驳,朝南宫御摇了摇头,带着温柔得体的微笑看向火澜。 当南宫御出声制止甘芙和云洛比试的时候,她就在猜测,南宫御是不是对甘芙有情,待看见南宫御和甘芙两人爱意浓浓的眼神时,她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后来,南宫御领着甘芙跪在地上,她估计南宫御是想让皇帝赐婚,可不知这位北岄太子是怎么回事,竟然会看上甘芙。如果没有北岄太子的事情,皇帝绝对会同意南宫御的请求,因为在皇帝看来,南宫御娶谁不重要,只要不是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但有了北岄太子的事情,皇帝肯定不会同意南宫御的请求。 自己这个小叔子苦了那么多年,为了不让皇帝猜忌,硬是将自己的婚事拖到了现在。这些年,南宫御一心支持太子,后来沈家出事,南宫御冒着杀头的危险救下了沈敏,后来又救下了怀了沈杰孩子的刘影,半年来,若不是南宫御的保护,太子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这一桩桩的恩情,她都铭记于心。南宫御为了太子,牺牲了那么多,如今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女子,她这个做嫂嫂的一定会帮他抱得美人归的。 “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刚才是皇上说在场的女子都是南冥的贵女,让本宫自己选,怎么现在又反悔了?”火澜很不爽,他费了那么多心思,就是为了将沈慧带回北岄,如今又被南宫御给搅和了,新仇加旧恨,他和南宫御之间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皇帝面色中也显示出不悦,今日皇后一再的和自己作对,这是当众打他的脸,于是故意加重了语气,“朕既然许下了诺言,自然会兑现!甘芙虽然出身差了点,但好歹也是丞相的女儿,朕现在就册封她为公主,与北岄联姻自然就没问题了!” “皇上,臣妾明白皇上的苦心,但是,两国联姻非同小可,就像太子刚才说的,人选好了,太子和公主琴瑟和鸣,肯定会促进南冥和北岄永世修好。”皇后如今已经看开了,以前她处处都为皇帝着想,为大局着想,换来的是家人的惨死和儿子的悲剧,如今,她不会再那么傻了,她只想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让身边的人都能幸福快乐,所以,故意忽略了皇帝眼中的怒气,“据臣妾听闻,六小姐自小在乡间长大,连大字都不识,更不要说作为女子该有的德容言功,琴棋书画。这样的女子若只是嫁作普通妇人自然没什么问题,但如今太子选的人是要成为太子妃的,将来太子继位甚至可能成为北岄的皇后,六小姐根本无法胜任!” 皇后的话无疑提醒了皇帝,这次联姻可不是普通的联姻,人选对了,为两国带来的好处不仅仅是暂时的和平。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种和亲的女子,根本不可能成为北岄将来的皇后,但若是和亲的人身份高贵,比如明月公主,北岄即使不重视,也不敢怠慢,若是明月公主生下一男半女,将来是可以竞争北岄皇位的。若是一个流着南冥皇室血液的孩子成为了北岄皇帝,两国还会有战争吗,到时候,南冥要吞了北岄都有可能。 虽然皇帝的想法没那么容易实现,不过,只要有这个可能性,对于皇帝来说,都具有足够的吸引力。于是,皇帝立刻换了一副心情,配合皇后的话,“不错,皇后说的对,太子,这位六小姐的出身的确太差,太子还是另择良人吧!” “皇上一点诚意都没有,本宫又何必自取其辱!”火澜被南宫御气得甩了袖子就离开了,罗音自然跟着火澜走了,不过,在走过南宫御和甘芙身边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火澜的拂袖离去,无疑让皇帝很难堪,于是将所有的怒气都发到了跪在地上的甘芙和南宫御身上,“你们还跪在那里干什么?”刚才南宫御对甘芙的维护他看在眼里,心里也明白,自己这个弟弟这次恐怕是看上这个叫甘芙的小姑娘了,而皇后之所以一再的阻止火澜,不过是为了保护明月和南宫御。他不拆穿不代表不明白,所以,看向甘芙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文斐上次对他说过看上了这个丫头,如今南宫御也看上了这丫头,不过是一个丞相府庶出的丫头而已,竟然能让南冥最亮眼的两个男人看上。 正文 第108章相爱不能相守 “臣弟请求皇上将丞相府六小姐赐给臣弟为妃!”南宫御紧紧握住甘芙的手,虽然皇后已经朝他摇头,虽然他也知道这个场合提出来不合适,但是,火澜的话让他心惊胆战,他怕皇帝会为了平息火澜的怒火将甘芙给推出去,所以,他必须尽快将事情给定下来,哪怕因此惹怒皇帝,他也不在乎。 “刚才皇后的话你没听见吗,一个目不识丁的乡野女子,能做贤王妃吗?”皇帝的语气中明显带着怒气,甘芙此时低着头,又跪在下面,他看不清甘芙的脸,但一个能让文斐为了她闯天牢,让南宫御为了她和他对着干的女子,他无论如何是不会留了,于是冷冷的道,“甘芙,抬起头来!” 甘芙微微抬起头,她从小几乎就在皇宫里长大,对皇帝的心思很了解,皇帝此时恐怕已经对自己动了杀意。不过,她不怕,因为她知道,南宫御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朕问你,你可愿意为了两国和平,代表南冥嫁给北岄太子?”皇帝这话问得巧妙,让在座的人都明白了他的意图。为了两国和平?直接扣了一顶大帽子给甘芙,若是甘芙说愿意,南宫御的请求自然不能作数,若是甘芙说不愿意,那就是大逆不道,皇帝直接就可以杀了甘芙。 南宫御反应最为激烈,握着甘芙的手更加的紧,正准备反驳,甘芙却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南宫御不解的看向甘芙,甘芙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微笑。 甘芙如何不明白皇帝的意思,总之,皇帝就是不想自己嫁给南宫御,于是朝皇帝磕了三个头,“启禀皇上,臣女出身卑微,既配不上贤王,更无法成为两国和平的使者,臣女只想好好在母亲身边尽孝!” 皇帝神色微凝,见甘芙识时务,也就收回了之前的杀意,“贤王,你也听见了,甘芙自己说配不上你!朕看你年纪也不小了,的确该有个正妃了,皇后,好好给贤王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 南宫御知道甘芙是想保护自己,而且,今日皇上已经生气了,若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说不定真的会给甘芙带来杀身之祸,还是从长计议为好,于是朝皇帝磕了个头,“皇兄,臣弟还不想成亲,还望皇兄收回成命!” “此事就这么定了!贤王起来吧!”皇帝根本没有商量的意思,然后便不再理会贤王。 南宫御还想反驳却见甘芙朝他摇头,于是禁了声,扶着甘芙站了起来,然后才走回到自己的位子。 一直被晾在一边的云洛见事情终于结束,于是再次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云小姐,你们两个都是女子,如何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比试呢?又不是有深仇大恨,何必要如此咄咄逼人?”皇后因为之前的事情聚集了怒气,也不管云洛的身份,将所有的不悦都发泄到了云洛身上。 甘芙已经没有再和云洛比试的心情,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不去理会云洛朝自己投来的怨恨的目光。 而云洛被皇后当众下了面子,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黑,终究没有再说什么,退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之后的宴会皇帝心情不佳,于是草草的结束了,各位小姐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急匆匆的离开了皇宫,就怕会被火澜看上,然后去北岄联姻。 甘芙刚走出皇宫,南宫御迎面走了过来,“我送你回去!” “好!”她从来不是矫情的人,以前是因为两人身份的问题相爱不能相守,如今她不用再考虑那么多,自然也不用再去在乎别人的眼光,于是大方的将手放在了南宫御的手上。 南宫御牵着甘芙的手走到了自己的马车旁,踏上了马车的脚踏凳,先扶着甘芙上了马车,才跟着上了马车。 “过来!”南宫御走进马车,因为是亲王的马车,里面很宽敞,甘芙坐在了右手边的小凳子上,南宫御上了马车后,坐在了马车正面的矮榻上,然后伸手示意甘芙坐到自己是身边。 甘芙微微一笑,带着一丝羞涩起身朝南宫御的身旁走去,谁知刚好此时马车开始行使,甘芙脚下一踉跄,整个人因为惯性朝南宫御扑了过去。 南宫御唇盼勾起一丝笑意,大手一伸,让甘芙刚好落进他怀里,“你今天很热情!”软玉温香在怀,南宫御就势让甘芙整个人都躺在他怀里,凑到甘芙耳边轻柔的呼吸。 昨夜两人的旖旎暧昧此时全部充斥在甘芙的脑海里,俏脸立刻红了,偏偏南宫御还故意凑近跟她说话,热热的男性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让她透明小巧的耳朵也红了,“你明知道我不是!” 南宫御看着怀里的小女人脑袋垂在心口,因为羞涩,白皙的肌肤透着诱人的粉色,心念一动,喉结滚动了两下,将甘芙的脑袋按在心口,长舒了一口气,“好想立刻就将你娶回去!”这是他的心里话,自从昨夜认定了甘芙就是沈慧,他的心里一下子释然了,然后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宣誓自己对甘芙的所有权,于是,才想在今日的宴会上让皇帝赐婚。若没有火澜的事,他相信皇兄是不会反对的,可没想到,火澜会突然看上了甘芙,有了今日之事,短时间内他都不能再向皇帝提出赐婚之事了,一想到自己不能时刻和甘芙在一起,南宫御的心里闷闷的。 “再等一等吧,那封信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沈家的仇也还没有报,我没办法全心全意的爱你!”甘芙抬起头,一双剪水瞳眸含着朦胧的爱恋看着面前这个谪仙一般的男子,这是她在心底里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她也想早日和他在一起,但是,如今的她有太多的牵绊,她无法全身心的去爱他,所以,她比任何时候都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慧儿,要报仇谈何容易,下旨杀了沈家满门的人是皇上,难道你要杀了皇上?”甘芙的话让南宫御的面色有些僵硬,一想到沈家被灭的真实原因,他就开始担忧,要是沈慧知道了真相,她会如何对待自己,会不会再也不理自己呢? “我?”这是甘芙也没有想过的事情,她一心只想着要杀了甘录,南宫博等人,可最终下旨杀了沈家的人是皇帝,仅凭一封信就定了沈家的罪的人也是皇帝,如果皇帝愿意相信沈家,他就该将此案交给刑部审理,相信刑部的人肯定能还沈家清白的。可皇帝没有,皇帝根本不相信沈家,所以才会在发现了那封信后立刻下旨杀了沈家满门。 “慧儿,我不想你永远活着仇恨里!”这是南宫御的私心,他希望沈慧不要去追究沈家的案子了,这样,那个秘密永远都不会被她发现,自己便可永远拥有她。 “不,我做不到!”甘芙的面色突然深凝,眼眸中聚集了一团仇恨的浓云,“御哥哥,我做不到,我亲眼看着父亲哥哥他们被斩首,我亲眼看着母亲撞死在天牢里,我放不下!如果不能为他们报仇,我这辈子都无法心安!” “慧儿?”南宫御感受到了甘芙的恐惧和怒意,将甘芙因为想起了痛苦往事而发抖的身子紧紧的抱在怀里,“慧儿,你放心,我不会放过甘录和南宫博的!我一定会为沈家报仇,只是,如今时机还没到,等一等,等太子回来了,我一定让他们为沈家满门陪葬!” “恩!”甘芙蜷缩在南宫御的怀里,有了心爱之人的呵护和安慰,她觉得想起沈家的仇恨也没有以前那么痛苦了,只是一想到曾经在天牢里遭遇的事情,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反感让她瑟瑟发抖。“御哥哥,我怕!” “别怕,我在这里,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一想到沈慧曾经所受的那些苦,南宫御的心也无法平静,只能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儿,用自己的行动来安慰这个受伤的小女人。 两人就那么静静的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温度,静谧而美好,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三月的夜风还带着寒气,所以一般小姐的马车里都还铺着厚厚的绒毯。南宫御内力深厚,马车里没有御寒的东西,一阵风过,吹起马车的车帘,吹得甘芙朝南宫御怀里又拱了拱。南宫御感受到甘芙的寒意,将放在一旁的披风盖在了甘芙身上。 到了丞相府,两人还不舍的拥着对方,尤其是南宫御,一想到昨夜拥着那柔软的身子睡觉时的感觉,他就恨不得立刻将甘芙给娶回去。 “到了,御哥哥,我要回去了!”甘芙也不想这么快就和南宫御分开,奈何她如今还是丞相府六小姐,她必须回去。 “好!”南宫御最终还是依依不舍的将甘芙扶下了马车,然后将他的披风披在了甘芙的身上,“明日到贤王府来,我让敏儿和你见一面!”甘芙见过沈敏,自然知道沈敏在贤王府,不过,以前她不敢认沈敏,如今既然确定了她的身份,他当然要让两姐妹好好叙叙旧。 “好!”甘芙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和满足是从未有过的,随即,又出现了一抹愁容,“不过,暂时不要告诉她我是谁。敏儿心思单纯,我怕她藏不住心事,万一被别人知道了我的身份,对她对你都不好!” “好!”和沈敏接触了这么久,南宫御也发现了,沈敏的心思非常单纯,有些事的确不能让她知道太多。南宫御在甘芙的额头亲了一下,这才放开了甘芙的手,“进去吧!” “恩!”甘芙羞涩的垂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此时甘府的马车也赶了过来,之前陪着她进宫的丫鬟婆子都下了马车站在两边侯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南宫御竟然也敢亲她,真是胆大。 而一边的丫鬟婆子们看到这一幕,都惊得长大了嘴巴,一个个的立刻转过头,不敢看两人。 正文 第109章彻底死心 甘芙一步三回头的慢慢走着,南宫御则站在原地一直盯着那个一身绛紫色披风的身影,甘芙身量娇小,他的披风太过宽大,甘芙整个人仿佛都罩在披风里,更显娇小可人。披风上绣金四爪蟠龙在丞相府门口红灯笼的照射下反射着点点金光,与甘芙头上的步摇交相辉映,在夜色中成为了一个标点,慢慢消失在丞相府幽深的宅院里。 直到那一点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南宫御才转身上了马车,离开了丞相府。 而甘芙回到家里,三姨娘已经侯在她房间里等了很久了,见甘芙终于回来了,三姨娘才放心的回去休息了。 甘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因为南宫御今天的话让她想到了很多。南宫御说,下旨杀人的是皇上,若她一心报仇,皇上才是罪魁祸首。甘芙又联想到文斐对她说的话,南宫御是谁,南冥的顶梁柱,若是他真的一心为沈家报仇,甘录这些人早就死了,为何等到现在都没有动这些人呢?虽然他今天说要等太子回来,可她并不觉得杀甘录和南宫博与太子回不回来有什么关系,南宫御到底在忌惮什么? 还有沈家的冤案也疑点重重,沈家是南冥的八大世家之一,几百年来出了五位皇后,八位丞相,十三位状元,算得上南冥第一添喜郎世家。而沈家对朝廷的忠心根本不用怀疑,如今的皇后是沈家的,太子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太子妃也是沈家的,沈家还有什么必要谋反?皇帝为什么就凭一封信就断定沈家与北岄勾结要谋反?若是对沈家如此不放心,为何又要在沈家已经有了一位皇后的前提下还让自己成为太子妃,这不合理啊? 难道是皇帝觉得沈家这个外戚权力太大,害怕沈家专权,想要除掉沈家,于是就顺着甘录和南宫博设下的圈套除了沈家?甘芙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越想越觉得害怕。如果真是自己想的这样,那么南宫御可能是猜到了皇帝的用意,所以才没有急着为沈家报仇,而至于发配太子一事也不过是皇帝打的幌子,目的是让世人觉得沈家真的要谋反。 因为想的多,甘芙没了睡意,又觉得口渴,想要喝水,于是起身,顺手拿了放在床边的披风。她不喜欢有丫头陪睡,所以她的房间里历来都没有丫头,此时要喝水只有自己起身。刚掀开罗帐,甘芙的手就碰到一个滑滑的东西。“啊!”甘芙惊呼一声,吓的缩回了手。 “是谁?”甘芙不敢再掀开罗帐,于是警惕的坐了起来。 “小丫头,你说你到底哪里好呢?”文斐坐在罗帐外,也没有撩开罗帐,神色落寞,一袭用银线绣满繁复花纹的白色雪蚕锦在烛火中闪烁着点点银光。 “文斐?”听出了文斐的声音,甘芙总算不害怕了,但也没有撩开罗帐,只是拢了拢棉被,调整了一下坐的姿势。“世子大晚上不睡觉,却跑到民女房中来干什么?” “是啊,我跑来这里干什么呢?”文斐的目光呆呆的盯着罗帐,好似自己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甘芙听出了文斐话语中的落寞和哀伤,心不知为何疼了一下。 “小丫头,你就真的那么喜欢南宫御?”文斐的手已经触碰到了大红的罗帐,但却一直僵着没有动。 “是!”甘芙郑重的点了点头,她不想给文斐任何幻想,所以,直接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也好让文斐彻底死心,“文斐,你有云洛,你还会有很多的女人,对我不过是一种征服欲而已,因为得不到,所以才觉得不甘心。” “是吗?也许吧!”文斐自嘲的笑了笑,放下了准备掀开罗帐的手,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屋子里的烛火被一阵风吹得晃了晃。 “文斐,将春绿放回来吧!她不会有问题的!”过了很久,都没有得到文斐的回答,甘芙才掀开了罗帐,床榻边已经没有了人影,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雪莲清香,昭示着那个高傲的男人曾经来过。 京城驿站里,火澜一身便服斜躺在软榻上,闭着眼睛假寐。他身旁的罗音蹙着眉,盯着火澜的目光中藏着深深的不悦。 “你今日怎么会这么冲动?”罗音一身大红色衣衫,歪在躺椅上,语气里带着不满,整个人的气场都和之前判若两人,若说之前的罗音是一朵招摇魅惑的罂粟花,此时的他便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让人望而却步。 “我废了那么多心思,就是想要将她带回北岄,怎么能看着南宫御将她娶走?”火澜倏的睁开眼眸,宝蓝色的眼眸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幽光,还有浓浓的恨意,“南宫御,当年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来南冥为质,如今,你又要和我抢夺我最心爱的女人,我火澜和你势不两立!” “火澜,你隐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取得了皇上的信任,难道你想要因为一个女人毁了你我这么多年的筹谋?”罗音那双总是带着媚笑的丹凤眼此时已经没有了笑意,盛着冰冷的诡谲之气和杀意。十年前南宫御杀了他的父兄,罗家因此元气大伤,不但失去了北岄第一大族的地位,罗家的秘术还差点失传。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所以,南宫御的命他要定了。 但是,他比火澜冷静,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这一次来南冥,他们是奉了北岄皇帝的密令来的,如今的北岄皇帝经过了十年前的大败,后来又割让了三个城池,变得胆小怕事。北岄皇帝年迈,国内几个皇子间的夺位大战越演越烈,北岄皇帝害怕南冥在此时趁虚而入,所以才让他们来南冥求亲,目的就是想要再换取十年的和平。十年后,北岄皇位之争尘埃落定,到时候新皇即位,再和南冥新仇旧恨一起算。 所以,他们这次无论如何都必须娶个公主回去,至于那个沈慧,顺带着让南冥皇帝将她作为陪嫁带过去就行。谁知火澜今天会这么冲动,竟然直接提出要娶那个沈慧,这让罗音不能理解,不过一个女人而已,怎么就能让火澜这个冷心绝情的男人乱了分寸。 “罗音,当你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被所有人践踏欺辱,得不到亲人的保护,又没有能力自我保护时,却有那么一个小姑娘,她不在乎你的身份地位,没有缘由的帮助你,保护你,你如何能不对她动心?”火澜那双冰冷的蓝眸一说到沈慧,便化成了一池柔情的春水,好似万年的寒冰一瞬间解冻。 罗音不是第一次听到火澜说起那个沈慧,其实他也很佩服那个女人,对一个别国的质子也可以倾心相交,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帮助火澜做这么多,可是,他不能接受火澜因为儿女情长毁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火澜,我希望你能分清楚大业和私情,不要因为一个女人到最后弄得自己一败涂地!我们罗家可以支持你,也可以支持别的皇子,如果你一意孤行,别怪我不念旧情!” 火澜蓝眸一凝,刚刚融化的寒冰瞬间凝结,化作冰凌指向罗音,声音也变得冷冽:“罗音,你在威胁我?” “是,我是在威胁你,你应该知道,我们罗家为什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我们之所以支持你,正是因为你我有共同的仇人!”罗音根本不惧火澜的冰刀骨刺,唇畔勾起一丝冷笑,“你要搞清楚,是你离不开罗家,而不是罗家离不开你!” “罗音,你以为没有了魔域秘术的罗家还是当年的罗家吗?这些年若不是本宫的维护,你以为你能坐上大将军的位子?”火澜是谁,能被北岄人称为雪狼,没有点能力如何能稳坐太子之位这么多年,被一个下属指着鼻子威胁,他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是吗,火澜,我既然能将沈慧的魂魄转移到别人的身上,也同样可以毁了她!”罗音知道如何把握一个人的命脉和弱点,沈慧是火澜的弱点,所以,他很清楚自己这句话对火澜的威胁力,说完,冷冷一笑,转身走出了火澜的房间。 “罗音!你要是敢动她,我一定要你罗家给她陪葬!”火澜气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着罗音的背影撂下了狠话。 第二天一大早,甘芙让锦衣为她精心打扮了一番,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以前她每次去贤王府从没有这么在意过自己的仪容,因此锦衣还特地嘲笑了她一番。 到了贤王府,刚好碰到了来找南宫御的明月公主,昨夜之事让明月公主困扰了一夜,因此看着精神不是很好。 “六小姐?”明月公主见到甘芙,主动走了过来打招呼。 因为上次被明月公主设计的事情,甘芙对明月公主有些芥蒂,如今人家堂堂公主既然主动和她打招呼,她也不好绷着脸,于是朝明月公主微微福身,“臣女参见明月公主!” “六小姐不用拘礼!”明月公主赶紧扶起了甘芙,顺势握住甘芙的手,“你我即将成为一家人,以后我见到你还要称呼你一声嫂子呢!” 明月公主打趣的话让甘芙羞赧的垂下了头,微微一笑,“公主就会取笑臣女,臣女出身卑微,怎能期望成为王爷的正妃,只要能陪伴在王爷身边,臣女就满足了!”这话虽然带着官面的意思,但也是甘芙的心里话,南宫御堂堂贤王,以她现在的身份,皇上是不会允许他娶自己为正妃的,不过,她知道,如果她只能成为侧妃,贤王此生是绝不会有正妃的。这不是她的自信或者自大,而是两人多年的信任。 “你就别妄自菲薄了,哥哥是什么样的人本宫清楚,哥哥既然喜欢你,就不会再有别的女人,所以,你就放心的等着做贤王妃吧!”明月公主和贤王相处时间最长,感情也最好,对贤王的性格也很了解,所以才会这么看重甘芙。 正文 第110章几分落寞 此时拉着甘芙慢慢的朝贤王府里走去,“上次听闻你被打入天牢,我着急得很,特意嘱托了二皇子替我去看你,后来听说你在天牢里出了事,想去看你,谁知你住进了定王府,我根本进不去,对了,如今你的身体可好了?” 甘芙没想到明月公主会如此关心自己,上次的事虽然是明月公主的错,但她也是被凤翔公主给骗了,而且,以她对明月公主的了解,明月公主还真不是心思歹毒的人,于是渐渐的放开了心胸,“多谢公主关怀,臣女没事!” “那就好,那段时间,哥哥被禁足,我求了皇兄好多次,皇兄都不让我来看他,我急得不行,却又无能为力,那一刻我真的恨自己没用,一点也帮不到哥哥!”明月公主说话时,面色中透着愧疚和自责。 “公主不用自责,你我不过一介女流,在国家大事面前,能做的实在太少,贤王不会因此责怪你的!”甘芙了解明月公主和贤王的感情,所以,明月公主说这些话,她知道是发自肺腑的,于是尽量安慰。 “你们来了!”南宫御早就侯在花园里,看到甘芙和明月公主相携而来,神色中有些激动,尤其是看见甘芙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眸中露出几许惊艳。甘芙今日穿了一身嫩绿色的对襟长裙,只有裙摆处绣了蔷薇花,素雅清新,俏脸薄施脂粉,更显肌肤白皙晶莹,眉眼含笑,唇盼含情,正羞涩的看着自己,南宫御心念一动,回给了甘芙一个温暖迷人的微笑。 “敏儿见过公主!”南宫御身旁站着沈敏,一袭粉色贡缎对襟长裙,领口和袖口以及裙摆处凑绣了繁复的花纹,色彩简单,图案精美,一袭黑发盘成了两个桃花髻,配了同色系的粉色宝石簪花,整个人犹如一个桃花仙子,精灵可爱,此时站在南宫御身旁,小鸟依人。 甘芙激动的盯着沈敏,见她长高了许多,圆润了许多,神色间的愁容也淡了不少,想来因为时间的关系,灭族的仇恨已经被她埋在了心底,心宽身轻,所以精神状态都好了许多。甘芙发自内心的感激南宫御,于是朝南宫御投去了感激和带着浓浓爱意的目光。 “听御哥哥说是你救了刘影姐姐?”之前沈敏一直对甘芙有成见,昨天南宫御回来后告诉她,甘芙救了刘影,而刘影怀了沈杰的孩子,所以今日沈敏对甘芙的神色中少了怨恨,倒是多了几分感激,“以前我以为你和甘录是一伙的,所以错怪了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我没有怪过你,我知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甘芙好想上前去将沈敏抱在怀里,告诉她,自己是她的姐姐,可如今时机未到,她只能与自己最爱的妹妹以陌生人的身份相处,因此神色中自然的流露出了几分落寞。 “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六小姐的确和甘家的其他人不同,否则,哥哥也不会这么看中她,敏儿你也不要迁怒于她!”明月公主走到沈敏身边,牵起沈敏的手,“六小姐,敏儿还小,遭逢大变,难免心情郁结,也希望你多体谅她!” “公主放心,以前在庄子里,慧姐姐和敏姐姐对芙儿就很好,芙儿感激还来不及呢!”甘芙微微一笑,掩去了神色间的落寞,和明月公主一起走到了南宫御早就备好的凉亭里,那里摆了一些点心和茶水。 “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芙蓉糕,我让苏姑姑特意为你做的!”南宫御指着其中一盘点心,将点心放到了甘芙身边,眼眸中始终带着浓浓的暖意。 “恩!”甘芙粘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熟悉的味道充斥着口腔。南宫御的奶娘苏姑姑最会做糕点,尤其是这芙蓉糕,比宫里的御厨做得还好,那时候她最喜欢吃,南宫御经常会让苏姑姑做了给她送去。如今再吃到这熟悉的味道,甘芙的眼眸中不自觉的凝聚了感动的泪水。 “原来你也喜欢吃芙蓉糕啊?我姐姐也最喜欢吃芙蓉糕,以前御哥哥经常会命人送来府中,每次送来,姐姐都舍不得吃!”沈敏如何看不出南宫御对甘芙的特殊,所以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想到自己死得那么惨的姐姐,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只可惜,姐姐再也吃不到了!” “敏儿,人死不能复生,慧儿永远都活在我们心里!”明月公主是沈慧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当初听说沈慧死了,还哭了好久,“我真的很没用,当初救不了沈慧,如今又帮不了哥哥!” “明月,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在御书房外跪了三天三夜,还因此大病了一场,慧儿在天之灵会感受到你的关怀的!”南宫御看了一眼甘芙,将当初明月公主为了沈家做的事说了出来。 “公主你?”甘芙一直都不知道此事,因此很是震惊。出事之后,她还在悲哀,竟然没有一个人为沈家求情,原来不是没有人为沈家求情,而是皇上心意已决。于是紧握住明月公主的手,“谢谢你,慧姐姐不会怪你的!”是啊,她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明月公主和她无亲无故,不过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为了沈家,这么弱小的身子竟然在御书房外跪了三天三夜,这份情,她沈慧承了。 “是啊,公主,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替沈家所有人谢谢你的恩情!”沈敏点了点头,很认真的向明月公主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还好太子就要回来了,等太子回来,他一定会为沈家昭雪的,到时候,沈家满门就能瞑目了!”明月公主轻叹一声,掩去了眸底的伤感。 “太子何时回来?”甘芙听到太子回来,仿佛看到了希望,于是迫切的询问。 “三天后!”南宫御知道甘芙的心情,于是将最机密的事情告知了甘芙,他相信甘芙不会告诉任何人,就像他相信甘芙不会因为太子的回归而改变对自己的心意一样,这是一种长期以来形成的默契和信任。 “三天后?”甘芙知道这肯定是皇室最机密的事,三天后也就是三月二十七,距离皇帝的生辰还有七天,看来,皇帝真的准备在自己生辰之时让太子彻底回归。 “皇上是想利用自己的生辰给太子一个回来的理由,父亲寿辰,儿子回来给父亲祝寿,谁也挑不出刺来!”这是南宫御和皇帝筹谋了许久的事情,太子是因为沈家的事情受牵连的,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那些不安分的人肯定会因此对太子进行攻击。 “太子回来了,是不是沈家的冤屈就能昭雪了?”沈敏很激动,一想到沈家的案子要昭雪了,自己终于不用再藏在贤王府了,而且,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南宫御身边了,小脸上便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恐怕没那么容易!”南宫御看出了甘芙的期待,但是,沈家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所以,他要先给甘芙和沈敏提个醒,这样两人也不至于那么失望。 “为什么?”沈敏很失望,太子都回来了,为什么沈家就不能昭雪呢? “太子虽然回来了,但沈家的案子毕竟闹得那么大,若没有十足的证据,恐怕很难翻案!”南宫御很为难的看着沈敏和甘芙。 “贤王说的不错,当初那封信是最有力的证据,若不能证明那封信是假的,想要翻案就不可能!”甘芙明白南宫御的意思,这么大的案子,如果真如她猜测的那样,是皇帝猜忌沈家,太子恐怕也没办法为沈家昭雪。 “不过你放心,沈家的案子一定会昭雪的,只是需要再等一等!”南宫御看着甘芙,算是给甘芙的承诺。 “说起沈家的案子,我想到了这次的案子,不知王爷可否从刑部将那封信弄出来,说不定,从信上可以找出什么蛛丝马迹!”甘芙想到了两次事件的相似性,也许能找出什么破绽。 “好,我想想办法!”南宫御点了点头,这次的事情若不是甘芙找出了书信本身的问题,然后顺藤摸瓜,也没办法解除他的嫌疑,从而还他和皇后清白。甘芙对自己父亲的笔记和习惯最清楚,说不定真的能找出什么破绽来。 “对了,王爷,那封信上的印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甘芙一直最疑惑的事情,字迹可以模仿,但印鉴这个东西却不是说刻一个就能刻一个的,南宫御的印章是用独特的手法刻上去的,这也成了让皇帝怀疑南宫御的关键证据,只是南宫御的印鉴怎么会被别人偷去呢? “这件事说来也怪我!”明月公主垂着头,很是愧疚,“宫里如今成年的公主只有凤翔,自从皇后被禁足,我身旁没有了说话的人,刚好这时凤翔凑了上来,我以为她只是想和我多走动走动,所以就没有避讳。谁知她是在利用我进入贤王府,哥哥的印章就是她偷偷潜入哥哥的书房盖上的!” 明月公主一说,甘芙终于明白了所有事情的始末,原来一切都是凤翔公主在捣鬼,说来也是,谁会去怀疑和防备一个小公主呢。甘芙见明月公主神色黯淡,估计是在为自己做的错事忏悔,于是安慰道:“公主宅心仁厚,对侄儿侄女关爱有加,谁会想到她是在利用你呢,公主不要太自责!” “可是,若不是我,皇后嫂嫂和哥哥也不会被冤枉,你也不会被关进天牢!”明月公主此时才觉得自己真的很傻,不但被人利用,还差点害了自己最在乎的人。 “凤翔公主?”甘芙眸中精光一闪,微微一笑,“对啊,皇室适龄的公主还有风凤翔公主啊!” “六小姐你在说什么?”明月公主不明白甘芙为何突然自言自语了起来。南宫御却明白了甘芙的意思。 正文 第111章只是有些累 “公主,北岄太子不是想和南冥联姻吗,凤翔公主就是最好的人选!”甘芙唇盼勾起一丝冷冷的笑意,她本不是心狠毒辣之人,但谁让凤翔敢算计南宫御呢,虞妃母族不兴,又只育有凤翔一个公主,在皇后倒台后,投靠慧妃也很正常,她所想所算不过都是为凤翔公主寻一个好夫家,那她就做一回好人,为凤翔寻一个好对象。 “可是,皇兄不会同意的!”明月公主很清楚自己在皇室的地位,看似尊贵,实则孤独无依,这些年要不是皇后和南宫御对她多有照看,她如今恐怕连公主的封号都没有。 “皇兄不愿意,我们可以让凤翔不得不嫁!”南宫御能得到皇帝的信任,除了独善其身的处事方法,还有他对待敌人狠辣绝情的手段,凤翔敢算计他和皇后,他当然要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刚好现在皇帝将和亲的人选定在了明月公主和甘芙身上,恰恰这两个都是他在乎人,所以,他绝对不会让皇帝如愿。最重要的是,火澜的心思他很清楚,他恨自己,所以才会提出娶明月公主,既然他的目的不纯,他就送分大礼给他,让他尝尝南冥最刁蛮公主的味道。 “不错,北岄太子想娶公主,我们送给他一个正牌的公主,他只会感激我们!”甘芙的眼眸中含着点点笑意,点点寒意,虽然火澜曾经救过她,她如此算计火澜有些不厚道,但是,他和亲的目的就是拉一个人质回北岄,送给他一个正牌的公主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之后几人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当然,这里面少不了明月公主的配合。 在贤王府用完午饭,南宫御因为临时有事,便让明月公主陪着甘芙在府中赏花,沈敏也随在身边。 甘芙想要如厕,沈敏主动提出带她去,于是明月公主便坐在亭子里等待。 “你喜欢御哥哥是不是?”沈敏带着甘芙走在贤王府的林荫小径上,突然停了下来,冷冷的盯着甘芙。 甘芙一愣,不明白沈敏为何用这么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敏儿?” “别叫我敏儿,你不配!”沈敏厌恶的盯着眼前的女子,眼眸中是深深的怒火和寒意,“我告诉你,御哥哥喜欢的是我姐姐,你不过是能和姐姐弹出相似的曲子罢了,御哥哥才不会看上你!” 甘芙心里一阵凉意窜上头顶,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最疼的小妹会用这样一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出身,我姐姐何等的芝兰玉树,高贵圣洁,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沈敏的话很伤人,神色中也带着浓浓的鄙夷,“所以,收起你的心思,御哥哥是绝对不会喜欢你的!我会替我姐姐好好守着御哥哥,你休想占据属于我姐姐的任何东西!” 沈敏这样阴郁的眼神,怨毒的目光吓得甘芙身子摇摇欲坠,不,这不是她的敏儿,不是。她的敏儿总是怯懦的垂着头,她的敏儿善良天真,她的敏儿像白莲一样纯洁阳光。 “哼,你想靠近御哥哥是吧,我不会给你机会!”沈敏突然冷冷的一笑,随即朝一边的假山上撞了上去。 “不,敏儿!”甘芙虽然已经够快了,但还是没有拉住沈敏。只见沈敏的额头狠狠的撞上了假山,小小的身子像一片落叶一般倒了下去。 甘芙立刻扶起沈敏,惊恐的抱着沈敏柔弱的身子,“敏儿,敏儿你怎么了?” “你走开,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沈敏突然一把推开了甘芙,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敏儿?”南宫御刚好此时走了过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扶起沈敏,才看见沈敏头上撞了一个洞,“快,让陈先生过来!”南宫御抱起沈敏便朝沈敏所在的院子飞去,而甘芙也愣愣的随了上去。 “还好撞得不严重,只是失了些血,补一补,好好休养一下就没事了!”被南宫御称为陈先生的中年男子为沈敏包扎了伤口,又开了药,这才站起身,“王爷放心,这位小姐没事!” “好,多谢陈先生!”南宫御听说沈敏没事,才松了一口气。沈慧对沈敏有多在乎他清楚得很,当初他抓住天牢那几个混蛋,严刑逼供的时候才知道,沈慧为了不让那些混蛋欺负沈敏,用自己代替沈敏,被那些混蛋欺负了三天,甚至被逼着做了很多屈辱的事,所以,他在救下沈敏的时候,对沈敏格外的照顾。 陈先生朝南宫御点了点头,“在下先告辞了!”说完,走出了房间。 “御哥哥!”沈敏躺在床上,一双大眼睛里全是委屈的泪水。 南宫御走到床边,朝沈敏安慰道:“没事,你放心,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怎么会撞到假山的?” “御哥哥,这事不怪六小姐,她不是故意推我的!”沈敏弱弱的侧躺在床上,看着站在一边的甘芙,极力解释着。 若是一般人,恐怕就会想,肯定是甘芙故意推沈敏,所以沈敏才会撞上假山的。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南宫御不知道甘芙就是沈慧。然而,沈敏的所有算计都白费了,因为,南宫御恰恰知道,所以,他也知道,无论如何,甘芙都不会伤害沈敏,于是很自动的理解为甘芙真的是不小心推到了沈敏,“原来如此,还好伤的不重。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出去了!” “不,御哥哥你不要走!”沈敏没想到事情根本没有朝她预期的方向发展,南宫御一点也没有生气,于是急切的抓住了南宫御的手,泪眼朦胧的凝视着南宫御。为什么呢?自从南宫御将她救了回来,对她可谓是百般的疼爱,看见自己受伤了,而且她的话都说的那么明显了,为什么没有迁怒甘芙呢? “陈先生说了,你需要好好休息,我还要送芙儿回去,等你醒了我再来看你!”说完,南宫御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起身来到甘芙身边,“你放心,敏儿没事,走吧!” “好!”甘芙还没有从之前的事情中转过弯来,平时那么聪明的脑袋在遇到自己最在乎的人的时候还是不够用了。敏儿为何要那么做呢? 南宫御拉着甘芙出了沈敏的房间,这才牵起了甘芙的手,“刚才你和敏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撞到假山呢?” “我,我也不知道!”甘芙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今日的事情,她真的还没反应过来。 “我看你神色不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南宫御见甘芙一直神不守舍的,担忧的扶着甘芙的肩膀。 沈敏之前的话再一次在甘芙的脑海里回荡,“我会替姐姐守着御哥哥?”“御哥哥不会喜欢你!”还有沈敏看南宫御依恋爱慕的眼神,这一切说明什么,沈敏喜欢上了南宫御,她今日这样做,是想要让南宫御厌恶自己,从而赶走自己! 想明白了,甘芙的脸色更加苍白。沈敏爱上了南宫御?怎么办? “芙儿?”南宫御见甘芙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紧张的扶着甘芙的腰,“芙儿你怎么了?” “我?”甘芙抬起头,怔怔的盯着眼前的男人,这是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这是自己最想要共度一生的男人,那张俊朗丰逸的面容让京中多少闺阁小姐为之疯狂,可偏偏他钟情于自己,二十五岁了仍然没有成亲,为自己守身如玉。如今两人好不容易相认,没有了身份上的差距,没有了世俗的眼光,可为何在这个时候让她知道,自己最在乎的妹妹竟然爱上了自己爱的男人。 “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南宫御看甘芙面色不好,于是伸手去探了探甘芙的额头,一股冰凉从他手掌心传来,让南宫御的心为之一惊,“怎么这么凉?快让陈先生回来!” 南宫御紧张的样子落在甘芙眼底刚让她心惊,因为恐惧,身子开始莫名的抖了起来。 “芙儿?”南宫御的神色更加紧张,抱起甘芙朝自己的院子跑去。 甘芙窝在南宫御的怀里,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沈敏的事情,若是别人,她大可不理会,南宫御也不会在乎,可这个人是自己的妹妹,而且是在沈家遭逢了巨变之后。沈敏在最艰难的时候被南宫御所救,在人生几乎绝望的时候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所以将南宫御当成了她人生的希望和所有。 她该怎么办,她要如何面对沈敏,又要如何处理自己他们三人之间的问题呢?甘芙缩在南宫御的怀里,直到那位陈先生真的去而复返,才意识到刚才的沉默让南宫御误会了,于是赶紧解释,“御哥哥,我没事!只是有些累!” “真的没事吗?”南宫御不放心,还是将甘芙给放在了自己的踏上,“我看你脸色不好,还是让陈先生给你看看!” “真的不用了!我没事!”甘芙摇摇头,拒绝了南宫御的要求。“我累了,先回去了!” “累了就在这里休息,你这样回去我不放心!”南宫御遣退了陈先生,扶着甘芙睡下了。 而甘芙是真的累了,一想到之前沈敏那阴郁的样子,还有沈敏为了算计她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不能接受。想这想着,甘芙渐渐的陷入了沉睡。 看着甘芙即使睡着了仍然蹙着的柳眉,南宫御也和衣躺在了甘芙身边,轻轻的将甘芙抱在了怀里,而甘芙好似找到了依靠,整个人都贴在了南宫御的怀里,双手死死的抓住南宫御的衣领。 甘芙醒来后已经是申时,南宫御哄着她吃了些点心,又喝了点牛乳,才将她送回了丞相府。顺便带了一大推的补品和药材送进了丞相府。 甘芙刚走进丞相府,老太太身边的康妈妈迎面走了过来,“老奴参见六小姐!” 正文 第112章官复原职 “康妈妈折杀我了,快请起!”甘芙此时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立刻扶起了康妈妈。康妈妈虽然是奴婢,但毕竟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她还要在这个府里待下去,就不能得罪这些小鬼。 “六小姐客气,老奴奉了老夫人的命令,在此等候,让六小姐回来后去清心堂去一趟!”康妈妈在甘府待了这么多年,风往哪个方向吹她心里清楚的很,如今要说这个府里谁是最有前景的,非这个六小姐莫属。 “祖母最近身体可还好?”甘芙随着康妈妈朝清心堂走去,一路上顺便询问了老太太的身体。 “还是六小姐孝顺,您放心,老夫人身体硬朗着呢,这半个月,就是担忧六小姐,怕六小姐在定王府会吃亏!”康妈妈早就混成了人精,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我在定王府待了这么久,都没办法向祖母尽孝,多亏了康妈妈用心。听闻过几日你的孙子要娶媳妇了,这里是几匹布料,虽然不是很贵重,但也是我给新娘子的一番心意。”甘芙指了指身后素衣抱着的几匹布,这些都是南宫御刚送给她的,是贡品,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果然,康妈妈看到那几匹布,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这太贵重,老奴如何敢收!” “康妈妈就不要推辞了,娶孙媳妇是喜事,几匹布而已,你就收下吧!”甘芙朝素衣示意,素衣立刻将手中的布递给了康妈妈。 康妈妈笑呵呵的接过布,“老奴多谢六小姐!” “康妈妈不用客气!”甘芙微微一笑,继续朝清心堂走去。 到了清心堂,老太太听见甘芙回来了,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眸中立刻闪烁着欣喜的精光,“芙儿回来了,快,到祖母这里来!” “芙儿给祖母请安,给父亲请安!”甘芙先行了礼,这才走到了老太太身边,“祖母叫芙儿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哎,你父亲因为那件事受到牵连,连你大哥也被免了职,如今赋闲在家,这几天又出了这么多事。祖母心里不舒服,所以,想找你来说说话。”老太太话说的隐晦,实际上就是想让甘芙想想办法,好让甘录官复原职。 甘芙也听出来了,于是顺着老太太的话说,“祖母放心,今日我到贤王府也是去探查父亲的案子了,原来,贤王发现是凤翔公主偷了他的印章盖在那封信上的,所以,这件事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真的?”甘录一听,激动的拍了桌子站了起来。 “恩,贤王还说明日就会进宫去跟皇上说此事,相信父亲很快就能官复原职了!”甘芙说的不假,这件事终究要找个人来背黑锅,既然虞妃和凤翔公主敢于算计他们,那就先从凤翔公主下手,相信要让虞妃供出对他们有利的消息就很容易了。 “太好了!”甘录因为兴奋,脸上的笑容就没有退去过,看着甘芙的眼神也更加和蔼温柔。母亲说的不错,甘芙才是他众多子女中最有前途的,对他最有用的,看来以后要对甘芙更好才是。 “好!好!”甘老太太也欣喜的连连赞叹,握着甘芙的手激动的颤抖,“真是辛苦芙儿了!” “芙儿不辛苦,父亲和甘家能好,芙儿才能好,芙儿明白!”甘芙装作很懂事的样子,心里却将甘老太太和甘录这对买女求荣的母子恨透了。 “不错,芙儿,无论到了何时你都要清楚,你是甘家的女儿,只有甘家好了,你才能好!”甘老太太很欣慰的点点头,慈爱的盯着站在自己面前越来越美艳动人的孙女,无论贤王还是定王府,都是南冥最显赫的地方,甘芙无论嫁给谁对甘家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陪着老太太又说了会话,吃了晚饭,甘芙才回到了青竹苑。 “奴婢参见小姐!”春绿一袭浅绿色衣衫站在青竹苑的门口,见甘芙回来了,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奴婢谢小姐救命之恩!” “春绿?”甘芙看到春绿,欣喜的上前扶起了春绿,“你说什么呢,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不,小姐,奴婢知道,若不是因为小姐,奴婢这次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羽翼卫的地牢!”春绿是暗卫出身,自然明白暗卫审问的手段,跟着她一起被抓进去的甘府众人,只有她没有受到严刑拷问,若不是因为甘芙,她相信,她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走,先回去!”甘芙这些日子也在想春绿的问题,若这事真是春绿做的,春绿大可以在将信放进她的包袱里之后就消失,以春绿的身手,要躲过朝廷的追捕很容易。可她不但没有离开,还被慧妃的人抓住了,这就说明,春绿不是细作。 “小姐?”春绿看着甘芙娇小的背影,感动的热泪盈框。她和甘芙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甘芙却如此信任她,这份恩情她此生都不忘。 “这次你肯定受了很多苦!”甘芙已经走进了房间,指了指锦衣手中南宫御给的一些首饰,“锦衣素衣,这些首饰你们自己挑一挑,每人挑两件,春绿,你也挑两件!” “这,小姐?这些东西太贵重了,奴婢们不敢要!”锦衣素衣惶恐的摇摇头,贤王给甘芙的都是御制的好东西,这位小姐竟然这么大方的让她们自己选,让两人受宠若惊。她们伺候甘芙的时间不长,甘芙经常会赐给她们一些小首饰,可这次的东西的确太贵重了。 “你们也知道,我平时不大喜欢戴这些首饰,放着也是浪费,让你们挑就挑吧!”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锦衣素衣是三姨娘特意给她挑的,对她的确忠心耿耿,所以,适当的给些恩惠,才能让她们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多谢小姐!”春绿示意锦衣素衣接受,三人磕了头才在首饰盒里随便挑了几样不那么贵重的。 “锦衣素衣你们退下,春绿你先留下!”甘芙坐到了桌子边,春绿立刻上前为她倒了杯水,甘芙接过水杯,朝春绿微微一笑,“春绿,带上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再拿几匹布,你陪我去五姨娘那里走一趟!” “是!”春绿和甘芙休息了一会儿,便朝五姨娘的院子走去。 自从发生了甘琴的事情,甘录便禁了甘琴和二姨娘的足,而五姨娘因此被放了出来,不过,也许是甘颖的事情对五姨娘的打击太大,五姨娘几乎都不出门,只是待在院子里照顾已经快要丧命的甘颖。 甘芙来到五姨娘的院子,便见五姨娘正在给躺在躺椅上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甘颖喂药,不过,甘颖紧闭着双目,五姨娘喂一点药,甘颖就会吐出一大半,饶是这样,五姨娘仍然一勺一勺的极有耐心的喂着。 甘丽坐在一边,静静的绣着花样,母女三人都没有说话,周围伺候的丫鬟婆子也不敢说话,因此,院子里很静。 “六姐姐!”甘丽被身旁的丫鬟提醒,抬起头看见甘芙进来了,于是站起来朝甘芙福了福身。 五姨娘却没有理会甘芙,仍然继续给甘颖喂药。 “七妹妹不用客气,坐着吧!”甘芙走到五姨娘身边,看着甘颖如鬼魅恐怖的身子,心里没有一丝怜惜。若不是这个傻女人被人利用,自己和南宫御也不用被皇帝怀疑,她得到如今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不过,看到五姨娘爱女心切,还是有几分动容,“八妹妹有五姨娘的疼爱,也算是幸福了!” “六小姐今日来小院不知所为何事?”五姨娘如今不再夹着尾巴做人,以前,她以为自己不挣不抢,就能为两个女儿挣得一个好的姻缘,不曾想,却害了自己的女儿,所以,从今以后,她不会再忍气吞声了。 “再过几天就是皇上的寿辰,甘府所有的子女都要进宫贺寿,我想七妹妹还没有准备衣衫和首饰,所以给七妹妹送些过来!”甘芙说完,春绿将手中的首饰和布匹交给了甘丽的丫鬟。 “多谢六小姐惦记着小女!”五姨娘终于给甘颖喂完了药,接过丫鬟手中的毛巾为甘颖擦干了嘴角的药汁,然后才看向甘芙。 “七妹妹是我的妹妹,我为她多费点心思也是应该的!”甘芙看得出五姨娘的眼眸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和退让,这样的五姨娘才能和她合作,于是摆了摆手,“其她人都下去吧,我有话要跟五姨娘说!” “是!”虽然五姨娘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是伺候五姨娘的,但是她们很清楚,如今在这个家里作主的是三姨娘和六小姐,所以,甘芙的话她们不敢不听,迅速离开了院子。 “六小姐想说什么?”五姨娘神色淡然的盯着甘芙,看了一眼坐在一边同样神色淡然的女儿,突然觉得这两个女孩很像,只不过,甘丽的容貌比不上甘芙的。 “我是想问,前两天的事情与你合作的是谁?”甘芙回去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仅凭五姨娘的能力无法做到,所以,一定有人和她合作。 “是定王府世子!”五姨娘就知道瞒不住甘芙,所以毫不犹豫的供出了幕后主使。 “是他?”她之前也在猜测可能是文斐,今天来不过是来确定而已。她就好奇,以文斐的性格不会那么容易放过甘颖,想来这是文斐放过甘颖和五姨娘达成的协议。 “六小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五姨娘将甘颖身上的毯子拢了拢,别过头不去看甘芙。 “没有了!”甘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离开了五姨娘的院子。 “姨娘,皇上寿辰的时候我不想进宫!”甘丽自从发生了甘颖的事情后,对这些宴会什么的,心有余悸。 正文 第113章闪烁着点点金光 “你必须去,姨娘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你就是姨娘唯一的希望。甘芙如今是这个家里最尊贵的女子,跟着她,你才能找到好夫婿!”甘颖一事五姨娘看透了很多,尤其是甘录的无情和老太太的冷漠,在这个家里,谁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 “可是妹妹差点害死六姐,她会真心待我吗?”甘丽性格一直比较内敛,在这个家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到了那种宴会,她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她不会,对于她来说,她需要一个能助她一臂之力的人,你就是最好的人选!”五姨娘起身走到甘丽身边,“你放心,那些害了你妹妹的人,姨娘一个都不会放过,姨娘不会让你再走颖儿的老路,姨娘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甘芙出了五姨娘的院子,走在甘府花园中,脑子里一直在想五姨娘的话,文斐这么费尽心思的为自己打算,要说她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是,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而且她的心里装着的人是南宫御,所以,只能辜负了文斐一番心意,至于他为自己做的那些事,只希望在将来有机会能找机会报答。 “尊儿,尊儿?”一声声温柔的呼喊声由远及近,甘芙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六姨娘衣衫凌乱,神色疯癫的在花园中跑,她身后跟着几个丫鬟,焦急的想要抓住她。 “六姨娘,六姨娘,你不能乱跑!”几个丫鬟想要抓住六姨娘,但六姨娘因为疯癫,性子拗,根本不听。 “尊儿,我的尊儿,你快回来啊!”六姨娘在花园里疯跑,眼神紊乱,看得出因为儿子的死受了很大的打击。 “奴婢今天刚刚回来就听说六姨娘疯了!”春绿跟在甘芙身后,时刻注意着六姨娘的动向,就怕六姨娘发疯会伤到甘芙。 “是吗?”甘芙心里虽然同情六姨娘,但一想到自己的弟弟沈聪死于流放途中,便无法再升起一丝怜悯之心,甘录的子女凭什么就该活得好好的,甘尊早点死了也是一种解脱,免得以后被甘录牵连承受非人的折磨。 “听说为了不让家丑传出去,丞相对外宣城九少爷前天突发疾病死了,然后草草的让人葬了!六姨娘因此疯了,丞相命人将她关在院子里,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竟然跑出来了!”春绿虽然刚刚回来,但今天一天已经将府中发生的事打听得差不多了,虽然也有些同情六姨娘和甘尊,但这些都和她没关系,她的任务和职责就是保护好甘芙。 “今天晚上好像献王和献王侧妃要回门吧?”甘芙已经明白背后之人的目的了。嫁出去的女儿三朝回门,甘薇因为是侧妃,早上南宫博陪着陶熏回门,所以只能晚上陪甘薇回来,幕后之人故意将六姨娘放了出来,就是想将事情闹大,给甘薇一个难堪。 果然,花园中走过来一行人,领头两人正是已经晋升为献王的南宫博和侧妃甘薇。南宫博一身紫色亲王常服,炮底袖口都绣了滚边的云纹,心口一只金色四爪蟠龙,头顶一顶紫金蟠龙金冠,因为新婚燕尔,更因为仕途得意,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他身旁跟着一身大红色云锦的甘薇,用了新颜露的甘薇肌肤白皙细腻,本就精致的五官经过精心的描画更加楚楚动人,头发全部盘起,梳成飞天髻,一套黄金的华盛在夕阳下闪烁着点点金光。 两人走在一起也算得上郎才女貌,佳儿佳妇,而此时,六姨娘刚好从一丛灌木转过去,恰好撞上了甘薇。 “啊!”甘薇正含娇带羞的跟在南宫博身后,目光一直都注视着身旁的男人,所以根本没有注意会有人冲出来,一个不稳,被六姨娘给撞到了。 而六姨娘本就疯疯癫癫的,撞了甘薇一下后,也跟着倒在了地上,刚好压在甘薇身上。六姨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回过身后就骑在甘薇身上拳打脚踢,嘴里还一边喊着,“我打死你,打死你,你害死了我儿子,我打死你!” “啊!”甘薇还处在懵懂中,被六姨娘压着打只能尖叫。 “快将这个疯婆子拉开!”跟在甘薇身后的婆子眼尖,立刻反应过来了,准备上前去拉六姨娘。 南宫博毕竟是男人,待反应过来,一脚踢向骑在甘薇身上的六姨娘。南宫博是会武功的,而且武功不弱,他不认识六姨娘,又因为担忧甘薇,这一脚一点都没有留情。只见六姨娘被南宫博一脚飞了出去,撞上了远处的假山,然后软软的落了下来,失去了知觉。 “啊!”跟着六姨娘的丫鬟看见六姨娘被踢飞了出去,尖叫了起来。 两个婆子立刻扶起了甘薇,关切的询问,又手忙脚乱的查看甘薇伤得如何。 其中两个婆子是甘薇从甘府带过去的,听见丫鬟叫六姨娘,神色一凝,焦急的跑到六姨娘身边,将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六姨娘翻过身,一看,才发现真的是六姨娘,试着探了探六姨娘的鼻息,然后面色死灰一般的看向甘薇和南宫博,“六姨娘死了!” 南宫博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六姨娘,“敢行刺献王侧妃,死了就死了!” 甘薇神色倒是一凝,随后感受到自己的脸上和身上传来的疼痛,恶狠狠地瞪着已经死去的六姨娘,“还不快将人拖走!” “是!”伺候六姨娘的小丫鬟看着死了的六姨娘虽然惶恐不安,但是谁让甘薇现在是献王侧妃呢,六姨娘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死了就死了,又有谁会在乎呢,于是两个小丫头很快找了两个家丁过来,将六姨娘给抬走了。 南宫博很显然觉得碰到这样的事情很晦气,神色中有些不悦,于是一甩袖子朝清心堂走去。 甘薇在几个婆子的侍弄下整理好了衣衫,匆匆的跟了上去。 “六妹妹?”南宫博要去的方向是清心堂,五姨娘的院子恰好在清心堂的方向,所以走过来便看到了站在这里的甘芙,神色中带着一丝欣喜。 “臣女参见献王,参见甘侧妃!”甘芙恭恭敬敬的朝地上跪去,朝两人磕了三个头。 “六妹妹快起!”南宫博热情的上前扶着甘芙的手臂将甘芙拖了起来,一双黑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甘芙。晶莹如雪的肌肤,半垂着的眼睑尾部自然斜飞,带着天生的一股魅惑之气,挺翘的鼻子,殷红的樱唇,每一处都仿若上天最杰出的作品。都说十三四岁的女子一天一个样,昨日在宴会上他只远远的看了她一眼,已经被她迷人的风姿给慑服,如今这样近距离的看着她,那股处子独有的馨香充斥着他的嗅觉,让他神色跟着恍惚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将甘芙给揽进怀里好好的疼爱一番。心里这么想着,南宫博拖着甘芙的手稍微一用力,甘芙脚下不稳,倒是真的倒进了他怀里。 甘芙原本只是按照规矩朝南宫博行李,可没想到南宫博的手会突然一拉,脚下一踉跄,撞进了南宫博的怀里,“呀!”因为事出突然,甘芙吓得惊呼一声。 “贱人,你干什么?”甘薇因为要整理衣衫,落后了南宫博几步,此时刚刚走过来,看见甘芙朝南宫博怀里倒去,怒气上涌,走过来一把扯着甘芙,伸手就要朝甘芙打去。 南宫博正在享受软玉温香,被甘薇这么一打岔,心情烦闷,扬手一把将甘薇给推了出去,甘薇因为重心不稳,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王爷?”甘薇不忿,不悦的盯着南宫博,带着几分不敢相信,昨夜还对自己百般温柔的男人此时竟然为了甘芙将自己推到在地。因为她是侧妃,洞房那夜南宫博去了陶熏的屋子,昨夜才与她圆房,过程虽然有些痛,但南宫博很温柔,事后还对她软语情话说了很多,她一度以为,自己真的成为南宫博心坎上的女人了,可此时看到南宫博对甘芙的维护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一想到之前南宫博对甘芙的维护,泪水就那么静静流了下来。半年来,甘薇经历了许多挫折,性子已经收敛了许多,若是以前,她此时恐怕已经跳起来去打甘芙了,可此时她的脑子里却浮现出两个婆子的话,对待男人千万不能来硬的,一定要用温柔和泪水让男人自己投降。 果然,南宫博看到甘薇哭了,才发现自己刚才的确过分了,于是放开了甘芙,淡淡的盯着甘薇,“你作为王府侧妃,怎么可以如此泼辣蛮横,刚才是六妹妹站不稳,本王扶了她一下,你就如此激动,而且污言秽语,哪里有王妃该有的尊荣!” 甘薇看南宫博说的话软了下来,于是在身旁婆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朝南宫博福了福身,“是,妾身知错,妾身没看清,以为是六妹妹向王爷投怀送抱,所以才会那么激动,妾身以后不会了!” 甘芙静静的看着这对夫妻,唇畔勾起一丝冷笑。甘薇何时变了性子了,竟然懂得服软了?不过,今日之事,她是不是应该让事情发展得更加有趣一点呢?于是甘芙低垂着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四姐,芙儿知道你一直对芙儿有成见,但是刚才芙儿不过是许久没有见到四姐,所以有些激动,脚下不稳,差点滑倒。芙儿真的没有要勾引王爷!”甘芙说话的时候故意带着哭腔,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流下来。 “六妹妹,刚才是我的错,姐姐现在给你赔不是!”甘薇看着甘芙一副贱人样就讨厌,可见南宫博正心疼的看着甘芙,心里虽然一百个不愿意,还是走到甘芙身边给甘芙道歉了。 甘芙心底里在笑,面上却仍然弱弱的哭着,“不!不!四姐没有错,是芙儿错了!只要四姐不生芙儿的气就行了!” 正文 第114章疯癫的六姨娘 “怎么会,你是我妹妹,姐妹之间怎么会有隔夜仇呢!”甘薇做出大度的样子,扶着甘芙的手亲切的安慰着。 “芙儿就知道四姐最是大度,听闻献王府是王爷亲自设计的,精致典雅,不知妹妹可不可以去王府里参观参观呢?”甘芙故意天真的盯着的甘薇,果然看见甘薇脸色白了有黑,黑了又红,想要拒绝,又怕毁了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好姐姐形象。 “当然可以!”甘薇没有答应,南宫博却先答应了,一想到这个美艳的小姨子要到府中来,自己就有更多的机会可以接近美人,说不定还可以趁此机会让她成为自己的人。南宫博越想越兴奋,于是看向甘薇,“待会儿你就跟老夫人和丞相说,邀请六妹妹到王府做客!” “是!”甘薇很想拒绝,可碍于南宫博的命令不得不从,因此,在心里将甘芙这个小妖精骂了几百遍。 看着南宫博那么明显的占有欲和甘薇那么明显的嫉妒,甘芙心里冷冷一笑。南宫博,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可知道你将我请进献王府会给你带来什么后果吗? 之前南宫博和甘薇已经在前厅给甘录和大夫人敬了茶,此时两人是要去清心堂去给老太太敬茶,甘芙自然不会跟着去,于是朝两人告辞回了清辉苑。 甘芙回到院子后,三姨娘来了,有些心事重重的。 “母亲,看你的神色好些不对,出了什么事吗?”甘芙和三姨娘坐在软榻上,紧握住三姨娘的手,担忧的询问。 “我?我没事!”三姨娘地垂着头,不敢看甘芙的眼睛,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母亲,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甘芙看三姨娘的神色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耐心的引导。 “芙儿,我不知道该跟谁说,如今只有你能为我出出主意了!”三姨娘拿出了一封信交给甘芙,神色有些灿然。 甘芙接过信,信封上写着林媚亲启,能直呼三姨娘姓名的,肯定是她的至亲之人。甘芙很好奇,打开了信封,待看完信中的内容后,唇畔微微一笑,“姨娘,别怪女儿多嘴,其实女儿觉得这位林掌柜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芙儿,我已经嫁过人了,而且此生都不能怀孕了,我配不上他!”最近,林愿经常以各种借口给她送东西过来,隔三差五的就会让孙妈妈带信给她,一封比一封缠绵,一封比一封露骨,三姨娘那颗早已死了的心随着那些信慢慢的恢复了生机,可又碍于礼教束缚,不敢接受林愿的爱意,所以才会心神不宁,坐卧不安。 “母亲,这些事情林掌柜都知道,他愿意为你在边境买一套小屋,和你从此远离京城的流言和蜚语,就是真心想要和你共渡一生!”太子就快要回来了,为沈家报仇的步伐将会加快,甘录是她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她不想三姨娘受到牵连,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三姨娘离开甘家。如果三姨娘能和林愿离开这里,对三姨娘来说是最好的归宿,而她也会心安一些。 “不,芙儿,我不能,我配不上他,我不能答应他!”三姨娘始终过不了礼教这一关,虽然她对甘录早就死了心,但是要她改嫁他人,她还是做不到。 “姨娘!”见三姨娘如此矛盾,甘芙也不急着劝,于是跳开了话题,“今晚献王和甘薇会留在府中用饭,我有些累了,不想去,还请母亲待会帮我跟祖母和父亲说一声!”她实在是不想看见那对恶心人的夫妻,所以,能躲就躲。 “你不舒服?是哪里不舒服?”三姨娘一听说甘芙不舒服,紧张的在甘芙身上打量。 “不是身体不舒服,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所以心里不舒服!”于是甘芙将在院子里看到疯癫的六姨娘,之后南宫博一脚踹死了六姨娘的事跟三姨娘说了一遍。 “六姨娘真是太可怜了!”三姨娘听说六姨娘死了,眼眶泛红,虽然同是甘录得女人,但三姨娘从没有记恨过那个姨娘,一想到六姨娘母子死得那么惨,便想到自己的儿子,于是愤愤的道:“大夫人作恶多端,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是啊,要不是大夫人,甘尊也不会死!不过今日六姨娘的事,我估计是五姨娘做的!”甘芙早就在猜测了,大夫人明知道今日甘薇要回门,肯定不会在今日闹出什么事,二姨娘和甘琴被禁足,能做这件事的只有五姨娘。真是没想到,一直以来最温驯的五姨娘在甘颖死后会变得这么狠毒。 “不管是谁,六姨娘母子都是无辜的,她们这样罔顾性命,真是太残忍了!”三姨娘恨大夫人,恨甘录,可从未想过要杀人,所以无法理解五姨娘的做法。 “我今日去看了八妹妹,已经油尽灯枯了,估计五姨娘也是不甘心吧!”今日见到甘颖那个样子,甘芙心里还是很难过,毕竟,甘录有错,甘颖却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可是这和六姨娘没关系啊!”三姨娘轻叹一声,我这甘芙的手,“芙儿,母亲知道你要做大事,母亲只希望你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能保留一丝仁慈,不要让自己变成不择手段的人!” 甘芙听得出三姨娘的意思,可是,她已经不能回头,于是微微点头,“母亲,我有分寸!” 两母女又聊了很多,之后三姨娘因为要去参加晚宴,所以离开了。甘芙没什么胃口,喝了一小碗汤便没吃了。 第二天,六姨娘的娘家哥哥和族兄弟门不知道从哪里听到风声,说六姨娘不明不白的死了,于是闹到了丞相府。甘录出面解释,说六姨娘是思子心切不小心跌进了花园中的人工池淹死了,允诺了他们一大笔银子,才打发了。 而同时,京都里流传着一些消息,说甘家五小姐和范家大少爷私通,甘家九少爷发现了两人的奸情,被五小姐杀人灭口,六姨娘因此疯了,不小心在花园里撞到了献王侧妃,献王一脚将人给踢死了。 消息传得很快,不过一天的时间,已经传到了宫里。 慧妃听说了此事,气得跑到皇帝面前请求退了甘家的亲事,当初六皇子和甘琴的婚事是六皇子自己提的,皇帝本就不喜。如今虽然只是传言,但这样的传言已经足以毁了甘琴,所以皇帝二话不说下了圣旨,以甘琴名誉受损为由退了婚。 在南冥,被退了婚的女子是不可能再嫁的,甘琴又是庶女,甘录如何会留下她,于是将她和二姨娘打发了京郊的庄子里去,而那里,就是曾经甘芙待了十三年的地方。 甘琴没想到慧妃母子会这么无情,自己若不是帮助他们对付甘芙,也不会被五姨娘记恨,被五姨娘算计,如今却将她弃如敝履,然而,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堂堂慧妃和六皇子又岂是她斗得过的,只能认命的去了京郊。 甘琴走的那天,甘颖终于落了气,甘府中的子女一下子少了三个,老太太心里不舒服,对大夫人更加不待见,若不是碍于范家,早就让甘录休了这个狠毒的女人,一下子毁了她三个孙子孙女,让她如何能开心,所以,一直以来都健康硬朗的老太太病倒了。 “祖母,生了病哪能不吃药,来,我特意让大夫用了不是那么苦的药,你看,还为你准备了蜜枣,喝了药立刻就可以吃!”甘芙跪在老太太床边,像哄小孩子一样哄老太太吃药,心里虽然不愿意,但为了继续取得老太太和甘录得信任,只得继续装作孝子贤孙。 “哎!”老太太躺在床上,因为生病,面色憔悴了不少,人也没有往日精神,一下子仿佛老了好几岁,“芙儿,祖母心疼啊,他们再不济也是甘家的子孙,可是就这么一个个的走了,我心里难受啊!” “祖母,人死不能复生,您更应该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这样,父亲和母亲才能安心啊!”甘芙很有耐心的哄着。她身后站着甘录和三姨娘,以及甘戚和苏氏。 “都是范婧那个贱妇,要不是她心胸狭小容不下府中庶出的子女,也不会出了这么多事!”老太太如今一点也不掩饰对大夫人的记恨和厌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嘴就骂,可见气得不轻。 甘芙看着甘老太太的样子,心里没什么感觉,只认为她这是恶有恶报,谁让她当年做那么多恶事,如今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母亲,你消消气,不要气坏了身子啊!”甘录弓着身子站在一边,小心的陪着,大夫人做的事他都清楚,他也气,可如今甘蔷怀着身孕,太医都说是男胎,若是甘蔷真能生下皇子,大夫人还有大用处,所以,现在绝对不能处置了大夫人。 “不气,我的小九,那么可爱,就被她给弄死了,还有五丫头,眼看就要成为六皇子侧妃了,偏被她那个畜生侄儿给毁了,你要我如何不生气!”老太太因为太激动,猛然的咳了起来。 甘芙立刻上前为老太太顺气,一边安慰,“祖母,您的身子最重要,听太医们说悦妃娘娘这一胎十有八九怀的是男孩,您想啊,您马上要当外曾祖母了,到时候,您还可以进宫去看小皇子呢!” 一听到甘蔷可能怀的是男孩,老太太的心情果然好了许多,也不咳了,“是吗,老大,是真的?” “是,母亲,太医们都这样说!”甘录没想到自己母亲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心想还是甘芙有办法。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你们都出去吧,站在这里晃眼!” 正文 第115章更加宠爱 “是!祖母您好好养着身子!”甘戚和苏氏其实早就不耐烦了,听了老太太的话立刻转身就走了。 见甘戚他们走了,老太太这才我这甘芙的手,“芙儿,你说说你和定王府世子是不是闹别扭了,怎么最近他都不来看你了?”其实甘老太太是听说了贤王南宫御最近朝丞相府跑得勤,虽然南宫御地位也够高,但是比起定王府来还是差了一大截,所以,她才拐着弯的问甘芙。 “祖母,您也知道,定王府那样的尊贵,哪是我这样出身的女子能进得去的,最近,云家嫡女一直住在定王府,听说皇上寿辰后两人就要准备议亲了!”甘芙垂着头,故意做出受伤的样子,她如何不明白甘老太太心里在打什么注意,为了不让甘老太太对自己失望,所以故意说得隐晦。 “定王府每一任定王都要娶云家的嫡女,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你以后可不要学范婧那个妒妇,因为这些事情和自己的夫君闹别扭。男人都喜欢女人乖巧温驯,只要你能牢牢抓住男人的心,不管他身边有再多的女人,他都会被你牢牢的掌握在手中。你看你二姐姐,如今不就被皇上宠着!”老太太以为甘芙是因为定王世子要娶妻和定王世子闹别扭,因为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挑明,不好把话说得太明显,所以就以甘蔷为例子,好让甘芙明白,只有抓住了男人的心就能得到男人的宠爱。 甘芙当然明白老太太的话,于是装作恍然的样子,随即又耷拉着脑袋,好像很为难的样子,“那位云小姐很凶,我住在别院的时候,就差点被她杀了!” “什么,那个女人那样猖狂?”甘老太太没想到云家嫡女会那么嚣张,于是心里开始犯嘀咕,甘芙虽然够聪明,但若真的对上那么凶残的正妃,恐怕没什么胜算,不过,又笑了笑,“这不是老天也在帮你吗,那样的妒妇,哪个男人会喜欢,这正是你牢牢抓住世子的心的时候,不过,最近你不要硬碰硬,待过一段时间再说!” 甘芙心里冷笑,这个老虔婆,还真是挖空心思的想要将自己给送进定王府啊,明明她都说的很明显了,云洛要杀她,这个老东西还是坚持让她定王府,她果然是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甘老太太看甘芙垂着头不说话,以为甘芙是怕了,想一想,十三四岁的一个小姑娘,被人喊着追杀,害怕也很正常,如果自己将她逼急了,反而适得其反,于是故意做出慈爱的样子,“其实若真的不行就算了,芙儿过得好才是祖母最大的心愿!” 甘芙故作感动的抬起头,泪眼蒙蒙的盯着甘老太太,“芙儿知道祖母心疼芙儿!” 之后甘老太太没有再问关于她和文斐的事,甘芙劝着甘老太太吃了药,然后才回到了清辉苑。 三姨娘帮助五姨娘处理甘颖的后事,还没有回来,甘芙独自坐在院子里的紫薇花树下。 再说甘戚和苏氏离开了甘老太太的院子便朝大夫人的院子走去。大夫人再次被甘录给禁了足,甘戚来的时候,让苏氏回去带两个孩子过来,自己一个人先进了红枫苑。 大夫人最近很郁闷,因为被禁足,出不了门,情绪更加烦躁,正在朝一个做错事的小丫头发火,看到甘戚来了,才好了许多。 “母亲,你的脾气怎么还是一点都没改?”甘戚不悦的盯着大夫人,跪在地上的小丫头大概十三四岁,一张小脸被大夫人的指甲抓花了,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母亲,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大夫人因为诸事不顺,对甘戚也没有好脸色,负气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朝跪在那里的小丫头瞪了一眼,“这么个不长眼的东西,还留着干什么,孙妈妈,发买了!” “是!”孙妈妈是大夫人的心腹,对大夫人言听计从,虽然也同情这个小丫头,但还是拉着小丫头离开了。 “慢着!”甘戚今日看到甘老太太被气成那样,又因为自己被免了职,一肚子的火正无处发泄,走到小丫头的眠前,“她犯了什么错?” “启禀大少爷,这个小丫头刚才走路不小心撞到了大夫人!”孙妈妈老老实实的说出了小丫头犯的错,不明白大少爷这是生气了还是怎么的。 “果然不长眼!”甘戚一脚踹向小丫头,小丫头在地上翻了两下半天爬不起来。甘戚眼皮都没抬一下,坐到了大夫人面前的另一张椅子上,“拖出去卖到窑子里去!” “这?”孙妈妈算得上狠辣的,否则也不会得到大夫人的信任,可这个小丫头不过是不小心撞到大夫人,就受到这样的对待,未免太过分了,然而她很明白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于是朝朝一旁的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将还在地上疼得翻滚,连哭的声音都没有的小丫头拖出去了。 苏氏带着两个孩子进来时,刚好看到小丫头被拖出去,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那小丫头惨白的小脸,想到最近自己院子里经常被甘戚无故踢打的小丫头,心里一阵恶寒,赶紧拉着两个孩子走进了屋子。 “母亲,夫君!”苏氏怯怯的站在那里,两个孩子最近也经常被甘戚打骂,所以都躲在苏氏背后不敢出来。 “看看你教的孩子,庶出就是庶出的,哪里比得上嫡出的小姐,教出的孩子也上不得台面!”大夫人对苏氏不满已经很久。当初甘录还是侍御史的时候,大夫人多番游走,就想给甘戚选个好的妻子,可是大夫人眼界高,她看上的小姐门第高,人家看不上甘戚,看得上甘戚的,她又看不上,这样一来二去的,就将甘戚的婚事给拖了下来,一直到甘戚十八岁,才勉强给甘戚选了苏家庶出的这个女儿。 自从甘录升为丞相后,这种不满就更加强烈,大夫人甚至多次提出要给甘戚重新选妻,奈何苏氏虽然是苏家的庶出女儿,但苏家家主也就是慧妃的父亲强势,苏氏回去在自己母亲面前哭诉一番,苏家就找到甘录质问,还宣称,如果甘戚敢停妻再娶,一定将甘录给告到皇帝那儿去。所以甘录警告了大夫人,不得再打这个主意。 甘录出了事,甘戚被牵连,大夫人让苏氏回去求自己父亲,谁知苏家根本不闻不问,所以,大夫人就此事迁怒苏氏,连带着看着两个孙儿都不顺眼。 甘戚也对苏氏不满意,看两个孩子躲着自己,更加不悦。但是大夫人这样吼自己的孩子,而且说的话这么难听,当然不开心,又想到大夫人做的蠢事,怒火中烧,“他们上不得台面,他们不是你的孙儿孙女?谁才上的了台面?你?整天就想着毒杀这个,害死那个,如今气得祖母卧病在床,这就是你所谓的上的了台面?” 大夫人被自己儿子吼了,一时间愣在了那里,继而暴跳起来,“你这个不孝子,我是你母亲,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大夫人是范家大小姐,从小被人捧着,何时受过气,这也是为何她一定要害死甘芙和三姨娘,因为她绝对不允许有事情不受自己控制。如今被自己儿子指着鼻子吼,她如何能忍受,于是朝甘戚一巴掌打了过去。 甘戚挨了大夫人一巴掌,双目猩红,这些日子聚集的怒气一下子爆发,“真是不可理喻,既然你不喜欢看见我们,从此以后,我们也不再来碍你的眼!”说完,拉着苏氏,带着孩子气匆匆的离开了红枫苑。 大夫人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儿子会如此对待自己,一口气堵在心口,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朝地上倒去。 “大夫人?”两个婆子立刻扶住了大夫人,惊呼出声。 大夫人被甘戚这一气,也气出了病。甘蔷听说自己母亲生了病,特意让皇上派了太医院的太医来给她看病,又赐了许多补品,还派她身边的姑姑来探望大夫人。甘录再不待见大夫人,有甘蔷在,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因此,倒是每天都去大夫人的院子里探望。甘戚知道自己将母亲气病了,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为了防止御史的弹劾,还是特意带着苏氏每日去侍疾。 大夫人病了,甘芙和三姨娘心里开心,连面子工作都不做,从未踏进过红枫苑。 因为皇帝的寿辰将至,太子也回来了,南宫御近日都忙于政务,两人一直没有见面,直到皇帝寿辰当日。 宫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闻虞妃被打入了冷宫,甘录恢复了丞相之职,甘戚也跟着恢复了原职。甘录知道是甘芙从中出了力,对甘芙和三姨娘更加宠爱。 四月初三,皇帝寿辰。大夫人躺了五六日身子已经见好,这一次因为是国宴,三姨娘不能代表甘府出面,老太太又卧病在床,因此,今日是大夫人领着甘府众位女眷给皇帝拜寿,甘录则领着甘戚与男宾一起。 今年是皇帝的四十岁寿辰,是整寿,要大办,礼部官员格外仔细,从春节后就开始着手准备。北岄和边境其他小国都派了使节来给皇帝贺寿,各地官员也送了贺寿的礼物来,京城这几天热闹非凡。 所有人在乾坤殿外由礼部官员带着给皇帝磕了头,然后礼部官员又高唱了一曲对皇帝的颂歌,不过就是皇帝如何勤勉,如今的天下如何太平,如何昌盛,百姓如何爱戴这位皇帝。甘芙跪在人群里,只能远远看到太子一袭明黄色蟒袍跪在人群的最前头,他身后是南宫御和几位皇子,再之后是公主和宗室之人。皇室人员和朝中官员中间隔了一批羽翼卫,朝中官员又以男左女右的方式分成了两边,黑压压的跪在乾坤殿外的广场上。皇帝一身龙袍,头戴礼冠站在玉阶之上,他的身边站着同样一身明黄色宫装的皇后。 正文 第116章是位好皇后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礼部官员的颂歌终于唱完了,所有人又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磕了三个头,这才在礼官的带领下按照品级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母亲,我扶着你!”甘芙看三姨娘跪的久了,于是上前搀扶着三姨娘。因为是给皇帝贺寿,不能带丫鬟,所以,甘芙只有自己动手。 三姨娘没有推辞,跪了这么久,她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一旁的苏氏看了甘芙的做法,立刻上前走到大夫人身边,“母亲,我扶你!”虽然大夫人不待见她,但她娘说了,只要她不犯错,甘戚是不敢停妻再娶的,所以,她必须好好尽到自己作为媳妇的本分,不让大夫人挑出毛病来。 大夫人虽然不待见苏氏,但在这种场合,尤其是不远处就是苏家的当家夫人和几位媳妇小姐,她可不能给人落下话柄,所以,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将手交给了苏氏。 甘录已经恢复了丞相之职,甘府众人的位子被安在了靠前的位子。她们的旁边正好就是苏氏的娘家,刑部尚书一家人。 苏氏看到自己的母亲和姐妹,自然开心,上前和家人寒暄,大夫人不悦,却也不敢在此时表现出来,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坐在很远的地方的二女儿甘蔷。 甘蔷如今已经五个多月了,肚子很大,面容并没有受到怀孕的影响,仍然美艳动人,今日一袭蓝色宫装,将她身旁许多妃子都比了下去。看到女儿,大夫人的面容才柔和了下来。之后,大夫人又看向坐在另一边的四女儿甘薇,甘薇和陶熏坐在一起,美丽的容貌一下子就将陶熏给比了下去,大夫人心中更加欢喜。 今日南冥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还来了那么多外宾,尤其是宗室成员就将前面的位子占了一大半,像甘府这种新贵的位子当然不可能太靠前,所以,甘芙只能隐约看见太子坐在最前方那个最尊贵的位子。看得出来,皇帝很在意自己这个嫡长子,虽然受了沈家的牵连,如今回来了还是给了他该有的尊重。 “母亲,现在先吃点东西,今日的宴会会拖到很晚,待会儿若是大家互相敬酒什么的,就更吃不到东西了!”甘芙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但三姨娘是第一次,看三姨娘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不敢动桌子上的吃食,于是提醒到。 “好!”三姨娘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有些紧张,听了甘芙的提醒才开始吃东西。 大夫人看到三姨娘一副土包子的样子,冷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 “太子回来了?”苏氏和自己娘家人寒暄了之后,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这才看见前方的太子,于是惊讶的看向甘芙。 “是啊,太子回来了!”甘芙心里一阵惆怅,想当初,她以为她会和那个人白头到老,举案齐眉,可没想到会是如今的咫尺天涯。虽然她不爱太子,但因为从小就知道那个人会是她的夫君,所以,心里还是在乎的。沈慧死了,皇上肯定会给太子另外选一个太子妃,不知道会是哪家的小姐有这个福气被太子那样温润的君子看上呢? “我听说,皇后会在今日为太子选妃,哎,那个沈慧真是可惜了!”沈家和甘家关系好,沈慧以前去过甘家,所以苏氏见过两次沈慧,对那样仙人一样的人儿就那么死了还是有些感叹。 “是吗?”甘芙落寞的笑了笑,继而端起桌上的酒杯轻啄了一口,“美人何时都不缺,更何况是当今太子,只要他愿意,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 “说实话,沈慧那孩子性子好,聪慧又谦逊,和当今皇后娘娘性子很像,若是她能成为将来的皇后,肯定是位好皇后!”苏氏出自苏家,苏家是书快论坛,即使是庶女,教养上也很好,所以,并不像一般的妇人那般没有见识。 “死者已矣,更何况还是罪臣之女,嫂子还是不要谈论了!”甘芙将手中的酒一饮为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妹妹少喝点,待会儿还有其她的夫人小姐来敬酒,若是喝醉了,可不好!”自从上次花船上甘芙说了那番话,苏氏对这个妹妹多了几分喜欢,见甘芙这么喝酒,赶紧按着甘芙手中的酒杯。 甘芙只是心里不痛快,苏氏一提醒,放下了酒杯,苦涩的一笑,“多谢嫂嫂关心!” “妹妹可是有什么心事?”苏氏见甘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所以忍不住问了两句。在这个家里,姐妹之间能与她说上两句的话,只有甘芙。大夫人历来看不上庶出的,所以她平时也不能与家中庶出的弟妹过多交谈,甘薇性子又不是个好相予的,因此在家中能与她说上话的太少了。 “心事?没有,只是不喜欢这种场合而已!”甘芙摇摇头,立刻收起了悲伤的情绪,继而与苏氏开始谈论一些家长里短。两人都有心相交,谈起来好算顺利。 这时,外国的使节开始敬献寿礼,奇珍异宝,无所不有,还有两个小部落敬献了美人。南冥西边是一些西域小国,他们以游牧而生,逐水草而居,因为居无定所,所以没有建立正式的皇权,但却依附南冥丰富的物资与更远的西域大国相交。这些小部落因为一直与西域各国杂交,样貌变化颇大,大眼高鼻,卷发浓眉,身材魁梧高大,性格豪爽随性,女子美艳大方,或者应该说大胆,听闻她们只需与人对上一曲,就可以野合,不在乎女子的贞洁。 今日敬献的四位美人,身材婀娜,五官精致,她们的服饰色彩艳丽,配上她们立体的五官,更显风情万种,迷人魅惑。皇帝看到这几个美人,眼睛都直了,立刻大方的收下了,还赏赐了那两个小部落很多瓷器茶叶。 身旁的皇后神情有些不悦,但是碍于礼教,还必须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如今的皇帝年轻时也算得上一位明君,勤勉端正,和皇后又是少年夫妻,两人感情可以说琴瑟和明,相敬如宾。但自从发生了沈家的事情,皇后对皇帝已经彻底死心了,所以如今皇帝歇在哪个宫殿,皇后从不过问,即使皇帝主动来她的宫里,她也多以身子不舒服为由拒绝了。没办法,任谁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全部家人死在自己丈夫的手中也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啊。 皇后知道自己这样做只会将皇帝越推越远,但她已经不在乎了,若不是看在太子还年幼未成家,她真的恨不能随着家人而去,也不用每天夜里都梦到家人惨死的画面,饱受痛苦的煎熬。皇后看着坐在下首神情落寞的太子,心中怜惜,于是开口道:“皇儿,回来这些日子可有什么不习惯?” “启禀母后,能够回来在父皇和母后身边尽孝,儿臣很开心,没有什么不习惯!”太子属于谦谦君子的类型,温润如玉,柔和的五官让人看着便如沐春风,很具有亲和力,所以,即使他说的是谎话,也不会让人觉察出来。 皇帝听到自己最喜爱的儿子这般懂事,心情舒畅,“恩,皇儿在外受了苦,回来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告诉你母后!” “儿臣不苦!”太子朝皇帝拱手作揖,“只要父皇和母后身体康健,夫妻和睦,百姓安居,天下太平,儿臣吃再多的苦都值得!” 这就是为何皇帝如此喜欢这个儿子,其他的皇子看到他总是恭敬疏远,让他只觉得两人之间是君臣,而太子无论在何时,总是首先将他看成一个父亲,将他、皇后和自己看成一家人,其次才是君臣和天下。这让他感受到普通人家的家庭温暖,也感受到来自儿子的关怀和尊敬。听了太子的一番话,皇帝笑容更加明媚,“皇儿回来了,朕便多了个帮手,前些日子你刚回来,朕看你受了那么多苦,便让你多休息一下。如今看你神色已经恢复了,从明天起,便辅助朕处理朝中事物吧!” “儿臣遵旨!”太子站起身,朝皇帝行了个叩谢礼,这才坐回到位子上。 太子一旁的南宫御欣慰的点点头,其他的皇子和皇室成员就没那么淡定了。按理说,太子要辅政,必须是在成亲后,如今皇帝竟然越过了这一个环节,直接让太子辅政,这是皇帝在向所有朝臣发出讯号,太子还是太子,谁都无法取代太子的地位。那他们这些日子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尤其是看到太子蒙难投靠了献王和六皇子的那些朝臣,如今悔得肠子都青了。而那些意志坚定的朝臣则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当时稳住了。 皇帝一句话,引起了下面的暗潮涌动,皇帝很清楚最近朝中的格局变化,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的,所以乐见其成。 火澜和罗音是最后进来的,两人今日都穿了正装,尤其是罗音,那一身北岄朝服让他整个人少了之前红色衣服的艳丽和散漫,俨然就是一个霸气十足的大将军,让甘芙大跌眼镜。北岄以黑为尊,所以,皇室成员和朝中大员的衣衫都是黑色。火澜的太子正服是黑色的雪蚕锦,说起雪蚕锦,所有人首先想到的是文斐,甘芙也一样。雪蚕锦在南冥是文斐所特有的,在北岄,却是皇室成员和朝中大员的御用布料。 北岄送来的寿礼都以毛皮和药材居多,说起来,北岄虽然大多处于山地,气候严寒,但是北岄的经济发展得很好。听说北岄几百年前也出了位盖世英雄般的皇帝,将一个积贫积弱的北岄治理成富庶的国家,北岄的毛皮和药材成了南冥贵族争相抢夺的好东西,北岄的战马和牲畜更是南冥想买都买不到的。南冥因为地势平坦,土质肥沃,气候温暖,农业非常发达,北岄的那位皇帝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方法,将南冥的水稻和小麦也引进到了北岄,因此,北岄的国力几乎和南冥不相上下。 正文 第117章十八层地狱 两国的每一位皇帝都想要统一天下,因此两国大小战役从未间断,百年下来,两国的国力都受到了严重的损伤。直到十年前,南宫御在林家的资助下,大败北岄,后来北岄为了赎回太子火澜,又割让了三个城池,对北岄的国力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不过,这几年,北岄竭力和西域各部落相交,通过这些部落,将北岄的药材和皮毛卖到了西域各国,北岄的经济飞速发展,国力恢复迅速,相较于北岄,南冥因为一直都闭关自守,南冥的茶叶、瓷器和丝绸虽然是西域各国极力想要购买的,南冥却不愿意卖出去,所以,南冥的国力比不上北岄。 这一次,北岄之所以还派人给皇帝祝寿,可能就是暂时不想和南冥开战,所以火澜从一到南冥,态度就比较强硬,尤其是在和亲这件事上,强势霸道,这让皇帝很不舒服。 “皇上,本宫已经选好了和亲的人选!”火澜自信满满的坐在左边最尊贵的位子上,目光搜寻到坐在右边的明月公主,见明月公主一副惆怅的样子,唇畔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那双蓝眸闪烁着奸计得逞的微光。 “哦,太子选了谁?”皇帝看着火澜那副高傲的样子心里就不舒服,不过碍于礼貌,只能忍了。 “本宫在京城这段时间,四处打听了一下,都说明月公主贤惠温婉,是南冥女子的典范,所以本宫更加坚定了要娶明月公主的心,还望皇上成全!”火澜站起身,朝皇帝行了个恭敬的稽礼,看起来态度诚恳。 皇帝没想到这个火澜会这么执着,正想开口答应,却见镇北将军突然站了起来,“皇上,半年前皇后娘娘与内子已经口头商议,将明月公主下嫁给犬子,想来北岄太子是不知道这件事吧!”镇北将军夏侯励,四十多岁,正直壮年,因为常年的军旅生活,练就了一个魁梧的身材和一股霸道凌厉之气,棱角分明的五官,串脸的络腮胡,说话的声音粗犷浑厚,即使不发怒,也自带一股霸气。 皇帝一愣,是啊,皇后上次就说过,将明月公主许给了夏侯家,今日若是因为此事得罪了夏侯家,以后可就不好处理了,于是无奈的看向火澜,“北岄太子,你也听见了,明月公主已经有婚约在身,朕无法答应你的请求!” “北岄太子,本宫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你看,这位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凤翔公主,国色天香,温柔贤惠,是和亲最好的人选!”皇后指了指坐在明月公主身旁的凤翔公主,面色温柔和蔼,让人看不出她有什么私心。 “凤翔公主?”火澜蹙着眉看向坐在明月公主身边的女子,长得还算不错,只是眉梢眼角的跋扈之气外露,一看就是个娇娇公主,他若娶回去了,不是给自己找不愉快吗,所以,立刻否定了,“不,本宫就喜欢明月公主!” “夏侯将军,你看,当初你和皇后也只是口头约定,如今为了两国邦交,不如你就让一步?”皇帝当然舍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了,虽然虞妃和凤翔公主做了那样的蠢事,但是两人也只是被人利用,他并没有真的生气,所以才会只将虞妃打入冷宫,待风声过去,再放出来就是了。至于凤翔公主,这个自己最宠爱的女儿,他如何能忍心让她去那么远的地方。 “皇上,当初皇后娘娘并不只是与臣口头约定,我们是交换了信物的!”夏侯励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看去,那年轻人立刻站起来,一张酷似夏侯励的脸若是贴上点胡子,和夏侯励可能就分不出谁是谁了。 “启禀皇上,臣和明月公主交换了信物,这是明月公主当初给臣的!”夏侯实拿出一个玉佩放在手心,那是一块圆形的纯白和田白玉,雕刻了一只凤凰,一见就是皇子公主才有的东西。 “启禀皇兄,这是夏侯小将军给明月的信物!”明月公主拿出半块方形的玉佩,不过是黑色的,上面刻着麒麟。 “皇上,为了彰显诚意,臣妾当时自作主张让两人交换了信物,想着这是门好亲事,皇上应该不会反对,可没想到会造成了今天的尴尬!”皇后说完,立刻站了起来,朝皇帝跪了下去,“是臣妾自作主张,请皇上降罪!” “这?”皇帝这一下也没话说了,在南冥,交换了信物就算是定了亲,虽然皇后做得不对,但若不是北岄太子的事,他也不会反对这门亲事的,可如今,却如何向北岄太子交代呢? “不过是两个玉佩而已,本宫随时可以给你拿出一大堆!”火澜很清楚这是南宫御为了不让自己妹妹嫁去北岄使的诡计,所以不屑的睨着那两个玉佩。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南冥故意拿了两块没用的玉佩来忽悠他。 “北岄太子此言差矣!”南宫御站起来,嘲讽的盯着火澜,“明月公主给夏侯小将军的玉佩是她作为公主的玉牒,是她身份的象征,而夏侯小将军给明月公主的玉佩则是夏侯家媳妇才有的麒麟玉佩,在紧急时刻可以调动夏侯家的军队,相当于夏侯家的军符!” 南宫御的话在场中立刻引起了轰动,麒麟玉佩?那个传说中可以调动镇北军五十万军队的麒麟玉,夏侯家竟然将这个玉佩给了明月公主,这是在变相的承认明月公主的地位,也抬高了明月公主的身份。相传,这个麒麟玉佩是当初夏侯家的一位将军娶了一位了不得的妻子,那个妻子在国家危难时刻帮助南冥剿灭了敌人,之后,夏侯家便传下了这枚麒麟玉佩,半块给女主人,半块给男主人,平时,男主人的半块可以调动镇北军,但是在危急时刻,比如当男主人死了的时候,女主人的那半块可以作为军符调动镇北军。 皇帝开心得差点笑出声,南冥如今有三个隐患,一个是五十万镇北军,一个是五十万镇南军,一个是定王府手中的五十万中军。这三支军队都不受皇权控制,只听命于指挥者,也就是镇北将军夏侯家,镇南将军陶家和定王府文家,如今夏侯家直接以五十万镇北军为聘要娶明月公主,他焉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既然交换了定亲信物,就算是定了亲,北岄太子,明月公主不能嫁给你!”皇帝看了一眼凤翔公主,之前的不舍一下子消失了,相较于一个没用的女儿,拥有麒麟玉佩的明月公主太珍贵了,于是慈爱的看向凤翔公主,“凤翔公主是朕最宠爱的女儿,朕就将凤翔公主赐给北岄太子为妃,相信两国的友谊会长长久久,永世修好!” “多谢南冥皇上!”看火澜还想反驳,罗音立刻半跪在地上朝皇帝叩首谢恩,还朝火澜投去了警告的眼神。 火澜受到罗音的警告,咬着牙弓身接受了这个安排,“火澜谢南冥皇上赐婚!” “不……”凤翔公主不干了,嫁去北岄等于死路一条啊,她不要,她要嫁给文斐,她爱的是文斐,可当她准备站起来反对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喉咙里好像被什么堵住了,根本说不出话。随后,她背后的那个一直伺候她的宫女出声提醒,“公主,您是不是高兴坏了,您应该向皇上谢恩啊?” 凤翔公主千般不愿,万般不愿,却说不出来,而她身后的宫女不知道对她做了什么,在她的腿上一踢,她双腿发软,跪在了地上,“谢父皇恩典!”不,这不是她的声音,可她此时垂着头,没人看得清她说没说话,加之这个声音和她一模一样,众人便以为是她的声音,凤翔公主嚣张了这么多年,在宫里可谓横着走,哪里吃过这种闷亏,恨不得立刻站起来反对,奈何手脚不听使唤,喉咙里发不出声音。然而她不知道,这些年她之所以能在宫里横着走,只不过是她的那些小脾气没有损害到真正厉害之人的利益,也没有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可她如今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所以,别人不过一根小指头,就将她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 “好好,凤翔果然识大体,你放心,本宫一定会让礼部的人好好为你准备嫁妆,不让你受委屈的!”皇后很清楚今日之事是谁的手笔,装作不明白,大方的让人扶起凤翔公主,“既然凤翔公主的婚事定下来了,皇上,不如就让凤翔回去休息吧,也让她去看看她母妃,毕竟以后见面的机会少了!”皇后自从知道上次的事是虞妃和凤翔帮助慧妃做的,对这两个人就恨之入骨,这一次,她的确会好好给凤翔公主准备嫁妆,不过,肯定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同时,她迫不及待的将凤翔送去给虞妃,好让虞妃看看,她为她女儿寻了一门多么好的亲事。她相信,虞妃会很感激她的。 “对,凤翔,你去看看你母妃吧,还有,虞妃从今日起恢复封诰,好好为凤翔准备嫁妆!”皇帝一想到镇北军就此掌握在他手中,就顾不得虞妃那倾城的美貌了。 凤翔公主不甘啊,奈何事情已成定局,至少母妃可以从冷宫中出来了,对,先去找母妃,让母妃想办法。凤翔公主明白此时闹也没有好结果,于是配合着宫女离开了。 “皇上,既然已经交换了信物,不如今日就将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来吧!”皇后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温柔娴静,大方高贵,彰显着一国之母的风范。 “恩,好,夏侯家听旨!”皇帝是求之不得,比任何人都希望将这门婚事给定下来,所以立刻答应了皇后的请求。夏侯家所有人立刻跪在了地上,恭敬的聆听皇帝的圣旨。 正文 第118章世子不要太嚣张 “明月公主乃朕之胞妹,贤良淑德,温柔娴熟,夏侯家次子夏侯实勇猛聪慧,与明月公主堪称天作之合,朕现在就为你们两人赐婚!”皇帝的圣旨说完,夏侯家和明月公主纷纷朝皇帝磕了三个头。 “谢皇上恩典!”“谢皇兄恩典!” 皇帝朝身旁的宫人点了点头,宫人会意,立刻为皇帝斟了一杯酒,“列为爱卿,今日皇室双喜临门,来,举起酒杯!”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好!”皇帝高兴之余,举起酒杯朝皇后看去,“皇后,你真是朕的贤内助啊!”若不是皇后慧眼,怎么能为明月公主找到这么好的婚事,所以皇帝很感激皇后。 “为皇上排忧解难,是臣妾份内之事,皇上折煞臣妾了!”皇后也举起酒杯,和皇帝饮了一杯。 “皇上,本宫还有个请求!”火澜被迫娶了凤翔公主,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却并不影响他的大计,于是开始实施自己的第二个计划。 “哦?什么请求?”有了前车之鉴,皇帝不敢一口答应火澜的请求,所以故作疑虑的询问。 “这段时日,本宫在南冥到处游玩,听闻南冥有个风俗,女子的陪嫁里会有陪嫁的丫鬟,凤翔公主身为南冥公主,想来陪嫁也会有侍女,所以,本宫想请求皇上将上次本宫见到的那位丞相府的六小姐作为凤翔公主陪嫁的侍女。”火澜在人群中搜寻到了那抹娇小的身影,因为距离较远,甘芙这些外臣的亲眷根本听不到他们的话,此时甘芙正和她身旁的一个妇人在聊天,不知道是为何,神情中有几分落寞。 皇帝一听,首先看向文斐和南宫御,果然,两人的神色都有了些微的变化,虽然不清晰,还是被他看出来了,既然如此,就将这个难题踢给这两个人吧,于是为难的看向火澜,“实不相瞒,这位六小姐是我南冥难得的奇女子,定王府世子和贤王都曾跟朕提过要娶这位六小姐,所以,朕恐怕无法答应你!” 火澜蓝眸一扫,凝视着南宫御和一旁的文斐,自己看上的女人果然不凡,竟然能让南冥最举足轻重的两个男人看上,不过,沈慧是他的,谁都抢不走,“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听皇上的意思,皇上是管不了这两个臣子吗?” 火澜的话赤果果的在打皇帝的脸,同时也在挑拨皇帝和贤王与定王府的关系,偏偏皇帝的目的就是要通过火澜来让贤王和定王府知道,这个天下是他的,所以故作无奈的盯着火澜。 “火澜,用不着阴阳怪气的,我们定王府对皇上的忠心不是你三两句话就能挑拨的。皇上之所以为难,是因为事情有个先来后到,是本世子先向皇上提出看上了六小姐,你是后来的,你凭什么一来就要抢了本世子看上的人,告诉你,皇上答应,本世子也不答应!”文斐拿出了京中第一纨绔的姿态,还有他定王府世子死缠烂打不讲理的性子,插着腰指着火澜的鼻子骂,“告诉你,火澜,皇上是碍于两国的邦交不与你这个黄口小儿计较,可并不代表我南冥就怕了你,若是惹恼了本世子,本世子照样可以打得你们北岄皇帝将你送来作人质!” 文斐一通乱骂,立刻将皇帝刚刚升起的不满给压下去了,这么一个沉不住气的世子,才是他心中理想的定王府未来继承人。 文斐的话无异于将火澜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给揭开,而且还在上面撒了两把盐,气得火澜蓝眸中喷火,“文斐,你不要太嚣张,哼,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小小的定王府,竟然想蓄意挑起两国战争,真不知你居心何在?” “小爷就嚣张了,不服,来,比划比划!”文斐装作听不出火澜话里的深意,撩起袖子就要朝火澜冲过去。 “住手!”定王终于开口了,沉着脸瞪着文斐,“给本王跪下!” “父王,凭什么,是他要和我抢人的!”文斐不服,昂着头不愿意跪下。 “孽子,给本王跪下!”定王气得胡子都立起来了,自己儿子在这么多人面前给自己难堪,要他以后还如何在朝中立足,于是作势就要打文斐。 “好了!定王不要生气了,文斐这小子就这个脾气,小孩子嘛,教教就好了!”皇帝看两父子真的要打起来了,心里虽然开心,面上却无奈的出声制止,然后佯装不悦的瞪着文斐,“文斐,还不快跟你父王认错!” “我没错!”文斐桀骜的站在那里,“皇上,我不管,六小姐是我先看上的,你不能将她送给这个蓝眼怪物!” 火澜听到文斐再次叫出当年南冥人羞辱他的这个称呼,怒火中烧,手掌狠狠的攥着,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甚至滴出了血。然而,他不是文斐,不能这么肆意妄为的发脾气,他如今身在南冥,他的任务是促进两国联姻,为两国争取十年的和平,所以,他不能发怒。小时候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脑海里,让他的蓝眸越来越幽深。 “文斐!”定王显然被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气得不行,作势又要去打文斐,却被定王妃给拉住了,“王爷,你要打就打臣妾吧!” 定王看着面前扶不起的儿子和一味护子的妻子,无奈的轻叹一声,甩开定王妃的手气闷的坐了下去,“都是你给惯的!” 定王妃很显然就是一个慈母多败儿的典型案例,众人看着这一家三口唱的闹剧,纷纷感叹,谁让人家会投胎呢? “好了,定王,文斐这孩子就是太年轻了,相信再历练几年就会懂事了!”皇帝一副和事佬的样子,其实心里很乐意见到定王府的闹剧,可以说,文斐之所以养成如今的性子,皇帝是功不可没的,想一想,若没有皇帝的纵容,文斐做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早就被砍了不知道多少次脑袋了。 “皇上,谁说我年轻了,上次贤王的案子,不就是我督办的吗,要不是我,贤王能那么快洗脱嫌疑吗?只有父王,总是看我不顺眼,觉得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文斐如今的样子十足的一个渴望飞翔却被雄鹰阻拦的小鹰,不屈于父亲的威慑,想要极力的证明自己的能力。 皇帝不但不觉得文斐是在邀功,反而觉得文斐毫无心机,笑了笑,“对对,上次的事的确是文斐这小子办的,办的不错!” “是啊,上次若不是文斐,本宫到现在还蒙受着不白之冤,定王也不要太急切,孩子嘛,总要经历些风雨才能成长!”皇后不知道文斐一家三口在演戏,以为定王真的恼了文斐,所以帮着劝解。 火澜原本想得好好的说辞,被文斐这么一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愤愤的瞪着变成了众人焦点的文斐。 “北岄太子,在南冥,按照公主出嫁的规矩,陪嫁的侍女一般都是进宫选秀的秀女,丞相府六小姐不是秀女,年龄也还没到参加选秀的时候,所以是不能作为侍女陪嫁去北岄的。”皇后四两拨千斤的堵住了火澜的口,继而又抛出个蜜枣,“按照规矩,凤翔公主可以有二十个陪嫁侍女,到时候,本宫一定会为太子选二十个美丽动人的陪嫁侍女,相信太子会喜欢!” 火澜当然不在乎那些陪嫁的侍女是什么人,他的目的是沈慧,可如今根本得不到,看来,只有通过特殊的方式了。于是故作遗憾的道:“原来如此,本宫上次在宴会上看到六小姐胆识过人,所以很欣赏,既然不合规矩,本宫当然不会强求!” “那就好!”皇帝看向坐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南宫御,对这个弟弟,他一直都看不透,不过有一点他知道,南宫御无心皇位,这也是他为何这么放心他,但放心不代表彻底放手。 而一直在和苏氏聊天的甘芙根本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要嫁到北岄去了,之前的落寞已经没有了,当看到前方文斐好像和火澜吵了起来,而南宫御神色深凝,估计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所坐的位子距离前方实在太远,加之一直有音乐伴奏,还有歌舞助兴,她无法探察到前方发生的事情。 “云城大公子到,云城嫡女到!”当众人刚刚安静下来时,礼部官员的声音穿喊停了音乐和歌舞。 只见两个一身白衣的男女走了进来,男子仙风道骨,飘逸得好像随时都会乘风而去,女子圣洁美丽,高贵得仿佛不似人间所有。 “云城云淦代表云城给南冥皇帝陛下祝寿,特奉上延年益寿的药丸十颗!”云淦领着云洛走到前方,朝皇帝拜了三拜,然后奉上了一个盒子。 皇帝听闻是延年益寿的药物,兴奋的站了起来,“好好,快赐坐!” “谢皇上!”云淦和云洛的位子安在了火澜旁边,云淦朝火澜颔首微笑,算是打了招呼,“北岄太子有礼!” “云大公子有礼!”云城的大公子,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三分薄面,所以火澜也回给了云淦一个微笑。 之后云淦和皇帝闲聊了几句,甘芙离得远,听不清,但看到云淦,甘芙的神色还是出现了一丝兴奋。 “他就是云城大公子,果然飘逸如仙!”苏氏看着从身旁走过的云淦,赞叹道。 “是啊!这世上又有几人有他的风采!”当初那个大男孩已经长成了一个俊美飘逸的美男子,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飘渺如仙的气质越来越浓,好似下一刻他就会飞升而去。 “那个云城嫡女怎么朝我们走过来了?”苏氏突然指着正缓缓朝这边走过来的云洛惊呼。 甘芙被苏氏提醒,见云洛的面上带着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眼眸深处却藏着浓浓的杀意,估计云洛还是没有打算放过自己。心里不免感叹,这个女人也真是够阴魂不散的,总是喜欢揪着她不放。 正文 第119章不会怪罪 “六小姐,我们上次的比试没有进行,不如今日补上怎么样?”云洛这些日子被自己哥哥限制着,没有自由,今日好不容易逮到这么好的机会,她一定要杀了这个女人。 “如果我不和你比试,你是不是不会善罢甘休?”甘芙已经烦透了云洛,一个女人,不想着怎么去得到男人的心,却总想着要将男人所有的女人都杀了,真是笨的可以。 “是!”云洛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一个乡下丫头,所以,自信满满。 “好,我和你比!”如果这一次后云洛能够不再缠着自己,就陪她玩玩吧,“不过你要先征得皇上和皇后的同意!” “这个你放心!”云洛说完,转身走到了皇帝身边,不知道她跟皇帝说了什么,皇帝和皇后开始好像不同意,后来无奈,便同意了。云洛朝甘芙投来一个得意的眼神继而朝一旁的侍卫说了什么。 甘芙则对身旁一个伺候的宫女挥了挥手,“麻烦姐姐帮我将这个东西递给贤王!”甘芙将一个纸条递给宫女的时候,还将自己头上的一根宝石簪子给了那个宫女。 “小姐,不是奴婢不帮你,您也知道,贤王从不让人我等靠近的!”宫女很为难的看着甘芙,这种事情她见多了,许多小姐看到了贤王后都痴迷不已,于是想要她们帮着递个纸条什么的,刚开始还有宫女看着丰厚的报酬愿意当鸿雁,但后来那些传递消息的宫女都被贤王给打发了,有的还被派到了浣衣局,后来就没人敢做了。 “你放心,我这是在帮贤王,所以,贤王不会怪罪你,还会赏赐你!”甘芙故作神秘的朝宫女眨了眨眼。宫女将信将疑,但看这位小姐好似真的不是为了得到贤王的青睐,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了。 当宫女来到南宫御身旁,通过伺候南宫御的宫女将纸条递给了南宫御后,南宫御果然让人赏了这个宫女一盘果子。虽然只是一盘果子,但这可是贤王赏的啊,试问这宫里,有哪个宫女得到过贤王的赏赐,她从此在宫里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云洛很快就准备好了东西,十个黑色的纸盒,盒子里装了十条蛇,五条有毒,五条没毒。 甘芙走到云洛身边,朝皇帝和皇后等人磕了头,这才看向云洛,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云小姐先来吧!” “不,你先来!”云洛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脊背挺得笔直,看着甘芙的眼神带着鄙夷和可怜,好似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其他人都紧张的盯着两人,刚才,云洛声称两人要以这个比试来决定谁留在文斐身边,输的人必须离开文斐,皇帝和皇后想要阻止,奈何云洛坚持,再说,这是两个女孩子间的争风吃醋,皇帝也不好拒绝。 文斐看向甘芙的眼神很复杂,他不明白甘芙为何要与云洛比试,难道真的是想要留在自己身边? 南宫御得到了甘芙的消息,根本不紧张。甘芙告诉他,让他不要插手,她想借此和文斐做个了断,所以,他相信自己的女人,相信她可以解决眼前的事情,再说,即使发生了事情,不是还有云城的大公子在吗,绝对不会有危险。 甘芙此时故作胆怯的看着那十个盒子,弱弱的道:“既然是云小姐先提出要比试,自然应该云小姐先请!” 见甘芙畏惧的盯着盒子,估计甘芙是怕了,云洛心情大好,昂首走到摆满盒子的桌子边,“行,我就先示范一下,让你知道什么叫胆识!”说完,云洛拿出一条丝巾,蒙在了自己的眼睛上,然后摸索着伸进其中一个盒子里。 所有人都摒气凝神注视着云洛的动作,虽然有云城大公子在,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两个都是娇滴滴的小美人,谁受了伤都让人心疼。 “啊!”云洛惊呼一声,伸进盒子里的手反射性的缩了回来。那只莹白纤弱的左手上立刻出现了两个牙齿印,齿印里还在冒着黑色的血泡。眼看齿印周围立时黑了开来,云洛右手中握了几只银针,迅速的插在了自己的手上,黑色才没有继续蔓延。云洛又给自己吃了一颗药丸,在自己周身大穴点了几下,才松了一口气,高傲的睨着甘芙,“该你了!” 甘芙微微一笑,“看起来好像很痛!”又将一双手左看右看,胆怯的盯着云洛,“算了,我认输了!” “噗呲!”云淦忍不住喷出了嘴里的酒,然后哈哈打笑了起来,“哈哈哈……”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云淦这么随性,但是看着甘芙明显将云洛当猴耍,还是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尤其是南宫御,宠溺的盯着站在云洛身边那个娇小的身影,心里暖暖的,这就是他的小女人,竟然那么可爱。 文斐应该是唯一一个笑不出声的人了,刚才云洛说得很清楚,赢的人可以留在他身边,输的人自动退出,看甘芙的样子,根本就没打算和云洛比,也就是说,甘芙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留在他身边。自嘲的端起手中的酒杯,文斐仰头一饮而尽。 “甘芙,你?”云洛小脸气得惨白,这个甘芙,竟然敢耍她。云洛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不同的,无论走到哪里,她都是最尊贵的那个,何时受过这种羞辱?云洛怒火中烧,手中银针立刻飞出,密密麻麻如黄蜂的尾刺,带着凌厉之气朝甘芙飞去。 甘芙和云洛的距离很近,大概只有一丈远,云洛的动作又太快,大多数人还在笑话云洛,谁都没有想到堂堂云城嫡女气量如此狭小。 甘芙见识过云洛的狠毒,奈何她不会武功,只能睁着惊恐的眼睛盯着那一根根朝她飞来的银针,连躲闪都不会。 咻咻咻,那些细密的银针在快要靠近甘芙面前时,被三股酒水给挡住了,三股酒水分别来自不同的方向,但都同时到达了甘芙的面前,像是在甘芙身前筑起了一道墙壁,将那些银针给挡在了距离甘芙不到一拳的距离上,然后,银针被酒水裹挟着落到了地上。 “啊!”甘芙刚从死亡线上被救了下来,下一刻,她的手臂被两道力量朝相反的方向一拉,痛得她惊呼出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只有少数几个武功高强之人看清楚了刚才的一切,大多数人都之看到南宫御和文斐一边一个拉着甘芙的手,疼得甘芙大叫。 文斐和南宫御听到甘芙的痛呼,立刻松开了甘芙的手。两人刚才都太担心甘芙了,所以根本没想其它,只凭着本能要保护甘芙,又因为两人武功势均力敌,都在同一时刻达到了甘芙的身边,同一时刻拉着甘芙的手,想要将甘芙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却不曾想两人坐在不同的方向,会让甘芙受伤。 甘芙双手得到自由,蹙着柳眉看向身边的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小姐,芙儿已经主动认输了,你还如此不依不挠,怎么,堂堂的云城嫡女,竟然是个心胸狭隘,容不得人的小人吗?”南宫御冷昵着对面的云洛,见云洛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好像还准备动手继续攻击甘芙,于是移动脚步走到甘芙身边,将甘芙护在身后,然后指责道。 “南宫御,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和你没关系!”云洛从未受过这种奚落,哪里会甘心,扬起手准备出招。 “云洛!”云淦身形一闪,不过眨眼,已经移动到云洛身边,按住了云洛准备出手的银针,然后投给云洛一个警告的眼神,才云淡风轻的看向南宫御,“献王,舍妹小孩子心性,还望献王不要见怪!” “只要大公子能看好云小姐,不让她再发疯伤害别人,本王自然不会为难她!”南宫御刚才看的清楚,那三股水墙分别是他、文斐和云淦泼出的酒水运足了内力筑成的,云淦在危机时刻出手救了甘芙,这个恩情他承了,所以,他不会为难云淦。 “皇上,舍妹刚才被毒蛇咬伤了手,我要带舍妹回去疗伤,还望皇上不要怪罪!”云淦朝皇帝拱手致歉,态度诚恳。 皇帝当然不好拒绝,于是摆摆手,“大公子能代表云城来为朕祝寿,朕很开心,云小姐刚才好像中了毒,大公子尽管回去吧!” 云淦又朝其他的人拱手道别,这才牵着云洛的手朝外走去。云洛好像很怕这个哥哥,自从云淦出来制止,她便不再言语,此时也乖乖的跟着云淦离开了,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投给了甘芙一个好自为之和不会善罢甘休的眼神。 甘芙刚才真的吓到了,她从没想过云城嫡女竟然是个如此心胸狭小,睚眦必报的小人,今日自己耍了她,不知道会给自己将来带来多少烦恼。不过好在有南宫御,他会保护自己的。 “甘芙,你可知罪?”皇帝送走了云淦兄妹,才沉着脸朝甘芙低吼,为了达到威慑作用,还故意释放出皇者威仪,惊得他身旁的皇后也瑟缩了一下。 甘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好像被皇帝吓到了,但实际上,面上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请皇上恕罪!不过,臣女不知犯了什么罪!” “不知?你戏耍云城嫡女,得罪了云城,你可知会给南冥带来什么后果?”皇帝黑眸中泛着怒意和杀意,让南宫御和文斐都感觉到了,于是,两人都跪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今日之事六小姐实属被逼无奈进行的反击,云洛咄咄逼人,多次意欲加害六小姐,六小姐不过跟她开了个玩笑,实在谈不上得罪云城!”南宫御抢先求情,当然,他不认为甘芙有错,自然那也就不会认错。 文斐见南宫御想要英雄救美,加上刚才甘芙的举动让他真的很生气,干脆退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不再理会。 正文 第120章皇帝真可笑 “谈不上?贤王,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云城嫡女的地位和能力,十年前雷霆关一役,若不是云城城主助你,你能大败北岄军队吗?”不怪皇帝如此看重云城,实在是云城能呼风唤雨的本事让任何一个皇帝都无法忽视,今日甘芙和云城嫡女结下了仇怨,云城会不会因此和南冥交恶也说不定。所以皇帝很生气。 “皇上,您也看到了,云城大公子是个明事理的人,刚才他也出手救了甘芙,可见他和云洛的想法不同。再说,云洛就快要嫁给文世子了,云城不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和南冥交恶,所以皇上大可放心!”南宫御说完,看向坐在一百年准备看好戏的文斐,微微一笑,“文世子,你说是不是?” 南宫御的这句话就是要将文斐给拉下水,让文斐出面保证,云城不会因此对南冥不满,文斐很清楚,偏偏南宫御知道甘芙是他的软肋,所以虽然极不情愿配合南宫御,却也不得不出面,“不错,皇上,刚才不过是两个小姑娘在闹着玩,云大公子深明大义,不会因此对南冥不满的!” “那就好,不过,甘芙,朕命你明日去向云小姐道歉,务必得到云小姐的原谅!”皇帝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朝跪在地上的甘芙吩咐,相当于圣旨,并且立刻偏头看向南宫御,“贤王,不得求情!” “臣女遵旨!”甘芙朝皇帝磕了三个头,然后恭敬的垂着头回答。她素来是个识时务的人,今日她戏耍了云洛,以云洛睚眦必报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所以,明日那一趟她必须去,不过道不道歉由她决定。 “下去吧!”皇帝不耐烦的摆摆手,偏过头看向皇后,“皇后,朕让你为贤王物色合适的王妃人选,如何了?” 甘芙柳眉微挑,继而缓缓起身,退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皇帝刚才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提起要给南宫御选妃,其实皇帝自己也知道,他左右不了南宫御的想法,不过是想通过这件事让自己知难而退而已。然而,皇帝低估了她和南宫御之间的信任。 之后发生了什么,因为距离太远,甘芙根本听不到,不过,看皇帝有些气闷的表情,估计没有在南宫御那里讨到便宜。若南宫御是那么好拿捏的,也不会到了现在仍然未婚,皇帝纯粹是自讨没趣。 说起这件事,不得不说一说当今这位圣上了,能力平平,做个守成之君还行。皇帝年轻的时候也算得上杀伐果断,不知道是上了年纪还是怎么的,如今越来越多疑,越来越胆小,心却越来越大。定王府、北岄、云城,明明哪个都得罪不起,却偏偏要在这些人面前端架子,一心要控制定王府,想要收回夏侯家和陶家的军权,偏偏又没有那个能力,于是就喜欢在私下里玩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比如自以为是的捧杀文斐,比如故意克扣镇北军和镇南军的军饷。 然而,他不知,定王府的世子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否则定王府也不会在南冥屹立几百年不倒。镇南军有整个江南富足之地为依托,根本不需要朝廷的供给,只需在江南六郡每年向朝廷缴纳的税赋中扣下自己该有的军饷就可以养活。至于镇北军,镇守着南冥和北岄的门户雷霆关,以及与北岄交界的几千里国界线,他想要冷落又怕镇北军叛变,想要控制又没有能力,所以才会在看到半块麒麟玉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舍弃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他却不知,一块玉佩而已,几百年了,镇北军的规矩早就变了,夏侯家的人说那块玉佩有用,它就有用,夏侯家说没用,随时可以换一道军符,而且神不知鬼不觉。 甘芙看着皇帝自以为是的得意神情,突然觉得这个皇帝很可笑,偏偏他还不自知。世人都说贤王是南冥的顶梁柱,定王府是南冥的定海神针,十年前,北岄若不是被南宫御打得元气大伤,南冥也不会有十年的繁荣。而她曾经听父亲说过,北岄忌惮的其实是定王府,和传说中只听命于定王府的那支被誉为死神的军队,那才是南冥真正的杀手锏。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南冥皇帝都对定王府既爱又恨的真正原因。 “六妹,刚才发生什么事了?”苏氏看甘芙回来了,关切的询问。刚才虽然距离较远,但是她们还是看得真切,云洛朝甘芙出手,要杀了甘芙,贤王和定王世子救了甘芙。刚才她一直捏着一把汗,看到甘芙平安回来了,才松了一口气。 “芙儿,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三姨娘看着失态发展,特别是看到云洛要伤害甘芙的时候,恨不得自己上前去替甘芙,又因为距离太远,根本看不真切,不知道甘芙到底有没有受伤,如今看到甘芙回来,焦急的拉着甘芙打量。 “母亲,我没事,也多谢嫂子关心!”甘芙朝两人摇摇头,说实话,三姨娘关心她,她能理解,苏氏如此关心她,倒让她有些吃惊和疑惑,两人交集不多,要说和苏氏有什么交情真谈不上,可看苏氏的关切之情不像是假,所以甘芙心里还是很感激。 “没事就好!”三姨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之前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懈了下来,这时她才发现,刚才因为紧张,她已经满头大汗。 “母亲,我帮你擦擦汗!”甘芙看到三姨娘满头大汗而不自知,心里的暖意从鼻子里窜起,将感动的眼泪生生的给逼了出来,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故意低头拿出手绢给三姨娘仔细的擦拭额间的汗水。能够和三姨娘成为母女,是她重生以来最欣慰和高兴的事情,至少,老天还是记得她,在夺走了她的所有之后,还给了她一份独有的温暖。 “哼,活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也敢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云城嫡女是谁,皇上都要给她三分薄面,往后有你受的!”大夫人却幸灾乐祸的冷笑着,刚才她就恨不得甘芙能被云洛给杀了,可惜,这个贱人命大,救她的人又多,所以没死,不过,以她看人的眼光,那个云城嫡女云洛不是个善茬,往后甘芙还有苦头吃。一想到甘芙将来会被云洛给整的凄惨无比,大夫人就欣喜若狂,恨不得哈哈大笑。 “大夫人,你还是担心担心你的女儿吧,我听说陶熏武功高强,而且泼辣狠毒,也不知道甘薇是不是她的对手啊!”甘芙可不像三姨娘,对待大夫人这种人,就是要以牙还牙,否则她会以为你好欺负。 “哼!”大夫人被人戳到了痛处,又说不过甘芙,于是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甘芙。但甘芙的话提醒了她,于是担忧的看向坐在南宫博身边的女儿,陶熏是正妃,在身份上就高出甘薇。陶熏的性子她也听说了,被誉为小辣椒,泼辣得很,最重要的事,陶熏出自武将世家,武功高强,自己女儿心思单纯又心高气傲,在陶熏面前难免会吃亏,看来,自己要好好味女儿筹划一下了。 甘芙之所以这样说,就是要通过大夫人,让南宫博的后院乱起来,目的达到,便不再理会大夫人,和三姨娘开始商议明日去向云洛道歉的事情。 宴会持续到了深夜,皇帝喝得有点多,到最后已经醉意醺然,被皇后命人给抬回了后宫。 甘芙等人回到甘府的时候已经快子时,于是便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甘录很想问问甘芙今日宴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大家都疲惫不堪,也就算了。 回到院子,甘芙简单的洗漱后,正准备睡觉,一阵风过,夹带着一股玉兰花香,吹起了甘芙鬓角的几缕秀发。 “御哥哥?”南宫御一身白衣站在她面前,黑如星辰的眼眸中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好似盛满了无限的柔情和密意。 “今天是你的生辰,现在还没有过子时,还来得及!”南宫御从袖中拿出一支玉簪子,纯白的玉,雕刻成一朵玉兰花,在微红的烛火下透着如水晶一样的粉红色。 甘芙已经准备休息了,黑发全部披散,抬着头呆呆的盯着南宫御。南宫御不说,她都要忘记了,今日是她的生辰,往年,因为她的生辰和皇帝的生辰在同一天,家里都是推后一天给她过,但每年的今日,南宫御和太子都会在今日送给她一份生辰礼物。让她觉得奇妙的是甘芙的生辰也是今天,不过,甘府的人本就不重视她,所以也没人记得她的生辰。 没想到南宫御仍然记得她的生辰,还给她准备了礼物,甘芙感动的笑了,接过那只精巧的白玉簪子,簪子的做工很一般,但是玉质很好。堂堂贤王要买东西,绝对是买最好的,可这个簪子的雕工真的很一般,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个簪子是他自己雕的。甘芙抬起头,将簪子在头上挽了两下,随意挽了一个发髻,“好看吗?” “好看!”南宫御看到自己亲手做的簪子戴在自己心爱女人的头上,冰冷了这么多年的心渐渐的暖了,大手一揽,将甘芙的身子包裹在了怀里,“我从来没有想过,你有一天真的会变成我的。当你十岁那年被定为太子妃后,我的人生就变成了一片灰白,好像再也找不到任何的期盼,造化弄人,虽然残酷,却也给我们两人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慧儿,我很高兴!” 甘芙嗅着南宫御身上淡淡的玉兰花香,沉浸在这种静谧的美好中,只觉得时间凝滞,过往的一切好似都变成了记忆深处的东西,不再那么疼痛。 “芙儿,你休息了吗?”当两人都享受着难得的柔情时,三姨娘的声音传了进来。 南宫御无奈的放开了怀里的人儿,“我先走了,生辰快乐!”说完,在甘芙的额间轻轻的落下了一个吻,然后如一阵微风,消失在房间里。 正文 第121章心开始狂跳 甘芙走到门边,打开房门,见三姨娘端着一碗面站在门外,一脸的幸福甜蜜,“母亲?” “今天是你的生辰,因为你和皇上是同一天生辰,不能大办,所以,母亲给你做了一碗长寿面,来,快来尝尝!”三姨娘径直走进了房间,然后将面放在了桌子上。 甘芙刚刚才接受了爱人的祝福,此时又迎来了三姨娘亲人般的温暖,眼眶泛泪,勉强扯出笑容走到了桌子边坐下,“谢谢母亲!恩,闻起来就好香!”说着,拿起筷子夹起面条吃了起来。 刚才在宴会上,她没有怎么吃东西,此时肚子还真的有些饿了,所以三两下就将一碗面吃了个底朝天,连汤都喝完了,这才接过三姨娘递过来的帕子擦拭了嘴巴,“母亲,很好吃!” “好,好!”三姨娘静静的看着甘芙将一碗面吃完,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做母亲的给孩子过生辰的美好,眼眶里也泛着泪。她的孩子如果不死,她每年一定都为他亲自下一碗面,然后看着他吃光。 “母亲,我很开心!”甘芙握住三姨娘的手,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往年,生日这天,她母亲也会悄悄的给她下一碗长寿面,三姨娘给了她所有母亲的爱和温暖,让她感受到了家人的情怀。 三姨娘微微一笑,尽量控制住自己的眼泪,“恩,我的芙儿开心就好,时候不早了,休息吧!明日我请了林朗和林灵他们过来给你过生日,你们兄弟姐妹之间好好聚聚!” “母亲,不用这么麻烦!”甘芙实在不想将一个普通的生辰弄得很宣扬。 “没事,上次的事情后,朗儿和灵儿都很担心你,正好趁这个机会联络联络感情!”三姨娘一直想要将甘芙嫁给林朗,尤其是发生了今天的事情后,虽然她的位子距离前面很远,她没有听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那些吐着信子的毒蛇时,她的心差点就停止跳动了。嫁给皇亲贵胄固然风光尊贵,但是却要面对数不清的明争暗斗和危险,她不想甘芙淹没在后院的争斗中,她想要甘芙平平安安的过一生。甘芙如今已经被贴上了定王府的标签,一般的人家是不会娶她的,但她相信,朗儿不会介意这些,哥哥和大嫂也不会介意的,所以,她才特意邀请了林朗和林灵过来,目的就是要增进林朗和甘芙的感情。 “好吧!”看得出,三姨娘还是没有打消让她嫁给林郎的念头,算了,等南宫御那边的事情定下来了,三姨娘就无话可说了。 第二日一大早,甘芙收拾齐整,带上一些补品和上好的布料朝云城在京都的别院去了。皇帝既然发了话,她当然要去看看云城嫡女如今狼狈的样子了。 刚到了云家别院,南宫御的马车也随之来了。 南宫御下了马车,走到甘芙的马车旁边,“芙儿,下来吧!” 甘芙听到南宫御的声音,眸中欣喜之色渐浓,虽然已经极力压制心里的激动,还是迫不及待的掀开了车帘,待看见一身纯白色常服的南宫御站在马车边,伸出纤长的大手期待的盯着自己时,如神祗一般高贵飘逸,她的心开始狂跳。 甘芙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南宫御的手心,俏丽的小脸带着几分羞涩,几分欣喜,几分浓情蜜意。她今天穿了一身淡紫色的纱裙,黑发盘城了两个梅花髻,两鬓别了两只淡紫色水晶所做的簪花,与衣服的颜色交相辉映。垂下的一半黑发披散在背后,衬得肌肤如雪,皓颈修长。纱裙不贴身,所以腰带是深紫色的宽锦缎,束住了不盈一握的小腰,更显身姿婀娜。此时她站在马车上,如从天而降的仙子,淡然羞涩的一笑让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虚无,遗世独立,缥缈魅惑。 南宫御被眼前的美景陶醉了,反手将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包裹在掌心,稍微一用力,甘芙身子随着他的力道前倾,倒进了他的怀里。软玉温香在怀,南宫御满足的闷笑一声,凑到甘芙耳边轻声呢喃,“你今天很美!” 甘芙从没想过堂堂贤王王也会有这么无赖的一面,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调戏她。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羞赧的将头埋在南宫御的怀里,准备当一只自欺欺人的鸵鸟,“快放我下来!” “再多抱一会儿!”南宫御并不准备放过这个害羞的小女人,抱着甘芙大踏步朝云城别院的大门走去,待走到大门口,才放下了甘芙,然后反手握住甘芙的手,牵着甘芙的手踏进了大门。 “参见贤王王!”云城别院的家丁和护卫都是云城的人,不过,他们可不像云淦和云洛,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见到皇帝都可以不下跪,所以看见南宫御来了,都纷纷跪地参拜。 “起来吧!”南宫御牵着甘芙熟门熟路的朝里面走去,转过几道回廊,又穿过几个门洞,这才到了云淦和云洛居住的院子。 云淦此时闭着眼躺在云洛的院子里,剑眉微蹙,看得出来心情不好,听见南宫御的脚步声,才缓缓睁开眼眸,眼珠微转,“贤王为了博得美人芳心,也不用拿舍妹的性命来开玩笑吧?” 南宫御牵着甘芙的手坐到了云淦对面早就备好的椅子上,然后便有两个丫鬟为两人斟了茶。 南宫御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这才淡淡的看向云淦,“本王这是帮你管教妹妹,否则,以后她若进了定王府,仍然视人命如草芥,毁的可是云城的声誉和威望!” “贤王用心良苦,云城感激不尽!不过,我云城的事不需要别人插手,我云城的人自然也轮不到别人来管,所以,云城和贤王的合作到此结束!”云淦很清楚自己妹妹是什么性子,在南宫御这里吃了亏,也算是给云洛一个教训。但是,云洛毕竟是云城的嫡女,她所代表的不是个人,南宫御竟然给云洛下毒,这是不给云城面子,所以,他必须表态,好让世人知道,云城有云城的骄傲,不是谁都可以插手云城的事。 “云城竟然已经沦落到靠虚名来维持威望的地步了,大公子,本王实在为云城惋惜!”南宫御神色仍然如常,并不因为云淦和他结束合作而焦急或者不悦。 云淦心惊,因为南宫御恰恰戳到了云城的痛楚。自三百多年前,云城丢失了女娲石之后,云城再没有出过一位修行圆满升仙的族人,这三百多年来,云城无法再与神界联络,自然也无法控制人界的风雨变幻,只能凭借嫡出子女仅有的一点灵力控制小范围内的风云。云城已经败了,不过是当初南冥皇帝留下了懿旨,云城才得以独立于两国之外,然而,云城已经名不副实。 “大公子,本王今日来,是诚恳的向云城道歉,但不是向云洛道歉,因为云洛若不是云城嫡女,她现在已经事死人了!”南宫御作为亲王,上位者的权术和谋略运用得炉火纯青,云城必须打压,但是却也要适可而止,既不能助长了云城的嚣张气焰,又要把握好一个度,让云城不至于因此对他产生芥蒂。 云淦终于坐直了身子,微眯着双眸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南宫御,这是南冥被誉为顶梁柱的贤王,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这位贤王为何会得到南冥上至皇帝,下至官员百姓的一致信任和赞扬。云淦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甘芙,这个女子到底有何魅力,能让南宫御和文斐都对她倾心呵护。 “贤王的意思我明白了,云城一定会好好管教云洛,还望贤王能够将解药给我!”云淦很清楚南宫御是在警告自己,若是云洛再敢打甘芙的主意,南宫御不会再手下留情。他也很清楚,南宫御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因为云洛是云城嫡女,就对她忍让。 “既然大公子保证了,本王当然信任你,这是解药!”南宫御将一个白色瓶子递给了云淦,然后牵着至始至终都乖巧的坐在他身旁的甘芙,朝云淦颔首算是道别,继而走出了云城别院。 “你何时给云洛下的毒?”当两人走出了云城别院后,甘芙才问出了困扰于心的疑问。 “那些蛇根本没毒,我只是让人给蛇喂了毒!”南宫御宠溺的将甘芙的手窝在手心,温柔一笑,“虽然你递了纸条给我说你有信心,但我还是怕会发生什么危险,所以命人给蛇喂了毒,这样,即使你中了毒,我也可以立刻救你!”南宫御是个喜欢将任何事情都掌控在自己可控范围内的人,所以,他才会将事情安排得如此详尽,当然,也是因为这件事和甘芙有关,他才会这么紧张。 甘芙心里暖暖的,因为从小就知道自己将来要成为皇后,所以父亲对她的教育不同于普通女子,甚至是按照男子来教导的,她很独立,有自己的想法和立场,不喜欢依靠于男人,但是,作为女人,都喜欢有个男人能宠着自己。所以,南宫御为了保护自己,考虑如此周到,让她感受到了一种被人呵护的温暖。 “回神了!”南宫御在甘芙的鼻尖轻轻的点了一下,温柔和宠溺无限蔓延,“敏儿生病了,你去看看她吧!” “敏儿生病了?”之前美好的心情瞬间跌到低谷,对于这个妹妹,甘芙恨不能将所有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身边,听到沈敏生病,比她自己生病更难受,“快走吧!” 南宫御突然醋意横生,甘芙对自己好像也没有这么关心过吧!南宫御面上有些不悦,奈何他是个以妻为尊的男人,妻子的喜怒哀乐就是他的喜怒哀乐,妻子关心的人他当然也要关心,于是握住甘芙的手,“陈先生说她身体没什么问题,只因为心绪不畅导致精神萎靡,需要好好开导!” 正文 第122章不配拥有 “心事?”甘芙心中一惊,南宫御不知道沈敏的心事,她却猜到了几分。沈敏喜欢南宫御,以前南宫御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时,将对自己的爱全部倾注到了沈敏身上,如今,南宫御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当然不会再对沈敏像以前一样呵护备至,这才让沈敏心神不宁,从而导致身体不好。 “走吧!”南宫御属于很自我的男人,他喜欢的女人他会将所有的心思和注意力都放在这个女人身上,一旦爱上就不会改变,对于那些他不喜欢的女人,他是绝对不会施舍一点点的注意力。以前他对沈敏好,是因为沈慧死了,他出于责任,将对沈慧的爱转化为亲情给了沈敏,如今发现沈慧还活着,所以又一门心思的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沈慧身上,自然顾不上沈敏。而且,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发现沈敏对他的另类心思,所以,也就不明白沈敏的病因从何而来。 甘芙顺着南宫御踏上了贤王府的马车,心神一直都游离在自己的世界里。之前她被其它事所扰,忘了沈敏的事情,如今南宫御的话提醒了她,关于沈敏,她不能无视,所以只能想办法解决,而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让南宫御接受沈敏。可她要如何告诉南宫御,沈敏对他存着那样的心思呢? “慧儿?”南宫御看甘芙一直在发呆,对他说的话也不理不睬,很不满,一把将甘芙给抱在了怀里,不悦的瞪着怀里迷糊的小女人,“在想什么呢?” 被南宫御霸道的揽进怀里,甘芙才回过了神,凝重的看着南宫御,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御哥哥,你也知道,敏儿是我如今唯一的亲人了,在我的眼中,她的幸福比我的幸福还重要!” “恩,我看得出来!”南宫御不明白甘芙想要说什么,只认为甘芙是在担忧沈敏的身体,所以抱着甘芙的手紧了紧,让甘芙能紧贴着他,“待会儿你去了,好好开导她,沈家的冤屈我一定会帮你们澄清的,让她不要太过悲观!” 很显然,南宫御以为沈敏的心事是沈家的冤屈,甘芙想要脱口的话再次咽了下去。南宫御不是一般人,他不会觉得享受齐人之福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那么她凭什么因为自己的私心将南宫御不喜欢的东西强加给他呢?敏儿的事还是先等一等吧,至少要在征求了敏儿的意见之后。 甘芙窝在南宫御怀里,贪恋着这种不真实的温情,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屈辱的过往的原因,她总觉得这么美好的感情不是她的,她不配拥有南宫御纯粹的爱。 到了贤王府,甘芙和南宫御直接去了沈敏所居住的院子。沈敏病得不轻,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本就瘦弱的身子包裹在锦被里,在那张大床里显得更加的纤弱,好似一片薄薄的落叶,一阵风就会刮走。 甘芙看到这样的妹妹,泪水立刻从眼眶流出,湿润了因为自责而显得苍白的面容,“敏儿?”甘芙走到床边坐下,颤抖着双手想要去抚摸沈敏瘦得只有巴掌大的小脸,却不想沈敏在此时突然睁开眼眸。 “是你?”沈敏一看到甘芙,眼眸中便凝聚出怒气和憎恨,挣扎坐了起来,“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敏儿,芙儿听说你病了,特意来看你的!”南宫御见沈敏如此对待甘芙,有些不悦,但是一想到沈敏并不知道甘芙就是沈慧,估计沈敏还是将甘芙当作了仇人的女儿,所以解释道:“陈先生说你的病是心气郁结导致的,所以我让芙儿来和你聊聊天,如果你有什么心里话不好跟我说,就跟芙儿说说!” “我不需要她开解!”沈敏虚弱的靠在枕头上,悲戚的凝视着南宫御,“御哥哥,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你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我姐姐一个人,可是我没想到,你也和所有男人一样,见异思迁,我姐姐尸骨未寒,你便另择新欢!既然你已经不爱我姐姐了,我也没必要再待在贤王府,你放心,我不会赖在这里的!” “敏儿,你不应该这样钻牛角尖!”甘芙很心痛,因为沈敏竟然会如此冤枉南宫御,但是,她又不敢告诉沈敏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说别的,她现在的表现便可以看出,她不会隐藏自己的感情。若是知道自己就是她姐姐,以后她见到自己肯定掩饰不住对自己的感情,南宫博、南宫远、甘录,哪一个都是人精,若是被这些人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和沈敏都只有死路一条,更不要谈为沈家洗清冤屈。 “敏儿,王爷和沈慧之间并没有任何的承诺或者约定,沈慧是太子的未婚妻,是贤王的侄媳妇,他们之间只能是叔侄关系!”甘芙义正言辞的提醒沈敏,不是她小心,实在是南宫御和沈慧的身份太过尴尬,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两人的感情,肯定会大肆宣扬,到时候,南宫御的名誉肯定会受到损害,“我今日来是要提醒你,不要用沈慧的死来要挟王爷什么,他没有义务必须帮助沈家和你,他愿意出手帮你,不过是看在沈家一门死得冤屈,不想沈家就此绝后,可他若不帮你,也完全不必要承受任何人的指责和责难!” 甘芙对这个妹妹实在失望,她也第一次感受到,他们对沈敏保护得太过了,以至于让她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是非对错的能力。在沈家灭门之后,她没有能力为沈家复仇,一心依靠南宫御,当她发现南宫御不是她梦想中的那个人时,又理所当然的认为南宫御背叛了她,可她不知道,若南宫御不是南宫御而是别人,她如今恐怕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沈敏面色一惊,对于甘芙的话好似懂了点,南宫御虽然心中爱慕沈慧,但两人的感情是见不得天日的,一旦宣扬出去,将会毁了南宫御的一世英名。还有她对南宫御的苛刻要求,仔细一想,南宫御根本没有义务必须为沈家做什么,也没有义务必须对她负责。 “敏儿,沈家走到如今,有太多的原因,如今你是沈家幸存的唯一,你若如此作践自己,不爱惜自己,谁也帮不了你!”甘芙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可是谁让沈敏是沈家那个易碎的瓷娃娃,是沈家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的宝贝呢,因为沈家的过度保护,让沈敏完全不懂人情世故,没有担当,没有面对挫折的能力。只希望,她如今的话还能挽救她。 “我不要你管!”沈敏突然暴躁了起来,从小到大从没有被人如此呵斥过,偏偏如今呵斥自己的女人还是自己的仇人,抢走了南宫御的爱的女人。她知道甘芙说的话是事实,知道自己错了但是要她在甘芙面前承认自己错了,她做不到。“你出去,现在立刻就出去,我不要看到你!” “你好好想想我今天跟你说的话,好好想想沈家的冤屈,再好好想想你这些日子的行为!”甘芙第一次用这样义正言辞的语气对沈敏说话,但是,她必须这样做,虽然将小鹰推下悬崖的方法很残忍,却是让小鹰学会飞翔的最快的方法,因为,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慢慢开解沈敏。 甘芙转身拉着南宫御离开了,留下沈敏独自悲伤。 两人走在贤王府的走廊里,甘芙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南宫御则在想刚才甘芙跟沈敏说的话,“慧儿……” “从今往后,我是甘芙,御哥哥,请叫我甘芙!”今天对沈敏说的话也提醒了她自己,她不再是沈慧,她也不能是沈慧,因为沈慧是绝对不可以和南宫御在一起的,所以,为了避免被有心人听到,她和南宫御都要认识到这一点。 见甘芙认真的看着自己,南宫御点了点头,“芙儿!” “御哥哥,我今天这样对敏儿是不是太过分了?”虽然刚才她做的很好,但其实她的心里是不忍的,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沈敏就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不喑世事,纯真美好,她不该变得世故圆滑。可她也明白,沈敏不再是沈家那个娇弱的小姐了,她必须变得坚强起来,所以她很矛盾。 “你做得对,沈敏没有了沈家的保护,将来无论是婚事还是生活,都必须靠自己,即使我们可以给她足够的保护,却始终不能替她承受生活的酸甜苦辣。”南宫御郑重的握着甘芙的手,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也许吧!”甘芙知道自己的做法没有错,只是希望有个人能给她安慰,坚定她的决心,听到南宫御的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 “我送你!”南宫御很想将甘芙留在身边,但他也清楚,在他无法给甘芙一个正式的名分之前,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她。 “不用了,敏儿心情不好,你帮我好好照顾她!”今天的话会不会让沈敏醒悟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沈敏需要南宫御的安慰,虽然这样做她很不舒服,但是她也必须这样做。 “好吧!”南宫御微微点头,谁让沈敏是沈慧最在乎的人呢,为了沈慧,他必须好好对待沈敏。 甘芙出了贤王府,坐上了丞相府的马车。马车行驶在玄武大道上,道路平坦,马车几乎不怎么颠簸,甘芙坐在马车里摇摇欲睡。 “嘭!”马车突然剧烈摇晃,左摇右摆,甘芙的睡意一下子全没了,“春绿,发生什么事了?”甘芙极力攀住马车边缘让自己不至于随着马车的摇晃跌到,马车突然旋转,甘芙只觉得天旋地转,就在马车即将翻滚的时候,甘芙的手被春绿拉住,被拖出了马车,然后摇摇晃晃的落在了平地上。 正文 第123章慢一拍 甘芙站稳后,才看清发生了什么事。马车倒在街道一边散架了,刚才若是春绿慢一拍,甘芙估计就要和马车一起摔碎了。 “吁……”马儿狂躁的暴跳,看样子好似受了惊吓,但因为挣脱不了缰绳,只能在原地打转。 “你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京城吗,竟然敢在大街上策马狂奔?”春绿指着站在前方不远处的一队人马怒吼。刚才若不是她及时将甘芙给拉了出来,甘芙此时恐怕不死也残了。 甘芙看向春绿所指的方向,只见纯白的马背上坐着一个妙龄少女,大概十五六岁,一身黑色劲装,将玲珑的曲线勾勒得迷人至极,一张尖尖的瓜子脸,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透着狡黠和灵动,小巧的樱唇微微勾起,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感觉。那姑娘听了春绿的话,好似觉得听到了什么笑话,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是谁?咯咯咯……”文丹笑了,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她的笑却很迷人,好似一朵太阳花,让人看见她的笑就忍不住被她感染,觉得心情大好。只不过,她整个人透出的不可一世的张扬让人很不舒服。文丹昂首藐视着春绿和她身边的甘芙,“就凭你也配知道我是谁吗?” “你……”春绿还想说什么,却被甘芙阻止了,因为这个小姑娘她认识,的确不是她们能得罪得起的。 “我们走!”甘芙朝春绿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惹事。 “我们没马车,怎么走?”春绿不明白平时最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行径的小姐,今日怎么会好似没事人似的,看了一眼破损的马车和已经安静下来的马儿,无奈的道。 “我也好久没逛街了,我们走着回去,还可以顺道逛逛街!”甘芙不是怕这个小姑娘,只是不想招惹她,不想给自己找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你是谁,我以前没见过你,看起来像是个识时务的!”见甘芙主动退让,文丹反而觉得不舒服,因为她从那个长得很美的小姑娘身上看到了一种不屑,真的不是因为怕她才退让,而是因为不屑才退让。她文丹是谁,在南冥都横着走的人,何时被人如此看扁过,见甘芙转身要走,策马走到甘芙前边,拦住了甘芙的去路,“站住!本郡主问你话呢?” “启禀郡主,臣女是丞相府的六小姐甘芙!”甘芙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这个不讲理的刁蛮郡主,所以才会选择退让,可她没想到,这位刁蛮郡主好像不领情,于是转过身朝文丹福了福身。 “丞相府?是新上任的甘录?”文丹鄙夷的盯着站在马儿前面的女子,淡紫色的罗群,娇小的个子,长得很美,她的美是属于精致型的,全身每一处仿佛都是经过精心刻画过,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恰到好处。文丹见过各种美人,眼前这个女子,不但外表美,那种淡然飘逸的气质还有睥睨天下的目光,除了那个冤死的沈慧,还没有哪个女子能和她相比。 “正是!”甘芙微微颔首,朝马上的文丹福了福身,“郡主,臣女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说完,转身朝人群中走去,春绿也立刻跟了上去。 “她?”文丹从小就被所有人捧着,还没有遇到敢给她甩脸子的人,偏偏这个叫甘芙的女子明明是在给她难堪,态度看似又很恭敬,让人想要发怒却找不出毛病。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甘芙混进人群,只留给了文丹一个缥缈的背影。 春绿看到文丹有气无处撒,笑眯眯的跟在甘芙后面,“小姐,她是谁啊?” “她是全南冥比公主还尊贵的女子,你说她是谁?”甘芙拿起旁边小摊贩上的一个鬼面具罩在自己面上,黑亮的眼眸闪烁如星辰,好似有无尽的智慧和灵气。 “难道她是定王府的那个刁蛮郡主?”春绿恍然惊呼,难怪她敢在大街上策马奔腾,除了她也没人敢这样做。 “不错!”甘芙放下了面具,转身朝另一个卖糖人的摊贩走去,“把这个买了!” 春绿从荷包里拿出了几个铜板递给了老板,将面具包好后赶上了甘芙,“她不是在云城吗?皇上寿宴都没回来,现在回来干什么?” “太子不是要选妃了吗,全南冥还有谁比她更合适?”甘芙拿了一个凤凰形状的糖人,添了一下,大眼睛里含着甜蜜的微笑,“好甜,你也买一个!”说完,拿着糖人走开了。 春绿听了甘芙的话,看她吃得那么开心,也拿了一个糖人舔了一下,凤眼中冒出和甘芙一样的甜蜜微笑,“恩,真的好甜!”春绿付了钱,跑了两步,才跟上了正在看捏面人的甘芙。 “大爷,我可以自己捏吗?”以前的她从未这样自由的上过街,只是偶尔从街上过的时候看到那些平常的男女买这些小玩意,今日正好趁此机会好好逛逛。这一逛,她才发现,原来这些民间的东西这么有趣。 捏面人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身边还坐了一个四五岁的女娃娃,小娃娃看甘芙在吃糖人,带着羡慕的眼光,然后拉了拉老大爷,“爷爷,我也想吃糖人!” 老大爷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娃娃,伸出苍老的手摸了摸小娃娃略显瘦弱的脸,“丫头乖,小孩子吃多了糖会牙齿痛的!” “不嘛,不嘛,爷爷,我就要吃糖人!”小娃娃哪里懂什么,看见喜欢的东西就想要,因此拉着老大爷的袖子不停的摇晃。 老大爷看了看小娃娃,将手伸进口袋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了两个铜板,然后犹豫了一会儿,将铜板递给了小娃娃,“丫头,去买吧!” “哦,我有糖人了!”小娃娃开心的跳了起来,拿着铜板就朝卖糖人的摊贩那里跑去。 “小姐,你刚才说你要自己做面人?”老大爷这才回头看着甘芙,楞了一下,目光中带着一种探究和模糊的看不清的东西。 “是!”甘芙微微一笑,兴趣盎然的盯着小小的摊位上捏好的面人,“你捏的真好,不过,我想自己捏!” “好!”老大爷从摊子后面拿出了一些彩面递给甘芙,“你自己捏吧!” 甘芙刚刚伸出手,另一只手抢先将彩面拿走了,甘芙疑惑的偏过头,看到的是文斐那张带着痞痞的笑得灿烂的俊颜。 “我们一人一半,我捏一个你,你捏一个我!”文斐将彩面掰成两半,一半递给了甘芙,然后自己拿着彩面专注的捏了起来。 甘芙接过彩面,却一直没有动手,只是怔怔的看着文斐。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文斐有哪里不一样了,待仔细看过,又看不出哪里不一样。自从上次她拒绝了文斐之后,文斐就没有再出现她的生活里,更加没有纠缠她,可不知为何,今日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文斐低着头,专心的侍弄着手中的彩面,动作很笨拙,但却很用心,脑袋,头发,一点点的做,好似在做什么珍贵的东西。 “我捏好了,你看,像不像?”文斐绽放着灿烂的微笑将手中那个小小的人儿递到了甘芙的面前,有种小孩子邀功的感觉,竟然让甘芙心中升起了一股感动之意。 “不像!我才没有那么丑!”如今的她看到文斐,心里始终无法生出讨厌或者排斥的感觉,甚至还觉得和文斐这种相处方式很轻松惬意。 “你本来就丑!”文斐故意将面人放到了甘芙面前,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我的呢?” “我不会捏!”甘芙耸耸肩,有点耍赖的感觉。 文斐不依不挠,瞪着甘芙,“快点捏!” “这是你说的!”甘芙狡黠的一笑,开始动手捏面人,三两下就捏好了,然后放到了文斐面前,“喏,给你!” “你?”看着甘芙手中那只胖胖的小猪,文斐气得眉毛都快要竖起来了,“你这是捏的什么啊?” “你啊!”甘芙得意的昂着头,俏皮的一笑,“不要啊,不要就算了!” 文斐一把抢过那只猪,嘟哝着,“谁说不要了!”然后又将自己捏好的面人递给了甘芙,“好好收着,这是我亲手做的,给你的生辰礼物,要是弄掉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我不要!”甘芙将手背在身后,嘟着小嘴,微眯着双眸,“我这个人记性不好,经常丢三落四,万一弄掉了,我可赔不起!” “你这个女人!”文斐微怒的瞪着甘芙,拉过甘芙的手,将面人放在了甘芙手中,“收好!” 甘芙这才将面人拿好,仔细的端详,“文斐,看不出来,你的手还真巧啊,捏的真像!” “那是,本世子这么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文斐臭屁的昂着头,将甘芙给他的那只猪小心的放在了怀里。 文斐的小动作,甘芙都看在眼里,不过装作没看见而已。其实两人现在的相处模式很好,像一对老朋友一样,轻松愉快。 “春绿,给大爷十两银子!”甘芙也将面人小心的放在了自己的荷包里,然后转身朝下一个摊位走去。 春绿很想问为何要给那么多,当看见那个小娃娃拿着糖人却舍不得吃的时候,明白了自家小姐的用心,微微一笑,将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在了老大爷的摊位上,转身离开了。 这一天,甘芙和文斐两人将京城所有的小摊贩都光顾遍了,春绿手中捧着一大堆小东西,跟在两人身后,到后来,文斐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让暗一帮着春绿拿东西。 这一天,两人成了京城最闪亮的一道风景线,这一天,成为两人以后回忆里最美的一天。 “我要回去了!”甘芙看了看天色,快午时了,三姨娘今天邀请了林朗和林灵,她得赶回去了。 正文 第124章庆祝生辰 “本世子和你一起回去!”文斐早就打听好了,林朗今日会过来给甘芙庆祝生辰,所以,他必须得跟着回去。前些时日,他一直在纠结和挣扎,要不要放弃甘芙,可经过了昨日的事情,尤其是看到甘芙差点被云洛伤到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的心早就被这个只小狐狸给占得满满的了。他也是在那一刻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将小狐狸从那尊泥菩萨那里给抢过来。多了一个南宫御已经让他头疼了,要是再多一个林朗,他以后的追妻之路可就更漫长了,所以,他有必要去宣誓一下自己的主权。 “相府今日有客,恐怕没办法招待世子,世子还是请回吧!”甘芙承认,这一早上,她和文斐在一起很开心,也很惬意,但是,前提是他们之间是朋友的关系,她不喜欢文斐这样太过明显的占有欲。 “有客?什么样的客人?本世子又不是见不得人!”说着,已经不理会甘芙的阻拦朝丞相府而去了。 文斐这个人,想要做的事别人是阻止不了的,甘芙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甘芙才回到了丞相府,刚踏进大门,老太太身边的康妈妈便迎了上来。 “六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听说你在路上出了事,老夫人和老爷都担心得很!”康妈妈惯会察言观色,也懂得什么时候说什么话,看见甘芙回来了,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奴婢参见世子!”康妈妈看到甘芙身后的文斐,恭敬的跪在地上磕头行礼。这个六小姐的面子也太大了吧,不过一个生辰宴而已,竟然来了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 “起来吧!”文斐今天心情很好,所以面对这些下人也是满面笑容。一路上,看到朝他行礼的下人都和颜悦色,让一众丞相府下人都以为自己今天走大运了。 “都是芙儿考虑不周,该让春绿先回来报个平安的!”甘芙随着康妈妈走在通往会客厅的路上。 “是啊,老夫人为此还训了府中的管事,说小姐出门也没有多安排几个人跟着,今日若是小姐出了事,老夫人只怕会很伤心啊!”康妈妈很想靠近甘芙,奈何文斐一直走在甘芙的身边,让她没有机会靠近。 “对了,祖母的身子好些了吗?”甘芙故作关怀的询问。 “好多了,大夫说老夫人年纪大了,身子骨自然比不上年轻人,所以还需要好好调养!” “那就好!” 几人到了大厅,此时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见到文斐进来了,大多数人都跪地参拜。 “参见世子!” “都起来吧!”文斐自顾自的走到主位上坐下,朝坐在一边的南宫博挑了挑眉,“献王也来了,稀客稀客啊!”文斐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用一种了然的目光看着南宫博,那眼神好像再说,南宫博,你心里想什么本世子都知道。 南宫博处变不惊,最重要的是,脸皮够长够厚,面对文斐明显的挑衅视而不见,仍然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今日是六妹生辰,小薇说要回来给六妹贺寿,本王作为甘家的一份子,来给六妹贺寿!世子今日怎么有空来啊?你和云城嫡女的婚期将近,不是应该在忙着准备婚礼的事宜吗?”南宫博四两拨千斤,将了文斐一军。 “本世子也是来给六小姐贺寿,真是巧了!”文斐如何听不出南宫博是在故意挑拨甘芙对自己的信任,不过,他的事情他自有打算,不准备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面前许下任何承诺。 甘芙不理会文斐和南宫博之间的明争暗斗,掠过两人看向老太太,“芙儿给祖母请安!”甘芙朝老太太福了福身,然后才走到三姨娘身旁,“母亲!” “看到你没事就好了!”三姨娘拉着甘芙的手,长舒了一口气。 “是啊,芙儿,你母亲和祖母都念叨了一下午了!”甘录带着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甘芙,好似在看一个发着光的宝物一般。 “祖母身体好多了?”甘芙看老太太坐在圈椅里,神态安静,精神好了许多,估计老太太已经恢复了。 “哎,祖母老了,不中用了!”老太太微微一笑,朝甘芙伸出手,示意甘芙到她身边去。 甘芙走到老太太身边,乖巧的站在老太太面前。 “表哥,灵儿姐姐!”甘芙朝站在一边的林朗和林灵点头示意,两人也朝她点头回礼。 “今日小女寿辰,能劳驾文世子和献王,以及献王侧妃大驾光临,实在是小女的荣幸,也是丞相府的荣幸,酒席已经备好,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入席吧!”甘录能混到丞相这个位子,靠的就是阴谋诡计,如何会看不出文斐和南宫博之间的微妙气氛,所以及时出来打圆场。 “世子请!”南宫博抬手侧身,让出了道路。 文斐很不客气的朝前走去,经过甘芙面前的时候,一把抓住了甘芙的手,“走,逛了一早上你肯定也饿了!”语气中的宠溺和行动上的亲密,让其他人都震惊不已。 甘芙想要挣脱文斐的钳制,奈何力气太小,只能认命的随着文斐走。 看到甘芙得到文斐的宠爱,而且是这么细心呵护,让甘薇嫉妒得恨不能抓花了甘芙的脸。南宫博这些日子对她也算宠爱有加,但是,南宫博对陶熏也一样,并不偏袒谁,因为陶熏是正妃的原因,歇在陶熏那里的日子比她多很多。让她伤心的是,南宫博每次宠幸她之后,都会让她喝下避子汤,无论她怎么反对,怎么撒娇,南宫博都不松口,她很想发火,可母亲送去的两个妈妈一再的劝解她,不能发火,否则会被南宫博厌弃。 她知道,因为她是侧妃,南宫博想要让陶熏先怀孕,这样才能保证长子长女是嫡出的,可是,如果陶熏一直不怀孕,那她就永远不能怀孕吗?不,她绝不,她要想办法斗垮陶熏,第一步就是要生下一个儿子,就像母亲一样,即使母亲做了那么多错事,可父亲始终都不能休了母亲,因为母亲生下了甘家唯一的嫡长子。所以,她必须尽快怀上孩子。 甘录和老太太看到文斐对甘芙的呵护,心底里的欣喜直接放在了脸上。甘录微笑着扶着老太太朝饭厅走去,一路上,两人用眼神交流着,告诉彼此,甘芙进定王府的事情有戏。 按理说,南宫博如今是王爷,而且是有封地,有封号的亲王,文斐只是个世子,论品级应该坐在南宫博之下,不过,文斐不打算给南宫博面子,直接坐到了尊位上,并且拉着甘芙坐到了自己身边。 南宫博素来是个能忍的人,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情上跟文斐计较,坐到了文斐左边的位子上。老太太年纪最大,自然坐到了南宫博的下手,然后才是甘薇。甘录坐在了甘芙的下手,三姨娘则坐在甘录身边,林朗和林灵坐到了甘录下手。大夫人在禁足,甘录知道大夫人对甘芙不满,所以没有让大夫人出来。 五姨娘和七姨娘、八姨娘、甘丽、甘戚、苏氏则坐到了另一桌。 “启禀老爷,北岄太子来了!”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话刚说完,火澜高大的身影已经踏进了饭厅。 “本太子来迟了!”火澜今日一身黑色雪蚕锦绣云龙纹右衽锦袍,少了作为太子的霸气,多了几分儒雅之气,声音浑厚,低沉,仿佛透着无穷的力量。此时大踏步走进了饭厅,直接走到了甘录身边。 甘录也很识时务,北岄太子身份尊贵,自然应该坐在他上首,不过这样一来,火澜刚好坐在了甘芙身边,而甘芙则夹在了文斐和火澜中间。 “六小姐,本宫听闻你今日生辰,特意送来了一些小玩意,还望六小姐不要嫌弃!”说完,几个北岄侍卫抬着两箱东西走了进来,将东西放在大厅中央,打开之后又退了出去。 “太子的礼物太贵重,恕臣女不能收!”甘芙看到那两大箱的金银珠宝,神色有些不悦,立刻拒绝了。 “这是本太子给丞相府的聘礼,所以,你必须收!”火澜看着坐在甘芙身边的文斐,蓝眸中透着戾气和威胁。文斐敢和他抢人,他火澜想要得到的东西,谁都别想抢走。 “太子这话让本世子很疑惑,太子不是要娶凤翔公主吗?怎么又跑到丞相府来下聘礼啊?凤翔公主的父亲什么时候变成了丞相了?”文斐明明知道火澜的意思,却故意曲解火澜的话,虽然看出了火澜对甘芙势在必得,却故意回给火澜一个不屑一顾眼神。 火澜蓝眸一凝,燃烧出幽蓝色的熊熊烈火,“文斐,你找死!”说话的时候,火澜的右手已经灌注了内力。 “本世子很惜命,怎么会找死呢?”文斐面上云淡风轻,掌中其实也已经灌注了内力。高手和高手之间的较量,输赢往往就在一瞬间,文斐能感觉到,火澜的武功不在他之下,所以,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你故意曲解本宫的意思,目的何在?该不会是想要挑起两国的战争吧?”如今的火澜已经不是七年前那个任人欺负的质子,三年的质子生活,他懂得了隐忍,七年的皇权争斗他懂得了不战而屈人之兵。 “太子的想象力真丰富,本世子自然也要发挥一下想象力,不然,太子刚才的话本世子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理解!”文斐看着如今已经极具城府的火澜,完全不能和七年前那个被他奚落贬低却不知道反击的质子相提并论,不错,如果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能稳坐太子之位这么多年?北岄可不像南冥,十三位皇子均已成年,而且各有自己的一方势力,可谓纷乱复杂,火澜能在母族不兴的情形下稳坐太子之位,能力自然不能小觑。 正文 第125章迎娶侧妃 “本宫是来向甘丞相提亲的,本宫要迎娶六小姐为侧妃!”火澜想了很久,他也试图派人想要暗中掳走甘芙,可他的人有去无回,后来才有人告诉他,文斐和南宫御都派了人保护甘芙,想要直接掳走甘芙行不通。那唯一的方法就是将甘芙大大方方的娶回去,所以才有今日这一出。 “本世子就说太子的想象力太丰富,太子还不信,皇后娘娘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六小姐作为丞相之女,未满十五岁,是不能陪嫁去北岄的,太子是没听懂呢,还是将皇后娘娘的话当作废话?”文斐好似看到什么可笑的人,遗憾的摇摇头,“还是太子的脑子有问题?” “文斐!”火澜被人指着鼻子骂,要是再忍就太没有血性了,之前就运足了内力了的右掌迅速朝文斐袭去。 文斐身形一闪,避过了火澜的一击,随后跳出了饭桌,将火澜带到了远离甘芙的地方。上次两人打架差点伤及甘芙,因此,这一次两人都默契的跳开了,尽量不触及到其他人。 林朗一点也不担心文斐的安危,所以悠闲的举起酒杯朝甘芙道:“六妹妹,我先敬你一杯,祝你生辰愉快!” “多谢大表哥!”甘芙举起酒杯,朝林朗微微一笑,饮尽了杯中酒。 “六妹妹,还有我,我也祝你生辰愉快!”林灵也举起了酒杯,笑眯眯的朝甘芙眨了眨眼。 “谢谢灵儿姐姐!”甘芙举起酒杯,和林灵碰了一下。 南宫博静静的坐在那里,端起已经斟满的酒杯,一边喝酒,一边盯着场中的两人,心里暗自的评估,若是自己,能不能和文斐或者火澜打个平手,评估的结果是,不能。所以,还是认真的看戏吧! 其他人都有些紧张和害怕,尤其是甘录和老太太,一个是北岄太子,一个是定王府世子,哪一个伤到了,他都不好交代,于是来到甘芙身边,“芙儿,快劝劝世子和太子,不要打了!不要伤了两国的和气!” “献王,今日之事您看的清楚,到时候还请献王为我爹爹作证,这件事,跟丞相府真的没关系!”甘芙看得出甘录是怕事,心里冷笑着,但面上还是要关心关心,所以将矛头指向了南宫博。从事情一开始,南宫博就作壁上观,一副看戏的心态,她偏偏不让他如愿。 “六妹妹放心,本王自会为丞相大人作证!”看到美人向自己求助,南宫博焉有不答应的道理,更何况,他本来就已经是局内人,能够给美人一个面子,博得美人欢心何乐而不为呢。 “多谢!”甘芙说完,转过头继续观察文斐和火澜,两人应该是势均力敌,打了这么久仍然不分胜负,只是,照他们这样打下去,丞相府这个饭厅恐怕要报废了。 “嘭!”火澜突然露出一个破绽,文斐想要收回内力已经来不及,一掌打在了火澜的心口,火澜立刻口吐鲜血,向后倒退了好几步都没站稳,要不是隐在暗处的北岄侍卫将火澜扶住,火澜估计要摔倒地上了。 “太子!”北岄侍卫紧张的扶着火澜,见火澜捂住心口,估计是受了重伤。 “火澜,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怂包了?”文斐见火澜不过挨了一掌就虚弱成那样,鄙视的盯着火澜。 “甘丞相,你们南冥人伤了我国太子,我们一定会找你们皇上讨个公道的!”两个侍卫朝文斐狠狠的瞪了一眼,扶住火澜迅速离开了。 甘芙觉得事情不对,起身走到文斐身边,“刚才你怎么会伤到他的?”甘芙刚才看得清清楚,以火澜的武功,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文斐打伤,而且伤得这么重,事情好像不简单,尤其是两个侍卫离开时说的那句话,耐人寻味。也许,火澜今日来的目的根本不是提亲,而是让自己受伤,北岄太子在南冥受伤,和谈就有了更多的筹码,北岄可以得到更多好处。不得不说,权力斗争中的男人都是戏子,一个个比真正的戏子更会演戏。 文斐唇角微勾,淡淡一笑,“没事,一个太子而已,打了就打了,本世子还不放在眼里!”文斐很清楚,今日之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不过,他文斐何时怕过! “世子放心,本王一定会在父皇面前为世子作证的!”南宫博仍然是一派淡然的样子,说出的话也让人感觉不出是好意还是逮意。 “那就多谢献王了!”文斐很清楚南宫博是什么人,他会好心的帮自己吗,当然不会。 文斐转过身走到甘芙身边,一脸愧疚的握住甘芙的手,“走吧,继续给你过寿!” 甘芙巧妙地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因为文斐经常会有些亲密的举动,甘芙已经练就了一项本领,那就是躲避,此时,甘芙转过身,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文斐耸耸肩,无奈的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之后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吃过饭,甘录和一众男人聚到一起喝茶聊天,甘芙和林灵、甘薇、三姨娘等人坐到了另一边,聊些家常,林朗又自动的跑到女眷这边来了。 因为甘芙未及笈,按理是不能大办,所以,甘录只设了家宴,没有请其他的宾客。 “六妹妹,祖母一直在念叨你呢,这么久你都不来看我们!”林灵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的纱裙,尽显俏皮可爱的气质,此时拉着甘芙的手嘟着红唇撒娇。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让外祖母和你们担心了,是芙儿的错,过两日我一定去看望外祖母!”看着天真无邪的林灵,甘芙便又想到沈敏,她的敏儿原本也该如此活泼天真,可命运却给她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让她不得不尽快成长。只希望敏儿能将她今天的话听进去,否则,敏儿只会活在痛苦之中。 “是啊,上次听哥哥说你进了天牢,我都担心的很,可哥哥不让我去看你!”林灵不悦的盯着林朗,带着控诉的神色。 “天牢岂是你说进就进的!”林朗是真的拿自己的妹妹没办法,见妹妹在甘芙面前告自己的状,无奈的耸耸肩。 “那你为什么能去呢?”林灵自小就知道,哥哥对她百依百顺,所以在林朗面前从来都不忌讳,想到什么说什么。 林灵这样说,甘芙才知道,当初,林朗也到天牢去看过她,只不过当时她陷入昏迷,并不知道而已。心中涌起一股感动,蕴集在黑眸中,化作了一团水雾,“谢谢表哥!也谢谢灵儿姐姐!” “六妹妹不要这样说,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没有帮到你,我真的很愧疚,实在当不起你的这句谢谢!”林朗是真的很愧疚,当听说甘芙进了天牢,他立刻跑去天牢想要看甘芙,却被拦在了天牢外,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很无能。后来他只得花了大价钱让天牢的人照顾甘芙,谁知甘芙还是受到了伤害。 “不,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当时芙儿和甘家都危在旦夕,所有的亲朋都避之不及,表哥虽然没有帮到芙儿,但是表哥有这份心,已经足够了!”甘芙说这话时,故意看了一眼甘薇,果然看见甘薇黑着脸。甘府被封后,范家的人问都没来问一句,甘录让大夫人向范家求救,送出去的信如石沉大海,将甘录气得摔了好多东西。林家虽然无权无势,却有这份心,这就是差别。 “是啊,朗儿,哥哥和嫂子的爱护之心,我和芙儿都记在心里,过两天我就和老爷说说,回去看看母亲和哥嫂!”三姨娘早就想回去了,甘录却一直不让她回去,她知道甘录还是瞧不上林家,就因为林家在甘家受难的时候没有帮上忙。 “那我们可说好,姑姑,过两天你们一定要回来!”林灵听说甘芙和三姨娘要回去,高兴的抱着甘芙的手臂摇啊摇。 苏氏一直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大家说话,甘芙的话让她也觉得很汗颜,当时她也曾发出求救的信给苏家,可父亲却置若未闻,也难怪夫君和婆婆不待见她,没有母族支持的媳妇,是不会受到夫家尊重的。反观三姨娘,林家虽然是商人,但在甘家出事后,林家是第一个四处奔走的,虽然没有帮上什么忙,但是正因为林家的举动,让三姨娘在甘家的地位节节攀升。 当众人正聊得开心的时候,皇宫里来人了,将文斐、甘芙、南宫博给宣进了皇宫。 三人都清楚,多半是和火澜受伤有关系,所以都默契的不问。 到了御书房,皇帝坐在御案上,面上隐隐有怒气。南宫御和太子南宫泽分别站在两边,看见三人进来,两人神色稍微动了动。 “文斐,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皇帝突然啪的一声拍在了御案上,响声响彻了御书房,吓得门外的几个宫人都瑟缩着脑袋。站在御书房里的几个人其实并没有被皇帝的怒气震到,不过为了配合皇帝,几人还是默契的低下了头,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文斐。 “皇上,您这是发的哪门子火?”文斐连配合皇帝的心思都没有了,何必呢,现在说的这么严重,到最后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文斐,注意你的态度,你这是在和朕说话吗?”皇帝很生气,真的很生气,以前文斐也不是没有顶撞过他,但文斐至少还会怕他,可现在,文斐完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好像他就拿他没办法的样子,让他皇帝的威严受到损害。 “皇上,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您这又是拍桌子又是发火的,会不会太过了?”文斐一直都知道,皇帝对定王府的忌讳,所以,他一直都很巧妙的把握着一个度,既不会真正的惹怒皇帝,又不会让皇帝察觉到自己真正的性情。他在皇帝面前越是不懂事,越能让皇帝放心,也越能让皇帝对他减少戒心。 其他人早就习惯了皇帝和文斐独特的相处方式,每一次文斐闯了祸,皇帝都会这样生气,文斐也同样是这样没心没肺,两人争吵的结果也相同,皇帝妥协,文斐什么事都没有。所以,众人都默默的站在一边,当个听众,偶尔互相用眼神交流一下,发表一下自己对这种情景的感叹。 正文 第126章怒火无处发 “你!”皇帝一腔的怒火无处发,指着文斐半天说不出话。其实这样的文斐很好,无城府,无心机,不知道隐忍,不知道妥协,这样的定王府继承人才是他能拿捏的,若文斐真的变成了定王那样的人,他才要担心了,于是转变了态度,“你今天是不是打了北岄太子?” “你说这件事啊,是,我打了他,不过,谁让他找打呢!”文斐恍然的看着皇帝,走到御案边,扯出一个自认为颠倒众生的微笑,“从他到南冥来的第一天我就想打他了,能忍到今天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文斐,你已经十八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朕不可能一再的纵容你!”皇帝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说话的语气好像一个对自己儿子失望的父亲。 “皇上,你不觉得那个北岄太子很欠扁吗?”文斐已经走到皇帝身边,拍了拍皇帝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他几次三番不给您面子,还提出那么多苛刻的条件,他那样子是来和谈的吗,分明是来找茬的,今日我也是忍无可忍了,所以就动手打了他!” 文斐这句话倒是说到了皇帝的心坎里,这次火澜来了之后,态度的确太过强硬,好几次都让皇帝下不了台,这让皇帝很郁闷。文斐这样说,让皇帝的心情好了许多,于是长叹一声,“那你也不能下手没轻没重的,听太医说,北岄太子伤得不轻!” 皇帝这句话一出,就代表他的怒气已经没有了,南宫御等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心里却在腹诽,皇上,明知道是这种结果,您又何必铺垫那么多呢? “只要死不了就行!”文斐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我就是要他长点教训,不然,他还以为我们南冥怕了他!” “可现在北岄使团揪着这件事要闹,声称让南冥给他们一个交代!”皇帝故意苦着脸,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这招百试百灵,果然,文斐终于有点愧疚了。 “这个嘛,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摆平他!”文斐拍着胸口朝皇帝保证,很配合皇帝。 “你摆平?又把他打一顿?”皇帝却不那么相信文斐的办事能力,这可关系到两国的邦交,不能任由文斐胡闹,所以看向站在下面的甘芙,“听说这件事又和你有关系?” 甘芙不明白皇帝怎么会突然将话锋转到了自己身上,无辜的抬起头,“臣女知罪!” “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文斐大踏步走到甘芙面前,一把将甘芙的手握在手中,“皇上,火澜今日分明是故意来找打,我已经说过,甘芙是我的女人,他却还是臭屁哄哄的闹着要娶甘芙,我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以为我定王府好欺负呢!” 南宫御见文斐这么放肆,心里不悦,脚步移动,来到甘芙身边,巧妙的朝文斐劈手攻去。 “南宫御,你干什么?”文斐躲过了南宫御的一击,拉着甘芙让到了一边。 “甘芙,悦妃说她思念家人,既然你来了,就留在宫里陪陪你姐姐吧!”皇帝蹙着剑眉,盯着甘芙的眼眸中酝酿着黑暗的情绪。 “皇上?”皇帝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在场的众人都不明所以。南宫御和文斐已经顾不得争斗,惊讶的看向皇帝。 “朕已经决定了!”皇帝这一次板着脸,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皇上,芙儿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哪会照顾孕妇,而且,将她留在宫里,我不就见不到她了,不行!”文斐又拿出耍赖的本事,不依不挠。 “你们若是再反对,朕立刻赐死她!”皇帝扫视了两眼文斐和南宫御,最后目光定格在甘芙身上。的确是个美丽的小姑娘,比甘蔷也不差,原本他不想理会这个不起眼的女子,谁知她不但让文斐和南宫御倾心,竟然还差点引起南冥和北岄之间的矛盾,这样的女子不能留,否则,无法给北岄交代。 甘芙从皇帝的眼眸深处看到了杀意,要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是,事已至此,她只有尽量低调,否则,会死得更快,于是跪地谢恩,“臣女谢皇上恩典!” 南宫御和文斐都住了口,两人都从皇帝的身上感受到了杀意,两人也清楚,作为一国之君,有些时候他们可以张扬一点,但有些时候却不容他们有任何的置寰的余地。皇帝虽然有些杀意,不过,好像还有些顾忌,所以才让甘芙进宫,至少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太子,和北岄使团的交接就由你来负责,献王,文斐,你们协助,尤其是文斐,这件事是由你引起的,若是办不好,朕可不会再给你面子!”皇帝甩开袖子坐到了龙椅上,“好了,都出去吧!” “是!”众人拱手退出了御书房,甘芙也跟着出了御书房。 “芙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待在皇宫太久的!”文斐像个小孩子一样,愧疚的看着甘芙。 “芙儿,不要怕,我会跟皇后娘娘说让她照顾你!”南宫御走到甘芙身边,给了甘芙一个放心的眼神。 “恩!”甘芙微微一笑,对于两个关心自己的人,她无法拒绝,不过她也相信,皇帝想要自己死,就是皇后也救不了自己,所以,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六小姐,请吧!”全公公走到甘芙身边,恭敬的抬手,他们这些人,能在宫里混得好的,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这位六小姐能让定王府世子和贤王挂怀,他们当然是得罪不起的。 “劳烦公公带路!”甘芙也明白一点,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在宫里,真正能决定一个人命运,往往就是这些不起眼的宫人,所以,面对全公公时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全公公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心里不住的赞叹,难怪能让南冥最耀眼的两个男人惦记着,这位六小姐,不但有倾世的美貌,还有一颗玲珑心。 文斐和南宫御目送着甘芙离开了,这才回过头看向对方。 “南宫御,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甘芙离开了,文斐也不必要装可怜,邪魅的一笑,投给南宫御一个挑衅的眼神。 “那是小孩子才会玩的幼稚游戏,本王没兴趣!”在南冥,唯一一个敢不给定王府世子面子的人,就是南宫御,这不,南宫御一脸嫌弃的转过身,大踏步朝宫门走去,根本不理会背后一副气得跳脚的文斐。 南宫泽好奇的盯着文斐和南宫御,这两个人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较量,虽然他也承认,那位六小姐很美,通身的气派也够亮眼,但是,这两位都不是为了美色就失了本性的男人,看来,他需要好好了解了解那位六小姐。 南宫博一直静静的当个摆设,不参与任何一方,在他看来,南宫御和文斐最好能闹起来,闹得越大越好,这样,才能给他制造机会。 甘芙跟着全公公走在皇宫的确青石板路上,熟悉的一切,带来熟悉的回忆,同时也让她想起了那些痛苦的往事。很快,两人就来到了悦妃所在蔷薇苑。 皇帝为了博美人一笑,在悦妃的宫里种了很多的蔷薇花,如今正是蔷薇花盛开的季节,院子里花香四溢,繁花开遍,甘芙一走进去,就仿佛走进了花的世界。 “全公公,这位是?”一个大宫女见全公公带着一个美貌的小姐走了进来,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但仔细一看,好像很熟悉,“六小姐?” “淑云姑娘,这位就是丞相府的六小姐,皇上听闻娘娘近来思绪烦乱,所以特意让六小姐进宫来陪伴悦妃娘娘!”全公公虽然是御前伺候的人,对待蔷薇苑的人还是很客气,毕竟,如今的宫里,悦妃娘娘是最得宠的。 “原来真的是六小姐!”淑云是甘蔷从家里带来的丫鬟,不过甘蔷离开家里的时候,甘芙还没回甘府,后来甘芙跟着甘家的人进过一次宫,但因为知道甘蔷对这个庶出的妹妹不待见,自然也就没怎么留意,如今一看才发现,这个六小姐竟然如此漂亮,只不过还没张开,若是再过两年,甘蔷恐怕都比不上。 “人我送来了,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全公公朝淑云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甘芙,“六小姐,你的日常用品随后丞相府会派人送过来,奴才就告退了!” “全公公慢走!”甘芙朝全公公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淑云看着面前的六小姐待人接物得体大方,面对全公公这样权势在握的人一点也不怯场,对这位六小姐多了几分戒心。甘蔷如今已经五个多月了,无法再侍寝,皇上平时都只是过来坐坐,但一直没有再这里过夜,最近,西边的几个部落送了几个美人过来,皇上觉得新鲜,已经好几天没有过来了,甘蔷因此闷闷不乐。 之前她也听甘蔷说过,想要将这个美貌的六妹送给皇上,后来不知为何又放弃了,如今甘芙被皇上给送过来,也不知道皇上是安的什么心,难道是准备让这位六小姐也入宫伺候? “六小姐,娘娘还在午休,奴婢先带您熟悉熟悉宫里!”淑云毕竟是陪着甘蔷在宫里倾轧了这么多年的,喜怒不形于色,对待任何人任何事都镇定自若,虽然心里在猜测着,面上的表情却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淑云看向一边的两个小宫女,“你们快去宫门口等着,六小姐的东西送来了就立刻带回来!” “是!”两个小宫女得到命令,立刻朝外面走去。 “六小姐,这里是娘娘的寝宫,你看,那边是正殿,是娘娘居住的,两边是偏殿,右边的是奴婢们居住的地方,左边的那个小院子住着喜贵人。”淑云领着甘芙走在蔷薇苑的院子里,一边给她介绍蔷薇苑的布局和情况,“娘娘如今怀了孕,早上起得晚,一般要卯时以后才会起,午膳之后会午休,一般要到申时之后才会醒,晚膳之后戌时就寝!” 正文 第127章亲自出马 甘芙静静的跟着淑云走着,静静的听着淑云的话,甘蔷如今是母凭子贵,她能不惹甘蔷就尽量不惹,否则,在这里,甘蔷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她太容易了。 “喜贵人是去年新进来的秀女,因为娘娘提携她,所以前不久被提了贵人,性子很温柔随和,你平时可以去找她聊天!”淑云还不清楚皇帝将甘芙送过来的目的,所以不敢怠慢甘芙,说话也是尽量挑了能说的说。 “淑云姐姐,娘娘醒了!”一个小宫女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朝淑云使了个眼色。 淑云明白小宫女已经将甘芙来的事情告诉了甘蔷,然后微笑着看向甘芙,“六小姐,走吧,去给娘娘请安!” 甘芙随着淑云和两个宫女走进了甘蔷的寝殿。寝殿和大多数的宫殿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摆了许多的蔷薇花,因为甘蔷怀孕了,屋子里没有像其她妃嫔那样熏了很浓的熏香。 “臣女参见悦妃娘娘!”甘芙走到隔帘边,止住了脚步,没有再继续进去。她很清楚,在宫里,妃嫔的内室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透过纱织的隔帘,她能隐约看见春水懒起的甘蔷披散着秀发坐在梳妆台前,一众的宫女正在给她梳妆打扮。 甘蔷刚醒,漱玉就告诉她甘芙来了,听说是北岄太子想要得到甘芙,和文斐发生了争执,皇上很不满,所以将甘芙给丢到了她这里。她暂时还摸不透皇帝的意思,所以还不能对甘芙怎么样,于是懒懒的道:“六妹妹既然来了,就好好在宫里玩耍几日,淑云,给六妹妹寻个合适的住处!” “启禀娘娘,喜贵人殿里的南院还空着,不如让六小姐和喜贵人搭个伴,两人年纪相仿,相处起来容易!”甘芙一来,淑云就在想要将甘芙安在哪里,不过,没有得到甘蔷的意思,她不敢随意安排。刚才听甘蔷的语气,对这位六小姐并没有明显的厌恶或者其它的意思,所以才想到了这个主意。 “恩,就安排在那里吧!”甘蔷已经梳洗好了,却并没有走出来,而是接过漱玉递过来的安胎药,皱着眉喝了,这才就着漱玉的手站了起来,“本宫如今身子重,总是懒懒的,六妹妹没事就不用过来跟本宫请安,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淑云说!” “谢谢悦妃娘娘!”甘芙没想到甘蔷竟然没有朝自己发难,松了一口气。不过也能想得通,她是皇帝派人送过来的,像甘蔷这么谨慎的人,在没有弄清楚皇帝的态度前是不会轻易对自己表现出什么态度的。 “六小姐请!”淑云见甘蔷没有见甘芙的想法,便领着甘芙直接来到了喜贵人住的西殿。 喜贵人是去年进宫的秀女,长得小巧可人,颊边还有两个小酒窝。喜欢笑,而且笑起来很可爱,难怪皇帝要给她一个喜贵人的封号。 “不愧是丞相府出来的,这身气度就不一样!”喜贵人的父亲只是个三品的郡守,在宫里这种权贵云集的地方算得上无权无势,不过因为她的父亲是甘录的门生,所以得了甘蔷的照顾,才进宫一年,就被皇上宠幸,而且封了贵人,还赐号喜,听说甘芙是甘蔷的妹妹,自然要可着劲的巴结。 “贵人过奖!”甘芙看着面前比自己大不了两岁的喜贵人,心里有些感慨。皇帝已经四十岁了,按照年龄,和喜贵人的爹都差不多大了。 “淑云姑娘放心,六小姐在我这里,我一定会将六小姐当做自己的亲妹妹对待的!”喜贵人最大的优点就是长得讨喜,嘴巴讨喜,一张小嘴能说会道,而且还最会察言观色,所以,才能将甘蔷哄得高兴,让她伺候了皇上。 “多谢贵人,六小姐奴婢就交给贵人了!”淑云对这位喜贵人很放心,因为她要在宫中立足,必须依靠甘蔷,所以,绝对不会像其她人一样,背叛甘蔷。说完,走出了西殿。 “妹妹今年芳龄?”喜贵人亲切的握着甘芙的手,面上一直都带着开心的微笑。 “今天刚满十四!”甘芙看着喜贵人的笑容,心里不禁怀疑,她这样笑下去,会不会脸部僵硬。喜贵人是个很热情的姑娘,甘芙只需偶尔搭一两句话,喜贵人就能一直说下去。听说甘芙今天生辰,喜贵人怎么都要给她庆祝庆祝,最后,喜贵人在自己寝宫给甘芙办了个小型的宴会。 甘府很快就让人将甘芙平常的用品送过来了,还将春绿给送了进来。 晚上睡在不熟悉的环境,甘芙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小姐,你怎么了?”为了安全起见,春绿睡在了甘芙的塌边,听见甘芙不断的翻身,起身来到甘芙床边。 甘芙干脆坐了起来,掀开罗帐,“春绿,我睡不着!” “要不起来出去转转?”春绿也睡不着,宫里不比别处,处处危机,来之前文世子和贤王都提醒过她,皇帝态度不明,而凤翔公主、悦妃和甘芙有仇,说不定会对甘芙不利,这些人都是宫里的人,她们两个外来的很容易着了她们的道,所以春绿不敢睡得太死。 “不了,虽然四月天了,夜里还是很凉!你把窗户打开吧!”甘芙起身,走到桌子边,春绿则走到窗户边打开了窗户。 “呼!”文斐的脑袋突然从窗户下面冒了上来,吓得春绿差点一掌劈下去。 “世子?”春绿的手已经扬起,看见是文斐,停在半空不上不下。 文斐从窗户外爬了进来,走到甘芙身边,将甘芙刚刚给自己倒的一杯水抢了过来,然后一饮而尽,“小爷我守了大半夜,渴死我了!明天我一定要记得带上水!” “文斐?”甘芙听了文斐的话,心里说不出的感动,文斐竟然在她的窗下守了大半夜? “不用太感动,本世子是为了防止南宫御那个伪君子半夜爬墙!”文斐真是这样想的,之前的几次,暗一根本不是南宫御的对手,被南宫御给制住了,才让南宫御钻了空,半夜爬进甘芙的房间对甘芙图谋不轨。皇宫是南宫御的大本营,为了防止南宫御趁这段时间在甘芙面前献殷勤,他要亲自出马。 “你!”甘芙哭笑不得,“文斐……”甘芙正想说什么,却见文斐已经大刺刺的走到床边,然后躺在了床上,拉过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 甘芙无奈的看了一眼文斐,这个人还真是,把这里当他家了,于是走到床边拉了拉文斐,“文斐,回你的定王府去睡!” 文斐翻了个身,继续睡。 “文斐,你在这里我怎么睡?”甘芙早就见识过文斐的无赖,也练就了抵御无赖的本领。 见文斐还是不动,甘芙只得作罢,转过身走到春绿身边,“既然文世子要在这里休息,我们就出去睡吧!” “是!”春绿很听话的抱起铺在脚踏边的被子随着甘芙朝外间走去。 “好了,回来吧!”文斐挫败的坐起身,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起身下了床。 甘芙奸计得逞,微微一笑,走到文斐身边,做出一个恭敬的请的姿势,“世子请!” 文斐眸中闪过一丝微光,大手一拉,将甘芙给拉进了怀里,然后双手立刻禁锢住甘芙,将唇凑到了甘芙面前,“小狐狸,你太狠心了,外面那么冷,万一将我冻坏了怎么办?” “文斐,放开我!”甘芙真是大意了,她竟然忘了这个文斐可是京城第一无赖啊,怎么就会相信他呢。 “小姐?”春绿看着甘芙被轻薄,想要上前去。 “春绿你出去,你放心,我不会将你家小姐怎样的,不过就是想找个地方睡觉而已!”文斐眸中厉光一闪,吓得春绿立刻止了步。 “文斐,你别太过分!”甘芙想要挣脱,不过介于之前的经验,她知道自己挣扎也没用,但还是不愿意认命,“文斐,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叫人了!” “恩?”文斐唇畔勾起一丝邪魅的微笑,“那你叫吧,最好让皇上也知道,你是本世子的女人!” 甘芙果然投鼠忌器了,不是她胆小,而是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南冥对女子的要求很严苛,若是被人知道文斐大半夜出现在她房间里,她的清白就算毁了,文斐只会被人说成风流成性,但她却永远贴上了文斐的标签,只得嫁给文斐了。 虽然这种规矩对女子明显不公平,但她无力改变什么,所以,她只能闭上了嘴巴,“文斐,你到底想怎样?” “没什么,在外面真的太冷了,可你若离开我的视线我又不放心,所以你就陪我睡觉吧!”文斐身子一歪,抱着甘芙倒在了床上,然后双腿立刻压了上来,将甘芙给死死的压在身下。 “小姐?”春绿很想上前,但是她也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文斐的对手,最重要的原因是她知道,文斐不会伤害甘芙,于是向甘芙询问自己是否需要做什么。 “你出去吧!”甘芙当然清楚春绿的实力,在文斐面前连一招都过不了,而且文斐不会伤害她,只不过趁机占她的便宜而已,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何必把春绿搭进来呢。甘芙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和举动已经出现了变化,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心已经被文斐慢慢的占据了。 春绿抱着自己的被子走出了房间,故意没有关上房门,就在她走出房间的那一刻,一阵风过,房间的门嘭的一声被关上了。春绿想要再进去,想了想,又放弃了,在外面的软榻上铺了被子睡下了。 “睡吧,我困了!”文斐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然后闭着眼睛真的睡了。 甘芙刚开始还怀着戒备的心,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躺在文斐的怀里,之前的担忧和害怕都消失了,睡意渐渐袭来,很快也睡着了。当感受到甘芙的呼吸声渐渐均匀了,文斐才睁开眼眸,唇畔勾起一个满足的微笑,然后在甘芙的额上亲吻了一下,满意的闭上眼睛睡了。 正文 第128章没那个权力 当甘芙再次醒来时,身旁已经没有了文斐,甘芙的心却突然好像少了什么,空落落的。 “小姐,你醒了吗?”春绿昨夜一夜未睡,一直睁着眼睛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如果文斐真的敢对甘芙做什么,她一定立刻冲进去,哪怕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甘芙。 “进来吧!”甘芙摇摇小脑袋,将那种奇怪的感觉摇走,然后起身下了床。 “小姐,刚才喜贵人让人来传话,说等着小姐一起用早膳!”春绿发现屋子里已经没有了文斐的身影,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伺候甘芙洗漱穿衣。 “春绿,你待会出去打听打听,北岄太子的事情!”甘芙洗漱完毕,起身朝喜贵人的房间而去。 “是!”春绿随着甘芙来到喜贵人的住处,喜贵人仍然笑眯眯的,好像在她的脸上就看不到笑容意外的东西。 吃过早饭,喜贵人领着甘芙去御花园散步。其实宫里的女人挺可悲的,活动的范围除了这个皇宫就没有其它,而宫里唯一让人可以舒心的地方也就只有御花园了,所以,这里成了宫里所有女人最喜欢的地方。 当然,在这里遇到冤家或者仇人的可能性也上升了许多。 这不,甘芙刚刚和喜贵人来到御花园,便看见虞妃和凤翔公主从对面走来,所谓冤家路窄估计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要真正的算起来,甘芙从来没有得罪过虞妃和凤翔公主,反而是母女两多次利用甘芙,暗害甘芙,然而,虞妃和凤翔公主却不这么认为,在她们看来,若不是甘芙,凤翔公主就不会嫁去北岄,虞妃也不会失宠,所以,两母女看到甘芙就像是看到了杀父仇人一般,恨不得一口将甘芙给吃了。 “参见虞妃娘娘,参见凤翔公主!”喜贵人和甘芙立刻侧身让开了道,然后福身行礼。 “来人,将这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拉下去打一百大板!”凤翔公主身边的宫女刚才已经得到了凤翔公主的暗示,所以找准机会就要修理甘芙。 “慢着!”甘芙如今根本不想跟凤翔公主来软的,所以直接制止了被迫害的可能,“虞妃娘娘,凤翔公主,不知臣女犯了什么罪?” “你不过一个没有品级的丞相之女,竟然敢直视虞妃娘娘和凤翔公主?”宫女长得就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说起话来更加刻薄。 甘芙无语的冷笑一声,为了显示尊卑之别,宫里的确有规矩,宫女不能直视有品级的妃嫔和秀女,品级低的妃嫔不能直视品级高的妃嫔,所有人都不得直视皇帝。可这个宫女拿这个理由作为借口未免太过苛刻,于是缓缓的抬起头,“难道虞妃娘娘和凤翔公主见不得人吗?” “放肆!”宫女走过来既要打甘芙,却被春绿给挡住了。春绿握住宫女的手,一甩,宫女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大胆,竟然敢在本宫面前放肆!来人,拖出去杖毙!”虞妃暗恨甘芙许久,要不是这个女人,皇后和贤王如今已经倒台,她的女儿也不用嫁去北岄,一切都是甘芙的错,所以她要杀了甘芙。 “虞妃娘娘,臣女是皇上请来陪伴悦妃娘娘待产的,不是宫里的宫女,要杀臣女,恐怕虞妃娘娘还没这个权力!”甘芙挺直了腰背站在那里,自有一股卓然的贵气和威严之气,果然镇住了准备上前打压甘芙的四个宫女。 虞妃气得牙痒痒,偏偏甘芙的话说的在理,因为上次的事情,她被打入了冷宫,如今虽然出来了,但皇帝也是看在凤翔公主的面子上才放她出来的,这几天,皇帝都没来看过她。甘芙是皇帝留在宫里的,若是她就这样打杀了甘芙,皇帝那里真的不好交代,但是要让他忍下这口气她真的做不到,不能杀,不代表不可以打,于是冷笑一声,“哼!你以为搬出皇上,本宫就不敢动你?目无尊卑,以下犯上,顶撞妃子,任何一条本宫都可以杀了你!”虞妃狠厉的看向一旁的宫女,“还不快动手!” “是!”四个宫女得到虞妃的命令,立刻兴奋的朝甘芙走去。 “啊!”四声惨叫声响起,一眨眼的功夫,众人只见四个宫女飞了出去,一个个的躺在地上哀嚎。 春绿拍了拍手,鄙视的盯着躺在地上的四个宫女,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她还没过瘾呢。 甘芙投给了春绿一个威武的眼神,不敢相信春绿竟然敢在宫里动手打人,“春绿,这样真的好吗?” 春绿凑到甘芙面前,小声的道:“文世子和贤王都跟奴婢说,遇到敢为难小姐的,随便打,后果由他们承担!” 甘芙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这两个人也真敢说,要是春绿打了皇后或者皇帝呢? “大胆,竟然敢在宫中行凶,来人,将这两个刺客就地正法!”虞妃第一次遇到这么嚣张的主仆,气得一张保养得益的脸扭曲变形了,增添了几分恐怖和丑陋。 喜贵人一直静静的站在一边,静观事态的发展,昨天她已经让人去打听过了,这个六小姐并不得悦妃喜欢,甚至还和悦妃有嫌隙,悦妃只不过碍于皇上的面子才没有向甘芙发难,所以她并没有站出来保护甘芙,再说,她只是个小小的贵人,如今站在面前的是三品的虞妃,她也没有能力保护甘芙。 然而,虞妃要杀了甘芙,她就不能再袖手旁观了,否则皇上那里可不好交代,于是朝虞妃福了福身,“虞妃娘娘,六小姐年轻,还不懂事,回去后臣妾一定告诉悦妃姐姐,让她好好管教,还请虞妃娘娘看在悦妃姐姐的面子上,饶了六小姐这一次!” “本宫现在就替悦妃好好管教管教她这个无法无天的妹妹!”虞妃明显不想给悦妃面子,朝身旁的宫人使了个眼色。 虞妃身边的几个宫人立刻上前想要抓住春绿和甘芙,春绿毕竟是林家养的护卫,武功虽然无法和文斐、南宫御等人养的暗卫相比,对付这些只会些拳脚功夫的宫人还是绰绰有余,不过几招就将几个宫人给打趴下了。 在宫里,大家都是暗斗,很少见过这种明刀明枪的阵仗,一时间,虞妃身边的宫人宫女都不敢再上前,惊恐的盯着甘芙和春绿。 御花园中本来有很多人,看到这边一片混乱,有些怕事的已经躲开了,而有些看好戏的则一直站在远处,就怕殃及自己。因为动静太大,很快就将宫中的侍卫引来了。 虞妃和凤翔公主何时吃过这样的亏,看到侍卫来了,觉得有了靠山,立刻叫嚣了起来,“快,这两个是刺客,快将她们抓起来!” 刚好巡逻过来的侍卫大概有十来人,看到七八个宫人宫女躺在地上哀嚎,被眼前的情形惊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两个弱弱的美人会是刺客?这位娘娘脑子有病吧? 然而,他们毕竟只是侍卫,主子怎么说,他们当然只能怎么做,这两个姑娘他们不认识,但虞妃他们还是认识的,人家一身宫装显示着她的品级,反观另外两个女子,明显什么品级都没没有啊,于是其中一个像是头的年轻人站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敢在宫里行凶?”这个侍卫头头大概十七八岁,身材高挑略显瘦弱,长得有点油头粉面的,不过好在一双眼睛还算清明,此时并没有直接定甘芙的罪,而是带着询问的语气。能在宫中羽翼卫中混个小头头的年轻人绝不是普通人,一般都是勋贵世家的庶出子弟,因为无法承爵,所以需要这种有头脸的工作来混个脸熟,然后才能走仕途。 这些人都很清楚,能在宫里行走的女子,又不是宫中嫔妃和宫女的,一般都是身份尊贵之人,要么是哪个妃子的亲眷,要么是哪个勋贵的女儿想要送进宫的。敢在宫里打人,打的还是三品妃子的随从,可见这个姑娘的后台绝对够硬,所以,能不得罪最好不要得罪。这个侍卫却不知,正是因为他今天的小心,才成就他之后的辉煌人生。 春绿冷冷一笑,站在甘芙身前,将甘芙护在身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家小姐好好的在御花园中散步,有些人却故意找茬,我若再不动手,就成了死人了,就算闹到皇上那里,我们也不怕!” “一个小小的贱婢也敢在宫里撒野,你们这些侍卫都是吃素的吗?”虞妃被春绿和甘芙的嚣张气焰气得身子一晃,指着旁边的侍卫大吼。 几个侍卫朝头头看了一眼,见头头没有动手,都不敢动手。 凤翔公主见几个侍卫不敢动手,抽出站在她身旁的一个侍卫腰上的佩刀就朝甘芙刺去。 春绿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凤翔公主手中的大刀,飞起一脚踢向凤翔公主,将凤翔公主给踢飞了出去。 “啊!”宫女们见凤翔公主被踢飞,吓得尖叫了起来,虞妃更是大哭着跑向凤翔公主。 “凤翔?”虞妃和她身旁的两个大宫女立刻跑向凤翔公主,惊呼出声。 春绿刚才打宫女和宫人都是留了余地的,没有用内力,所以都伤不了人,但凤翔公主的突然袭击让春绿没来得及控制自己的力道,这一脚运足了七成的内力,凤翔公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哪里承受得住,眼珠一番,晕了过去。 “春绿?”甘芙见凤翔公主晕过去了,面色一凝,紧紧的抓住春绿的手,“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住你的!” “小姐,春绿不后悔,若是不能保护小姐,春绿才会后悔!”她打伤了凤翔公主,即使有贤王和文世子作保,迎接她的惩罚也不会轻,但是她不后悔,刚才的那一刻,她若不那样做,甘芙此时恐怕已经死了。她的命是甘芙给的,能为甘芙而死,她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正文 第129章岂容民女欺负 侍卫头头看着眼前的局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哪个他都不敢得罪,哪个他都得罪不起。 “发生什么事了?”就在一片混乱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几个侍卫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道。 只见一个一身银色羽翼卫服饰的男子从人群后走了出来,方正的脸不算英俊,却别有一种阳刚之气,此人甘芙认识,正是刚刚和明月公主订婚的夏侯家的嫡次子,被誉为夏侯小将军的夏侯实。听南宫御说,为了不让明月公主嫁远了,皇帝特意将夏侯实留在了京中,赐了羽翼卫统领的职位,正三品。 “统领?”小侍卫头头为难的看向夏侯实,然后附身跟夏侯实简单的叙述了刚才事情的经过。夏侯实的面色始终不变,听完了小头头的汇报,然后睨了一眼凤翔公主,“快去请太医过来。” “是!”凤翔公主身边的两个宫女这才意识到该请太医,急匆匆的跑向太医院。 “夏侯统领,你来的正好,这两个人行刺公主,按律当斩,你立刻将她们就地正法!”虞妃已经彻底了怒了,双眼猩红,狰狞的盯着甘芙和春绿,恨不得立刻将两人杀了。奈何甘芙身边这个侍女武功高强,她没办法,所以只能朝夏侯实下命令。 “虞妃娘娘,臣只是羽翼卫统领,没有权力处置任何人,事实究竟如何,待臣禀报了皇上,皇上自会决断!”夏侯实很显然不给虞妃面子,板着脸陈述,目不斜视,好像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没关系。 他身后的几个侍卫早就对这个统领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以前,羽翼卫几乎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因为羽翼卫负责的是皇帝的安危,可宫里个个都是贵人,他们谁都不敢得罪,经常会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牵连,轻的挨几顿板子,重的丢官丢命的都有,所以,羽翼卫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是最不好做的差事。 他们都是家族里的庶出子弟,不但不能承爵,连谋个差事都不容易,又没有读书的能力,才会被丢到羽翼卫里,目的是希望他们在贵人面前混个脸熟,说不定就能谋个好差事了。所以,大家都看不起羽翼卫,认为他们是靠祖上荫蔽混饭吃的人,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默默的承受那些委屈和不公。 但是,自从夏侯实做了羽翼卫统领,他们觉得自己腰板都挺直了。夏侯实是谁,堂堂镇北军夏侯家的嫡次子,是从小在军队里历练出来的,用军功说话的人,因为夏侯实的背景在那里,能力在那里,虽然才上任不过两天,已经保下了好几个被无辜牵连的兄弟,大家对夏侯实真心臣服,觉得跟了这样的头有面子。这不,人家连虞妃的面子都敢不给,而且虞妃还不敢拿他怎么样。 “夏侯实,你!”虞妃连连碰钉子,气得额间青筋凸出,美丽的面容扭曲得变了形。可偏偏这个夏侯实背景雄厚,就是德妃和惠妃,乃至皇后都要给他三分薄面,她一个小小的妃子就更不能拿他怎么样了,你了半天,夏侯实仍然面无表情,只得忍下了这口气。 “皇后娘娘驾到!”宫人的喊声传来,所有人立刻跪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皇后一身皇后正装雍容华贵,尽显高贵典雅大气,只是淡淡的一句话,便让人生出仰望的敬慕之心。这就是气度,是只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才有的气度,是世家大族的嫡女才会有的气度,虞妃这些小角色根本望尘莫及。 “发生什么事了?凤翔怎么了?”皇后看了一眼仍然昏迷着的凤翔,关切的询问。这就是皇后让皇帝敬佩的地方,她从不偏颇,对待任何妃嫔的子女都一视同仁,不会因为不喜某人而表现出私心。这是德妃和惠妃根本无法拥有的一种广阔的胸怀,是只有百年添喜郎世家沈家嫡女才有的胸襟和气度。 “皇后娘娘,您可要为凤翔做主啊!”虞妃一看皇后来了,之前的狠辣消失,立刻哭了起来,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皇后娘娘,凤翔马上就要嫁去北岄了,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万般不舍,可为了南冥,为了皇上,臣妾也不得不割爱。但是,凤翔再怎么说也是堂堂的公主啊,竟然被一个贱婢打了,皇后娘娘,您是最疼爱凤翔的,您看看,凤翔都晕过去一刻钟了!我可怜的女儿啊!”虞妃的话很有技巧,先是指出凤翔公主要去北岄和亲的事情,一方面博取同情,一方面提醒皇后,凤翔公主的身份已经不同于往日,关系着两国的和平。 皇后扫视了一圈站在这里的众人,然后将目光定在了夏侯实的身上,“夏侯统领,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夏侯实看向一边的那个侍卫头头,“卫云,你说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卫云站了出来,有些紧张,“启禀皇后娘娘,臣等过来时,刚好看到这位姑娘打了虞妃娘娘身边的宫人和宫女,凤翔公主好像不服气,于是抢了这个小侍卫的刀要杀这位小姐,然后这个姑娘为了保护这位小姐,夺了凤翔公主的刀,伤了凤翔公主!” 卫云的话不偏颇,不添油加醋,只是在陈述他看到的事实,皇后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于是看向甘芙,“甘芙,你的婢女为何会出手打虞妃的宫女?” “启禀皇后娘娘!”甘芙弓着腰走到春绿身前,朝皇后拜了拜,“悦妃娘娘近来思念亲人,皇上心疼悦妃娘娘,为了让悦妃娘娘安心待产,便让臣女在宫里陪伴。今日,喜贵人带着臣女来御花园散步,刚好碰上了虞妃娘娘和凤翔公主也在这里散步,可不知为何,两位贵人一见到臣女就要打臣女,臣女的婢女护主心切,不小心伤了虞妃娘娘的宫女和宫人。后来,侍卫们就来了!”虞妃会博同情,她也会给自己找靠山,先是搬出皇上然后是悦妃,哪一个都举足轻重。 “虞妃,你说说吧!”皇后已经不再是当初的皇后,经历了沈家的灭门,她的心已经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平静,上次要不是甘芙,她和南宫御就被人害死了,而虞妃和凤翔公主是帮凶,而且是关键的人物。所以,从内心深处,她是向着甘芙的,至于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也猜到了几分,肯定是虞妃和凤翔公主记恨甘芙坏了她们的好事,她们故意找茬想要杀了甘芙,不过,她们没想到甘芙会反抗,还被甘芙的婢女伤了。 “皇后娘娘,臣妾和凤翔在这里散步,她们两个不懂规矩,竟然对臣妾和公主无理,凤翔公主不过是想要教训她们而已,她们就敢动手打公主,皇后娘娘,这等胆大妄为的贱婢,您一定要严惩啊!”虞妃不死心,总觉得在宫里,皇后再有私心,也不能徇私舞弊,于是将矛头指向了春绿。甘芙她动不了,一个奴婢她还是可以动的。 “太医来了!”凤翔公主身边的宫女很快将太医给领了过来。 太医先朝皇后和虞妃等人行了礼,这才附身给凤翔公主检查伤势,然后起身朝皇后稽首道:“启禀皇后娘娘,凤翔公主这是受了内伤,据臣初步检查,应该是脏腑受损,还是赶快将公主送回宫中,让太医院的太医们会诊!” “按照太医说的去办!”皇后听了太医的话,才意识到,甘芙这次真的闯了大祸,为难的看着甘芙,“甘芙和她的婢女暂时带会蔷薇苑,听候皇上发落!”若是打了宫女和宫人,皇后还可以大事化小,如今伤了公主,她也不能徇私,于是朝身边的宫人吩咐道。 “是!”皇后的贴身宫女都是皇后的心腹,皇后之前发生的事她们大都清楚,而且皇后对待这位小姐的态度明显很亲近,所以,对待甘芙还是带着几分恭敬,“六小姐请!” 甘芙朝皇后福了福身,“谢皇后娘娘!”然后跟着宫人走了。喜贵人长舒了一口气,也跟着离开了。 刚回到蔷薇苑,皇帝身边的宫人就来传话,让甘芙和春绿去皇后宫中。至始至终,悦妃都没有出面。 到了皇后宫中,皇帝已经坐在主位上了,皇后坐在皇帝身边,虞妃坐在右下手的凳子上,左边坐着德妃和惠妃。 甘芙朝一众人等跪拜后,皇帝没有让她起来,她便一直跪着。 “甘芙,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伤当朝公主!”皇帝震怒,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杀意。皇后感觉到皇帝的杀意,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一旁的虞妃则得意洋洋,眼眸盯着甘芙,带着深深的恨意。德妃和惠妃安静的坐着。 “皇上,凤翔性子的确太狂妄了一些,她贵为公主,自然该有公主的气度和心胸,仅仅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在宫里持刀杀人,杀的还是当朝丞相的女儿,在南冥有我们护着,以后嫁去了北岄,若还是这个脾气,恐怕要吃大亏!”皇后如今明显的偏向甘芙,一点也不掩饰,说的话也句句在理。 皇帝被皇后噎得说不出话。凤翔公主如今是代表南冥去北岄和亲,在南冥她可以为所欲为,到了北岄,她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南冥,若是仍然这样无法无天,动不动就持刀杀人,带来的后果可就严重了。他之所以想要杀了甘芙,主要是因为甘芙造成了南宫御、文斐乃至北岄太子之间的对立,南宫御和定王府都是南冥朝廷将来的栋梁,他们可以不和,却绝对不能对立。昨天在御书房,两人竟然为了甘芙大打出手,这是出乎皇帝预料的。 “皇上,凤翔是被臣妾宠坏了,可凤翔再有错,也该由皇上皇后管教,堂堂一国公主岂容她一个民女欺负?”虞妃能在宫中屹立不倒,自有她的能耐,否则如何能生下凤翔公主,如何能让皇帝在众多公主中独独对凤翔公主宠爱有加。 正文 第130章公主身份 “虞妃也知道她是一国公主,不说和明月公主相比,就说其她比她小的公主,哪个像她一样,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一点规矩都不懂!”很少对其他皇子公主置喙的皇后沉着脸,说出的话也是第一次这么严厉,但皇后的话并没有偏袒谁,而是就事论事,所以也让虞妃和皇帝无话可说,“一国公主,不仅仅是享受公主所带来的荣誉和特权,最重要的是要代表皇室女子的最高水平。本宫不期望她像明月公主一样成为南冥女子的典范,但至少应该有一颗博爱的心和宽广的胸怀!” 皇后几句话义正言辞,让在座的人都挑不出毛病,自然也无法反驳。同时也让德妃和惠妃感受到自己和皇后之间的差距,这种差距不是外貌或者家室,而是一种胸怀,一种气度。今天的事若是让她们决断,即使抛却和甘芙之间的恩怨,她们肯定也是偏向凤翔公主,毕竟,一个奴婢打伤了公主,无论怎么说都是以下犯上。但皇后却不是,她明显是偏向甘芙,却能从公正的立场去分析这件事带来的效果,从而让虞妃无话可说,仅仅这一点,她们就望尘莫及。也难怪当初先帝会不顾太后的反对,执意立她为皇后了。 皇帝还想说什么,却无话可说,只能顺着皇后的意思去做,“凤翔的性子的确该好好收敛一些,皇后,在凤翔出嫁前,就由你来好好管教!” “皇上?”虞妃怎么都不会承认她的女儿有错,交给皇后管教?看皇后今天的态度就知道,凤翔肯定不会好过。 “够了,虞妃,皇后说得对,凤翔即将嫁去北岄,脾气若是不改,将来吃亏的还是她自己!”皇帝也明白虞妃心疼女儿,凤翔是他最喜欢的女儿,他也不忍心,但一想到凤翔即将嫁到北岄,以后他再也无法保护她,只能狠心将凤翔交给皇后,至少要让她知道,出了南冥,她的公主身份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虞妃看皇帝已经下了决定,知道再怎么闹也无济于事,只得忍下了。 “但是,甘芙,你纵容婢女打伤公主,以下犯上,必须承担后果!”皇帝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吃亏,虽然皇后说了那么多大道理,但是也改变不了甘芙犯了罪的事实,所以,在处罚了凤翔之后,立刻瞪着跪在地上的甘芙,“来人,将甘芙和她的婢女拉下去杖责五十大板!” “皇上,打伤公主的是奴婢,跟六小姐没有关系,皇上要惩罚就惩罚奴婢一个人吧!”春绿听了皇帝的处罚,心中一紧,立刻朝皇帝磕头,希望皇帝能免了甘芙的惩罚。 “皇上,甘芙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承受五十大板……”皇后想要替甘芙求情,却被皇帝制止了。 “皇后,虞妃有一句话说的对,凤翔再不济也是公主,岂是她们这等贱民可以随意伤害的!”皇帝平时对皇后是很尊敬的,不仅仅是皇后是他的妻子,更因为皇后的公正和大度。但今天甘芙犯了他的忌讳,所以,即使没有凤翔的事情,他也会找个借口杀了甘芙,今天的事只是给皇帝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而已。 “拖出去!”皇帝的语气很重,看得出真的生气了。皇后也不敢在此时去触碰皇帝的底线,她还有太子,她还要替沈家的人报仇,不能因为一个甘芙就失了皇帝的信任,只得闭上了嘴,只是眼睛紧张的向外面张望,希望南宫御能及时赶过来。 “小姐!”春绿看甘芙被人拖出去,焦急的想要反抗。 “春绿,不要再做傻事!”甘芙看出春绿准备反抗,立刻制止了她,五十大板,如果两人命大,还能活下来,可如果春绿敢反抗,两人肯定没有活路。 春绿得到甘芙的暗示,明白此时不能做什么,只能任由两个宫人给拖了出去。 甘芙和春绿被拖出大殿,然后被按在了两根条凳上。两边站了两个宫人,按住了两人的手,另外站了两个执行的宫人,手中都拿着手掌宽的刑杖。 “打!”全公公一声令下,四个宫人挥起手中的刑杖就要落下。 “啊!”不知为何,四个宫人惨叫一声,捂着双手在地上打滚。 就在甘芙以为板子要落在身上的时候,一阵风过,只觉得整个人被什么提了起来,然后下一刻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芙儿?”文斐焦急的抱着甘芙,担忧的询问,“他们打了你?” 甘芙摇摇头,待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刚才的恐惧化作了泪水夺眶而出,“文斐!”刚才的那一刻,她以为她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她从小在宫里行走,对宫里的事情很了解。在宫里,杖责是有技巧的,别看同样是五十大板,若是皇帝不准备杀她,打下来,她最多受点皮外伤,可若皇帝准备杀她,五十大板下来她肯定没命。 昨天她就从皇帝的眼眸中看到了杀意,只不过皇帝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今天正好借由凤翔公主一事要处置了她,所以,她才会那么恐惧。不是她怕死,而是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还有太多的人舍不下,她不想死,也不能死。这一刻,文斐的怀抱给了她从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全感,让她脆弱的心得到安抚。 “别怕,有我在!”文斐松了口气,又上下检查了一下,发现甘芙的确没有受伤,才安了心。一个时辰前,他突然被太子叫走,说是要去看望火澜,顺便商议和谈之事。他就觉得奇怪,昨天他们才商量好,所有事情都由太子和南宫御出面,他不管,今天太子又突然叫他去看望火澜,他怎么可能去看望火澜,理所当然的拒绝了。 后来他得到消息,甘芙在宫里出事了,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当看见那厚厚长长的板子就要落在甘芙的身上时,他的心好像被针刺一样的疼,所以,想也没想就出手伤了那几个宫人,要不是还要给皇帝留点面子,他直接就将那几个阉人给杀了。 “世子?”全公公眼看着几个宫人被文斐所伤,却无可奈何,转身进了大殿。 很快,皇帝和皇后走出来了。皇帝看见躺在地上痛苦翻滚的宫人,黑着脸瞪着文斐,“文斐,你好大的胆子?”皇帝为了处置甘芙,特意让人拖住了南宫御和文斐,可没想到,文斐还是赶来了,这群没用的东西。 “皇上,甘芙犯了什么错,你要打死她?”文斐气得双眼猩红,根本不给皇帝面子直接质问。 “文斐!”甘芙哀求的看向文斐,她很感激文斐刚才的及时赶到,可此时是在皇宫,两人这样抱着实在不成体统。然而文斐好似没听到,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抱得更紧。甘芙很清楚文斐有多么固执,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不可能和文斐翻脸,所以只得乖乖的附在文斐的怀里。 “她纵容婢女打伤凤翔公主,朕不该教训教训她?”皇帝素来知道文斐是个直愣子,你越是跟他硬着来,他越是闹得凶,于是强忍下心中的不满,冷冷的道。 “打伤凤翔公主?”文斐看向春绿,想起之前自己跟春绿说的话,估计是凤翔公主要伤害甘芙,所以春绿才出手。只要不是打了皇帝和皇后,其他的人他都不放在眼里,于是淡淡的道:“若是别人,文斐还不敢肯定,但是凤翔,肯定是她无理取闹,春绿为了保护甘芙才会出手伤了她!” 皇帝没想到文斐连事情问都没问就猜到了大概,有些吃惊,“不管是什么原因,她们伤了公主是事实!” “皇上,当时羽翼卫的几个侍卫都看的清楚,是凤翔公主突然拔出了一个侍卫的刀要杀甘芙,甘芙的侍女只是要保护甘芙才会出手,伤了凤翔也是情有可原!”皇后怕文斐不清楚事情的经过,于是故意趁此机会向文斐透露。 “皇上,春绿是甘芙的侍女,看着自己的主子被人欺负,出手保护是本能的反应!难道凤翔公主要杀了甘芙,她们就必须受着?那要是凤翔杀了甘芙,皇上是不是要说甘芙是活该?”听了皇后的话,文斐更加有了底气,呲了一声,对于皇帝的质问不予理会,反而问得皇帝无言以对。 “你!”皇帝想要反驳,却找不出理由。的确,若不是春绿出手,甘芙此时恐怕已经被凤翔杀了,甘录若是因此闹了起来,他也不好交代,还有这个二愣子,还有南宫御,他们都不会善罢甘休,恐怕更不好收场。 “皇上,这件事明明是凤翔有错在先,甘芙也是受害者,皇上这么偏袒自己的女儿,未免有失公允!”文斐看皇帝被自己噎得说不出话,继续趁胜追击,还高傲的昂着头,一副不屈服的样子。 “皇上,若不是她们打伤了臣妾几个宫女,气得臣妾差点晕倒,凤翔也不会那么生气,凤翔如今还昏迷不醒,皇上,您可要为凤翔做主啊!”虞妃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着皇帝的大腿大哭了起来。 “哼,既然是春绿打伤你的宫女,凤翔要杀也该杀春绿,怎么会要杀甘芙?”文斐冷笑一声,抱着甘芙的手紧了紧,昭示着对甘芙的保护欲望。“我看是凤翔公主故意挟私报复吧!” “凤翔和甘芙无冤无仇,她为何要报复甘芙?”虞妃不依了,大声辩驳了起来。 “无冤无仇?那我怎么听说甘芙第一次进宫就被凤翔给烫伤了手臂?”文斐冷冷的盯着虞妃,说起凤翔公主时,眼中全是鄙视和不屑,“别以为我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虞妃,告诉凤翔,就算没有芙儿,我也不会看上她!” 文斐的话让皇帝和虞妃羞愤交加。堂堂一国公主,竟然被文斐这么嫌弃,而且是明目张胆的嫌弃,这让皇帝的脸往哪儿搁,又让凤翔以后如何自处?皇帝是真的生气了,这个文斐太狂妄,太目中无人了,连皇室公主都敢羞辱。 正文 第131章别以为朕不敢杀你 “文斐,别以为朕不敢杀你?”皇帝双拳紧握,满腔怒气上涌,额间青筋凸显,那双幽深的黑眸里隐藏的所有不满都释放了出来,杀意弥漫在全身。 “皇上!”皇后突然握住了皇帝的手,用自己的温柔去消除皇帝的怒气,“皇上,文世子还是个孩子,说话没轻没重,您别往心里去!” 皇帝感受到皇后传来的温柔爱意,杀意渐渐消散,怒气也渐渐消失,但还是沉着脸,“文斐,朕要杀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这个女人迷惑你和贤王,不守妇道,又冒犯公主,今日,朕必须杀了她!” “来人,将甘芙给朕拖下去斩了!”皇帝是真的萌生了杀意,以前,文斐也会和他对峙,但从不会如此激烈,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才让文斐敢和他对抗,所以,他必须杀了这个女人。 “是!”皇帝身边的侍卫立刻来到文斐身边,然而,文斐死死的抱着甘芙,紧闭着薄唇,毫不妥协。几个侍卫准备去抢,却被文斐几脚就给踢飞了。 “文斐,你想抗旨?”皇帝暴怒,大吼一声。然而,文斐仍然抱着甘芙不松手。 甘芙冷冷的盯着面前的皇帝,这个她从小仰望的男人,竟然如此的冷酷无情,仅仅因为她被南宫御和文斐两人爱着就要杀了她,太可笑。 皇后眼看事态越来越难控制,焦急的看向皇帝和文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启禀皇上,贤王求见!”正在这时,一个通传的宫人跑了过来,因为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所以直接闯了进来。 “他也来了?”皇帝冷笑一声,厉眸扫向一边的宫人,“让他进来!” “是!”宫人跑过来了,才发现气氛不对,缩了缩肩膀,大气都不敢出。 南宫御大踏步走进来,目光搜寻到文斐怀里的甘芙,看见甘芙安然无恙,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才向皇帝朝拜。 甘芙看到南宫御过来,挣扎着想要脱离文斐的钳制,奈何文斐的手死死的将她箍住,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贤王过来不会也是来给甘芙求情的吧?”皇帝的语气很冷,好似寒冬的冷风吹过每一个人的心底,让其他人都瑟瑟发抖,不过,南宫御并没有受影响。 “启禀皇上,臣弟刚从北岄太子那里过来,刚刚臣弟已经说服北岄太子,不计较文斐打伤他的事!”南宫御弓着身,垂着头恭敬的向皇帝禀报,好像根本就不关心甘芙的事情。 “哦?那北岄太子可有其它的条件?”皇帝的心情因为这件事好了许多,看向南宫御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刚才南宫御过来的第一眼时看向甘芙,但之后又表现出毫不在乎,自己这个弟弟的心思太过深沉,要不是知道他没有争夺皇位的心,他最忌惮的就应该是南宫御。 “没有!”南宫御摇摇头,火澜当然不会再也其它的要求,他给他的好处已经足以打动他了。 “那就好!”皇帝总算松了口气,心情也好了许多,这才看向文斐和甘芙,“文斐,你已经十八岁了,不小了,朕对你的纵容也不可能无限制!你看看,你闯的祸,最后还要贤王为你善后,可下一次呢?谁又来给你善后?”皇帝刚才也是给文斐奇气着了,话赶话,事赶事,所以才闹成那样,如今想想,和文斐置气纯粹是自己找不愉快,因为到最后妥协的始终是自己,所以语气和态度都变了不少。 文斐刚才也是怕皇帝真的会伤害甘芙,如今皇帝都给他台阶下了,他自然要顺着台阶下来,否则真的闹僵了,受伤的还是甘芙,于是一副认错的样子地垂着头,“皇上,文斐知道错了,我这不也是气不过吗,所以冲动了一点,以后不会了!” 皇后看事情终于有了转寰的余地,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皇上,文世子知道错了,您就原谅他吧,小孩子嘛,总要吃些亏才会长记性!” “恩!”皇帝满意的点点头,文斐认错了,皇后出来打圆场,自己的面子保住了,反正他也暂时拿文斐没办法,就先记着,以后再慢慢算。“至于甘芙,你喜欢就收了吧,朕也不愿意做棒打鸳鸯的事,到最后,受埋怨的还是朕!” “皇兄?”南宫御突然抬起头,俊眉深锁,“芙儿爱的是臣弟,皇兄你不能将芙儿给文斐!” “皇后已经为你物色了合适的人选,是范家的长女范琳,温婉大方,做你的正妃最合适!”皇帝如何能让甘芙这样的女子嫁给南宫御,最重要的是,南宫御绝对不能娶丞相的女儿。虽然他知道南宫御没有争储之心,但是南宫御如今手握兵权,若是再和丞相联手,那他的皇位坐不坐得稳可难说了。 “皇兄,臣弟倾心甘芙,此生非她不娶!”南宫御噗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态度坚决,语气沉重。他如何不知道皇帝的筹谋,可悲的是他无论怎么表现,皇兄对他的戒心始终没有消除。其它的事他可以任由皇帝作主,唯独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妥协。 南宫御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惊呼出声,如谪仙一般的贤王竟然要为了一个庶出的女子终身不娶,太不可思议了。 “你!”皇帝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丞相之女,竟然让南宫御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他,气得指着南宫御半天说不出话,然后指向还在文斐怀里的甘芙,“南宫御,你自己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如今躺在别的男人的怀里,这样的女人值得你如此吗?” 南宫御看向甘芙,眼眸中没有任何的怀疑和厌恶,含着淡淡的温柔,唇角还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 泪水已经朦胧了甘芙的眼睛,听见自己爱的人说出如此动听的情话,叫她如何不感动。这一次,甘芙比上次更激动,拼命的想要挣脱,然而,文斐的手却越来越紧,急得甘芙大哭了起来,哀求的抬头看向文斐,“文斐,求求你!” 文斐死死的抱着甘芙,就是不松手,薄唇紧抿,好像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黑眸中血丝满布,看起来很吓人。 “文斐,求求你!”泪水顺着脸颊不断的流淌,甘芙知道文斐在坚持什么,然而,她爱的是南宫御,她无法给他任何回报。 文斐深吸一口气,终于放开了甘芙。 甘芙得到自由,跑到南宫御身边和南宫御跪在了一起,“皇上,臣女知道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贤王,但是臣女和贤王真心相爱,如果不能嫁给贤王,臣女愿意终身不嫁!” 文斐的身子踉跄了几步,脸色也跟着苍白了起来,黑漆漆的眼眸中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布满了伤痛。 “好,好,你们一个不愿娶,一个不愿嫁,朕就等着,看你们是不是能一直情比金坚!”皇帝气愤的一拂袖,转身走进了凤仪宫。 文斐转过身,一股血腥涌上喉咙,“噗!”鲜血从口中喷出,随后身子摇晃了两下,倒在了地上。 “文斐?”甘芙听到声音转过头,刚好看见文斐倒在地上,一个健步冲了出去,扑到文斐的身边,抱着文斐的身体,因为恐惧,全身都在发抖,“文斐,文斐你怎么了?”甘芙惊恐的去探文斐的脉,待发现文斐的脉搏还在跳动,才感觉自己的心又跳了起来。 “他受了很重的内伤!”南宫御来到文斐身边,探了探文斐的脉,蹙着剑眉看向甘芙。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恐惧,因为他看到甘芙的眼里出现了一种让他害怕的神色,那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关怀和爱意。 “内伤?他怎么会受内伤?”甘芙还是呆呆的,刚才的一瞬间,她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那种莫名的恐惧和空洞让她无所适从,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她怎么都抓不住。 “我也不知道,先送他回去吧!”南宫御的心也慌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失去,但他不愿意承认,于是可以忽略掉刚才的那种感觉。 随后,南宫御派人将文斐送回了皇宫,刚出宫门口,文斐的随从和暗卫都出来了,接替了他的人。 甘芙不放心文斐,奈何定王府她进不去,只能跟着南宫御回了丞相府。 一路上,南宫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甘芙,甘芙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南宫御。两人都发现了问题,但是都不愿意面对。 “王爷,到了!”驾车的侍卫出声提醒,甘芙起身准备下车。 “芙儿!”南宫御一把抓住甘芙的手,好像自己一松手,甘芙就会从他的生命力消失一样。 甘芙转过身,看着一脸茫然无助的南宫御,心好像被什么揪着,很疼很疼,但是她知道,这种感受不是因为南宫御,而是因为文斐,因为她不知道文斐到底伤得怎样。 “文斐伤的不重,刚才之所以会吐血,是因为急火攻心,激发了他的内伤,你不用太担心!”南宫御手一拉,甘芙的身子便落进了他的的怀里,随后倾身附上了甘芙的唇,狠狠的辗转厮磨,啃咬吮吸,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安,才能让他感受到甘芙是他的。 甘芙任由南宫御对她的樱唇肆虐,也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她感受到,她是爱南宫御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御终于放开了甘芙的唇,双手紧紧的将甘芙禁锢在怀里,深深的嗅着只属于她的馨香,“芙儿,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交给我!” “恩!”甘芙还没从之前的温情中回过神,全身软软的,神思也恍惚不定,只能任由南宫御抱着。这一刻她终于弄清楚了自己的心思,对文斐,她更多的是感动和愧疚,所以刚才才会那么慌乱,而对南宫御,那是她十多年的点点滴滴汇聚的爱,真正的爱,“御哥哥,我相信你!” 正文 第132章不可告人的秘密 感受到怀里人儿的变化,南宫御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放开了甘芙,双手捧着甘芙被他吻的红扑扑的笑脸,微微一笑,“好!乖乖的在家等着我的好消息!” “那我回去了!”面对南宫御迷人的柔情,甘芙羞涩的一笑,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推开南宫御,出了马车。 南宫御宠溺的一笑,跟了出来,见甘芙已经下了马车,跟着踏下了马车,“你的东西我会让人去宫里的人给你带出来!” “恩!”甘芙乖巧的点点头,门房看到甘芙回来了,立刻笑眯眯的迎了上来。 回到甘府,甘芙先去见了老太太和甘录,向两人讲述了这两天发生的事,当然,不会说的很详细。两人看甘芙安全的回来了,也就放了心,至于甘芙在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根本不关心。 三姨娘看到甘芙安全的回来了,激动的哭了好久,拉着甘芙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直到确定甘芙没有损伤,才放了心。又细细的询问了甘芙在宫里发生的事,然后命孙妈妈和秦妈妈给甘芙准备了沐浴的热汤和不身子的吃食,总之,感觉甘芙进宫两天好像受了多大的罪似的,惹得甘芙和孙妈妈一阵轻笑。 安心的睡了午觉,甘芙起床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和三姨娘一起吃了晚饭,因为下午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甘芙让春绿搬了把椅子放在竹林边躺着,刚好遇上满月,明亮的月光洒在她晶莹的肌肤上,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清冷的月辉,脆绿的竹林,斑驳的竹影,和一身白色纱裙的曼妙女子,在静谧的夜色中仿若一副浓重的水墨画,不似人间所有。 文斐轻飘飘的落在院子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美得让他窒息的画面,让他不忍心破坏这份宁静和美好。 “文斐?”甘芙正在闭目养神,鼻翼间飘来一股似有若无的雪莲香味,于是习惯性的转过头,果然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立在竹影里,比月色更清冷,比夜色更神秘,好似一个遗落凡间的仙人,渺远而飘逸。 看到甘芙眼里的欣喜和关怀,文斐的心终于不那么疼了,至少,她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如此,他接下来的事情就做得很有意义,也不会再觉得愧疚了。下定了绝心,文斐身形一闪,将甘芙揽在了怀里,然后朝浓重的夜色中飞去。 “文斐,你要带我去哪里?”看到文斐好好的,甘芙的心才彻底放下了。文斐已经不是第一次带着她在空中飞翔,所以她不怕。看两人要去的方向好像是城外,甘芙好奇的询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文斐带着甘芙落在了一个小巷子里,那里已经停了一辆马车,马车上仍然坐着冷若冰霜的暗四。这个场景很熟悉,曾经,她被大夫人派来的此刻追杀,文斐也是这样救了她。 进了马车,文斐仍然将甘芙放在了软榻上,“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沈家满门被斩的真相吗?待会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但是,你不能出声!” 甘芙不解的看着文斐,对于沈家的事,她一直有很多疑问,每次问南宫御,南宫御总是刻意在隐瞒什么,难道沈家满门的冤屈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只是不想你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所以才设了这个局,但我希望你向我保证,无论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你都不能放弃自己!”文斐握住甘芙的手,很认真的看着甘芙的眼睛,里面有担忧,有无奈,也有笃定。 甘芙的心突然有些怕了,听文斐的意思,这件事的真相恐怕是她不愿意接受的结果,可是,若不查出真相,她又无法向死去的亲人交代,所以,无论结果是什么,她都必须承受。甘芙点点头,郑重的看着文斐,“我曾经亲眼看着我所有的亲人死在我面前,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 文斐握着甘芙的手紧了紧,好像要给她力量,“无论发生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对了文斐,你今天怎么会受伤的?”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甘芙故意岔开了话题。 “皇上为了杀你,故意让人支开了我和南宫御,不过没有成功。在赶来的路上,我遇到了一群黑衣人拦截,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又心急赶着要来救你,不下心才受了伤!”听到甘芙关心自己,文斐的心总算不那么冷了,不管怎样,她对自己是有感觉的,“不过你放心,不严重!” “文斐,谢谢你!”令人震撼的感动让甘芙不知道该说什么,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了一句谢谢。她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下一个人,所以,除了感谢,她给不了文斐其它。 “我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不需要你的谢谢!”文斐气闷的转过头,刚才的好心情一下子都消失了。 见文斐好像生气了,甘芙无奈的垂下头,“文斐,那些黑衣人会是谁派来的?” “不是德妃就是惠妃!”除了这两个人,他想不出还有谁一定要置甘芙于死地。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这些事原本和文斐没关系,若不是因为自己,德妃和惠妃绝对不敢朝文斐动手,也没有必要和文斐为敌,所以甘芙很内疚。 文斐突然拿出一个东西,在甘芙的面上比了比,“把这个带上!” “这是什么东西?”甘芙好奇的看着文斐手中一层薄如蝉翼的东西。 “人皮面具!”文斐又拿出一个盒子,然后凑近甘芙,“别动,一会儿就好!” 甘芙果然定定的坐在那里不动,任由文斐将那层薄薄的人皮附在了她的脸上,然后文斐又在她脸上涂了一些药水,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大概过了一刻钟,文斐才弄好,然后拿出一个小铜镜地给她,“你自己看看吧!” 甘芙疑惑的接过铜镜,定睛一看,吓了一跳,“这是?” “沈慧的样子!”文斐仔细的端详着面前的这张脸,不愧为京城第一美人,的确有几分姿色。“以前我从没有仔细看过你,如今一看,果然很美,难怪南宫御为了你至今不娶了!” “你要干什么?”再次看到自己的脸,甘芙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对于文斐的话不置可否。 “主子,到了!”暗四清冷的声音传了进来,文斐头也不回的踏出了马车,“下来吧!” 看得出文斐生气了,甘芙怯怯的走出了马车,见文斐伸出手,想了想,还是将手放到了文斐的手中,借着文斐的力量踏下了马车。 “这里是?”借着月光,甘芙看清了他们所处的地方,正是仙女湖,于是好奇的看向文斐,“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文斐没有说话,牵着甘芙的手朝树林中走去,身后的暗四则驾着马车离开了。 两人到了之前甘芙弹琴吸引文斐和南宫御的地方,如今是夏季,之前清浅的小溪变成了一个幽深的水潭,那块大石头如一颗宝石镶嵌在深绿色的水潭中央,上面放了一架古琴,是她的流光琴。 “待会儿你只管弹琴,不要说话!”文斐环视了一圈四周,然后环着甘芙的腰飞身落在了的那块大石头上,山涧落下的一涧瀑布倾泻而下,在月色中如一条白练从天而降,在周围浓郁的绿色中显得那么突兀。 甘芙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文斐要做什么,但是她知道文斐不会伤害她,所以很配合的坐到了石头上。 “开始吧!”文斐飞身而起,隐没进背后的瀑布里。 甘芙轻轻拨动琴弦,悠扬的琴音从她莹白的指尖流走,慢慢的融进灰白的夜色中。琴音低沉黯哑,如咽如诉,如泣如睦,与潺潺的流水相应和,与簌簌的风声相应和,在本就静谧的山间营造出一种梦幻玄妙的境界。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甘芙柳眉微蹙,调整了一下心境,继续弹奏。 脚步声终于临近,甘芙抬起眼眸看向来人,手中琴声不自觉的动荡了一下,但很快就静下心继续弹奏。 “慧儿?”南宫泽看向石头上弹琴的女子,借着月光看清了女子的长相,惊得不敢再上前。怎么可能,相同的脸,相同的琴音,相同的气质,可沈慧不是死了吗?但是,那个静静的坐在水中央的女子明明就是沈慧啊。 “慧儿,是你吗?”南宫泽不敢置信,再次出声询问。 甘芙没有回答,继续弹琴。不知道文斐到底想要干什么,竟然将南宫泽给引了过来,但是她相信文斐不会害她,所以按照文斐所说,继续弹琴,不说话。 “慧儿,你怎么不说话?”南宫泽环视了一圈四周,感觉到四周突然升起一股浓雾,让他有些恍然,不知道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四周的白雾越来越浓,慢慢的将甘芙给包裹在其中,南宫泽眼看着那个梦中出现了多次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浓雾里。 突然,一道白影出现在南宫泽的不远处的浓雾中,南宫泽立刻朝那个身影跑去,“慧儿,是你对不对,你回来了!” “慧儿!慧儿!”南宫泽追随着那个身影一直跑一直跑,琴声越来越激烈,白雾也越来越浓稠,南宫泽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个梦幻的虚境中,分不清是真是假。 前方的身影终于停了下来,但是背对着南宫泽,一动不动。 “慧儿?”南宫泽慢慢的朝那个背影走去,轻声的呼唤,害怕他大声一点,那个身影就会消失。 “太子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前方身影慢慢的回头,果然是沈慧。 “慧儿,真的是你?”南宫泽已经恍惚了,看到真的是沈慧,惊喜之余忘了沈慧已经死了。 “太子哥哥,我等了你好久,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影子拖着长长的声音站在那里,身形突然飘了起来,好似无根的浮萍,找不到归宿。 正文 第133章一缕孤魂 “慧儿,对不起!”南宫泽突然又好像明白过来了,沈慧已经死了,如今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可能只是一缕孤魂,“慧儿,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太子哥哥,我也不知道,我在这里待了好久,可就是走不出去!”影子的面容很哀怨,表情突然凝重了起来,好像在努力的思考什么,然后突然抬起头,“我想起来了,太子哥哥,我在等你,等你回来救敏儿和聪儿!” “慧儿?”南宫泽不自觉的涌出一股悲伤,当时沈慧死的时候,他已经被父皇送出去了。他挣扎过,徘徊过,最终还是听从了父皇的命令,放弃了沈家,放弃了沈慧。 “太子哥哥,求求你,救救敏儿和聪儿,他们还那么小,他们是沈家唯一的希望了!”影子哀怨的哭泣了起来,身形又向旁边飘了飘。 “慧儿,对不起,聪儿他,他已经死了!”南宫泽后来也派人去就沈聪,然而已经晚了,沈聪试图逃跑,被官兵打死了。 “不,不会的,聪儿不会死的!”影子突然激动了起来,面色也狰狞了起来,身影一下子飘到了南宫泽的身边,猩红的眼角突然流下了血泪,看起来很恐怖,却透着无尽的悲伤,“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为什么?” “慧儿,对不起,我也想救你们,可是父皇不让我救啊!”南宫泽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后退了好几步,刚好脚下有一颗石头,噗通栽倒在地上,惊恐的挥着手,想要将这个鬼魂给挥走。 琴声突然变得低沉缓慢了起来,却营造出一种诡异的气氛,配上影子狰狞的样子,吓得南宫泽语无伦次了起来。 “慧儿,慧儿,你不要怪我,我也没办法!钦天监说你是帝女星,若是你为后,会成为女皇帝,沈家会取代南宫家成为天下之主!”南宫泽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沈慧会变成厉鬼来找他,但是这一切真的不是他的意愿,所以将那个最深的秘密脱口而出。 随着南宫泽的话落,叮铃一声,琴弦断了,琴声戛然而止。 “你说什么?帝女星?”影子的双眼突然变成了黑色,血泪也变成了黑色的,透着死亡的气息。 “你和父皇同一天出生,就是带着天命。你一出生,钦天监就发现帝王星畔出现了一颗星星,随着你的长大,那颗星星越来越亮,到后来,甚至可以和帝王星并驾齐驱。”南宫泽听说这些的时候也很震惊,再联想沈慧过人的才能和智慧,以及比男子还果决的性子,他相信了,“慧儿,父皇也是为了南宫家才那样做的,我想帮你,可我无能为力啊!” “哈哈哈……”影子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哀怨,透着无限的悲凉,让听者为之动容。影子眼角的黑泪变成了白色的,一切都好似又恢复了正常,而影子的身形随着那笑声渐渐的隐没在浓雾中,很快消失不见。 南宫泽紧张的情绪并没有随着影子的消失而好转,反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突然感觉后背一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浓雾的另一头,甘芙静静的坐在石头上,泪水早就模糊了双眼,打湿了脸颊,却哭不出声音。 文斐的身影从瀑布后飘了出来,站在甘芙的身前,轻叹一声,俯身将甘芙抱了起来,然后纵身一跃,飞过石潭,穿过浓雾,落在了一匹通体雪白的马背上。将甘芙放在了身前,文斐调整了一下坐姿,双腿一夹,马儿立刻狂奔了起来。 身后的浓雾渐渐散去,一切又都恢复了宁静,好像刚才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只有南宫泽静静的躺在地上,俊眉深锁,看得出睡得不安稳。 文斐带着甘芙飞奔在寂静的山间,一阵阵凉意穿透薄薄的衣衫渗进甘芙的皮肤,几乎冰冷的心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吁!”文斐带着甘芙来到了距离仙女湖不远的别院,抱着甘芙跳下了马儿,然后又抱着甘芙进了别院。 已经过了子时,城门已经关了,虽然文斐要进城也没人敢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文斐不想在这个时候太过招摇。 文斐抱着甘芙进了自己的房间,已经有丫鬟准备了沐浴的热汤。文斐直接抱着甘芙进了内室,放在了浴桶边,“你先洗个热水澡,我们再谈!” “文斐!”甘芙一把抓住文斐的衣袖,抬着木然的小脸怔怔的盯着文斐,“不要走!” “好,我不走,我就在屏风外面!”文斐抓着甘芙的手,小心的哄着,甘芙此时就像个被亲人抛弃的小孩,特别依赖他。 甘芙突然扑进文斐的怀里,双手死死的环住文斐的腰,脑袋靠在文斐的小腹前,“文斐,不要离开我!” 看着眼前好似被人抽走了灵魂的人儿,文斐心里突然很后悔,他为什么要再次伤害她呢,她本就已经伤痕累累了,为何不让她一直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她也许会过得快乐一些。但是下一刻,他又不后悔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甘芙彻底看清南宫御的心,才能让她明白,这个世上,最爱她的人只有他。 文斐俯下身,抚着甘芙还带着寒气的黑发,然后捧着甘芙的小脸,轻柔的为她撕去了那层伪装的人皮,“芙儿,别怕,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文斐,我的心好痛,好痛!”甘芙木然的盯着文斐,悲痛的双眼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只知道心很痛,很痛,痛得她快要承受不住。 文斐黑眸一凝,倾身附上了甘芙的唇,大手将甘芙揽进了怀里,紧紧地,紧紧地。 甘芙的意识还是涣散的,神智也是模糊的,所以,文斐的行为并没有让她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呆呆的任由文斐在她的唇上予取予求。 屋子里的温度渐渐的升了起来,呼吸声也越来越浓重,文斐突然低吼一声,离开了甘芙的唇,然后抱着甘芙翻进了旁边的浴桶里。 热水包裹住两人的身体,才让甘芙感受到了一点温度,思绪也渐渐的清醒了。南宫泽的话带给她的打击太大,让她在第一时间选择了用沉默来自我保护。看着面前文斐情欲深重的眼眸,甘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衫不知何时已经被褪去了,两人正赤诚相对。 “文斐?”甘芙反射性的想要环住自己的身子,奈何她的双手环在文斐的脖子上,她整个人几乎都被文斐的手脚包裹着,两人面对面,姿势很尴尬,也很暧昧。 两人相对不过咫尺,互相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吹在自己面上热热的感觉,纠缠着的肢体让两人之间毫无缝隙,分不清你我。 文斐柔媚的一笑,倾身再次擒住了甘芙的唇,这一次不同于之前的辗转,而是轻柔的舔舐,好像在品尝美味的点心,偶尔还用灵舌逗弄两下。 甘芙想要退却,只容一人的浴桶却让她找不到地方退却,身子软软的,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任由文斐欺负。渐渐的,她的意识又模糊了起来,让她忘却了之前发生的一切,沉浸在柔情里无法自拔。 当感觉到身体里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时,甘芙才意识到,她竟然将自己给了文斐。然而,她已经来不及思考,应该说没有思考的力气了,她像只在大海里漂浮的小船,随着文斐一次比一次更猛烈的暴风雨,飘啊,摇啊,直到被淹没在情海中,与翻滚的海浪一起飞扬,一起跌落,最后迷失在无边无际的远方。 醒来后,甘芙唯一的感觉就是疼,身体像是被拆了然后重新给缝了起来,没有一个地方不疼。 “醒了?”文斐斜躺在甘芙身边,未着寸缕,精瘦的身材彰显着男人的力量。见甘芙眼眸缓缓睁开,绽放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伸出手轻抚着甘芙仍然很疲惫的小脸。昨夜他将甘芙吃得一点骨头渣子都不剩,让她变成了他的女人,虽然他已经尽量克制,但是他的芙儿实在太美好,让他根本控制不住想要她的冲动,最后看到甘芙晕过去了才停了下来。 此时阳光透过窗棂打在甘芙的脸上,将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辉,好似一个遗落凡间的精灵,美得让他窒息,掌心里丝滑的触感通过皮肤传递到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的心神再次恍惚了起来,忍不住再次倾身附住了那张仍然红肿的樱唇。 “唔?”甘芙刚刚睁开眼眸,便看见文斐放大的俊颜,然后唇上就传来了冰凉的气息,昨夜的一切都迅速跳了出来。她已经是文斐的女人了,这是她脑子里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然后便是仙女湖南宫泽的话,和之后发生的一切。 昨夜,是文斐特意安排了一个局,引南宫泽上钩,然后让南宫泽说出了沈家被灭门的真相。一切都是文斐特意安排的,目的就是要得到她。一想到这种可能,甘芙的眼眸突然深凝,扬手朝文斐的脸上打去。 “啪!”响亮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别院里响起,惊得趴在房顶的暗二差点滚下去。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将文斐刚刚升起的欲望给浇灭了,后退了一点,被甘芙冷漠的眼神吓得慌乱了起来,“芙儿?” “文斐,你的目的达到了,你高兴了?”甘芙冷冷的盯着面前的文斐,不止语气,连神态都冷了下来,全身好像都被一层寒冰给包裹了起来,让人望而生畏。 “芙儿?”文斐伸手想要将甘芙抱进怀里,却被甘芙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给镇住了。 甘芙突然坐了起来,不顾被子滑落春光外泄,然后越过文斐想要下床,却因为双腿无力差点滚下去。 还好文斐眼疾手快将她给拉了回来,不过,却被甘芙再次推开。 甘芙蹙着眉,嫌恶的别过脸,然后冷冷的道,“出去!” 正文 第134章不要过来 “芙儿,对不起,昨晚我也是情不自禁,你知道我爱你,所以,我待会儿就去丞相府提亲!”文斐以为甘芙是因为昨夜之事在生气,想到是自己趁人之危夺了甘芙的清白,她生气也是应该的,所以弱弱的垂着头,想要用装可怜来博取同情。 “不用了!”甘芙仍然不为所动,用一种冷漠和不屑一顾的眼神盯着文斐,“文斐,你花了这么多心思,不就是想要得到我吗,现在你得到了,还有什么眷恋的?” “芙儿,不是这样的!”文斐没想到甘芙竟然呼这么偏激,他承认,他为了得到甘芙的确花了很多心思,但是,前提的是他真的爱他,“我所做的一切不是只为了得到你的身体,我要的是你的心!” “你未免太贪心了吧?”甘芙嘲讽的盯着面前慌乱的文斐,心里却冰冷如寒冬,“世子,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丞相府庶女,实在不值得你再花心思了,而对于做妾什么的,我也没兴趣!昨夜就当是我报答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呵护和照顾,以后你我互不相欠。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我自然也不会再来麻烦你!”甘芙说完,挣扎着坐了起来,然后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下了床。 文斐的心突然凉了,昨夜的事弄巧成拙,让甘芙误会了,于是也跟着下了床,拿起一旁的衣服胡乱的套在了身上,然后来到甘芙身边。见甘芙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又是一阵愧疚,“芙儿,我帮你吧!” “滚!”甘芙突然大吼了起来,将手中套了很久都套不进去的衣服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然后抱着双腿大哭了起来,“呜呜呜……” 看着甘芙哭得那么伤心,文斐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了甘芙的身上,想要将甘芙抱在怀里好好安慰,却又害怕甘芙更加厌恶自己,于是手足无措的蹲在甘芙身边,“芙儿,我承认,昨夜我是故意引南宫泽来,我想让你看清南宫泽的真面目,也想让你看清皇帝和南宫御的真面目。沈家的死因我早就知道,但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而且,从我的嘴里说出的话你也不会相信,所以才想到这个办法。” 见甘芙还在一个劲的哭,文斐的心也跟着碎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芙儿,我知道,我这样的做法很自私,可我无法忍受你的眼里心里只有南宫御,只有让你看清楚南宫御那个伪君子的真面目,你的眼里才会看到我!” “滚出去!”甘芙的情绪已经彻底失控,猩红着双眼瞪着文斐。 “好,我出去,但是,你不要太激动!”文斐无奈的起身走出了房间,却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房间外聆听着里面的动静。他不放心甘芙,害怕甘芙会受不了打击做傻事,所以只能这样等在外面。 甘芙哭了很久,直到哭累了,才起身,因为蹲久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嘭,房门被踢开,一阵风过,文斐的身形已经来到甘芙身边。文斐将甘芙从地上抱了起来,面上焦急万分,待将甘芙放在床上后,才敢去探甘芙的脉。过了一会儿,文斐深锁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然后为甘芙盖好了被子,才转身出了房间。 “魅影,去弄些吃的来,就是女子补气补血一类的东西!”文斐出了房间,朝侯在外面的魅影成员吩咐,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表达,难得的表现出羞涩的一面。 魅影倒还很正常,房顶上的暗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理所当然得到了文斐一记飞刀。 “是!”昨夜之事他们都知道,主子终于抱得美人归,不过不知道节制,估计是累垮了美人的身体,所以才会为美人补补。魅影可不是暗二,哪敢明目张胆的笑话主子,只能在心里偷偷的笑一下。 甘芙再次醒来已是傍晚,而且肚子里好像已经饱了,估计是趁着自己昏迷的时候,文斐给自己喂了吃食,动了动,感觉身体不那么痛了,于是准备起身。 “姑娘,你的身体太虚弱,需要多休息!主子出去办事了,让姑娘不要记挂!”魅影站在床边,见甘芙醒了,恭敬的道。 甘芙没有理会魅影,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是!”魅影不知道甘芙要干什么,但主子离开时特意吩咐了,要好好伺候,所以也不敢违逆。 甘芙穿好了衣服,走出了房间,看着满天的晚霞红得如血,深吸一口气,大踏步朝大门走去。 “姑娘,主子还没回来,你不能走!”魅影见甘芙要离开,欺身挡在了甘芙的前面。 “怎么,文斐还要软禁我吗?”甘芙冷冷的盯着面前的魅影,这个姑娘她认识,就是上次拼了性命保护她的那个,但是她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不走。 “姑娘,主子不是这个意思!”魅影也不知道文斐是什么意思,但是主子肯定不想让甘芙离开。 “让开!”甘芙低声呵斥,全身散发出一股冰冷的威严之气,让人心生敬畏。 魅影无奈只得让开了路,然后跟着甘芙一路走出了大门。 甘芙出了别院,门外已经准备好了一辆马车。甘芙不是那种死心眼的人,要回城里,没有马车代步,她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于是径直坐上了马车。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马车才终于停在了丞相府的门口,甘芙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走进了丞相府的大门。 刚走进大门,闻询而来的三姨娘和甘录已经从对面走过来了。 “芙儿?芙儿你终于回来了?”三姨娘一把将甘芙抱在了怀里,昨夜甘芙突然失踪,丞相府所有人都派出去了,可就是找不到,她几乎哭了一天一夜,如今看到甘芙好好的回来了,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芙儿,这一天一夜你去哪里了?”甘录担忧的看着甘芙,当然他担忧的不是甘芙的安危,而是怕甘芙会因此毁了清誉。 甘芙推开了三姨娘,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我累了!”说完,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甘录还是第一次被自己女儿无视,想要发火。 “芙儿肯定是受了什么委屈,我去看看!”三姨娘根本不在乎甘录的想法,转身跟着甘芙离开了。 回到青竹苑,甘芙关上了自己的房门,将自己幽闭在房间里,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南宫泽说是皇帝要杀她,杀沈家,原因竟然是那么可笑的理由。他们沈家世代忠良,皇帝竟然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猜测就给沈家强加了一个罪名,杀了沈家满门。 父亲临死都对皇帝忠心耿耿,相信皇帝会还沈家的一个公道,如果让他知道沈家竟然是被皇帝害死的,不知道父亲会有多寒心。而她呢?竟然傻乎乎的以为沈家的仇人是甘录,是南宫博,甚至牵连了德妃,惠妃,到头来,一切的源头竟然是皇帝。 是啊,沈家在朝中根基深厚,如果不是皇帝的授意,怎么可能被甘录和南宫博陷害。当初南宫御就提醒过她,最终下令杀了沈家满门的事皇帝,南宫御早就知道了沈家满门死得真相,所以他才没有急着为她报仇,所以才会在回来后闭门不出,因为他姓南宫,她永远都比不上南宫家的皇位重要。 就像昨天,文斐会突破各种阻碍跑来救她,但南宫御没有,因为他有太多顾虑,有太多原则,也有太多不能放下的东西,她相信,如果让南宫御再次选择,他也一定会做同样的选择。不是南宫御不够爱她,因为南宫御的爱是有条件的。 她如今终于明白南宫御为何会被文斐称为“泥菩萨”,因为他看似博爱天下,实际上没有心。 春绿侯在门外,有些焦急。从她跟着甘芙开始,她就没有见过甘芙像刚才那样冷漠的眼神,好像从心底里升起的寒意,让站在她身旁的人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冰凉。 “春绿,六小姐呢?”三姨娘见春绿侯在门外,担忧的看向门内。 “小姐回来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春绿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同样担忧。 “芙儿,你开开门好不好?”三姨娘总觉得甘芙今天回来很不一样,以前,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回来后她都会第一个跟自己倾述,可刚才,甘芙却用那么陌生的语气跟她说话,“芙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母亲都会和你一起承担!” 可是三姨娘喊了半天,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芙儿!”南宫御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甘录。 “参见贤王!”三姨娘等人见南宫御来了,立刻跪地参拜。 “你们都起来吧!”南宫御的眉头深锁着,大踏步走到了甘芙房间的门边。昨夜,他被皇帝叫到了宫里商议事情,早上一出来就得到消息,文斐将甘芙带走了。于是他马不停蹄的跑到城外仙女湖,却只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太子,当他将太子送回宫里后,又被皇帝留下商议与北岄签订和谈书的事,直到午膳时,他才得了空。出了宫,他刚好碰上文斐,要不是担心甘芙,两人差点打起来。 文斐告诉他,甘芙不会再见他,他当然不信,于是立刻来找甘芙,得知甘芙还没有回来,于是又跑去城外寻找,就在刚才,他得到消息,说甘芙已经回来了,这才跑了回来。 南宫御直接去推门,发现门是从里面反锁的,一脚将门给踢开了,然后再次关上房门。 “慧儿?”南宫御刚走进房间,便看见甘芙抱着双腿坐在床上,用一种陌生而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想到文斐中午说的话,心中一惊,大踏步走到床边。 “不要过来!”甘芙冷冷的盯着站在床边的人,他是她爱了十多年的男人,也是伤她最深的男人,到现在,她仍然无法抹掉自己对他的爱,然而,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她真的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与他相知相守。 正文 第135章放开我 “慧儿,发生了什么事?”南宫御当然不会乖乖的站在那里不动,高大的身躯灵活的爬进了大床,一把将甘芙给拉到了怀里。 “你放开我,放开我!”甘芙很害怕,害怕自己对他的恨无法掩盖对他的爱,于是拼命的挣扎。 甘芙的挣扎在南宫御的面前就像是小孩子在大人怀里撒娇,根本无济于事,但是甘芙始终不放弃抵抗,最后没办法,干脆一口咬伤了南宫御的手。 南宫御却并没有放手,任由她咬。直到嘴里觉察到了血腥味,甘芙才松了口。 “告诉我,昨夜到底发生了事?”见甘芙终于冷静了下来,南宫御将甘芙抱得更紧。 “你想知道?”泪水不知道何时已经流了出来,打湿了她的脸颊,但甘芙却固执的不让自己哭出声,“昨夜我才知道,原来你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昨夜我才知道,原来我全世界最大的傻瓜!”听见甘芙的话,还有早上南宫泽昏迷在仙女湖畔,南宫御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缘由,甘芙已经知道沈家被灭门是皇帝的手笔,也知道了真正的原因。 “慧儿,对不起!”南宫御仍然死死的抱住甘芙不愿意放手,无论如何,他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南宫御!就像我对敏儿说的一样,你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对不起沈家!你没有义务要为沈家做什么,为我做什么,一切都是我太天真,是我,太傻!”甘芙不再挣扎,任由南宫御抱着,但目光中却满是漠然和死寂。 “慧儿,我爱你,在你还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我就爱你,我如何会舍得让你承受那些伤痛!当时皇兄为了灭沈家,故意将我调出京,我得到消息,拼命的往回赶,跑死了三匹马,却在途中被皇兄安排的人截住了!我反抗过,挣扎过,却无济于事,当我回来看到你的尸体时,我恨不得随你而去!”南宫御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哑起来,泪水哽咽在喉咙里,“慧儿,要不是还要帮你照顾敏儿,要不是还要帮助太子,我真的会随你而去!” “御哥哥!”甘芙抬起头,深深的望进南宫御布满血丝的黑眸,突然凄然的一笑,“你帮我杀了皇帝可好?” “慧儿?”南看到甘芙的笑,南宫御的心突然一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杀了皇帝,为沈家报了仇,我就和你一起离开,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隐居!”甘芙仍然笑着,但笑容却不达眼底,看在南宫御的眼里是一种讽刺和嘲笑。 “慧儿!”南宫御的心冷了,终于明白文斐今天跟他说的话不是谎话,沈慧不会原谅他,从今以后,他都不可能再走进她的心里。可让他就此放手,他做不到。 “还有,昨夜,我成为了文斐的女人!”甘芙好像觉得对南宫御的打击还不够,坐了起来,欺身靠近南宫御的唇,邪魅一笑,“御哥哥,你不是说爱我吗,你还愿意娶我吗?” “我愿意!”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南宫御知道,若今日错过了,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咯咯咯……”甘芙仰头笑了,笑得花枝招展,笑得邪魅迷人,可笑声带着凄婉的悲楚,笑容透着冰冷的寒意,此刻的甘芙就像是一朵在风中招摇的罂粟花,带着致命的美艳,又像是一朵盛开在忘川河畔的曼珠沙华,带着死亡的魅惑。 南宫御的心彻底冷了,他知道,他失去她了。然而他又能怪谁,是他亲手将她推入了地狱的深渊。南宫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丞相府的,脑子里一直徘徊着甘芙最后的那个笑容。 甘芙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许是累了吧,整个人好似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身子轻飘飘的,仿佛坐在一艘在大海里飘荡的小船上,找不到根。 太大的心里压力和打击将她彻底击垮了,生了一场大病,整天似醒非醒的,有时候清楚的知道来看自己的是谁,有时候又迷迷糊糊的,至于何年何月,恩怨情仇更顾不上了。 “没用的废物!”文斐疲惫的坐在甘芙的床边,紧握住甘芙滚烫的小手,一双凤眸因为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布满了红血丝,嘴唇干裂,神态萎靡。 “世子,六小姐都烧了三天了,要是再烧下去,就算治好了也会落下病根!”胡太医站在水晶帘外,沉重的对文斐叙述着甘芙的病情。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聚集到了这里,但是却束手无策。 文斐紧蹙着剑眉,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抱着甘芙就朝屋外走去。 “世子,你要带芙儿去哪儿?”三姨娘也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见文斐抱着甘芙要离开,紧张的追了出来。 然而,当她追出来的时候,文斐已经没了踪影。 “夫人,世子肯定是想到什么办法救六小姐了!”刘妈妈心疼的扶着迅速瘦下来的三姨娘,小心安慰着。 “是啊,夫人,世子一定会救活小姐的,你放心吧!”秦妈妈也扶着三姨娘,心疼不已。 三天来,三姨娘的神经都是紧绷的,如今突然松了下来,眼前一黑,晕倒了。 文斐抱着甘芙穿过京城的繁华街道,最后落在了贤王府里,贤王府的侍卫发现有人闯入,立刻聚集了过来。 “文世子,你擅闯王府是何意?”贤王府的侍卫头领是个大胡子,身材高大魁梧,此时拦在文斐的前面,面无表情的质问。 “让开!”文斐猩红着双眼,抱着甘芙的手紧了紧,全身散发出浓重的杀气。 “文世子,贤王府和定王府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样做好像不合适!”大胡子仍然立在那里,不惧于文斐强大的气场。 “南宫御呢,让他出来!”文斐很清楚,看似朴素的贤王府里聚集了南冥数一数二的高手,而且四处都设了机关,一个不小心,就会命丧于此。若是平时,他还有心情闯一闯,但他现在的目的是救人,所以不想浪费时间。 “皇叔病了,不见客!”侍卫突然让开了一条道,南宫泽一身明黄色常服从后面走了出来,面色疲惫,看得出也是好几天没有休息,“文斐,你有什么事跟本宫说吧!” “我要借他的冰室一用!”文斐心中一惊,甘芙昏迷了三天,南宫御也昏迷了三天,两人连生病都这么凑巧。暗一说三天前南宫御和甘芙见过面,后来南宫御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但两人聊了什么他不知道。看来,甘芙这场病跟南宫御脱不了关系。 “可以!”南宫泽朝身旁的侍卫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文斐,“文斐,你可以进去,但是,你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冰室,若是想要窥探贤王府的秘密,贤王府的侍卫不会手下留情!” “本世子可没那个闲工夫!”文斐冷哼一声,大踏步朝南宫御养冰莲的冰室走去。贤王府的侍卫紧紧跟着文斐,而且是保持了警戒的状态,如果文斐敢有其它的举动,侍卫们绝对立刻朝文斐进攻。 到了冰室,南宫泽命人打开了大门,文斐抱着甘芙进了冰室,大门再次关上了。 冰室里的温度很低,文斐懂医术,知道这种强制退烧的方法会留下后遗症,但是甘芙已经烧了三天了,再不退烧,可能就没命了,所以,他只得这样做。之所以选择南宫御的冰室,也是想要将对甘芙身体的损伤降低到最低。定王府也有冰室,但那是储存冰块的地方,在地底下,不通风,而且温度太低,南宫御的冰室建在地面,为了养活冰莲,建造时设置了通风口,使里面的空气得以流通,温度可以随着四季的而变化而变化。如今是夏季,里面的温度不是太低,不会让甘芙的身体温度急速下降,这样就可避免对甘芙身体肾脏和大脑的损伤。 文斐将甘芙平放在冰室的一个角落里的一张椅子上,然后静静的坐在旁边,偶尔用手试一试甘芙额头的温度,当感觉到甘芙身上的温度渐渐的降下来了,脸上的神色好了许多。 整整一天,甘芙身上的温度才降了下来,文斐紧绷的神经也才松了下来,又待了两个时辰,直到确定高烧没有复发,文斐才将甘芙抱出了冰室。 刚走出冰室,南宫御在南宫泽的搀扶下站在门外,俊颜苍白,看的出还病着,修长的身影在浓重的夜色中显得有些孤独和单薄。 “芙儿怎么样了?”南宫御和甘芙一样,昏迷了三天,今天,若不是南宫泽在他耳边说甘芙病得很重,他的潜意识还不想醒来,此时,看到文斐抱着的甘芙仍然昏迷不醒,身子晃了两下。 “芙儿是我的女人,从今往后都和你没关系了!”文斐没有回答南宫御的话,抱着甘芙就要离开。 “文斐,芙儿爱的是我!”南宫御特意强调了这件事,虽然是告诉文斐的话,但实际上也是在自我安慰。甘芙恨他,但甘芙也爱他,她只是暂时无法原谅自己,他相信,再过一段时间,等她想通了,她会再回到自己身边的。 “那是以前!”文斐冷冷的一笑,疲惫的双眸里突然凝出一道坚定的微光,“以后,她的心里只有我!”说完,抱着甘芙飞身而起。 “皇叔,要追吗?”南宫泽不是很明白,从他回来后就听说他这个冷情的皇叔爱上了一个小姑娘。沈慧和他这位皇叔的感情,这么多年他是有感觉的,所以才觉得不可思议,如今看来,这份感情是真的。 “不用!”南宫御摇摇头,目光随着文斐的离去而渐渐涣散,当文斐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时,他的身子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烧终于退下去了,但甘芙本就虚弱的身子彻底被掏空了,整整在床上养了一个月才勉强可以下地走动。这一个月,文斐一直陪在她身边,俨然将丞相府当成了他的家,吃饭睡觉都和甘芙寸步不离。 正文 第136章百般宠溺 甘芙身子虚,没那么多心思和他较量,只是对文斐的殷勤视而不见,偶尔和三姨娘以及春绿说几句话,平时基本都不开口。虽然她曾经的确有过轻生的念头,但一想到沈家的冤屈,一想到皇帝的无情,她便有了活下去的动力。皇帝必须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她也必须给沈家满门一个交代。 这一个月里,京城局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太子开始辅政,几件大事都做的很好,得到了皇帝的夸赞,也稳定了他在朝中的地位,许多大臣开始朝太子倾斜。 南宫博为了拉拢大臣,又娶了两个侧妃,一个是怀远侯的庶女刘泌,一个是范家的嫡女范琳。 说起南宫博娶范琳的事,还有一段秘辛。大概半个月前,范鑫被发现死在了一个妓院里,后来经过仵作检验,得知范鑫是服用了大量的壮阳药,而这些药里面含有许多虎狼之药,范鑫服用过量,身体承受不住,才暴毙了。范鑫一死,范老太爷吏部尚书当场气晕了,之后卧病在床。范家因此大乱,几个儿子开始明争暗斗,想要取代范老太爷的位子,范家大老爷为了得到南宫博的支持,将范琳送给了南宫博。 这一下,献王府的后院可热闹了,陶熏和甘薇的性子本就跋扈,偏偏遇到了心思细密的范琳,两人在范琳那里吃了不少亏,如何甘心,于是,献王府后院成为了全京城最热闹的地方。 南宫远自从上次书信事件后便不再伪装自己,在苏家的支持下迅速从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得到皇帝的赏识和夸赞,在和苏倩大婚后,被皇帝赐封怀王。 北岄和南冥的和谈书已经签订了,凤翔公主将在五月二十出嫁。火澜一行人先回了北岄,准备大婚事宜,凤翔公主则由贤王南宫御亲自送去北岄和亲。 五月初五端午节,南冥百姓对于这个节日很是看重,连皇帝也会在这一天与民同乐。京城冥河会举行一场盛大的龙舟比赛,由民间自行组织队伍参赛,获胜的三支队伍可以得到皇帝的嘉奖。 甘芙的身体恢复了不少,如今已经可以自己走动了,只是还不能大跳大闹。文斐为了让甘芙出去透透气,特意在冥河岸边的“一品堂”选了个视野最开阔的位子。 “这里是河边,风很大,把这个披上!”文斐拿出一件玄色斗篷披在了甘芙肩上,然后坐在甘芙身边,“我看你好像没什么兴致,要不我陪你去逛逛街?” 甘芙本就清瘦的身体因为这一场大病更加瘦弱,巴掌大的小脸上好像只剩下了一双大眼睛,此时毫无焦距的看着远处的龙舟比赛。那么热闹,那么繁华,但一切好像都和她格格不入。 “还记得上次我们捏面人的那对祖孙吗?”自从甘芙醒来后,就对他不理不睬,文斐很清楚,甘芙还没有原谅他的算计和侵犯。这一个月,看着甘芙在病痛中挣扎,他无数次的后悔当初的决定,如果可以再来一次,他宁愿选择隐瞒下沈家之死的真正原因。所以,他不气不恼,自顾自的倾尽所有对甘芙好,只希望能用自己的行动感化甘芙,得到甘芙的原谅。 “原来那个老大爷的儿子得了重病,媳妇跟人跑了,他独自一人带着孙子,还要给儿子治病!”已经习惯了自言自语的文斐从桌子上拿了一个苹果,然后开始慢慢的削了起来,“后来我派人给他儿子治好了病,他为了报答我,甘愿卖身到府中为奴,我把他放在别院里了,这样,你以后再去别院,就可以随时让他给你捏面人!” 甘芙仍然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景物,面上没有因为外界的事情有任何变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芙儿,来,吃点苹果!”文斐削好了苹果,将苹果切成了小块小块的,然后拿起一小块递到甘芙的唇边。 甘芙张嘴吃了苹果,但目光仍然盯着远方。 这段时间以来,甘芙都是这样,文斐喂她吃的,她就吃,但绝对不和文斐说一句话,所以文斐一点也不奇怪,又粘了一块递到甘芙唇边,“还有那个做糖人的,我也将弄到了别院,以后只要你想吃糖人了,随时可以让他给你做!” 两人就这么一个说一个吃,明明那么怪异,却又显得很协调,好像一对最平常的小夫妻。 “南宫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文斐透过窗户看到大街上一群人策马而过,为首的正是去送亲的南宫御。 甘芙目光只是稍微晃动了一下,又继续陷入了冥想的状态。 “暗二,去查查发生了什么事!”文斐对着暗处的暗二说了一声,又继续给甘芙喂苹果。 “晚上我要去参加皇宫的晚宴,你乖乖的吃药,然后早点睡觉,我会尽快赶回来的!”文斐终于将给一个苹果喂完了,又拿出手帕给甘芙擦拭了嘴角,这才面对甘芙郑重的交代。 “我和你一起去!”甘芙仍然目光涣散的看着远处,但却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芙儿?”文斐实在不敢相信,这是时隔一个月后,甘芙第一次对他说话。 “先回去吧,我要换身衣服!”甘芙站起身,径直走出了房间。 文斐震惊之余,总觉得甘芙哪里不一样了,对了,是说话的语气,以前甘芙对他说话从来都是恭敬中带着疏离,如今却是陌生而带着命令的语气,刚刚升起的希望再次破灭,甘芙没有原谅他,反而将他视为了陌生人。 晚上,两人相携到了皇宫,时隔一个月,再次见到这些人,甘芙只觉得每个人的笑容都好刺目,每个人的面容都很可憎。 南宫御看到甘芙和文斐一起走进来,立刻迎了上来,“芙儿?”南宫御看到甘芙,目光中带着欣喜。他病好后,立刻又被皇帝派去送亲,连去看望甘芙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将凤翔公主送到北岄后,他立刻马不停蹄赶了回来,目的就是想要看看她,看她的病是否已经好了。 然而,眼前的甘芙病弱的身子瘦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尖尖的下巴几乎看不到多余的肉,若不是那双眼睛仍然灵动慧黠,他都要怀疑她是否还活着。南宫御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难受的很,大踏步走到甘芙身边,想要伸手将甘芙抱进怀里。 “贤王,请自重!”甘芙冷冷的盯着面前的南宫御,听说上次南宫御也大病了一场,不过因为武功底子在那儿,休养了十来天就好了,整个人还是清减了不少,却更显面容冷峻,身材修长。然而,这一切都和她没关系了,如今看见南宫御,她的脑海里就会出现母亲撞死在天牢中的情形,父亲和哥哥被斩首时的惨状,以及那个才十岁的弟弟。这一切,都是因为南宫家,南宫御也脱不了关系。 甘芙疏离而陌生的态度和语气让南宫御的手僵在了半空,既舍不得放下,又不敢再上前。 文斐看到吃瘪的南宫御,心情大好,上前扶住甘芙的身子,“你身子还很虚弱,我们去坐着吧!” 甘芙转过眼眸,没有再给南宫御一个多余的眼神,随着文斐朝座位走去。留下南宫御站在原地独自悲伤和痛苦。 文斐将甘芙送到了甘录身边,然后坐到了属于定王府的位子上,此时,定王和定王妃还没有来,位子上只有文斐一个人。 参加宴会的人陆陆续续的都来了,定王和定王妃牵着他们最疼爱的小郡主文丹也走了进来。文丹看到甘芙,立刻挣脱了定王妃的手,跑到了甘芙身边,“原来是你!就是你将哥哥迷得家都不回?” 甘芙没有兴致和这个小姑娘周旋,因此只起身朝文丹福了福身,“参见郡主!” “虽然出身差了点,不过看起来还比较顺眼,至少比云洛那个假惺惺的女人好多了!”文丹好像就是为了过来跟甘芙说这句话,说完,转身朝定王妃跑了过去,抱着定王妃的手臂撒娇,定王妃也卸下了平时的端庄,对这女儿百般的宠溺。 皇帝和皇后是最后过来的,因为是过节,皇宫里有品级的妃嫔都来了,甘蔷挺着六个多月的大肚子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面容除了有些疲惫,仍然美丽动人,将她身边大多数的妃子都比了下去。 从皇帝进来,甘芙的目光就一直盯着皇帝,她今日来的目的就是要看清皇帝的样子,然后将皇帝的样子深深的刻画在脑海里,这样才能激起她心中的仇恨和悲痛。所以,整个宴会,甘芙的目光都没有从皇帝的身上移开过、 “这就是安平郡主吧,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皇后盯着定王妃身边的文丹,笑容温暖,语气柔和,好似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女儿般的慈爱。 “启禀皇后娘娘,正是小女!”定王妃一直握着文丹的手,舍不得放开。文丹则难得乖巧的看着皇后,对于皇室成员,文丹大多不喜欢,但唯独这个皇后还算顺眼。 “时间过得真快啊,记得上次见到安平郡主还是两年前,当时她还是个小丫头呢!一眨眼就变成了一个大姑娘了!”皇后看着文丹的目光柔和娴静,而且好像越看越喜欢。 “人倒是长大了,性子还是小孩子性子!”定王妃对这个皇后也带着几分尊敬,皇后的为人和德行在整个南冥贵族圈子里都是交口称赞的。 “十五岁了吧?”皇后的目光向一旁的太子看了一眼,然后突然询问。 “是啊,下个月就要及笄了!”定王妃何等精明的人,立刻就明白了皇后的打算。难怪皇后今日会对文丹这么关注,原来是打着给他儿子选妃的目的。“臣妾也和皇后一样的感觉,好像一眨眼,女儿就长大了,就要嫁人了!也只有当过母亲的人才能体会这种感受,如果可以,真希望孩子永远不要长大,那样,就不会离开自己了!” 正文 第137章拒绝嫁给太子 “是啊,也只有做母亲的才能体会这种感觉!”皇后笑眯眯的看着文丹,小姑娘娴静可爱,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像一朵向日葵,充满了阳光的味道,“也不知是不是缘分,本宫越看郡主越喜欢,不知道王妃愿不愿意割爱,让郡主给本宫做儿媳妇?” “母妃?”文丹一听就不愿意了,拉着定王妃的手示意定王妃拒绝。 然而,定王妃根本不理会她,笑容温和的看向皇后,“说实话,臣妾和王爷就这么一个女儿,难免娇惯了些。所以总想着要给她找个好婆家,尤其是婆婆一定要通情达理,皇后娘娘是南冥的国母,雍容端庄,太子殿下又温润如玉,相信一定会包容丹儿的!” “是啊是啊,定王妃所言甚是!”皇后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开始她还在担心定王府不会同意呢,所以有些大喜过望,“丹儿还小,又是最尊贵的郡主,性子活泼好动很正常,你我都是从年轻时过来的,女孩子嘛,成了亲,做了母亲自然就懂事了!” “皇后说的是,太子的性子就是太过沉闷,文丹性子活泼,两人正好可以互补!”皇帝也和皇后一样,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定王妃会满口答应,这是不是代表定王府不会再有反意。 “母妃!我才不要嫁给太子呢!”文丹根本不给皇后和皇帝面子,气闷的站了起来,跺着脚撒娇,样子很可爱。 太子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文丹身上,之前皇帝和皇后跟他提过,让他娶定王府的安平郡主,因为沈慧的死,他对任何女子都已经失了感觉,如今看到活泼可爱的文丹,目光中突然多了一抹惊喜。 而其他人正兴致勃勃的看南冥最尊贵的两家人联姻,却突然发现,女方好像不愿意,而且当面拒婚,要知道,她拒婚的对象可是当朝太子,未来的皇帝啊。 南宫博一直淡淡的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内心里却早已怒意横生,皇帝一直都偏心,对于他和南宫远的婚事,从来不闻不问,对太子却这么上心,竟然将定王府的郡主许给太子,要知道,定王府不但有权,还有钱,若是太子真的娶了安平郡主,皇位就非太子莫属了。为什么,同样是皇帝的儿子,皇帝却要如此差别对待?因为嫉妒,因为不平,那双隐在袖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压抑着胸中的怒气。 “还害羞了?”定王妃尴尬的笑了笑,为了缓和气氛,故意给文丹的行为找了个理由,“丹儿,快坐下!” “我不!”文丹是定王夫妇唯一的女儿,自然是百般宠爱,也养成了文丹自我骄傲的性子,所以,文丹一点也不会给任何人面子,见自己母亲不给自己做主,便坐下抱着定王的手臂,嘟着嘴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父王,父王,丹儿知道你最疼爱丹儿了!” “本王也觉得太子殿下不错,很适合你!”定王面上有些心疼,但还是顺着定王妃的话说。 “哥哥,哥哥!”文丹见定王这条路行不通,立刻转身朝文斐求救。 “父王,母妃?”文斐并不看好太子和文丹,太子的性子温和,但作为一国之君就显得软弱,没有魄力,在这场皇位之争中究竟能不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而且,文丹是他最疼爱的妹妹,文丹不喜欢的,他从不强求她。 “安城,这些事不是你该操心的!”定王妃突然板着脸盯着文斐,然后看向身旁的文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时轮到她做主了!” “母妃!你不疼我了!”文丹气闷的甩开了定王妃的手,坐到了文斐身边。 “皇上,皇后娘娘,小女任性,若是嫁过来,还望你们多多包涵啊!”定王朝皇帝和皇后笑呵呵的道。 “定王放心,郡主嫁给太子,本宫一定会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她的!”皇后还以为这个婚事会泡汤,定王的一句话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文丹的婚事就这样被定了下来,尽管文丹不愿意,但她是女子,她的婚事轮不到她做主。 皇帝和皇后因为解决了太子的婚姻大事,心情大好,面对定王夫妇更加亲切和蔼。 甘芙静静的看着坐在皇帝下首的太子,那个她以为会嫁给他的男人,此时正用一双迷人的凤眼看着对面的文丹,目光温柔似水,有欣赏,有惊艳,还有一些说不清的情绪。这一刻甘芙才意识到,太子和皇帝何其的相像,他们可以钟情,却绝不会专情,他们容易动情,却很难痴情。 此时的甘芙已经能很镇定的接受被背叛的事实,但是,接受不代表要承受,沈家是无辜的,她是无辜的,聪儿更是无辜的,为什么要为帝王的猜忌而付出自己的生命!不,她不会再天真的去奢望任何人,也不会傻傻的将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南宫御的出现让她几乎快要忘了二百多位亲人临死前怨愤的目光,也差点让她忘了那一双被亲人的鲜血浸湿的绣花鞋。经历过这次生死她才明白,沈家的仇只有靠她自己。 之后宴会上发生了什么她没有注意,因为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方式为沈家报仇。 宴会结束后,文斐被定王夫妇强行带走了,走之前文斐还特意告诉她,让她乖乖吃药。 回到丞相府,甘录特意放慢了脚步和甘芙走在一起。 “芙儿,最近身体可好些了?”甘录如今看这个女儿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眼眸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多谢父亲关心,芙儿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如今的甘芙对甘府众人已经没有任何耐心,所以,面对甘录时不像以前总是刻意装出温顺的样子,对待任何人都保持着一种疏离和冷漠的神情,包括甘录。 见甘芙并没有多想,甘录只以为甘芙是因为生病,心情不好才会神色冷漠,仍然关切的询问,“这次大病多亏了世子,要不是他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还从云城弄了那么多救命的药回来,你恐怕不会这么快好起来,所以,你可要好好感谢文世子!” 甘芙和甘录刚准备踏进甘府的大门,一个丫鬟惊慌的跑了出来。 “不好了,老爷,不好了!”小丫鬟的神色中满是恐惧,好似看到了很恐怖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甘录不悦的蹙着眉,这个小丫鬟他认识,是新进的一个侍妾身边的。 “老,老爷,水姨娘死了!”小丫鬟好像还没有从之前的震惊里回过神,说话时结结巴巴的,神色慌乱,神思恍惚,双目圆瞪。 “什么?”甘录一听,立刻抬脚跨进了大门,急匆匆的朝水姨娘的住处走去。 甘芙冷冷的盯着甘录焦急的背影,唇畔勾起一丝冷笑。 “小姐,要跟上去吗?”春绿走到甘芙身边,询问的看向甘芙。 “去看看热闹吧!”甘芙抬步跨进大门,在春绿的搀扶下,慢慢的走在甘府的院子里。她在这里生活了半年了,还是第一次这么悠闲的仔细观看甘府的风景,虽然是晚上,但四处高挂的红灯笼将甘府照得亮如白昼。 两人到了水姨娘所住的小院子的时候,里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甘老太太、甘戚、三姨娘、苏氏以及甘录的一众妻妾都到了。水姨娘僵硬的躺在地上,身体上盖了一层白布,身旁站了一个仵作样子的中年男人。 “仵作,你说水姨娘是被人杀死的?”甘录怎么都不敢相信,堂堂丞相府,竟然有人敢公然持刀杀人,杀的还是他的妾室。 “是!启禀丞相,水姨娘是被人用细小尖利的东西刺穿了颈部而死!”仵作掀开了水姨娘身上的白布,一张年轻美丽的脸露了出来,颈部一片血肉模糊,“而且,水姨娘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什么?”老太太激动异常,甘录的女人里已经七八年没有人怀孕了,正是因为甘家男丁单薄,甘录才娶了那么多的姨娘,却不曾想,好不容易有个姨娘怀上了,却死了,这一下,老太太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估计是有人知道水姨娘有了身孕,才起了杀意。 “你们说,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甘录的脸色比老太太的还难看,黑眸中盛着怒气和杀意。 水姨娘院子里的几个丫鬟此时都跪在地上,被甘录这一声怒吼给吓得瑟缩着。其实,当发现水姨娘死了的时候,她们一个个就已经吓得失了魂魄,如今哪还有勇气说话啊。 甘录气急,走到其中一个丫鬟身边一脚踢了下去,那丫鬟小小的身子被踢倒在地,痛苦的捂着心口嚎叫。 其她的丫鬟看到这种情形,吓得惊叫出声。刚才那个给甘录通报的丫鬟这才颤抖着朝甘录磕头,“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水姨娘经常晚上出去,但都不让奴婢们跟着,今晚也不例外。吃过晚饭,水姨娘就说要出去走走,让奴婢们不用跟着,谁知道,半个时辰前,水姨娘被人发现死在了花园里的假山后。奴婢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谁先发现水姨娘的尸体的?”甘录身为一朝丞相,对于断案还是有办法的,刚才的愤怒过后,心里开始寻思,水姨娘经常夜里独自出去,这一点他早就知道,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可如今出了人命,他却不能再纵容了。 而站在一旁的其他人都各自怀着自己的心思。三姨娘的脸色不好,身子即使在孙妈***搀扶下仍然颤颤巍巍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晕倒。甘芙由春绿扶着,冷眼看着所有的人。当目光落在了甘戚和苏氏的面上时,发现甘戚和苏氏的神色有些慌乱。 “启禀老爷,是奴才!”一个二十来岁的家丁跪在了地上,垂着头,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正文 第138章水姨娘之死 “你是怎么发现水姨娘的?”甘录目光深凝,盯着跪在面前的家丁,因为家丁没有抬头,看不清家丁的长相。 “奴才,奴才今晚轮值巡夜,经,经过花园假山的时候,发,发现有血迹,于是顺着血迹走到假山背后,就,就发现了水姨娘的尸体!”家丁还没有从之前的恐惧中回过神,身子不住地颤抖,说话结结巴巴的,不过倒还顺溜。 “那你可有发现其他人?”甘录的目光落到了水姨娘身上,于是朝身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 随从是甘录的亲信,甘录的一个眼神他就知道甘录的意思,于是走到水姨娘的尸体旁边,掀开水姨娘身上的白布,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从水姨娘的袖子里找出了一个荷包,从水姨娘的手中找到了一截衣袖的布料。然后看了一眼,蹙着眉递到了甘录的手中。 因为是夜晚,又是在院子里,灯光昏暗,所以大家都没有看清那随从手中拿的什么东西。 当甘录看到两样之后,原本就满是愤怒的双目慢慢的布满了血红的怒气,捏着布料和荷包的手指关节咯咯的作响,继而就看到甘录大踏步走到甘戚面前,一巴掌煽了过去。 “夫君?”苏氏就站在甘戚身边,甘戚被打,她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却被甘录满身的怒气吓得不敢去扶甘戚。 “戚儿?”甘老太太不明白甘录为何要打甘戚,这可是她现在唯一的孙子了,她再不待见大夫人,这个孙子是发自内心的疼爱,立刻要上前去扶甘戚,却被康妈妈拉住了。老太太不解的看向康妈妈,见康妈妈朝她摇头示意,于是停下了脚步。 甘录那一巴掌一点都没有留情,甘戚又没有防备,直接摔倒在地上,谁知甘录打了一巴掌还不解气,追上去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父亲,父亲!啊!”甘戚不敢还手,只能用手尽量护着自己的头,嘴里不断的求饶,“父亲饶命啊,父亲饶命啊!” “饶命?”甘录一边打,一边怒吼,“你个畜生,我今天不打死你,我甘家的名声就要被你给败尽了!” “老大,你干嘛打戚儿啊?”老太太这下忍不住了,挣脱了康妈***手去拉甘录。 甘录怕伤了老太太,这才住了手,但眸中的怒气并没有消散,仍然指着甘戚打骂,“这个畜生,你问问他做了什么好事!” “戚儿,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惹你父亲这样生气啊?”甘老太太不知道甘录为何会突然从水姨娘的死牵扯到甘戚身上,但看着自己孙儿被甘录打的鼻青脸肿,心疼的不行。 “祖母,祖母救救我啊!”甘戚发现找到了靠山,立刻跪着爬到了老太太面前,抱住老太太的大腿大哭了起来,“孙儿也不知道父亲为何这样要打孙儿啊!” “不知道?”甘录气得心口起伏,怒目等着面前这个不认错的儿子,心里懊悔不已。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默许老太太杀了三姨娘的儿子,如今也不会明知道甘戚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仍然不能处置他。“事到如今你还不认错!好,那我就将你交给京兆尹,让他们好好查查水姨娘的死是怎么回事!” “不,不,父亲,不要啊!”甘戚一听要将自己送去京兆尹,终于急了,他以为他是甘府唯一的儿子,无论他做了什么事,甘录都不会拿他怎么样,没想到,甘录这么狠心竟然要毁了自己,于是爬到甘录面前,抱着甘录得大腿大哭,“父亲,儿子知道错了,儿子错了!求父亲饶了我这一回吧!” “滚!”甘录一脚踢开甘戚,指着躺在地上的水姨娘,“将这个贱人给我拖去乱葬岗,谁都不准埋葬她!” “这?”其他人都不解的看着甘录,不明白这两父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这个畜生,给我杖责五十!”甘录瞪着被自己踢倒在地的甘戚,眼眸里除了愤怒和失望,没有其它。 “老爷?”几个家丁面面相觑,有些为难的看向甘录。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甘录厉眸一扫,吓得几个家丁立刻去拿板子了。 看到这么可怕的甘录,其它人哪敢说话,都各自沉默着。老太太当然不依了,跑到甘戚身边,将甘戚给抱在了怀里,“你敢!我就这么一个孙儿,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母亲?”甘录气得恨不能杀了甘戚,可老太太这么一闹,让他根本无法下手,“母亲,你如此纵容他会毁了他!” “我不想去管水姨娘是怎么死的,我只知道,你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孙子,就算他杀了人,你也不可以这么对他!”甘老太太何其聪慧,大概已经猜到水姨娘的死可能和甘戚有关,但在她看来,一个妾室的命根本不值钱,死就死了。 “他!”甘录想要说过什么,环视了一圈站在这里的人,又咽下了要说的话,继而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 “祖母!”甘戚长舒一口气,抱着老太太可怜兮兮的,见甘录走远了,这才朝苏氏吼道:“还不快来扶我起来!” 苏氏之前被甘录吓到了,此时被甘戚一吼,才反应过来,于是疾步走到甘戚身边,去搀扶甘戚。谁知甘戚刚站起来,朝着苏氏的肚子一脚踢了过去,将苏氏给踢倒在地,“你是死人吗,父亲要打我,你连求情都不会吗?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你就可以回你的苏家改嫁了?” 苏氏被甘戚踢倒在地,突然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痛苦的皱着脸,额间慢慢的渗出了汗水。 “少夫人!”苏氏的贴身丫鬟和妈妈看苏氏痛苦的样子,立刻围了上去,苏氏的乳母愤怒的看向甘戚,“大少爷,少夫人怀孕了!你怎么能打少夫人呢?” “妈妈,妈妈,你快看,少夫人流血了!”扶着苏氏的丫鬟突然惊恐的大叫了起来,因为没有生养过,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那乳母看向苏氏,见苏氏的裙摆已经被黑色的血浸湿了,面色一凝,大叫了起来,“快,快请大夫啊!” 老太太是过来人,看到苏氏这个样子,估计苏氏肚子里的孩子是保不住了。一夜之间,她失去了一个孙儿,一个重孙子,因为承受不住这种打击,晕了过去。 “老太太!”康妈妈见老太太晕了,也吓得惊呼了起来。 一时间,这个小小的院子乱成了一团。 甘芙走到三姨娘身边,扶着三姨娘冰凉的手,沉静的看着四周的人,“母亲,我们回去吧!” “回去?哦,好!”三姨娘的神色很慌乱,被甘芙提醒了一声,这才回过神,见甘芙关切的看着自己,稍微安了一点心。 甘芙和孙妈妈扶着三姨娘走出了小院,没有理会身后呼天抢地乱哄哄的人,好像身后的一切都和她们没关系。 那一晚,甘府的大多数人都睡不着,几个大夫忙活了大半夜,苏氏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没保住,甘录气得将甘戚又狠狠的打了一顿,打断了甘戚一条腿。后来,被关禁闭的大夫人也跑了出来,看到被打断了腿的甘戚,哭了很久。 但清辉苑却出奇的平静,关着门不理会外面发生的事,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第二天,整个甘府都被一种恐怖的宁静给笼罩着,所有的丫鬟仆人都不敢大声说话,走路也都小心翼翼。苏氏的母亲听说了女儿的事,闹到了甘府,三姨娘称病不出去,甘录只得让大夫人去接待。 大夫人历来都维护甘戚,苏氏的母亲是个妾室,却也泼辣,于是,两人大吵了一架,苏氏还扬言要让苏老太爷告到皇上那里去,吓得甘录将大夫人给狠狠的骂了一顿,然后命家丁抬着腿伤未愈的甘戚去苏家道歉。 甘戚当然不敢再闹了,只得乖乖的去苏家赔罪,不过,当甘戚被抬到苏家的时候,苏家的大门却嘭的一声关上了,将甘戚晾在了大门外。甘戚可是甘家唯一的嫡子,何时受过这种轻视,立刻命人将他给抬了回去,谁知回去后又被甘录给训斥了一顿,命令他必须回去得到苏家的原谅,于是,甘戚又被抬回了苏家大门口。 偏偏天公作美,下起了大雨,即使甘家的家丁已经给甘戚撑了帐篷,甘戚仍然被淋成了落汤鸡。苏老爷很懂得把握分寸,这雨也下的很巧妙,到了傍晚时分,雨停了,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苏老爷终于将大门打开了。 “甘戚,你今日来所为何事?”苏勤,当今的刑部尚书,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利刃,因为常年接触刑律重案,鹰目中自带三分戾气,说话的语气低沉冰冷,负手立于苏府大门口,四十多岁的年纪,略微发福的身材并不会让人觉得脑满肠肥,反而增添了几分厚重感和沉稳的气息。 甘戚怎么都没想到,这苏勤竟然不让他进屋,直接在大门口审问他,因为淋了半天雨聚集的怒气全部上涌,被踢断的右腿也因为淋了雨受了寒,痛得他青筋凸出。甘戚很想发怒,但一想到父亲所说的话,还有他在朝为官这么久对苏勤脾气的了解,长舒了好一口气,才将那股火气给压了下去,“岳父大人,小婿今日是来向您赔罪的!” “赔罪?甘戚,你何罪之有啊?”苏勤看甘戚不服气的面色,心里一阵冷笑,当初是甘家求着要娶他的女儿,虽然只是个庶出的女儿,但也是他的亲生骨肉,听说了女儿在甘家受的苦,他自然要为女儿作主,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趁机给甘录找点不愉快,谁让甘录是南宫博一派的呢! 甘戚双手紧紧的握在袖子里,关节咯咯作响,咬着牙愤愤的瞪着苏勤,半天都没有说话。 旁边的家丁见甘戚不说话,立刻拉了拉他的袖子道:“少爷,不要忘了老爷交代的事!” 正文 第139章老狐狸恶整甘戚 甘戚强自压下心中的不忿,深吸一口气,然后扯出一丝微笑,几乎是咬着牙蹦出几个字:“小婿昨天失手将苏氏推倒了,所以小婿来认错!” “不过是推倒了而已,贤婿实在不必这么介怀!我苏家也担不起!”苏勤不愧是老狐狸,不急不怒,好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故意反问道:“难道是我女儿出了什么大事?” 甘戚一大早就来苏府了,之前没下雨,就有很多百姓在围观,后来下了雨,大家都回去了,此时雨停了,大家又都出来了。任何时候的人都喜欢听八卦,南冥的百姓也一样,如今这八卦还这么劲爆,牵扯到南冥当朝丞相和刑部尚书,两个都是一品大员,两个都是南冥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两人只要跺一跺脚,南冥的朝堂都要震一震,所以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诶,你听说了吗,好像是丞相的儿子娶了刑部尚书的女儿,因为嫌弃人家是庶出的,所以整天虐待人家,昨天晚上好像还一脚将人家肚子里的孩子给踢掉了!” “唉,造孽啊!再怎么不待见人家女儿,孩子是无辜的,而且孩子也是他甘家的骨肉啊!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我听说甘家的男人都喜欢虐待女人,就是昨天晚上,丞相府的一个姨娘也死了,而且死得很蹊跷!” “对对,我也听说了,好像是丞相府的大公子和那个姨娘私通,被丞相当场抓住,所以丞相一气之下杀了那个姨娘,还打断了大公子的一条腿!” “真的吗?怎么可能?儿子和老子的女人私通,这?” “听说两人还珠胎暗结,就是因为两人的丑事被少夫人给撞见了,大公子才对少夫人拳打脚踢,将孩子给打掉了!” “你看,那个大公子一直坐在步辇上,腿上还帮了绷带,腿真的断了,看来传言不假啊!” “这,怎么会这样呢?丞相府里竟然有这种龌龊的事,真是不要脸!” “你就不知道了吧,越是这种高门大户里,龌龊事越多,前段时间那个死在妓院里的户部尚书的孙子,听说不但玩女人,还玩男人!” “对对,我也听说了,哎!真是世风日下啊!” 看着越来越多的百姓,和百姓们的指指点点,甘戚恨得牙痒痒,于是恶狠狠的扫向人群,想要看清楚是哪些人在造谣生事。然而,百姓实在太多,而且还有人不断的往这边聚集,他又是坐着的,根本看不见带头的人。 “去看看是哪些人在造谣生事!”甘戚为官时间也不短了,这种背后暗算,利用百姓舆论毁掉一个人的伎俩他也曾经用过,可没想到今日有人用到了他身上,于是朝身边的家丁低声吩咐。 几个家丁立刻走向人群,可当他们坐到人群面前时,那些人又不说话了,而且,因为百姓越来越多,刚才的那些话已经成了大多数人开始议论的焦点,所以,他们也找不出谁是带头的。 “贤婿,他们说的可是真的?”苏勤似笑非笑的盯着甘戚,眼眸深处的戾气和冷意却越来越浓,语气也越来越低沉,“我女儿真的被你打得落了胎?” 看着苏勤明知故问的嘲笑和明显幸灾乐祸的表情,甘戚面色已经黑成了墨,隐忍的怒气到了临界的边缘,然而父亲的话让他只能忍下了这口气,于是拱手稽首,“岳父,是小婿一时糊涂,请岳父原谅!” “原谅?”苏勤的目光突然变得愤怒异常,“你打了我女儿,还害死了我的外孙,一句糊涂就想要我原谅你?” “岳父大人,那您要如何才肯原谅我?”甘戚咬牙切齿的盯着苏勤,眼眸中没有一丝悔过的愧疚,父亲说,苏勤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但如果自己不来道歉,苏勤很有可能会将此事闹到皇上那里去,一旦被皇上知道了,自己的仕途可能就此终结了,所以,即使此时苏勤的态度很嚣张,他也只能陪着笑脸跪求他的原谅。 “你不应该来求我原谅,而应该去请求我女儿的原谅,因为你伤害的是我的女儿!”苏勤说完,转身走进了大门,苏府朱漆的大门也随之关上,只留给甘戚嘭的一声巨响。 “回去!”甘戚早就受够了苏勤的气,毫不犹豫的别过头,一众家丁则立刻抬着他离开了。 围观的百姓自动的给他让出了一条道,不过始终指指点点,嘴里骂着难听的话,然而,他也只能受了,因为这么多百姓,他不可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很快,京城就流传开甘家的传奇故事,说甘戚与自己父亲的姨娘私通,珠胎暗结,被自己父亲和夫人捉奸在床,甘录一气之下杀了那个姨娘,打断了甘戚的腿,甘戚恼羞成怒,打伤了自己夫人,导致苏氏流产。 故事被说得有声有色,甚至还有茶楼酒肆将这件事改头换面,编成了一个剧本,名叫《有情天》,很受百姓的喜欢。 甘录知道后,气得晕了过去,而老太太则终于明白甘录昨夜为何那么气恼,原来自己孙儿竟然和自己老子的姨娘私通,还怀了孩子。老太太刚刚好的身体再次倒下。 这一次,甘芙没有再去老太太面前侍奉,三姨娘因为也病了,也没有去侍奉,五姨娘却在这时提出搬到老太太的院子,亲自侍奉。 清辉苑里,甘芙坐在三姨娘的床边,见三姨娘的神色始终恹恹的,吃了那么多药都没有起色。在甘府里,三姨娘是唯一对她好的人,而且是不计回报,没有任何私心的好,所以甘芙无法将仇恨转嫁到三姨娘身上,看到三姨娘病成这样,心里也很担忧。 “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妨说出来,芙儿也可以为你分忧解难啊!”甘芙的身体仍然很虚弱,小脸毫无血色。 “芙儿?”三姨娘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想办法解决,于是朝身边的其她人道:“你们先出去,孙妈妈留下!” “是!”所有服侍的丫鬟和婆子都退出了房间,只留下了孙妈妈。 “芙儿,水姨娘是林愿杀的!”三姨娘深吸了一口气,才终于下定决心说出实情。 “什么?”甘芙惊讶的看着三姨娘,她昨天就觉得三姨娘的神色不对,却不曾想水姨娘的死竟然和林愿有关。 “昨天你们都进宫了,林愿便偷偷的跑了进来,我们约好在花园的假山后见面,谁知被水姨娘发现了,她吵着要告诉老爷,林愿情急之下就杀了她!”三姨娘垂着眼睑,一方面是羞赧,一方面是恐惧。长这么大,她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死在自己面前,所以才会吓得病倒了。 “有其他人发现你们吗?”甘芙惊讶过后,心里开始盘算要如何为三姨娘摆平此事,如果没人发现还好,若是有人发现,必须赶在甘录发现之前杀了那个人。 “应该没人了!”三姨娘摇摇头,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林愿走后,我在花园里碰到了五姨娘,你说,她会不会知道?” “她应该不知道,如果知道,昨夜她就告诉父亲了!”甘芙嘴里这样说,心里却并不这样想,毕竟,事情不可能那么凑巧。不过,为了安抚三姨娘,她才这样说。 “可是我害怕!”三姨娘一把抓住了甘芙的手,“芙儿,我不想的,我也劝林愿不要杀人!” “母亲,不要怕,水姨娘与甘戚之间的事父亲早就知道,这也是为何水姨娘死了父亲一点都不伤心,而且还不追究。如今,父亲以为水姨娘是甘戚杀的,我们就装作不知道!”甘芙反握住三姨娘的手,希望用自己的方式来安慰三姨娘。 “是吗?”三姨娘的面色一下子就好了许多,心里也开阔了不少。 “母亲,我问你,你是否愿意和林愿离开?”甘芙认真的盯着三姨娘,两人既然已经在府里约会了,相信已经有了感情。 “芙儿?”三姨娘羞涩的垂下头,神色有些慌乱和挣扎,很显然还在纠结。 “母亲,你好好想想!”甘芙看向一旁的孙妈妈,“孙妈妈,母亲这里就麻烦您好好照顾,我先回去了!” “小姐放心,老奴会好好照顾夫人的!”孙妈妈点了点头,从她的出发点来看,她是愿意三姨娘离开这个地方的。 甘芙出了清辉苑,来到了花园中的一处凉亭,然后朝身边的丫鬟道:“锦衣你去请五姨娘来喝茶,素衣,你去泡壶好茶,顺便将母亲上次为我打的那套翡翠头面拿来。” 锦衣素衣得了吩咐,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春绿则一直侯在一边。 “春绿,明天替我约林愿到‘一品居’,就说我有要事相商!”甘芙挺直脊背坐在凉亭里,眼眸盯着远方,似看着某处,但瞳孔是涣散的,可见,她的思绪早就不在这里了。 五姨娘很快就来了,看见坐在亭子里的甘芙,一袭水绿色纱裙,静静的犹如一株绿萝,身上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魅人气息。明明只是个普通的庶女,但通身的气质却犹如世家的嫡女,娴静而美好,高贵而典雅。难怪能让当朝最耀眼的两个男人倾心相付,这样的女子,不但外表美丽,内心强大,而且聪慧敏锐,任何男人都难抗拒她的魅力。 “六小姐找我不知有何吩咐?”经历了甘颖的事,五姨娘如今抛却了之前的怯懦和伪装,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也大方了起来。走到亭子里,径直坐到了甘芙的对面,目光坦然的看向甘芙。 “你有什么要求?”当三姨娘说遇到了五姨娘的时候,甘芙就肯定,五姨娘发现了花园里发生的事,所以,她不想和五姨娘猜谜,直截了当的询问。 五姨娘微微一笑,端起身旁的茶杯浅酌了一口,然后才直视着甘芙的眼睛,“六小姐果然爽快!” 正文 第140章三姨娘被捉奸 她早就发现了甘戚和水姨娘的奸情,那晚原本是要去抓甘戚和水姨娘的现行,却不曾想会有那样的意外收获。她之所以没有声张,是因为她知道怎样做对自己好,三姨娘虽然是府中的当家,但实际上起决定作用的却是这位六小姐,而她也深信,以六小姐的聪慧,肯定知道自己发现了什么,必定会来找自己谈条件的。 “六小姐放心,我和你从来不是仇人,自然也不会做不利于你和三夫人的事!”五姨娘放下了茶杯,端坐于凳子上,神色自然镇定,没有了伪装的怯懦,尽情的释放着她的自信和聪慧,“我昨夜没有说出真相,今后也自然不会说出真相,我如今没有什么其它的盼头,只希望我的丽儿能找个好人家!” 甘芙一愣,没想到五姨娘筹谋了这么多,竟然只为了女儿有个好归宿,一时间,心里对五姨娘的看法改变了许多。于是微微一笑,“不知五姨娘希望七妹妹嫁到什么样的人家?” “我就是为人妾室,深知妾的悲楚,所以,我不求丽儿嫁给大富大贵的人家,只求她能做个正室!”这是五姨娘如今最大的愿望,也是她为之奋斗的最终目标,给甘丽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好,我答应你!”若真是如此,那就太好办了,所以甘芙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不过,你确定甘丽也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丽儿比颖儿懂事!”五姨娘深知自己女儿的性子,甘颖看似机敏,实则笨拙,甘丽看似木讷,实则聪慧,所以,她才会将那么多的心思都花在甘颖身上,就是希望甘颖能少惹点事,谁知,她还是没有保护好甘颖。 “那就好!”甘芙朝身旁的锦衣点了点头,锦衣便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子放在了五姨娘身边,“这是我给七妹妹的一点心意!同时我也希望五姨娘能记住今天说的话,只要信守承诺,我会给七妹妹一个好的前途,但是若你出尔反尔,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悔不当初!”甘芙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五姨娘好似终于了了一桩心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甘颖死后最放松的笑容。 下午,苏氏的母亲再次来到甘府,这一次,带来了苏家的当家夫人。苏家的当家夫人来了之后没有大吵大闹,直接拿出了一份和离书,威胁甘录,若是甘家不签这份和离书,苏家就将这件事闹到皇帝那里去。 甘录没办法,只能让甘戚签了和离书。苏家当即就将苏氏接走了,而苏氏走的时候,连头也没回,甚至都没有看两个哇哇大哭的孩子。 接下来几日,文斐因为文丹的婚事走不开,没有再到丞相府来,倒是南宫御每天来报道,不过,都被甘芙拒之门外了。 同时,甘家在这几天也陷入了诡异的氛围中,水姨娘的死让所有人都处在一种恐惧的心理状态之下,尤其是甘戚,听说半夜总是做恶梦,院子里还会有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吓得甘戚院子里的人都人心惶惶。 祸不单行,甘府陷入一片混乱,朝堂上,几个御史言官纷纷上折子,怒斥甘录十条罪状,说甘录诬陷忠良、贪污受贿、卖官鬻爵、结党营私、治家不严、纵子行凶、草菅人命、强抢民女、知法犯法、藐视皇权,十宗罪条条有理有据,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涉及到去年沈家的冤案,恳请皇帝撤了甘录的丞相之职,严惩甘录和甘戚,并且为沈家翻案。 皇帝看了折子,直接罢了甘录和甘戚的官职,勒令刑部彻查甘录的罪责,但是却闭口不提沈家的案子。刑部是谁的,苏家的,苏勤早就看甘录不满,办起案来格外卖力,根据御史提供的线索,一个一个的查。 甘录和甘戚被罢了官,毕竟是当朝一品大员,刑部没有直接的证据,也不敢将两人收监,只是幽禁在甘府,不得随意外出。 甘蔷听说了此事,并没有去找皇帝闹,仍然安安静静的保她的胎,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南宫御每天来甘府报道,却只能站在青竹苑外,看着紧闭的大门,久久的伫立,仿佛一尊雕塑,就那么望着这个幽静的小院,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小姐,贤王又来了!”春绿朝外望了望,她能感受到贤王故意释放出的气息。 “恩,春绿,今晚的事安排好了吗?”甘芙的眉眼跳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继续采着手中的嫩竹心。 “已经安排好了!”春绿无奈的看了一眼外面,然后也装作不知道,继续帮甘芙端着一个小竹筛子,里面装了一大半的嫩竹心。 “春绿,我仍然是那句话,若你愿意离开,随时可以!”甘芙摘了一根竹心放在了竹篓里,认真的盯着春绿。 春绿镇定的睁着一双丹凤眼平静安详,“小姐,春绿的心一直不变,愿意永远跟着小姐!”春绿做了那么多年的护卫,心思自然比别的丫鬟要细密,而且甘芙做事从不避讳她,所以她能猜到,甘芙要做一件大事,甚至可能影响到她以后的前途。但是,她早就下定决心跟着甘芙,所以,她不会轻易离开的。 甘芙淡淡的道:“春绿,我知道你效忠的不是我,我也是真心的将你视为朋友和可信奈之人,既然你不愿意走,那就留下吧!” 春绿心惊,没想到自己的秘密甘芙竟然早就知道,不过看甘芙好像并没有因此生气或者对自己生出什么排斥的感觉,放了心。 南宫御一直守到晚饭十分才离去,神色落寞,背影孤独而萧瑟。 如今是五月下旬,初夏的夜晚略显沉闷,若是以往,甘府花园里已经人来人往,因为甘录和甘戚的事情,甘府里众人都处于一种恐慌的状态,所以也没了心情来逛花园。此时的甘府花园安静的可怕,除了偶尔走过一两个巡夜的家丁,看不到一个人影。 花园深处的假山后,两个人影对立于阴影深处,一个高大挺立,一个娇小纤细。 “媚儿,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林愿上前,抓住了林媚的手,神色有些激动。 “林愿,我?”三姨娘垂着头,羞涩的别过脸。这些日子,林愿每天都会给她写一封浓情蜜意的书信,还会送一些小物件,几次相会胆子也越来越大,动作越来越亲密。两人就像是初恋的男女,沉浸在这份隐忍而晦涩的感情里。她也第一次感受到了爱情的蜜意,以前,她只是见过两回甘录,甘录的儒雅温柔便让她倾心相付,甚至都未来得及享受这种恋爱的滋味,就被一顶小娇抬进了甘府。 婚后,甘录对她也算宠爱,但甘录在她之前已经有了妻妾,她能得到的仅仅是甘录很少的一份爱,但即使那样,她觉得够了。如今和林愿两情相悦,她才发现,真正的爱情不是那样的,真正爱一个人应该是付出自己所有的感情。 “媚儿,只要你允诺,我立刻带你走!”这段时日,林愿看得出,三姨娘对他不是不动心,只不过碍于世俗礼教不敢迈过那个砍,所以,他的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于是一把将三姨娘抱在了怀里。当年,他还只是个林府的下人,虽然爱慕三姨娘,但是他没有勇气带她离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他人,后来知道她过得不好,他便一心发奋,一定要为自己和她挣一个好的前程。如今,他终于有能力给她好的生活了,他不会再放手。 “林愿,你快放手!”三姨娘想要推开林愿的手,奈何力气太小,根本推不开。当感受到来自林愿独有的温暖和安全感后,慢慢的放松了自己,靠在了林愿的怀里。 “你们?”甘录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指着相拥的两人,怒目圆瞪,面色紧绷。 林愿慢慢的推开了三姨娘,神色深凝,看向甘录的眼眸却没有一丝羞愧或者被人捉奸之后的慌张,反而是坦然的对上甘录的眼睛,“你来得正好,我要带媚儿离开,你立刻写一封和离书吧!”这一切都是他和甘芙事先商议好的,只有让甘录抓到现行,才能让三姨娘下定决心,所以,他并不慌张。 “贱人!”甘录被林愿的话气得双拳紧握,伸出手就要朝三姨娘打去,却被林愿握住了手臂。 林愿故意加重了力道,他长年练武,武功谈不上绝世高手,但甘录这种文人如何经受得住,只听得咯咯的声音,甘录痛的大呼起来。 “你放手,放手!”甘录感觉到手臂好像要断了,痛得老脸扭曲,身子也随着林愿的动作而弯下了高傲的腰。 “林愿,你快放手啊!”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夫妻,即使不爱了,三姨娘还是不忍心看甘录受罪,于是握住林愿的手,焦急的喊道。 林愿看三姨娘好像很担忧,心里很不舒服,不过,甘录和三姨娘多年夫妻,若是三姨娘面对甘录一点感情都没有,也就不是他爱着的那个温柔如水,善良纯真的女子了,于是一甩,将甘录给甩了出去。 林愿的力道很大,甘录没站稳,一个踉跄跌倒在花丛中,偏偏他身后是一片蔷薇花,他这一摔,刚好落在了蔷薇花丛中,疼得大叫起来,“啊!” 原本甘录只有一个人,这一叫,将在附近巡逻的家丁都吸引了过来,看见三姨娘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一起,估计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纷纷低下头,当做没看见。 甘录跳着站了起来,指着三姨娘和林愿大吼,“你们快给我将这两个奸夫淫妇给抓起来!” “是!”家丁一听,立刻朝林愿和三姨娘身边走去,挽起袖子,恶狠狠的盯着两人,准备大打出手,谁知还没有近到两人的身,就一个个的别踢飞了出去。 正文 第141章三姨娘和离出府 “不用你们动手,我们自己会走!”林愿一把握住了三姨娘瑟瑟发抖的手,垂下头深情的凝视着三姨娘,“媚儿,别怕,今晚,我一定带你离开这里!”说完,看向站在一旁正对他们怒目而视的甘录,冷冷的道:“甘录,我早就想要带媚儿走了,今晚,你我正好做个了断!” 甘录没想到理亏的奸夫竟然这么嚣张,摸着刚刚被蔷薇花刺痛的屁股,狠毒的瞪着两人,“了断?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我等着瞧!”林愿鄙视的掠过甘录身边,牵着三姨娘的手离开了。而三姨娘一直处于一种自责和愧疚之中,不敢抬头去看甘录,也不敢去看林愿。 甘录气得双目猩红,紧握着双拳,恶狠狠的瞪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近日来集聚的怒气和憋屈都化作了此时的杀意,他要杀了这对狗男女。 林愿直接领着三姨娘来到了大厅,而此时,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甘府说大也大,也不大也不大,花园里发生了那样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所以,大家都聚集到了大厅里,包括卧病在床的老太太和禁闭的大夫人。 老太太气得老脸苍白,一双冰冷的黑眸盯着牵手站在自己面前的陌生男人和三姨娘,眼里有愤恨,有疑惑,更多的却是浓浓的杀意。 “林媚,你还有没有羞耻之心啊?”大夫人是最幸灾乐祸的那一个,所以眼眸里满是笑意。 “闭嘴!”林愿身形一动,已经来到大夫人身边,一个巴掌打在了大夫人的脸上,随后又迅速的退到了三姨娘身边。整个过程只在一眨眼之间,众人都没有看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就听见大夫人一声尖叫,身子仰倒在地上,连带着椅子都散了架。 “大夫人!”大夫人身边的妈妈也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幕吓到了,见大夫人倒在地上,紧张的去扶大夫人。 “放肆,你是哪里来的贱民,竟然敢在丞相府里行凶,来人,将他给我拉下去杀了!”见识过这个男人的身手,老太太心里有些犯怵,但老太太毕竟是老太太,面对眼前的变故一点也不慌张,立刻沉着脸朝身后的家丁命令。 “是!”家丁们见识过刚才林愿的身手,因此一个的心里都有了几分忌惮,虽然嘴里答应的很整齐,但谁都不敢第一个出手,面面相觑。 “还不快动手!”甘录这才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身边跟着甘芙,见家丁不敢动手,怒喝一声,“再不动手,我立刻发卖了他!” “是!”听到要被发卖了,家丁们这才瑟缩着朝林愿旁边走去,不过仍然互相亦步亦趋的,不敢像往常一样那么嚣张。 “没用的东西!”甘录看几个家丁不敢动手,一脚踢向靠的最近的一个家丁,然后在甘芙的搀扶下朝老太太走去。 林愿冷笑着,将身旁因为恐惧和羞耻而垂着头不敢说话的三姨娘抱在怀里,“甘录,赶快将和离书写出来,我可没那么多的耐性!” “和离书?”甘录冷冷的一笑,看到这么多人都聚集到了这里,面子里子都挂不住,如何会甘心情愿的写和离书,“你倒是想得美,我告诉你,不可能!她林媚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而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甘府!来人,将这一对狗男女给我抓起来!” 甘录的话落,十个身着黑衣的中年男人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唰的一声抽出了手中的宝剑,宝剑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银色的冷光,将林愿和三姨娘围在了中间。 “不计生死,不准他们踏出这个大厅!”甘露一声令下,十个黑衣人立刻朝林愿攻去。他们仿佛没有感情,没有温度的尸体,不怕疼,不怕危险,全身都透着死亡的气息。 林愿感受到黑衣人强大的气息,立刻从腰间抽出了软剑,因为要护着三姨娘,束手束脚,不过还是能勉强对抗十个黑衣人。但是,毕竟是以一敌十,林愿的武功再高,面对十个武功高深的暗卫,也渐渐的吃力了起来。 甘芙也是第一次看到甘府的暗卫,这十个暗卫应该就是甘府最强大的力量所在,看年龄都比较大了,据她猜测估计是甘录身边养了很多年的暗卫,而且只对甘录效忠。看来今日之事是真的将甘录气急了,否则他也不会动用这么隐秘的力量。 “林愿!”眼看林愿受了伤,三姨娘惊呼出声,奈何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尽量不动,不给林愿添麻烦。 “哈哈哈……”甘录看到林愿受了伤,大笑了起来,随即狠辣的盯着三姨娘和林愿,“你叫林愿,是林府的三大管家之一?我就说,谁敢色胆包天来勾引我甘录的女人,原来是林家的!哼,我今日就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给我杀!”甘录已经疯狂了,莫名其妙被御史参奏,罢了官,还被苏家那个老匹夫整,如今,一个女人竟然也敢背叛他,太多的不如意和憋屈全部化成了此时的杀气。 大夫人被林愿打了,脸已经肿了起来,因为林愿下手很重,白皙的脸颊变成了紫红色,嘴角被打破了,渗出了一点血丝,难堪的很。看到林愿受伤,三姨娘伤心,她就觉得脸上不那么痛了,高兴得大笑了起来,谁知得意忘形,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痛得她又呼叫了起来。 甘芙看着大夫人可笑的行为,心底里鄙视,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林愿,你快走,不要管我!”见林愿再次受伤,手上和腿上都鲜血淋淋,三姨娘急得哭了,她不要自由了,她只要林愿好好的活着。甘录的狠毒她早就见识过,她宁愿一辈子都待在这里过着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也不要林愿为此丧了命。 “不,今天,我一定要带你离开这里!”林愿虽然受了伤,但是仍然坚持着与十个黑衣人周旋,趁着一个空隙,将手中的三姨娘一推,推出了战斗圈。 三姨娘被林愿推了出来,刚好落在了甘芙身边,不过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林愿身上,想要冲上前去保护林愿。 “母亲,不要去!”甘芙一把拉住了三姨娘,“母亲,你去也帮不了他!” “可是?”三姨娘犹豫着,目光在林愿和甘芙之间徘徊,见林愿不用保护自己,果然没有再受伤,最终还是放弃了,站在一边焦急的盯着林愿。 “贱人!”甘录见三姨娘出了战斗圈,大踏步走到三姨娘身边,伸手就要打三姨娘,却被春绿拉着三姨娘躲开了。 “连你也敢跟我做对?”甘录怒极,走上前就要打春绿,谁知春绿拉着三姨娘一闪,再次躲过了甘录,“你!来人,将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给我抓住!”在甘录看来,春绿不过一个小丫头,即使会点拳脚功夫,也不可能打得过几个家丁,于是朝站在一旁的家丁怒吼一声。 家丁刚才不敢去抓林愿,是觉得林愿武功太好,怕吃亏,如今见要抓一个小姑娘,当然不再害怕,于是抡起手中的木棍朝春绿哄了过去。 春绿的武功对付一众家丁还是搓搓有余的,因此,不过片刻,几个家丁就已经哀嚎着倒在了地上,一个个的要么抱着腿,要么抱着肚子,要么抱着头,痛得哇哇大叫。 “真是反了!咳咳咳……”老太太看着乱作一团的客厅,气得猛咳了起来。康妈妈立刻上前给老太太拍背,顺便安慰着老太太,“小姐,今日之事也许有什么误会呢,不如让老爷先停下来,好好商量商量!而且,如今是非常时期,若是在府里再出了人命,对老爷来说可不好啊!” 老太太一听,想到如今甘录的官职被罢免,刑部正在彻查,苏家因为苏氏的事本就对甘家怀恨在心,肯定会相方设法的坐实那些罪名,若是再因此得罪了林家,甘家覆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老太太朝康妈妈点了点头,康妈妈便来到甘录身边,凑到甘录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甘录的神色这才冷静了下来,幽深的黑眸在搏斗的林愿和一脸担忧的三姨娘身上徘徊了一阵,然后好似下定了决心,走到老太太身边,“住手!” 十个黑衣人动作整齐,令行禁止,立刻退到了一边,没有再朝林愿进攻。 三姨娘见黑衣人离开了,立刻扑向林愿,看着林愿还在流血的伤口,泪水一滴滴的滑落,“林愿!” “林媚,若是你愿意悔改,我今日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甘录的神色恢复了平静,刚才的疯狂和狠厉全部消失了,又成了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当朝丞相。 “不行!”林愿看三姨娘要开口答应,伸手捂住了三姨娘的口,转而看向甘录,眸光坚定,“不可能,我今日必须带她走!” “那好,来人,去林府通知林家大老爷!”甘录已经想好了对策,他预料到两人的回答会是这样,所以,朝身旁的随从使了个眼色。 “不用了,本少爷可以全权代理我的父亲!”林朗一袭藏青色云锦踏步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两个年轻人,面色冷傲,周身气息很弱,好像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朗儿?”三姨娘看见林朗进来了,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丑事被林家人知道了,自己会给林家人丢脸,愧疚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姑姑放心,林家永远是你的家!”林朗扫了一眼一旁的三姨娘和受伤的林愿,神色没有什么变化,随即走到了甘录面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其他人都不敢坐,因此留下了许多的座位,林朗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子,“姑姑,林叔,你们也坐下吧!” 林愿看林朗来了,知道他们今日肯定能达成所愿,握住三姨娘的手,给了三姨娘一个放心的眼神,“走吧!”拉着三姨娘坐到了林朗的身边。 正文 第142章甘芙出卖三姨娘? “林朗,你确定你能代表林家做这个主?”甘录也不和林朗计较,反正一个女人而已,而且还是个对自己不忠的女人,他没必要在乎,如果能以这件事给自己换取足够的好处,他不介意给林家一个面子。 “当然!”林朗点了点头,对于甘录的质疑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你姑姑和这个男人做了丑事,被我当场抓住,你准备怎么处理?”甘录也坐到了椅子上,刚才被蔷薇花扎的地方疼得他蹙着眉。 “请问我姑姑和林愿是做了什么丑事?”林朗好像并不震惊,淡然的质问。 “他们在花园里幽会,被我当场抓住!”面对林朗的坦然和淡漠,甘录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自信和底气都没了,若是林家真的在乎名声,林朗现在不可能这么淡定。 “是吗?幽会?仅此而已?”林朗好像觉得事情还不够严重,无所谓的看着甘录,又看向林愿和三姨娘。 “你还想怎样?要不是芙儿告诉我,我被人戴了绿帽子都还不知道!”甘录的话让在场的众人喧闹了起来。 “芙儿,是你?”三姨娘不敢置信的盯着甘芙,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竟然是出卖自己的人。 “呵呵呵,这就是报应!”大夫人吸取了之前的教训,笑得时候捂住受伤的脸,而且不大笑,嘲笑的看着三姨娘,“林媚,你也有今天,你豁出一切维护这个小贱人,可如今呢,她却出卖了你,呵呵,真是太好了!” 其他的人也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尤其是老太太,怎么都没想到,出卖林媚的竟然是甘芙。不过,她却很欣慰,“芙儿做得对,作为甘家的子女,就是要为甘家着想!” “芙儿,真的是你吗?”三姨娘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个一心维护自己,一心鼓励自己追求自己幸福的甘芙竟然出卖了自己,于是踏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甘芙身边,一把抓住了甘芙的手,“芙儿,你说啊,不是你对不对?” “是我!”看着三姨娘恳求的目光,甘芙却淡然的面对,然后冷冷的甩掉了三姨娘的手,“你背叛了父亲,我这么做没有错!” “不,不是你,不是你!”三姨娘还是不愿意相信,泪水早就模糊了眼睛,却倔强的不让泪水流下来。 林愿是知情者,明白甘芙的苦心,可却不能说,否则以后甘芙还如何在甘府立足。看到三姨娘不肯面对现实,痛苦的样子,强忍着伤口的疼痛,挣扎着起身走到了三姨娘身边,“媚儿,芙儿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 “我没有苦衷,我就是不愿意看着你做对不起父亲的事!”甘芙木然的冷着脸,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和她没关系,说出的话也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三姨娘怎么都不愿意相信,那个善良纯真的小姑娘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甘芙冷笑着看向三姨娘,然后指着坐在一边的林朗,“我明明可以嫁进定王府享受至高无上的尊荣,享受荣华富贵,可你却因为一己私欲,想要将我嫁给你的侄儿,他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商人而已,如何配得上我堂堂丞相的女儿?” “不,不是的,芙儿,不是这样的!”三姨娘不愿意相信甘芙的话,可也只有这个原因能解释甘芙出卖自己的原因,所以,即使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当初我找到你,让你做我的母亲,不过就是想要利用你而已,如今,我已经得到定王府世子的青睐,我不需要你了!”甘芙昂着头,不敢去看三姨娘几乎痛彻心扉的样子,她不断的告诫自己,狠一点,再狠一点。 “好,好!”三姨娘终于相信了,突然不再哭了,冷笑的盯着甘芙,“甘芙,从今以后,我和你断绝母女关系,我们的情分到此为止!”说完,在林愿的搀扶下走到了林朗身边坐下了,不过却好像丢掉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恍恍惚惚的。 林朗用他晦暗不明的黑眸深深的凝视着那个倔强的伪装自己的女子,她的心明明比三姨娘还痛,为何又要说出这些让两人都痛苦的话呢? 甘录却很畅快,能在三姨娘离开前看到她痛苦,他很开心。甘芙的话也提醒了他,不是还有定王府世子吗,上次就是他救了自己,这一次他也可以救自己啊。刚才的颓败和担忧都消失了,甘录也有了底气,面对林朗的目光也高傲了起来,“林朗,你也看到了,连芙儿都说林媚和人私通,可见我并没有冤枉他们!” “你想怎么办?”林朗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见甘录的神色突然强硬了起来,也故意散发出作为林家大少的威严之气。 “我可以给她一纸休书,但是,她要留下所有的陪嫁物品!”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南冥有规定,犯罪的官员可以用钱为自己赎罪,只要他有了足够的钱,他就可以买通朝中大部分的官员为自己说话,官职也许保不住了,但是一家人的性命是能保住的。 “不行,你必须写和离书!”林朗斩钉截铁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甘录爽快的答应了,和离书和休书没什么区别,再说,他也不愿意让自己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事被别人知道啊,刚才之所以说是休书,不过是给林家一个讨价还价的余地而已,没想到林家果然爽快的答应了。 甘录一想到林媚那抵得过一座城的嫁妆从此归为自己,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老太太、大夫人、五姨娘都知道林媚的嫁妆代表什么,所以也都惊喜的激动了起来。而在场大多数人虽然不知道林媚的嫁妆有多少,但从林媚平时用的东西和穿戴就知道,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否则,一向冷静自持的老太太也不会这么激动啊。 “嫁妆,我们林家可以不要!但是,你必须交出子息的解药!”对于林家来说,钱是最多的东西,如果用钱就能买到林家人的自由,他们一点也不吝惜。林媚当初嫁过来有多少嫁妆林朗很清楚,因为是做妾,老太太怕林媚在甘家受到委屈,将自己多年来珍藏的好东西都给了林媚,还赔了很多房产田产,买下一座城都足够了,不过,林朗不在乎,林家家训,人比钱重要。 “子息?那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甘录故作讶异的看着林朗,以前给三姨娘用子息,是不希望三姨娘生下儿子,虽然她已经和自己没关系了,三姨娘生不生孩子,也跟他没关系了,可这个女人背叛了他,他怎么可能看着她跟别的男人生儿育女,反正这件事林家没证据,他就抵死不承认。 “你们母子做过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今日,若你们不交出子息的解药,嫁妆你们别想拿到!对于你们曾经做下的罪恶,我们林家一定会让刑部苏尚书给我姑姑一个交代!”林朗并不生气,也不急,说起话来不及不徐,神态淡定轻松,明明是三姨娘红杏出墙,但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一点理亏的样子。 “你!”甘录没想到林家一个未及弱冠的小子也敢这么和自己说话,偏偏林朗说的不错,当初他们对三姨娘母子作下的事并不是无迹可寻,上次三姨娘就说找到了当年的那个丫鬟,林朗这么有恃无恐,是不是他们手里已经掌握了什么重要的证据呢?虽然给自己儿子下毒算得上家务事,但如果林家真的抓住这个事不放,跑到刑部去闹,苏勤一定会在御史给自己罗列的罪状里重重的加上一条残害亲子的罪名。若真是如此,自己想要翻身就更难了。 “甘录,你如今的处境你最清楚,你是聪明人,相信你会做出最好的选择的!”林朗冷冷一笑,那笑容却让甘录心惊。 “贤侄,不是我不给,你也知道子息的解药难寻,当初我给媚儿下药时就存了让她终身都不孕的想法,所以,就没有留下解药,如今你要问我要,我真的找不出啊!”甘录没想到林朗的态度这么坚决,但是要让他成全这对狗男女他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干脆抵死不认。 “原来如此!”林朗一副很可惜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既然这样,嫁妆我们可能就不能留下了,明日我就会将当初我那个可怜侄儿是如何惨死公之于众,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前任当朝丞相是多么的毒辣,顺便让人写个状子递到京兆尹,让尹大人为我可怜的侄儿申冤!”林朗的表情很悲苦,很无奈,看得甘录牙痒痒。 林朗的话让大夫人等知情人心里暗暗感叹,林家虽是商户人家,可人家对家人是真的爱护,如今明明是三姨娘红杏出墙被人逮住,理亏在先,林家不但没有因此怪罪林媚,反而成为她的后盾为她声张。就像苏家一样,苏氏虽然只是庶女,苏勤也能为了她跟甘录闹翻,反观自己,范家何时为自己想过,当初甘录没发迹时,范家不闻不问,后来甘录升为丞相了,范家对自己也没见多好,家中的几个嫂子哥哥仍然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 至于甘家这两次出事,范家更是避之不及。如果今日出事的是自己,范家绝对不会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只会任自己自生自灭。这些年,她很清楚甘录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冷淡,不就是因为范家对他的鄙视不屑让他心里不舒服吗,若是范家能像林家这样支持自己,自己在这个家里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不止大夫人,其她的姨娘也都在感叹。甘录的几个姨娘,除了五姨娘是通房丫头升上来,八姨娘是大夫人的婢女,其她都是家中的庶女,或者家中地位不显赫,看中了甘录的地位和权势,才将她们送进来,期望她们为家族带去好处与利益,可一旦甘家出事了,他们也是躲得最快的。若是自己有个可以依靠的娘家,也不会在这个家里任人欺辱了。 正文 第143章狼心狗肺的畜生 老太太明白甘录的心思,但是如今不是计较那些的时候,既然林媚已经不是甘家的人了,她生不生孩子跟甘家都没关系了,又何必一定要争那一时之气呢,于是越过甘录,看向林朗,“林家小子,林家和甘家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亲家,你又何必要咄咄逼人呢?难道你父母没教你,做人留一线,将来好行事吗?” “老太太这句话说的好,不愧是经历过人生风雨的!不过,当初你们母子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这句话的真谛呢?若当初你们肯放过我的侄儿,不对我姑姑做出狠绝之事,如今我们又怎么会闹成仇人呢?”林朗唇畔勾起一丝冷笑,之前的话让人听着很舒服,老太太一副找到了知音的神情,待听到后面的话,面色越来越难看,放在圈椅上的手紧紧的握住,长长的指甲在木头上抓出了五条浅浅的痕迹。 林朗好像没有看到老太太的脸色越来越深沉,仍然自顾自的说着:“老太太,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佛家也说,因果循环,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们母子做了那么恶事,甘录如今的众叛亲离就是报应!” 老太太嵌在椅子里的指甲已经刮出了咔咔的响声,一张保养得意的脸也因为愤怒而扭曲。不过,林大少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继续说着:“我姑姑当初被甘录引诱,不顾家人反对,以妾室的身份嫁进了甘家。原本母亲以为你甘录饱读诗书,甘家在利州也算是书快论坛,应该是个积善之家。都说虎毒不食子,可你们竟然会因为忌惮林家,害怕林家利用你们甘家,就亲手毒死了自己儿子。如此灭绝人性的行为,你们却还不认罪,又给我姑姑下了绝育的子息。你们母子丧尽天良,恶事做尽,如今还敢恬不知耻的索要林家的嫁妆?像你们这般不要脸的母子,我林某人长到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见!” 林朗一张毒舌喷得甘录和老太太脸色白了又黑,黑了又绿,绿了又白,五彩缤纷,可笑之极。 甘芙听着林朗的那些话,心底里也不得不佩服这位林家大少,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估计能将死人给说活,活人给说死,这不,甘老太太已经气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然而,林大少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毒舌有多么厉害,继续朝着甘家母子俩狂喷口水,“甘录,你也不想想,林家是什么人家?林家的祖先是先祖皇帝最宠爱的皇后。若是林家想要从政,还需要借助你一个小小的甘家?远的不说,就说十年前林家出资五千万两黄金资助贤王攻打北岄,当时皇上要赏赐林家,林家若真想要做官,五千万两黄金难道还买不到一个官?再说林家每一代子弟,从无人参加科举,你以为是林家子弟没那个能力?不说我们这一代,若是林家真的有这个心,难道几十代人还培养不出一个读书人?” “你们总认为林家是图你们地位,其实是你们需要林家的钱,你们一方面享受林家的金钱给你们带来的荣华富贵和仕途上的帮助,一方面又鄙视林家的钱,觉得钱很俗气,同时也看不起姑姑。这些年来,你从没有登门为祖母尽过孝,反而是经常往范家跑。天道轮回,你们看不起林家,不愿往林家跑,范家也同样看不起你们,因为你们和范家相比,你们的地位又差了不知多少。你们白瞎了一双眼睛,却看不清自己的地位,别说范家看不起你们,就是我们林家也看不起你们。因为你们就是一对狼心狗肺、毫无人性的畜生!” 林朗一口气说完了自己想要说的话,将三姨娘这些年在甘家受的委屈全部说了出来,也将甘家母子给贬低得一文不值。气得甘老太太一口气提不上来晕了过去。气得甘录脸色铁青,双拳握得咯咯作响。 “老太太,老太太!”康妈妈见老太太晕了过去,惊恐的大喊,拉着老太太摇晃了几下,才将老太太给摇醒了。康妈妈听了林朗的话,对这些年甘老太太和甘录所做的事也很汗颜,自己也是帮凶之一,也是白瞎了一双眼,看不清现实。 老太太幽幽转醒,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待回过了神,一把抓住甘录的手,“老大,解药给他们把!” “母亲?”林朗的话并没有让甘录醒悟,相反,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所以仍然不甘心。 “给他们!”老太太怒吼一声,吓得甘录也惊了一下,“老大,去拿解药!” 甘录虽然不甘,但一直以来他对老太太的话都言听计从,此时也不得不听从。再说,林朗刚才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若是没有解药,林家不会善罢甘休,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甘家,也没必要争一口气了,于是转身进了内院。 林愿和三姨娘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就解决了,直到看到甘录写好了和离书,才回过了神。 和离书很快就写好了,甘录爽快的在上面写上了自己名字,还盖上了自己的私章。将和离书和解药盒子一并交给了三姨娘。 三姨娘拿着那张盖了甘录私印的和离书,一时间有些恍惚。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付出了青春和全部的爱的男人就要与自己形同陌路,心里不免生出了不舍和眷恋,一方面是因为终于发现,自己在这个男人心中还不如那些嫁妆,原来从一开始,这个男人就是冲着自己身后代表的林家的财富,而她这个人是可有可无的。 三姨娘自嘲的一笑,在和离书上果决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其中一份和离书递给了甘录。 甘录看到三姨娘签下了名字,立刻从三姨娘手中接过了和离书,生怕三姨娘会后悔似的。 甘录的举动让三姨娘本就已经寒了的心更加冰冷,仿佛在寒冬腊月被人从头到脚的浇了一盆冰水,凉透心底。转过身的那一霎那,三姨娘的眼角滑落下了两滴清泪,为那些逝去的青春,为那些单纯的付出,也为自己这些年的苦和痛。 林愿看到三姨娘这么痛苦,大踏步走到她身边,伸手揽住了三姨娘柔弱的肩膀,“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解决完三姨娘的事,林朗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多留,转身朝外面走去,只是在经过甘芙面前时,驻足了片刻,然而,甘芙始终没有给他一个眼神。林朗知道,今天过后,两人之间唯一的一点联系也没有了,于是长叹一声,离开了。 在场的众人都还没有从之前的震惊里回过神,三姨娘竟然曾经遭遇过那等不平之事,甘录母子竟然狠心杀死自己的亲儿子和亲孙子。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又太不可思议,让众人都不敢相信,当看到甘录最后对三姨娘没有一点眷恋和不舍,所有的女人心底都升起了一片凉意。三姨娘嫁给甘录十多年了,甘录竟然可以毫不眷恋的为了钱写下和离书,那么她们呢,她们没有林家那样的娘家,她们的下场是不是比三姨娘更惨? “都回去吧!”老太太突然之间好像老了十岁,那双总是深邃幽静的眼眸里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涣散不明,长叹一声,在康妈***搀扶下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甘录看到自己母亲的样子,只觉得奇怪,却并没有深究,也转身离开了。 其她人自然也陆陆续续离开了,只留下了甘芙和春绿两人站在原地。 “小姐,我们也回去吧!”春绿看众人都离开了,而甘芙还站在那里不走,于是提醒道。 “春绿,她会幸福的对不对?”甘芙看着三姨娘离去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踪影,但她的目光却一直盯着那里,深邃而渺远。 “夫人一定会幸福的,你看刚才,林叔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护着夫人,他一定会是个爱护妻子的好男人!”春绿知道甘芙刻意安排林朗延后出场,就是想要考验林愿对三姨娘的心是否坚定,直到看到林愿受了伤,确定林愿会好好爱护三姨娘,才让她给林大少爷发讯号,让大少爷出场。小姐是在保护夫人。 “是啊,她一定会幸福的!”甘芙郑重的点了点头,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转过身走出了客厅。 老太太从那晚之后,便没有再出过清心堂,也不让人进去伺候了,身边除了康妈妈和几个年纪较大的婆子,其她年轻的丫头都被老太太遣了出来,听府中人说,老太太要静心礼佛,从此不再过问红尘俗世。 甘录几次要去见老太太,都被康妈妈挡在了外面,听说老太太只给甘录留了一句话,甘录就没有再去了。甘录的案子刑部那里正在彻查,为了保住自己的命,甘录四处想办法,也顾不上老太太。 因为三姨娘和离了,府中的管事权又落在了大夫人的手里,大夫人一上来,首先让人将三姨娘以前住的院子彻底的清查了一遍。三姨娘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所以留下了很多东西,大夫人趁机让人把好的家具和衣衫首饰都搬走了,还以要重新装修清辉苑为名,将甘芙也给赶了出来。 “小姐,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吗?”锦衣和素衣性子不如春绿沉静,见那些大夫人派来的婆子丫鬟在甘芙房间里一阵的搜刮,凡是值钱的东西就拿,俨然就是一群强盗,于是不忿的抱怨。若不是甘芙拦着不让她们去阻拦,她们一定和她们拼了。 “你放心,待会儿她们会恭恭敬敬的将拿走的东西送回来的!”甘芙站在院子里一丛竹林下,竹子还是三姨娘种下的,是名品凤尾竹,夏季的竹叶嫩绿清新,甘芙一席淡绿色纱裙立在那里,与翠绿的竹林浑然融为一体。 正文 第144章大夫人东山再起? 南宫御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美景,一位绿衣美少女,立在竹影之下,全身自然透着一种清冷的气质,将周遭的景色都给黯淡了下去。 “芙儿?”南宫御一身白色常服,挺拔俊逸,立于阳光里,却比阳光更闪耀。 “你们在干什么?”甘录随着南宫御走进青竹苑,看到的就是一群丫鬟婆子将一个好好的院子给弄得一团乱,尤其是看到她们手中拿着属于甘芙的首饰和衣衫乃至其它珍宝时,一张老脸已经黑成了一锅灰。 所有丫鬟婆子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恐的看着站在大门边的南宫御和甘录,一个个扑通扑通的就像是下饺子一般跪在了地上,“参见贤王!”以前她们可能不认识南宫御,但最近这位南冥最神秘的贤王经常往府里跑,不认识的也认识了。 “我问你们在干什么?”甘录怒不可竭,走到其中一个婆子身边一脚踢了过去。这个老刁奴他认识,是大夫人身边的陪嫁婆子,不用问也显而易见了,大夫人趁他不在,准备欺负甘芙,还要将属于甘芙的这些钱财都据为己有。 那婆子素来威风惯了,这半年来大夫人屡屡受挫,她们也跟着吃了不少苦,所以如今在甘录面前已经不敢嚣张了,被甘录这一脚踢倒在地,也只敢哼哼几声。 其她几个丫鬟婆子看甘录这么气愤,都吓得瑟缩了起来,“启禀老爷,是大夫人命奴婢等人来清辉苑清理物品,说要全部清点入库!”当然,她不敢说大夫人的原话是清点后入她私人的小金库。 “狗奴才!”甘录又是一脚踢向了其中一个平时嚣张惯了的婆子,恶狠狠的瞪着这十几个刁奴,“没有我的允许,以后你们不得踏入清辉苑一步,回去告诉范婧,她若是再敢在府里兴风作浪,看我不休了她!” 这是甘录第一次说出这样狠绝的话,以前,大夫人做了再多的错事,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方面是因为大夫人是正妻,是当家主母,还是他嫡出子女的母亲,他必须给她面子,一方面是因为范家在那里撑着,他不敢得罪范家。但如今,范家因为范鑫的事情已经倒了,前几日户部尚书一职已经被太子党的人抢过去了,范家已经不足为据。相反,甘芙仍然是他手中最后的王牌,贤王这些日子每天往甘府跑,目的就是为了甘芙,定王世子前段时间长住在这里,也是为了甘芙,无论哪一个,都是他的救命稻草,所以,他必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是,是!”几个丫鬟婆子被甘录吓得慌忙的磕头,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慢着!”锦衣突然叫住了几个准备离开的丫鬟婆子,走到其中的一个婆子的身边,一把扯开了那婆子的腰带。只听得哗啦啦啦,一大堆的首饰从那婆子的衣衫里落了下来。 “啊!”婆子没想到锦衣会这样做,看见自己藏的好东西掉了,怒目瞪着锦衣,然而看见锦衣高昂着的头时,才发现,如今府里最大的不是大夫人,而是这位六小姐,于是又蔫了下去。 “所有人,将刚才偷的东西都给我拿出来!”锦衣素来泼辣,跟了甘芙后,甘芙又从来不苛责约束她们,所以更加养成了她泼辣的性子,此时插着腰指着那十几个丫鬟婆子,俨然一个威风凛凛的管家婆。 那些丫鬟婆子见锦衣这么凶,而且刚才那婆子偷东西的事已经暴露,也不敢再藏私,只得乖乖的将偷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现在,你们马上去将清辉苑给我恢复原样,要是让我发现有人偷懒,看我不撕了她的皮!”锦衣厌恶的鄙视着这些仗势欺人的恶奴,朝青竹苑其她几个丫鬟命令道;“还有你们,平时一个个都靠着六小姐,刚才大夫人一来,你们就倒向了大夫人,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还不快去帮忙!” “是!”青竹苑的小丫鬟们平时就怕锦衣,此时被锦衣一骂,吓得立刻跑进了屋里,去收拾残局去了。 看完了戏,南宫御才慢慢走到甘芙身边,伸手想要去拉甘芙的手,却被甘芙躲开了。 “臣女参见贤王!”甘芙巧妙的避过了南宫御的触碰,福身参拜。 “芙儿!”南宫御被甘芙的疏离和刻意的躲避伤了心,蹙着眉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娇小女子,明明那么瘦弱的身躯,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气性?就算他对于沈家灭门之事知情,可他也是无可奈何,他已经尽量在弥补了,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原谅自己呢? 甘录看两人好像在闹别扭,但南宫御明显没有因为甘芙的疏远而生气,还耐心的哄着,心里高兴极了,只要这位贤王愿意帮自己,别说命保住了,就是官复原职也有可能啊。于是笑眯眯的看着两人,“我立刻去命人准备一桌酒席,王爷今晚就留在这里用膳吧!” “好,你去吧!”南宫御有很多话要跟甘芙说,甘录在这里不方便,所以,他巴不得甘录立刻离开。 “好!好!”甘录看南宫御没有拒绝,笑意全部凸显在脸上,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两人,然后离开了。 见甘录离开了,南宫御一把抓住了甘芙的手,拖着甘芙便朝院子里一个偏僻的角落走去。 甘芙想要挣脱,奈何南宫御根本没想让她挣脱的意思,虽然不会弄伤她,却刚好钳制住她,让她无处可逃。 走到院子里竹林深处的一个角落里,这里没有了外人,南宫御手臂一拉,甘芙就顺势倒进了他怀里,然后被他狠狠的抱住,“芙儿,不要这样对我,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可以生我气,但就是不要推开我,我的心会痛!” 甘芙刚刚想要推开的手在听见南宫御的话后,缓缓的放了下来,神色虽然还是那样冷淡,但眼眸深处却不再平静,“南宫御,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你有你的责任,你的原则,我有我的路要走,而我要走的路势必要和你成为敌人,与其到时候痛苦,不如现在就放手!” “不,芙儿,我已经在为你报仇了,你看,甘录已经被我们斗垮了,现在只等刑部结案,他和甘家所有人就会为沈家陪葬!”南宫御听到甘芙的话,悬着的心突然放了下来,只要她不是不爱他了,只要她不狠他,就说明他们之间还有可能。“至于南宫博,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的!” “我要杀的是皇帝!”她早就猜到甘录的事和南宫御脱不了干系,原来真是他做的,可是这已经没有了意义,因为她现在才发现,只让甘录死不足以消除她心中的仇恨,也不足以安慰沈家二百多冤屈的灵魂,她要让甘录尝到众叛亲离的滋味,让甘录体会体会被自己最亲的人出卖的滋味。 “芙儿,他是皇帝,你要如何杀他,若你真的杀了他,沈家就真的成为千古罪人了?沈家世代忠良,难道你想让你们沈家的祖先都不得以安宁吗?”南宫御从来不知道甘芙的想法会这么疯狂,杀了皇帝,那是弑君之罪啊,沈家的祖先都会被拖出来鞭尸的。 “那又怎样?他们死了,都死了,就算沈家的冤屈得以昭雪,沈家也没有了,还要那些没用的名誉做什么?”甘芙也知道自己疯了,但是,在经历了被最亲最爱的人欺骗和背叛之后,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如今沈家就只有我和敏儿了,有什么用?而且,皇帝会承认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才致使沈家含冤而死吗?皇帝会承认是他的猜忌和不信任才导致了沈家的悲剧吗?” 甘芙的反问让南宫御的双手突然僵硬了,是啊,皇帝不会承认。 甘芙终于推开了南宫御的拥抱,冷冷的倔强的抬起小脸,嘲讽的盯着南宫御纠结的神情,“你很清楚,皇帝不会!他只会将所有罪责都推到甘录和南宫博身上,然后象征性的杀了甘录全家,再贬斥了南宫博,或者再给我父亲和哥哥封个爵位!南宫御,沈家已经灭门了,绝后了,要那些爵位有什么用?我父亲和哥哥会活过来吗?聪儿会活过来吗?” “芙儿?”看着这么激愤的甘芙,南宫御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无能为力,因为他有他的原则和责任,他不可能为了甘芙跟皇帝作对,也不可能为了甘芙就逼迫皇帝认罪。原来甘芙之所以不原谅自己,并不是自己欺骗了她,而是因为,自己真的帮不了她。 “南宫御,你的存在和靠近只会让我随时随地的想起沈家的仇恨和冤屈,想起你们的欺骗和背叛,想起你们姓南宫的人是多么冷血无情!”甘芙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来的,这里面包含了太多她的无奈和悲愤,她的痛苦和失望。 “芙儿?”南宫御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任何一句话都只会让他显得更加的无能和卑鄙,他一方面渴求甘芙的爱,一方面又不愿意为她付出,他的贪心和冷血只会更加的伤害这个可怜而痛苦的女子。 “南宫御,从今以后,你我便是敌人,你记住,我不会放过皇帝,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甘芙的面色突然冷静了下来,整个人好像被一层寒冰给包裹住了,冰冷而孤独,隔绝了一切想要靠近她的人。 甘芙默然的转过身,踏着满地枯黄的竹叶慢慢的走开了,透过竹叶的缝隙照进来的阳光斑驳了她的身影,仿佛正在一片片的将她凌迟,而那个倔强的灵魂却始终不愿意向命运低头,用她弱小的身躯努力抗争着,虽然结局已经注定,但是她不服输,哪怕粉身碎骨,也要高傲的死去。 南宫御并没有留下来吃晚饭,只是嘱咐甘录要好好照顾甘芙便离开了,甘录虽然不舍,但人家是贤王,不是他能左右的,于是来到了甘芙的院子。 正文 第145章给甘录出谋划策 此时院子已经恢复了原貌,甘芙正坐在竹林下烹茶,娴静而安宁,会给人一种舒心的感觉。 “参见老爷!”锦衣素衣看见甘录来了,纷纷朝甘录福身行礼。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事跟六小姐谈!”甘录坐到了甘芙对面,朝锦衣素衣和春绿摆了摆手。 三人看向甘芙,见甘芙点点头,这才退到了较远的地方,不过仍然能够看清这里发生的事。 “芙儿,你怎么不留贤王在这里用膳?”甘录嗔怪的盯着甘芙,语气有些不悦。 甘芙却并没有受他的影响,继续烹茶,然后倒了一杯放在了甘录面前,“父亲在朝中争斗这么多年,难道没有看出来这件事是贤王指使的吗?” “这?”甘录也早就有这么猜测,可他始终想不出自己和贤王有什么过节,“贤王为何要对付我?” “贤王要对付的不是你,而是献王!”甘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酌一口,这才看向甘录,目光锐利而深邃,“贤王支持太子,你们打压了太子这么久,若再不反击,太子之位可就要保不住了!” “原来如此!”甘录一想,的确说的通,对眼前的女儿更加刮目相看。 而甘芙却在心中冷笑,这么一个草包,南宫博竟然还将他推上了丞相之位,可见南宫博身边已经无人可用了。掩去了心中的冷意,甘芙认真的看着甘录,“父亲,你如今能依靠的只有献王!” “我去找过献王了,他已经准备放弃我了,怎么会帮我!”这才是让甘录最愤怒的事,当初要用他的时候,南宫博可谓是礼贤下士,如今不用他了,就一脚踢开。 “父亲跟了献王这么久,而且你们还是亲家,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献王怎么会不帮你呢?”甘芙知道甘录这个人大智慧没有,小聪明还是有的,尤其是玩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是最拿手的,肯定能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 “对,芙儿说的对,他不想帮也得帮!”甘录双眸立刻放光,仿佛久走夜路的人终于看到了曙光,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找献王!” “父亲,不急,明日女儿陪你一起去!”好戏要开始了,她怎么能不去推波助澜呢! “你?”甘录看着甘芙,不明白甘芙是什么意思。 “父亲这么明目张胆的去,献王当然不会同意帮你,而且你若是将他逼急了,说不定他还会杀人灭口!所以,我们需要换个方式!”甘芙微笑着盯着甘录,脸上透着纯真和阳光,可不知为何,甘录能从她的眼眸深处看到一缕阴暗的色彩,而且是仿若地狱般的阴暗。 第二天,甘录领着甘芙以探亲为名来到了献王府。南宫博看到两人来了,心里开始警惕了起来,甘录如今身份尴尬,一个不好就会将自己拉下水,所以,并没有表现出特别亲近的意思。 “王爷,四姐姐嫁过来一个多月了,芙儿想念得紧,您不知道,四姐不在,整个丞相府都好像冷清了许多呢!”甘芙微笑着拉着甘薇的手,亲昵的道。 “六妹妹的意思是我以前在府里很闹腾吗?”甘薇如何会不知道甘芙说的话是假话,她会想她才怪,不过,在王府修炼了这么久,如今的她已经懂得了伪装自己,所以也故意表现出亲昵的样子,握住甘芙的手舍不得放开。 “既然你们姐妹这么久没见,那就到后院去好好叙叙旧!”南宫博看着自己这个越来越美丽迷人的小姨子,想要据为己有的心也越来越强烈,只不过碍于甘录和甘薇在场,不好表现出来而已。 “那王爷和父亲慢慢聊,我们姐妹就去后院好好聊聊!”甘薇微微一笑,也有一种风情万种的感觉,加上她如今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竟然和甘蔷有五分相似。 甘芙看着改变如此之大的的甘薇,心里感叹造化弄人的时候,也不得不感叹,女人果然还是要男人才能让她改变。 一出了大厅,甘薇便甩开了甘芙的手,独自朝前面走去。 甘芙也不想和甘薇继续伪装,慢慢的走在后面,“四姐可知父亲如今正在被调查?” “知道又如何?”甘薇如何会不知道,因为这个事情,王爷已经好几天没来看过她了,但是她身边的妈妈劝解她,让她千万不可在王爷面前提起此事,更不能帮父亲求情,因为那样只会让王爷厌弃她。 “四姐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获罪入刑?”甘芙好似很不能理解甘薇的做法,“四姐没有跟王爷求过情吗?” “那是男人的事,我只是个女人,帮不上忙!”甘薇转过身,盯着面前的甘芙,“你不是勾搭上定王世子和贤王了吗?怎么,你没有向他们求情?” “四姐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世子和贤王之所以看上我,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我是丞相的女儿,他们又怎么会为了我这样一个庶出的女儿得罪太子呢!”甘芙故作悲戚的垂着头,好似很委屈,又好似很受伤。 “算你有自知之明!”听到甘芙如此说,甘薇心里的那一点不平衡全部没了,就算甘芙得到定王世子的青睐又怎样,她那样的身份,只能做妾,而且还是个没有名分的妾,哪像自己,丞相府的嫡女,悦妃的亲妹妹。 “四姐,你一定要帮帮父亲啊!”甘芙突然拉住甘薇的手,祈求的盯着甘薇,“四姐,你是献王最宠爱的女人,只要你跟献王提一下,他一定会救父亲的,再说,如果父亲真的出了事,入了狱,你可就不是丞相府的嫡女了,没有了这个身份,你拿什么跟献王妃和其她的侧妃比?而且那些人诬陷父亲的罪名那么多,那么重,说不定到时候还会牵连到家人,你也幸免不了啊!” 甘芙的话让甘薇第一次开始正视这件事,的确,若是父亲获罪,她们都有可能受到牵连,即使她作为献王侧妃能幸免,但是从此以后在这个府里肯定再没有立足之地,所以,她不能听妈***话坐视不管,她必须做点什么。 “可王爷不会听我的,我该怎么办?”甘薇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时间又想不出好的办法,于是看向甘芙,“父亲是不是告诉你怎么做了?” 甘芙见甘薇上钩,于是拉着甘芙走到了一出隐蔽处,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甘薇,“恩,父亲说让姐姐偷偷的将王爷的印鉴盖在这封信上,这上面是父亲模仿王爷的笔迹写的求情的折子,只要盖上王爷的印鉴,父亲就让人将这个呈给皇上,皇上最疼爱王爷,有王爷为父亲力证清白,皇上肯定就会放过父亲了!” “真的?”甘薇仿佛看到了希望,将信拆开,仔细看了里面的内容,的确是以南宫博的口吻写的一封求情的信,上面南宫博力证甘录是被冤枉的,还以自己的性命保证甘录绝对不会做出那些事。甘薇看内容的确是为甘录说话,小心的叠好后放在了怀里。 “这是新颜露,姐姐的肌肤如今虽然已经很好了,但是这个新颜露用了能让姐姐变得更美!”甘芙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递给甘薇,“相信王爷看到变得更美的姐姐一定会对你宠爱有加的!” “真的?”甘薇见识过新颜露的功用,所以欣喜的接过瓶子,拿在手里小心的捧着。 甘芙唇畔勾起一丝冷笑,倾身凑到甘薇的耳边,“这里面还有些助兴的药物,姐姐只要将这个涂抹在脸上,就能让王爷对你欲罢不能!” 甘薇耳畔立刻红了起来,嗔了一眼甘芙,“你个小蹄子,哪里找来这些下作的东西。”甘薇虽然嘴里说着,但甘薇还是立刻将瓶子放进了袖子里。 “姐姐,说句实话,以前我们之间是有嫌隙,但那是在府里,为的也不过是些有的没得的东西。如今甘府有难,你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当然帮一家人,难道还会去帮外人吗?”甘薇很诚恳的盯着甘薇,还流下了几滴泪,“你不知道,最近家里发生了太多的事,大哥与水姨娘私通被父亲发现了,父亲一气之下打断了大哥的腿,水姨娘也莫名其妙的死了。大嫂和离回了娘家,留下两个侄儿侄女每天哭。前天晚上,三姨娘与人私通,还闹着与父亲和离了,祖母被气病了!四姐,家里如今人心惶惶,连母亲也茶饭不思,我也是没办法,才和父亲想到了你。二姐那里毕竟是皇宫,我们根本进不去,而且她还怀着孩子,父亲说不能去找她,否则因此动了胎气就不好了!如今家里可以依靠的只有你了!” 甘薇从小就被甘蔷的光环笼罩,根本没有得到重视过,此时被甘芙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自己也变成了如甘蔷一样重要的人,脸上神采奕奕,“你放心,有我在,甘家就不会倒!” “恩!”甘芙抽泣着点了点头,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眼眸里的嘲讽和鄙视。 “哟,这不是丞相府六小姐吗?今日怎么有空来献王府啊?”范琳和怀远侯的庶女刘姿走了过来,两人一个浅紫色衣裙,一个淡黄色衣裙,各有千秋,各有一种独特的美,只是两人的表情里透露出的鄙夷和高傲破坏了这种美感。 “参见范侧妃,刘侧妃!”甘芙微微福身,朝两人行礼。 “姐姐说错了,丞相府已经不存在了,甘录如今已经不是丞相了!”刘姿冷笑着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女子,甘芙很美,美得清逸脱俗,美得不似人间所有,甘薇虽然比不上甘芙的美,但也比她们二人美。一想到王爷每次看甘薇的眼神,刘姿就愤恨不已。 “刘姿,你……”甘薇正想发火,却被甘芙给拉住了,见甘芙朝她摇摇头,知道如今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压下了心中的火气。 正文 第146章甘薇的真心维护 “刘侧妃说的是,父亲如今已经不是丞相了!”甘芙坦然的看向刘姿和范琳,微微一笑,“不过,四姐仍然是侧妃,我二姐仍然是皇上最宠爱的悦妃娘娘,二姐肚子里还怀着小皇子!” 甘芙的话没有任何攻击性,却让刘姿和范琳一时语塞,甘芙的话说的对,只要悦妃娘娘一天不倒,甘家就不可能倒,甘薇也不会倒,她仍然是献王的侧妃,仍然会和她们争宠。 “那又怎样?你父亲犯的罪条条都是诛九族的大罪,恐怕悦妃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也保不住你们吧!”范琳平时都很克制自己的,也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所以甘薇和陶熏都在她手里吃了许多亏,今天看到甘芙,也不知为何就是沉不住气。 “是吗?范姐姐,如果我没记错,你们范家也在甘家九族以内吧!”甘芙淡淡的一笑,说出的话却气死人不偿命。 “咯咯咯……”刘姿笑得灿烂无比,这个范琳,平时就仗着一点小聪明让她们吃了可不少的暗亏,没想到今日在这个小姑娘面前给堵的哑口无言,“是啊,范姐姐,甘家的大夫人不正是你的姑姑吗?若是甘家被判了诛九族,你们范家也逃不掉哦!” “咯咯咯……”这一次是甘薇在笑,一想到平时被范琳欺负的事情,甘薇就觉得很解气,“是啊,范琳,如果我死了,也一定拉着你垫背!” “你,放肆!”范琳突然恼羞成怒,一巴掌打向甘芙。 只听得啪的一声,甘芙的脸上立刻多出了五个鲜红的指印。 “范姐姐?”甘芙委屈的盯着范琳,一双眼睛里包涵着热泪,大滴大滴的滑落,柔弱可怜,楚楚动人。 “范琳你在干什么?”南宫博和甘录刚好走了过来,正好看到范琳打甘芙,于是怒喝一声,一巴掌打向了范琳。 范琳打甘芙,毕竟是个闺个小姐,力气能有多大,只是在甘芙的脸上留下了五指印。可南宫博却是男人,而且是习武之人,这一巴掌打得范琳倒在了地上,嘴角还渗出了血丝。 “王爷?”范琳不敢置信的盯着南宫博,这个男人竟然为了别的女人打她,待看见南宫博看着甘芙的眼神充满了关切和占有欲的时候,却冷冷的一笑,甘薇啊甘薇,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好妹妹被王爷惦记上了,她倒要看看,当姐妹共事一夫的时候,甘薇会不会是这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的对手。 “快,快去拿药!”南宫博走到甘芙身边,见甘芙的脸已经肿了起来,关切的询问,“六妹妹,你没事吧?” “多谢王爷关怀,臣女没事!”甘芙垂着头,掩去了因为南宫博的靠近而生出的排斥的厌恶和反感。 “王爷,你可要为六妹妹做主啊,范琳她一来就动手打六妹妹,太欺负人!”甘薇并没有发现南宫博对甘芙的关怀已经超出了普通的亲戚之间的关心,只是觉得南宫博对甘芙的维护可以让她利用来对付范琳,于是刻意拉着甘芙的手,做出担忧的样子,“都说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容貌,你看六妹妹的脸被打成了这样,还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呢!” 甘薇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但在南宫博看来却有几分道理,这么美丽的小脸若是因此毁了,的确可惜,于是瞪着刚被丫鬟扶起来的范琳,“范琳,平常看你文静善良,却不曾想竟然是这么恶毒的女人!来人,将范氏带去佛堂禁闭一个月!” “王爷,王爷不要啊!”范琳不明白不过是打了一个甘芙而已,南宫博就要关她紧闭,甘芙在南宫博心里的位子竟然那么重要,于是恶狠狠的瞪着甘芙,恨不得立刻杀了甘芙。 甘薇听见南宫博要惩罚范琳,以为南宫博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会善待甘芙,更加得意,“还不快动手!” 南宫博身后的侍卫得到领命,上前要去押范琳,却被范琳挣开了,“我自己会走!” 范琳冷冷的瞪了一眼甘薇和甘芙,“甘薇,我祝你们姐妹永远这样亲密无间!”说完,转身跟着侍卫离开了。 甘薇并没有听出范琳话里的意思,刘姿却听出来了,刚才南宫博的神色她一直看在眼里,那种明显超出亲情范围的关爱,连普通的丫鬟都骗不了,偏偏甘薇还蒙在鼓里,哼,她就静待南宫博将甘芙据为己有,然后看着甘芙和甘薇两姐妹互相残杀吧! “芙儿,走,去我的院子,你脸上必须马上擦药!”甘薇亲昵的拉着甘芙手朝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脸的关切和心疼,看得一旁的南宫博欣慰又满意,将来她们姐妹若是能和平相处,他才能安心啊! 甘录一直站在一边不作声,甘薇和甘芙能一直对外是好事,毕竟是一家人。 “芙儿,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你和你姐姐这么久没见,就在王府多待几日,也好陪陪你姐姐!”甘录和南宫博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身离开了。 甘芙不明白之前说好的事情甘录怎么会中途变卦,不过,既然要让南宫博内院彻底乱起来,留下来看看好戏还是可以的。 甘薇拉着甘芙来到了自己的院子,这个院子里也种满了蔷薇花,如今正是盛开的季节,满园飘香。院子的名字甚至也叫蔷薇苑,可见南宫博对甘芙还是很上心的。 院子里几个婆子丫鬟都是甘薇从丞相府带过来的,还有一两个是大夫人特意给甘薇的,是范家的老人,见甘芙来了,虽然心里有些不悦,但面上还是很恭敬,毕竟,如今的甘芙已经不是以前的甘芙,如今的甘家也不再是以前的甘家。 南宫博命人送来了上好的消肿止痛的药,甘芙涂抹之后,果然没那么痛了。 “六妹妹,既然父亲让你在这里住几日,你就安心的在这里多住几日,你我总是姐妹,以前的恩恩怨怨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们也不要再计较!”甘薇爽快的拍了拍甘芙的手,好像真的打算和甘芙和好。 “四姐,以前都是妹妹糊涂!如今家中兄弟姐妹越来越少,二姐姐常年在宫里,想见见不到,五姐又被放到了庄子里,这辈子估计都回不来了,八妹妹年纪轻轻的就死了,九弟也死了,府里就剩下了大哥,你、我和七妹妹了,你我姐妹若是再生出嫌隙,这个家就散了!”甘芙也情真意切的握住甘薇的手,说着说着,又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四姐,谢谢你,谢谢你不计较以前的事!” “六小姐说的是,你们终究是姐妹,荣辱与共,只要你们齐心协力,还怕没有好日子吗?”站在一边的蔡妈妈是大夫人从范家带来的老人,也是大夫人特意挑给甘薇,管着甘薇的,听了甘芙和甘薇的对话,心中也很感概。如今丞相府里,甘薇可以依靠的只有这个六妹妹了,范家已经倒了,甘录也不可能再起来了,听说这个六小姐被定王府世子看上,六小姐病了一个月,那位文世子就在甘家住了一个月,照顾了一个月,这份情会是六小姐最好的出路。 “蔡妈妈说的对,六妹妹放心,从今以后,四姐会保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甘薇性子很单纯,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今天甘芙给了她新颜露,她出嫁的时候甘芙给她的血蚕锦,生生的将陶熏那个正妃给压了下去,这些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甘芙若不是真心待她,绝对不会给她这些东西。以前甘芙和她之间的确有仇,但仔细一想好像都是她母亲找甘芙的不愉快,甘芙才反抗,所以对甘芙的那点戒心全都消失了。 “四姐,谢谢你!”甘芙听到甘薇的这些话,心里也一愣,这个甘薇还真够草包的,不过,她却怎么都生不出鄙视和嘲笑的心里。两人从小玩到大,甘薇的性子她知道,她只是被宠坏了,高傲跋扈,但心底真的没什么阴暗面,对人也没有防备,直来直去。所以,今天甘薇说要保护她,就绝对是真心的想要保护她。虽然说不上感动,但甘芙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波动。 而她怎么都没想到,被自己整的最惨的甘薇会是甘府除了三姨娘以外唯一真心待过她的人。当然这是后话。 当晚,南宫博来到了甘薇的院子,和姐妹俩一起用餐,席间,南宫博对甘芙表现得很关心,不断的询问饭菜合不合她胃口,住不住的习惯。 晚上,南宫博没有留在蔷薇苑,而是去了陶熏那里,不过甘薇也不在乎,因为甘芙告诉她,凡是不要太急,尤其是对南宫博这种男人,千万不要表现出一点点的嫉妒和怒气,这样才能让南宫博喜欢她。 第二日,陶熏让人来传话,要招待甘芙,于是甘薇带着甘芙来到了陶熏所在的正院,也是南宫博和陶熏夫妻所居住的地方,荣华居。甘薇一走进这个地方,面色便深凝了起来,看得出来,对于曾经正妃变侧妃的事,她仍然耿耿于怀。 陶熏今日一身明黄色正妃服饰,全套华盛可谓端庄大气,虽然看起来很威严,却让甘芙觉得有些刻意了。她只不过是个丞相府小小的庶女,陶熏接见她,完全无需这么隆重。一个女人,在面对另一个女人时,若是刻意强调自己的身份,那么只能说明,她没有自信,因为除了这个身份,她没有任何东西比得上那个女人。 反观甘薇,总是打扮得很清新俏丽,因为美丽,即使只是挽了个随意的发髻,戴一只普通的玉簪,她也会成为众多人的焦点。由此看来,陶熏在府中过得并不好,尽管南宫博给了她一个正妃该有的一切,可她还是不自信。 “参见王妃!”甘薇和甘芙在丫鬟的带领下走进了正堂,里面已经坐了几个女人,应该都是南宫博的妾室之类的,两人先向陶熏行了礼,得到陶熏的准允,才坐到了一边准备好的位子上。 正文 第147章我好想你 “你就是甘侧妃的妹妹?”陶熏是第一次见这个传说中的丞相府六小姐,不知为何,甘芙总觉得陶熏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敌意,难道是因为甘薇的原因? “正是臣女!”甘芙起身微微福身,半垂着脸,姿势恭敬标准,让人找不出一点问题。 “不愧是姐妹,都是天生的狐媚子!”陶熏鄙视的话语让在座的几个侍妾侧妃掩嘴轻笑,眼神里都带着几分鄙视和嘲讽。 甘薇听了陶熏的话,立刻就坐不住了,正想反驳,却被甘芙拉住了。 甘芙抬起眼眸,惊恐的看着陶熏,“王妃娘娘,你怎么能诋毁悦妃娘娘呢?”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诋毁悦妃娘娘了?”陶熏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目瞪着甘芙。她从小在军营里长大,性子单纯暴躁,从来解决问题都是用拳头,对后院里这些勾心斗角一点也不擅长,这也是她总是郁郁寡欢的原因,因为很多时候她都会莫名奇妙的被人陷害,而且还无力反驳。 “王妃刚才说我们姐妹都是狐媚子,悦妃娘娘与我和四姐是姐妹啊,你不就是说悦妃娘娘是狐媚子吗?”甘芙一派天真的盯着陶熏,“如果悦妃娘娘是狐媚子的话,那么皇上是什么,不就是宠幸狐媚的昏君?王妃,您的胆子可真大啊!连皇上也敢非议?” “咯咯咯……”其她的侧妃和侍妾都不敢笑,只有甘薇不怕得罪陶熏,畅快的笑出了声。 陶熏没想到自己一句简单的嘲讽竟然被甘芙掰扯成妄议皇上,气得小脸通红,双目圆瞪,“你胡说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是吗?难道是我和四姐的耳朵不好使,听错了?”甘芙无辜的看向甘薇,好像真的在询问甘薇刚才是不是她们听错了。 “不,六妹妹你没听错,刚才王妃的确这样说了!”甘薇第一次觉得扬眉吐气,以前,陶熏脾气暴躁,偏偏她是正妃,说些难听的话,她们也不敢反驳,如今遇到了甘芙这个软棉花,活该她着急。 “甘芙,你再胡说,信不信我将你舌头给拔下来!”陶熏说不过,于是开始用强了。 “四姐,我好怕!”甘芙故作害怕的走到甘薇身边,躲在了甘薇身后。 “六妹妹别怕,这里是王府,你是王爷留下来的客人,她就算是王妃也不敢把你怎么样!”甘薇果然将甘芙护在身后,昂着头,得意洋洋的盯着陶熏。 陶熏却并不惧怕,大踏步走到甘薇和甘芙面前,恶狠狠的瞪着两人,“哼,王爷请的客人?你还真会抬举你自己,不过是个庶出的贱丫头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宝贝了?本王妃今日就算是杀了你,王爷也不会怪罪于我!” “王妃可还记得韵儿?”甘薇似笑非笑的盯着陶熏,这话一出,果然,陶熏便不再动了。 原来,当初刚嫁过来时,陶熏看南宫博对他身边的一个丫头很好,气不过,大小姐脾气上来,一剑就杀了那个丫头,南宫博回来后大发雷霆,她还被招进了皇宫,被德妃和太后都训斥了一顿。那个丫头叫韵儿,是德妃特意给南宫博选的通房丫头,跟了南宫博两三年了,南宫博也很喜欢韵儿的乖巧温顺,谁知陶熏一来就将韵儿给杀了,这不但是扫了南宫博的面子,也打了德妃的脸。德妃因此惩罚陶熏抄了一百遍的女戒和女德,还派了四个教养姑姑到献王府,教导陶熏礼仪规范。 甘薇见陶熏果然不敢再嚣张,得意的道:“王妃,韵儿是南宫博的通房丫头,你杀了就杀了,我妹妹可不是王府的妾室,不是你说杀就能杀的。你若敢动我妹妹一根毫毛,先不说我不依,我父亲,我姐姐,都不会轻易罢休!”刚才甘薇也发现了,用宫里的姐姐来压陶熏,陶熏就不敢嚣张,所以学着甘芙的意思,威胁陶熏。 陶熏吃了多次亏之后,胆子也不像以前那么大了。尤其是听了甘薇的话,果然不敢再喊打喊杀。这里可不是南疆,人命如草芥,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任何一个人后面都有着一两个有权有势的亲戚。甘芙虽然是庶女,好歹是丞相府,最重要的是她还有个姐姐在宫里做宠妃,这也是她一直不敢拿甘薇怎样的原因。南宫博告诫过她,悦妃如今盛宠正浓,还怀有皇嗣,让她千万不可以跟甘薇闹僵了,否则悦妃若是在皇帝面前吹了枕边风,他这个王爷恐怕也要吃亏。 “王妃不过是随口一句玩笑话,相信甘侧妃不会当真!王妃,妾身看这位六妹妹倒是可爱的很,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一般!妾身有幸见过一面悦妃娘娘,那真是雍容华贵,比牡丹还美艳,再看甘侧妃,也是难得的美人,可见,丞相府就是个美人窝,随便走出来一个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刘姿款款的走到陶熏面前,带着得体的微笑,说话时的语气也随和亲切,好像昨天那个刻薄的刘姿是另一个人。 见刘姿给自己找台阶下,陶熏也不好再纠结,但要让她降低身份跟甘芙认错也不可能,于是冷哼一声,“好了,今日原本是王爷让我好好招待你,如今我头疼的很,没心情了,甘侧妃,你自己带着你妹妹在府里随便转转吧!”说完,转身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闭着眼假寐。 “那妾身就告退了!”甘薇嘴上虽然说得谦卑,动作却一点也不谦卑,只略微福了福身,做做样子,便拉着甘芙离开了。 甘芙也没想到,今天一来就遇到这种无厘头的事,心里叹息之余,也为南宫博默哀,娶了这样一堆女人,南宫博此生难成大事。 中午时分,南宫博回来了,还带回了文斐、南宫御和太子,原本女眷是不应该和外男同席的,南宫御说都是一家人,就当是家庭聚会,让陶熏和几个身份高一些的侧妃夫人单开了一个席面,中间隔了屏风。 文斐见到甘芙,笑得如山花一样烂漫,一个箭步来到甘芙身边,动作熟练的握住了甘芙的手,“芙儿,好几日不见,我想你想得紧!” “世子请自重!”甘芙想要甩开文斐的手,却被文斐给抓的牢牢的,怎么都甩不掉。 “文斐,放手!”南宫御也一个箭步走到甘芙身边,化掌为刀毫不留情的朝文斐的面门劈去。 文斐拉着甘芙一个旋身,躲过了南宫御的一击,随后运用移形换影,拉着甘芙与南宫御周旋。 “皇叔,文斐就这个性子,您不必和他计较,再说,六小姐也没真恼了他,不过是小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而已!”太子南宫泽玩味的看着自己冷面冷情的皇叔,不敢相信他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与文斐这种不着调的纨绔子弟玩这种无聊的争夺游戏。 “就是,贤王,我和芙儿两情相悦,你又何必要做那等横刀夺爱的人呢?是吧,芙儿?”文斐定住身形,将甘芙揽进怀里,故意朝南宫御挑衅的投去得意的眼神。 甘芙却并不想跟文斐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一把推开了文斐的手,冷冷一笑,“能和世子两情相悦的,应该是云城的那位嫡女,臣女身份卑微,可不敢高攀世子!” “哟,还吃醋了?”文斐并不因为甘芙的话生气,反而玩味的盯着甘芙,“你放心,本世子心里只有你!” “世子对多少女子说过同样的话?”甘芙早就见识过文斐的无赖和厚脸皮,同样也不恼,只是嘲讽的盯着文斐。 “哈哈哈……”南宫泽率先大笑了起来,“是啊,文斐,不知道你对多少小姐说过同样的话呢?本宫也很想知道!” 文斐故作受伤的捂着心口,委屈的闪烁着一双灵动的双眼,“芙儿,我发誓,我只对你一人说过这种话!你这样怀疑我,我很受伤!” “都说西施捧心动人心魄,世子这是东施效颦?”甘芙并不为所动,反而厌恶的别过头。 “哈哈哈……”南宫泽再次大笑了起来,“六小姐真是个妙人!你应该是第一个不被文斐的外表所迷惑的!” 其他几人都各有心思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尤其是南宫御,见甘芙并没有对文斐表现出特别的好感,心里放松了许多。 而一众女眷却对甘芙恨得牙痒痒,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了她身上,让其她的人都成了摆设。 之后众人入了席,甘芙坐在甘薇身侧,下首是一个夫人,甘芙不认识,甘薇也没打算给她介绍,估计出身不怎么样。 席面很精致,男宾那边觥筹交错,热闹得很,尤其是有文斐这个活宝在,不断有笑声传过来,这边的女宾也偶尔会被文斐的话逗得笑出声。 饭后,南宫泽等人聚在一起商讨一些国家大事,文斐直言没兴趣,便拉着甘芙来到了献王府一处密林后。 “文斐,你到底要干什么?”甘芙一把甩开了文斐的手,怒目瞪着文斐,眼眸中毫无一丝温度,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文斐心中气闷,但一想到即将发生的事,又觉得愧对甘芙,于是态度软和了下来,一把将甘芙抱在了怀里,死死的将甘芙的脑袋按在心口处,“小狐狸,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被你的狡猾迷住了,从此无法自拔。你是那么灵动可爱,偶尔用你的小爪子挠一下我,挠的我心痒难耐,欲罢不能。我也挣扎过,犹豫过,甚至想过放弃你,可越是想要忘记你,你越是往我心底里钻,到最后将我整颗心都占得满满的!” 甘芙还是第一次听见文斐这么正经的跟自己表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呆呆的任由文斐这么抱着。 “从我出生,我就知道我要娶云城的嫡女为妻,所以,这些年来,我从没有对任何女子上过心,因为我知道,爱情对于我来说是奢侈的东西,也是不能有的东西!”说到此处,文斐的语气变得低沉了起来,仿佛有无尽的悲哀和心痛,让甘芙刚刚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正文 第148章做我的女人吧 文斐唇角微微一勾,继续说,“可我就是爱上你了,很爱很爱!小狐狸,做我的女人吧,虽然我现在给不了你名分,但是你相信我,我会用我的所有来爱你,将来我一定会给你一个风光的婚礼!” “文斐,我不会成为你的女人!”也许是两人有过了肌肤之亲,也许是刚才文斐的一番表白感动了她,就在她快要融化的时候,文斐却又给她泼了一盆冷水,凉透了她的心。甘芙推开了文斐,抬起小脑袋倔强坚定的盯着文斐,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我甘芙此生绝不为妾!”说完,转身离开了。 文斐伸手一把抓住了甘芙,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恐惧席上心头,他知道,如果这次他放手了,他便永远失去她了,“芙儿,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那又如何?有哪一条律法规定,我的身体曾经属于你,就必须成为你的女人吗?”甘芙背对着文斐,面容淡漠疏远,冷峻冰冷,语气也清凌疏离,让人听了心里顿生寒意。 文斐的手终于放开了,虽然他不舍,虽然他不愿,可他知道,这只倔强的小狐狸不会妥协,哪怕他已经得到了她的身体,但若她不愿,他即使将她囚禁在身边,她也会牢牢的守住自己的心,不给他。而且,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他此生都不可能再得到她的原谅。 当看着那个离去的倔强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文斐的双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白,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划破了肌肤,滴下了深红色血液,一滴窜连着一滴,仿若一条血色的玛瑙珠帘,触目惊心,在阳光的照耀下晕出一圈圈深红色的涟漪,带着文斐无尽的悲戚晕染开来。 可恨的命运,他一定不会屈服。 甘芙独自走在园中的小径上,青石板的小径清幽静谧,四周的繁花争相向她招摇,但她却视而不见。如今的她已经心如死灰,那些可笑的海誓山盟,原来都是男人随口的玩笑话,在权势,在富贵,在现实面前,全都化作了水面的泡沫,被路过的飞鸟轻轻的一啄,嘭,里面的空气破蛹而出,很快就和四周融为一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脑海深处亲人的呼喊,悲戚的哭声,以及那些痛苦的过往一幕幕的掠过,冲击着她的心灵,啃噬着她的理智,最后只剩给她一个空的躯壳,带着缥缈的灵魂在人世间飘荡。 回到蔷薇苑,甘芙提出要回丞相府,甘薇虽然不舍,一想到家里此时的情形,便一再的嘱咐甘芙要照顾好家里的人,甘芙勉强应付着。 出了献王府,甘芙直接回了丞相府,春绿发现甘芙的神色不对,甘芙不说,她也不问。 第二天,宫里突然来人,说让甘芙进宫陪伴甘蔷。甘芙很好奇,上次皇帝已经放弃了杀自己的念头了,这次怎么又会让自己进宫呢?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必须去,于是收拾收拾跟着来的几个姑姑和宫女走了,因为不能带太多人,她只带了春绿。 到了宫里,甘芙和春绿被直接带到了甘蔷的殿里,此时里面只有甘蔷、漱玉、淑云三个人。 甘蔷六个多月的身孕挺着大肚子躺在一旁的软榻上,半撑着额头闭着眼假寐,淑云和漱玉两人站在两边,冷冷的盯着进来的甘芙。 “臣女参见悦妃娘娘!”甘芙和春绿走到隔帘外,便止了步,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跪着聆听。 听见了甘芙的声音,甘蔷那张精致得犹如玉雕的脸上突然凝上一层怒意,画了深深的眼妆的凤眸突然睁开,威严之气瞬间迸射而出,裹挟着劲风朝帘外的甘芙而去,“甘芙,本宫知道你有点小聪明,但是,本宫也警告过你,不准你将心思动到本宫母亲和小薇的身上!以前你做的那些事,本宫碍于姐妹情面不计较,没想到如今你竟然胆大妄为,敢利用小薇来害献王?” 虽然隔着珠帘,甘芙仍然能感受到甘蔷语气里的怒意和散发出的杀意。甘芙柳眉微蹙,心里忐忑,难道是她利用甘薇的事被发现了?不会啊,甘薇不会告诉别人的,于是故作无辜的道:“娘娘的教诲芙儿时刻谨记着,芙儿不明白娘娘是什么意思!” “哼!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甘蔷冷哼一声,朝一旁的漱玉使了个眼色,“漱玉,拿给她看!” “是!”漱玉二十多岁,是甘蔷的陪嫁丫鬟,也是甘蔷的心腹,此时拿着那封信掀开玉帘,厉眸冷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甘芙,“你自己看吧!”说着,将手中的信狠狠的丢在了甘芙的脸上。 甘芙捡起落在地上的信,一看,心中一惊,不过,这信的事做的隐蔽,甘蔷怎么会知道的,难道是甘薇身边的妈妈给她的?于是调整好了心态,委屈的看向甘蔷,“娘娘,臣女这么做也是为了父亲啊,父亲求了那么多人都没用,若是献王愿意为父亲求情,也许皇上会看在献王的面子上放了父亲啊!臣女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做的!” “还敢狡辩!”甘蔷坐起身,在淑云的搀扶下下了榻,漱玉立刻掀开玉帘躬身退到一边。 甘蔷步履缓慢却稳健沉重,走到甘芙面前,伸手就是一巴掌。 “啪!”甘芙结实的挨了一巴掌,因为甘蔷戴了护甲,护甲尖利,划过甘芙白嫩的小脸,两道血痕立时出现在甘芙的脸上,“这一巴掌是惩罚你当初毁了小薇的容!”说完,换了一只手又是一巴掌,两道血痕又出现在甘芙另一边脸上,“这一巴掌是惩罚你害得我母亲失了父亲的信任!” 甘芙被这两巴掌打得好半天才回过神,脸颊处火辣辣的痛让她只能紧蹙着眉头,却不敢反驳,此时在宫里,没人能救得了她。 春绿看着甘芙挨打,想要反抗,但路上甘芙一再告诫,让她这次不要再轻易动手,所以只能忍了。 “甘芙,你做的事桩桩件件本宫都清楚得很,只不过本宫不想插手府中的事物,所以才放任你到如今!”甘蔷之前的温柔娴静全部消失了,一双似水翦瞳被狠绝毒辣填满,浓重的妆容掩盖不住她扭曲的灵魂,和被宫里历练出的森冷杀意。“如今看来,你已经留不得了!” “皇上驾到!”甘蔷的话刚落,一声尖锐的高喊传了过来。 甘蔷厉眸微转,立刻收起了之前的狠厉,眼眸里瞬间被一汪春水给浸润,楚楚动人,温婉迷人。 “臣妾恭迎皇上!”甘蔷在淑云的搀扶下作势要跪下,却被赶来的皇帝给扶了起来,“爱妃快起,你如今身子重,不用行如此大礼!”说完,扶着甘蔷的手走到一边坐下。 “皇上心疼臣妾,但礼不可废,臣妾岂可逾矩!”甘蔷像个小鸟依人靠在皇帝怀里,平添几分别样的风情。 “爱妃为皇室开枝散叶,辛苦了!朕准许你以后见到朕不用行礼!”皇帝很满意甘蔷这种知进退有分寸的性子,于是开怀一笑,随即才将目光聚集到了甘芙的脸上,“你将她召进宫来干什么?”上次将这个女子召进宫,惹了一大堆的麻烦,所以皇帝看到甘芙不自觉的蹙着眉头,带着几分厌恶,对于甘芙脸上的伤则视而不见。 甘芙感觉到皇帝对自己的厌恶,泰然的跪在那里。如今甘录已经失了丞相之位,甘蔷在皇帝面前的宠爱却未减分毫,足见甘蔷的手段之高,自己被甘蔷盯上了,必须要小心,否则,大仇未报可能就身死了。 “哎!”甘蔷长叹一声,为难的盯着皇帝,“皇上,说起来,这是臣妾的家丑,原本不该告诉皇上的,既然皇上问起了,臣妾当然知无不言!”于是,指着甘芙愤怒的道:“这个丫头的母亲原本是别人送给父亲的一个女人,因为出身太低,父亲将她养在了别院,但也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从未虐待她!谁知那个女人不知好歹,竟然跟人私通,还怀了孩子,父亲不知道,误以为那个孩子是他的,让她生下了孩子。那个女人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而亡,她便一直在庄子里长大。后来见她大了,该议亲了,于是将她接回了丞相府准备给她找一门好亲事!” 甘蔷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里满是感叹,还带着几分不忍和怜惜,好像真的是慈悲心肠。但甘芙心里却疑惑,据她的记忆所致,甘芙的母亲并没有与人私通啊,甘蔷这是为何? “后来皇上也知道了,这个女子不但不感恩,还和她母亲一样,行为不检,不但给甘家蒙羞,还牵连了父亲被人诬陷!”甘蔷说到此处,神态中满是愤然之气,“皇上,前些日子母亲在巡视庄子时才听说了她不是父亲亲生的女儿,父亲知道后也很痛心,但怜悯她孤苦,便瞒下了此事,说反正就是一份嫁妆的事情,也算是全了她母亲跟了父亲一场的情分。谁知她竟然不知廉耻,跑去献王府想要勾引献王,被小薇发现了,我实在不想她在外面再惹出什么事情来,所以让父亲将她送进宫,让宫里的姑姑好好教导她,顺便让父亲赶快给她定个人家,打发的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原来如此!”皇帝恍然大悟,看着甘芙的眼神更加轻蔑,“没想到还有这等事,勾引贤王和定王府世子不成,还想勾引献王,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子,还留着干什么,来人,拖出去杖毙!” 甘芙总算明白甘蔷的意思,原来是想要抹黑自己的身份,从而阻断自己所有的退路,甘蔷不愧是甘蔷,在宫里能活得这么好,心思不可谓不深沉啊。 “皇上!”甘蔷突然按住了皇帝的手,“皇上,她做了再多的错事,也和臣妾姐妹一场,她进宫的时候,妾身答应过父亲,等到他找到合适的人家,就让她风光出嫁!” 正文 第149章春绿被陷害 “你啊就是心善!”皇帝见甘蔷一副不忍的样子,对眼前这个柔弱善良的妃子更加的满意和欢喜,“既然你要留她一命,就留下吧!” “是,谢谢皇上!”甘蔷好似受到了多大的恩宠,笑得开怀,“其实臣妾也是为了保住父亲的名誉,若是被人知道那些事,对父亲的名声总是不好!” “也对!反正只是一个女子,也翻不出什么大浪!”皇帝的目光不再看甘芙,好想多看一眼都会觉得脏了他的眼睛。 甘芙却纳闷了起来,甘蔷编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毁了自己吗,皇帝要杀自己,她为何为阻止呢?她当然不会相信甘蔷那些心善不忍的说法,甘蔷要是心善,老虎都可以吃青草了。可甘蔷到底想要干什么? 算了,无论甘蔷想做什么,静观其变就行。 “行了,带她下去吧,记得给她的脸上擦药!”甘蔷嫌恶的不再看甘芙,却又在离开前留下这么一句话,将一个善良大度,心胸开阔的女子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淑云带着甘芙住到了东院一间小房子里,里面霉味很重,应该很久没住人了,床铺什么的都没有。上次淑云说过,这里是宫女住的地方,看来甘蔷是真的打算作践自己到底了。不过,她也不计较,如今是夏季,没有被褥什么的也冻不死人,只是需要好好谋划谋划,如何逃出皇宫。 “小姐,我来的时候带了伤药,这些都是世子留下的,她说你经常会受伤,所以给了很多药!”春绿拿出自己的包袱,找出其中一瓶外伤用药,“哼,那个悦妃说的好听,结果什么药都不给!来,我给你擦!” “好!”甘芙和春绿都是既来之则安之的人,很快就将屋子收拾了一番,之后便休息了一下。 一直到傍晚,都没有人再来打扰她们,当然,也不会有人给她们送吃的。 “小姐,这个悦妃娘娘太可恶了,竟然不给我们吃的!”眼看天都黑了,各殿的灯火都熄灭了,也没有人给她们送吃的和水过来,春绿气得黑了脸,“小姐,你等一等,我去给你弄些吃的,然后再打点水给你!” “谢谢你,春绿!”甘芙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没用,在这个宫里,她找不到一点可以依靠的人,只有春绿对自己忠心耿耿,不离不弃。在事情结束后,她一定给春绿找一个好人家。 “小姐不要说这些客气话,我先出去了!”春绿笑了笑,走出了房间。 屋子里没有灯,甘芙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在黑暗中静静的等待。她们住的地方很偏僻,自然也没有人过来巡夜,四周都安静得很,只听得见她自己的呼吸声。可等了一个时辰仍然不见春绿回来,甘芙坐不住了,摸索着走出了房间。 刚走出来,就听见前方闹哄哄的,甘芙好像听到抓贼之类的话,心里因为担忧春绿,于是加快了脚步。到了前院,此时院子里已经站了很多人,还有许多宫女和侍卫,一个个冷着脸,手里举着灯笼。 而春绿被两个侍卫押解着跪在淑云面前,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伤,甘芙立刻冲到了春绿面前,“春绿,你怎么了? “小姐,我没事!”春绿的脸被打肿了,嘴角渗着血,眼角也全是淤青,眼睛都睁不开了,为了安慰甘芙,仍然挤出笑容。 甘芙看着这样的春绿,鼻头一酸,眼眶湿润了,“他们为什么打你?” “六小姐,你的婢女在宫里偷东西,被侍卫给抓住了,她还想反抗,侍卫们这才给了她一点教训!”淑云冷冷的盯着甘芙,眸底全是鄙视和笑意。 甘芙心中一惊,顿时明白了。自己竟然会疏忽了,甘蔷故意不让人给她们吃的,就是等着她们自己去找吃的。甘蔷知道春绿会武功,肯定会趁夜色出去偷吃的,然后早早的布下陷阱,等着春绿往里跳。她怎么就能这么大意呢,因为她的大意,将春绿害成了这样。 在宫中偷盗可不是小事,严重的是要杖毙的,于是甘芙回头看向押着春绿的侍卫,“两个大哥,我刚才有些饿了,殿里其她人又都睡了,所以才命婢女出去找点吃的,她不知道宫中规矩,所以犯了错,还请两位大哥高抬贵手,饶了她这一回吧!” 甘芙的眼神很恳切,也很真诚,但是,这两个侍卫明显是甘蔷特意安排的,根本不为所动。其中一个方脸的侍卫冷哼一声,“不懂规矩?这是什么地方,皇宫,如果每个人犯了错都用一句不懂规矩就了事,那宫里还不乱套了?” “侍卫大哥,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人留一线,将来好相逢,你们又何必如此嘟嘟逼人呢?”甘芙也发现了,这两个侍卫肯定是甘蔷特意安排的,否则,一般的侍卫不可能擒住春绿,既然说不通,那就搬出一些能压得住他们的。 “哈哈哈……”两个侍卫相视一笑,好像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一般,“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来人,将这个偷东西的婢女送到司律堂,好好管教管教,让她知道,什么叫规矩!”其中一个侍卫冷冷一笑,在春绿的肩上拍了两下,春绿闷哼一声,顿觉四肢无力,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春绿!”甘芙怒吼一声,扑在了春绿的身上。司律堂是什么地方她很清楚,宫里专门惩戒犯了错的妃子和宫人的地方,比刑部的大牢还恐怖,若是春绿今日去了那个地方,绝对不可能活着出来,所以,她必须保住春绿。 “你敢阻拦羽翼卫办差?你若是再不让开,连你一块抓!”方脸侍卫恶狠狠的瞪着甘芙,朝一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立刻就由两个侍卫来拉甘芙。 “放开我!”甘芙挣扎着想要护住春绿,然而两个侍卫钳制住她的双手,将她按在地上,脸和身子都匍匐在石板上,让她根本动弹不得,泪水在这一刻汹涌而出,“春绿,春绿!”眼看着春绿被两个侍卫拖走,甘芙却无能为力,愤恨的咬着牙大叫着。 春绿被侍卫点了穴,失了知觉,但她能听到甘芙近乎嘶吼的喊叫声,眼眶里泪水翻滚。今生,她能跟了这样的主子,她无怨无悔。 春绿的身影已经隐没进黑暗中了,两个侍卫一直压着甘芙,见拉着春绿走远的侍卫离开了,这才放开了甘芙,然后向淑云询问,“淑云姑娘,我们也走了!” “有劳侍卫大哥了!”淑云朝一旁的两个宫女使了个眼色,两个宫女便拿着几个荷包走到侍卫身边,每人发了一个。 几个侍卫颠了颠手里的荷包,笑呵呵的转身离开。 甘芙一直趴在地上,直到侍卫们都走远了,才慢慢的站了起来,用一种冰冷刺骨的眼神盯着淑云和其她的宫女,“春绿若是有任何闪失,我一定要你们陪葬!” “咯咯咯……”淑云得意的笑了,挑了挑眉,走到甘芙面前,低声道:“甘芙,宫里有许多人跟我说过这句话,如今都已经死无全尸了,我等着你!”说完,转身朝她的房间走去。 其她的宫女也冷笑着瞪了一眼甘芙,然后提着灯笼离开了。 甘芙独自站在夜风里,泪水划过冰冷的脸颊,一滴滴的没入青石板的地板上,那双沾满灰尘的小手紧紧的握着,骨节咯咯作响,漆黑的眼眸在夜色里闪烁着如野兽一般的亮光,里面满是仇恨和寒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件黑色披风落在了她的肩头,温暖了她麻木的身体,也换回了她的神智。 “文斐?”熟悉的雪莲香味让甘芙仿佛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把抓住文斐的手,“救春绿,快去救春绿!” 文斐一把将甘芙揽进怀里,将她整个身子都笼罩在他的羽翼之下,心疼的安抚着怀里还在瑟瑟发抖的小人,“放心,春绿我已经救出来了!” “真的吗?”甘芙抬起头,虽然看不到文斐的表情,但从那双漆黑幽深的瞳孔中,她看到了诚恳,这才放了心,“谢谢你,文斐!” “傻丫头,你我不需要言谢!”文斐心疼的抱着甘芙,长叹一声,决定瞒下了春绿的状况。 “我很没用,我保护不了我身边的人!”甘芙的泪水已经哭干了,只能木然的睁着眼睛,空洞的看着远处的夜空,那里黑得没有底,仿佛要将人彻底淹没进去。 “不,你做的很好了,只是你太过倔强!”文斐轻叹一声,这个女人,就是这么倔强,如果不是他安排在她身边的暗卫告诉她她被带进了宫,他及时赶了过来,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呢。“我带你离开!” “不,我要为春绿报仇!”就在刚才,甘芙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心,她要为所有冤死的家人和春绿报仇,她要让所有亏欠她和沈家的人为沈家陪葬。 “你要如何报仇?”文斐也清楚这个小女人有多么在乎身边的人,所以,他能理解她的心情,尤其是看到春绿的样子,他都有要杀了这些人的冲动。 “你帮我拿几样东西!”甘芙推开了文斐的拥抱,安静的矗立在文斐的对面,突然踮起脚尖在文斐的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文斐,谢谢你的爱,我不后悔!” 文斐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相信甘芙真的主动吻了她,当听到甘芙最后那一句话时,心里更加的暖,他知道甘芙是指两人之间发生的肌肤之亲,她说不后悔,那就是当时她是愿意的,太过巨大的惊喜让文斐愣愣的站在那里,傻傻的笑了。 远处正焦急的赶过来的南宫御刚好看到甘芙主动吻了文斐,也愣在了原地。听说甘芙被甘蔷叫进了宫,他不敢直接过来找她,怕引起皇帝的不满,从而对甘芙再起杀意,于是等到夜深人静才敢偷偷的过来。谁知,他心心念念的赶了过来,看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幕,心瞬间凉了。 正文 第150章绝地反击 他彻底失去了她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比文斐晚了一步,每一次,他都晚了一步,也就注定了他在这场爱情的博弈里晚了一步。也许他该放手了,就像她说的,看到他,她就会想到沈家的仇和恨,既然两个人在一起是一种痛苦,为何不让她解脱出去,将痛苦留给自己呢!文斐那么爱她,会给她幸福的! 想通了,南宫御转身离开了,背影落寞而萧瑟,与黑色的夜融在一起,深沉得可怕。 背后传来文斐因为兴奋而起的笑声,那么张狂,那么放肆,那么志得意满,而黑夜留给南宫御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悲痛。 文斐一直抱着甘芙不愿意放手,眼眸深处是缠绵的爱意和喜悦。 “文斐,很晚了,回去吧!”甘芙突然释然了,任由文斐抱着,感觉到腿麻了,这才提醒文斐。 “对,很晚了!”文斐傻傻一笑,大手一揽,见甘芙打横抱起,脚下健步如飞,很快就回到了甘芙住的地方,“她怎么能让你住在这里?” “在哪里都无所谓,倒是你,快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甘芙被文斐放在了床上,垂着头,静静的盯着面前的人,没有灯光,也没有月光,她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记忆里他的面容很清晰,阳光般的微笑,开朗的笑容,到了哪里,他都是焦点,也不知道为何,他会爱上自己,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吧。 “我不走了!”文斐一个翻身躺在了床上,顺手将甘芙也给按在了床上,紧紧地抱在怀里,“我给你当被子!” “随你吧!”甘芙此时也不像再和文斐争辩什么,闹腾了大半夜,她真的累了,很快就在文斐怀里睡着了。 当感受到怀里人儿呼吸均匀了,文斐这才闭上眼睛,满足的睡了,唇角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当甘芙醒来时,文斐已经不在身边了,因为没有水,甘芙只有自己去找水。淑云等人也没有再为难她,只是让她自己去烧水,然后给了她两个冷馒头。 甘芙知道春绿没事了,心头唯一的牵挂没了,心情很放松,自然不会计较,打了水,洗了脸,然后换了衣服,才拿着两个冷馒头啃了起来。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甘芙起身打开了房门,是一个不认识的小宫女,长得很普通,就是掉在人堆里都找不着那种。 “六小姐,这是世子让我给你的,还有早饭!”宫女将手中一个布包递给了甘芙,然后警惕的左右看了看,“我不能久待,世子说,您脸上的伤要好好照顾,不要马虎,你若有事,可以让我传达,我叫菲儿,在厨房帮工!” “好,谢谢你!”甘芙接过包袱,朝宫女点了点头。宫女又左右看了看,脚步如飞的离开了。 打开布包,里面是她让文斐找的一些药材,唇角勾起一丝冷然的杀意,甘芙动作迅速的将药材分了类,然后检出了自己需要的药材。她故意向文斐要了很多的药材,目的就是要让文斐猜不到自己要干什么。文斐待她是真心的,她接下来要做的事,不想牵扯更多的人,即使事成了,这样也不会牵扯到文斐。 吃过文斐送来的早饭,甘芙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放在了袖子里,然后坐在房间里等甘蔷的下一步计划。 果然,下午的时候,淑云来了。 “甘芙,娘娘听说你的厨艺很好,今晚皇上要来蔷薇苑用完膳,娘娘命你好好准备一桌别致一些的晚宴!”淑云看到甘芙仍然安静的站在那里,并不因为昨夜的事情有什么怨恨或者不满,心里也很纳闷,不过,娘娘已经想好了后招,肯定要让她死无全尸。 “是!”甘芙恭敬的垂下头,然后跟着淑云来到了厨房。 宫里原本有御膳房,大多数的宫女都是按时到御膳房吃饭,而有品级的贵人妃子的膳食都是御膳房按照品级配送过来,像甘蔷这种品级较高而且受宠的妃子,则有自己的小厨房,虽然不大,但该有的都有。 甘芙有条不紊的按照自己的意愿分配了其她的宫女配菜生火,自己则主要负责看着火候和最后的掌勺。淑云没有刻意为难她,厨房里的一切东西她都随便用,所以,做起来也不难。 大概到了晚饭十分,所有的吃食都准备好了,便有宫女先过来试吃,又有宫人辨别分析,直到确定每一道菜都没有任何问题,才让上菜的宫女端着菜离开厨房。 最后一道菜是汤,甘芙看着火候到了才让人停了火,然后经由宫人宫女的检验,才让宫女端着汤离开。 “你也跟着一起去吧!”淑云满意的点了点头,昂着头朝甘芙吩咐。 “是!”甘芙恭敬的跟在淑云身后,穿过几道回廊,到了饭厅。 皇帝和悦妃面对面坐在一张硕大的饭桌上,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足有三十六道,都是甘芙今日一手操办的。 两人只尝了几道,便没有再动,见甘芙跟着走进来了,悦妃朝身旁的漱玉使了个眼色。 “皇上,今日的菜肴都是六妹妹亲自做的,可还和您的胃口?”悦妃温柔的声音听在皇帝耳里及其受用,皇帝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是吗,恩,还不错!”皇帝睨了一眼垂首立于一旁的甘芙。 “以前就听母亲说六妹妹厨艺了得,今日尝了之后果然不错!”悦妃笑得柔弱细腻,让人如沐春风,“六妹妹,这最后一道是什么汤?” “启禀娘娘,是淑云姑娘让臣女特意做的雪梨银耳莲子羹,此汤润肺生津,最适合夏季食用!”甘芙一直半垂着头,并没有因为皇帝的夸赞表现出任何的得意或者高兴。 “哦,那你把这个汤盛一碗给本宫!”悦妃一听,好像很感兴趣,于是抬手示意甘芙亲自盛给她。 甘芙抬步缓缓走到桌前,漱玉拿起桌上的一个白瓷碗递给她。 “皇上,您也喝一点吧!臣女看皇上眼白泛红,想是操劳国事置虚火旺盛,这里面的莲子是早上淑云姑娘特意到御花园的荷花池中采集的,臣女没有去芯,虽然略苦,却能祛虚火!”甘芙微微抬首,朝皇帝恭敬的道。 “恩,那你给朕也盛一碗吧!”皇帝这才多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姑娘,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还懂医理。 “是!”甘芙垂首立于桌旁,拿起身边的另一个碗放在了身前,在两个碗里各盛了半碗,然后亲自将两碗汤放在了皇帝和悦妃面前。 甘芙慢慢退到了淑云的身边,半垂着头,静静的矗立在那里。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轻微的呼吸声和皇帝悦妃喝汤发出的细微的声响。袅袅的檀香丝丝缕缕的飘荡在空气里,让所有人都沉浸在静谧祥和的氛围里。 “哎呀?”悦妃手中的汤碗突然掉在了地上,惊呼一声,面色变得惨白。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站在悦妃身边的漱玉也随之惊慌了起来,扶着悦妃焦急的看向身旁的宫女,“快,快请太医!” 其他人也跟着惊慌了起来,都围到了悦妃身边,手忙脚乱的将悦妃扶着朝寝宫里去。 就在众人乱作一团的时候,皇帝突然大叫一声,“啊!”随后口吐鲜血向后倒去。 “皇上!”皇帝近身伺候的全公公看到皇帝这个样子,早已吓得神魂俱失,“快宣太医!”之后,和几个宫人一起将皇帝也抬到了一旁的寝殿里。 整个蔷薇苑的宫人宫女都慌乱的尖叫着,进进出出,人人面上都带着死灰一般的表情。她们都清楚,今日无论是皇帝还是悦妃,只要有任何一个人有事,他们都是死路一条。 所有人都在害怕,所有人都仿佛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只有甘芙独自站在角落里,冷冷盯着面前发生的一切。那双沉黑的眼眸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神采,兴奋中透着火红的妖艳,疯狂里压抑着灰暗的死亡气息。 她就说甘蔷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让她做饭给皇帝吃,原来是想要害她。甘蔷知道,要让自己死,没有一个铁的理由,南宫御和文斐肯定能保下她,所以甘蔷用自己做饵。之前宫人和宫女检查了所有的器具,也试吃了菜,在最后入口的时候却没有再检查。别人没看到,她却看得清清楚楚,漱玉在将汤碗给她的时候,指甲在碗里撒了一些细微的白色粉末。汤是她熬的,还是她亲自盛给悦妃的,悦妃出了任何事,她便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谋害贵妃和皇嗣,谁也保不了她。不得不说,甘蔷比甘薇聪明,比大夫人狠,比甘录毒,比老太太聪慧。 然而,甘蔷做梦都没想到,她是螳螂捕蝉,而自己却是后面的那只黄雀。昨夜的一切让她彻底绝望了,她恨只恨身为女儿身,什么都不会,要对抗那些强大的敌人,要为沈家一门洗清冤屈谈何容易,只不过一个甘蔷,就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而她自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她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利用甘蔷毒杀皇帝。她让文斐拿给她的药便是用来毒杀皇帝的,原本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没想到,今天机会就来了。漱玉给悦妃下毒,她也用了同样的方法给皇帝下毒,皇帝死了,她再一口咬定是甘录指使她给皇帝下的毒,这样,背叛友情追求荣华富贵的甘录必死无疑,甘家满门也将步沈家的后尘。皇帝突然暴毙,朝堂必乱,他几个儿子为了皇位肯定会互相残杀,到最后谁胜谁负都不重要了,因为她为沈家报仇了。 甘芙的眼眸里疯狂的笑意越来越浓,到最后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此时已经没有人去理会她了,因为悦妃装病只有漱玉和淑云两人知道,其他人并不知情,所以是真的怕了,也慌了。 正文 第151章一心求死 皇帝中毒不是计划之中的事,这下子,漱玉和淑云也慌了,怕了。皇帝若真的有个好歹,她们和甘蔷都没有好下场。 甘芙笑着笑着,突然又哭了起来,脑海里是母亲为了不受辱撞死在天牢里的那一幕,母亲的血染红了天牢昏暗靡臭的墙壁,母亲那身白色的衣裙也被鲜血染红了,比血蚕锦还夺人心魄。还有父亲和哥哥以及沈家所有男丁砍头的那一天,她还记得,那一天的雨特别的大,沈家二百多人的鲜血顺着黄土上一道一道的沟壑,最后都流到了她的脚下。整个刑场仿佛是炼狱,血红色的炼狱,染红了她的眼睛,打湿了她的衣裙和绣花鞋,侵蚀了她早已麻木的灵魂。 她的敏儿,如今躲在贤王府里不见天日,还有她最可爱的聪儿,总是笑得灿烂的聪儿,如今曝尸荒野,魂无归处,还有她少女的梦和美好的爱情,一切的一切都因为那个可笑的预言而毁了。 透过薄薄的纱帘,她看到皇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青黑,双眼紧闭,他身旁的宫人焦急的在为他做一些简单的急救。没用的,甘芙心里冷笑,为了让皇帝死,她用的毒是这世上最毒的毒药,而且为了保证皇帝必死无疑,她用的量很重,只要皇帝尝到一点,就没得救。她当时看得清楚,皇帝喝了一小半碗,所以,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哈哈哈……”甘芙笑得累了,身子顺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落,瘫软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心底的悲凉和绝望化作了汹涌的泪水倾泻而出,“呜呜呜……”父亲,母亲,哥哥,敏儿,聪儿,沈家的叔伯婶子们,慧儿为你们报仇了,虽然不能为你们洗清冤屈,但是,慧儿已经将所有害死你们的人都杀了,你们可以瞑目了。 甘芙尽情的哭着笑着,身边走过无数的人,她都没有理会,直到南宫御走来,轻轻的将她拥在怀里。 “芙儿,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南宫御轻柔的将甘芙抱在怀里,感觉到从她身上传来的冰凉,心疼的温柔安抚。还有她脸上那红紫的伤痕,昨夜没有灯光,也没有月光,他都没发现,她的脸竟然被打成了这个样子。 甘芙没有说话,仍然继续悲戚的笑着,“咯咯咯……”眼角的泪水如泄闸的洪水,一直都没有间断。 看着怀里已经几近疯狂的人儿,南宫御鼻子一酸,悲从中来,一把将甘芙按在了怀里,黑眸里全是自责和悔恨。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皇帝的毒肯定是甘芙下的,因为她说过,她要杀了皇帝,可他没想到,甘芙会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 “皇叔,据蔷薇苑的宫女指认,甘芙就是下毒谋害父皇的人,按照律法,她要五马分尸,株连九族!”南宫泽冷冷盯着面前的南宫御和甘芙,深黑的眼眸里是愤怒和杀意。若不是南宫御在此,他早已一剑杀了这个狠毒的女人了。 “太子,皇上如今中了剧毒昏迷不醒,你是太子,是储君,就要肩负起国之重任!”南宫御突然沉着脸珍重的对太子低声说教,“作为一国之君,最重要的是不偏听偏信,只认事实!蔷薇苑的宫女说甘芙下毒,那只是她们推脱责任的说辞,在没有任何证据认定是甘芙下毒之前,你只能认定她是嫌疑者,然后交由刑部审理!而不是直接认定她有罪!” 被南宫御训斥,太子立刻冷静了下来。这个从小就保护他疼爱他的皇叔,很少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跟他说话,之前是因为自己父皇突然中毒,所以怒气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来得及细想,如今想想,这个甘芙好像的确没有下毒的动机啊,一个是她的亲姐姐,一个是皇上,哪一个她都没有理由要下毒啊。 而站在太子身后的皇后对南宫御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加上之前甘芙救过她,所以从私心里她不认为这件事会是甘芙做的。 “是,皇叔教训的是!”南宫泽恭敬的点了点头,看向甘芙的眼神也缓和了许多,“来人,将甘芙和蔷薇苑所有的宫女都交由刑部审理!” “慢着!”太后威严冷绝的声音传了出来,随后,在德妃的搀扶下踏进了正殿里。在外面的羽翼卫立刻分列两旁,给她让出了一条可通行的路。 “参见母后!”“参见太后!”“参见皇祖母!”所有人立刻跪地参拜。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帝怎么样了?”太后冷睨了一眼众人,那双厉眸里看不出一点因为儿子中毒该有的悲伤和担忧,反而是愤恨的瞪着皇后,“皇后,太子,你们好大的胆子,皇帝中了毒这么大的事,你们竟然敢瞒着我?” 德妃扶着太后的手,做出恭顺谦和的样子,听了太后的话,冷笑着看着皇后,“是啊,姐姐,皇上不单单是你一个人的夫君,也是我们的夫君,皇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通知我们,我看你和太子是想趁机谋权篡位吧!” “放肆!”皇后平时不怎么发怒,不是她脾气好,而是她知道作为一个皇后该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如今,太后和德妃竟然想要给她和太子扣一顶杀头的帽子,她再好的脾气也没了,于是怒喝一声,本就沉稳的面容透着贵为国母的威严,吓得德妃瑟缩了一下,“德妃,你休得胡言乱语,本宫得到皇上中毒的消息立刻赶了过来,因为太过焦急,所以没来得通知太后而已,如何就被你说成了谋权篡位?本宫没有及时通知太后,是本宫的失职,但至于你,你是什么东西,皇上何时成了你的夫君?来人,给本宫掌嘴!” “是!”皇后身后的两个老宫女立刻走了出来,面色因为常年执刑有些骇人。 “够了,德妃,注意你的身份,以后可不要再乱说话了!”太后看皇后要惩罚德妃,偏偏皇后挑的毛病合情合理,她也找不出理由维护德妃。不过,德妃可是她最疼爱的侄女啊,她当然不会让皇后打德妃,所以出声维护。 “太后,皇上如今还躺在里面昏迷不醒,媳妇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生事,让皇上难过,但是德妃这次的确太过放肆,皇上是她的夫君,那媳妇是什么?如果不给她教训,以后宫里随便哪个妃子贵人都敢说皇上是她夫君,媳妇以后还如何管理后宫,还如何自处?”皇后这次不准备退让了,自从沈家出事后,她就明白了一点,一味的退让只会换来敌人更加猛烈的攻击,如今皇帝生死未卜,为了她的儿子,她必须在这后宫里站住脚,今天,她就要用德妃给自己立威,让后宫所有人都知道,这后宫,她说了算。 太后看着第一次如此顶撞自己的皇后,眸中的冷意更甚。皇后句句在理,而且不以儿臣自居,却以媳妇自居,就是将这件事脱离了皇权斗争,脱离了后宫争宠,降低到家庭的地位。在皇宫里,德妃是四妃之首,但在一个大家族里,德妃只是一个妾,一个妾却自称皇帝是夫君,这就是僭越,而她作为婆婆,若是纵容了一个妾,那就是将伦理纲常置之不理。 这个皇后何时变得这样强势厉害了,不过,她这点伎俩在她面前还嫩了些。太后厉眸冷冷的盯着皇后,深处隐藏着的算计和筹谋是几十年后宫争斗的经验,也是用鲜血和人命堆积起来的罪恶的深渊。“皇后说的是,不尊嫡妻,德妃的确该打,来人,掌嘴!” “是!”皇后身旁的两个老宫女正要上前,不想太后身后的两个老嬷嬷却先一步走到德妃身边,啪啪啪的开始打了起来。 “姑姑?”德妃讶异的看向太后,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嘴上已经重重的挨了一巴掌,“啊!” “按住她!”太后不悦的蹙着眉,自己这个侄女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一点长进,愚昧蠢钝。今天若不是她那几句不合时宜的话,此时场面已经在她的掌握中了。如今她已经顾不了这个侄女了,这么多年她都没能将皇后的位子夺过来,此时夺过来也没用了。皇帝病重,此时最该做的是以太后的名义控制住后宫,才能帮助南宫博控制住前朝,到时候,这个天下还是他们刘家的。 两个老嬷嬷立刻上前按住了德妃,让德妃无法躲避,啪啪啪的一巴掌接连一巴掌,打得德妃一张保养得益的脸立时红肿了起来。 皇后和太子都惊异的看向对方,不曾想太后真的能下得了手,德妃可是她最疼爱的侄女啊,这么多年太后不止一次的给皇后使绊子,找麻烦,想要废了皇后让德妃取而代之,如今却真的下手打了德妃。 蔷薇苑寝宫里安静得很,太医们聚在一起商议着如何为皇帝解毒,寝宫外所有人都屏气凝声,只余下德妃被掌嘴的痛呼声和巴掌声。 宫里的老嬷嬷都是行刑的高手,刚才那二十巴掌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二十巴掌下来,德妃已经瘫软在地。 太后一点怜惜都没有留给德妃,转而看向皇后,“皇后,你说说,皇帝到底怎么了?” 皇后早就知道太后的绝情,镇定自若地回答,“皇上今天在蔷薇苑用晚膳,不知为何,突然中毒昏迷。太医说皇上中了奇毒,他们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毒,正在研究!” “蔷薇苑?”太后手掌在圈椅上用力一拍,厉眸一道杀气喷射而出,“哀家就觉得那个小蹄子不是个好东西,偏偏皇帝还喜欢得紧,哼,来人呐,将甘蔷给哀家带去司律堂!” “太后且慢!”皇后如何不知道太后此行的目的,她不过是想借由此事控制住后宫。如今的皇后早已不是以前那个以夫为天的皇后了,经历了上次沈家灭门之事,此时的她对皇帝已经彻底失望,唯一的牵挂就是太子。 正文 第152章是我下的毒 太后此举不过是想要弃卒保车,让南宫博上位,她怎么会给太后这个机会呢,为了太子,她也得博一搏。于是恭敬的朝太后福了福身,“启禀太后,悦妃也中了毒,此时还在里面抢救!” “什么?”太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甘蔷也中了毒,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启禀皇祖母,据蔷薇苑的宫女供述,可能是丞相府的六小姐甘芙下的毒!”太子虽然性子温顺,皇帝和南宫御对他这么多年储君的培养,让他身上自然多了一种其他皇子所没有的沉稳和内敛。后宫的事他心里一清二楚,刚才太后和皇后之间的较量他也看得明白,皇后为他所作的一切,他心中既感动又温暖。至少,他比父皇幸福,因为,他有一个一心为他着想的母亲。 “是吗?”太后这才将目光聚集到被南宫御抱着的甘芙身上。甘芙的神色已经恢复了不少,没有再大哭大笑,只是冷冷的盯着在场的所有人,“来人,将这个毒害皇帝的凶手给哀家抓起来!” “启禀皇祖母,孙儿刚才已经问过蔷薇苑的所有宫人和宫女,他们并没有任何人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甘芙下的毒,所以孙儿已经将此事交由刑部审理!皇祖母,每年到了夏季您咳喘的毛病就会加重,父皇中毒一事孙儿和皇叔会仔细处理,您的身子最重要,来人,送太后回宫!”太子的态度很恭敬,毫无破绽可言,但他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让太后的面色越来越深沉。他是故意给太后难堪的,他就是要太后明白,即使皇帝有任何问题,无论是后宫还是前朝,都轮不到她一个妇道人家作主。 “好,好一个孝顺的儿媳,好一个孝顺的太子!”太后面色冷然,握着圈椅的手紧紧的抓住椅背,指甲深深的嵌进了木头里。这一对母子平时表现得恭顺谦和,没想到却如此狠辣绝情,自己一个人要对付他们根本不可能,何况还有个贤王。 “孙儿参见皇祖母,儿臣给皇后娘娘请安!”南宫博几乎是踩着点进来的,刚好在太后势单力薄的时候如一个天神一般降临,让太后死灰的脸上顿时展露出得意的笑容。 “老二你来的正好,快进去看看你父皇吧,他……”太后故意做出欲言又止,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像皇帝已经命悬一线,南宫博是去见皇帝最后一面。 果然,南宫博立刻冲进了寝宫里,“父皇!父皇他怎么了?”里面很快就传出了南宫博悲痛的呼声,以及质问的怒声。 太后唇畔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虽然很淡,却让太子和皇后心中一惊。在他们的映像里,太后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她不会毫无准备的和他们母子这么快就撕破脸。太后和南宫博在宫里布下的眼线遍布每个宫里,皇帝和悦妃身边都有他们的探子,可皇帝出事这么久他们才赶了过来,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阴谋,中间这段时间他们又私下里安排了什么呢? 南宫博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瞪着南宫御怀里的甘芙,眸中隐藏着深深的杀意和恨意,“甘芙,父皇和悦妃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甘芙已经恢复了理智,因为大仇得报,整个人都好似释然了,面对太后和皇后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一点谦卑之意都没有,反而昂着头,兴奋的道:“不错,毒是我下的!” “芙儿?”南宫御没曾想甘芙会一口承认,出声提醒,“芙儿,不可意气用事!” “我没有意气用事,毒的确是我下的,而且是我父亲让我下的!”甘芙推开了南宫御的手,缓缓站起身,冷眼嘲讽的盯着殿里的所有人,“这毒无药可解,皇帝必死无疑!” “你?”太子,皇后,乃至南宫博都没想到甘芙会如此爽快的认罪,一时间也分不清她这话是真是假。 “你为何要下毒毒害皇上?”皇后始终不相信这个小姑娘会犯这种大罪,要知道,一般下毒毒害别人的人,岂会这么轻易的承认自己是凶手? “为什么?因为这个皇帝昏庸无道,残害忠良,我这样做是为天下百姓除害,为那些被他冤死的不屈亡灵报仇,他,死有余辜!”甘芙冷冷的,一字一句咬着牙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愤恨和理由,面上是一种视死如归的大气凛然。 “那悦妃为何会中毒?她可是你的亲姐姐?”南宫博始终不相信甘芙的话,因为他了解甘录,甘录绝对不会做这种为民除害的事。 “她自己给自己下的毒!”甘芙不屑的冷笑着,南宫博会这么激动,她很清楚是因为什么,而这个秘密是她最近才发现的。 “一派胡言!”太后突然怒声而起,走到甘芙身边,指着甘芙厉呵,“来人,将这个疯子给哀家押去司律堂!” “慢着!”南宫御看得出甘芙是想和皇帝玉石俱焚,虽然那个是他的皇兄,但是,他更在乎的是面前这个女子的性命。就像甘芙说的,皇帝必须为他做过的事情负责任,相反,甘芙若是进了司律堂,绝对没有再活着出来的可能。 “太后,作为一个毒杀当今天子的凶手,司律堂还没有这个权利审判。”南宫御如何不明白太后的目的,司律堂是后宫惩治犯错的嫔妃和宫人的地方,几乎是太后的私人刑堂,她想要将甘芙带走,恐怕不止是给皇帝报仇的原因那么简单。司律堂里出了多少冤假错案,多少妃嫔皇子死在那里面,他最清楚,当初,若是皇后晚去一步,他恐怕也死在了那里面。所以,他绝对不会让太后带走甘芙。 “不错,皇叔说的是,皇祖母,孙儿送您回去吧!”南宫博也和南宫御一个想法,当然,他的目的不是救甘芙,而是要趁这个空档赶快去将自己和甘录之间所有的来往信件全部销毁,将自己给摘出来,否则,自己说不定也会被牵连进去。 太后没想到南宫博也会帮着南宫御,有些错愕,但看南宫博朝她使眼色,估计是有什么特殊原因,于是愤恨的瞪了一眼皇后和太子,将手放在了南宫博的手里,“走吧!” 待太后和南宫博都离开了,皇后等人这才看向甘芙。 “六小姐,你可要想清楚,谋杀天子是要诛九族的?”皇后始终相信甘芙不会做这种事,于是再次提醒她。 “我知道!”甘芙眷恋的看着面前这个自己仅剩的亲人,她曾经也是这么善良,这么和蔼,她对待任何人都没有私心,可结果呢,沈家被灭门,她自己也一辈子活在痛苦里。如今这样很好,沈家的仇她报了,太子继位后,一定会为沈家平反,姑姑可以安心了。 “来人,将甘芙押往刑部,着刑部尚书苏勤仔细审理!”太子长袖一挥,一队羽翼卫从宫殿外走了进来。 “告诉苏勤,不得使用任何刑具,要是被本王发现甘芙是屈打成招,本王一定会烧了刑部和他家!”南宫御第一次这么霸道,这么任性,但却觉得这样的任性很舒畅,很大快人心。原来,为了自己心爱之人放弃所谓的原则,随性而为是这么畅快之事。 几个羽翼卫都不敢相信这话是出自南冥最谦和贤明的贤王之口,太子和皇后也不敢相信这话是出自那个自律甚严的南宫御之口。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文斐说的话啊! 甘芙也好奇的看着南宫御,这个男人她最清楚不过,从来都是用一个又一个的套子将自己套得紧紧的,不准自己逾越一点,如今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虽然他的改变是因为自己,但是甘芙已经不想去感动和欣赏了,因为,她的结局已经注定,她要去见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随着羽翼卫走出大殿,甘芙突然觉得身心轻松,没有了灭族之仇的重压,没有了爱恨情仇的困饶,她终于只属于自己了,虽然她余下的日子不多,但是她会好好享受这种轻松自在的感觉。 “芙儿?”文斐紧赶慢赶来到这里,看到的就是甘芙被几个羽翼卫押着要离开,于是瞪着面前的两个羽翼卫,“放手1” 两个羽翼卫瑟缩了一下脖子,果然乖乖的松开了押着甘芙的手。 “芙儿!”文斐一把将甘芙揽在怀里,愤愤的瞪着两个羽翼卫,“你们两个,给本世子互相打对方的手!” “世子?”两个羽翼卫不明白文斐为何会有这么一出,哀怨的看向文斐,“世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啊!” “奉命行事?少在本世子面前装可怜,谁让你们的脏手碰了芙儿的手,她是本世子的女人,你们碰了她的手就是给本世子戴绿帽子,本世子没杀了你们就算是仁慈了!” 听文斐这么一说,两个羽翼卫心里委屈的很,但是,谁让他是南冥的小霸王呢,他的话虽然是歪理,但若这个女子真是他的女人,他们就算挨打也不冤。于是,两人真的摊开手,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 “文斐,不得胡闹!”太子和南宫御走出了大殿,刚好看见文斐在为难两个羽翼卫,太子沉着脸,走到文斐身边,看了一眼在文斐怀里冷脸默然的甘芙,“她下毒毒杀父皇,致使父皇现在还昏迷不醒,是本宫让羽翼卫押解她去刑部的!” “她毒杀皇上?太子,你没搞错吧?”文斐好似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一般,兹了一声,“她为什么要毒杀皇上?还有,据我所知,她是昨日才被甘蔷召进宫的,身上什么都没带,连饭都没得吃,哪里来的毒药?太子,你好歹也是国之储君,想问题能不能用点脑子,不要这么幼稚可笑?” 文斐的话不可谓不毒辣,让太子面色瞬间深凝。整个南冥恐怕也只有他文斐敢骂当今太子没脑子了。 正文 第153章春绿成为废人 文斐嘲讽的看向太子,好像很失望的样子,然后指了指甘芙脸上红肿的指甲伤痕,“她是丞相府庶出的六小姐,她那个狠毒的姐姐见不得她好,故意将她弄进宫,你看看,这小脸被打的,昨天夜里她贴身侍女双手双脚也被废了……” “等等,文斐,你刚才说什么?春绿怎么了?”甘芙突然抓住文斐的手,抬起头质问,因为太紧张,指甲深深的嵌进了文斐的手臂里。 “嘶,芙儿,你抓疼我了!”糟糕,一时情急,竟然说了实话,文斐眼珠、微转,故意做出很疼的样子,不回答甘芙的问题。 “我问你春绿怎么了?”甘芙抓着文斐的手并没有松开,反而更加的用力。她知道文斐故意岔开话题,这更说明,春绿伤的很重。 文斐清楚甘芙对身边人的重视,即使春绿只是她的婢女,但是她却将春绿视作了可以依赖的亲人,于是长叹一声,“那天我听说你出事立刻赶了过来,后来发现你没事,是春绿出了事,于是又立刻赶去了司律堂,谁知还是去晚了一步。春绿被他们挑断了手筋和脚筋,形同废人了!”当时看到春绿的样子,他真的不敢相信,那个软软的摊在地上的女子是曾经那个誓死护卫甘芙的姑娘,还有更龌磋的事他不敢告诉甘芙,他怕甘芙会受不了。 “春绿,春绿!呜呜呜……”甘芙突然大哭了起来,嘶吼着抓着文斐的手,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悲愤,让在场的人都被感染了。 南宫御看着那么彷徨无助的甘芙,踏步来到甘芙身边,“芙儿,你冷静点!” “芙儿,你?”文斐慌乱的想要安抚甘芙,却无从下手,看着站在面前几乎崩溃的人儿,文斐的心已经碎了。“芙儿,你先别急,我已经派人去请云淦了,他也许有办法治好春绿!” “文斐,我好后悔,我为什么没有毒死甘蔷,我为什没有毒死她!”甘芙咬着牙颤抖着,眼眸里是疯狂的杀意和悔恨,她刚才为什么就没有给甘蔷也下毒呢,毒死了那个畜生不如的女人,她也好向春绿交代啊。可是现在,她却无能为力了。 “芙儿,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春绿的,也一定会想办法治好春绿的!”文斐小心的看着面前近乎绝望的甘芙,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才会让她不那么伤心。 甘芙一把抓住文斐的手,恳切的看向文斐,春绿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牵挂放心不下的人了,“文斐,你答应我,一定好好照顾春绿!” “放心,我会的!”文斐郑重的点点头,也握住了甘芙的手,“答应我,好好保护自己,春绿需要你的鼓励和安慰!” 甘芙没有再回答了,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南宫御静静的看着甘芙和文斐之间的互动,还有他们的对话,他总觉得,自己好似一个局外人。春绿出了那样的事,他竟然都不知道,原来,他错过的不仅仅是救甘芙的机会,而是走进她的心底的机会。也许这就是命吧,他始终有太多牵挂和顾虑,所以总是晚了文斐一步,就如此一步步的,落到了两人的身后。 “文斐,父皇中毒一事非同小可,不是你该闹的时候,让开吧!”太子不悦的蹙着眉,文斐刚才骂他的话让他至今还堵得慌,于是语气里透着一些威严。 “太子,甘蔷是不是也中毒了?”文斐看甘芙的神色,好似大彻大悟之后的凌然,恐怕皇帝的毒真的是她下的,目的就是和皇帝同归于尽。 “你怎么知道?”太子惊讶的瞪着文斐,不敢相信文斐连这种事也猜得到? “喝?还真被我猜中了!”文斐嘲笑的看向太子和南宫御,“太子,你有时间在这里跟我耍威风,不如去好好审审甘蔷那个蛇蝎女人!” 太子疑惑的看向南宫御,见南宫御并没有反驳,暗自忖度,难道这事真的和甘芙没关系,“可刚才是她自己说毒是她下的!” “太子,我说你没脑子,你还真的没脑子啊,她说是她下的,我还说是我下的呢?你是不是也要将我押进刑部大牢?”文斐的脸上很明显的写着鄙视,不过,他在鄙视太子。 太子脸色已经黑了,这个文斐,一而再,再而三的下他的面子,如今还骂他,真是放肆,“文斐,你放肆!” “哼!”文斐冷眼睨着太子,眼眸里是深深的不屑和鄙夷,“太子,我若是你,现在就该和南宫御一起想想应该如何抓住这个机会控制住朝堂里那些人,将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在这里和一个小姑娘较量!” 文斐的语气虽然很让人讨厌,但他的话却句句都在重点。甘芙下毒毒害皇帝证据不足,而且没有动机,当然,这些只要丢给刑部就行,而至于他,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赶快召集他所有的追随者,好好商议该如何应当目前的局面。 “文斐,芙儿就交给你了,太子,我们走吧!”南宫御也意识到他们此刻的确应该行动了,刚才南宫博那么容易就离开了,估计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好!”太子明白过来,也不再纠结,虽然还是对文斐的态度很气恼,不过,谁让他父皇都拿文斐没办法呢。 “太子,那,这个六小姐怎么处理?”一个羽翼卫弱弱的看向太子,他们这是该何去何从啊? “先送到母后那里,由母后定夺!”太子虽然懦弱了些,但却不笨,文斐刚才的话虽然有道理,但甘芙也是蔷薇苑里的人,所以有嫌疑,若是就这么放了,肯定不行,但若是继续送去刑部,文斐这里肯定不依,最好的办法就是交给皇后处理。 “是!”羽翼卫如释重负,若是继续送去刑部,他们可不敢跟文斐来硬的,送去皇后那里就容易多了。 太子再次打量了一眼甘芙,这个女子到底有何魅力,竟然让南宫御和文斐都如此上心?此时甘芙乖乖的靠在文斐怀里,神情淡然镇定,根本没有因为皇帝的死而表现出任何的惧怕或者慌乱,她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承认毒杀了皇帝呢? “太子!”南宫御见太子一直盯着甘芙,于是提醒道,“我们走吧!” “好!”太子这才随着南宫御走开了。 “世子?你看?”羽翼卫讨好的看着文斐,样子很可怜,那双眼睛仿佛在说,世子大人,您就饶了小的吧。 “芙儿,你乖乖的呆在凤仪宫,皇后不会为难你的!”文斐神色间有些焦急,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握着甘芙的手仔细的交代,“尤其不能再随便承认是你毒杀了皇上!等我回来,我会带给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文斐故意神秘的眨眨眼,唇畔勾起一丝微笑,竟然比这满园的蔷薇花还魅惑。 甘芙却并没有因为文斐的话展露出任何的情绪,仍然淡淡的站在那里。 “你的脸要记得擦药,否则会越来越严重的!好了我走了!”文斐依依不舍的放开了甘芙的手,然后恶狠狠的瞪着一旁的羽翼卫,“你们,要是敢对芙儿不敬,小心我砍了你们的脑袋!” “是,小的不敢!”几个羽翼卫长舒了一口气,垂着头不敢看文斐。 文斐念念不舍转过身,一步三回头,好不容易才转过了蔷薇苑的拐角,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六小姐,请吧!”几个羽翼卫恭敬的伸出手,示意甘芙走在前面。甘芙没有刻意为难他们,径直朝皇后所在的凤仪宫而去。 南宫博扶着太后走在回凤鸾宫的路上,身后的仪仗很自觉的退到了安全的距离。德妃受了伤,已经被送回了自己的寝宫。 “学谦,你倒是说说,刚才为什么就这么容易离开了?”太后不悦的瞪着身旁的孙子,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孙子,竟然如此没用。 “皇祖母,孙儿问过太医,父皇的毒很奇特,无解!”南宫博说起自己父亲即将死了,面色中竟然没有一点的伤心或者悲戚,反而透着一种兴奋。 “哦,真的?”太后的神色比南宫博更加兴奋,好似那个中毒将死的皇帝不是她的儿子一般。 “恩,所以,我们现在该做的不是去追究谁是凶手,而是想办法控制住京城!”南宫博说起此事,眸中隐藏了这么多年的野心和抱负全部展露出来。 “对,学谦,你做的对!”太后欣慰的看向身旁的南宫博,不愧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子,比他那个没用的娘聪明多了,“你打算怎么做?” “如今能与我争夺皇位的只有太子和南宫远。太子有贤王支持,还有刚刚与贤王联合的夏侯家,他又是储君,名正言顺,所以他的威胁是最大的。南宫远有苏勤支持,那个老头掌握着刑部,他的长子娶的是大将军梁启的女儿,梁启在军中威望极高,军中多半将领出自他门下,他手中有五十万中军,虽然归父皇直接统辖,但是他肯定有办法让这五十万人听他的号令。舅舅如今掌握着京城十万城防军,孙儿刚才来的时候已经让他暗中调动兵力,控制住京城各大城门,待会儿我回去,立刻休书给陶精忠,让他立刻以勤王的名义,带兵过来,有了他手中的五十万兵力,孙儿手中就有了可以与太子和南宫远抗衡的实力!”南宫博说起如今的形势清晰精辟,可见早就筹谋了不知多久。 “恩,不错,学谦,你放心,刘家肯定是支持你的,皇祖母也最看好你!”太后欣慰的凝视着面前的这个孙子,不愧是刘家的血脉,果然有魄力。 “皇祖母,那孙儿就先去处理后续的事情了!”南宫博很明白,这个祖母支持自己的原因,不过,现在他需要她的支持,至于以后……南宫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正文 第154章刘影生子 再说甘芙被羽翼卫带去凤仪宫,皇后却并没有在那里,凤仪宫里几个宫女听说是太子让送过来的,还跟皇上的中毒事件有关,就将她关进了一间小屋子里。 房间很简陋,除了基本的家具外没有其它的东西,甘芙找了个凳子坐下,然后静静的发呆。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任何期盼和愿望了,大仇得报,她终于可以放心的去见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了。所以,生死对于她来说根本不重要,只是一想到春绿因为自己受到那样的伤害,心里就担忧的很,虽然云淦的医术她信得过,但是,一天没有确切的消息,她就一天无法安心。 皇后一直没有回来,估计是在照顾皇帝,甘芙静静的躺在那张没有被子的硬床上,似睡非睡的迷蒙着双眼,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她还在沈家的那些美好时光,父母恩爱,兄妹团结友爱,一切都那么真实,好似就发生在眼前。 接连三天,都没有人来过问她,只定时有人送吃的过来。甘芙虽然求死,却也不想做个饿死鬼,于是,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安然的等待着。 南宫御派人送来了擦脸的伤药,并让宫女嘱咐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过,甘芙并没有用那些无价的圣药,反正快要死了,容貌还有什么重要的。 这天夜里,甘芙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觉得心神不宁,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发生。 “芙儿!”窗户不知何时已经打开,文斐身形一闪,已经躺在床上,顺手将甘芙抱在怀里,“我好想你!” 甘芙不曾想文斐这么胆大,竟然善闯凤仪宫,不过,他连太子都敢骂,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春绿怎么样了?”这是甘芙此时最关心的问题,所以,她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云淦说他能帮春绿接好筋骨,但是她此生恐怕都要与药为伴,而且不能再习武!”文斐透过朦胧的灯光看着怀里的人儿,神色中的疲惫已经消散了不少。这个女人就是有这种魅力,让他只要一看到她,什么疲累都消失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甘芙欣喜的抬起小脸,双眸熠熠生辉,“文斐,谢谢你!” 这一幕是那么熟悉,当初,就是这个笑容和这句谢谢,让他对她放松了警惕,却不曾想,那个笑容,那句谢谢,乃至那个吻,都是她想要留给他的最后的安慰,此时的文斐心中一惊,一把抓住甘芙的手,“小狐狸,别再想着死了,你已经死过一次了,死真的没意思,活着才有希望,才有未来!” 文斐的眼眸很黑,很亮,在漆黑的房间里犹如一只狼,在盯着自己的猎物。甘芙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然后慢慢的消散,恢复了平静,“希望?未来?我没有!” “你有!”文斐激动的将甘芙抱得更紧,“刘影生了一个儿子,七斤八两,那是你们沈家唯一的血脉,他就是你的希望!” “你?你说什么?”甘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日子,为了安心复仇,她故意不去看刘影,故意忽略沈敏,就是要让自己断绝一切希望,然后毫不顾忌的与仇人同归于尽,可此时,文斐却告诉她,刘影生了,而且还生了一个儿子,那将是沈家唯一的血脉。 “你知道这些日子刘影是怎么过的吗?她一边哭着为沈杰守节,一边逼迫自己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即使每天晚上她都会哭醒,但是哭过后她又会继续睡。所以,她才能生下这个七斤八两的孩子!生产时,她痛了三天三夜,却一直咬着牙喊着沈杰的名字,用她对沈杰的爱,完成了他们之间的爱的延续!”文斐静静的盯着甘芙,并且逼迫甘芙直视他的眼睛。“刘影不痛吗?刘影不恨吗?可是她心中有爱,为了爱,她可以承受孤独和悲痛,为了爱,她可以放弃所有的荣华富贵和亲人朋友,却不放弃生命!” 甘芙不敢去看文斐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会让她无地自容,她从来没想到刘影会是如此坚强伟大的女子,为了和沈杰的爱,她竟然可以承受那种痛苦和煎熬。 “甘芙,你再看看你,你自暴自弃,放纵自己,甚至伤害自己,你以为你杀了皇帝你的大仇就得报了?你错了,皇帝并没有死!”发现甘芙的神色有些动容,文斐心中一喜,继续劝说。 “你说什么,皇帝没死?”不可能啊,毒是她配的,没有她的配方,皇帝不可能活下来。 “云淦来了,他为皇帝解了毒!”原来仇恨才是让甘芙继续活下去的动力,文斐总算放心了,至少,甘芙不会求死了。 “云淦?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甘芙突然怒意升起,那双刚刚升起一点希望的黑眸再次被仇恨笼罩。 “因为云城需要南冥的支持!”文斐轻抚着甘芙的脸,他不喜欢被仇恨蒙蔽的小狐狸,但是,如果仇恨能让她活下去,那就让她恨吧。 “不,怎么会,怎么会!”甘芙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自己几乎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可皇帝竟然没死,那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见甘芙因为不愿意接受现实有些疯狂,文斐立刻转移了话题,“芙儿,你哥哥有可能还活着!” “我哥哥?”甘芙好奇的看向文斐,刚才的疯狂和紊乱好了许多。 “对,沈杰!”仇恨可以让她活下去,但是,她的生命里不应该只有仇恨,而且,那些仇恨太过沉重,不应该让她一个小姑娘来背负,所以,他觉得有必要给她多一点希望和爱,“太子从南疆回来时带回来一个面具谋士,身形和沈杰很像,但是因为没有看见过他的面容,而他又故意变了声,所以我还不确定!” “面具谋士?你凭什么觉得他就是哥哥?”甘芙还是不愿意相信,当时她亲眼看着父亲和哥哥被斩首。 “我派人调查过,前一晚,关押你哥哥和你父亲的牢房发生过火灾,乱了一段时间,我估计,那场火灾应该是太子故意让人做的,目的就是在那个混乱的时候将你哥哥给换出去。”文斐为了确定此时,可谓是动用了最隐秘的力量,也才查到了这些东西,由此可见,这位太子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样懦弱无能。 “真的,哥哥?哥哥还活着?”甘芙说不出心中的感受,只觉得明明已经无路可走,到前方突然开阔了起来,而且还有阳光。刘影生了孩子,她也很开心,但是那个孩子和她之间并没有感情,所以,她只是觉得沈家没有绝后,沈家没有灭族,沈杰却不一样。沈杰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情分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还有,沈杰继承了父亲所有的优秀品质和能力,有他在,沈家就没有倒,有他在,沈家的冤屈终会昭雪。 “所以,芙儿,不要这么悲观,并不是所有人都对不起沈家,太子虽然没有出手救沈家,那是因为他无法与皇帝抗衡,但他还是尽他所能,救下了你们沈家的希望。刘影一个女子,只因为对沈杰的那份爱,就愿意抛弃所有为沈家生下这个孩子。你的眼里不应该只看到仇恨,还应该看看希望和爱!”文斐轻轻的拥着甘芙,在甘芙的脸上轻轻的亲吻着,“芙儿,我爱你,为了你,我愿意与命运抗争一回!” “文斐,谢谢你!”甘芙的脸上早已泪湿了,文斐的这份深情,让她无法不感动。“可是,我已经不能回头了,我的确下毒毒害了皇帝,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嫁给你!” “不用来世,谁知道来世你会不会变成一个丑八怪?”文斐知道,他终于得到这个女人了,从内到外,从身体到灵魂,这个女人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他了,那份无法言说的激动和开怀让他很想大声的喊叫,偏偏此时在凤仪宫里。 “你?”甘芙不曾想文斐在这么感性的时候竟然说出这样煞风景的话,不过,文斐说的对,来世多么遥远啊,谁知道下辈子他们会不会相遇,会不会相识,也许相见不相识,也许相识不相爱,太多的未知让她也不期待来世了,“可是我快要死了!” “谁说你要死了,我文斐要保护的人,怎么会让你就这么快死了!”文斐宠溺的在甘芙鼻子上轻轻一点,“你放心,你还没给我生儿子呢,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给你生了儿子,就可以死了?”甘芙嘟着嘴,不悦的瞪着文斐,眼眸深处盛着满满的幸福和甜蜜,她知道,文斐说她不会死,她就不会死。原来放开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原来有个可以依靠的人是这么美妙的事情,原来放开心扉接纳一个人是这么幸福的事情,原来有个可以倾心相付的人是这么甜蜜的事情。 “你的脸为什么不擦药?”文斐突然凝重了起来,虽然没有电灯,但是凤仪宫中通宵燃灯,所以,透过窗外的微弱光线,他还是能看清甘芙脸上的伤,因为没有处理伤口,也没有擦药,护甲划过的红色线条已经隐隐泛白。 “如果我真的变丑了,文斐,你还会喜欢我吗?”甘芙也突然认真了起来,虽然她知道文斐不是在乎外貌的人,否则,他也不会独独看上自己,可是,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傻,总是喜欢问一些明知道答案的问题。 “你就是变成丑八怪,我也喜欢!”透过晕黄的微光,甘芙的脸看起来有些狰狞,但在文斐眼里,却透着温柔和美丽,所以,他的目光里没有嫌恶,反而多了几分怜惜和珍爱。 甘芙眼中已经盈满了泪水,一个女人,这一生中能够遇到一个可以不在乎你的容貌,不在乎你的过去的男人,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所以,她愿意给文斐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幸福。 正文 第155章好好爱你每一天 这些日子,要说她的心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甚至到了此刻她才发现,文斐在她的心中已经超越了任何人,也终于明白,为何与南宫御在一起的时候,她总会不自觉的想到文斐的一切。原来,文斐已经悄然的占据了她的整颗心。 “文斐,你知道我是沈慧,自然也知道,我是借尸还魂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怎么会发生这种离奇的事情,也许是老天怜悯我们沈家千古奇冤,所以让我得以重生,可以为沈家满门复仇,也许是我的魂魄怨念太重,连阎王也不敢收我,所以将我送回了阳间,总之,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重生,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悄然离去!”甘芙抬起纤弱的小手附上文斐的脸,柔和的目光里有着恐慌和迷离,继而慢慢的变成了一道坚定的亮光,仿若一丝微光终于冲破沉沉的暮霭,带来了惊艳的霞彩,“我没有明天,但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好好爱你一天!” “你放心,我既然说你不会死,你就不会死!”文斐绽然一笑,如一抹嫣红突然出现在颓败的枝头,如一缕红色出现在荒芜的沙漠,惊艳了甘芙的眼和心,让满室寂静都变成了繁花锦簇。 和南宫御在一起,甘芙只觉得温暖平静,和文斐在一起,她却真真实实的感受到心底无法言说的愉悦和快乐,好像,两个人在一起,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消散了。这就是爱的力量,爱可以包容一切难堪的过往,爱可以融化一切冰封的心,爱可以点亮盲目的前路,爱可以指引着人们找到快乐的源泉。 “为什么?”甘芙一直都很好奇,文斐怎么会知道她是沈慧的事情。 “还记得上次你在天牢里昏迷的事情吗?”得到甘芙的承诺,文斐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再消散过,“我请了云淦为你治病,是云淦告诉我你身体里住着另一个魂魄,也是我让云淦为你定了魂,还了魄,从此以后,你就是甘芙,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真的?”甘芙不敢相信,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文斐竟然已经为自己做了那么多。 “恩!”文斐轻轻的甘芙拥进怀里,那么眷恋,那么满足,“从今以后,你是我的甘芙,只属于我的!” 这一晚,两人终于敞开了心扉,这一晚,两人相拥着感受着彼此的爱和温暖,直到天亮。 文斐什么时候走的,甘芙不知道,只知道,她的心从没有过的平静和自由。 “甘芙,皇后娘娘召见你!”门外一个宫女冷漠的声音传来,甘芙这才起身穿好了衣服,然后简单的洗漱收拾了一下,随着宫女来到了前殿。 此时里面坐了很多人,皇后、太子、南宫御、文斐、南宫博,甚至还有太后,德妃和慧妃一众人等都在,甘蔷也坐在最下首的位子,神色中是很少见的落寞和颓废,不过几天的时间,仿佛消瘦了很多,那个快七个月的肚子也显得格外的大。 甘芙一一参拜,垂着头,恭敬的跪在距离众人较远的地方。因为有了希望,所以她不再寻死,自然也不会再表现的桀骜不逊。 “甘芙,皇上的毒是不是你下的?”皇后端坐于赤金的凤椅上,一身皇后正装威仪端庄,御阶高于大殿的其它地方,凸显出作为国母的高高在上和无人比拟的尊贵。皇后的话不急不徐,也不怒不威,却带着一种天生的威仪和高贵,神色中却透着深深的疲惫。 “不是!”昨夜她已经彻底想通了,她为什么要死,皇帝既然都没死,她就不能死,因为,她还要为沈家洗清冤屈,让沈家所有人都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沈家祖坟。 “那当日你为何承认毒是你下的?”皇后并不像前几日那样激动了,皇帝救活了,对于这件整件事她也仔细想过了,就像文斐说的,甘芙的确没有下毒的动机。 “启禀皇后娘娘,当日臣女是被吓傻了,而且也有些自暴自弃,生无可恋!”甘芙睨了一眼坐在一边的甘蔷,唇畔勾起一丝冷意,就是这个女人伤害了春绿,她说过,一定会为春绿报仇的。“皇后娘娘,当日悦妃娘娘命臣女准备晚膳,所有的工序都有人监督,而且每道菜在送去给皇上和悦妃娘娘之前都有宫人检验和试吃,如果毒是臣女下的,那些宫人为什么没事?” 这么简单的道理,在座的人都知道,所以才没有直接将甘芙给送去刑部,不过,鉴于她是最有可能的人,所以才要审判的必要。 “皇后娘娘,臣女以为,若要给皇上下毒,最好的方式就是在器具上下毒,如果皇后娘娘现在派人去彻查当日所用的器具,应该还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甘芙微微抬首,恰好对上文斐似笑非笑的眼眸,那里面包含了万千的柔情和爱意,化作快乐的味道,渗透进她的五脏六腑,让她有了与命运抗争的勇气和动力。 “不错,母后,孩儿在事后已经派人查过,在父皇和悦妃所用的汤碗上的确有毒,不过,两种毒不一样!”太子朝皇后点点头,表示甘芙所说是正确的。 “皇后娘娘,有件事臣女在此要声明!”甘芙朝皇后磕了一个头,然后才抬首郑重的盯着皇后和悦妃,“臣女也是前几日进宫才得知,原来臣女并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而是臣女母亲与别人所生,当日,悦妃娘娘当着皇上的面亲口告诉臣女的!” “这是你们家务事,和皇上中毒有什么关系?”太后不悦的冷哼了一声,之前皇后说公审甘芙,让她们都过来,她原本就没什么兴趣,这个甘芙不过是个小棋子而已,审也审不出什么重要的信息,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 “当然有!臣女原本就不得父亲和家人的重视,从小养在庄子里,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臣女一直都不知道原因,不知道父亲为何会那样对待自己,心伤之余,臣女和所有孩子一样渴望父爱,渴望亲情。终于,父亲来接臣女了,这半年来,臣女感受着父亲的疼爱和关怀,觉得很幸福。可是前几天,悦妃娘娘突然说臣女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父亲之所以接臣女回府,是想要将臣女送给有权势的人,给他的仕途铺路,为他拉拢各方势力。” 说道此处,甘芙突然嘤嘤啜泣起来,哭声隐忍,足见心有多伤,“正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正是因为发现了自己最敬爱的人的欺骗,觉得生无可恋,在得知皇上因为吃了臣女做的菜中毒后,臣女害怕,慌乱,所以才会说毒是臣女所下!” “你当时说是甘录指使你下的毒,这又是为何?”太子在经过了文斐的臭骂后隐隐看透了许多事,皇帝的毒是谁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用此事牵扯上一些重要的人。 在场的众人一直都没有将甘芙看作是下毒的凶手,实在是她太不起眼,太没有利益关系了,一个小姑娘而已,若不是有人指使,她绝对不敢那样做。当然,即使她不是凶手,也要让她成为凶手,因为,若是能透过她联系上某些人,才是皇帝中毒的利益最大化。 “不是,我根本没下毒,又怎么会有人指使!”甘芙摇摇头,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我当日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我恨父亲,恨他这些年对我不闻不问,恨他对我的欺骗和利用,所以想拉着他一起死!” 甘芙这样说倒让在座的人有几分信服,毕竟,承认自己下毒,然后再拉个自己讨厌的人垫背,整件事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臣女有事要向皇后娘娘禀报!”甘芙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纯真的眼眸突然好奇的看向悦妃,“当日晚膳时,最后一道菜是银耳雪梨链子羹,漱玉姐姐突然让臣女亲自盛给悦妃娘娘,按理说,给娘娘和皇上布膳有专门的宫人和宫女,臣女身份卑微,是没有资格给娘娘盛汤的,漱玉姐姐这样做很奇怪!” 甘蔷一直忐忑的坐在那里,当日她故意让漱玉给自己下毒,目的是要害甘芙,并没有想过会因此牵扯到皇上,当她醒来后,听说皇上也中了毒,顿时觉得自己中计了,而且是被甘芙这个自己看不起的小丫头给算计了。 但是,她白口莫辩,谁让她的确给自己下毒了,谁让甘芙是她的庶妹,甘芙被指认是凶手,势必会牵扯到自己身上,可是就算她不承认,皇上是在她的宫里出的事,她也逃脱不了关系。从那天起,她就被幽禁蔷薇苑,无法与外界联系,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她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听着甘芙巧舌如簧,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给摘干净,她的心越不安,甘芙将自己摘干净了,她就要背上弑君的罪名了,于是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甘芙,你休得胡说,漱玉让你盛汤不过是想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想让皇上知道那些饭菜都是你做的,好让皇上赏赐你,你竟然不知好歹,想要诬陷本宫?” “悦妃娘娘,我脸上的伤是您打的吧?”甘芙无辜的看着甘蔷,眼底却带着浓浓的得意的嘲讽,“就因为我让四姐求献王写信为父亲求情,您就将我的脸打成了这样,还不给我用药,您的目的是什么?” “长姐如母,本宫是在替父亲和母亲教导你。你唆使小薇对献王用药,差点铸成大错,本宫打你是让你谨记自己的本分!”甘蔷也是在宫里闯过炼狱活下来的,面对如今的局面仍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慌乱,头脑清醒,话语犀利,让在座的人都觉得她就是一个可敬可佩的好姐姐。 “悦妃娘娘,教导我就要让我毁容?教导我就要断了我贴身侍女的双手双脚?你这样的教导方式还真是用心良苦啊!”甘芙嘲讽的盯着甘蔷,唇畔勾起一丝冷冷的笑意。 正文 第156章甘蔷被打入冷宫 “来人,带漱玉和淑云上来!”南宫御看着甘芙脸上已经有些化脓的伤口,估计她这几日根本没用自己送去的药。心里自责得很,这几日都忙着和太子布局,没有抽出时间去看她,她心里一定孤独而恐惧,最是需要自己陪伴的时候。不过以后不会了,只要等朝中局势稳定下来,他便可以放手了,到时候,他便带着她离开这里,隐没江湖,让她远离这些仇恨和纷争。 南宫御的话落,四个羽翼卫拖着漱玉和淑云走了进来。淑云和漱玉两人很显然被用了重刑,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四个羽翼卫拖着两人进来后,像是丢弃一条死狗一样将两人丢在了甘芙不远的地方。 “悦妃,淑云和漱玉已经招供,是你自己让漱玉给你下毒,想要设计陷害甘芙!”南宫御稳坐在椅子上,身上却凝结出一股威严之气和杀气,看向甘蔷的厉眸仿若一把薄刃,透着森森的寒意,惊得历经后宫沉浮的甘蔷也瑟缩了一下。 “是,是本宫让漱玉下的毒,本宫只是要杀了这个贱人!”甘蔷突然撕去了伪装,眸色冷然的盯着南宫御,“贤王,本宫知道你看上这个小贱人……” 只听得“啪”的一声,甘蔷的脸上已经多了五个深深的指印。 “啊!”甘蔷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一声尖叫,身子因为无法承受那一巴掌的力量,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唉,没想到本世子不打女人的原则竟然被你给打破了!”文斐哀叹了一声,惋惜的盯着自己的右手,“甘蔷,管好你的嘴,要是让本世子再听到一句辱骂芙儿的话,本世子可不管你是什么东西!” 甘蔷愤愤的瞪着文斐,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个文斐不能惹,但是,她忍不下这口气,于是向皇后求助,“皇后娘娘,本宫是皇上的妃子,还怀着皇嗣,您是后宫之主,难道就任由文斐如此欺辱臣妾?” “悦妃,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应该清楚,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上,代表着皇室,不要像个市井泼妇一样没有教养!”皇后冷睨了一眼甘蔷,刚才甘蔷骂甘芙的话不可谓不难听,她实在听不下去。 甘蔷怎么都没想到,皇后也会为甘芙说话,一时气急,却又无处发泄,只能愤愤的瞪了一眼跪在下面的甘芙。 其他人仿若没有看见文斐打人,皇帝很宠爱这个悦妃,而这个悦妃仗着年轻美貌没少做坏事,而且,在座的人没有哪一个和甘蔷有半毛钱的关系,甘蔷是死是活,他们管不着,自然不会为了她去得罪文斐这个小霸王。 “悦妃,你蓄谋毒害皇上,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南宫御有些佩服文斐,竟然真的出手打女人,不过,听到甘蔷骂甘芙,他也很想打人,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出手而已。 “哈哈哈……”甘蔷突然明白了,今日这个所谓的审判,原来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些人根本就是早就串通好了,就等着将毒害皇上的罪名安在自己头上。想通了,甘蔷不再辩驳,只是冷冷的看向南宫博,“献王,你也这么认为吗?” 南宫博一直安静的坐在一边,好似不存在,此时被甘蔷这么一问,眸中飞速的闪过一道杀意,但很快消散,继而默然的看向甘蔷,“悦妃娘娘,本王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证据确凿,你若有什么冤屈,或者有什么证据能为你自己辩驳,你可以交给太子和皇后娘娘,他们自会为你做主!” 南宫博几句话不痛不痒,既不正面回答甘蔷的话,也不为甘蔷说话,很公正,也将自己摘得很干净。 “好,献王真是好无情!”甘蔷的眼角突然滑下了一滴泪,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们都想让本宫死,本宫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不过,本宫没有做过的事,本宫绝不承认!” “来人,悦妃下毒谋害皇上,即日起,幽禁蔷薇苑,直到产下皇嗣,再行发落!”皇后也不想再和甘蔷废话,皇帝中毒,甘蔷是最大的嫌疑人,虽然甘蔷不承认,但是,证据确凿,她也无从狡辩。 “哈哈哈……你们还是不能杀了我,因为我是皇上的女人,因为我肚子里怀着你们南宫家的种!”甘蔷得意极了,笑得猖狂而放肆,看着皇后的目光里满是嘲讽和讥笑。 甘蔷被带走了,经过甘芙面前的时候,甘蔷冷笑一声,“甘芙,我不会放过你的!” 甘蔷的话充满了威胁的意味,甘芙总觉得甘蔷好像很笃定自己不会死,于是悄悄的看向镇定的坐在一边的南宫博,这个男人太能伪装,让人无法猜透他的想法。 “甘芙,既然皇上中毒一事与你无关,而你又不是甘录的亲生女儿,与甘家没有亲缘关系,你便回去吧!”皇后挥挥手,疲惫的靠在凤椅上,右手支着额头,看得出很累了。 “是,臣女告退!”皇后的那句话让甘芙有些疑惑,心中又有些明了,甘家这次恐怕真的完了。虽然她这次玉石俱焚没有将皇帝给杀了,但能将甘家毁了,也算给沈家报了一半的仇。因为跪的久了,腿有些麻,她起来时动作很缓慢,待感觉腿上终于有力气了,才躬着身退出了凤仪宫。刚走出大殿,身后跟来了两个男人,南宫御和文斐。 “芙儿!”两人同时来到她的左右两边,一人牵起她的一只手,南宫御在右,文斐在左。 甘芙左右看了看两人,轻轻的抽出了右手,然后退到了文斐身边。 文斐得意的朝南宫御投去一个胜利者的微笑,“贤王,请你以后离本世子的女人远点!” “文斐,六月二十就是你和云城嫡女的婚礼了,你先处理好云城嫡女再来跟本王说这句话吧!”甘芙的举动让南宫御很受伤,但是,要他放手他做不到。甘芙已经选择了文斐,说明甘芙对自己仍然有心结,所以,只有从文斐下手。 果然,甘芙听到南宫御的话,神色中有些疑惑。 “你放心,我不会娶云洛的!”文斐给了甘芙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危险的盯着南宫御,这个男人如今变聪明了,竟然知道从自己的弱点下手。不过,他不会让南宫御抢走甘芙的。 “不娶?三天前在大殿之上,定王斩钉截铁的答应了云城的要求,一定让云洛成为你的正妃,怎么,难道定王府要抗旨?”南宫御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竟然会走到这一步,用皇权来压迫文斐,但是,他不后悔。 “皇帝的生死凭什么牵扯上我的婚事,既然是我父王答应的,你去找我父王便是,找我干什么!”文斐臭屁的牵着甘芙的手准备离开,却被南宫御拦住了。 “文斐,让我和他谈谈!”甘芙拍了拍文斐的手,投给文斐一个安心的微笑。 文斐不悦的瞪着南宫御,奈何甘芙的话他不得不听,于是不舍的放开了手。 甘芙走到南宫御身边,稍微抬首才能和南宫御对视,然后认真的看着南宫御的眼睛,“在你和皇后娘娘被设计陷害的那晚,在我说出你那么多秘密的时候,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 “是!”南宫御点点头,心里突然害怕了起来,面前这个女子有多么聪慧他很清楚,自己的那些手段她当时也许不清楚,但事后肯定能想通。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被投进天牢?”甘芙的语气很冷静,就是因为冷静,才透着一种绝望后的平静,这让南宫御的心渐渐的冷了。 的确,当时他就发现了甘芙的不同,心里也有猜测,所以才会在那天晚上夜闯天牢,去求证。 “贤王府守卫重重,高手如云,你的私印又是贴身携带,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凤翔公主是如何偷到你的私印,又是如何在一封诋毁你的信上盖上私印的?”这几天甘芙独自一人在那间小屋子里,因此想了很多,也想清楚了很多事,正因为想清楚,才觉得心寒,心惊,从而心死。 南宫御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这些都瞒不住甘芙。 “这些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你故意将私印放在书房,又故意让明月公主带凤翔公主去你的书房,故意让她看到,故意让她找到机会偷溜进书房在那封信上盖上你的私印。”甘芙沉静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南宫御,让南宫御无处可躲。 “皇帝因为沈家的事的确恼了太子,所以,皇帝迟迟没有召太子回京。你眼看南宫博和南宫远的势力越来越大,怕太子再不回来,地位会不报保,于是你故意设计了那一出戏,让你和皇后陷入危险,用你和皇后的危险让皇帝害怕,让皇帝知道,那些人的手已经伸得太长,恐怕会危及储君。”甘芙的心越来越平静,越来越冷静,却也越来越痛,自己曾经那么爱的人,却原来是那个伤自己最深的人。 南宫御已经无话可说,因为他所做的错事太多。 “原本你计划的很好,谁知半路会杀出一个我,其实,如果没有我,你也同样能为自己洗清冤屈,让皇后重拾皇帝的信任,只不过,因为有了我,你和皇后就变得更加的无辜,反而更能让皇帝痛恨那些暗中准备夺权的人,从而尽快召回了太子!”甘芙一步一步的朝南宫御逼近,逼得南宫御无路可退。 南宫御觉得自己很狼狈,恨不得曾经做过事情都没有发生。 “当时你就发现了我的不同,心里也在猜测,但你还是没有站出来为我说话。到后来,文斐主动站出来了,就更让你的计划趋于完美了,因为,有定王府世子的介入,皇帝越加的不会怀疑你!”说着说着,甘芙的眼角悄悄的滑落了两滴清泪,晶莹如雪山上的寒冰,凉透人心。 正文 第157章林媚知道真相 “南宫御,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可是你还是没有终止你的计划,任由我被送进了天牢!”两滴泪水顺着甘芙的脸颊轻轻的滑落,滴在她脚下的大理石板上,晕开出两道水花,让清凉的黑色大理石呈现出一种别样的纹理,仿若纠缠的丝线,再也解不开。 “你说当日你听到沈家的事便赶回京城,在半道上被皇帝的人截住了,以你的能力和你身后墨衣卫的能力,皇帝的暗卫根本拦不住你,唯一的解释就是皇帝派来的人向你说明了事情的始末,你在爱情和皇权之间做了选择,而你,选择了你们南宫家的皇权!”甘芙的眼中再也流不出泪水了,只有脚下的两滴泪慢慢的晕染开来,慢慢的蒸发进空气里,犹如那些曾经美好的向往和期待,慢慢的消散。 “南宫御,不要再以爱的名义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你对我的爱是真的,但是你的爱总是排在皇权之后,而我,却没有再活一次的机会了!”甘芙说完,转身朝文斐走去。 南宫御看着甘芙投进了文斐的怀抱,想要伸出手去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抓住,这一刻他知道,他真的失去她了。他没有输给文斐,而是输给了自己。 文斐牵着甘芙的手慢慢的走在皇宫青石板的大路上,心情愉悦,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文斐,你早就知道那次的事件是南宫御策划的对不对?”甘芙偏头看向走在自己身边眉眼嘴角都是笑意的文斐,因为说出了心中的话,她觉得身心轻松。 “恩,在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文斐很了解南宫御,也可以说很清楚南宫御的能力,贤王府他也没有进去了全身而退的能力,谁还能去盗取南宫御的私印,还盖在了那样一封信上,唯一的解释就是一切都是南宫御自己导演的。 “那你为什么不拆穿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也是甘芙不明白的地方,文斐和南宫御之间并没有交情,不会为南宫御遮掩才是。 “因为我不想让你失望,当时我虽然不知道你就是沈慧,但是看你对他那么好,心里应该是爱极了他,我不想在你面前诋毁他!”他当然不会说,他是故意那样做,好赢得美人芳心的。 她才不相信文斐有那么高尚呢,甘芙也不拆穿文斐。不过,她却笃定了一件事,在文斐的心中,她比任何人都重要。这些日子在皇后宫中,她无聊的时候就会去想曾经发生的点点滴滴,让她发现了很多震惊的事情,比如南宫御的欺骗,还有文斐的不离不弃。无论她发生什么事,文斐总是第一个冲到她面前,尽他所能保护他,不问缘由的维护她,抛弃所有也要护佑她。南宫御爱她,但南宫御的爱是有条件的,文斐同样爱她,却是没有缘由的。 此时文斐站在她面前,封神俊逸,爽朗阳光,犹如一道划破黑暗的霞彩,让她的人生瞬间绚丽了起来,甘芙微微一笑,“文斐,你准备怎么处理你和云洛的婚事?又准备怎么安置我?” “这个你放心,答应娶云洛的是我父王,那就让我父王去娶吧!”文斐潇洒的一笑,握着甘芙的手紧了紧,“至于你嘛,就先委屈你住在别院里了!” 甘芙有时候挺佩服文斐的潇洒的,让他父王娶云洛,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有他敢说。 “芙儿?”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甘芙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皇宫的大门口,三姨娘林媚远远的站在宫门外,一身深绿色罗裙,秀发高挽,除了一支墨绿色的翡翠簪子,没有其它任何的饰品。她的身边站着林愿,林愿今日一身藏青色长衫,衬得他修长挺拔。 林愿始终扶着林媚的腰,亲昵中带着保护的意味,可见是真的爱护林媚。而林媚面色红润,精神焕发,可见日子很顺心,心情很好。 自从和离之后,林媚因为埋怨甘芙向甘录告密,所以断了和她的来往,没想到今天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神色亲昵,透着关爱。见甘芙和文斐走了出来,立刻朝甘芙走了过来,担忧的上下打量了一圈,当看见甘芙脸上的伤时,心疼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然后一把将甘芙抱在了怀里,“我可怜的女儿!” “母亲?”甘芙有些手足无措,以前,每次她受伤或者受了委屈,林媚都会这样亲昵的抱着她给她安慰,可此时林媚不是应该恨她吗? “芙儿,甘家已经全部入狱,你为我和媚儿做的一切,我们都感激不已,所以,我和媚儿商议,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林愿看甘芙不明白,所以走上前解释。 原来如此,甘芙松了一口气。也是,无论下毒之人是她还是甘蔷,毒杀皇帝都是诛九族的大罪,甘家现在肯定已经入狱了,林媚能明白自己的苦心也很正常。于是回抱住林媚,“母亲,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个臭丫头,竟然瞒着我?要不是世子告诉我实情,我这辈子都无法理解你的苦心!”林媚心疼的观察着甘芙的脸,泪水没有断过,“伤的这么重,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会不会毁容!” “放心,林夫人,我这里有上好的伤药,也有最好的祛疤的良药,不会让她变成丑八怪的!”文斐看到甘芙和林媚重修于好,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从今以后,又多了一个人爱他的芙儿,他很高兴。 “那就好!”林媚这才放了心,然后拉着甘芙的手,亲切的道,“从今以后,你就跟我和夫君住在一起,你就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保护你!” “是啊,芙儿,从今以后你就叫林芙,和甘家再没有一点关系!”林愿很感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若不是她,他也不能娶到林媚,而且,他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女儿。 “母亲知道你没事了,高兴得很,在家里设了家宴给你接风洗尘,走,我们赶快回去!”林媚拉着甘芙便朝停在宫门口的马车走去,根本没有理会身后已经黑了脸的文斐。 “林府有家宴?正好,我也饿了!”文斐先一步越过林媚和甘芙走到林府的马车旁,轻轻一跃,跳上了马车,钻了进去。 甘芙和林媚相视一笑,在林府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文斐看甘芙上来了,故意挪开了一点,示意甘芙坐在他身旁,不过甘芙当作没看见,和林媚坐在另一边。文斐不悦的瞪着对面说说笑笑完全无视自己的女人,连个正眼都不给他。 “对了文斐,甘家全部入狱,那些丫鬟仆人呢?”甘芙这才想起锦衣和素衣,两人跟她的时间不长,但是对她却也是忠心耿耿,而且还是林媚特意为她挑选的。 “所有丫鬟仆人都变为了官奴,你放心,锦衣和素衣我早就接出来了,在别院里照顾春绿,你去了就能看见她们了!”为了让甘芙留在身边,文斐可谓煞费苦心,知道甘芙心疼几个婢女,将她们都放在了别院,目的就是要让甘芙跟他去别院。 “既然芙儿如今是我的女儿了,就麻烦世子将锦衣素衣和春绿都送回林府吧,她们照顾芙儿这么久,对芙儿的习惯最清楚!”林媚如何不明白文斐的打算,但是,想要让甘芙就这么没名没份的跟着文斐,她可不干。“还有,芙儿从今以后是我和夫君的女儿,夫君如今已经自立了门户,不再是林府的家奴。芙儿就是我们的嫡女,我们虽然是小门小户,但是,我们的女儿绝对不会给人做妾,也绝对不会没名没分的住在别院里!” 林媚的话很显然就是说给文斐听的,她的意思就是,文斐想要得到甘芙,就必须明媒正娶,让文斐彻底断了让甘芙成为他的女人的想法。 甘芙看文斐吃瘪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谁让他一天就想着些有的没的,从今以后,她可是有人疼的女儿了,于是顺着林媚的话故意揶揄文斐,“是啊,世子,麻烦你将春绿她们尽快送回来,锦衣素衣最是了解我的脾性,没她们在我身边,我还真不习惯!” “就说你这女人是个没良心的!”文斐面上表现出气恼,心里却不明白,林媚这样做是在保护甘芙,也是真心疼爱甘芙。以前甘录恨不能将甘芙绑了丢到他床上,那是因为甘录从来没有真心疼爱过甘芙,只是将甘芙当作一个可以给他拉拢势力的工具,可林媚不会,林媚将甘芙视作了自己亲生的女儿,不愿意她受委屈。当然,他也不愿意就这么委屈甘芙,只是如今的局势就这样,他不能给甘芙任何的承诺。 有文斐在的地方就会有欢笑,所以路途上并不冷清。到了林府,林朗早就在大门口侯着了,看见马车过来,兴奋的大踏步来到马车边。谁知首先看到的不是他期望中的那个身影,而是文斐黑着的脸。 “林大少,怎么,看到本世子很失望?” 正文 第158章林府的亲人 “你很有自知之明!”林朗瞪了一眼文斐,继而期待的看着马车帘,见甘芙终于从里面走出来了,欣喜之色溢于言表。然而,当看见甘芙那张红肿的脸时,一抹心疼划过眼眸,“芙儿,你的脸?” “表哥不用担忧,过几天就没事了!”见林朗关切的眼神,甘芙温柔一笑,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在意的神色,然后就着文斐的手下了马车。 林媚在林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见自己侄儿不敢上前,于是焦急了起来,“朗儿,让你为你妹妹准备院子可准备好了?”和文斐相比,林媚更中意林朗,没有那么多的权力斗争,简简单单的,而且林朗是她看着长大的,性子温和,绝对会是个好夫君,看林朗对甘芙也的确有情,甘芙若是嫁给他,肯定会幸福的。 “准备好了,祖母又拿出了好些她压箱底的嫁妆给妹妹添置了物件,还叮嘱我买了好多东西,说妹妹从今以后就是林府的人了,不能马虎!”林朗当然听出了自己姑姑的意思,故意示威的朝文斐挑挑眉,“妹妹待会再看看,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尽管跟我提,你的院子和我的院子仅一墙之隔,以后你没事就可以过来串门!” 文斐一听甘芙的院子和林朗的院子进一墙之隔,气得一脚踢向林郎,“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告诉你,林朗,芙儿是我的,你想都别想!” 甘芙摇摇头,对于这两个长不大的大男孩,她也觉得很无奈。然后走到林媚身边,亲昵的挽着林媚的手,“母亲,你和林叔住在哪里啊?” “还叫林叔啊,以后要叫父亲!”林媚不悦的瞪着甘芙,眼眸里是无尽的宠爱。 “是,父亲!”甘芙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朝林愿深深的拘了一个躬。 “好,乖女儿!”林愿常年在外跑生意,性子外向豁达,面对甘芙的调侃坦然接受,还在甘芙头上轻轻的拍了拍。 “呵呵呵……”林媚被两人的样子逗笑了,笑得开怀而释然,这样的幸福,是她以前从来不敢奢望的,而如今,真的就在她眼前。 “我们暂时住在府里,你外祖母不舍得你母亲这么快就离开,所以想让你母亲多住些日子。而你母亲始终放不下你,既然你已经无事了,我打算过几日就回边城去,你母亲倒时候也会跟着一起走!”林愿走到林媚身边,宠溺的凝视着面前这个自己深爱的女人,“至于你,如果你不想和我们一起去边城,可以住在林府,也可以住在我在京城的房子!” “我还有些事要做,就不和你们去边城了!”甘芙故意揶揄的盯着林愿,“而且,我也想早点有个弟弟呢!”甘芙素来性子沉稳,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表现出一点少女的娇俏,如今心结已解,林媚和林愿又是真心疼爱她,所以难得的露出了小女儿的姿态,虽然脸上有伤,损了美丽,但那双晶亮的眼眸神采奕奕,看得身后的两人一时忘了所有。 “你们一家人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林家大夫人已经侯在饭厅外很久了,见几人终于回来了,而且有说有笑,故意打趣道。“好了,你外祖母已经等了很久了,走,去给她老人家请安!”林家大夫人不愧是当家夫人,处理事情八面玲珑,待人接物也得体大方,让甘芙瞬间有了家的感觉。 甘芙跟着林家大夫人来到前厅,此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看到甘芙进来,尤其是看到她脸上的伤,目光中都掠过一丝心疼。 “芙儿,快,快过来让外祖母看看!”林老夫人那张苍老的脸上满是心疼和爱惜,伸出手慈爱亲昵的握住甘芙的手,示意甘芙坐在她右手边,然后仔细看着甘芙脸上的伤,不觉老泪纵横。 “母亲放心,世子那里有奇药,说很快就能好,而且不会留下疤痕!”林媚见自己母亲真心疼爱甘芙,心里也欢喜,于是出声安慰。 “是啊,外祖母,你放心,我的药可是出自云城的!”文斐坐在林老夫人左手边,讨好的看向林老夫人。 “世子如今长大了,可不能再像小时候那么没规矩了,我一个糟老婆子,哪里当得了你的外祖母!”林老夫人故意忽略文斐话中隐含的意思,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文斐的讨好。 “您是芙儿的外祖母,将来我娶了芙儿您就是我的外祖母,反正将来要叫,不如现在就开始叫,免了以后改口的麻烦!”文斐是谁,脸皮之厚天下少有人比得上,虽然听出了林老夫人话里的拒绝之意,却故意忽略了,然后笑嘻嘻的凑到林老夫人面前。 在座的都不是笨蛋,如此明显的讨好怎么会听不出来,但对于文斐直接说出要娶甘芙的话还是很震惊,文斐是谁,定王府的世子,他的婚事早就注定,必须娶云城的嫡女为妻,可他此时却又说要娶甘芙,这个娶字就说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世子,芙儿如今是我女儿的女儿,自然就是林家的人,我林家的女儿绝不与人为妾!”林老夫人认真的盯着面前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的性子她了解,如果芙儿能嫁给他,也是一桩好姻缘,只是,他的身份太过特殊,甘芙的出身与他实在不相配。 “外祖母放心,斐绝对不会委屈芙儿的!”文斐看到林家人如此维护甘芙,心里也为甘芙高兴,她虽然失去了那么亲人,如今又多了这么多亲人,也算是对她的补偿了。文斐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甘芙,见甘芙眼眸深处隐着淡淡的羞涩,心里暖暖的。 林老夫人怔怔的盯着眼前的文斐,这个年轻人从不轻易许诺,既然他敢这样说,那就肯定会做到。又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孙儿神色间的几许落寞,轻叹一声,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这个老太婆就不要管那么多了。 林老夫人转过头亲昵的握住甘芙的手,“芙儿,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若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尽管跟外祖母说!外祖母替你打他!” 甘芙如何不明白林老夫人的意思,这话虽然是对她说的,却是对文斐说的,意在警告文斐,她是有靠山的,于是羞涩的一笑,“外祖母的话芙儿记住了!” 林朗一直看着两人,他们之间涌动的情愫好似已经隔绝了所有人,让他连想要争取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了。 “母亲,芙儿这么久肯定都没有吃好睡好,还是先吃饭,然后让芙儿好好休息,其它的事以后再慢慢说!”林媚心中始终对文斐不放心,所以不是很喜欢文斐,于是出声制止。 “对对,来。芙儿,先吃东西!”林老夫人一双精明的黑眸将什么都看在眼里,开怀一笑,将之前凝重的氛围给驱走了。 劫后余生是值得庆祝和开心的事情,一顿饭大家吃得开怀,林老夫人年纪大了,吃食上都是小厨房单独做的,今日不过是为了出来应应景,所以,没多大一会儿就离开了。 大家都知道甘芙在宫里过的不好,于是也没有特意敬酒,简单的吃过之后,林媚就带着甘芙朝给她准备的院子而去。 林府本就精致华贵,亭台廊榭,一景一物都是名家的手笔,如今又是盛夏,花木格外茂盛,各种繁花香气四溢,将整个林府都笼罩在一种缥缈若仙的氛围里。 甘芙随着林媚和林朗走在林府的九曲回廊,小径石板路上,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景物,心情也跟着舒畅了不少。 “芙儿,到了!”林朗带着他们停在了一处院子前,院门是青砖碧瓦做的,一道原木色的双扇大门此时大开着,门口立了两个丫鬟,青衣垂髫,年纪大概十三四岁,一个略胖,一个窈窕。 “参见六小姐!”两个丫鬟见林朗领着一个面容红肿的女子过来,估计应该就是她们以后要伺候的主子,于是微微福身参拜。按照林家的辈分,甘芙比林灵小一些,也刚好排行第六,所以林朗之前就嘱咐她们以后叫甘芙六小姐。 “起来吧!”看两个丫鬟训练有素,估计是林朗特意为她挑选的,所以面上带了几分亲切之意。 走进大门,里面先是一道大的假山盆景,上面流水瀑布做的很逼真,嫣然一副缩小版的翠林山水。越过盆景,依稀可以看见正面的一幢碧瓦的青砖房,四方的造型没有什么独特之处,两边都被高大的广玉兰环绕。 “这里是前厅,是你平时用来待客的地方,你的闺房在后面。”林朗领着甘芙越过了前厅,右转进入一条树木掩映的青石板路,可以容三人并排通过,路两边广植四季花木,此时正是紫薇花盛开的时候,姿色的花儿在树端招摇绽放,煞是惹人怜爱。 正文 第159章有你我很幸福 甘芙一路上仔细的观察着所有的景物,也感受着准备这个小院的人的用心,好比寒冬之中的突然走进一间炭火旺盛的房间,暖意袭上心头,爬上眉头。 “奴婢采月,奴婢采莲,奴婢采青,奴婢采柳,参见六小姐!”一排四个翠绿色衣衫的丫鬟站在回廊的另一头,头上不再是垂髫,而是挽了各种漂亮的发髻,见几人过来,纷纷福身,她们身后站着一排青色衣衫的小丫头,和之前门口看见的丫鬟打扮相似,在四个丫鬟的带领下朝甘芙行礼。 “都起来吧!”这些丫鬟估计都是林朗安排伺候她的,大概一数,有三十多人,虽然林府不差钱,但对她这样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如今用心,她真的受宠若惊。 “祖母疼爱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甘芙能感受到林家人对她的关爱不是假的,看向一旁的林媚,眼眸中泪水盈盈。 “傻话,你是我的女儿,就是你外祖母的亲生外孙女,她疼爱你不是理所应当的!”林媚自从知道甘芙的良苦用心后,对这个女儿更加的感激,婚后,林愿对她疼爱有加,而且尊重她,让她感受到被人呵护和疼爱的滋味。若是没有甘芙,她如今恐怕都还不敢迈出那一步,也不会有如今幸福的生活。 林老夫人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对甘芙格外的疼爱。女儿家,反正就是多一副嫁妆的事,林府有的是钱,而且,林媚到如今都没有子嗣,虽然已经服了解药,但毕竟两个人年纪都大了,要怀上恐怕不易,所以,能有个女儿为林媚将来养老送终,林老夫人觉得很放心。 “母亲,有你我觉得很幸福!”甘芙突然抱住林媚大哭了起来,这些日子聚集的恐惧、孤独、绝望和悲痛在这一刻找到了发泄的途径,因此,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厉害,但是,她始终是隐忍着,虽然悲痛到极致,却只看得见她肩膀不住的抖动,声音呜呜的低咽。 林灵哭的时候都是撒泼似的大哭,而其她小姐哭大都掩面啜泣,害怕哭会损了自己的美,所以林朗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子如此放纵的哭,有些手足无措。 林媚知道甘芙这些年的不易,也知道这个丫头最缺失的最渴望的就是亲情和真情,于是也没有劝阻。 甘芙哭了大概有一刻钟,觉得终于哭够了,心中的委屈和不快也都随着泪水消散了,这才擦干了眼泪看向林媚,因为哭久了,双眼通红,眼皮浮肿,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浸湿,黏在了一起,眸中还有未干的泪痕,楚楚可怜,“母亲,对不起!”林媚比她矮,因此她哭得时候几乎是将头搁在林媚的肩膀上,泪水便顺着林媚的肩膀而下,打湿了林媚的衣衫。 “傻孩子,有什么委屈,哭了就好了,以后,母亲的肩膀随时都为你准备着!”林媚怜惜的拿出手帕为甘芙擦拭泪水。 “奴婢等已经准备了洗漱的水,六小姐,您的脸上还有伤,泪水沾了伤口不利于伤口愈合,先洗洗,然后让奴婢等为您重新伤药吧!”其中一个丹凤眼的丫鬟走了出来,脸上含着得体的微笑,朝甘芙和林媚福了福身。 “对,芙儿,你也累了,先洗洗,然后睡一觉!”林媚这才意识到甘芙脸上的伤,于是拉着甘芙进了小楼。 林朗毕竟是男子,不好进甘芙的小楼,见甘芙情绪平复了,转身离开了。 小楼里家具都是上好的红木,一楼是平时活动的区域,二楼才是卧室,甘芙在几个丫鬟的伺候下洗了脸,擦了药,然后上楼休息了。 林媚见甘芙睡了,也出了小院,刚走出小院,就见林愿站在院外,负手而立,一双黑眸期待的盯着迎面走来的女子。 “这时候你不和哥哥他们商议事情,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自从两人成亲,除了必须参加的会议,林愿可谓是寸步不离她身边,知道林愿是来寻她,林媚羞涩的盯着林愿嗔怒道。 妻子娇嗔的模样如少女一般迷人,林愿心念浮动,上前紧紧握住了林媚的手,眼眸底处满是宠爱和怜惜,更多的却是不舍和别离的伤感,“我要立刻赶回边城处理事情,不能带着你,你乖乖的待在林府,等我回来!” “出了什么事,不是说过几天我和你一起回去吗?”从林愿的眼底她看到了一种紧张的神色,两人算得上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突然要分开,心中的不舍瞬间化为热泪盈满了眼眶。 看到妻子粉泪盈眶,林愿心中更加不舍,牵着林媚的手朝两人的院子走去,“北岄这段时间不知为何,突然断绝了与南冥的皮毛和药材生意,我管辖的那一片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所以我必须亲自去看看!” 林媚没说话,生意的事她不懂,也不过问,但是,她却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所以低垂着头,跟着林愿慢慢走在小径上。 “我估计,两国的关系可能要变了,边城将乱,你再跟着我,会有危险,所以,你好好呆在府里,等我回来!”林愿心中也不舍,从他还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林媚,但因为两人身份的差距,他从来不敢表露出一点点的情绪。后来看着她嫁人,看着她伤心难过,他更加鞭策自己要努力,好不容易坐到了林三大管事的位子。 如今两人突破礼教的束缚结合在一起,才不过享受了几天的甜蜜时光又要分离,让他如何舍得。然而,林家养育了他,栽培了他,还不嫌弃他的出身,将女儿嫁给他,这份情,他必须报,所以,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得去,只是苦了林媚。 “夫君?”林媚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滚滚而出,一双眼眸怔怔的盯着林愿,泪水浸湿的眼瞳里盛满了离别的伤痛。 看着娇妻哭得如此隐忍,林愿心中百转千回,伸手将林媚揽进怀里,紧紧相拥,“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林媚身后的孙妈妈和秦妈妈见夫妻两人你侬我侬,互相安慰的一笑,退到了合适的距离,远远的看着。 “能看到夫人幸福,我就是死也瞑目了!”孙妈妈和秦妈妈并排站着,互相投去安慰的笑容。 “是啊,老爷如今这么疼爱夫人,我等也放心了!”秦妈妈心中也同样宽慰,林媚是她们看着长大的,看着林媚如何从一个活泼天真的小姑娘变成了深闺里的怨妇,终于苦尽甘来,那张长满皱纹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容。 “夫人能有今天,多亏了六小姐!”孙妈妈想起今天看到甘芙的脸,到现在还心疼得很,“真没想到,六小姐为了夫人,做了那么多!” “是啊,为了让夫人顺利从甘家和离出来,她真是废了许多心思。先是故意揭穿甘戚和水姨娘的奸情,她知道甘录那个老匹夫会为了保住儿子瞒下此事,所以让人在京中散步流言,让苏家不得不插手此事,最后逼得皇上革了甘录的职。”秦妈妈说起这些事都觉得不可思议,为了帮助林媚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母亲,甘芙竟然与自己父亲和哥哥作对,“要不是甘录已经被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甘录也不会心甘情愿签下和离书,还拿出了解药!” “是啊,也不枉夫人那么疼爱她!”说起此事,孙妈妈也觉得不可思议,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却可以为了彼此付出那么多,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善有善报吧。 “甘家如今满门抄斩,也是他们咎由自取!”秦妈***目光突然多了几分恨意,这些年,林媚在甘府受的委屈和折磨她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奈何一直困在那些伦理纲常里走不出来,要不是遇到了甘芙,要不是甘芙的精心布局,她们以为林媚会那样痛苦的过完一生。 “不错,连自己亲生儿子都敢毒杀的人,死有余辜!”秦妈妈一想到那个可爱的小公子,心中仍然无限的愧疚。当初,若自己小心一些,也不会让人钻了空,也不会让小公子遭人毒手啊。 “好了,以后不要在夫人和老爷面前提起以前的事,夫人还年轻,老爷身体也很好,他们一定会有他们的孩子的!”孙妈妈这些年心中同样自责,如今看到林媚和林愿夫妻恩爱,她们只盼望能赶快再有一个小公子,那就圆满了。 “对对,你看我,老糊涂了!”秦妈妈和孙妈妈一样,盼望着林媚能幸福,如今林媚什么都有了,只差一个孩子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甘芙在宫里的几天都没有睡好,所以这一觉睡得很香,很沉,直接睡到了第二日的午时才醒。 二楼的卧室分为内室和外室,中间由一道粉色珍珠帘隔开,珍珠帘正是当初林老夫人给她的见面礼。粉色珍珠颗颗都有拇指大小,饱满圆润,色泽明亮,没有色差。要串成这么大的珠帘,足有上千颗,还要大小相同,真可谓是无价之宝,难怪林老夫人要压箱底舍不得送人了。当初在甘府不敢拿出来,就是怕甘府里那些眼皮子浅的人会惦记,没想到林朗竟然先一步从甘府将她所有的东西都搬了回来,还给她挂上了。 正文 第160章漂亮的妻子 内室里除了一张红木大床没有其它的,帐幔是红色的云锦,甘芙一身浅紫色窠丝睡袍紧贴身子,勾勒出美好的曲线。 “小姐!”锦衣和素衣侯在两边,见甘芙坐起身,立刻打开帐幔,激动的盯着仍然睡眼惺忪的甘芙。当看见甘芙脸上的伤时,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嘤嘤啜泣了起来。 看到两人心疼的眼神,甘芙微微一笑,“傻丫头,哭什么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小姐,都是我们没用,不能在你身边保护您!”锦衣素来性子直率,想到什么说什么,因此,首先自责了起来。 “是啊,小姐,若是我们能像春绿姐姐一样保护您,就不会让您受那么多苦了!”素衣性子沉稳,和锦衣正好互补,看到甘芙的脸,仍然忍不住哭了起来。 “好了,都过去了,先为我更衣,我去看看春绿!”虽然发生了太多事,身边的人仍然都完好无损,甘芙心里很感激文斐和林朗他们的用心,只盼望以后有机会能偿还这份恩情。 锦衣和素衣神色突然黯淡了下来,互相投去一个肯定的眼神,掩去了眼眸中的悲痛。 “小姐,春绿姐姐伤的太重,云城大公子还在为她诊治,所以她就暂时留在了世子的别院!”素衣知道锦衣藏不住事,于是站了出来,“小姐,您脸上的伤不能见风,等您的伤好些了,奴婢陪您去看春绿姐姐!” “也好,云淦医术卓绝天下,春绿有他看护,一定能好起来的!”想到春绿伤得那么重,甘芙的心中便如鲠在喉,于是看向一旁的锦衣,“锦衣,派人请世子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甘芙没有发现两个丫头的异样,起身穿好了衣服。 “这么快就想我了,我早就侯着了!”文斐嘻皮笑脸的掀开珠帘走了进来,见甘芙正在梳妆,懒懒的靠在床边,欣赏着美人春睡懒起的娇憨模样。 甘芙嗔了一眼文斐,任由锦衣和素衣为她挽发净面。 “世子的药还真是神药,你看,伤口都结痂了!”锦衣仔细的为甘芙擦拭脸上的伤口,红肿已经消散了不少,被护甲划伤留下的痕迹已经结了痂,这样子,不出十日,甘芙脸上的伤就会痊愈。悦妃的护甲是金的,尖利如刺,划在脸上犹如利刃,这种伤若是一般的大夫一般的药,没有几个月是好不了的,所以锦衣惊叹的笑着。 “是啊,世子的药真可谓无价之宝,前几次小姐受了伤都很快就好了,而且还不会留疤,小姐,所以你放心,伤口如今看起来是有些可怖,但是无碍!”素衣知道自己小姐不在乎容貌,但是,哪个女子会愿意顶着一张有疤痕的脸,更何况,小姐如今和世子的感情非同一般,将来肯定是要入定王府的,若是毁了容,如何取得夫君的宠爱。 “我发现,你的两个丫头都比你重视你这张脸!”文斐早就发现,被别的女子视若珍宝的倾城容貌,眼前这个女子却一点也不在乎,几次三番的差点毁容,偏偏当事人不屑一顾。 “以色事人,色衰而爱竭。同理,以貌取人之人,必不是可托付终身之人!”锦衣和素衣之所以那么紧张她的容貌,均是出于关怀,害怕她毁了容会失了丈夫的宠爱,所以她不厌烦,任由两人在她脸上小心的侍弄,嘴里的话却是说给文斐听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例外,虽然你变成个丑八怪我都不会嫌弃你,但是,我还是希望看到一个赏心悦目的妻子!”文斐灿然一笑,情话说得顺口极了。 听到这么直白的甜言蜜语,甘芙面色羞红,见到锦衣素衣掩嘴偷笑,娇嗔了文斐一眼,“谁是你妻子,云城的大小姐才是你的妻子,没个正形!” 锦衣素衣见两人情意深浓,互相投去一个了然的眼神,退了出去。 文斐走到甘芙身边,透过铜镜细细端详着自己心底深处的女子,虽然她此时面容尽毁,没有任何美感可言,但在他的眼里却比任何女子都迷人,情不自禁的伸手轻拢背后特意留下的一半秀发,柔软的发丝划过指尖,带起一丝丝别样的情意,“芙儿,我的妻子只能是你,也只会是你!” 文斐透过铜镜看她,她也同样透过铜镜看向文斐,两人四目相对之时,她能感受到文斐传递出的缱绻深情,“文斐,我知你心,但是,我也说过,我此生绝不为妾!”文斐和云洛的婚期定在六月二十,如今已是六月初八,没有几天了。 “我知道!”文斐附下身,双手环住那柔弱的身子,将下巴搁在甘芙的颈项处,热热的气息喷洒在那洁白细腻的皓颈上,立刻便感受到怀里人儿一阵颤栗。文斐邪魅的一笑,故意在甘芙耳边吹了一口气,果然看见甘芙透亮的耳垂立时红了起来,“芙儿,给我一些时间,我定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将你娶进定王府!” “我信你!”文斐的逗弄让她全身都紧绷了起来,想要推开,奈何全身没有力气,想要躲避,文斐紧紧的禁锢住她,让她无处可避,只得硬着头皮任由文斐抱着,颈项处传来的酥麻和燥热慢慢的袭向全身,让她的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两人这样的姿势实在太暧昧,甘芙的脑海里不禁想起了那个夜晚,她也是这么迷迷糊糊的掉进了文斐设好的陷阱里,随着他的柔情和霸道沉沦,将自己完全交给了他。虽然她并不是那种视贞洁如生命的女子,但是她也不是随便的女子,她愿意将自己交给文斐,是因为她的身子已经先于她的思想接受了文斐,这是文斐这么久以来无悔付出的结果。 可若是只让一方一味的付出,任谁也会疲惫,所以,既然她已经认定了他,那么,她愿意和他一同承担,“文斐,你先放开我,你这样,我没法和你说话!” 刚开始文斐只是想逗弄逗弄甘芙,谁知触碰到这柔软的身子,那些美好的记忆全部涌了出来,让文斐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别院里那一夜的情景,身子跟着热了起来,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行由心动,薄唇浅浅的在那晶莹的皓颈上啄了起来。 “芙儿,我要你!”浓浓的鼻音彰显着文斐此时的认真,他如今十八岁了,其他的世家子弟早就通房妾室一大堆了,只有他前些时日才初尝人事,如今好不容易俘获了佳人的心,两情相悦,他无比的回味那种销魂的滋味,行为也渐渐的疯狂了起来,大手探进衣襟,肆意的握住只属于他的柔软。 甘芙没想到文斐会如此大胆,这里是林府,可不是别院,随时都会有人过来,万一被发现了,她脸皮再厚也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于是羞红着脸想要推开,“文斐,恩?别,求你,这里是林府!” “放心,暗一不会让人进来的!”听见佳人不是拒绝,而是害怕被人发现,文斐唇畔勾起一抹放松的微笑,大手环过纤腰,轻轻一扯,腰带缓缓滑落。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两人还未成亲,上一次就已经逾越了道德的底线,但是,要他抱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却什么都不能做,他自认做不到。而且,他私心里认为,像甘芙这样独立坚韧的女子,如果她愿意将她的身子给你,那么就代表她真的爱你。所以,他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向自己证明,这个女人是爱着自己的。 郎情妾意,又是早就偷吃过禁果,如今这么美好的气氛让两人都渐渐的失去了理智,刚刚穿好的衣衫不知不觉间已经散落了一地。 “真是只妖精!”文斐突然一把扯过被子盖在了甘芙身上,遮住了那些让人无法把持的美丽,挫败的长叹一声,转过身,不再去看春潮满面的娇媚人儿。 甘芙微微睁开双眼,春意浓浓的遮住了她的瞳眸,若是文斐再多看一眼,怕就要真的把持不住了。“文斐?”甘芙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不明白刚才还热情似火的人怎么突然停了下来。 “你先穿好衣服,我下楼去等你!”文斐不敢再回头看一眼,掀开珠帘走出了内室,只余下踢踢踏踏的踩踏楼梯的声音。 甘芙唇畔勾起羞涩的笑意,待缓过神来,才一件一件的穿上被脱了的衣服,然后下了楼。 锦衣和素衣下了楼,到小厨房拿了早就准备好的饭菜,早就摆好了侯在饭厅里,谁知半天都不见有人下来,正想上去请,文斐一席淡蓝色雪蚕锦踏下了楼来。采青等四人也侯在一边随时等待主子的命令。 “世子,小姐呢?”锦衣是个直愣子,看到文斐背后没有甘芙,于是好奇的询问。 素衣心思剔透,而且,像她们这种丫头,尤其是贴身伺候小姐的一等丫头,之前都被教养姑姑教过男女之事,目的就是防止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毁了小姐的清誉。按理说,她不应该纵容文斐的行为,但是,在别院这些时日,看到文斐为了甘芙奔走,夜不能寐,还有文斐对春绿的关怀。 正文 第161章甘蔷和南宫博有关系 一个男人,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善待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哪怕只是一个下人,这个男人的爱该有多深,多厚。所以,她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个主子,刚才两人退出去的时候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底。她的目的是促成小姐和文斐的好事,只是不曾想文斐竟然这么快就下来了,所以有些吃惊。 “本世子饿了!”文斐下了楼,径直坐到了饭桌前,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等待甘芙。 甘芙收拾好衣衫,又在镜子里照了半天,确认没有什么破绽了,这才鼓起勇气下了楼。她自己都不知道,刚才怎么鬼使神差的就纵容了文斐的过分行为,还好文斐自制力好,否则,此时两人恐怕已经成了好事了。 好不容易下了楼,一抬头,就看见文斐似笑非笑,满含爱意的眼眸。甘芙羞得立刻垂下了脑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别扭的走到了饭桌前坐下。 锦衣给甘芙盛了一碗汤,好奇的询问,“小姐,你觉得之前的垂髫髻不好看吗?” “啊?”甘芙不解的看向锦衣。 “锦衣,小姐素来不喜欢花哨的发髻,反正又不见外客,简单点也方便!”素衣早就发现甘芙的发髻变了,心里觉得奇怪,但面上还是很镇定,听见锦衣没头没脑的话,立刻出声呵斥。 “我只是想说,小姐不喜欢的话早跟我说啊,我帮她重新梳一个就是,何必要自己梳呢!”锦衣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和素衣据理力争,“小姐本就不会挽髻,你看,你挽的这个发髻松松垮垮的,多走几步路就会散!” “哈哈哈……”文斐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时候,还故意揶揄的睨着甘芙。锦衣这小姑娘太可爱了。 甘芙羞涩满面通红,嗔怒的瞪着始作俑者,她素来不会挽髻,刚才和文斐一番翻滚,发髻乱了,不得已,只得自己重新挽个髻,却不曾想落下了证据被锦衣这个傻姑娘给看到了。 “好了,锦衣,就你话多,小姐饿了一早上了,先伺候小姐用膳!”素衣憋着笑,嗔了一眼锦衣,心里将这个傻丫头给骂了一通。 一顿饭,文斐吃得开怀,甘芙吃得羞愤。 饭后,甘芙好不容易才稳定了心神,和文斐谈起了正事。不过,文斐却没打算好好谈正事,将甘芙抱在怀里,斜靠在二楼窗边的软榻上,大手捏住了越过窗台伸进来的一支紫薇花。 “文斐,你派人好好盯着甘蔷,南宫博一定会想办法救甘蔷的!”甘芙躺在文斐怀里,黑发全部披散,散落了一窗台。一想到春绿所受的罪,甘芙心底涌起浓浓的仇恨,甘蔷,就是这个蛇蝎女人,将春绿毁了,她一定要让她也尝尝被折磨的滋味。 “南宫博?”文斐摘下一朵紫薇花,别在了甘芙的耳鬓,“他怎么会救甘蔷?” “因为他们两人有奸情!”这也是她在宫中这段时日想通的一个问题,“之前,我一直想不通,南宫博为何对甘薇那么纵容,无论甘薇做过什么都不离不弃,后来我去了一次献王府才想明白,南宫博爱的是甘蔷!” “为何有此猜测?”文斐从没想过南宫博和甘蔷之间会有什么,连他都没有发现的秘密,说明是隐藏得很深的秘密,甘芙又是如何发现呢? “皇帝因为宠爱甘蔷,所以将她所居住的宫殿命名为蔷薇苑,这在六宫之中都是独一无二的恩宠。南宫博府中也有个院子叫蔷薇苑,里面的蔷薇花已经种植了许多年,我不认为那是给甘薇种的!”甘芙抬起头,唇边勾起一丝淡淡的狡黠的笑意,“甘薇之前的容貌只算得上中等,而且性子跋扈泼辣,我不认为南宫博会喜欢这样的甘薇。那么那一院子的蔷薇花是为谁种的呢?” “一个男人愿意为一个女人种一院子的花,只说明那个女人在她的心底有很重要的地位!”文斐恍然明白,心里也对眼前这只小狐狸佩服的很,观察入微,心思细腻,谁和她成为对手,谁就活该倒霉。 “是啊,甘蔷没进宫之前,是京城第一美人,而且才华横溢,这样的女子有几个男人不动心?”别说以前,就是如今,后宫之中也几乎找不出一个女子能与甘蔷的美貌和智慧相提并论。 “可是甘蔷比南宫博大啊?在甘蔷进宫之前,南宫博还是个毛头小子,我并没有发现南宫博和她之间有什么感情?”文斐自认对京城秘辛不说了如指掌,但至少也掌握了七八分,竟然连这样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真是枉费了他京城第一纨绔的称号。 “那只能说明他们是在甘蔷进宫之后在一起的!”甘芙也想过这种可能,而且越想越觉得可行性很高,“你想啊,甘蔷进宫这么多年了,虽然皇帝宠爱她,但皇帝毕竟老了啊,她那么高傲的女子,如何肯就这么将自己所有的青春和未来都压在一个老头子身上。纵观所有皇子里,太子是未来的储君,不可能与她合作,南宫远一直都表现的懦弱平庸,她自然也看不上眼,其他的年纪太小,更加不可能,只有南宫博,年纪合适,有野心,也有智慧,还有令所有女子倾心的能力和才华。两个野心勃勃的人,一个深宫寂寞,一个情窦初开。甘蔷连皇帝那样悦美无数的男人都能牢牢的掌握在手中,更何况一个毛头小子。” “南宫博刚开始也许真的爱上了甘蔷,只不过,随着他年纪增长,野心的膨胀,还有对甘蔷的深入了解,他慢慢的发现,自己不过是甘蔷实现自己野心的工具,而且他也不愿意再与甘蔷合作下去。然而,甘蔷又岂容他退出,用她的手段仍然牢牢的将他掌控在手中。”甘芙所说的一切都是猜测,但她相信,与实际的情况应该不会相差太多,因为,她了解南宫博,了解甘蔷,两人都不是会因为爱付出太多的人,自然也不会因为爱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献王府中的蔷薇苑是南宫博年少轻狂的一个证据,也是他将甘蔷牢牢掌控在手中为他所用的工具。” “甘蔷不能嫁给南宫博,所以就逼迫南宫博必须娶甘薇,这也是南宫博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肯放弃甘薇的原因!”甘芙脸上的红肿已经消失,只余下几道划痕,减损了她几分魅力,反而更加凸出那双如狐狸一样狡猾灵动的双眸,此时里面满是慧黠和算计,“所以,在上次审讯我的时候,甘蔷听到南宫博的话才会那么绝望!但是,我相信甘蔷的手段不仅如此,南宫博一定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中,南宫博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 “恩,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立刻让人好好监视甘蔷和南宫博的一举一动!”听了甘芙的分析,文斐很赞同甘芙的看法,南宫博那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启禀六小姐,苏家大小姐苏月来拜访!”素衣垂着头侯在珠帘外,萦长的身姿若隐若现。 “苏月?她来找我做什么?”苏月正是甘戚和离的那个妻子,曾经甘家的大少奶奶。只是,她如今来找她干什么呢? “你们谈,我去安排,晚上再来找你!”文斐在甘芙唇上迅速的掠过一吻,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唇瓣,挫败的低吼一声,转身离开了。 甘芙闷笑一声,对于这个男人经常表现出的孩子气习以为常,拢了拢秀发,三两下辫了一个大辫子,然后整理了被文斐弄乱的衣衫,坐直了身子,“请她进来吧!” “是!”素衣对于文斐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见怪不怪,转身去请苏月了。 一会儿,苏月瘦弱的身影已经出现了珠帘外,素衣撩起珠帘,苏月才款款而入。 不过半个月未见,苏月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只余下两只大眼睛显示出还有点生气,见到甘芙,苏月眼眸中掠过一丝尴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六妹妹近来可好?” “苏小姐请坐!”苏氏已不再是甘家的大少奶奶,她自然不能再称呼她为大嫂,苏氏到现在还未嫁,她只有称呼她为苏小姐了。 “多谢!”苏氏坐到了一旁素衣搬过来的一个小凳子上,眼眸微转打量着屋里的陈设,只那一道粉色珍珠门帘就是无价之宝,其它的装饰不多,但仅有的几件玉器瓷器都是上佳的珍品。甘芙如今在林府不过是寄居的身份,但是却有这么美轮美奂的小院,还有这么奢华的小楼,而她呢,虽为家中长女,只因是庶出,待遇还不如苏倩身边的一个丫鬟。 想当初,她是甘家的长媳,而甘芙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女,她曾经很不屑于与甘芙为伍,谁曾想世事变迁,不过半个月,甘家满门入狱,仅她一人幸免。 “苏小姐找我有何事?”苏月打量的眼神甘芙尽收眼底,却并没有计较,因为苏月的眼中虽有羡慕,却并无嫉妒。 “我来是想请你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救救我的两个孩子!”苏月掩去了眼里的羡慕,突然蒙上了一层泪光,泪水即刻落下。 “苏小姐好像找错了人,我自己也自身难保,何谈救别人,苏小姐求我,倒不如求求你的父亲,甘家的案子可是他在主审!”甘芙不明白苏月今日来的目的什么,当然也不会轻易允诺她什么。当日离开甘家的时候,苏月头也不回,听见两个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却没有丝毫动容,她不相信一个可以对孩子的哭泣毫无感觉的女人会真的突然母爱泛滥。 正文 第162章爱比恨更重要 “妹妹,我何尝没有求父亲,可父亲说,正因为他是主审官,才更加不能徇私舞弊。”苏月眼角的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样子像极了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妹妹,甘家满门获罪,年满十四岁的男子斩首,女子充为军妓,十四岁以下的全部发配边疆,永世为奴!只有你除外。妹妹,两个孩子还那么小,他们也是你的侄儿侄女啊,充军途中艰难困苦,你就真的忍心看着他们死在途中吗?” “苏小姐也说了,我是唯一幸免的,你也应该知道,我能活下来也是别人求来的,我就算不忍心,又能怎样?”见苏月始终不表露自己的真是目的,甘芙也开始跟苏月周旋,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妹妹你和贤王关系匪浅,只要你跟他说一声,他一定能饶过我两个孩儿的!”苏月见甘芙好像已经被自己说动,于是说出了自己最终的目的。 原来目的在这里,贤王?苏家老贼的目的在贤王和太子!贤王和太子都是这次甘家案件的主审,若是自己去求了贤王,苏老头到时候就可以给贤王安一个徇私枉法的罪名,太子也会受到牵连。 皇帝中毒后虽然侥幸不死,却瘫痪在床,此生都不可能再站起来,如今朝中一片混乱,太子、南宫博、南宫远三足鼎立,三方博弈,任何一方稍有差池,就会被彻底压垮,再无翻身之日。苏老头故意让苏月来求自己,若是自己真的是甘芙,若是自己不是那么恨甘家,肯定会出手救两个孩子,到时候,贤王受到牵连,太子被彻底打压,便只剩下南宫远和南宫博两人争夺了。 “苏小姐也应该知道,贤王是谁,素有冷面王爷之称,他又如何会因为我这样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出手救两个孩子呢!”甘芙冷冷一笑,眸中仅剩的一点的好感全部消失,“苏小姐,你我虽然曾经是姑嫂,但如今你已不是甘家人,我如今是林府的六小姐,你我自然再无瓜葛,以后,没事就不要走动了!” 甘芙的话让苏月面色一僵,悻悻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素衣,我乏了!送客!”甘芙轻轻靠在靠背上,闭上了眼睛,不再看苏月那张虚伪的脸。一个连自己亲生孩子都不顾的女人,她不想再浪费心力,今日,若苏月真的是心疼两个孩子来求她,她也许会看在她一片慈爱之心上放过两个孩子,可她竟然是打着亲情的幌子,利用她来陷害南宫御和太子,那她就没必要再相交。 不错,甘家那些妇孺老弱无辜,可当初沈家的那些人同样无辜,甘录可以为了一己之私陷害自己最好的朋友,那她又何必替他怜悯他的家人。她的敏儿多么无辜,她的聪儿多么无辜,还有她坚贞温柔的母亲,多么无辜。 因为苏月的到来,勾起了甘芙对沈家的悲悯,勾起了她心中隐藏的仇恨,甘芙整个下午都没有说一句话,独自坐在窗台边看着远方,眼眸深处是隐忍的痛苦。 “芙儿!”林媚听锦衣素衣说甘芙的心情不好,询问知道是因为苏月的到来,于是赶了过来,见甘芙望着远方发呆,那双总是沉静的眸子里满是恨意和怒意,误以为她又陷入了童年的悲惨记忆里,轻轻走到甘芙身边,将甘芙抱在怀里,“芙儿,仇恨只会让人活在痛苦里,你要学会放开,然后多看看未来,你的心就会平静许多!” “母亲,你不恨甘录吗?”感受到林媚来自母亲的关怀,甘芙觉得那颗冰冷的心渐渐的温暖了过来,苏月的到来让她陷入了一个泥淖里,怎么都拔出来,林媚的话将她从那个泥淖里带了出来。但是她还是很困惑,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恨,还是该放开。 “恨!怎么不恨,但是,恨不能泯灭我心底里的爱!”林媚轻抚着甘芙柔顺的黑发,像所有母亲一样,给甘芙最温暖的包容,“我相信,你的母亲也愿意你快乐的爱,而不是痛苦的恨!” “可是我忘不掉!”她也曾挣扎过,也曾彷徨过,可是,每一次的伤害总是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来的更凶猛,每一次的欺骗总是在她想要原谅的时候来的更彻底。所以,她的恨越积越深,她的爱却越来越少。 “芙儿,母亲不希望你活在痛苦里,去看看他吧,也许看到他如今的样子,你就能想通了!”林媚也知道,想要让甘芙彻底忘记仇恨不容易,但是,她始终相信这个小姑娘的心底里是有爱的,否则也不会为自己做那么多。 第二天,甘芙在文斐的陪同下来到了刑部大牢,因为甘府一事牵连甚广,刑部大牢如今已经人满为患,挤满各色人等。 刑部大牢不同于天牢,天牢羁押皇亲贵族,这里的关押的都是犯了重罪的普通人,皇帝将甘录关押在这里,可见对甘录毫无一丝信任。 但甘录毕竟是当朝丞相,自然不可能与其他人混在一起。穿过长长的甬道,直到大牢的最底部,在一间较为干净的牢房里,甘芙看到了形神俱疲的甘录。 甘录一身素色长衫,黑发有些凌乱,听到声响,缓缓抬起头,当目光触及到甘芙的眼眸时,突然显现出一道充满希望的亮光,立刻冲到了牢房的木栅栏边,欣喜的大叫了起来,“芙儿,芙儿你来救父亲了是不是?” 仅仅几天的时间,甘录已经瘦了一大圈,宽松的长袍好似挂在身上,那双总是带着算计的黑眸此时有些疯狂。看到甘录,甘芙脑海里浮现了沈浩当时被羁押的情况,即使最后上了断头台,他的头发也一丝不乱,神色中没有任何惧怕和伤感,一身正气,昂首挺胸,让行刑的刽子手也被他凌然的目光震慑住了。 这就是人与人的差别,这就是一个机关算尽的小人和堂堂正正的君子之间的差距。沈浩虽死,但正气浩然长存,甘录即使死了,也是遗臭万年。 “世子,世子,你喜欢芙儿是吧,我现在就将她送给你,求求你在皇上面前为我求情,留我一条性命!”甘录自知自己所做的事情凌迟都嫌轻了,所以,他并不奢望能继续荣华富贵,只要能留下一条命,他足矣。 文斐蹙着眉,嫌恶的盯着面前的男人,他不配做甘芙的父亲。 “甘录,我只问你,甘芙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甘芙早就看透了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到了如今,他仍然不忘卖女求荣。 “你乱说什么,我当然是你的父亲!”甘录眼眸闪过一丝狡黠,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甘蔷亲口告诉我,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她本不想追究这个问题了,因为,即使甘芙是甘录的亲生女儿,也改变不了她已经不是甘芙的事实,不过,她既然占据了这个可怜的小姑娘的身体,总要为她做点什么。 “什么,她胡说的,你当然是我的女儿!”甘录没想到甘蔷会将实情告诉甘芙,但是如今他绝对不会承认,因为甘芙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 甘芙最看不起的就是甘录的自私,无论是妻子儿女,在他的心里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除了他自己。事到如今,他想的仍然是如何保下自己的命,全然没想过他的儿女和孙子孙女。 “甘录,你当初为何要陷害沈浩?”看甘录的样子是不会说真话了,甘芙也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于是转移了话题。 “沈浩?”甘录不明白自己女儿怎么会问沈浩的事,只是想了想,“我们同窗三载,互相赏识,情同手足,然而他事事都压我一头,当年我们一同中的进士,最后金殿面圣,他是状元,我只是探花。后来分配职位,他是翰林院士,我却被分到了穷乡僻壤任县令。再后来,我经过努力,终于回了京城,他升任丞相,我却是侍御史。” 甘录说到沈浩,眸中突然凝聚出一种嫉妒和扭曲的愤恨,“论才华我不比他差,论能力我也不比他弱,只不过因为他出身名门,所以仕途顺利,而我付出比他多好几倍的努力却还是无法超越他。所以我很他,我要毁了他,我要看着他屈服在我的脚下,被我彻底践踏!” “就因为你的嫉妒和不满,你就污蔑他,将通敌的信件偷偷放在他书房里?”甘芙不敢相信,一个人卑微的嫉妒心,竟然会这么强烈,从而疯狂到要陷害别人。 “我没有!”甘录突然疑惑的看向甘芙,“我虽然恨他,却还没有置他于死地的想法,我只是想要超越他。是有人在我的书房中放了纸条,让我举报沈浩通敌,没想到果然在他的书房中找到了与北岄来往的书信!” 甘芙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身子也跟着晃荡了两下。她恨了这么久,怨了这么久,原来甘录不过是个替罪羔羊而已。 “不过一个纸条,你就敢举报当朝丞相,可见给你留纸条的人是让你信得过的人,他是谁?”文斐也不曾想过,甘录竟然是无辜的。 “那个人是谁我不会告诉你们!”甘录突然警惕的看向两人,继而冷静的盯着甘芙和文斐,“你们问沈浩的事情干什么?” 甘芙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理智,脑子里了全是家人惨死的画面。甘录不肯说出给他留纸条的人,但她也能猜到,能让甘录不顾性命相信的人,除了皇帝再无他人。 一直以来,她以为是甘录将信放在了父亲的书房里,皇帝因为忌惮沈家,所以顺水推舟,没有给沈家辩驳的机会而已。如今甘录却告诉她,整件事其实就是皇帝一手策划的,他派人伪造了书信,又派人给甘录传信,让甘录去查抄沈家,最后直接置沈家于死地。她从来不敢去想,一个皇帝竟然处心积虑的去陷害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多么可笑,多么愚昧,多么昏庸。 正文 第163章不值得 “我们走吧!”甘芙已经毫无大仇得报的快乐了,兜了这么大的圈子,她的仇人从来都不是甘录,那么,甘录是死是活和她还有什么关系呢。 “好!”文斐看得出甘芙的震惊和失望,面对这样一个昏庸的君主,任谁也无法释怀。 甘录看两人要走,焦急了起来,“芙儿,世子,求求你们救救我啊!” 甘芙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根本没理会甘录的歇斯底里,文斐自然也不会在乎甘录的生死,穿过吵闹的甬道,走出了刑部大牢。 回去的路上,甘芙一直不说话,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呆呆的盯着某个地方。文斐知道甘芙是因为甘录的话而悲痛,只轻轻的将她拢在怀里,用自己的行动来安抚她受伤的心。 “文斐,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甘芙仍然不敢相信所听到的事实,她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甘录策划的,也不愿意相信沈家的死是皇帝直接参与的。她的父辈祖辈乃至祖先对南冥皇室忠心耿耿,最后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芙儿,他是皇帝,所以他的眼中只有皇位和皇权,他不允许任何人有机会觊觎他的东西,于是便有了沈家的事情!”文斐的神情突然深沉了起来,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感同身受。 “父亲到死都不后悔,他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泪水滴滴的从她脸上滑落,几道结痂的疤痕被泪水浸湿,“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是啊,不值得!”文斐的眼眸渐渐凝聚出一道微光,好似黑暗的夜幕中一道流星划过,一闪而逝,只余下一道美丽的影子。 “文斐,你说,如果我毁了他心心念念的皇位,他会怎样?”甘芙突然抬起头,一双狡黠的大眼睛里盛着一种绝望后的安定,带着凌厉的藐视一切的幽光。 “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他懂她,那种绝望后的顿悟,能让最软弱的兔子变成最凶猛的猛兽,更何况,他眼前的这个女子从来不是单纯愚笨的兔子,而是狡猾的狐狸。 “上次在仙女湖,你骑的马儿就是传说中的海马龙驹吧?”唇畔冷厉的微笑透着大彻大悟后的重生,此时的甘芙犹如一朵带刺的玫瑰,美得不可方物,美得高不可攀,美得让人欲罢不能。 文斐被眼前的人儿迷惑了,他很欣慰能看到她的成长和蜕变,她就是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重新绽放出只属于她的美丽。他知道,从今以后,她不会再困顿于家族的仇恨,她就像是一柄蒙尘的绝世名剑,在合适的契机下开了锋,找回了自己辉煌的记忆。 “听父亲说过,定王府好像是前朝的后裔,不知为何,甘愿屈居于南宫家之下!”甘芙并没有等待文斐的回答,这些事情,她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想去理会,以前的她被仇恨和伦理道德蒙蔽了心智,一心想的就是杀了仇人。如今她才醒悟,只是杀了皇帝根本不能为沈家伸冤,因为皇帝绝对不会承认他自己策划陷害了自己的臣子。对于皇帝这种心胸狭隘的小人,只有让他失去他最在乎的东西,他才会心痛。 “不错!其实我姓宇文,叫宇文斐!”文斐微微一笑,倾城的容貌本就光芒四射,这一笑,带着几分骄傲,原本就尊贵的气质更透着几分睥睨天下的傲气,让人移不开眼。 “文斐,以前我之所以不愿意接受你,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知道你要做的事是大事,想要和你并肩而立,必须要非常的勇气和魄力,以及坚强的承受能力!”看着眼前魅惑的男人,甘芙心中生出一股慷慨激昂的勇气,她想要和他并肩而立,想要和他携手共创一片清明天下。 “以后呢?”文斐突然凑近,大手将甘芙的身子往身边压,两人的鼻翼几乎碰在了一起。 甘芙能感受到文斐所呼出的气息带着余温,喷在脸上热热的,痒痒的,身子相贴带来的异样酥麻让她几乎快要无法思考。原来不止美色迷人,男色同样迷人。 “告诉我,以后呢?”感受到怀里人儿因为自己的靠近而心绪纷乱,文斐唇畔勾起一丝邪魅的微笑,手中的力道又故意加重了几分,让两人的身子贴的更紧。如今是夏季,隔着薄薄的衣衫,文斐能感受到女子独有的玲珑曲线和柔美似水,心绪也随着乱了起来。 “以后,我会陪着你,共同去开创一片清明的天下!”文斐独有的雪莲馨香清淡冷然,然而他的气息又灼热似火,在冰与火的交融里,甘芙只觉得呼吸渐渐的急促了起来,心也不受自己控制,嘭嘭嘭的跳了起来。 “不后悔?” “不后悔!” 不期而来的一阵狂吻在她的唇瓣上肆虐,让甘芙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沉浸在文斐如狂风暴雨般的热情里,身子早就软得如一滩春水,靠在文斐滚烫的身躯上,灼伤了她的肌肤,甚至渗透进她的身体里,带起一阵阵酥麻和颤栗。 “去别院!”文斐粗重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驾车的暗一立刻调转马头,朝城外驶去。 马车很快就奔出城外,缓缓的行驶在宽阔的大道上。如今快接近正午,过往的行人很少,六月的骄阳晒在大地上,洒出一片蒸蒸烈火。车外骄阳似火,车内热情似火,纷乱的衣衫掩映下,两个相爱的人用恋人之间独有的方式表述自己对彼此的爱和恋。 仙女湖坐落于群山包围中,寂静碧绿的湖水存在了千百年,只为鉴证世人的悲欢离合,爱恨纠葛。 仙女湖东边的一座清幽别院内,夕阳透过紫色的纱窗漫进清凉的房间里,四周极静,聒噪的蝉鸣成了别院唯一的声响。 深紫色的罗帐里,文斐侧着身拥着怀里的娇俏人儿,唇畔噙着一丝满足的微笑,尽显幸福韵味。 甘芙终于动了动身子,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留下一片阴影,忽闪了两下,慢慢睁开,眼眸迷离恍惚。 “醒了?”文斐挑起一缕落在甘芙脸上的黑发,俊眉微挑,眼眸深处映着一种极致的妖冶和魅惑,情不自禁的俯身在那张殷红的樱唇上浅浅的啄着。 “恩?”甘芙的神智还未清醒,文斐异于常人的需求让她几乎晕厥,要不是肚子里开始唱起了空城计,她仍然不愿意醒来,感受到被子里的手又开始不安分,瞌睡虫立刻跑开,双眼倏的睁开,精光乍现,“文斐,住手!” 然而,被子里的手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顺着丝滑的肌肤来回游走,点起一簇簇小火苗,薄唇也开始在迷人的锁骨上辗转索取,“芙儿,你太美,让我欲罢不能!” “文斐!”甘芙突然正色一吼,用力推开了那只可恶的手,“你要是这样没有节制,再没有成亲前,休想再碰我!” 威胁果然奏效,文斐不情不愿的缩回了手,可怜巴巴的眨着眼睛,“芙儿,可是我想要你!” 甘芙嗔了一眼面前无赖的男人,心底一阵后悔,自己怎么就顺了他的意呢,都说男人是狼,一旦开了荤,就不可能再吃素,如今开了这个头,以后自己再没有办法拿捏住他了。不过,鉴于两人还没成亲,文斐也不敢太明目张胆,所以,甘芙决定趁现在,一定要拿回主动权,于是,甘芙嘟着嘴,微眯着双眸,用同样可怜的眼神睨着文斐,“文斐,我饿了!” 此时的甘芙像极了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偏偏她的样子可爱魅惑,好像他若拒绝了,就是十恶不赦,文斐心里挫败的低吼,翻身下了床。 奸计得逞,甘芙眼眸闪过一丝得意,拢着被子遮住了无限春光,“文斐,把衣服给我!” 文斐头也不回,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早就准备好的衣服丢到了床上。自己也拿了一套衣服出来,三两下套在了身上。 “文斐,衣服好像小了!”甘芙无奈的看着绑在身上的衣衫,其实也不算小,只不过最近身子发育快,少女该有的特征越来越明显,所以文斐之前准备的衣服就显得有些紧。 “不小,正合适!”文斐眸中精光一闪,他就觉得今天手感比以前更好了,原来是他的小女人慢慢长大了,“恩,不错,要是能再长点就更好了!” “文斐!”甘芙羞愤难忍,抓起身后的一个枕头向文斐扔了过去。 文斐脑袋一偏,躲过了一劫,笑嘻嘻的盯着甘芙,“我待会儿就让人重新为你量身,再制作一些衣服,四季的都要有,最重要的是告诉他们,要稍微偏大一点,说不定下一次你来,尺寸又不一样了!” 文斐自知祸从口出,逞了口舌之快,立刻一溜烟退到了安全距离。 “文斐!”甘芙的脸已经红成了一道醉虾,贝齿紧咬着下嘴唇,羞愤的瞪着那个不要脸的男人。 “哈哈……”看着自己的小女人娇羞愤怒的样子,文斐哈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与蝉声相和,成了别院里最敞亮的音乐。 别院依山而建,引了仙女湖的水穿行而过,在别院的西北角挖了一汪池塘,遍植芙渠,此时碧叶遮天蔽日,荷花红白相间,在夕阳下亭亭玉立,犹如水中仙子,云中彩霞。 “文斐,春绿就住在这里?”甘芙和文斐穿过荷塘,来到了一个清幽的小院边,院子是普通的四合院,院内清幽宁静,只种了几株高大的银杏。 文斐点点头,他已经极力阻拦,还是无法打消甘芙要见春绿的想法。今天都怪自己,一时兴起,忘了春绿如今的情况不能让甘芙知道。 然而,甘芙已经来到了别院,想要阻止她见春绿就不可能,只得陪她过来,“芙儿!”文斐一把拉住甘芙的袖子,神色凝重的盯着甘芙。 “怎么了?”甘芙已经感觉到一种沉重的气息,从文斐的表情来看,春绿可能并没有文斐所说的那么乐观。 正文 第164章痴傻的春绿 “芙儿,无论你看到什么,都要保持冷静,春绿如今需要你的保护和鼓励!”事情既然已经瞒不住,文斐只能选择让甘芙接受,不过,他也清楚,若是甘芙看到如今的春绿,心里肯定不好受。 甘芙的心里生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文斐的神色很凝重,说明春绿的情况很糟糕,于是大踏步走到房间门口,急切的推开了那扇木门。 屋子里陈设很简单,除了一张床,就只剩下淡色的纱帘和罗帐。也许因为别院是避暑的地方,环境清幽,天气比京城里要凉爽些,屋子里透着丝丝寒意。 “春绿?”甘芙没有看到春绿的身影,于是疑惑的回头询问文斐。 文斐紧蹙着剑眉,走到隔帘处,掀开了隔帘。 甘芙突然不敢上前了,她的直觉和文斐的表情都说明了春绿如今情况不好,从她进来春绿就没有发出过一点声响,屋子里也透着怪异的阴森冰冷的气息,好似根本没有人存在,春绿到底发生了什么,春绿到底怎么样了? 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看,害怕看到让自己无法接受的事实,可是,她若不看,就不能见到春绿,也无法帮助春绿,所以,她必须看。 甘芙鼓起勇气一步一步慢慢的迈着僵硬的双脚,终于走到了隔帘处,转过隔帘,甘芙喟然惊慌,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春绿一身简单的翠色衣裙,蜷缩在隔帘处的角落里,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惊恐的盯着文斐和甘芙,因为看到了生人,仓皇无助,像只受伤的小动物,闪烁着恐慌的眼睛盯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人。 “春绿她?”甘芙紧紧的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从春绿的神态来看,此时的春绿已经丧失了神智,因为看到自己,春绿的眼中没有一丝惊喜和熟悉的感觉。 “春绿她因为经受了太大的打击,所以神智失常了,云淦正在想办法给她医治,但是,也许这样对她才是最好的结果!”文斐走到甘芙身边,将甘芙轻轻的抱在怀里,然后拉着甘芙走出了房间。 “春绿到底发生什么,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甘芙的心很疼,很疼,春绿对她忠心耿耿,若不是为了她,也不会被甘蔷算计,更不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那晚在刑律堂究竟发生了多么恐怖的事,竟然让身为暗卫的春绿变成了这个样子。 “春绿她?”文斐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跟甘芙讲述春绿的遭遇,然而,事已至此,他不能再隐瞒,因为,他的女人从来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他的女人很坚强。 “我想要知道真相!”看出文斐开不了口,甘芙的心渐渐的被寒冰给笼罩,文斐都不愿意说的,肯定是非人的折磨。在宫里,宫人都是不健全的男人,宫女和妃嫔也因为长年在阴暗中争斗,所以生出了一些龌磋的思想。尤其是在刑律堂,进了那里的人都是在宫里失势或者犯了重罪的,里面的刑罚就更加的变态和恶心。甘芙不敢去想,也害怕去想,如果春绿真的遭受了那种折磨,她要如何弥补自己的愧疚,如何帮助春绿重新找回自己啊? “我去的时候只看到春绿一丝不挂被绑在桌子上,手脚经脉被挑断,她的身上是各种变态的刑具留下的痕迹,还有?”文斐实在说不下去了,当时他赶到刑律堂时,看到春绿睁着惊恐的大眼睛无声的嚎叫,几个老宫人拿着棍子在乱捅,地上流了一大滩的血。他不知道该如何跟甘芙形容,蹙着眉再也说不下去。 甘芙的肩膀开始不住的颤抖,终于忍不住扑进文斐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呜呜呜……”文斐不说,她也猜到了,曾经她才七八岁的样子,有一次不小心偷听到了几个宫女的谈话,说宫里一个犯了错的妃子进了刑律堂,出来的时候面目全非,那里几乎都烂了。她不敢想象,春绿曾遭受哪种毫无人性的折磨,那么坚强的女子竟然疯了。 “云淦说,她此生都不能做母亲了!”文斐紧紧抱着怀里颤抖的女子,眼眸中盛着阴沉的杀意和怒意,“你放心,那几个参与的宫人和宫女我都已经让人处决了,至于甘蔷,我不会让她死的太容易!” 甘芙哭了很久,哭得没有力气了,躺在文斐怀里睡着了。 文斐心疼的抚着甘芙泪湿的小脸,抱着甘芙上了回城的马车。 回到林府,甘芙神色萎靡,心情沉重,锦衣素衣听文斐说甘芙知道春绿的情况了,伺候的时候格外的小心。春绿在甘芙心中的地位她们都知道,春绿现在的样子,别说甘芙,就是她们两个也伤心了好久。 林朗过来探望,锦衣素衣将他拦在了门外。林朗也知道春绿的事情,得知甘芙知道了真相,没有再强求,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甘芙都处于沉静的状态,很安静,不说不笑,但是该吃饭就吃饭,该睡觉就睡觉,只是那双灵动的眼睛里被某种东西填满了。文斐来了,跟她说话她就听着,却不回答一句。林媚和林朗林灵都来过,但是仍然无法唤回她的一点回应。 “明日甘家众人斩首,你要去看吗?”文斐坐在甘芙身边,甘芙坐在荷塘深处的一处亭子里,趴在美人靠上呆呆的盯着满池荷花。 听见文斐的话,甘芙终于转过身,眼眸中也终于有了生气,“这么快就判下来了?” “南宫御亲自主审,当然快!”文斐从来不在甘芙面前故意回避南宫御的问题,因为他知道,有些事你越回避,反而越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去,当然去!”能亲眼看着仇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她当然要亲自去看看,“甘蔷怎么判的?” “夺去悦妃封号,贬为贵人,待产下皇嗣再赐毒酒!”文斐走到甘芙身边,将甘芙的身子轻轻一带,抱在了怀里,“芙儿,我已让云淦给春绿服了失忆的药,她会忘记所有的事,等她情况好些,我再让人将她送到一户平常人家,让她过一生简单快乐的日子。” “可是她此生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甘芙忍了好几天的泪水终于倾泄了出来,让春绿忘记所有,对她的确是件好事,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却失去了她独有的权利。 “芙儿,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尽量让她过的快乐!”其它的他都可以为春绿做到尽善尽美,唯独孩子,他不能帮她。 “我要甘蔷也失去她的孩子!”甘芙的眼眸中突然迸射出一道杀意,席卷了所有的悲伤和愤恨。 “好!”文斐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了,甘蔷的孩子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可怜悯的地方,皇帝那样对他,他也要让皇帝尝尝失去自己孩子的滋味。 “谢谢你,文斐!”文斐总是无条件的纵容他,无论她做的事情多么残忍,多么无礼。然而,甘蔷的孩子是无辜,可是春绿呢,她一样无辜。甘蔷这个女人,就像是一只猫,有九条命,她若不能借由此事将她推上死路,那个女人随时都有可能再次伤害她身边的人。 第二天,艳阳高照,京城中的行刑场里三层外三层被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叽叽喳喳的指着跪在行刑台上的甘家众人议论纷纷。 “这世道还真是怪,去年沈丞相一家才被满门抄斩,今年甘丞相一家又被斩了!” “是啊,难道是丞相这个位子带着煞气?” “你胡说什么啊,沈丞相一家忠君爱民,含冤而死,甘录陷害忠良,罪有应得,怎么能相提并论!” “是啊是啊,沈家满门忠烈,浩气长存,如今终于翻了案,陈冤昭雪,皇上英明啊!” 人群中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咒骂甘录的,为沈家叫屈的,嘈杂纷乱。人群外,一个萦长的身影立于街边的窗户前,瘦削的脸庞清俊英挺,剑眉斜飞入鬓,一双历经沧桑的黑眸淡淡的盯着人群最里面跪了一地的甘家众人,尤其是最前面那个颓废惶恐的甘录,那双鹰目突然迸发出一道厉光,带着仇恨,带着愤怒,带着悲悯的伤痛,朝甘录飞射而去。 “学儒,甘家满门斩首,你可以安心了!”南宫泽一身青色便服站在窗户边,掠过喧闹的人群,将目光放在了对面的一扇窗户里,“文斐?甘芙?” 沈杰的目光一直都凝聚在甘录的身上,半年的煎熬,半年的苟且偷生,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只可惜,他的父亲看不到了,他的弟弟看不到了。还有他那个才华涟滟,容貌冠绝天下的妹妹,死得那样凄惨,那样屈辱。这一切都是甘录造成的,所以,他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毁了甘录,毁了甘家,为沈家陈冤昭雪。 如今,甘录就跪在那里,那里曾经是他父亲和兄弟叔伯跪的地方,那里暗红色的泥土里也有沈家二百多人的血。虽然沈家的冤屈昭雪了,但是,他死去的亲人却再也回不来了,只留下他茕然一身,孤立于苍茫天地间。 他感受不到大仇得报的畅快,除了更加深沉的孤独和悲怆。 “这个甘芙倒也是个奇女子,甘录毕竟养育了她这么多年,她看见自己亲人斩首,竟然无动于衷!”南宫泽没有感受到身边的沈杰的悲痛,目光一直注视在对面的甘芙身上。甘芙今日戴了面纱,一袭浅绿色纱裙高腰紧束,尽显婀娜身姿。 沈杰终于将注意力移到了南宫泽所说的甘芙身上,对于这个女子,他早就有所耳闻,甘录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是真正的幕后推手。他也很好奇,如果仅仅因为甘录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就要置甘家全家人与死地,说不过去。他能从甘芙的眼眸中看到深深的仇恨,比他还要深的仇恨。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让她要将甘家所有人都推上断头台呢? 正文 第165章沈杰回来了 而对面的甘芙和文斐也正用同样的目光看着南宫泽和沈杰。 “他真是沈杰?”文斐指着对面窗台边的沈杰,将注意力一直都在甘录身上的甘芙给拉了过来。 甘芙目光微转,凝注到了对面那个熟悉而亲切的身影上。真的是沈杰,她那位才华冠绝天下的哥哥!甘芙说不出的激动,眼眸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滴滴滑落。 “走吧,我们过去!”文斐看得出甘芙内心的激动,于是拉着甘芙的手转身离开了窗户。 不过一会儿,两人来到了对面的茶楼,走到南宫泽所在的房间,甘芙却没有了进去的勇气。 “参见世子!”门口的侍卫看到文斐来了,纷纷行礼。 今日因为要处决当朝丞相,所以靠近行刑台的这几个茶楼都坐满了人,南宫泽为了掩饰身份,自己只带了几个贴身的侍卫。 “请世子稍等,容属下通报!”侍卫正准备拉着文斐,却被文斐厉眸一瞪,吓得瑟缩了一下。 “本世子进去还要通报?”文斐冷哼一声,一脚踢开了房门。 打开房门两人才看见,屋子里不但有南宫泽和沈杰,还有南宫御和沈敏。 “芙儿?”南宫御看到甘芙进来,之前沉寂冷漠的眼眸突然绽放出一道炫彩,好似寒冬中出现了一朵红梅,惊喜,惊艳,惊异百味陈杂。这段时间,他将自己埋在甘录的案子里,一心想要为沈家昭雪,如今,虽然不能公布沈家的真正死因,但是,至少恢复了沈家的名誉,让沈家的所有人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眼前了。 “王爷?”沈敏乖巧的坐在南宫御身边,目光中满是爱慕和羞怯。沈家得以昭雪,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南宫御身边了,哥哥死而复活,她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了,她有依靠,有亲人,也终于有人可以为她的满腹心事作主了。可是,甘芙一来,南宫御的目光就移开了,看南宫御期盼的眼神,她的心就疼的犹如刀割,因此,看向甘芙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仇恨和厌恶。 “沈杰,我们今日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文斐刻意忽略南宫御的欣喜,一把握住了甘芙的手,亲昵的拉着甘芙坐到了南宫御对面,然后朝沈杰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哦?世子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沈杰撩开长袍坐到了文斐对面,眼神中闪着了然的精光。从他见到沈敏之后他就发现了自己妹妹的心思,只不过神女有心襄王无梦。而南宫御很显然心系对面的这个小姑娘,至于甘芙和文斐是否是两情相悦,则还有待观察。 “刘影的事南宫御没告诉你吗?”文斐挑了挑眉,不明白南宫御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告诉沈杰关于刘影的事。 “影儿?”沈杰的眼眸中突然被深浓的悲伤所取代,一想到那个死得冤屈的女子,一想到那个与自己山盟海誓,巫山云雨的女子,他的心就痛得快要停止。 “看来贤王还没告诉你啊!”文斐唇畔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南宫御和南宫泽知道刘影对沈杰的影响力有多深,如果告诉了沈杰刘影还活着的事,沈杰一定会不顾劝阻来找刘影。为了让沈杰能够冷静的听他们的使唤,他们刻意瞒下了此事。 “哥……”哥哥两个字甘芙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及时清醒,改了口,“沈大公子,刘影姐姐并没有死,当日,是我们和贤王将她换走了!” 沈杰的身子突然僵直,双眸圆瞪,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不但如此,刘影姐姐还怀了你的孩子,半个月前,她顺利产下一个男孩,七斤八两!如今母子平安,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看到沈杰死寂的眼眸中终于燃起了生的希望,甘芙的唇边也难得的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影儿?她,她怀了我的孩子?”沈家不敢相信,呆愣的坐在那里,突然觉得手足无措。刘影不但没死,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这无疑是他半年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比看着甘录跪在断头台上还让他开心和满足。 “她过得很好,只是很想你!”甘芙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握着文斐的手紧了紧。 “快,带我去找她!”沈杰已经顾不得其它,甘录的死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如今,只有那个为了自己承受孤独煎熬的女子能让他感受到心还是跳动的,于是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好!”甘芙和文斐互相望了一眼,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大哥,我跟你一起去!”沈敏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也是一阵翻江倒海,无法言说。听说要去找刘影,也立刻站了起来,跟了上去。 南宫御和南宫泽自然也跟了上去。 没有人再去管甘录行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一个新生命给占据了,三辆马车飞奔着冲出了城门,疾驰在官道上,扬起烈烈尘土。 穿过一片树林,仙女湖的山脚下,一个宁静的小村庄里,正午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蒸蒸热气犹如从地底升起,在空气中丝丝袅袅。庄户人家都躲在屋子里睡午觉,让山村显得更加宁静。马车过处,阵阵狗吠此起彼伏,将屋子里的村民都吸引了出来。许多人家的木门悄悄的开了一条缝,窥探着外面发生的怪事。 马车穿过村庄,最后停在了山脚下一处不大的院子边。院子独立于村庄外,青瓦红墙不同于村子里人家的朴素寒酸,从正门只能看到一道高大的门楣,显示着院子拥有者的富贵。 三辆里走出文斐等人,沈杰是第一个跳下马车的,无视身后众人,脚步急促,还没等人来开门,已经一脚踹开了大门,吓得里面的门房惊慌失措。 门房看到身后的文斐朝他投去同意的眼神,才没有出面阻拦已经冲进院子的沈杰。 院子是三进的,沈杰一路随便抓住一个下人就问,得知了刘影所在的院子,几乎是奔跑着冲了进去。 “他从小就老成,在弟妹面前总是一副老学究的样子,我从未见他如此焦急过!”甘芙和文斐慢吞吞的走在后面,见到方寸大乱的沈杰,心里感叹,刘影吃了这么多苦,也值得了。 “我以后要是当了爹,肯定比他更焦急!”文斐牵着甘芙的手,因为身高上的差距,故意压低身子,沉着嗓子凑到甘芙耳边调侃。 甘芙嗔了文斐一眼,没有再搭话。文斐的性子她了解,她越是生气羞愤,他则越来劲,所以,沉默是最好的方式。 但是身后的南宫御在听到这些话时,心里却一沉,他还记得当初甘芙说过的话,她已经是文斐的女人了,怀孕生子只是早晚的事。曾几何时,他也曾想象过,他和她能有一个孩子,无论男孩女孩,定是活泼可爱。如今看着心爱的女人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在别的男人身下辗转承欢,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他的心比数九寒冬还冷,比生吃酸梅还涩。 南宫泽早就习惯了文斐的没正经,但是两人这么旁若无人的谈论生儿育女之事,还是让他觉得有违观瞻,他就不明白,这么没脸没皮的女人,皇叔怎么会心心念念的不放。 喜得侄儿的沈敏却感觉不到一点快乐,南宫御的伤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对前面那对有伤风化的男女也更加痛恨,明明知道南宫御的情,甘芙还如此放肆,分明是在故意践踏南宫御的一片痴心。 当众人赶到刘影所在的院子时,只听见一阵揪心的痛哭,刘影聚集了快一年的悲伤和痛苦,绝望和期盼都化成这接近嘶吼的痛哭中。 除了沈敏,其他几人都没有进去,此时是沈家幸存者的欢聚时刻,他们这些外人不适合在场。 文斐轻轻的将甘芙拥进怀里,让已经泪流满面的甘芙可以靠在他怀里无声痛苦。 南宫御能感受到甘芙此时的悲痛,原本,她也应该进去享受劫后余生的欢聚,原本,此刻拥着她给她安慰的人应该是他,但是,因为自己的自私和狠心,让他们彼此都失去了这个资格。甘芙恨他是应该的,想起她曾经受过的苦痛和折磨,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他还有什么资格拥有她的爱。自嘲的一笑,南宫御欲哭无泪。 许久之后,屋子里的哭声渐渐停止了,之后便是一阵宁静,大概过了一刻钟,沈杰才推门走了出来。 沈杰出来后,大踏步走到文斐和甘芙身边,突然撩开长跑,单膝跪在了两人身边,神色凝重诚恳的朝两人抱拳作揖,“世子,甘小姐,你们的大恩大德,沈杰此生不忘,结草衔环,必定报答两位!” “哥……”甘芙的话差点脱口而出,被文斐先一步挡住了。 “沈大公子快请起!”文斐上前一步扶起沈杰,“刘小姐痴心一片,令斐感动,所以你无需如此客套。而且,这一切都是芙儿做的,我只不过是个执行者。” “甘小姐,大恩不言谢,甘沈两家的恩恩怨怨已经结束了,以后若有需要沈某的地方,尽管开口!”沈杰越来越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奇怪,那双灵动的眼眸中盛着隐忍的激动,让他无法理解。 “沈大公子不用客气!刘姐姐坚强果敢,为了你吃了很多苦,她若没那个决心,我们任何人都勉强不了她。以后,还望你好好待她!”甘芙很想上前告诉沈杰,她就是他的妹妹,然而再多的话,再多的感情她都只能吞进肚子里,浓浓悲伤和无言的委屈让她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沈杰不曾想甘芙竟然如此豁达随性,不邀功,不做作,而且随时随地都首先为别人着想,这种女子难怪文斐和南宫御都对她倾心,“甘小姐的话沈某记住了,此生绝不负她!” 正文 第166章文丹逃婚了 “既然你们一家团圆了,我们便走了,等到孩子满月的时候,沈大公子一定记得请我们!”文斐看出了甘芙的隐忍快要到崩溃的边缘,于是朝沈杰拱手作揖。 “好,一定!慢走!”沈杰也不客气,此时,他更想多陪陪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文斐牵着甘芙转身离开了,南宫泽和南宫御却没有离开,因为他们欠沈杰一个解释。 “学儒,抱歉,刘影的事没有提早告诉你!”南宫泽愧疚的睨着沈杰,这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人,对他来说不是兄弟胜似兄弟,所以才会违逆了皇帝的意思,悄悄的将沈杰救了出来。 “殿下不用觉得愧疚,我都明白,影儿是我的弱点,我若是早就知道她还活着,而且还怀有身孕,肯定会迫不及待的要来见她,她毕竟住在文斐的地方,要是让文斐知道我还活着,秘密就不再是秘密!我们也不会这么容易斗夸甘录!”沈杰从不怀疑南宫泽,只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视为兄弟的男人,他可以为了两人的友情违逆皇上,足见他待他的心。他也深知自己对刘影的感情,自己肯定会偷偷来见刘影,必会让文斐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到时候,说不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能理解就好!”南宫泽欣慰的点点头,“刘影的事,沈敏我们也一直瞒着,一是为了你,更是为了保护刘影,一旦让刘家知道她的存在,以刘昱的手段会做出什么事,谁都不敢想象!” 沈杰微微颔首,刘昱被誉为南宫博手下第一谋士,不仅仅因为他的谋略和手段,更因为他的狠辣和无情。若是让他知道刘影诈死,还怀了他的孩子,刘昱肯定会设法杀了刘影,以保刘家声誉!南宫泽和南宫御如此做,的确是不得已的举动,他都清楚,“你们能帮我保住影儿,我感激不尽,今日我就不回去了,还劳烦太子命人尽快修复沈府,待孩子满月之时,便是我迎娶影儿之时!” “好,嫂子还在月子里,你们分别这么久,是应该好好陪陪她,修缮沈府的事就交给本宫!”南宫泽点点头,当初之所以敢那么大胆的瞒下此事,就是因为他知道沈杰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我就不送了,慢走!”沈杰朝两人动手作揖,转身进了房间。 定王府的马车里,甘芙静静的伏在文斐腿上,用沉默来平复心中的委屈。 “芙儿,再过几天就是我和云洛成亲的日子了,我这段时间会很忙,就不能来陪你了,如果你不想待在京城,可以去别院住几天!”文斐幽深的黑眸里盛满了愧疚和坚定,为了他和甘芙的未来,这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甘芙没有说话,仍然静静的趴着,像是一只渴望主人温暖的小狐狸,慵懒颓废。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风风光光的迎娶你!”修长的大手穿过腿上乌黑的秀发,冰凉柔顺的触感让他的心渐渐的宁静。 突然,远处一骑快马飞奔而来,停在了马车边,“世子,出大事了!” “什么事?”文斐剑眉微蹙,凝神看着怀里的人。 “郡主逃婚了!”马车外一个侍卫语气沉重,还带着几分焦急和恐惧。 甘芙缓缓坐起身,疑惑的看向文斐,“文丹?”因为皇帝病重,皇后和贤王与定王府商议,待六月二十文斐成亲后,七月初二便让太子和文丹完婚,却不想,这位刁蛮郡主竟然逃婚了。 “暗一,你先送六小姐回林府!”文斐在甘芙唇上印上一吻,继而走出了马车,跃上刚才侍卫的马扬尘而去。 自那日后,文斐再没来过林府,甘芙每日待在院子里,看看书,弹弹琴,天气不那么热的时候她便在湖中的凉亭里看看风吹荷叶的银光闪闪,感受荷花独有的清新香味沁人心脾。 林灵经常会跑过来跟她一起吃一起睡,两人俨然就是亲姐妹一般亲密无间。 这一日,两人都趴在湖心亭的美人靠上喂鱼,林灵思虑了半天,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憋了许久的话,“芙儿,文斐就要明天就成亲了,你真的不伤心吗?”文斐可是在家宴上信誓旦旦的宣称要迎娶甘芙为正妃,明天又要迎娶云洛,可甘芙一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让她无法理解。 “他和我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一句玩笑话而已,何必当真!”甘芙淡然的将手中仅剩的一点鱼食投进了池塘里,引得几尾红色的锦鲤争相抢食。她脸上的伤已经好了,连一点印记都没有留下,因为用了新颜露,肌肤也更加白皙细腻,在水光掩映下犹如羊脂白玉,透彻晶莹。 “真的?也就是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文斐?”林灵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哥哥的心思她看得透彻,这些日子为了回避感情,哥哥故意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生意上,听到甘芙的话,瞬间觉得哥哥有希望了。 “不,我爱他!”甘芙捻眸睨着林灵,毫不掩饰自己对文斐的爱。 “那你还这么镇定?”林灵越来越糊涂了,既然爱,为什么在面对文斐成亲的事情上,甘芙竟然可以表现得这么淡然。要是她,自己爱的男人娶了别人,肯定早就哭死了。 “我爱他,他也爱我,但是,圣旨在那里摆着,我和他都无能为力!”甘芙清浅的一笑,眸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无奈,“我除了接受,还能做什么?大哭大闹?萎靡自残?如果有用,我也许会试一试!” 林灵顿觉无语,甘芙说得也有道理,圣旨赐婚,谁敢抗旨?哭也好闹也好,都改变不了事实,也许,甘芙这样冷静面对才是最好的办法。 “好了,灵儿姐姐,你就不要为**心了,还是想想明日去参加婚宴你要穿什么吧,你看,月华她们都急成什么样了?” “我不想去!”林灵嘟着嘴不悦的瞪了一眼侯在荷花池外的几个丫鬟,几人手中捧着各色的衣衫和首饰,在等着她挑选。 “为什么不想去?你不想去看看你那位一笑百媚生的未婚夫?万一哪个小姐看上了他将他抢走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哭鼻子!”甘芙揶揄的盯着荷塘外的几个丫鬟,丫鬟们拿林灵没办法,可怜兮兮的模样倒是惹人心疼。 林灵俏脸霎时通红,嗔了一眼甘芙,“好啊,你敢取笑我?哼,明日文斐成了亲,我就让哥哥向姑姑提亲,最好早点让你们晚婚,看你还敢不敢嘲笑我!” 甘芙却突然正色凝视着林灵,“灵儿,从今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我和朗哥哥永远都只会兄妹!” 林灵还想为林朗再多说几句好话,但见甘芙别过头,似是不愿再谈这个话题,住了嘴,继而尴尬的一笑,“芙儿,我还要去试衣服,过两天再来看你!” “好!”甘芙收起了之前的正然,朝林灵微微一笑,“我觉得你穿翠色的衣衫好看!” “是吗?可我娘总要我穿大红的!”林灵也恢复了活泼,好像刚才的事没有发生,“我走了!”朝甘芙摇了摇手,转身走出了湖心亭。 甘芙目送着林灵快乐的身影隐没进紫薇花海里,眸中羡慕和欣赏的神色直到再也看不到那抹翠绿依然没有消散。甘芙在湖心亭待了一会儿,锦衣和素衣走了过来。 “小姐,你让我们办的事已经办好了!”素衣神色平淡,素来稳重的她从不过多的询问甘芙的决定,所以安静的立在一边。 但锦衣性子直,不懂就问,所以不解的看向甘芙,“小姐,你为什么要救五姨娘母女啊?还花了那么多钱?”甘芙命她们去刑部为五姨娘和甘丽赎了官身,以前甘芙在甘府过得什么日子她们都知道,如今甘府出了事,甘芙还花那么多钱为她们赎身,她真的很疑惑。 甘芙扔掉手中的鱼食,淡淡的一笑,“因为五姨娘是个值得敬重的母亲!”南冥有规定,凡是被家族牵连沦为官妓和充军的人,只要自己没有犯事,便可以用银钱赎身,不过,那个数字也很惊人,一般人家还真出不起。五姨娘为了两个女儿,在甘府谨小慎微的过了一辈子,最后也为了两个女儿变得狠辣。五姨娘是个好母亲,而且也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她曾经也答应过五姨娘,会为甘丽找一个好人家,所以,举手之劳,她不觉得有什么。 不过,眼前这个一根经的锦衣好像并不这么认为,看那神情就知道,心里不定多心疼呢,于是甘芙走到锦衣身边,在锦衣脸上轻轻捏了捏,“怎么,心疼银子?你放心,你们的嫁妆银子我可是留着呢!” “小姐,你怎么这样啊!”锦衣俏脸一红,嗔了一眼甘芙。 素衣却在一边笑嘻嘻的睨着锦衣,继而看向甘芙,“小姐,今天我们去为五姨娘和甘丽赎身的时候,碰到了大少奶奶,她将小公子和小小姐也赎出去了!” “哦?”苏月为两个孩子赎身,倒是让她很震惊,上次苏月想要利用她陷害南宫御和太子,她还以为苏月真的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如今看来,她还没有完全泯灭人性。 “她还让奴婢被您带一句话,说她也是身不由己!”素衣面上带着微笑,走到锦衣身边。 “身不由己?”甘芙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一朵刚刚盛开的粉色荷花,亭亭玉立,煞是可爱。苏月的意思她明白,苏月想说上次的事情是他父亲逼迫她来的,在变相的向她示好。 “小姐,太阳快要晒到头顶了,还是回房吧!”素衣拿起放在旁边的一把油纸伞,撑开后走到了亭子外候着。 甘芙走出湖心亭,抬头看了一眼刺眼的阳光,心中不免又被勾起了几许惆怅。当初沈家出事后,并没有任何人为沈家的人赎身,刚开始她也以为是父亲曾经的那些朋友怕了,后来才知道,皇帝暗中下了旨意,沈家的人不能赎身。 南宫傲,我沈慧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正文 第167章云洛和太子在一起了 第二天是定王府世子迎娶云城嫡女的日子,城中百姓聚集在迎亲的道路两旁,不愿错过这十多年难得一见的盛况。云城的嫁妆箱子几乎拖了半条街,而云城嫡女所坐的那顶八角云幔花轿则让众多的女子艳羡惊叹。十六人抬的花轿,除了皇后,就只有这云城嫡女有这个资格坐了。 定王府世子一袭大红色新郎喜服端坐于一匹棕黄色宝马上,原本就封神俊逸的容貌平添几分喜气,更显魅惑多情,迷倒了一大推的妙龄少女。 定王世子亲自将云城嫡女牵下了花轿,云城嫡女一袭血蚕锦红得夺目而耀眼,上面巧夺天工的金色飞凤展翅欲翔,栩栩如生。三跪九拜之后,新娘子被送进了洞房,新郎则被一众纨绔子弟给拉了下来,觥筹交错,酣畅淋漓之后,当所有人都以为今日会是京城最值得人称道的喜庆日子时,定王府中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具体什么事,百姓们不得而知,只知道,黄昏时候,原本府中大门口四处都悬挂着大红锦绸,洋溢着浓浓喜气的定王府突然扯去了所有的红绸,云城嫡女被人用一顶普通小轿给抬回了云城别院。 京中百姓众说纷纭,有的说定王府世子在掀开盖头后才发现云城嫡女貌若无盐,被定王府世子嫌弃了,有的说云城嫡女被发现与别的男人有私情,所以被休弃了。总之,云城嫡女风风光光的被抬进了定王府,却静悄悄的被抬了出去。 甘芙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也是一惊,她怎么都没想到,文斐会用这种方式来解除他和云洛的婚约。男人都注重颜面的,新婚之日被人带绿帽子,这名声实在不好。 “小姐,世子心里真的有你!”锦衣和素衣先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刻跑来告诉甘芙,两人发自内心深处的欣喜毫不掩饰。 “我知道!”她从来都信任他,他说要给她一个名分,就一定会给,他说让她再等一等,她就安安静静的等,只是,她没想到他会用损坏自己名誉的方式来结束和云洛的婚约。这份情太沉,太深,让她穷尽一生都无法回报。 锦衣素衣看甘芙的神色好像没什么变化,刚刚的兴奋之色减了许多。当事人都觉得不值得开心,她们也没什么好开心的。 “锦衣,让人备马,去仙女湖别院!”甘芙站起身,走到铜镜边,朝身后的素衣淡淡一笑,“素衣,为我梳妆打扮,尽量打扮得耀眼一些!” “小姐?”锦衣和素衣相视一笑,小姐面上没什么,原来心里将她们的话听进去了,这是她们伺候小姐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见小姐为了世子打扮。只是,如今已经黄昏,小姐这时候去别院,会不会惹人非议啊? “去吧,我自有分寸!”甘芙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素衣为她挽起长发,看着铜镜里那个渐渐张开的小姑娘,竟有几分恍若隔世些感觉。半年的时间,她已经由一个瘦弱的黄毛丫头长成为亭亭玉立的小美人,黛眉杏眼顾盼熠熠生辉,琼鼻樱唇自带三分笑意,鹅蛋脸肤如凝脂玉露,玲珑的身材尽显妩媚多姿。 小姑娘很美,不同以前的她长年的宫廷生活中里历练出的端庄雍容,小姑娘的美中带着几分灵动和娇羞,如一朵淡蓝色的空谷幽兰,既飘逸如仙又透着妖冶的魅力。 “小姐,你今天好美!”素衣看着面前被自己简单的打扮便变得迷人魅惑的甘芙,不禁感叹出声。小姐平时都不怎么打扮,因为还没及笄,平时都是梳两个垂髫发髻,甚至连首饰都不带。这样的小姐要是到了别院,世子还能把持得住自己吗?她深深的为小姐的清白担忧。 “走吧!”甘芙换了衣衫,踏步走出了院子。 一路上,甘芙静静的坐着,因为大路平坦,马车也不快,所以拿了一本闲书翻翻。 到了别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文斐立在别院门口,一双丹凤眼漆黑深邃,满是期待的盯着那辆缓缓驶来的马车。暗二回来通报,说甘芙让他来别院,那一刻,他差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而狂笑,因为,这代表甘芙已经彻底将她自己交给了他。 马车从黑暗中渐渐驶来,仿佛一顶大婚的花轿,里面坐着他的喜娘,等着他去迎接。 马车终于停在了他面前,一双莹白的小手掀开了车帘,素衣从马车里走出来,继而侧过身掀起车帘。甘芙一身大红色对襟长裙立于马车上,美丽的大眼睛盈盈而笑,情意绵绵的盯着他,伸出一只小手等待着他去搀扶。 别院四周没有任何建筑,甘芙身后是青山绿树,她一袭红衣随风飞扬,犹如一朵盛开在夜色下的罂粟花,诱惑着他不受控制的向前。当大手握着那只微凉的小手时,文斐觉得心底仿佛一瞬间被什么填满,幸福几乎快要溢出心口。 相顾无言,万般柔情都化作了沉默的柔光,在空气中流动,如温泉池水将两人统统包裹。甘芙踏下马车,随着文斐缓缓朝大门走去,当两人的身影走进大门后,朱漆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闭上。 穿过繁华盛开的花园和九曲回廊,两人携手踏进了正院的卧室,此时里面已经点好了烛火,在大红的床幔边,一对红色的蜡烛随着微风摇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芙儿,你能来,我很开心!”文斐拉着甘芙的手坐到了床边,大手轻抚甘芙俏丽的容颜,原本就精致的五官经过精心的修饰更加密人,在红烛的掩映下,双颊嫣红,唇畔带笑,妩媚动人,让文斐的心怦怦的加快了跳动。 这是甘芙第一次为他精心打扮,双月髻上簪了两朵用红色玛瑙制作的珠花,额前的刘海全部梳起,衬得她的鹅蛋脸圆润饱满,此时在烛光下,一双似水睑瞳泛着盈盈雾霭,仿若云山深处朦胧迷人,神秘中带着致命的诱惑。 文斐心念萌动,俯身吻住了那张含羞带娇的樱唇,大手一揽,将那已经酥软的身子带进了怀里。 甘芙今日约文斐过来,就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抉择,所以,格外的配合,甚至还故意伸出灵舌去逗弄文斐,小手也攀上了文斐的脖子,将自己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文斐身上。 文斐得到鼓励,大手一挥,帐幔落下,遮住了一室旖旎。 锦衣和素衣刚随着甘芙走到院门口,就被几个丫鬟拦住了,两人认识这几个姑娘,都是世子放在别院的人,听说是专门伺候定王府未来女主人的,之前甘芙在别院,就是由她们伺候。 “魅影姑娘,小姐平时都是我们伺候,如今天色已晚,待会儿小姐要就寝,肯定会叫我们,你们在这样拦着我们是何意?”甘芙说来别院,素衣之前心里就没底,小姐打扮得这么漂亮来见世子,不就是羊入虎口吗,小姐和世子毕竟没有成亲,若是真的失了贞洁,小姐以后可怎么办啊! 魅影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对甘芙有了很大的改观,以前她是奉了命令伺候甘芙,并没有真正将甘芙当作女主人来看,见识过云洛的手段后,她倒是希望这个六小姐能成为女主人,毕竟,云洛那样的性子,她们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魅影看得出,眼前这个小丫鬟是真心为她家小姐打算,不过,她们难道不知道,她们家小姐早就是世子的女人了?魅影面上的表情仍然冷冷的,不过眼神不再那么冰冷,“两位姑娘,这里是主子居住的地方,外人不得随意出入,所以你们不能进去!” “可是,我们小姐在里面啊!万一小姐要沐浴什么的,没我们在身边会不习惯的!”锦衣就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单纯的认为甘芙身边没人伺候会不舒服。 魅影快被眼前这个单纯的小姑娘给打败了,世子和六小姐在一起,就算有什么需要,也轮不到两个小丫头伺候啊。她听上一任魅影说过,现任的定王和王妃行夫妻之礼时都会有丫头在旁伺候,主要是方便两人事后为两人清洗身子。可如今里面这位主子性情古怪,自满了十五岁之后,便不让丫鬟近身,前几次六小姐歇在此处,世子也从未让她们进去伺候过,所以,她肯定不能放这个两个丫头进去。 她也听说过,许多大家夫人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都会将身边的贴身丫鬟给自己丈夫做通房,而第一步就是让丫鬟伺候两人行房。世子身份何其尊贵,岂是这些来历不明身份低贱的小丫头能靠近的?想到这一层,魅影面色瞬间冷凝了起来,“两位就不要操心了,世子和六小姐若需要,自然会吩咐,既然没有吩咐,你们就下去休息吧!” 锦衣还想说什么,却被素衣制止了。 “我俩只是担心小姐没人伺候,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去休息了!”素衣不像锦衣脑子一根筋,看魅影面色不好,拉了拉锦衣,然后拖着锦衣离开了。 甘芙醒来时,已近午时,文斐已经不在身边,魅影只说文斐回了定王府,走的时候叮嘱她好好休息,便安静的伺候她吃饭穿衣,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魅影,麻烦你熬一碗避子汤!”甘芙吃过饭,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这?”魅影不解,作为世子的女人,不是都巴不得能怀上个孩子,才能站稳脚跟吗?这位小姐倒好,竟然要喝避子汤?“六小姐,世子没有吩咐,奴婢不敢从命!” 甘芙也看出来了,魅影虽然可以在生死关头保护她,可是在她的心里,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文斐,所以,她只听文斐的话。 甘芙也没有与魅影纠结,起身朝外面走去,“让我的两个丫鬟过来随我回林府!” “六小姐,世子说……”魅影的话还没出口,就被甘芙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魅影,我如今还不是文斐的什么人,来去的自由我还是有的!”甘芙冷笑一声,踏步走出了主院。 正文 第168章避子汤 魅影眸色一凝,却说不出反驳的话。这位六小姐虽然是世子的女人了,但两人既无婚约,也无正式的仪式,说好听点是一对相爱的男女私会,说不好听的就是苟合。六小姐并不是世子正经的女人,所以,她们没有权利去限制她的自由。 甘芙没有理会身后魅影的神色,出了大门,锦衣和素衣已经准备好了林府的马车侯着了。 锦衣素衣看到甘芙,面色有些怪异。素衣虽然心中有很多话想问,但是也知道如今场合不对,所以恭敬的侧身伸出手,搀扶甘芙上马车。 锦衣就没那么沉得住气,昨夜回去后她问了素衣,素衣也跟她讲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她很担心,小姐会不会真的委身世子啊?她想问,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于是面色矛盾的盯着甘芙。 魅影看着林府马车离去,神色中仍然带着几分疑惑,她实在看不透这个六小姐,一般的女子不都是将贞洁视若生命吗?若是一般小姐,和世子有了肌肤之亲,肯定早就吵着闹着让世子给一个名分了,这位小姐倒好,跟了世子好几个月了,竟然不声不响,还打算喝避子汤,她这是为了什么呢? 不过,这些不是她该想的问题,世子的事情,自有世子的打算,也许世子和这位六小姐只是逢场作戏呢,她们只要听从世子的吩咐就行。 回去的途中,锦衣一直愣愣的盯着甘芙,神色中充满了纠结和矛盾,素衣也想问,但是掩饰得很好。 “锦衣,有什么话你就问!”甘芙斜躺在马车里看书,看锦衣那么别扭的样子,于是不耐烦的道。 “小姐?”锦衣朝素衣看了一眼,见素衣朝她点头,这才鼓起勇气问,“小姐,你一夜未归,要如何向夫人交代啊?” “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你们不用担心!”甘芙放下书,歪着头靠在软枕上,神色厌厌的。刚才她一直在想早上的问题,她和文斐也不是第一次在一起了,以前她都大意了,今天才突然反应过来,她们两人都是正常的男女,在一起,难免就会怀孕。她和文斐毕竟没有名分,孩子生下来了就是私生子,这个孩子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 她可以不在乎名分的跟着文斐,但是她的孩子不能。刚才魅影不肯给她避子汤,她必须自己想办法,于是看了一眼素衣,“素衣,待会儿回去后,你悄悄的去外面药铺里为我开一副避子汤!” “小姐?”素衣刚才还存着一点侥幸,也许小姐和世子在一起什么都没有发生,如今小姐这么说了,那就是明白的告诉她们,她和世子已经成了夫妻了。 素衣吓得小脸苍白,锦衣则惊得掩嘴惊呼,“避子汤?小姐,你什么意思啊?” “你们不用这么惊慌,我做事自有分寸,此事暂时不要告诉母亲!”甘芙看两人的反应,心里倒多了几分安慰,由此可见,这两个丫鬟是真的忠心于自己,所以才会为自己打算。要是别的心大的丫鬟,恐怕早就在心里乐开了花,因为,她成了世子的女人,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多半也会跟着去定王府。 “是,小姐!”素衣震惊过后是深深的担忧,于是试探的询问,“小姐,那世子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迎娶你啊?” “他有他的难处,我不会强求!”经历过灭族之事后,她很多问题都看淡了,什么天长地久她以及不奢望了,文斐现在一心一意的爱她,她就足够了。若是将来真的有什么变化,她大不了一世不嫁,正好可以天高海阔去四处看一看。 “小姐,奴婢知道奴婢不该多嘴,但是女子的贞洁比性命还重要,你已经是世子的女人,除了世子,你还能嫁给谁?若是世子真的不娶你,到时候你该怎么办?”素衣从小接受的都是严苛的教导,所以,在男女之事上看得很重,“小姐,你必须让世子早点来提亲! 锦衣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她就觉得一对男女既然发生了关系,就应该在一起,听了素衣的话,立刻附和的点头,然后担忧的看着甘芙,“小姐,奴婢听说避子汤这东西很伤身,喝多了会导致不孕的!” 甘芙这才正色看面前的两个丫鬟,她们是翠娥事件后林媚特意为她挑选的,她从来没有问过她们两人的来历和家世。一个丫鬟,跟了主子,这辈子基本上就注定了,素衣和锦衣这么关心她的婚事,是因为她嫁得好不好,直接关系到她们两人的未来,于是郑重的询问,“锦衣,素衣,你们跟我说说你们的过去吧!” 锦衣和素衣不明白甘芙怎么会想起问这个问题,于是互相看了一眼。 “小姐,奴婢从小是孤儿,后来被林府收养,半年前,夫人回林府,说需要两个得力的丫头,老夫人将奴婢给了夫人!”素衣先回答。 “小姐,奴婢和素衣一样,都是从小在林府长大的孤儿!”锦衣也好奇的盯着甘芙。 甘芙也是这时才知道,锦衣和素衣原来是林府的人,以前她在甘府只关心报仇,对身边的人从不关心,包括锦衣和素衣,林媚给她了,她就接着,后来觉得两人伺候的不错,所以又让她们跟来了林府,不曾想,她们原本就是林府的。 “原来如此。”此时她才明白,林媚在背地里为她做了太多事,因为怕外面买的来历不明,又怕甘府的靠不住,竟然特意从林府要了两个丫头来伺候她。“锦衣,素衣,既然你们是林府的,我就放心了,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就跟外祖母说一声,将你们放出去或者配个小厮!” “小姐?”素衣心思剔透,一下子就明白甘芙刚才是误会了,她们两人那么关心甘芙和世子的事,让甘芙以为她们是在为自己的前途担忧,于是跪在了甘芙身边,“小姐,奴婢来甘府的时候,老夫人就说过,奴婢两人此后的生死都有小姐决定。奴婢跟了小姐大半年,也了解了小姐的脾性,小姐心性善良,对待下人从不打骂,奴婢愿意一直服侍小姐!我们林府的奴婢从进府那一天就被教导过,绝对不能勾引主子或者有其它的心思,所以,奴婢从没有非分之想!” “是啊,了解,奴婢也是!”锦衣嘴笨心直,听了素衣的话也明白过来了,于是和素衣一起跪在了甘芙身边,“小姐,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职责,绝对不敢有非分之想!” “好了,你们起来吧!”甘芙这才发现自己误会了两人,于是伸手扶起两人,“既然你们说得这么明白,我也不妨跟你们说说实话,我和文斐要走到一起,还有很多阻碍,也许最后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文斐对我情深意重,我也心悦他,我们虽然有了夫妻之实,却并一定真的会成为夫妻,如果将来我和他无法走到一起,我也许会离开这里,去一个遥远的地方,独自过自己的生活。至于你们,我看得出你们对我中心,所以我也真心为你们打算,你们若有喜欢的人就告诉我,我在离开之前,一定会好好安顿你们的!” “不,小姐,你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素衣和锦衣互看了一眼,朝甘芙诚恳的许下承诺。 甘芙心中暖暖的,春绿离开了,她却又多了两个可以交心的朋友,虽然两人手要跟着自己,但若自己真的到了那一天,肯定不会带着她们的,于是微微一笑,“行了,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了,都起来吧!” “是!”锦衣和素衣站起来,坐到了两边,心里都各自思量着刚才甘芙的话。 回到林府,林媚已经在院子里等她了。 “芙儿,昨夜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去了世子的别院?”甘芙在走之前给林媚留了信,说她去文斐的别院了,林媚知道后,又气又恼,看见甘芙回来了,沉着脸训斥道。 林媚身后站着林朗,也是一脸关切。 “母亲,大表哥!”甘芙朝两人行了礼,然后坦然的对上林朗的目光,“大表哥,多谢关怀,我有些话要和母亲单独说!” “既然你回来了,我也放心了,姑姑,侄儿先告退了!”林朗的心悬了一夜,看到甘芙回来了,却并没有轻松,因为,这一夜可以发生很多。文斐的性子他了解,是个不在乎礼教束缚的人,他看上的东西,从不会轻易放手。从甘芙坦然的态度来看,他是真的没机会了。 “母亲,先进去再说吧!”甘芙浅笑着拉着林媚朝小楼走去,她知道林媚是真心疼爱自己,所以才会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但是,她有自己的打算。 上了楼,甘芙潜退了伺候的丫鬟,这才走到林媚身边,郑重的跪了下去。 “芙儿,你?”林媚不期然甘芙会这样做,然而一夜的担忧让她如何都无法轻易原谅甘芙,于是仍然坐着。 “母亲,请受我三拜!”甘芙恭恭敬敬的给林媚磕了三个头,然后才抬起头看向林媚,“母亲,女儿不孝,让你操心了!但是,女儿有自己的想法,希望母亲能支持!” “芙儿,你怎么这么自轻自贱呢?”甘芙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她知道,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林媚恨铁不成钢,干脆转过头不去看面前这个让自己一再失望的女儿。 “母亲?”甘芙握住林媚的手,“母亲,女儿没有自轻自贱,文斐是真的爱我,我也爱他,我相信他!” “芙儿!”林媚听到此处,就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当年,她也是这样跪在自己母亲面前,恳求母亲成全自己,往事历历在目,却已经物是人非,那个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却是伤害自己最深的男人。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是,他带给自己的伤害却成了她生命中永远的痛。 正文 第169章魅影入住林府 “母亲,芙儿知道,母亲是为我好,但是母亲,文斐绝对不是父亲,他不会背叛自己的诺言!”甘芙知道林媚之所以一直反对自己和文斐在一起,就是怕自己会步她的后尘,可是她相信文斐。 “芙儿,你怎么这么傻?”林媚长叹一声,事已至此,她也无力挽回什么了,“芙儿,母亲当年也不能理解为何林家会留下家训,林家女儿绝不为妾,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妾室才明白,做人妾室的悲痛和无奈!芙儿,母亲不希望你想母亲一样,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能叫自己母亲啊!” “母亲,芙儿都明白!”林媚受过的苦痛她都知道,所以,她能理解林媚的担忧,“母亲,你放心,文斐说过,他会三媒六娉将我娶进门,他就一定会做到!你看,昨天他不是就将自己的婚礼毁了吗?” “什么?”林媚惊呼一声,怔怔的盯着甘芙,“你说昨天的事是世子自己做的?” “恩!定王府和云城这么多年的规矩,更何况还有皇上的赐婚,他不能明着拒婚,于是才设计将云洛推给了太子,这样一来,他不用娶云洛,文丹也不用嫁给太子,一举两得!”昨天夜里文斐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了。文斐让人将太子迷晕丢到了新房,同时也在新房点了迷香,太子和云洛睡在了一起,还被人发现了。大婚之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文斐自然不可能再娶云洛,太子则必须娶云洛,文丹也就不需要嫁给太子了。 “他竟然会这样做?”林媚实在不敢相信,文斐竟然会丢弃了云城嫡女,要知道,云城嫡女背后代表的不仅仅是云城,还是天下啊! “母亲,文斐对我是真心实意的,他绝对不会背叛我!”甘芙也没有想到,文斐会做到这个地步,所以,即使没有名分,她也愿意跟着他,因为,在这样一份爱面前,什么名分形式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若真是这样,母亲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林媚扶起甘芙,神色凝重的看着已经比自己还高的女儿,突然有种要嫁女儿的不舍和悲伤。于是伸出手轻轻抚着甘芙的脸,眸中泪光点点,“芙儿,你选择和世子在一起,可知道今后的路会有多难?” “女儿都知道!”甘芙点点头,很感激林媚的关怀和爱,“但是,爱本来就是相对的,不能总让他一个人付出,若是我连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也不配和他站在一起!” “只要你想好了,母亲也没有什么意见!”林媚是真心对待甘芙,所以,她唯一的希望就是甘府能够幸福,“芙儿,若是遇到任何困难,都要告诉母亲,母亲一定为你做主!” “谢谢母亲!”甘心底无比的宽慰,此生能够遇到林媚,是她的福气。 林媚陪她坐了一会儿,便去赔老夫人了。林媚刚走,素衣和锦衣便端着避子汤走了进来。 “小姐,避子汤已经熬好了!”素衣将一碗黑乎乎的药端到了甘芙身边,虽然小姐的决定是对的,但是,她还是心疼,所以,神色中有些担忧。 甘芙端起药,轻叹了一声,仰头就喝。 “嘭!”甘芙手中的碗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给打翻了,药水洒落了一地。 甘芙和素衣锦衣都吓了一跳,刚抬头,就看到文斐比那碗药还黑的脸。 “为什么?”文斐的神色是从没有过的冰冷,站在甘芙面前,形成了一道阴影,仿佛一堵正在朝她倒下的墙,压得她喘不过气。 “文斐,你干什么?”甘芙站起身,但因为身高的原因,她只及文斐的肩膀,于是昂着头盯着面若冰霜的文斐。 “我问你为什么要喝避子汤?”文斐的语气也是从所未有的冰寒,让他褪去了平日的悠闲懒散,整个人都被一层寒意笼罩,让站在离他五步之远的甘芙也感受到了通体的寒冷。 甘芙总算明白文斐为何这么生气了,于是朝素衣和锦衣挥挥手,示意两人下去,待看见两人离开了,这才上前去拉文斐的手,“文斐,你我毕竟还没有成亲,若是真有了孩子,孩子就是私生子,你要他将来如何面对天下人?”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文斐自然知道甘芙担忧的是什么,但是,他不能接受的是甘芙对他的感情的怀疑,对他诚心的亵渎。他已经做了那么多,已经将自己放到了一个最卑微的地步,为何她还是不愿意全心愿意爱自己呢? 甘芙一怔,随即垂下了头。是啊,当初她和南宫御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很清楚,南宫御不可能娶她,但是她却无条件的信任南宫御,而如今,她对文斐始终带着一种戒备,喝避子汤,虽然是为了不怀孕,可从心底深处来看,她也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这样,即使她和文斐不能走到一起,她也可以全身而退。这只能说明,她对文斐根本不信任,她不相信文斐真的会娶她,她不相信文斐会兑现自己的承诺。 “文斐,对不起!”甘芙自知理亏,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深深的伤害了文斐,于是牵着文斐的手,讨好的将文斐按在了窗台边的软榻上,然后面对文斐站着,双手环着文斐的脖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文斐,你的爱太美好,以至于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能得到这样一份爱!你的身份摆在那里,而我如今只是一个孤女,定王和王妃是绝对不会同意让你娶我的,所以,我才想要退缩,想要保护自己!” 文斐看甘芙第一次在他面前服软,而且这么恳切认真,之前的愤怒也消散了不少。大手环过纤腰,让甘芙靠在自己身上,让他可以闻到她身上独有的馨香,“芙儿,我知道我给你的压力太大了!相信我,将自己全部交给我,你只要安心的等着做我的新娘就行了!” “好!”甘芙微微一笑,送上了自己的一个香吻。当她想要收回的时候,腰上的大手却不给她退缩的机会,将她揽进了那个温暖有力的怀抱,唇上也被文斐冰凉的唇占据。 甘芙没有退却,缓缓的松懈了下来,将自己的重量都压在了文斐的身上,无力的承受着文斐渐渐疯狂的索取。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出昨夜的旖旎和疯狂,在那双大手的牵引下,全身跟着滚烫了起来。 “喵!”一声猫叫将两人唤回了现实,文斐将甘芙压在自己心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发现自己在这个小女人面前一点自制力都没有,不过一个吻,竟然差点让他失去理智,在这里要了她。 甘芙趴在文斐心口,急促的呼吸着,好不容易才找回了理智,一想到刚才两人的疯狂,俏脸羞红。 “喵!”一只不知从何处跳进来的猫儿虚弱的叫了一声,便倒在地上死了。 文斐还未散去的欲望突然消散,目光定在了地上那只猫儿身上,“芙儿,你看!” 甘芙从文斐怀里钻了出来,回头看向地上的那只猫儿,惊呼一声,“啊?” 文斐扶着甘芙坐到了软榻上,这才走到猫儿身边检查,幽深的黑眸渐渐的被一层杀气笼罩,“锦衣素衣,你们进来!” 锦衣个素衣一直侯在下面,听到文斐的呼叫,走了上来,“参见世子!” “这碗避子汤是谁熬的?”文斐起身走到甘芙身边坐下,将受到惊吓的甘芙揽进了怀里,神色冷漠的盯着两人。 “启禀世子,是奴婢熬的!”素衣和锦衣看到地上的死猫,也吓得惊呼,不过,被文斐一瞪,吓得不敢出声。 “这只猫吃了避子汤死了!”文斐的声音不大,却透着彻骨的冰冷和杀气,吓得素衣和锦衣瑟瑟的跪在了地上。 “世子,奴婢没有下毒!”素衣看着地上的死猫,脑子里不断的回想自己今天买药煎药过程的每一个环节,突然眸中精光一现,“世子,奴婢想起来了,今日奴婢去买药的时候,在药店里被一个同样去买药的女子撞了一下,我们的药都掉在了地上,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的药被人掉了包!” “文斐,我相信素衣,她不会下毒的!”之前的惊慌之后,甘芙也冷静了下来,仔细一想,素衣和锦衣都不会下毒,因为毒死她对她们没有任何好处。 “那个女子你可记得长相?”文斐看甘芙愿意相信素衣,于是继续询问。 “这,那时候只是匆匆一面,奴婢记不清了!”素衣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算计了,今日若不是世子赶到打翻了药,死的就不是猫,而是小姐了,不管毒是不是自己下的,自己没有尽到保护小姐的职责,世子肯定不会再让自己留在小姐身边了。素衣心中悲凉,但是谁让自己那么不小心呢! “暗二,去查!”文斐朝隐在暗处的暗二吩咐了一声,只听见一声细微的衣衫掠去的声音,暗二已经离开了。 “将药端给芙儿之前,你们都没有检查过吗?”文斐沉着脸,语气中是隐忍的怒气。 “是奴婢大意了,请小姐责罚!”素衣自知做错了,求文斐肯定没用,于是转而求甘芙。 “芙儿,这次我得罪了云洛,以她的性子,她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再留在这里,我不放心!”文斐看着地上那只死猫,才意识到甘芙已经印上了自己的烙印,那些想要对付他的人肯定会从甘芙下手,像今日这种无头公案,以后还会发生。 “文斐,可你不能一直呆在我身边!”看着那只死猫,甘芙的心里还有有些后怕,若是今日文斐晚来一会儿,自己恐怕已经死了。 “待会儿我就让魅影她们过来伺候你,暗二我也留给你,记住,无论是谁送给你的吃食,你都要先验过才能吃!”文斐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轻松的长大,这也是为什么定王府到现在都只有他一个男丁。 正文 第170章云家嫡女的能力 “好!”今日的事让甘芙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卷进了天下之争里,文斐的担忧不是杞人忧天,而她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让文斐为自己分心。 “她们两个以后就在外面伺候吧!”文斐不是不相信锦衣和素衣,而是不相信她们两人的能力,面对那些纷繁复杂的争斗,锦衣和素衣太过单纯。 “世子?小姐?”素衣很清楚文斐的决定不可更改,所以没有说话,但锦衣却还抱着一丝希望的盯着甘芙。 “你们放心,我今天说过的话仍然不会改变,但是,为了你们的安全,你们还是在外面伺候吧!”甘芙朝两人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这才看向文斐,“文斐,陪我出去走走吧!” “走吧!”文斐牵着甘芙的手下了楼,在荷塘之中慢慢的走着。两人难得这么安静的相处,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着。文斐会讲一些他小时候的事,大部分都是他小时候调皮捣蛋,气得定王打他屁股。 吃过晚饭,文斐离开了,甘芙简单的洗漱后,因为头发还没干,于是便坐在窗台边赏月色。 天空一轮下玄月悬挂于东方,周围繁星闪耀,在灯火中若隐若现。楼下那片荷塘在夜色下呈现墨绿色,朵朵莲花如一颗颗从天遗落的珍珠,洒在荷塘里。荷叶上的露珠闪耀着点点微光,与水中的星光交相呼应,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幻。 突然,荷塘中走过来一个墨绿色的身影,萦长的身形在荷塘中犹如一抹幻色,透着不真实的哀伤。甘芙的目光对上了一双幽深的黑眸,黑眸在夜色中犹如一汪深潭,没有半点波澜,待与自己的目光相遇后,好似投进了一颗小石子,一时激起千层波纹,带着失望、悲伤、落寞一圈一圈的涟漪缓缓散开。 林朗在院中已经转了好几圈,不期然的对上那双平静的目光。从甘芙住进这个院子后,他几乎每日都会在这里等待,期望某一天会碰上那个期望的身影,可是,直到今日,他才看到了心底深处的女子。 他还记得第一眼见到她,她犹如花之精灵从天而降,落入了他的心底,从此,再也走不出来。后来他才发现,她的眼里从来没有他,无论是南宫御还是文斐,他都只能远远的看着她,为她祝福。 昨夜他没有看到她窗下的身影,他焦急的寻找,当得知她去了文斐的别院后,他的心彻底冷了。为了文斐,她竟然愿意不要名分,他仅剩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此时那双如灵狐一般的眼眸里仍然只有淡然的微笑,没有其它,林朗也回了一个温柔的笑,转身走出了荷塘,走出了院子。 看着林朗离去的背影,甘芙眸中的淡然消散。林朗的情她懂,但是,她只能辜负。 第二天,京中发生了一件轰动天下的大事,皇帝突然下旨,为太子和云城嫡女云洛赐婚,圣旨中的说辞是云洛与太子南宫泽两情相悦,但是众所周知,云洛前两天才因为不明原因被抬出了定王府。因此,这件事成了京中这几天茶余饭后的谈资,各种猜测都有。 而最多的版本是云洛和太子早就暗生情愫,奈何云洛和定王府世子早有婚约,所以不得不嫁给了文斐。大婚当天,太子和云洛向定王府世子表明心迹,定王府世子被两人的爱情感动,所以成全了两人。 太子和定王府郡主的婚约也取消了,因为之前两人的婚期就定在七月份,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于是,太子和云洛的婚期干脆就定在了那一天。 说起来,一国太子大婚好像有点仓促,但是,听文斐说,当日为了让太子必须娶云洛,他还给两人加了料,让两人成就了好事。这样一来,太子不但必须娶云洛,还得立刻娶。 这件事的发生,让原本就紧张的朝中局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云城嫡女是谁,可以与天神通话的人,嫁给了太子,那太子就是天命所归。太子一党利用这件事,大肆制造舆论,打压南宫博和南宫远,皇帝原本就站在太子一边,这下子,朝中大部分人都开始倾向于太子,连一些中立的老臣都开始为太子说话。 皇帝看时机已经成熟,于是下旨让太子监国,南宫博和南宫远一派的察觉出风向不对,开始暗中给太子使绊子,太子刚刚监国办的几件事都不顺利。尤其是南方洪涝,淹没了大片的农田,还冲毁了许多房屋,然而,太子派出的三个赈灾的官员都被刑部查处贪墨赈灾款,一时间,太子的能力受到质疑,朝中许多老臣开始动摇。 听说了这些事,甘芙只是一笑置之,皇帝机关算尽,却不曾想南宫家最后会败在他自己手中。 前几日,文斐将魅影等人调来了林府,这个院子俨然成了文斐的别院。平时林媚和林灵等人要来与甘芙聊天,魅影等人都形影不离,刚开始林媚很不满,听说甘芙差点被毒死也吓到了,虽然林府对下人管教很严格,也不排除有别人安插的眼线,万一是林府里的人要害甘芙,就真的是防不胜防,所以,林媚还特意叮嘱锦衣素衣要多注意院子里的丫鬟和婆子。 七月的夜晚已经开始闷热起来,小楼上烛火掩映下,一对男女相拥坐在窗台边的软榻上,面色柔和幸福。窗外,夜色深沉,处处透着压抑,看样子,很快就要下一场大雨。 “文斐,你当时设计云洛和南宫泽,应该不只是要摆脱那段婚姻吧?”甘芙躺在文斐怀里,黑发全部披散,白色的丝质衣裙紧贴身材,将玲珑的曲线勾勒得优美迷人。文斐盯着怀里的小女人,双眸中火焰熊熊燃烧,大手穿过黑发,缓缓顺着柔顺的发丝下滑,轻轻捻揉,在骄躯上点起簇簇火苗。 “是,云洛的价值就在于她背后所代表的神的力量,其实大家都知道,那所谓的呼风唤雨不过是些唬人的小把戏,但是,她能让百姓信服,能让民心归一!其实当时我给南宫泽只是下了迷药,他知道我在设计他,但是,他需要云洛的支持,所以醒来后,还是选择了我给他选的路!”文斐大手滑至纤柔的腰迹,修长的手指在绳子上熟练的一挑,丝质的衣衫便顺着丝滑的肌肤缓缓滑落,粉色诱人的肌肤呈现在眼前,让文斐呼吸一滞,双眸微眯,春色在眼眸深处辗转跳跃。 这个男人真的很可怕,他将人心看得太透彻,他清楚南宫泽对皇位的渴望,所以只给南宫泽下了迷药,给了南宫泽选择的机会,却又让南宫泽只能按照他既定的方向去走。这样,南宫泽不但不会怪他,还会感激他。“你真舍得让云洛嫁给南宫泽?”和文斐相处了这么久,甘芙已经习惯了这个无赖的厚脸皮,抬首嗔了一眼始作俑者,纤手微抬,想要拉起滑落的衣衫。 文斐唇畔勾起一丝魅惑的微笑,俯身在那迷人的锁骨上亲吻,喉结出发出满足的闷哼声,“恩!因为你比她更美好!” “嘶!”文斐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甘芙惊呼一声,想要推开文斐,双手立刻被按住了,那张凉凉的薄唇所过之处带起一阵阵的酥麻和悸动,让她差点出声,于是压抑着快要脱口而出的冲动,祈求的盯着文斐,眼神迷离,“文斐,别!” “恩?别什么?”文斐看着怀里的小女人被自己逗得身子瘫软,可嘴里还在硬撑着,于是大手故意袭向了傲人的所在,灵舌则轻轻的在粉色的肌肤上游走。果然,怀里的小女人终于承受不住,于是邪邪的闷笑出声,“芙儿,你的声音好美!我想听你的声音!” 甘芙羞得满面通红,闭上眼不敢再看那双带着几分揶揄,几分迷乱的眼眸,知道抗拒没用,干脆双手主动环上文斐的脖子,发出邀请。 此时,沉闷了一下午的空中突然落下点点雨滴,很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哗啦啦的雨声掩盖住了屋子里羞人的呼喊声,将一对爱人的互相呢喃融进了夜色中。 窗外荷塘中的荷叶下,一对鱼儿正在水面欢腾跳跃,好像很喜欢这旖旎的雨夜,偶尔相濡以沫,偶尔首尾相连,或者相携而去,好不欢快。 狂风过处,屋子里烛火摇曳,与那回荡的红木大床和飘摇的软纱罗帘帐交相辉映,随着一声男人如野兽般的低沉闷哼,一切突然戛然而止,烛火则如纱帘内那个娇柔的人儿一般,终于承受不住狂风的肆虐,全部熄灭,屋子里终于归于平静。 “芙儿,我爱你!”文斐暗哑低沉的声音再次听起来带着几分魅惑和满足。 “文斐,我也爱你!”甘芙还有些气息不匀,因此,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有些颤抖。 屋子里没了烛火,显得异常安静,安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文斐悬荡着身子,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因为武功到了化境,他能的清晰的看见怀中人儿汗湿的小脸上几缕黑发贴在肌肤上,因为呼吸急促,甘芙Xiong前呈现出优美的弧度,让他胸中刚刚熄灭的火焰再次燃烧起来。 当一切再次归于平静的时候已是黎明时分。大雨过后,天边呈现出一道热烈的霞彩,照得整个东方天空都红彤彤的,映照在文斐怀里娇柔的人儿身上,透着一种极致的妖艳。 因为是夏夜,两人几乎都不着寸缕,文斐迷离着双眸看着怀里人儿只为自己绽放的美丽,唇畔勾起一丝满足的笑意,大手却顺着汗湿的肌肤缓缓的游走。 甘芙好不容易回过神,感觉到身上有只不安分的手,想抬起手打开,却没了一点力气,于是愤怒的睁开眼眸,瞪着面前这个不知魇足的男人,然后转过身,拉过凉被,盖在自己身上,背对着文斐开始睡觉。昨夜被文斐折腾了一夜,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正文 第171章看好戏 文斐自知理亏,看甘芙身上那浅浅的吻痕,便知道昨夜他太疯狂了,竟然没有顾及她的感受,要不是她无法承受自己太过猛烈的肆虐晕了过去,他还不知道自己竟然伤到了她。 文斐悄悄下床,尽量不发出声音。待他穿好衣服下楼,魅影等人早就准备好了沐浴的水,文斐端着水上了楼,轻柔的为甘芙擦拭了汗湿的身子,又为甘芙被他弄伤的地方上了药,然后自己也洗了个澡,才上床拥着甘芙眯了一会儿。 天大亮后,文斐便离开了,太子的婚期将近,他还有许多事要做,因为他要送给太子一个特殊的礼物。 甘芙这一觉睡到了下午文斐回来才醒,懒懒的让文斐穿好了衣服,又喝了一碗汤,甘芙的精神才好了许多。 “文斐,今晚回你的定王府去!”甘芙斜躺在文斐身上,媚眼邪昵着头顶的俊颜,明明是愤恨的目光,却因为气势不够平添几分柔媚。 “不要!”文斐闷笑一声,俯身在甘芙额头亲吻了一下,“今晚我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好戏?”甘芙疑惑的盯着文斐,这个男人大多数时候都是慵懒随性的,一旦露出邪魅的笑意,那就代表有人要遭殃了,会是谁呢? “明日沈杰的儿子满月,你的礼物准备好了吗?”文斐挑起甘芙的疑虑黑发在手中把玩,神色悠闲自在,很享受这种软玉温香在怀的日子。 “早就准备好了!那是我的第一个侄儿,也是我们沈家的希望,所以我特意为他订做了一套五福金锁!”虽然礼物不重,可这是她对侄儿的一片心意。甘芙突然饶有兴味的盯着文斐,“金锁的样式是我画的,我画了两套,一套送给侄儿,一套留给我们的孩子!文斐,你说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文斐眼眸中突然深凝,一抹哀伤一闪而逝,继而笑意满满,“这还用问,儿子肯定像我一样英俊睿智,女儿肯定像你一样美丽聪慧!” “真不害臊!”甘芙鄙夷的盯着文斐,嘟着嘴开始憧憬两人孩子的样子,她看过一次沈杰的孩子,白白胖胖的,可爱极了,她和文斐的孩子一定也那么可爱。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直到夜幕降临,万家灯火邪熄灭,文斐带着甘芙来到了皇宫里一座偏僻的宫殿面前。 “这里是?”甘芙看着眼前这座冷清破败的宫殿,疑惑的看向身旁的文斐。 “不错,是甘蔷现在居住的冷宫!”文斐牵着甘芙的手一跃而起,越过围墙落在了冷宫的院子里。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四周安静得可怕,除了宫殿里一盏微弱的油灯显示出里面有人,其余的地方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生气。 文斐牵着甘芙踏步朝那处亮着灯的地方走去,走到门边,一脚踢开了房门。 屋子里飘出一股淡淡的冷意,让甘芙不自觉的朝文斐身边靠了靠。文斐感觉到甘芙的冷意,伸手将甘芙揽进怀里,然后扶着她穿过一扇破旧的山水屏风朝内室走去。 屏风后,甘蔷冷静的坐在一张旧桌子边,看见甘芙和文斐进来,一点也不惊讶,仍然气定神闲。一身丝质的长裙简单却掩饰不住她本身的高贵气质,黑亮的秀发即使只梳了一个简单的坠马髻,也遮不住她的天生丽质。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美,无论是浓妆艳抹还是未施脂粉,都给人惊艳的感觉。 “甘蔷就是甘蔷,这份气度真是令本世子佩服!”文斐扶着甘芙走到甘蔷身边,见甘蔷从容镇定的坐在那里,心里不免生出几分钦佩,这个女人的确不简单。 “世子过奖,与世子的深谋远虑相比,本宫的这点小伎俩实在见不得人!”甘蔷如今已经快八个月了,半个多月的冷宫生活让她原本丰满的身形瘦了不少,因此显得肚子更加的大。然而她的神色中没有一点处于颓势的落败,仍然保持着高贵骄傲之气。 文斐扶着甘芙坐到了甘蔷对面,随性慵懒的气息全部消散,全身透着一股令甘芙陌生的冷傲之气,甚至让甘芙觉得眼前的男人好似另一个人。 “甘蔷,本世子还是那句话,你若告诉本世子解药所在,本世子就饶你和你孩子一命!”文斐眼眸中深邃如万年的枯井,透着阴森的杀气,说出的话也不带一丝温度。 甘蔷并没有被文斐的话吓到,反而绽放出一抹迷人的微笑,看向坐在文斐身边愤恨的盯着自己的甘芙,“甘芙,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甘家众人的命,我要让你来偿还!” 甘芙也用同样冷厉的眼神看向甘蔷,眼眸中的仇恨和杀意化作一道道厉光,朝甘蔷迸射而去,“甘蔷,你让春绿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我就要你和你的孩子为她陪葬!” “咯咯咯……”甘蔷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如银铃,小脸柔媚中带着嘲讽和挑衅,“甘芙,你杀不了我,也伤不了我的孩子!”甘蔷媚眼睨向文斐,唇畔勾起一丝冷笑,眼中带着高深莫测的深邃。 “是吗?文斐,我要亲自动手!”甘芙缓缓站起身,从怀中拿出一把早就准备好的匕首,转过桌子,走到甘蔷身边,俯身靠近甘蔷,咬着唇扬起了手。 这是她第一次亲手杀人,所以,她的手有些颤抖,眼眸中虽然有深深的恨意,却透着一种恐惧后的决绝。眼前这个女人,害得春绿受了那么多苦,让春绿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她一定要亲手杀了她,才能安心。 “住手!”突然一阵风过,甘芙只觉得整个人被一阵风推倒,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下一刻,她已经被文斐有力的大手扶住。 “学谦,你总算来了!”甘蔷绽放出一抹纯真迷人的微笑,倒在南宫博怀里,眸光柔弱娇羞,惹人怜爱。 南宫博目光中闪过一丝微光,瞬间消散,扶着甘蔷坐好后才看向文斐和甘芙,又恢复了他温文尔雅的气度,“文斐,甘蔷我要带走!”可这话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仿佛只是来告知文斐和她。 “南宫博,你确定要带走这个女人?”文斐扶着甘芙站好,似笑非笑的睨着南宫博,“她可是你父皇的女人?” “我确定!”南宫博负手而立,语气平静,明明是个文弱书生,却给人一种霸气十足的感觉。没有了往日的懦弱,南宫博难得的展露出他本来的性格,那双内敛深沉的眼眸,让人无法忽视。 “若我不同意呢?”文斐仍然淡淡的笑着,右手一挥,暗处涌出十个黑衣人,屋子里本就森冷的气息变得更加阴暗。 “那就试一试!”南宫博冷冷一笑,右手一扬,身后同样出现了十个黑衣人,一个个都犹如地狱的修罗,透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好!”文斐唇畔勾起一丝冷笑,一声令下,身后十个黑衣人和南宫博身后的黑衣人立刻缠斗在一起,没有兵器的碰撞,只有拳拳到肉的搏斗。 文斐和南宫博互相冷昵着对方,眼眸中都带着胜利者的姿态。甘芙和甘蔷则静静的站在自己男人的面前,不发一语,彼此都带着一种对身边男人绝对的信任。 然而,南宫博脸上的笑容并没有保持多久,因为很快,他的黑衣人就处于劣势,不过一刻钟,十个黑衣人全部被绞杀,无一幸免。 “献王,如今你还要带这个女人走吗?”文斐唇畔的笑容始终没有变过,此时双眸中带着嘲讽的意味盯着甘蔷。 南宫博脸色煞白,隐在袖子里的双拳紧握,骨节分明,咯咯作响,面上却仍然带着清风朗月般的神色,“既然世子这么喜欢这个女人,那就送给世子吧!”他从没想过,自己和文斐的差距竟然这么大,他精心培养的暗卫,在文斐的暗卫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甘蔷面上终于露出一丝惊异,缓缓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男人,继而唇角微勾,“南宫博,你今日若不救我出去,你会后悔一辈子!” 南宫博看着站在文斐身边的女子,眼眸深处划过一丝遗憾,随即再看向自己身边的女人,同样是女人,还是姐妹,为什么一个可以那么纯洁善良,而另一个却心如蛇蝎。南宫博眼底透着深深的厌恶,俊眉微蹙,“甘蔷,若不是你的心太毒太狠,文斐也不会对你赶尽杀绝,我已经仁至义尽,你我从此两清了!”南宫博说完,转身欲走。 “南宫博,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甘蔷最清楚南宫博的自私和无情,所以她也知道,不要跟南宫博谈感情,因为这个男人没有感情。 南宫博倏的回过头,怔怔的盯着甘蔷,想要从那张太过精致美丽的脸上看出一点点的虚假之意,然而没有。他十五岁便被这个女人俘获,对她太了解不过,此时那双总透着算计和精明的媚眼中没有一丝虚情假意,反而是一种笃定的得意和嚣张。 文斐和甘芙互相投去一个惊讶的眼神,没想到南宫博和甘蔷竟然敢混淆皇室血脉。 甘蔷挺着大肚子站在南宫博面前,下巴微抬,唇畔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学谦,这个孩子是你的,太医说是男孩儿!再过一个月,他就要出生了,他会像你一样儒雅俊逸、才华卓绝,他会成为你的骄傲!” 南宫博的眼眸中闪过许多情绪,震惊的,厌恶的,纠结的,矛盾的,太多太多的情绪一闪而逝,沉入那双如深渊的眼底,很快消失不见,变得平静无波澜,“那又如何,他注定是个见不得光的孩子,既然他的出生不被期待,本王宁愿不要他出生!”说完,眼底闪过一丝狠绝,以一种超乎常人的速度掐住了甘蔷的脖子。 “额!”甘蔷眼眸中是深深的不敢置信,继而突然咯咯的笑出了声, “咯咯咯……”因为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猛,那张本就苍白的小脸慢慢的呈现出潮红。 正文 第172章母子连心 文斐和甘芙始终冷冷的盯着面前的这对男女,文斐很了解南宫博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受人威胁,所以,南宫博要杀了甘蔷他一点也不惊讶。甘芙对甘蔷只有恨,看着南宫博要亲手杀了甘蔷,虽然很震惊,去没有一点怜悯和同情。 “南宫博,你,你府中的女人可有任何人怀孕?”甘蔷昂着头,因为缺氧,脖子上青筋凸出,为了缓解痛苦,尽量踮起脚尖。但她的面色中至始至终毫无一丝恐惧,眼眸深处仍然带着那份从容和笃定。 南宫博的手抖了一下,眼底的狠绝瞬间消散,但掐着甘蔷脖子的手却并没有放开。 “你,你可还记得,大年初五的,那一晚,你喝了,我给你,的一杯酒?”甘蔷柳眉紧蹙,脸色由红变白,已经快要窒息,脸上却还是保持着嚣张的笑容。 南宫博的手终于放开,一把抓住甘蔷的肩膀,眼底突然涌出一股怒意和不确定,“你对我做了什么?” 甘蔷得到释放,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好不容易才回过神,继而嘲讽的看着面前这个自己花费了那么多心血的男人,不错,够狠,够毒,只是,他永远逃不出自己掌控。甘蔷冷冷一笑,挥开南宫博的手,坐到了凳子上,然后优雅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再优雅的喝了一杯水。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南宫博对着甘蔷怒吼,之前的淡定和从容全部消散了,面色中透着难得的焦急和慌张。他太了解这个女人,她的心有多狠,有多毒,他都曾经亲眼目睹,她的那些话绝对不是随便说说。他成亲已经两个多月,府中通房也有好几个,可至今没有一个女人怀孕,难道她对自己做了什么吗? 文斐却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盯着已经发狂的南宫博,谁让他沾了不该沾惹的女人。与虎谋皮就要做好被虎所伤的准备,南宫博如今自食恶果,也算是他咎由自取。 甘芙心底有了一些猜测,同情的看着已经几近失控的南宫博,摊上甘蔷这个女人,南宫博这辈子是栽了。 甘蔷休息够了,这才端坐在凳子上,唇畔含着淡淡的微笑,如一朵盛开在夜晚的昙花,芳香四溢,美不胜收,“我只是在那杯酒里下了子息!” 甘蔷的语气很淡,她的嗓音有些沙哑,在这本就清冷的冷宫里显得格外的冰凉,又透着一丝难言的魅惑之意,明明是可以让南宫博立刻杀了她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仿佛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很好,今晚的月色很美。 南宫博狂躁的怒吼一声,大手立刻朝甘蔷那纤长白皙的脖子伸去,却又在半路停滞,生生的收回了想要杀人的冲动,咬牙切齿的对着甘蔷厉声低吼,“甘蔷,就算你生下孩子,我也同样会杀了你!”他南宫博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威胁,甘蔷敢威胁他,他就要甘蔷明白,他不再是曾经那个任她拿捏在手心里把玩的青涩少年了。 “咯咯咯……”甘蔷仰头娇小,笑声穿透清冷的空气回荡在屋子里,悦耳动听,却透着比寒冬还冷的寒气,“南宫博,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做,所以,我给自己下了一种毒,叫母子连心,母生子生,母死子灭!” 甘蔷站起身,走到南宫博身边,仰视着面前这个被自己气得青筋爆出的男人,漾出迷人魅惑的微笑,“子息的解药我已经销毁,你此生都只有这一个儿子,你若杀了我,你就绝后了!” 文斐和甘芙静静的看着面前两人的相爱相杀,对甘蔷的狠辣和绝情唏嘘赞叹的同时,也为南宫博的悲惨命运默哀。甘蔷不但对自己狠,对她身边的人同样狠,她不信任任何人,只信任自己,甚至连自己的孩子也不信任,所以,她在给南宫博下子息的同时,也给自己和孩子下了蛊,如此,南宫博这辈子乃至她儿子这辈子都只有任她摆布。 南宫博双眸中怒火燃烧,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个蛇蝎女人杀了,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于是强忍着满腔怒火,回头看向文斐,“文斐,今日你若放过她,我欠你一个人情!” “哦?但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甘蔷得罪的是芙儿,所以,你跟她商议吧!”文斐幸灾乐祸的表情毫不掩饰,嘴角大大的裂开,显示着他的好心情。 南宫博目光移到甘芙身上,“六妹妹,看在你们姐妹一场的情份上,放过她如何?” “我已经说过,我和她不是姐妹,所以,我们之间没有情分!”甘芙冷昵着南宫博身边有恃无恐的甘蔷,这个女人如此狠辣,今日若放过了她,就相当于给自己留下了一个隐患,所以,今日,她必须取她的性命。 南宫博的目光在文斐和甘芙面上流转,最后又落在身边这个让他恶心的女人身上,仿佛下了重大的决定,深吸一口气,才看向甘芙,“甘芙,若是一命换一命你看如何?” “一命换一命?谁的命?”甘芙靠在文斐身边,娇小柔弱,但骨子里透出的坚定和慧黠却让人觉得不可小觑。 “沈聪的命!”南宫博原本不想这么早就翻开这张底牌,这是他和火澜交易的胜利果实,是可以让太子和沈杰投鼠忌器的最大筹码,却不曾想用在了这个地方。 甘芙呼吸突然紧致,眼眸中迸射出一道急切的关怀之意,“你说什么?沈聪,他不是死了吗?”甘芙不知道南宫博为何会知道沈聪对自己的重要性,但是只要有一点可能,她都不能放过。 “他没死,被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但这个地方只有我知道!只要你放了甘蔷,我就告诉你他在哪里!”南宫博对于自己的筹码很有自信,所以根本不担心甘芙不上钩,因为在火澜离开之前告诉过他,沈聪的重要性不止对沈杰和太子,对甘芙同样重要。刚才甘芙一听到沈杰的名字就这么激动,他更加自信。虽然不知道甘芙为何会对沈家的人怎么伤心,只要能以此为条件换回甘蔷的命,对他来说就是好筹码。 甘芙看向文斐,见文斐朝她点头,感激的一笑,继而回头看向南宫博,“好,你和甘蔷可以走!不过,以后你能不能保得住他就看你的能力了!” “自然!”南宫博松了一口气,“沈聪被火澜带到北岄去了!” “火澜?”甘芙怎么都没想到,救走沈聪的会是火澜,不管怎么说,沈聪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消息,而火澜既然费尽心思的将沈聪救走了,就不会轻易杀了他,所以,她还有机会救回沈聪,他们兄弟姐妹四人还可以团聚。甘芙明眸扫向南宫博,带着警告和威胁的意味,“你确定你说的话是真的?” “我没必要骗你!”南宫博态度中没有一丝虚伪和欺骗的意思,甘蔷站在他身边,神色平静,眼底的算计却很明显。甘芙为何单单对沈家的人这么上心,刚才还不肯放过她,如今却不追究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们走吧!”甘芙没有再理会南宫博和甘蔷,转身走出了冷宫。两人还没出皇宫,就发现后面那座冷清的宫殿燃起了通天的大火,火势很猛,很快就将整个宫殿蔓延了。 文斐抱着甘芙立在一座宫殿的顶部,夜色浓重,微风过处将两人的衣袂吹得烈烈作响,而远处的大火顺着风势飘动,发出呼呼的声音。 “南宫博这辈子是彻底载在甘蔷的手中了!”甘芙不免感叹,南宫博若是不与甘蔷有那些龌磋,他也许还能和太子争一争皇位,但是,有甘蔷在,他就永远不可能与皇位有缘。 “所以说,有的女人千万不能碰!”文斐这话说得深沉,好似有感而发。 “文斐,刚才你让甘蔷给你解药?是谁中毒了?”甘芙回过头,刚好和文斐面对面,四目相对,距离只有一指远,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文斐鼻翼间呼出的热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痒痒的,酥酥麻麻的。 “是我的!”经历了今天的事,文斐觉得有些事情应该让甘芙知道,于是抱起甘芙飞身而起,消失在夜色中。 文斐的话让甘芙心中一惊,文斐的解药,文斐中毒了?因为担忧,甘芙的面色瞬间凝重,“文斐,你中了什么毒?” 文斐眼眸深沉,并不说话,抱着甘芙的手略微紧了紧。 见文斐不说,甘芙的心更加悬了起来,却也不再多问,只是静静的躺在文斐怀里,感受着夜风拂面的冰凉。 回到林府,文斐抱着甘芙躺在床上,屋子里出奇的安静,只有夜风吹拂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从小,皇帝就对我格外放纵,他故意引导我和几个纨绔子弟玩耍,甚至暗中默许那些纨绔子弟为非作歹。林朗、范鑫、夏侯诚和我,因为有他的维护,我们几个就是杀了人也没人敢说什么。十五岁之前,我们几个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文斐说起这些事,仿佛是前世的事情,低沉的语气中透着一种淡淡的悲伤。 这些事甘芙都知道,这四个都是当时京中数一数二的权贵子弟,他们四个还被百姓称为京城四害。 “十五岁那年,按照规矩,母亲给我安排了两个通房丫头,定王府人丁单薄,所以母亲希望她们能怀孕,于是让云淦给她们开药调理身子,同时也为我制定一套调理的方子!”说到这里,文斐的话突然停止了,环着甘芙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云淦为我诊脉,才发现,我被人下了药!” 甘芙抬起小脸,担忧的看向面前的男人,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子息!”文斐感觉到怀里人儿担忧的目光,垂下头淡淡一笑,“不只是我,我们四个都被下了药!” 正文 第173章文斐不能生育 “是皇帝下的?”不用想,这种事只有皇帝做得出来,因为这四个人都是大家族出来的,在南冥的地位特殊,不会有其他人敢对他们四个下毒。 “恩!”文斐点点头,在甘芙的额间亲吻了一下,“芙儿,拿不到解药,我们就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所以你才想要通过甘蔷拿到解药?”甘芙这才明白文斐为何会对甘蔷格外上心。“为什么是你们四个?”文斐和夏侯诚两人还说的通,林郎和范鑫碍着皇帝什么事了,为什么皇帝要这样做呢? “定王府一直是南冥皇帝的眼中钉,到了我这一代人丁单薄,只要我不能孕育子嗣,定王府就毁了!夏侯家也是几百年的勋贵之家,又手握重兵,夏侯诚是嫡长子,从小就表现出过人的智慧和谋略,夏侯实性子鲁莽直率,根本不足为据,皇帝想要收回兵权,从夏侯诚下手最便捷。林朗是林家继承人,也是林家这一代中最出色的,他没了后代,林家便会渐渐没落!至于范鑫,恐怕涉及到一桩秘密!”文斐将甘芙王自己怀里带了带,轻叹一声。 “八大世家的由来要从三百多年前说起,当时还没有定王府,只有文家!你也知道,文家是前朝后裔,三百多年前,文家的女儿嫁给了皇帝,生下了一个儿子,那个儿子可谓是天纵英才,和当时的文家长子不相上下,两人一明一暗,准备复兴前朝。” “后来发生了一件大事,导致天下大乱,待天下好不容易安定了,两人怜悯百姓疾苦,不忍百姓再遭受战争之苦,放弃了复兴前朝的想法。文家的那位先祖则因此放弃了皇位。” 甘芙没想到还有这一层,文家的先祖为了百姓放弃了皇位,这种做法令人钦佩,要知道,多少人只因为自己的野心和欲望,将天下百姓的生死置之不顾。 “当时参与复兴前朝的人有八个重要成员,正是如今八大世家的先祖,文家是前朝后裔这件事,成为了八大世家的秘密!南宫家的那位皇帝曾经留下懿旨,若南宫家的哪位皇帝残暴昏庸,八大世家可视情况推据文家的后代取而代之。这份懿旨被分成了八分,由八大世家分别保存。如今的八大世家,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沈家、苏家和刘家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中,算是向南宫家投诚,陶家只有一个女儿,再无所出,不足为惧。而林家和夏侯家却始终不愿意向南宫家投诚,范家虽然已经渐渐没落,范老爷子不想卷入皇权纷争,不肯将女儿送进宫,因此,才招来了皇帝的猜忌。” “范鑫已经死了,虽然表面上看是他自己荒唐造成的,实际上是南宫远暗地里做了手脚,而皇帝乐见其成!范鑫是范家这一代唯一的嫡长子,他一死,范家算是彻底败了!我们三个都被下了子息,若是得不到解药,我们三个家族也会步范家后尘!” 甘芙心中一惊,突然疑惑的看向文斐,“其实,皇帝要杀沈家,不仅仅是因为我,更是因为那份懿旨?” “恩!”文斐将甘芙紧紧的抱在怀里,用自己的爱来给她安慰,“芙儿,因为不能孕育子嗣,刚开始我只是想要将这天下搅浑,却从没想过要这天下,如今,为了你,我也要和命运抗争一回!” “好,我陪你!”这样一位心胸狭隘,视人命如草芥,昏庸无能的皇帝,即使为了天下百姓,她也要推翻他。 第二天一早,两人同时出现在院子里将锦衣和素衣吓了一跳。以前文斐虽然会留宿,但是为了避嫌,黎明十分就会离开,锦衣和素衣如今没有在里面伺候,所以并没有见到过文斐。 锦衣想问,却被素衣拦住了,如今两人已经不再是甘芙的贴身侍女,和甘芙单独说话的机会少之又少,当着文斐的面问肯定不合适,只有私下里找机会问问。 沈家冤案得以昭雪,皇帝下旨安抚,封沈杰为忠义侯,爵位世袭罔替,并赐造侯府,不过被沈杰拒绝了,只让工部的人将原来的丞相府修缮了一下,换了块牌匾。忠义侯虽然比不上丞相之位,没有实权,但是爵位可世袭,表面上看来沈家因祸得福了。 如今甘录服诛,丞相之位空缺,朝中大臣为了丞相的人选争得不可开交,以太子、南宫博、南宫远为首的三派人马都想将自己的人推上去,奈何,没有一个合适的人可以服众,所以丞相之位便搁置了下来。 沈杰素有才名,原本太子准备推举沈杰为相,沈浩当初处事公正,在朝中经营下了许多人脉,所以沈杰本是最有希望成为丞相的,谁知皇帝突然下了这道懿旨,让沈杰与丞相彻底无缘。看来,皇帝还是不放心沈家,虽然表面上看似在笼络沈家,实际上却不愿意沈家接触到核心利益。 到了侯府,甘芙站在大门外看着眼前这个在熟悉不过的地方,眼眸深处激动难掩,差点哭出声来。 文斐轻轻握住甘芙的手,给了甘芙一个安慰的眼神,两人才朝大门走去。 此时大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沈家有太子支持,沈杰年纪轻轻就封了侯,想要来巴结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想要探听消息或者制造混乱的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沈家昭雪之后,沈杰便亲自前往怀远侯府负荆请罪,在侯府外跪着将刘影诈死,还生下了沈府长子的事情一并说了出来。怀远侯虽然气愤,碍于沈杰明目张胆的大肆宣扬,不得不接受了沈杰的请罪,并同意将女儿嫁给沈杰。 所以,今日不但是孩子的满月宴,更是沈杰和刘影成亲的日子。不过,刘影对家人已经死心,不愿意再回刘家。 此时,府内外四处张挂红色绸布,到处都透着喜气。 “张婶?”甘芙呆呆的盯着从自己身边匆匆过往的仆人,沈府如今的仆人,大多都是以前的旧仆,许多都是看着甘芙长大的,让走在熟悉环境中的甘芙恍惚了起来,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还是沈府那个待嫁的大小姐,父亲和母亲还恩爱相守。 “芙儿?”文斐一直牵着甘芙的手,两人过分亲密的举动自然引来了过往之人的瞩目,不过,认识文斐的人都不敢说什么,只是看向甘芙的眼神多了几分鄙视和轻贱。 “我没事!”甘芙强忍下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朝文斐摇摇头,然后勉强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物是人非,让我有些感慨罢了!” “沈家昭雪后,受沈府牵连的人都得到了释放,沈杰将所有无家可归的老弱妇孺的赡养责任全部承担了下来。沈杰还花了许多钱,将那些被卖了的仆人买了回来,所以如今沈府里面住了许多人,而且都是你以前的亲人和熟悉的人。”文斐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如实的告知甘芙,之前他忘了,看到甘芙盯着那些仆人流泪才想了起来。 “哥哥会这样做我一点也不惊讶!沈家的男人从来都顶天立地,沈家的族人受沈家牵连,青壮年全部斩首了,留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哥哥作为沈家的嫡长子,承担起照顾他们的责任理所应当。只是上万人的生计可不是简单的事,文斐,我要帮助哥哥!”甘芙抬起明媚的笑脸盯着文斐,眼底是浓浓的坚定。 “你想怎么帮?沈杰现在是不会接受你的馈赠的!”文斐也为沈杰担忧,一大家人要养活不是那么容易的,忠义侯的薪俸一年只有几十两,虽然赏赐有田产,可那些都不是立刻就能见到钱的,上万人一天的口粮就不是一笔小数目,更不要说其它用度。“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沈杰是谁,京城四杰之首,我相信他既然敢这么做,就肯定有足够的自信和底气!” 在这京城中,文斐佩服的人没几个,南宫御和沈杰就是其中两个,要不,皇帝也不会一定要置沈家与死地,就是沈杰的能力太出众,让他忌惮了。 “话虽如此,可这个担子太重,我不能让哥哥一个人承担!”其它家族的女子只需要专心学习德言容工,可沈家的女子不一样,沈家的嫡长女和嫡长子的教导是一样的,所以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如何自立自强,她不会躲在哥哥身后寻求他的庇护,她要和哥哥并肩而立,为他分忧解难。 “难怪沈家的女子个个不凡,芙儿,就你这份气度,一般的男子都不比不上!”这是文斐的心里话,这也是甘芙最吸引他的地方,她不像其她的女子一样只依附于男人而活,她独立自信,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解,是一株与大树并肩而立的木棉,而不是依附于大树的丝萝。 “世子,你们来的还真早?”南宫泽和南宫御一同走了进来,两人都是一身正装,一个明黄、一个绛紫,同样的夺人眼球,同样的俊美非凡,走在一起就是一道风景线。两人身后跟着一身正装的明月公主,也许是喜事将近,面色中带着一份待嫁少女的娇羞。南宫泽看到两人一直牵着的两只手,眼眸中划过一丝惊讶和探究。 “民女参见太子殿下,参见贤王,参见明月公主!”甘芙如今只是一介平民,见到三人必须行跪拜之礼,就在甘芙要下跪之时,一只大手将她扶了起来。 “芙儿?”南宫御看到如此客套陌生的人儿,心里酸楚难耐,然而,上前一步想要扶起甘芙,却被文斐捷足先登。 “太子和贤王都不是那种计较之人,这里这么多宾客,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那沈杰的婚宴就被搅和了!”文斐将甘芙托了起来,笑眯眯的盯着南宫御和南宫泽。他这话说得巧妙,要是两人计较了,不但变成了爱计较的狭隘之人,还变成了搅和沈杰婚宴的人。 正文 第174章等我回来,嫁我可好? 南宫泽和南宫御了解文斐的性格,所以并不与他争执。 “是啊,今日是学儒兄的大喜日子,本宫只是以他的好友身份来参加喜宴,所以六小姐不用拘礼!”南宫泽作为太子,最基本的隐忍之力还是有的,对文斐的无礼视若无睹,仍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芙儿妹妹,不必拘礼,好久不见,你越发的美艳动人了!”明月公主知道自己皇兄最近魂不守舍的,估计是和甘芙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见到甘芙和文斐走在一起,心里替南宫御惋惜,于是亲昵的走到甘芙身边,亲昵的拉着甘芙的手话家常,“一直想来找你,不过最近皇上身体不好,皇兄的心情也不好,照顾两个哥哥让我分身乏术,我便一直没有没有找到机会来看你。甘府出事后,听说你去了林府,在那里过得可好?”为了显示她待甘芙的不同,明月公主没有用本宫,而是用我,增添了几分亲切之意。 明月公主这么热情,甘芙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于是微微一笑,“多谢公主挂怀,林家的人待我很好!”明月公主话里的意思她懂,就是想告诉她南宫御最近过得不开心,不过,两人既然已经说开了,她不想再给南宫御任何幻想。 “那就好!”明月公主是真的担忧甘芙,听到她说很好,放了心,心思立刻又放到了自己可怜的皇兄身上,于是试探性的睨着一旁的文斐,见文斐的目光一直盯着面前的甘芙,柔和亲密,而一旁的皇兄却落寞神伤,心里不是滋味,决定还是要帮一帮皇兄,于是使劲朝南宫御递眼色。 南宫御看着甘芙的眼神热切而哀怨,眼眸深处满是爱意,得到明月公主的提醒,立刻走上前,期盼的凝视着甘芙,“芙儿,过两天我就要出征了,走之前,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贤王,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吧,芙儿如今是本世子的女人,还请你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文斐一把将甘芙揽进怀里,霸道的宣示着自己的主权和所有权。 “文斐,你应该知道抓沙子的道理吧?”南宫御并没有被文斐的举动激怒,反而不屑的睨着文斐,“你越抓得紧,沙子越会从你的指尖流走,芙儿爱的是我,你这种幼稚的行为在我眼里根本没有用!” “南宫御,芙儿爱的是我!”文斐从来都是自信的,只有在面对甘芙的时候,他才毫无把握。就像南宫御说的,这个女人就像是沙子,他越努力的想要抓紧她,可她却悄悄的从他的指尖流走。而南宫御就是那个让他最不安的因素,所以,在看到南宫御的时候,他就像一只雄孔雀,总是迫不及待的要张开羽毛宣誓自己的主权,可这种行为实在太肤浅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幼稚可笑。 “芙儿,等我回来,嫁给我可好?”南宫御不再理会文斐的叫嚣,靠近甘芙身边,如此,南宫御、文斐、甘芙呈一个三角形站在那里,两个人都用殷切的目光盯着甘芙,期望听到自己希望的答案。 甘芙知道,自己对南宫御的爱没有那么容易消散,所以,在看见南宫御明显消瘦的身形时,心里还是会不自觉的心疼。然而,她更在乎的文斐的心,那个为了自己放弃所有的男人,此时,他正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盯着自己,若是自己真的答应了南宫御,她不知道文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一个是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一个是无悔为自己付出的男人,两个她都不愿意伤害,但是,她注定要辜负一个人。 只是,她没想到,南宫御会在此时出征。听闻自从皇帝中毒之后,北岄就蠢蠢欲动,前段时间,北岄军队突然在边境骚扰百姓,并暗中派了五万人绕过了雷霆关,从南冥防守最薄弱的蝎子河强渡过界。南冥只顾应付北岄正面的骚扰,没想到北岄会挑蝎子河为突破口,因为太过被动,失了先机,一时间竟然损失了两座城池。 按理说,北境有夏侯家的五十万军队在,应该能应付北岄的挑衅,根本不需要南宫御亲自出马的,难道是北境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南宫御看着甘芙眼底深处对自己浓浓的爱,心里又窃喜,又害怕,喜的是甘芙的心里是有他的,害怕的是甘芙对文斐的爱同样深。 文斐也没有做出任何举动,等待着甘芙的选择。他其实可以霸道的将甘芙困在身边,但是,他想给甘芙一个选择的机会,也想试探自己在甘芙的心中究竟是什么地位,所以,这一次,他不会强求她。最重要的是,他自己有信心,也对这个女人有信心。不过,文斐的心底很清楚,这个女人吃软不吃硬,想当初那个张狂的定王府世子,对任何女人都不屑一顾,却唯独对眼前这个女人没办法,这难道就是别人说的一物降一物? “御哥哥!”沈敏欣喜的走了过来,目光一直都定在南宫御的身上,美丽纯净的大眼睛里,是对南宫御深深的爱。 甘芙的目光最后定在了南宫御身上,这一刻,南宫御的脸上露出了放松的微笑,而文斐的神色却被冰霜笼罩。只见甘芙淡然的一笑,“贤王的话让民女受宠若惊,但是,臣女身份地位,配不上您!” 甘芙的话让南宫御面上的喜悦凝固住,却让文斐的脸上呈现一个大大的笑容。 “南宫御,你可听见了,芙儿爱的是我,选择的也是我,从今以后,请你不要再来纠缠她!”文斐走到甘芙身边,将甘芙揽在怀里,以胜利者的眼光看向南宫御,这一次,他彻底的将南宫御打败了。 南宫御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落在甘芙的脸上,他想要从那双数熟悉的眼睛里看到熟悉的眷念和爱意,然而,却什么都没找到。心彻底的凉了,透彻心底,然后慢慢散发出来,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让站在他身边的沈敏也感受到一股让人无法靠近的寒意。 明月公主站在一边,神色中也透着落寞,没想到甘芙最终还是选择了文斐,看自己皇兄的样子,估计一时半会是走不出来了。 “御哥哥?我找到一些姐姐的遗物,你要去看看吗?”沈敏怯懦的盯着南宫御,虽然她知道他不爱她,虽然她知道他的目光从来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过,但是,她还是努力的想要靠近他,哪怕是用她死去的姐姐为由,她也要将他的目光拉回到她的身上来。 以前,南宫御也不怎么理她,但是她每次只要提起姐姐,他就会升起浓浓的兴趣,甚至对她温柔关怀,她以为,这一次,她仍然可以做到。然而,这一次她失策了,南宫御并不为所动,目光仍然定在对面那个不知羞耻的靠在别的男人怀里的甘芙。 甘芙看着将自己卑微到如尘埃的沈敏,心底涌起深深的悲哀和心疼,爱上南宫御这样的男人,便注定她此生都无法开怀,然而,她能做什么呢? “吉时快到了,我们进去吧!”南宫泽见气氛不对,于是站出来打圆场。 “我们进去吧!”文斐得意的牵着甘芙的手,转身朝大厅走去。 大厅里已经站了很多人,看见太子等人进来了,纷纷跪拜行礼。 “大家都起来吧,今日是忠义侯大喜的日子,大家都不用拘谨,尽欢就好!”南宫泽挥手示意大家起来,然后和南宫御走到主位上坐下。 沈家已经没有了长辈,当初满门抄斩的时候,虽然有几个年纪大的叔伯免了死罪,却在充军的途中病死了。倒是有几个奶奶婶子健在,因为是女人,不能代表沈家的长辈。南宫御作为当朝贤王,和皇帝是一辈的,坐在主位无可厚非。太子虽然和沈杰是同辈,但身份尊贵,坐在主位也说得过去。 因为刘影不愿意回刘家,刘影从哪里出嫁就成了一个问题。皇后怜悯自己这个侄子,得知刘影在那种情况下仍然生下了沈家的孩子,既感动又欣慰,于是认了刘影做干女儿,赐郡主封号,因此,今日刘影要从皇宫出嫁。 原本皇后如今是沈杰唯一正经的长辈,但因为刘影从皇宫出嫁,皇后变成了刘影的娘家人,不能来接受信任朝拜,所以才命南宫御来做证婚人。 “吉时到!”随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对新人在几个喜娘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刘影头上顶着大红的盖头,因为封了郡主,婚礼的规制又繁琐了许多,刘影身边的陪嫁婆子丫鬟都是皇后特意从宫里挑的,一路上提点着刘影该如何做,以免坏了皇室的规矩落下话柄。 沈杰今日一身大红色喜服更显英俊清朗,沈家冤案得以昭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死而复生,还给他生下了一个可爱健康的儿子,如今两人苦尽甘来,沈杰可谓是意气风发,面色中自然就呈现出喜悦之气。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南宫御作为证婚人,接受了新人的朝拜,但甘芙之前的话一直徘徊在他的脑海里,让他的神色出现了难得的沉闷。 新人洞房,沈家没有兄弟,太子作为沈杰最好的朋友,自动的接下了招呼宾客的责任,不过,他这样一来,倒是让宾客们紧张了起来,所以,当沈杰再次出来招呼宾客的时候,原来还想闹一闹洞房的人都不敢再嚣张,喝了几杯喜酒,吃了几口菜就借口时候不早离开了。 甘芙和明月公主这些女眷则相邀来到后院,一是来和刘影说说话,另一则是来给孩子送满月礼物。 走在熟悉的回廊小径上,甘芙的神思恍惚了起来,那些美好的回忆一点一点的透过一草一木渗进她的感官,犹如寒冬里一阵阵暖风透过皮肤达到四肢百骸,让她冰冷已久的心渐渐复苏。 正文 第175章替姐姐守护南宫御 “参见公主!”几人到达新房时,侯在门外的喜娘认识明月公主,率先跪地参拜,其她的丫鬟婆子也跟着跪地参拜。 “都起来吧!我们不是来打扰新娘子的,只是想来看看孩子,给孩子送满月礼!”明月公主挥了挥手,然后领着甘芙、沈敏以及其她命妇小姐进了新房。 “影儿,我们来看你了!”明月公主和刘影也算是闺中密友,看见一身嫁衣的刘影坐在床边,羞涩的一笑,“新娘子,我们是来看你了!” 刚才进了洞房,新人已经喝过交杯酒,此时刘影正在卸妆,听见明月公主等人进来了,微笑着起身,“姑姑快坐!”刘影如今是皇后的干女儿,按照备份,就应该叫明月公主姑姑,虽然有些别扭,但这是规矩,不能随意更改。 “坐就不必了,我们作为姐妹,来看看你,当然,最重要的是看看孩子,给孩子添福!”明月公主都不坐,其她人当然不敢坐,于是一个个的都站在明月公主身后,笑眯眯的盯着这个最近京城风头正盛的女子。 按理说,一个女子未婚先孕,是要被万人唾弃的,刘影不但做了,还因此得到皇后的嘉奖,封了郡主,这让其她一些闺中小姐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要知道,沈家一门没出事前,沈杰可是许多小姐的梦中情人,虽然知道沈杰和刘影早就定了亲,但还是免不了嫉妒羡慕。 如今沈杰年纪轻轻就封了侯,前途不可限量,刘影因此得了便宜,有些小姐就有点酸溜溜的,因此看刘影的目光便带着点轻视和嫉妒。 “多谢姑姑!”刘影已经梳洗好,换了一身同样大红的锦袍,和那身喜服有所不同,要简单一些,不过,上面的绣工一看就是出自宫中的绣娘。刘影看向一边的伺候姑姑,面上带着难掩的喜悦,“快把小公子抱过来!”如今苦尽甘来,刘影的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眼眸深处一扫之前的阴霾,被幸福和娇羞取代。 “看到你幸福,我很开心!”明月公主上前握住刘影的手,尽显亲昵。她与刘影、沈慧几人算的上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明月公主虽然高一辈,但因为年龄相近,所以几人无话不谈,当初听说刘影死了,明月公主伤心了好一阵,所以今天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如果慧儿还在,肯定比我还高兴!” 众人都清楚明月公主嘴里说的慧儿是谁,有跟沈慧有交情的小姐神色有些伤感,而那些嫉妒沈慧的人心中却在冷笑。 刘影和沈杰终于走到了一起,明月公主也即将嫁给夏侯实,只有她,如今变成了一个局外人,心中祝福的话都不能说出口,因为她如今的身份太低,低到只能远远的看着两人。 “慧儿是我们三个里最聪慧,最豁达坚强的姑娘,只是造化弄人,让她早早离去,不过,我相信她在的话,也会希望你我过得快乐,因为,她是这个世上最善良的姑娘!”刘影和沈杰相认后,从沈杰那里听说了沈慧的遭遇,对那些伤害沈慧的人恨不得抽筋扒皮,那么美好的女子,竟然死得那样凄惨。但是她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她和沈杰只有好好的过完剩下的每一天,才能对得起沈慧的死。 沈敏站在一边,早已泣不成声,因为太过伤悲,身子摇摇欲坠,还好被一旁的宫女搀扶住了。 “敏儿?”刘影心疼的走到沈敏身边,将沈敏揽在怀里,“从今以后,我会代替慧儿照顾你,你也要学会坚强起来,这样才能不辜负她的一片苦心!” “呜呜呜……”沈敏也知道今天自己不该这样哭,但是一想到在天牢的那个夜晚,姐姐为了救自己,被那些畜生折磨得惨不忍睹,她好多次都在睡梦中惊醒。没有姐姐,她就没有如今的幸福日子,可她却不能为姐姐做什么,她恨自己,恨自己没用,恨自己的懦弱和无能,不期然的看到一旁的甘芙,激动的推开刘影,一巴掌打在了甘芙的脸上。 “就是你,是你夺走了姐姐的一切,你滚,你滚啊,这里不欢迎你,沈府不欢迎你!”沈敏猩红着双目瞪着甘芙,想到刚才这个女人伤害南宫御,将所有对沈慧的愧疚都转化为对甘芙的怒气,指着甘芙大吼。 “敏儿?”明月公主和刘影都没有想到沈敏会突然将矛头指向了甘芙,于是一起上前拉住了激动的沈敏,“敏儿,你怎么了?” “嫂子,就是她,是她夺走了御哥哥的爱,御哥哥是姐姐的,御哥哥爱的人也是姐姐!”沈敏不知道自己这种感情究竟是什么,她想替姐姐守住属于她的最后一点东西,所以,在看见南宫御为了甘芙伤怀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姐姐的东西被夺走了,于是,将所有的怒气都转嫁到了甘芙的身上。 众人被沈敏的话震惊,都用奇怪的眼神感想甘芙,谁都没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丫头,竟然得到了贤王的爱?而仔细一看,这个小姑娘好像不认识啊?甘芙虽然参加过几次宫中的宴会,但是因为身份卑微,没有引起多少瞩目。她平时很少在京中贵女圈子里露面,因此,今日到场这些贵妇小姐大多不认识她。 不过,还是有些小姐认识她,但是却非常震惊,“她不是甘录的那个庶女?她怎么没死呢?” “是啊,甘家的人不都获罪了吗?”另一个小姐也疑惑的盯着甘芙,“听说那个嫁给献王的甘薇被贬为妾,送到了甘泉寺出家修行,连宫中的悦妃娘娘也在昨夜自尽了,她怎么还活得好好的啊?” 人群中各种疑问猜测纷至沓来,让甘芙彻底成为了此时的主角,接受众人或疑惑,或鄙视的眼神。当然,让她们最震惊的还是沈敏的话,南宫御和沈慧竟然有苟且,要知道沈慧在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和太子定了亲,两人之间是叔侄,却生出了这种事情,真是令人唏嘘啊! 甘芙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最疼爱的敏儿会打自己,但听了她的话,心中的那点委屈化作了心疼。原来沈敏已经将南宫御视为了她的所有物,所以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对于让南宫御伤心的自己,自然的生出了排斥和厌恶。只是,沈敏的这种情感到底是对还是错呢?可不管是对是错,这种扭曲的感情一旦在她的心里生了根,她这一生都不可能幸福起来。 想到了这一层,甘芙决定要纠正沈敏这种错误的感情,否则,她辈子就毁了,于是凝重的盯着沈敏,“沈敏,你还是个孩子,我们知道你和你姐姐感情好,你在今日这个开心的日子想起她死的冤枉,所以说话语无伦次,我们都理解!但是,有些话却不可乱说,沈慧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贤王和她都只有叔侄情谊,而你,更没有任何资格和立场替沈慧守着贤王,你若真的替你姐姐好,就不要让她死了还要背上与叔叔乱伦的骂名!” 甘芙语气很强硬,态度也很坚决,说出的话让沈敏乃至刘影和明月公主都一震,今日在场的这些贵妇小姐是什么人大家很清楚,要是她们将今日沈敏说的话传了出去,不但沈慧的名声会受到影响,连南宫御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是啊,敏儿,虽然说童言无忌,但是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本宫知道你感激皇兄救了你,皇兄喜欢六小姐,六小姐却喜欢文世子,这是他们三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就不要参与了!”明月公主也反应了过来,拉着沈敏带着宠溺的微笑,眼神却睨着在场的这些妇人小姐,“你们都是京中贵女,本宫相信你们不是那等市井小民,绝对不会误会敏儿的小孩子心性,若是有些什么不好的话传了出去,本宫不追究,皇兄和文世子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众人原本心中还在高兴,今日沈敏的话可谓是京中最劲爆的消息,明月公主的话却让她们打了个寒颤。贤王虽然表面上看着和蔼温柔,但手段凌厉,而文斐更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若是自己真的将今天的事情说了出去,被这两人盯上了,绝对讨不到任何好处,于是一个个的都开始打圆场。 “启禀公主,小公子带来了!”门外的奶娘适时的走了进来,抱着刚刚满月的小包子走了起来。 “快抱过来我看看!”明月公主立刻走到奶娘身边,欺身盯着奶娘怀里睡的香甜的小包子,“真是可爱,你看这眉眼,和忠义侯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是啊,将来肯定和忠义侯一样是个俊俏的万人迷!”一个贵妇最是善于察言观色,立刻凑上来对孩子夸了一番,“哟,你看这小脸,胖胖的真可爱,比我家那小子结实多了!” “是啊,真是太可爱了!”一群女人立刻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小孩子身上,这才为沈敏解了围。 沈敏听了甘芙的话,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她实在是悲伤过度,竟然口无遮拦乱说话,还好有明月公主为她圆了过来,否则,自己就真的害了姐姐,也害了贤王。 刘影看沈敏愧疚的站在一边,走到沈敏身边,握住沈敏的手安慰道:“敏儿,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人死不能复生,相信慧儿也不希望看到你一直活在她的阴影里,学着放开自己吧,如今你哥哥回来了,我们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嫂子,谢谢你!”沈敏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失态竟然带来了这么严重的后果,愧疚的垂着头。 甘芙很想上去安慰沈敏,但是她知道,她必须这么做,否则,沈敏永远无法成长起来。如今沈家只剩她和大哥,大哥肩上的担子本就重,若是她再这么单纯无邪下去,只会成为哥哥的累赘,甚至可能成为哥哥的负担。 正文 第176章被南宫御迷惑 见众人都围着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些夸赞的话,甘芙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悻悻的走出了新房。 所有人都聚在前院,后院就显得有些冷清,只偶尔有几个仆人匆匆的经过,神色中都带着喜悦和兴奋。然而,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因为她如今是个局外人。+ 不知不觉,甘芙走到了自己曾经居住的院子,抬头一看,让她惊讶之余感动得热泪盈眶。这个院子经过了精心的打理,和她以前在的时候一模一样,甘芙不受控制的推门走了进去,脑子里不断的浮现出曾经发生的点点滴滴。 一阵熟悉的琴音传来,曲子是她最喜欢的《梅花三弄》,只是梅花三弄需要琴箫合奏,如今只有琴没有萧,竟然给人孤独落寞的感觉。还记得那个雪后初霁的日子,南宫御和她在凤仪宫的那株白梅树下,一琴一萧,配合的完美无瑕,让整个凤仪宫中的人都驻足聆听,生怕一动就会破坏了那美好的瞬间。 然而如今,琴还在,萧还在,只是琴箫不可能再合在一起,因为,再也找不回那种心心相惜,心心相印的感觉了。 穿过一片玉兰花林子,一栋两层的小楼矗立在前方,中间横亘了一条蜿蜒而过的小溪,小溪上一条木质拱桥将两边链接了起来,站在桥上,小溪两边种植的水生植物郁郁葱葱,杨柳翠绿色的丝绦如一条条绿丝带,将小溪装点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甘芙抬首望去,楼上抚琴之人果然是南宫御,一袭绛紫色蟒袍玉带也无法掩盖住他谪仙一般的飘逸气质,眉宇间淡淡的清愁和哀怨为他增添了几分人世的气息。 琴声回荡在空气里,甘芙觉得四周好似都充斥着一种回忆的味道,太多太多美好的过往就在这个院子的每一个角落里再次上演,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快要冰冷的心,将她心底深处那些爱和希望再次勾了起来。 甘芙想要逃离,然而那些美好的一切让她的身子无法动弹,只能站在桥上,呆呆的看着在自己眼前上演的一幕幕。渐渐的,她感觉一股温暖的气息将她包围,那么熟悉,那么令人眷恋,她觉得自己好似一艘在海上漂泊了许久的小船,终于找到了一个港湾可以停靠,于是不由自主的向那个让她安心的地方靠近,身体也渐渐的放松。 “慧儿!”南宫御白皙的脸庞上展露出温柔的笑意,环抱着怀里的人儿,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心底里的名字。 耳旁传来似有魔力的声音,带着几分诱惑,几分磁性,让甘芙的神思回到了一年以前,那时候,她是多么渴望这个怀抱,多么渴望这个声音,因为陷入了迷乱中,以至于红唇被另一张冰凉的唇覆住她都不自知,甚至放松了自己,将自己的重量全部压在了南宫御的身上。 甘芙的顺从让南宫御心中窃喜,动作也大胆了起来,环着娇柔身子的双手一紧,让两人之间再无缝隙。 突然,南宫御感觉到耳旁一阵劲风划过,来不及躲闪,南宫御抱着甘芙一个旋身,堪堪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南宫御,你这个卑鄙小人!”文斐太过气愤,刚才他四处寻找甘芙,被告知甘芙来了此处,原本他以为甘芙是来缅怀往事,却不曾想一进来就看见南宫御和甘芙相拥而吻。心爱的东西被别的人染指,要他如何能冷静,但他始终相信甘芙,所以将所有的怒气都归结到了南宫御身上。 甘芙也不知道为何,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待看见文斐,虽然知道自己应该推开南宫御,可身体好似不受控制,只能继续任由南宫御抱着。 “文斐,你这又是何苦,芙儿爱的是我,你就算勉强将她留在身边,她也不会快乐!”经过刚才的事,南宫御更肯定了自己的直觉,甘芙是爱他的,只是因为一些其它的原因才不得不推开自己,这一次,他一定要彻底解决三人之间的事情,如此,他才能安心的去北境。 “胡说八道,下午的时候,芙儿已经说得很清楚,她不会跟你走,她爱的是我!”文斐平时很冷静,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甘芙的神色不对,可此时他被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仔细观察,所以也就没有发现甘芙的异样。见甘芙依然躺在南宫御怀里没有任何反应,之前的笃定好像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消失不见。 “芙儿,你告诉他,你心里的真实想法!”南宫御抱着甘芙站在文斐对面,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儿,眼神中是浓浓的爱意和喜悦,“芙儿,我说过,无论你个文斐之间发生过什么,那都是过去的,我不会在乎,我爱你,所以,我会接受你的一切!” 南宫御始终记得,甘芙告诉过他,她和文斐之间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一个女人,如果她的身体给了一个男人,她的心即使没有那个男人,也会因为失身于那个人而顺从他。所以,他一直觉得甘芙之所以不接受自己,是因为文斐占有了她的身体。 文斐和南宫御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甘芙的身上,可甘芙好似没有听到南宫御的话,靠在南宫御怀里不动也不说话。 她的沉默看在两个男人眼里就是默认。南宫御因此窃喜,揽着甘芙的手更加紧,而文斐却因此一怔,身子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芙儿,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爱的是谁?”文斐怔怔的盯着甘芙,目光直接而坚定,然而,靠在南宫御怀里的甘芙仍然不说话。“原来如此!哈哈哈……”文斐突然狂笑了起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为自己这么久以来的愚蠢行为,也为自己那颗再也收不回来的心。 甘芙听得见文斐说的话,也有意识,可身体就是不受控制,她很想告诉文斐她不是,她想要大声的告诉他她爱的是他,奈何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子软软的毫无力气,只能任由南宫御铁一般的双臂将她禁锢住。 笑过之后,文斐转身一纵,不过片刻,身影已经消失在天际,只余下一片落寞和一丝绝望的气息。 见文斐终于走远了,南宫御这才抱起甘芙朝另一个方向掠去,目光里盛着一些忽明忽暗的东西。 两人的武功都已趋于化境,文斐朝城外,南宫御却抱着甘芙朝城内不远处的贤王府而去,几个起纵,已经回到了贤王府。 南宫御抱着甘芙进了他的院子,隐在暗处的暗卫见南宫御抱着一个女人回来,没有出来,只是在好奇,到底是谁,竟然能进南宫御的院子。 将甘芙放在床上后,南宫御才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放在甘芙的鼻翼间晃了晃。 甘芙闻到一股清新的香味,香味进入鼻子,很快就渗进四肢百骸,软软的身子慢慢的有了力气,思绪也终于恢复了清明。 “南宫御,你竟然对我用了噬魂!”她恢复清醒,立刻坐起身,怒目瞪着南宫御。刚才虽然神智恍惚,可她的心里很清醒,她知道自己之所以不能言语,身子不受自己控制是因为被人下了噬魂,可她始终没想明白自己是何时被下的药。 文斐此时定然伤心了,也对自己绝望了,一想到那个最爱自己的人被自己伤得那样彻底,她的心就疼的难受。而一切的根源都是眼前的这个男人,那个一直以来最是与世无争,最是清风朗月的男人。 “慧儿,你应该很清楚,你若对我无情,噬魂根本控制不了你!”南宫御看见甘芙这样的反应,心中一沉,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可他不愿意就此认输,也不愿意就此放手,她是他的,从始至终都只能是他的。“慧儿,你可有想过我的感受?” 噬魂只是一种迷幻类的药物,但噬魂有一个特点,除非两人之间有情,否则不会达到控制人的行为的作用。看到面前这个骄傲高贵的男人眼里那抹深深的哀伤,甘芙的心也跟着软了,为了不沉沦进去,别过头不敢去看那双如黑曜石一般的深邃眼眸,“贤王,你我之间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你的选择使然,不是我选择的!” “我知道,当初是我的错,是我错过了你,慧儿,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你好不好?”南宫御坐在床边,深情的凝视着面前的女子,这是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子,要他就这样放弃,他做不到。 “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甘芙心慌的低下头,南宫御那双眼睛太深邃,很容易让人陷进去无法自拔,即使到了如今,她仍然害怕看那双眼睛。 “你为什么不看着我的眼睛,你害怕了,你害怕会无法拒绝我的爱,因为你的心里还有我!”南宫御很自信,甘芙脸上任何一个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是何时给我下的毒?”甘芙故意跳开了话题,疑惑的盯着南宫御,她仔细的回想了今天的一切,始终无法弄清到底是何时被下了毒。 “在你沉浸在我的琴声里时,我靠近你的那一刻!”南宫御的目光微转,唇畔含着一丝得意而自信的微笑,“你看,你对我没有任何防备,你对我的靠近一点也不排斥,慧儿,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的心里还有我,你只是无法释怀我曾经对你的伤害,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你好不好?” “我累了,不想谈这些!”甘芙推开渐渐靠紧进的南宫御,起身准备下床。 “三天后我就要出征了,这三天你就待在贤王府陪陪我吧!”南宫御的语气里虽然是祈求的意思,但是却含着不容抗拒的坚定,他是在通知甘芙,而不是征求她的意见。 正文 第177章被囚贤王府 “你要软禁我?”甘芙凝视着南宫御的双眸,想要从这双眼眸中看到一丝的愧疚或者不忍,然而,她没有找到。原来,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也有这么霸道一面,原来那个对她总是温柔细语的男人也会有这么专断的时刻。她以为,他的凌厉和手段只会用来对付敌人,却不曾想有一天,他将这一切用到了她的身上。 甘芙没有挣扎,也没有争吵,别过头算是知道了。 “你先休息,我还有些事要做!”南宫御固执的执起甘芙的手,然后在她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才起身走出了房间。 听见南宫御下楼的声音,甘芙才起身下了床,刚打开房门,两个黑衣人站在门边,面无表情。 甘芙转身关上了房门,走到床边倒头便睡。 从侯府离开的文斐一直奔出了城,在群山之间穿梭,最后落在了一处隐秘的山谷中,闪身进了一处密林,很快消失不见。 身后,四个黑衣人也跟着进了密林,林子里传出几声闷哼声,便再无声响。 密林深处,文斐盯着地上四具尸体,眼眸深处的怒火几乎可以将林子给烧毁,“南宫御,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主子!”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文斐背后,冰冷的眼眸睨了一眼地上的四具尸体,唇畔勾起一丝冷笑和嘲讽,“墨衣卫也不过如此!” “他们能跟踪我到此处才被发现,已经算不错了!”文斐虽然被怒火控制了心神,却没有失去该有的警觉和理智,那双冰冷的眼眸深处已经凝结出寒气。 “主子,你今天来所为何事?”黑衣人只用片刻的目光睨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然后便盯着面前的文斐,主子今天不对劲啊,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立刻派人去北境,南宫御要出征,尽量拖住他,在没有收到我的命令之前,不能让他回京!”文斐的目光里仅有的那一点怒火也消散了,南宫御会利用甘芙扰乱自己的心神,进而探听自己的秘密,他也可以将计就计,给这边传递消息。 “是!”黑衣人立刻消失在密林深处,只余下一阵微风,吹起了地上的几片落叶。 下一刻,文斐手掌翻飞,一股劲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将那四具尸体给掩盖住了,当四周恢复平静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文斐身形一纵一眨眼便消失了。 甘芙躺在床上,气闷的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当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时,立刻坐了起来,目光紧紧的锁住那扇房门。 “吱呀!”房门打开,南宫御走了进来,南宫御已经换下了那身朝服,穿了一身便装,乳白色的长衫松松的就挂在身上,平添几分慵懒和随意。 “饭菜已备好,和我一起下去吃吧!”南宫御的语气很轻柔,没有刻意表达什么,就像是一个丈夫回家后对自己妻子说的话。 甘芙虽然气恼南宫御软禁自己,但是也不想因此饿肚子,于是起身下了床,气闷的绕过南宫御,走出了房间。 下了楼,下面的那张硕大的沉香木饭桌上已经摆了丰盛的晚餐。 “我看你中午没怎么吃东西,所以命人多做了几样菜,都是你爱吃的,来,先吃饭吧!”南宫御走到甘芙身边,执起甘芙的手拉着她坐到了桌子边,然后拿起甘芙身旁的白瓷饭碗先给她盛了半碗汤,放在她身边,“你最爱喝的雪耳莲子羹,莲子是我府中荷塘里新鲜的,我亲自采的,尝尝!” 甘芙想要拒绝的话在听到南宫御那句话后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脑子里自动的浮现出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在荷塘里采莲蓬,剥莲子的场景。不知怎么,心里升起一股暖意,伸手端起汤碗喝了两口。 南宫御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很快消散,拿起筷子在那条手掌大小的鲈鱼上剥下了一片肉,小心的剔去了细刺,这才将鱼放到了甘芙的碗里。 甘芙默默的夹起碗里的鱼肉放进了嘴里,低着头不敢去看那双能够溺死人的柔情眼眸。南宫御对她的爱不同于文斐的热烈,他的爱是这么多年默默的守候,静静守护,还有渗透进生活里点点滴滴的柔情蜜意。这一切都让她无法忘却。 一顿晚饭,就在南宫御无微不至的照顾里度过,甘芙吃得食不知味,南宫御却甘之如饴。 “我带你出去转转!”见甘芙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南宫御递上了漱口的盐水,等甘芙漱口之后,才起身拉着甘芙的手朝小楼外走去。 贤王府很冷清,偌大的王府除了南宫御所居住的院子,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甘芙的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心疼,这个男人,为了南冥鞠躬尽瘁,甚至为了避嫌,至今未娶,可皇帝仍然不信任他。 “你应该已经知道文斐的身份了吧!”南宫御牵着甘芙的手走在院子里,踏着青石板的小径,在灯火掩映下忽明忽暗的面庞呈现出淡淡的辽远的感觉。 甘芙点点头,想要抽回手,奈何南宫御不给她机会,只能认命的随着南宫御继续散步。 院子里的紫丁香开了,四处弥漫着一种清香淡雅的味道,让人因为闷热的天气浮躁的心也跟着宁静了下来。 “那你也应该知道,他所谋不小!”南宫御身材高大,甘芙娇小,为了配合甘芙的脚步,南宫御故意放慢了脚步。 “我知道!”甘芙不去看身旁的南宫御,而是观察着四周,她很清楚,这些看似平静的黑暗深处,隐藏了南冥最好的暗卫,她进来了,要想出去,除非南宫御放了她,否则,根本出不去。文斐曾经说过,他要进贤王府全身而退也没那么容易,更何况还要带着自己。 “文斐想要带你出去,除非赔上他整个影子暗卫!”南宫御好似看透了甘芙的内心,出声打破了甘芙想要离开的想法,牵着甘芙的手也紧了紧,宣示着自己的主权,“你就安心待在府里等我回来,到时候,我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这是你和皇帝谈判的条件?”甘芙倏的抬头,怔怔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她就奇怪南宫御为何会在此时出征,原来是和皇帝在谈条件,“皇帝的要求应该不只是将北岄击退吧?” “慧儿,你这么聪明,让我想保留一点秘密都不行了!”南宫御嘴上虽然在抱怨,但眼底却是柔情万种,他的女人就是应该如此聪慧,所以,他很骄傲。 “皇帝要你彻底打压北岄,让他们像上次一样朝贺敬供,甚至派个质子过来是吧?”以她对皇帝的了解,要他答应南宫御明媒正娶自己,这个条件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可若要南宫御打下北岄,以南冥如今的国力又做不到,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让北岄元气大伤,至少在太子登基这十年之内,无法再给南冥找任何麻烦。不得不说,皇帝对这个太子真是煞费苦心。 “什么都被你猜中了,我还有何话说?”南宫御站定,宠溺的在甘芙小巧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所以,你就乖乖的在府中等我吧!” “可据我所知,南冥的国库应该无法支撑这样大规模的战争了!”十年前那一战还是林府出的钱,虽然已经休养了十年,但是如今这个皇帝自那次胜利后,穷奢豪欲,大肆挥霍,不但扩建了皇宫,五年前还在翠屏山以南建造了一座夏宫,规模堪比皇宫。 当时,她父亲和朝中一些元老极力觐见,甚至有位御史撞死在了乾坤殿里,但皇帝仍然我行我素,花费了三年的时间建成了那座奢华精美的夏宫。据户部统计,建造那座宫殿,耗费了人力五十万,白银四万万两,这些还都是能够算得出的花费,至于夏宫建成之后,官员们进贡的奇珍异宝则无法估计。 所以,如今的南冥国库基本是空的,根本拿不出钱支持南宫御这次北伐,难道皇帝还想要林府出钱? “林府会出资支持我!”南宫御说起此事,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和愧色。 “林府出钱?”甘芙实在想不出林府这次为何会出钱,要知道,这场战争不是一年半载能打下来的,林府就算富可敌国,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拿钱出来打水漂啊。 “皇兄答应将子息的解药给林朗!”南宫御不想隐瞒甘芙,有些事本就是南宫家做的不对。他身为南宫家的人,不能阻止这些卑鄙的行为,心中实在愧疚。林家老夫人深明大义,当初听闻自己要出战,主动找上自己,愿意出资支持,可人家自愿拿出钱和被逼拿出钱是两回事,前者是林家对南宫家的忠心,后者则可能将林家仅剩的那一点忠心给磨没了。 “原来如此!”林朗也被下了子息,林老夫人出钱买回解药很正常,毕竟,林家的人并不是那等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只是,林家至此恐怕对南宫家是彻底失望了。 “身为南宫家的人,有些事我也无能为力,虽然明知道那样做是不对的,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南宫家的皇位被别人觊觎,或者取代,因为那样的代价可能是南宫家的彻底覆灭!”这是南宫御的心里话,都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但他这辈子是决计做不了君子了,因为,他是明知不可为而必须为之。 甘芙没有再搭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南宫御的立场,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对的,但站在被南宫家伤害的人的立场,他们做的事用丧尽天良来形容也不为过。 “此去小心夏侯家的人,如果可以,你最好把夏侯诚的解药给他,否则,你这一战胜的几率很小!”虽然她已经不爱南宫御了,但她也不想南宫御死在北岄,而和林朗有相同遭遇的夏侯家就成了他此行最大的隐患。 正文 第178章南宫御出征了 夏侯诚虽然没有生育能力了,可夏侯家还有夏侯实,皇帝如此对待夏侯家,以夏侯励的性子,说不定会在背后捅皇帝一刀,拥兵自重,自此不再受南宫家的控制。 “慧儿,你还是关心我的!”南宫御欣喜的将甘芙揽进怀里,如今的甘芙,就像是一个送丈夫出征的妻子,万般叮嘱,让他感受到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感受过的温暖。 “御哥哥,我虽然已经不爱你了,但是,我还是将你视作我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保重自己,活着回来见我!”甘芙不想给南宫御过多的希望,所以早点说明白。 南宫御的身子一僵,抱着甘芙的手紧了紧,“慧儿,你一定要这样伤害我吗?” “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反而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甘芙推开南宫御,抬首凝视着南宫御那双盛满哀痛的眼眸,“你处心积虑的在此时将我骗过来,目的根本不只是单纯的爱我,你是害怕你离开之后文斐会趁机夺权,所以你将我软禁在贤王府,让文斐投鼠忌器。贤王,我早就说过,你的爱是有条件的,而我只想要一份纯净的爱,你,给不了!” 南宫御一时语塞,他的用心的确如此,但是前提是他真的爱她,可就像甘芙说的,他的爱不纯粹。 “可你就那么笃定,文斐会因为我放弃他的理想?”甘芙嘲讽的一笑,眼眸深处仅剩的那一点愧疚也消失了。南宫御所做所想,南宫家都是排在第一位,那个在她心中如君子一样坦荡正直的男人已经变了,变成了皇权的附属品,变成了皇帝手中的一柄利刃,皇帝让他杀谁,他就杀谁。 这样的南宫御让她觉得可悲,同时也让她觉得可怜,他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和立场,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他已经彻底迷失在忠孝之中,却丢弃了仁义。 “他会!”南宫御从面前这双清澈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怜悯,是啊,他也觉得自己很可悲,“同时,我也知道,他不会因为你损失整个影子,所以,你在这里一天,他就会有所忌惮!” “是啊,你是谁,你是南冥的战神,将万千敌人的心思都揣摩得那么透彻,又何况我这样的小女子呢!”甘芙自嘲的一笑,转身朝小楼走去。 南宫御却并没有跟上去,这一刻他知道,甘芙的心中对他仅剩的那一点感情也被自己的算计给消磨殆尽了,然而,他只能这样做。 回到小楼,洗漱的水已经备好,没有丫鬟伺候,甘芙只能自己动手,泡了个澡,然后换上南宫御为她准备的衣衫睡了。 当南宫御进了房间的时候,甘芙已经睡着了。自嘲的一笑,南宫御转身走出了房间。她竟然那么放心的睡着了,她一点也不怕自己趁机对她做什么。 接下来两天,南宫御白天都在外面办事,晚上回来会和她一起吃晚饭,饭后,带着她在院子里散步,两人就像是一对老夫老妻,日子平淡而安详。 直到第三天的早上,南宫御换上了一身纯金铠甲,明黄色的铠甲是身为亲王特有的,穿在南宫御身上,将他儒雅的一面全部掩盖了,透着霸气和戾气。 甘芙站在一边,看两个侍卫为南宫御整理好铠甲,又配上了一柄御赐的宝刀。 南宫御走到甘芙身边,低头凝视着面前这个娇小的女子,眼眸深处全是温柔和爱意,“等我回来!” “保重!”甘芙没有正面回答南宫御的话,只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南宫御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房间。 这一刻,甘芙才真正感受到了离别的伤感,眼眶里有一种湿润的东西正在拼命的往外滚,但却被她给咽了下去。 一口气跑上了楼,甘芙站在楼上的窗台边,凝视着那个高大的背影渐渐的隐没在树荫之中,原来,她的心不是那么受自己的控制,原来,即使那个人再伤害自己,他在心底的那个位子始终没有变过。 南宫御走后,甘芙的日子变得很无聊,每天只能在贤王府中溜达一圈,半个多月的时间,倒是让她将贤王府的每个角落都逛遍了。 无聊的时候,她会躲在南宫御的书房中看书,不过,南宫御的书房和文斐的书房差不多,里面没有多少藏书,有许多还是她以前就读过的,因此,几天后她就不去书房了。 这段时间京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太子大婚,迎娶的是本该嫁给定王府世子的云城嫡女云洛。甘芙出不去,但是那一天却听到了迎亲队伍响彻天际的锣鼓声和沸腾的人声,她站在小楼上,隐隐约约能看见街道上拥挤的人头。 甘芙很想出去瞧一瞧,当人已经走到了大门口,却被暗卫给拦住了。 “六小姐,请回吧!”两个黑衣暗卫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栏在了甘芙的前面。 甘芙一直都知道自己身边有人,所以也不惊讶,睨了一眼两个暗卫,“你们就是墨衣卫?”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点了点头,“是!” “南宫御竟然没有带你们一起去?”没想到,南宫御会如此忌惮文斐,竟然将墨衣卫留在了贤王府,只为了看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六小姐,主子让我等保护您!”墨言一直都贴身保护南宫御,这一次,南宫御却不让他跟着,而是让他留在京中守着这个女子,让他很是郁闷,不过,主子的命令他不敢违抗。 甘芙看面前两个暗卫的态度里没有丝毫的敬畏,看得出他们也不愿意留在这里,于是微微一笑,“其实你们完全不用留在这里看管我,我又不会武功,那里能跑得出去!” “六小姐,主子的命令我等不敢违抗!”墨言不为所动,挺直的站在那里,没有离开的意思。 “那不知你可否为我送一封信?”甘芙眼眸微转,笑眯眯的盯着面前的两个暗卫。 “主子说了,六小姐不可以与外界有任何联系!”墨言仍然冷着一张脸,并没有因为甘芙特别灿烂的微笑有任何改变。 “好吧!”甘芙转身不再理会身后的暗卫,心里却将南宫御骂了一通,不准她出府,也不准她与外界联系,南宫御这是准备金屋藏娇啊,如果他在外面打五年的仗,那她是不是就得在府中待五年? 虽然心里不舒服,但甘芙却也没有做什么,毕竟,以她目前的能力要逃出去根本不可能。不过她相信,文斐应该会有行动的,而她需要的是等待。 果然,在七月十六那天,明月公主和沈敏来了,说是皇后的懿旨,让甘芙和明月公主与沈敏去城外翠屏峰上的灵隐寺为皇上祈福。 墨言等人不能抗旨,只能派出了大半的暗卫乔装成普通侍卫和车夫等人驾着王府的马车送甘芙去。 一路上很安静,明月公主和沈敏坐的是另一辆马车,她一个人坐在车里摇摇晃晃的很快就睡着了。 到了山脚下,马车就上不去了,几人只得下来走上去。 “六小姐,皇兄临走时还叮嘱本宫要好好照顾你,只是前段时间太子大婚,本宫要帮着皇后筹备婚礼,都没有时间来看你!”明月公主下了马车,上前亲密的牵着甘芙的手。 她身后的沈敏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皇上抱恙,皇后娘娘一人又要处理后宫之事,还要关心前朝之事,公主能多帮帮皇后娘娘,才是正事,民女待在贤王府,虽然寂寞了些,却也还能自娱自乐,所以公主不必挂怀!”她如今最心疼的就是那位皇后姑姑,她和文斐在暗中做着颠覆南宫家的事情,实际上也是在将皇后逼上绝路,心中难免愧疚。但是,沈家的仇她必须报,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挡。 “那就好!”明月公主和甘芙牵着手慢慢的向山顶爬去,身后跟了一大群伺候的宫女宫人。明月公主和沈敏都是娇养的小姐,爬了一段路就有些吃不消了,于是三人商议在旁边休息一会儿。 “真不明白,当初建灵隐寺的时候,那些和尚为何不修一条可以过马车的路呢?”沈敏坐在一边,一边垂着腿,一边抱怨。 甘芙看沈敏累得小脸红扑扑的,心疼得紧,走到沈敏身边,“你平时身体就不好,爬了这么长的路的确累了,来,我给你按按,可以缓解一下!” 不待沈敏答应,甘芙已经半跪在沈敏身边,伸手在沈敏的腿上轻轻的按压,手法娴熟,力道适中,让想要拒绝的沈敏咽下了快要脱口的话。 “公主,奴婢帮您按按!”伺候明月公主的两个宫女也蹲在明月公主身边,帮明月公主按压腿部。 沈敏心里有气,可看甘芙对她这么好,又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别过头嘟着嘴抱怨,“公主,不如这次回去后就跟皇后姑姑说,让她派人给灵隐寺修一条路,以后我们上来就不用爬山了!” “这倒是,回去后我就跟皇后嫂嫂说!”明月公主也很赞同,于是点了点头。 “公主,沈小姐,不可!”甘芙一边给沈敏按摩,一边抬起头说道:“灵隐寺建造了几千年,为何一直不修路,其中还有一段缘法。” 明月公主一听,好奇的看向甘芙,“也是,灵隐寺就在皇城脚下,为何一直不修路呢?” “灵隐寺建造于几千年前,当时灵隐寺的主持只是一个游方和尚,而山上也没与寺庙,只有一个山洞。但是,这个和尚慈悲心肠,而且医术高超,经常在山下救治那些穷苦的病人!”按摩的差不多了,甘芙坐到了一边,“后来有一天,这个和尚遇到了当时的皇上微服出巡,一看皇上的面相就说那位皇上是贵人之相,不过,当天会有祸事临头。皇上说他是神棍,和尚也不气恼。” 正文 第179章灵隐寺寻药 “果然,那位皇上在翠屏山中遇到了刺客,刺客很厉害,侍卫们不敌,皇上也受了伤。还好那位和尚因为不放心,所以一直跟着,救了皇上。之后,皇上要报答和尚,答应为他建造一座寺庙。寺庙建好后,和尚却不让修路,和尚说,寺庙的作用是为百姓祈福,不是供世人朝拜参观,若真是有心人,自会不畏艰苦爬上去,若只是想要菩萨庇佑他却又不愿意付出,这种人,菩萨也不待见!后来和尚留下规矩,灵隐寺历任主持都不得修路!” “原来如此!”明月公主恍然明白,对那位和尚也生出了几分敬畏之心,“难怪皇后嫂嫂要让我们来这座寺庙祈福呢!” “是啊,人都是这样,越容易得到的东西越不懂得珍惜!可若是得不到的东西,就会成为心中怎么都抹不去的一根刺,想方设法也要得到!”甘芙起身,抬头望了一眼隐在云端的那座寺庙,“走吧,要爬上去还要很长的时间呢!” “好吧!”明月公主也站起身,跟着甘芙一起朝山顶爬去。 就这样,走走停停,中途在半山腰吃了顿简易的午饭,一行人在日落时分才终于到了山顶。 爬上山顶,一座古朴厚重的寺庙矗立在山巅,寺庙不大,除了一座大殿,旁边有两排厢房,围了一个四合院,因为山太高,寺庙的香火不怎么旺盛,里面的和尚也不多,除了门口两个洒扫的小和尚,还有两个年纪大点的和尚。 “阿弥陀佛!”主持是个中年人,样貌平淡,没什么特别之处,但那双眼睛却晶亮清澈,好似一切污垢在他面前都会现出原形。此时,主持双手合十,态度不卑不亢,一身灰色的修行袍子洗的发白,套在他略微瘦削的身子上好像一个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几位施主今晚可要住宿?” 明月公主身后的管事姑姑走了出来,朝主持合十行礼,“打扰主持了,这位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明月公主,奉皇后娘娘之命来此为皇上祈福,请主持退避其他人,安排最好的厢房!” 主持态度仍然淡淡的,睨了一眼众人,“阿弥陀佛,佛门清静之地,无贵贱,无男女,只有信众。公主也好,皇上也好,在出家人眼里都是一样的!小庙此时只有一位居士,时近黄昏,若是将人赶出去,下山后城门已关,居士定然只有露宿街头。” “你这和尚怎么不通俗务,公主身份尊贵,岂可和普通人一样,你赶快清退了其他人,若是公主在你这里出了任何事,你们所有人和尚都得陪葬!”明月公主身边的宫女狐假虎威惯了,见和尚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站出来怒吼道。 主持和尚并没有因此就显出害怕或者慌张,仍然镇定自若的道:“小庙简陋,恐怕容不下尔等尊贵之人,几位施主,轻便吧!” 都说泥人还有三分性子呢,这和尚看似云淡风轻,不曾想竟然会被小宫女激怒了,开始赶人了。 明月公主一听急了,朝身边的宫女呵斥,“放肆,退下!” “是!”宫女被明月公主呵斥可不敢在造次,乖乖的退到了一边, “大师说的对,佛门之地只有信众,信女来此只为哥哥祈福,还请大师安排个住处,只要能遮风避雨就行!”明月公主怕和尚真的将她们赶出去,那今日一行就算白来了,所以恭敬的朝和尚行了个佛礼。 “虚妄,带几位施主去后院客房!”主持的面色一直都没有变过,可却轻轻松松的打压了明月公主的高傲之气。甘芙看在眼里,对眼前这位主持多了几分敬畏。 被称作虚妄的和尚领着众人来到后院客房,说是客房,其实就是几间简单的单人房,里面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就再无其它。 还好上山之时宫中那些人东西带的多,重新铺了床,又在屋子里铺了地毯,明月公主才勉强进了房间。 晚饭是几个宫女单独做的,甘芙三人一起吃了晚饭,爬了一天的山,早早的歇下了。 因为太过疲累,甘芙倒头便睡,沉沉之间,感觉到屋外一阵骚动,想要起身,身子酸软,没有理会。 “六小姐,醒了吗?”两个明月公主身边的宫女早早的来到甘芙的客房,见甘芙还没有醒,于是询问侯在门外的侍卫。 甘芙听到声音,这才坐起身,睁开眼眸一看,天色已然大亮。难怪她听见外面嘈杂的声响,原来是已经天亮了。看来昨日是真的累了,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简单的洗漱后,甘芙跟着两个宫人来到了个明月公主的客房。 “参见公主!”甘芙站在门外,得到通传才进了房间,明月公主和沈敏已经坐在桌子边等着她了。 “六小姐不用客气,快请坐!”明月公主从小长在宫中,饮食起居都有规定,即使再疲累,也没有睡过懒觉。昨天累得乏了,早上又起得早,眼底呈现淡淡的青黑,可见没有休息够。 “谢公主!”甘芙福了福身,才坐到了下首。 立刻有宫女山前来为三人布菜,因为在山上,没有多余的食材,只是简单的清粥小菜,但也做的很精致。 三人吃过饭,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漱口水漱了口,又净了手,这才起身坐到一边。 “六小姐,今日可能要麻烦你陪我们一起后山一趟!”明月公主端庄的坐在凳子上,姿势周正,常年的教导让她即使处于荒郊野外也难掩一身的贵气。 “去后山干什么?”之前她就觉得奇怪,明月公主为何会突然来找她进山祈福,毕竟,南宫御软禁她一事皇后肯定是清楚的,放她出来难免会让文斐截了去。 “是这样的,太子妃看了皇兄的身体,说皇兄是完全可能痊愈的,只不过需要一些特殊的药材,而其中最珍贵的一样就是千年蓝斛。皇后嫂嫂寻遍了天下,也没有找到这千年蓝斛,后来听说翠屏峰后山的悬崖之上有人曾看到过,这才派了我来寻找!”明月公主是真心的希望皇帝能好起来,所以皇后一说,立刻自告奋勇的待人来了。 “你也知道,如今朝中人心涣散,有人巴不得皇兄早点死,皇后嫂嫂怕有人从中作梗,所以才派了我以祈福的名义带着侍卫来取。可我们都不认识这千年蓝斛长什么样,而这事又不能张扬,经太子妃提醒才知道你懂得医理,所以还要麻烦你帮忙!”皇室中人,没有谁真的单纯愚蠢,明月公主自然也不是那等不问世事的人,朝中的局势她看得明白,虽然谁做皇帝都改变不了她是公主的事实,但是,她从小在皇后身边长大,与皇后情同母女,早就被划为皇后太子这一边的。 “千年蓝斛?”皇帝中的毒是她亲自调配的,根本无药可解,云洛却谎称能治好皇帝,可见她的目标不是皇帝,而是自己。云洛对自己的恨从上次追杀她就可以看出,这次又被文斐设计嫁给了太子,她心中肯定不甘,但是自己身在贤王府,她的人根本进不来,于是撒了个谎将自己骗出来。 “是啊,走吧,现在就去,早日找到,皇兄便可早日康复!”明月公主面上是难掩的激动和喜悦,一想到皇帝可以痊愈,太子的储君之位没人能动摇,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 “好!”虽然云洛要置自己于死地,但是有墨衣卫在,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知道了云洛的目的,她自己小心一些,紧跟着明月公主,就绝对不会出事。毕竟,云洛还不敢伤害明月公主。 所以,一路上,甘芙都牵着明月公主的手,表面上是在搀扶明月公主,实际上却是拿明月公主当护身符。 后山距离寺庙不远,一行人一刻钟就来到了后山悬崖。翠屏峰之所以称为翠屏峰,就是由这面光可鉴人,深不可测的绝壁得来的。一面断崖,好似被利剑从中斩开,切面平整,垂直于山涧,让人望而却步。 此时虽是盛夏,山间却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往下一看,云层在半山腰环绕,让人有漂浮云端,身处仙境的感觉。远处群山巍峨,翠绿青葱,袅袅白雾如一条条丝带蜿蜒绵延于千里之外,让甘芙顿觉心胸开阔,心旷神怡。 “你们,快想办法去山崖上看看,有没有蓝色的植物!”到了后山,明月公主立刻指挥跟着来的一群侍卫是寻找药材。 侍卫们得到命令,便朝山崖的方向而去。甘芙三人所站立的地方距离山崖还有一百米的距离,宫人们拿出早就备好的地毯铺在石头上,让明月公主等人可以休息。 “公主,千年蓝斛虽然是生长于悬崖峭壁之上,但是此物喜阴,只有在及其阴暗潮湿的地方才看得到!”甘芙想要劝说明月公主,但以云洛在世人心中的的地位,若是她说云洛是胡说八道,明月公主肯定不会相信,所以只有从其它方面试着入手。“你看,这翠屏峰正好朝阳,若真有石斛,恐怕也是悬崖下半部晒不到太阳的地方,这么高的悬崖,这些侍卫恐怕下不去!” “哦?”明月公主担忧的看向甘芙,“那该怎么办?” “除非武功高强之人借助绳索下去,一般人恐怕做不到!”甘芙遗憾的看着那些在山崖边转悠的侍卫,“你看,他们都不敢下去!” 明月公主听了甘芙的话,起身朝悬崖边走去。 “公主,那里危险,你不要去!”沈敏一把抓住明月公主,担忧的看着她,“我去看看吧!”说完,起身朝悬崖边走去。 明月公主也没有推辞,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向前。 甘芙看沈敏朝那边走去,担忧沈敏的安危,跟了上去,“沈小姐,悬崖边危险,你可离远点!” 沈敏好似没有听到甘芙的话,径直走到悬崖边,朝下面看了一眼,唇畔勾起一丝冷笑,然后转身看向甘芙,“咦,六小姐,你看,那是不是就是千年蓝斛?” 正文 第180章文斐断臂 甘芙虽然防备着,但是对沈敏的话却不疑,心里虽然觉得不可能,还是走到山崖边来。崖边风大,一站到崖边,一股风过,吹得她黑发全部飞扬,遮挡了部分视线,“敏儿,这里危险,你快回到公主身边去!” “哦!”沈敏转过身,走到甘芙身边,“可是我真的在崖边看到一株蓝色的植物,不知道是不是!” “你先过来!”甘芙担忧沈敏的安危,伸手想要去拉沈敏,谁知沈敏刚走到她身边,却推了她一把。 甘芙没有怀疑过沈敏,所以也没有防备,被沈敏一推,就朝前面倒去。 而站在崖边的几个侍卫看甘芙朝崖边倒去,其中一个一把抓住甘芙的手,一拉一拽,甘芙只觉得身子突然腾空,笔直的朝山崖下落去,在落下去的那一刻,她看到了沈敏面上得意的笑和她眼里深深的恨。 因为有一段距离,甘芙原本是不会掉下悬崖的,被侍卫这么一丢,这才朝崖边飞去。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只手拽住了甘芙的手,将她堪堪的从崖边拉了回来。 崖边的侍卫看到一个淡蓝色的身影飞来救了甘芙,立刻朝身影攻去。 “文斐?”刚才的一瞬间,甘芙以为自己就这样死了,却在下一刻落入了那个熟悉温暖的怀抱,心里的感动和激动化作了一股热泪夺眶而出。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她经历了至亲之人的背叛和生死考验。 文斐微微一笑,抱着甘芙一个旋身,已经躲开了两个侍卫的攻击,落到了安全的地方,然后一脚踹向了其中一个侍卫。 这时,原本站在不远处的墨衣卫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其中几个准备出手救甘芙,却被墨言给拦住了。 “统领?”墨冰被莫言拦住,不解的看向墨言。 “这个女人让主子放弃了太多东西,若是她死了,主子就不会再为情所困!”墨言对于这次不能陪着南宫御上战场耿耿于怀,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所以,他要这个女人死。当然,这个女人不能死在他们手中,却可以死在别人手中。 “可是统领,主子离开时吩咐过,必须好好保护她!”墨霜也不解,主子的命令不管是对是错,他都要执行。 “文斐是什么人你们都清楚,若是他也死在这里,对主子只有好处!”墨言看了一眼抱着甘芙的文斐,眼眸中划过一丝杀气,“再说,杀这个女人的人不是我们,主子最多责罚我们。上次主子不也只是罚我们挨了一百鞭子吗?” “可是?”墨霜还想说什么,却被墨冰阻止了,“先静观其变,若是能借别人的手杀了文斐这是件好事!”在墨冰看来,甘芙的命不值钱,文斐才是最重要的。 这边墨衣卫袖手旁观,那边明月公主看到出了事,吓得小脸惨白,“有刺客,你们,快去救六小姐啊!”明月公主见那些侍卫突然针对甘芙,心中疑惑。 然而,她身旁的侍卫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好似没有听到明月公主的话。 “你们快去啊1”明月公主深知甘芙对南宫御的重要性,所以拿出了公主的威严。 “公主,那些人不知是何来历,我等的职责是保护公主,若是我们离开了,公主的安危谁来负责!”一个侍卫冷冷的睨着远处的事情,他们都是太子妃派来的,怎么会听明月公主的号令。 “公主,他们说的对,您身份尊贵,绝对不能出事啊!”伺候明月公主的姑姑也看出来了,今日之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但是,对她们来说,明月公主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甘芙,只能怪她命短。 “可是,六小姐若是有事,十三皇兄肯定会伤心的!”明月公主始终无法就这么放任甘芙不管,可是,身边的人都不听她的使唤,她不笨,已经猜出这些侍卫恐怕有鬼,于是看向了一边的贤王府侍卫,“你们是贤王府的,皇兄离开时肯定交代过你们,要保证六小姐的安危,快去救人啊!” 然而,墨言等人根本不予理乎,一旁的墨冰怕明月公主在南宫御面前告状,为难的道:“公主,那个悬崖只有那么宽,稍不注意就会掉下悬崖,此时有文世子在,六小姐不会有事的,若是我们都过去,说不定还会帮倒忙!” 明月公主一听,再看了看悬崖边,地方的确不大,如今那里只有四五个侍卫,加上文斐、甘芙和沈敏已经显得拥挤,再过去几人肯定更加混乱,于是不再说什么。 再说文斐抱着甘芙一边躲避侍卫的进攻,一边想要逃离。一个侍卫眼看文斐要带着甘芙逃离,因为嫌沈敏碍事,一把将沈敏给推开。谁知沈敏没站稳,被他一推,就朝悬崖边扑去。 “敏儿?”甘芙看到沈敏被推向悬崖,想也没想,趁机挣脱了文斐的怀抱,一把抓住了沈敏。 文斐刚刚带着甘芙离开悬崖不过十步远,感觉到甘芙要挣脱自己的怀抱,情急之下一把抓住甘芙的手。沈敏已经落到了悬崖边,一只脚踩在了悬崖外,甘芙抓住了她的左手,让她的身子不至于滑落下去。文斐的右手抓住甘芙的右手,让甘芙不会跟着沈敏一起坠落。 三人一个串一个,谁都不愿意放手,因为若是一个人放手,另外的人就会落下悬崖。一旁的一个侍卫看见这种情况,抡起手中的大刀砍向文斐的右手。他的初衷是逼着文斐放手,却不曾想文斐眼看大刀砍向手臂也不放手。 “主子!”保护文斐的鬼影看出情势不对,想要上前施救,却被墨衣卫给拦住了。 “墨言,你最好让开,今日我家主子要是有任何问题,我要你墨衣卫陪葬!”鬼影朝身后的暗卫打了个手势,其他暗卫立刻朝文斐飞去。 “哼,只要能杀了文斐,陪上我们墨衣卫所有人性命也值得!”墨言毫不相让,朝身后的墨衣卫挥手,墨衣卫拦住了鬼影的去路。 另一边保护明月公主的侍卫眼看有人要帮助文斐,领头的使了个眼色,也加入了拦截鬼影的队伍。 一切都在眨眼间,但是,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那个砍向文斐手臂的侍卫手起刀落,而文斐一边招架其他侍卫的进攻,又不愿意放手,硬生生的受了那侍卫的一刀。 鲜血飞溅,模糊了甘芙的双眼,让她连哭的勇气都没有了,“文斐,放手!” 为了让甘芙死在这里,劫杀文斐的侍卫都是一等一的暗卫,是云洛的陪嫁,一个个武功高深莫测,否则,文斐也不会周旋了这么久都没有离开。 这一刀砍下去,文斐的右臂上连骨头都可以看见了。 这些侍卫都只是奉命来杀甘芙,云洛早就料到文斐会趁机来救甘芙,在离开前特意交代过,不得伤了文斐,所以,侍卫在看见文斐不准备松手的那一刻,就收了一半的力道,否则此时文斐的手已经没了。 文斐趁那侍卫慌神之际,拼了最后一口气,将甘芙和沈敏拉了回来。 “主子?”鬼影眼看文斐手臂被砍了一刀,朝身边的暗卫投去一个手势,暗卫们立刻聚集到他身边,为他挡去了大部分的墨衣卫。 鬼影的武功和墨言不相上下,但是影子暗卫的人数多于墨衣卫。为了救下甘芙,文斐几乎出动了所有的影子,但墨言必须派人留守贤王府,所以只带出了一半的墨衣卫。两批暗卫能力不相上下,可一旦有了人数上的差距,就出现了倾斜。 墨言自知只能抵挡一阵子,眼见影子冲出了重围,朝墨衣卫打了个停的姿势,墨衣卫立刻退到了一边,不再恋战。文斐损失了右臂,这已经是今日最大的收获。 当影子冲破重围后,那几个侍卫不过片刻便被消灭,鬼影立刻命人带着文斐和甘芙沈敏离开了悬崖边。 “快扶他去寺庙,他的伤口必须马上处理,否则他这条手臂就真的毁了!”甘芙强忍下慌乱的心神,对过来保护文斐的黑衣人祈求道。 “带上她立即去找了无大师!”鬼影也知道文斐伤的重,立刻在伤口处点了几下,封住了穴道,果然,刚才还汩汩流淌的鲜血没有再继续流。 一行人立刻消失在山崖边,只留下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明月公主吓得小脸惨白,沈敏在被救上来那一刻就已经吓晕了过去。 “快扶沈小姐回客房休息!”明月公主身边的姑姑倒还镇定,有条不紊的吩咐剩下等人做事。 几个宫女上前将沈敏扶了起来,背着沈敏来到明月公主身边,然后一行人也跟着回到了寺庙。 再说文斐被带回了寺庙,之前鬼影派人先一步过来报信,所以了无大师已经准备好了疗伤的药,等文斐一回来了,立刻开始给文斐治疗。 “他的手臂伤得太重,以我的医术恐怕保不住!”了无大师摇摇头,无奈的轻叹一声。 “这?”鬼影为难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文斐,因为疼痛,文斐的额间疼得冒冷汗。 “我来!”甘芙走上前,睁着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躺在床上的文斐,她很怕,也很痛,但是现在不是她脆弱的时候,她必须坚强,否则文斐的手就废了,“他的手臂必须马上缝合,了无大师,麻烦你给我打下手!” “好!”了无大师点了点头,看着甘芙的目光多了几分不明的东西。 “芙儿,我相信你!”文斐咬着牙,投给甘芙一个鼓励的眼神,强忍着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甘芙深吸一口气,“麻烦给我找一根粗一点的针,然后弯成马鞍形,再找一些有弹性的线!” “你要针干什么?”鬼影不解的盯着甘芙。 “姑娘是想将施主的伤口缝合起来?”了无大师眸中划过一丝兴奋,这汇总缝合术可是玄医谷不外传的决计啊。 “是,他的手臂经脉都断了,只有缝合起来才能恢复!”甘芙点点头。 正文 第181章不记名分留在他身边 “好,我去拿!”了无大师立刻走出了房间,不久就回来了,还拿回了甘芙需要的东西。 甘芙不知道了无大师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东西,有了东西,立刻开始给文斐准备缝合伤口。 “文斐,这个过程很痛,你可以选择让鬼影点你的昏睡穴!”甘芙将针用酒消了毒,这才看向文斐。 “你缝吧,只是尽量缝漂亮一点!”文斐俊颜苍白,因为疼痛,双目通红,但还是勉强扯出一丝微笑。 甘芙没想到文斐在这个情况下还会开玩笑,也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放心,我的绣工很不错!”说完,开始拿酒在文斐的伤口四周清洗。 当开始下针的时候,甘芙听见文斐闷哼了一声,之后便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见文斐在缝合伤口的过程中始终紧咬着牙齿,疼得额头青筋凸出也不发出一声喊叫,她的心犹如被万剑刺穿,疼得她连呼吸都忘了。 猩红的血水一盆一盆端了出去,从太阳升起到太阳落下,直到半夜时分,伤口才彻底缝好。甘芙长舒了一口气,此时才感觉到双腿发软,全身被汗湿透了。 “六小姐,主子的伤?”鬼影担忧的看向甘芙,中途他实在不忍看主子那么痛何苦,自作主张的点了文斐的昏睡穴,此时文斐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 甘芙身子摇晃了一下,然后强撑着身子坐在床边,“今晚肯定会发烧,一定要注意给他退烧,了无大师,你这里可有退烧的犀牛角?” “没有!”了无大师摇摇头,他当然知道犀牛角是最好的退烧药,但是,出家人不杀生,所以从来不储存这种药材。 “不知能否挪动?”鬼影也知道山中药材缺乏,而且主子的手绝对不能废,必须先去找云淦。 “可以!”甘芙点点头,要想活命,还要看今晚的状态,若是不能退烧,文斐可能就此陨命。她相信鬼影等人的能力,一定能安全的将文斐弄下山。 回到定王府,云淦和定王夫妇已经等候多时,看见鬼影将文斐抬了回来,云淦立刻让人将文斐抬到了备好的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门。 定王夫妇侯在门外,身旁文丹焦急的在房间里走着。 甘芙站在门边,所有人都没有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好像她在这里就是多余的。 又是一夜的忙乱,直到黎明时分,云淦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云淦,安城怎么样了?”定王虽然焦急,但面上还是很镇定,只是那双眼睛左右晃动出卖了他焦急的内心。 “还好之前有人及时将他的手臂缝合了,而且缝合时将经脉都接上了,手臂暂时保住了,恐怕要休养个一年半载!”云淦长舒了一口气,为难的看着定王和定王妃,“只是他的右手恐怕再不能握剑了!” “这?”定王只是停顿了一下,定王妃却向一边倒去。 “母妃?”文丹扶住定王妃坐到了一边。定王妃也只是一时急火攻心,坐下后渐渐的醒了过来,一抬头刚好看见了站在门边的甘芙,双目怒火中烧,指着甘芙厉声呵斥,“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我拖出去杖毙!” “母妃?”文丹为难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甘芙可是哥哥的心头肉,若是被母亲处死了,哥哥肯定会因此和母亲闹起来的,“母妃,哥哥如今还躺在床上呢,我们先去看看哥哥吧!” “不,这个女人一天不死,我儿就一天不得安生,今日若不是她,我儿也不会遭此大难,她就是个灾星,只要她死了,一切都会好了!”定王妃是气急了,一想到自己儿子因为这个女人不止一次的违逆自己,她就无法平静。 “够了,事到如今,你将所有过错都归结到她身上又有什么用!”定王睨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甘芙,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你为何还要这么执迷不悟,难道一定要儿子和你离了心,你才甘心?” “你?”定王妃没想到定王也会偏向这个女人,气得愤愤的瞪着甘芙,“滚,我不想看见你!” 甘芙却没有离开,走到定王和定王妃身边,态度诚恳的拘了躬,“定王,定王妃,我知道,今日之事都是因为而起。文斐对我情深意重,我无以为报,只有用余生来守候他,爱他,所以,请你们允许我留在他身边,我可以不要名分!” 以前,她觉得只有名分才能让她留住最后的尊荣,直到如今她才发现,那些东西都是虚无的,文斐的爱却是真的,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她什么都可以不要。 “你?”定王这才睁眼看着眼前的女子,长得的确很美,那双眼睛清澈明净,不含一丝杂质,足以说明她对文斐是真的感情。文斐为了她多次与定王府的规矩作对,如果自己再阻拦,说不定真的会逼得文斐与自己离了心。再说,文斐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一个女人而已,不用太在意。 “行了,你就留下吧,不过,你不会有任何名分!”定王妃一直反对甘芙的原因就是甘芙的出身太差,既然她不要名分,留着也不会碍事。 “多谢王爷成全!”甘芙这才跪在地上,朝定王磕了个头。 定王妃刚才只是在气头上,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反正就是一个女人而已,留下就留下吧,她自己不要名分了,文斐醒来也不好再纠缠与此事,那她还是可以为他寻一个门当户对,对他有帮助的女子。 “奴婢进去伺候世子了!”甘芙知道定王夫妇做出这个让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只要能陪在文斐身边,她已经不在乎其它了。 “去吧!”定王摆了摆手,显出不耐烦的神色。 甘芙垂着头走进了内室,没有再理会身后的定王和定王妃。 “等一等,六小姐,听说安城的手臂是你缝合的?”云淦站在一边看了半天,总算找到机会和甘芙谈论此事了,于是追上去询问。 甘芙转过身,看向云淦,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探究。她知道瞒不过云淦,所幸坦荡的看了过去,“是!” “原来是你!”云淦了然的露出一丝微笑,不再追问。 甘芙知道云淦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了,不过,她也没有刻意想隐瞒什么,知道就知道吧,于是转过身进了内室。 此时里面仍然没有一个伺候的丫鬟,文斐安静的躺在床上,洗去了一身的汗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像个婴儿一样。 甘芙坐在床边,伸手轻抚文斐干净无暇的俊颜,内心里涌动着强烈的爱意和感动。悬崖边的那一刻她此生恐怕都忘不了,眼看大刀砍向文斐的手,文斐却怎么都不愿意放手。他把自己看得比她的手和生命还重要,而自己却还纠结与那些名分地位,将他推开。她负了他。 因为文斐还在发烧,所以甘芙也没来得及休息,不断的用热毛巾给文斐擦拭,这么一忙,竟然忘了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 而另一边,一大早,明月公主就在侍卫的护送下下了山,回到皇宫,将昨天发生的一切告诉了皇后,不过,墨衣卫和影子的对话她没有听见,所以她只知道那些侍卫为了保护她,眼睁睁的看着甘芙被逼上绝路,而文斐因此断了一条手臂。 皇后立刻派人给定王府送来了补品,太子想要探望被拒在了门外。 太子府里,云洛冷冷盯着跪在地上的这群暗卫,厉眸扫过每一个人身上,“没用的东西,我养你们有何用?”云洛只要一想到文斐断了一臂,心里就心疼得紧,厉眸中带着冰冷的杀意扫向那个砍了文斐的暗卫,“自行了解了吧!” “小姐,当时情况混乱,我们也没想到文世子会为了救一个女人而自愿断一臂,小姐,还请饶恕他这一次吧!”暗卫领头眉毛微挑,垂首向云洛求情。 “甘芙,又是你!”云洛美丽的脸庞因为怒意和嫉妒青筋凸出,迷人的眼眸也因为怨恨而盛满毒辣的微光,“甘芙,我一定要杀了你!” 侍卫们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这位小姐的脾气他们都清楚,谁得罪了她,只有死路一条。 “小姐,属下等发现,那位六小姐好像很在乎沈家的那位小姐,为了救那位小姐,竟然不顾自己的性命!”暗卫头领为了保住自己属下的性命,转移话题,他跟了这位小姐这么多年,很清楚这位小姐的性格,只有对她有用的人才能待在她身边。 “哦?咯咯咯……”这一次,云洛不再愤怒了,好似发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笑得轻松而魅惑,只是那双怨毒的厉眸让人看不出一点美丽的影子,“甘芙啊甘芙,你拼命要保护的人就是要害你的人,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躲过下一次!” 侍卫们仍然安静的站在一边,小心的睨着云洛。 “行了,下去吧!”云洛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下去,而她要好好谋划一下,下一次如何让甘芙死无葬身之地。 “启禀太子妃,太子殿下来了!”门外两个丫鬟都是云洛从云城带过来的,深知云洛的脾性,见侍卫否离开了,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到门边通报。 云洛面上闪过一丝毫不避讳的厌恶,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就说我身体不舒服,让他去别的侧妃那里!” “是!”小丫鬟恭敬的离开了房间,来到前厅,朝南宫泽福了福身,“启禀太子,太子妃身体抱恙,请太子移驾其它娘娘那里吧!” “又是抱恙?”南宫泽不悦的蹙着剑眉,瞪了一眼小丫鬟,“回去告诉您们太子妃,本宫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别将本宫最后的一点耐性消磨没了!”说完,拂袖离开了。 小丫鬟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转身进去,将太子的话传给了云洛。云洛听了,却冷冷的一笑,斜躺在软榻上,闭上了眼睛。 正文 第182章嚣张的儿媳妇 当文斐身上的烧退下去后,甘芙才放了心,中途云淦来过两次,只叮嘱她要好好照看。文斐昏迷着,喂药成了大问题,甘芙不得已,只能用嘴渡给他。 第二天的早上,文斐才醒了过来,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让他紧蹙着剑眉,可当看见趴在床边睡得香甜的人儿,那些疼痛都消失了。 文斐伸出左手,轻抚着甘芙那张疲惫的容颜,丝滑的肌肤细腻柔软,可能是出了汗的缘故,有点黏糊糊的,不过,却并没有让他感觉有什么不适。 “恩?”感觉到脸上有什么东西在划过,甘芙噌的一声坐了起来,看到的正是文斐含着笑意和温柔的眼睛。 “我已经没事了,你去休息吧!”甘芙此时双眼猩红,眼底一片青黑,面色憔悴,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文斐心中一阵心疼。 “我不累,你肯定饿了,我去让人给你弄些清淡的白粥!”甘芙微微一笑,虽然她已经很疲惫了,但是她不放心文斐。 “不用了,让其他人进来服侍吧!”文斐抓住甘芙的手,眼眸中带着一丝怒气,“你就一点也在乎自己的身体?只有休息好了,你才能好好照顾我!” “好吧!”文斐说的不错,她已经两天两夜不曾合眼,刚才也只是困极了才趴在那里眯了一小会儿,若是继续这样下去,自己的身体肯定吃不消。 凤仪宫中,明月公主坐在皇后身边,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下首的云洛身上。 “太子妃,前天翠屏峰之事你是不是该给本宫一个交代?”皇后平静的眼眸中难得呈现出怒气,一想到自己被眼前这个儿媳妇耍得团团转,还差点害死了甘芙,皇后就无法压抑心中的愤怒。 明月公主虽然当时没有想通,但经过一夜的思考,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系。那些侍卫明明是派给她去取千年蓝斛的,为何却变成了刺杀甘芙的刺客,而且根本不听她的号令,这只能说明,当日的一切只是一个局,一个专门针对甘芙所设的局。 什么千年蓝斛可以治好皇上,什么翠屏峰中发现了千年蓝斛,都是谎言,目的只是要将甘芙引出贤王府,并且将甘芙置于死地。被人利用了,明月公主的脸色当然不会好,因此看向云洛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愤怒。 “母后的话让儿媳不明白,前日的什么事?儿媳要交代什么?”云洛镇定的睨着皇后,精致的妆容和全套的华盛纹丝不动,尽显端庄高贵,美丽娴静。然而,那双带着嘲讽的眼眸却让人心生寒意,因为那里面是对生命的蔑视和轻贱,“一个下贱的庶女而已,死了就死了,更何况她还没死呢!母后这么兴师动众的,让儿媳心里好生难过,到底谁才是你的儿媳啊?” 皇后被眼前这个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儿媳气得说不出话,她做错了事,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质问自己,她不但将人命视作草芥,还不分对错,不明道德,在她的眼里,就只有她的自己。这样的女子若真成了皇后,天下恐怕都会成为她手中的玩物。 然而,事已至此,她无力改变什么,若是别人,她还可以想个办法废了她,偏偏她是云城的嫡女,身份尊贵,连她这个皇后也拿她没办法,可若是就这样放任她为所欲为,那以后太子登基,后宫就乱了。皇后立刻沉下脸,面上的怒气更甚,“云洛,你既然嫁到皇室,就要遵守皇室的规矩。你身为太子妃,将来可能就是一国之母,你的心里就应该视天下百姓为你的责任,而不是将百姓的性命视为草芥,你若连这点认识都没有,本宫觉得你也没有资格坐在这个位子。” “咯咯咯……”云洛仰头娇笑了起来,笑声中透着讽刺和猖狂,“皇后,你以为我稀罕这个太子妃的位子?要不是你儿子强要了我的身子,我会嫁给他那样的草包?” “云洛,你放肆!”皇后是真的气急了,任谁也无法忍受别的女人在自己面前骂自己的儿子是草包,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的儿媳。皇后噌的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指着云洛大吼,“来人,将太子妃押去祠堂禁闭,让族中的长老好好教导她什么叫忠孝仁义,什么叫礼仪规矩。没有本宫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是!”几个羽翼卫立刻从殿外走了进来,朝云洛走去。 “谁敢动我?”云洛冷冷的睨着皇后,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我是云城嫡女,可不是那些下贱的庸妇,能关押我的只有齐云家族的戒律堂!”云洛厉眸扫向皇后,眸中含着冷冽之气,“皇后,我云城当初可以协助南宫御击退北岄的军队,如今同样可以帮助北岄挥师踏平你南冥。别以为你儿子占有了我的身子我就必须的对他忠诚,我如今不过是看在他还有几分利用价值,要是惹恼了我,我现在立刻通知云城来接我回去,到时候,看你如何向你们皇帝交代!” 皇后只觉怒气上涌,眼前一黑,身子摇晃了两下,一旁的明月公主紧张的扶住皇后,“嫂嫂?” 皇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在明月公主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怒目瞪着眼前这个嚣张狂妄的儿媳妇。虽然她的态度的确蛮横,但是她说的话却是真话,云城嫡女拥有改天换命的能力,云城若是真的支持北岄,那南冥必定迎来毁灭。可是,若就这样任由云洛在南冥为所欲为,她又做不到。 云洛看皇后气得双目通红却不敢说什么,更加得意起来,“皇后娘娘,反正你已经命不久矣,你还是好好的做你的皇后,不要管那么多闲事!” “云洛,你放肆!”一声怒吼从外面传了进来,只见太子一身明黄色蟒袍踏步而来,温润的面上带着少有的霸道,双目盛着愤怒之气瞪着云洛。 太子身后跟着一身白袍的云淦,面上云淡风轻的,可那双深沉的眼眸却似笑非笑的睨着云洛,吓得云洛立刻收起了之前的狂妄。 “皇后娘娘,云洛说得不错,你的面色苍白中透着青色,瞳孔泛红,眼眶呈黑色。怒伤肝,恐伤肾,你操心过度,导致身体极度亏损,若不好好调理,恐怕活不过今年冬天!”云淦看到皇后那瘦弱的身躯,就知道皇后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了,一个女人,一年之内,面对家族的覆灭,丈夫的病重,儿子的婚事又一波三折,还要操心国家百姓,任谁也撑不住啊。 太子俊眉微蹙,走到皇后身边,担忧的看向皇后,“母后,是儿子不孝,让你操心了,你放心的调养身体,其它事情都交给我吧!” “哎!”皇后轻叹一声,刚才云淦的话其实不是危言耸听,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若不是还想着儿子的将来,她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如今儿子既然这样说了,她就顺着他吧。 “大公子,还要劳烦你好好为母后制定一个调理的法子,本宫感激不尽!”太子朝云淦投去感激的目光,自己的母亲都是为了自己才会年纪轻轻就掏空了身子,若是他不能治好母亲,他即使登上了那个位子,也会受天下人唾骂的。 “太子放心,云淦定竭尽所能!”云淦微微颔首,算是应承下了太子的请求。 太子这才睨向云洛,眼眸深处隐着不明的微光,“云洛,本宫不管你是谁,你既然嫁给了本宫,就要遵守南宫家的规矩,抛去作为太子妃的责任不说,你云城难道允许儿媳辱骂婆婆,不听婆婆规劝吗?” 太子的话看似说给云洛听,实际上却是说给云淦在听,云洛刚才的行为,放在任何一个家庭里,都可以休了她,太子知道云洛性子高傲跋扈,只有这个哥哥能制得住她,所以才将此事的范围缩小到一个家庭。 果然,云淦蹙着眉,一个闪身,移动到了云洛身边,扬手就是一巴掌。 “大哥?”云洛被云淦打了,捂着脸愤愤不平的瞪着云淦,眼眸中满是不敢置信。她从出生起,就是高贵的云城嫡女,从没有人打过她,可如今,自己的哥哥却打了自己,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云洛,这一巴掌是我代表父亲和母亲打的,你目无尊长,嫁做人妇不但不孝敬公婆,竟然还公然辱骂婆婆。云洛,你辜负了父母的教导,辜负了族人对你的期望,更辜负了上天赐予你的能力。”云淦是真的生气了,这个妹妹若是肯听他的话,也不会被文斐嫌弃,最后不得不嫁给太子,可她还不知悔改,竟然拿全族人的性命开玩笑,这让他无法再纵容她。 “大哥,凭什么要我孝敬她?他们都是低贱的愚民……”云洛的话没说完,因为云淦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眸里已经找不到一丝温度,她知道,哥哥生气了,而且很生气。 “低贱?云洛,你以为你有多高贵?若是离了云城,你还有什么?你又是什么?你最好记住我说的话,若是再让我发现你无法无天,不说太子,云城绝对容不下你!”云淦说话时,眼底没有一丝温度,语气也冰冷疏离,让原本还不服气的云洛吓得呆愣了片刻。 正文 第183章泥人的个性 太子冷冷的盯着收起了嚣张气焰的云洛,心底一阵肃杀之气升起。他既然敢娶这个女人,就做好了要收服她的准备,因为,只有收服了她,云城才能成为他坚实的后盾。今日他特意叫上云淦一起过来,就是要云洛知道,一个女人而已,不要将自己看得那么重要。 “太子妃,刚才母后已经惩罚了你,本宫就不再追究了,来人,送太子妃去祠堂!”太子摆了摆手,几个羽翼卫立刻上前去押解云洛。 云洛还想反抗,被云淦一记厉光一瞪,乖乖的随着羽翼卫走出了凤仪宫。 甘芙洗了个澡,又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再次踏进文斐的房间,文斐已经坐了起来,看见她进来了,笑眯眯的睨着她,眼神中带着不明的旖旎情丝。 甘芙俏脸一红,蹬了一眼那个无赖,这才慢慢走到文斐身边,“你的手臂该换药了!” “哦!好!”文斐坐直身子,张开手臂等待着甘芙为她更衣。 文斐昏迷的时候是她给他换的药,还给他擦了身子,那时候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可如今文斐醒着,还用那种眼神盯着自己,甘芙只觉得脸上滚烫,恨不得立刻转身逃走。 不过,就算不好意思,她也得做,文斐院子里没有一个丫鬟,只有几个粗鲁的大男人,换药这种事,她总不能让暗一和暗二做吧,于是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床边,好似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伸手开始解开文斐的衣衫。 因为是夏季,文斐只着了一件单薄的丝质睡衣,甘芙只需将两条带子解开,衣衫便顺着文斐丝滑的肌肤滑落,露出结实有力的胸膛。 甘芙的心突然砰砰的跳了起来,两人已经有过夫妻之实,文斐的身子她又不是第一次见,可不知为何,此时她会觉得很难为情,为了能专心给文斐换药,甘芙拼命的在心中默念,没事,没事! 原本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甘芙愣是用了两刻钟才换好,当打上最后一个结的时候,甘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文斐整个过程都放松的享受着美人的服侍,唇角挂着一丝满足的笑容,春风拂面,得意极了。甘芙越是害羞,说明甘芙对自己有情,他可不会忘记当初甘芙对他不屑一顾。见甘芙终于换好了药,文斐痞痞的调侃,“觉得我的身材怎么样?” 甘芙嗔了一眼面前的无奈,拿起一边干净的衣衫给文斐套上,然后认真的盯着文斐,“你的手臂伤得不轻,恐怕很难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虽然事实很打击人,可她知道文斐不是那种会自暴自弃的人,所以,她必须告诉文斐实情。 文斐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之后便恢复了正常,“没事,我不是还有左手吗?” “文斐,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甘芙愧疚的凝视着文斐的眼睛,虽然文斐已经极力掩饰了,但是她还是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遗憾与悲伤。对于一个武功高强的男人来说,废了右手,无异于从此成了废人,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是她牵连了文斐。 “傻丫头,胡说什么呢!”文斐收起了笑意,难得正经的凝视着面前的女子,“如果你真觉得愧疚,就答应我,从此以后都不再离开我!” “好!我答应你!此生与你生死相随!”甘芙点点头,眼眸中已经盛着点点泪光,得此有心人,她此生足矣。 文斐伸出左手将甘芙揽进了怀里,用已经长出了胡渣的下巴去摩挲甘芙光洁的额头,“芙儿,有你真好!” “嗯!”站在门口的定王妃和文丹看到这一幕,尴尬的别过头。文丹羞红了脸,故意咳嗽了一声,提醒两个人要注意影响。 甘芙羞得满面通红,推开文斐站了起来,跪地朝定王妃参拜,“参见王妃!” 定王妃睨了一眼甘芙,却并没有出声让甘芙起来。文丹无奈的叹了一声,用胳膊肘拐了定王妃一下,示意定王妃不要做得太过。 定王妃看到儿子眼中划过一丝不悦,这才不耐烦的说了句,“你起来吧!” “谢王妃!”甘芙起身,乖巧的站到了一边。虽然她不该这么卑微,可是她自己提出不要名分待在文斐身边,就要承受这些因为身份问题带来的难堪和刁难。 “母妃!”文斐这才收起了不悦,朝定王妃点头行礼。 “身体好些了吗?”定王妃走到床边,甘芙已经先搬了一个凳子放在床边,定王妃眼眸中划过一丝微光,在文丹的搀扶下坐到了凳子上。 “多谢母妃关怀,儿子已经好多了!”文斐躺在靠枕上,神色恹恹的,好像很痛,却又故作坚强的样子。 “看你脸色仍然不好,母妃很担忧!”定王妃这几天食不知味,自己唯一的儿子成了这样子,所谓母子连心,她怎么都无法开心起来。特别是听说此事是云洛做的,心里更加难受。 “王妃放心,世子只是失血过多,才会导致面色不好,调养一阵子就好了!”甘芙适时出声。 “那就好!”定王妃这才正眼看甘芙,听说当时是她给文斐缝合的伤口,连云淦都夸她技术很好,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姑娘,竟然有高深的医术,是她小看了她。 “母妃,儿子有个不情之请!”文斐为了配合苍白的面色,说话的语气也故意放慢了许多,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什么事?”看到自己活蹦乱跳的儿子连说话也没有力气,定王妃心疼的紧,所以儿子的请求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府中人多手杂,不利于儿子静养,而且,儿子手臂废了的事情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儿子想要去别院养伤!”文斐说话时,眼眼眸中划过一丝哀伤和自卑。 定王妃原本想要出口的拒绝在看到文斐眼眸深处的自卑之后,咽了下去。一个男人,废了一条手臂,要承受什么样的压力她能想象,更何况是自己的儿子,于是睨了一眼一旁的甘芙,“既然如此,你就去吧!不过,我会给你多派几个丫鬟伺候!” “不用了,有魅影部的人和芙儿在就够了,人多了反而吵!”文斐蹙着眉,露出一丝不悦。他母亲怎么想的他最清楚,名义上是伺候的丫鬟,实际上是想多塞几个女人给他,母亲还真当他是去度假了! “魅影部的人哪会伺候人,甘芙一个人能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吗?”定王妃沉下脸,自己儿子的心思她清楚,为了这个女人,不但拒绝了云洛,还要守身如玉? “我一个人,哪里需要那么多人?再说,我是去养伤,又不是去度假,你塞那么多女人给我,是想要考验我的自制力吗?”文斐故意沉下脸,眼眸中一抹嘲讽划过。 定王妃心里一怔,是啊,自己要给儿子房里塞人,可也要看儿子的身体情况啊,于是悻悻的不去看文斐,定王妃转眸看向甘芙,“你要好好照顾世子的身体,若是世子再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让你继续待在世子身边!” 泥人还有三分性子呢,被定王妃一而再再而三的当做丫鬟来呼喝,甘芙眼底盛着一丝怒意,不过仍然恭敬的福了福身,“禀王妃,民女蠢笨,恐怕难当此任,王妃还是派几个伶俐的丫头去吧!”以退为进,甘芙不想和定王妃正面冲突,但是,一再的被鄙视,已经深深的伤了她的自尊。的确,文斐是因为她才受伤,可此事归根结底是云洛造成的,定王妃偏私护着自己的侄女,却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自己身上,这让她无法再忍受。 文斐眼眸闪过一丝笑意,看刚才甘芙恭敬的样子,他还以为这只小狐狸真的变了性子呢,原来是在隐忍。故意忽略甘芙眼里的嘲讽,文斐装作不懂。 定王妃被甘芙噎得一怔,刚才文斐才拒绝了她派人的想法,此时甘芙却故意推脱,这不是故意为难她吗?可偏偏甘芙的态度很恭敬,说的话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让定王妃一时下不了台。 不过,定王妃的心思也不简单,哪会这么容易被甘芙拿捏住,唇畔勾起一丝冷笑,“昨日是你自己跪在我和王爷面前说不记名分待在世子身边,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也好,连照顾世子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禀王妃,民女是说过愿意不记名分待在世子身边,可没有说要卖身到定王府做丫鬟!民女跟着世子,就是世子的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是分内之事,可做这些的前提是出自自愿!”甘芙说话的语气镇定自若,但全身却透着一种桀骜之气。她的话很清楚,我照顾文斐是我自愿的,我不喜欢被人逼着做什么。更何况,我不是你定王府的丫鬟,你定王妃就算权势滔天,也不能逼着我做什么。 定王妃保养得益的美丽脸庞透着一丝怒意,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眼前这个女子明明态度恭敬,说出的话却字字带刺,而且还让她挑不出毛病,“你?” “好了母妃,哥哥这么大的人了,能照顾自己,您就不要操那么多心了!”文丹眸中隐着笑意,看向甘芙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赏。她母妃从来都是高高在上,还没人敢这样跟她抬杠,这个甘芙,不过一个小小的庶女,竟然敢跟母妃叫板,这份勇气可嘉啊! “我就怕他又像这次一样,为了一个女人,不顾自己的性命!”定王妃对甘芙很不满,以前还可以无视甘芙的存在,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要她再放任不管不可能。 正文 第184章婆媳对峙 “可这次的事明明是云洛的不对,是她派人刺杀甘芙,还伤了哥哥!以前我就说她不适合哥哥,你还不信,你看,都嫁了人了还不安分!还好哥哥没娶她,若是真的娶了她,定王府还不知道被她糟蹋成什么样呢!”文丹很不喜欢云洛,从小就不喜欢。其实也不难懂,两个都是天之骄女,比公主还尊贵,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人看对方不顺眼是太正常的事情了。 “住口!”定王妃突然冷厉的盯着文丹,云洛是她的侄女,她自己出自云家,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这个甘芙引起的,“洛儿还不是被你哥哥给逼的,若不是他悔婚在前,伤了洛儿的心,洛儿也不会做出这些糊涂的事情!” 文丹瘪瘪嘴,翻了翻白眼,“母妃,你的心可真够偏的,哥哥身边为什么连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你心里很清楚。她从小就跋扈嚣张,心狠手辣,嫉妒成性,哥哥要是多看了哪个女子一眼,她都敢追上去将人杀了,母妃,这样的人若是做了哥哥的妻子,哥哥身边恐怕连母蚊子都不敢靠近了!” 甘芙站在一边仔细观察这个郡主,传说她嚣张跋扈,蛮不讲理,可如今看来她不是传言的那样。诚然,出身于定王府,她本就拥有常人所不能及的优越感,高傲一点很正常,但是她的心却很透彻,对于云洛,她就看得清楚,而不是像定王妃一样一味的偏私。看来,这个郡主没有传说中那么的不堪。 “文丹,住口!”定王妃也知道云洛的性子有许多毛病,但是,被人这么直白的批评,还是让她心里不舒服,尤其是旁边还站了一个让她不喜欢的人,面子上当然挂不住。 定王妃平时很严肃,所以文丹素来怕她,见她真的生气了,立刻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 文斐见火候差不多了,掩去了眼底的笑意,“母妃,我累了,想休息了!” 定王妃如何看不出文斐是在为文丹打圆场,两兄妹自小感情就好,每次文丹惹了祸,都是文斐给她擦屁股,于是也收起了之前的严肃,“好了,文丹我们走!” 定王妃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文丹也跟着离开了,只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故意回头朝文斐做了个鬼脸。 甘芙终于笑了出来,憋了这么久,实在是太难了。 “丹儿的性子就是如此,你以后和她接触多了,肯定会喜欢上她的!”文斐温柔的凝视着面前的人儿,那双迷人的眼睛弯成了一弯新月。 “郡主性子活泼爽快,很讨人喜欢!”甘芙微微一笑,走到文斐身边,“其实你大可不必搬去别院,我知道你是怕我待在定王府不自在,那里虽然清净,但是太偏僻,药材缺乏,不利于你养伤!” “母妃的性子我最了解,你若是待在这里她肯定会找你麻烦的,而且还会想方设法的往我房里塞人,不如去了别院清净!”经过刚才的交锋,文斐算是看出来了,甘芙不是那种会受人欺负的人,不过,母妃毕竟是长辈,若是真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他夹在中间也不好做,干脆搬走了清净。 “好!”文斐的担忧她知道,去别院定王妃还想塞几个丫头呢,更何况留在定王府,虽然她说过不记名分跟在文斐身边,但要她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她却无法接受。 当天下午,文斐便命人将他的东西搬去了别院,文丹吵着说要去照顾文斐,也抱着自己的行李坐上了马车。 到了别院的时候,魅影和锦衣素衣等人已经将房间收拾好了,甘芙扶着文斐躺到了床上,才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刚走进自己的房间,便看见林媚坐在桌子边,神色微怒。 “母亲,你怎么来了?”甘芙故意忽略林媚的怒气,娇俏的走到林媚身边,亲昵的去牵林媚的手。 林媚虽然生气,但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更改。早上文斐派来的人将事情的经过已经跟她说了,听闻甘芙差点死在翠屏峰,她的心直到看到甘芙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才平静下来。文斐为了救甘芙,右手废了,甘芙留下来照顾他,理所应当,只是,这样的话,甘芙就算是文斐的人了,从此就要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文斐,这让做了那么多年妾室的林媚实在不能接受。更何况,外室还不如妾室。 “芙儿,母亲知道,世子舍命救你,这份情难能可贵,但是你母亲的遭遇你是清楚的,一个外室,生出的子嗣连族谱都入不了,你难道要让你的孩子像你一样吗?”林媚也知道这些话说出来很伤人,可事实就是如此,私生子是不被社会承认的。 “母亲,你说的我都懂,你放心,我自有打算!”林媚的话也是她曾经纠结的原因,然而,文斐的爱太深,太深,深到她什么都不想去理会只想和他在一起。“至于孩子,我会告诉他,我和他父亲都很爱他。” “芙儿,你?”林媚无奈的摇摇头,紧握住甘芙的手,“母亲知道,你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世子也是真心待你。你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和你父亲的家就是你的家!” 甘芙心中感动,轻轻靠在林媚的肩膀,眼眸中泪水凝噎。林媚的话她懂,如果将来她和文斐之间感情不在,她随时可以回去,林媚和林愿都会好好待她。这也许就是上天给她的补偿吧! “林朗谈了一门亲事,是安城安家的嫡长女,年后就会举行婚礼。”林媚轻轻拍着甘芙的后背,像个母亲在哄着自己的孩子,温柔安详。 “安城安家?”甘芙心中一惊,抬起头震惊的盯着林媚,“安城安家怎么会将女儿嫁给林家?”她对安家算不上多了解,但安城安家的嫡出女儿从不外嫁这件事她却知道,这次怎么会答应将女儿嫁给林朗,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门婚事还是安家主动来找的林家!这事说来也是缘分,朗儿前段时间去安城巡查生意,在途中救了被人追杀的安家小姐,那小姐对朗儿一见倾心,回去后就对他父亲百般哀求,所以,安家便派了人来打听,估计对朗儿很满意,所以才会主动上门求亲吧!”林媚一直想要撮合甘芙和林朗,谁知造化弄人,郎有情妾无意,也许就是缘分未到吧。如今芙儿已经是文斐的人了,两人是不可能在一起了,林朗能得到这样一门好亲事,她当然为林朗开心。 甘芙却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否则,她父亲和母亲也不会经历那么多波折。不过,既然是安家主动找上门来,那就是征得了安家族老的同意,安家的女儿教养极好,林朗能得到这样一门好亲事,她很为他开心,“安家的女儿肯定不会差!母亲回去替我恭喜大表哥!” “是啊,母亲也这么说,因为定下了这门亲事,母亲最近身体也好了许多!”林媚说起这件事时,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安城安家是比八大世家底蕴还深厚的千年世家,在安城屹立千年不倒,林家能和安家结亲,的确是大喜事。 “外祖母心情好,所以身体好,母亲回去告诉外祖母,大表哥有这么好的亲事,她就等着抱曾孙子吧!”对那位深明大义的林老夫人,甘芙的心里始终怀着敬仰之情,十年前她无偿出资资助朝廷的军队,十年后,她再次出手。在外人看来,觉得她是为了救孙子,可她知道,林老夫人是真的心系天下百姓。 林朗虽然无法生养,可她孙子很多,而且大多优秀,林朗若真的继承了家族,随便从族中抱养一个孩子过继到他名下就行。为了一个孙子拿出上千万两的银子,若林老夫人不愿意,皇帝根本威胁不倒她。 皇帝心胸狭隘,用小人之心来揣度所有人,夏侯家也好,林家也好,八大世家无论哪一家,若真有二意,南宫家的皇位早就坐不稳了。他们一直以来效忠的都不是南宫家,他们不愿意出手,也并不是因为什么子息,而是因为天下百姓。 “是啊,母亲天天念叨着要抱曾孙子,这下就要如愿了!”林媚想起自己母亲最近笑容满面,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因为林愿不在的失落也消散了不少。 接下来的日子真的是难得的清净,别院里没有多余的人,甘芙和文丹两人也谈得来,每天只需要照顾好文斐的饮食起居,然后定期给文斐换药。定王妃来过几次,见文斐好好的,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文丹不得胡闹。 文斐的手臂伤的重,要彻底恢复,没个一年半载肯定不行,文斐倒也优哉游哉的享受这种难得的宁静。 悠闲的日子一直到中秋节,皇上派人过来传话,让文斐中秋节进宫过节。 “你的手臂刚刚拆了线,正是要小心的时候,万一在宫里遇到什么事,伤口裂开想要再缝合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甘芙坐在凳子上,担忧的凝视着斜躺在软榻上的文斐,不过一个中秋节,皇帝明知道文斐受了伤,还要让他去参加,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正文 第185章能不能好好说话 “放心,皇帝只是想要确定我的手臂是不是真的废了,不会为难我的!”文斐坦然的享受着美人的服务,张开嘴接住了甘芙刚剥好的葡萄。 “皇帝都躺在床上了,还这么不省心!”甘芙不悦的抱怨,对于那个爱折腾的皇帝很无语。 “他过不了这个冬天,就让他先蹦到几天吧!”文斐又吃了一颗葡萄,一副慵懒随性的样子,眼眸深处却凝结着一道危险的幽光,好似一头黑夜中的野兽,静静的匍匐在暗处,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甘芙不解的看向文斐,文斐平时都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很少出现这么危险的目光,只能说明,他已经看中了猎物,只等猎物上钩了。 “你先前给皇帝下的毒,云淦虽然暂时保住了他的命,但却无法彻底清除毒素,皇帝之所以还活得好好的,不过是云淦用续命丹做出的假象而已!”文斐眼眸深沉,面上虽然还是痞痞的,但神色中的凝重去让人无法忽视。这才是真实的文斐,那些纨绔嚣张不过是他用来迷惑皇帝的假象,定王府的继承人,必定是非凡的。 “云淦他?是你让云淦那样做的?”难怪,她当初给皇帝下毒,就是抱着和皇帝同归于尽的想法,所以根本没留任何余地,她太了解云淦的能力,在配毒的时候故意用了许多复杂的成分,可以说,那份毒药只有她能配出解药。可后来云淦却救活了皇帝,她还在感叹,云城的医术高深莫测,却原来不过是些骗人的把戏而已。 “不是!”文斐摇摇头,眼眸中的危险气息消散,却透出浓浓的雾霭,好似一口幽深的枯井,深不见底,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不是?”甘芙心中一惊,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原来云城和定王府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亲密无间,他们之间互相依靠,也彼此利用。 “云城如今已经不复往日的辉煌,云城想要继续立足于两国之外,只有找一个强大的靠山。以前他们支持定王府,是因为定王府可以带给他们希望,可自从知道我绝了子嗣后,云城就开始为自己谋划了!”文斐嘲讽的一笑,这就是局势,无论多么坚不可摧的结盟,利益永远是排在第一位。 “所以云城选择了南冥!”文斐说起自己绝嗣之事,眸中划过一丝哀伤,甘芙伸手握住文斐的手,给了他一个暖心的微笑,“可云城还是将云洛嫁给你了,这说不过去啊?” “你以为当初我为什么能那么顺利促成太子和云洛之间的事?”文斐得到来自爱人的安抚,掩去了眸中的哀伤,“云洛身边一直都有云城暗卫守护,若不是云淦的授意,那些暗卫不可能坐视不管,更不可能任由太子强了云洛。云淦如此做,不过是给云城找一个好的借口,毕竟,要云城单方面毁约,会有损云城和定王府之间的感情,可是若这事是由其他的因素造成的,那么定王府和云城至少还能保持表面的合作!” “所以云淦其实早就在谋划此事,或者说,云城早就和太子达成了协议,如果你不那样做,他们也会想办法毁了那天的婚礼?”甘芙实在不敢想象,超脱于尘世的云城尽然也会机关算尽。 “不错,其实在十年前云城就已经向南宫家投诚,当时南宫御与北岄大战,云城派出了年仅十岁的云淦去协助南宫御,虽然打着的是为了天下百姓的名头,但其实是要让南宫家看到云城不可替代的超凡能力,当然,那时候云城想的可能只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直到我中了子息的事情被云淦得知,云城才彻底放弃了定王府。”文斐终于坐直了身子,靠在靠枕上,小心的不让手臂承受力道。 “难怪云城会这么容易就同意将云洛嫁给太子,照你的意思,皇帝这么半死不活的样子是云淦造成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甘芙还是想不通,皇帝的生死对于云城要不要投靠南宫家好像没什么必然的联系啊。 “你以为云城会甘心被南宫家掌控?”文斐嘲讽的一笑,“我之所以不愿意娶云洛,就是明白云城的野心越来越大。他们暂时保住了皇帝的命,不,应该说皇帝的命实际上掌控在他们手中,他们想要皇帝什么时候死,就让他什么时候死!” “难道他们是想让云洛怀上孩子再让皇帝死?”甘芙心中一惊,那个在她心中一直神圣高洁的云城,竟然是如此的不堪。 “恩,当云洛怀上了南宫泽的孩子,云城在南冥就算是站稳了脚跟,皇帝就没必要再活着了!”文斐换了个姿势靠着,眼眸幽深莫测。 “就算云洛生下嫡长子,南宫泽成了皇帝,可南宫泽也不是那么好掌控的人啊?”她和南宫泽从小一起长大,深知南宫泽温润的背后隐藏的锋芒有多锐利,他就像一只蛰伏的老虎,好像睡着了,但当他睁眼的那一刹那,就是他统领丛林的一刻。 皇帝之所以这么看中这个儿子,就是因为这个儿子才是他一手培养的最合格的继承人。南宫博和南宫远自认为聪慧,看不起温润的太子,可他们不知,在南宫泽眼中,他们只是两个跳梁小丑。南宫泽之所以一直不动他们,不过是想要用他们的愚蠢来衬托自己的聪慧,让皇帝明白,他才是最佳的继承人。 “南宫泽的那点小聪明和云淦相比不值一提!”文斐唇畔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但笑不达眼底,“云城之所以能在两国间屹立这么多年不倒,凭借的正是他们每代人高于常人的智慧。你知道为什么定王府先祖要定下云文两家联姻的规矩吗?” “为什么?”这也是她最困惑的地方,要知道,一代两代人联姻还说的过去,可世世代代联姻,云文两家的祖先难道不怕生出的子嗣会一代不如一代? “云族其实是千年前的齐云家族,是神族后裔的事情你应该听说过吧?”看着甘芙因为好奇表现出的灵动和呆萌,文斐唇角微勾,凑到甘芙面前,在那张红唇上迅速印上一吻。 甘芙被文斐不期然的动作惊得又气又羞,美眸娇嗔,“好好说话!”自从住进别院,文斐的行为越来越放肆,要不是他手臂还伤着,恐怕会更嚣张。文斐经常会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偷个香吻或者摸一把,偏偏他是伤患,当她要生气的时候,文斐就会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让她狠不下心责怪他。 偷到香吻,文斐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云族虽然已经失去了灵力传承,但是因为血统的原因,云族的子女都比常人要聪慧能干。就像云淦,生来能语,五岁已经博览群书,十岁的时候便精通五行八卦,医术毒术,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文斐说的这些她以前也听师傅说过,云淦是独一无二的天才,无人能出其右,这样的人一旦沾染尘世,一心想要一统天下,恐怕无人能掌控,南宫泽那点小聪明在他面前,的确不值一提。 “定王府之所以要与云族联姻,是源自千年前的翰宇王朝,那时候的皇位传承不是靠能力,而是靠血统。只有能驾驭海马龙驹,并且拔出女娲留下的乾坤剑,才能当上皇帝。后来,宇文家的一位祖先发现,与齐云家族的嫡女结合,能孕育出合格的继承人,于是定下了这个不可打破的规矩。”文斐说到此处,还是无奈的长叹了一声,“可惜,如今的齐云家族早已不复往日的尊贵,竟沦落到靠联姻来巩固家族地位的地步。” “千年前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我听师傅说过,近亲结合,对后代并不好!”甘芙知道一些大概,但没有这么详细,今日听了文斐的话,才知道,原来文云两家还有这么深的渊源。只是这近亲结合,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你师傅?”文斐还是第一次听甘芙提到她师傅,他以前只知道沈家嫡女惊才潋滟,却不知她师承何处,尤其是她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究竟师承何人。 “安城安家你知道吧?我母亲姓安,叫安冉,正是出自安城安家,五岁的时候我和母亲一起回安城,遇到了安家的一位老祖宗,老祖宗看我资质不错,便传了我医术!”甘芙看文斐惊讶的样子,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安城安家历代以医术和制药著称,但是安家的医术只传给嫡出子弟,而且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她不过是安家嫁出去的女儿的孩子,怎么可能学习安家的医术呢? 甘芙看文斐好奇的盯着自己,得意的昂起头,“老祖宗说我天资聪颖,是不可多得的奇才,所以力排众议收了我为徒,不过因为这事牵连甚广,所以安家的人和沈家的人从不对外宣扬!” “我的女人当然聪颖了,要不怎么能入得了我的眼?”文斐臭屁哄哄的伸出左手将甘芙揽进怀里,“我这算不算是捡到宝了?”安城的医术比云城的医术还高深,听闻安家祖先师出传说中的玄医谷,若得真传,可拥有起死回生的能力,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捡到了一个宝贝,真是意外之喜。 正文 第186章安家嫡女不外嫁 “当然!”甘芙被文斐故意表现出的得意逗笑了,因为怕伤到文斐的手臂,所以乖乖的躺在文斐怀里不动,“你的手臂我可能没办法治好,但是老祖宗一定有办法,所以,我准备等你的外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带你去安城求老祖宗!” “好!”文斐温柔一笑,所有感动和欣慰都揉进了那双幽深的双眸里。要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他惯用右手,若是真的就此毁了,他的一身武功就算废了一半。如今听到能治好,当然开心。“不过有件事我不明白,你母亲是安城安家的事情,京城竟然没人知道?” “安城安家有个隐秘的规定,嫡出的女儿绝不外嫁。当年我母亲和父亲相爱,安家的人不同意,于是母亲自请出族,从此和安家断了一切的联系,嫁给我父亲的时候甚至是以孤女的名义出嫁的!这件事除了祖父祖母,没人知道,所有人都以为我母亲是个孤女。”她对安家了解不多,她一直也很好奇,只是父母在时候,她不能问,父母死后她也没兴趣去打听,直到前段时间林媚说起林朗的婚事,她才觉得奇怪,当年母亲是自请出族才和父亲在一起,可如今安家竟然主动找上林家,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秘密。 “我五岁的时候,外祖母死了,母亲回去奔丧,我还记得母亲回去后带着我和哥哥住在客栈里,只在外祖母出殡的那一天去上了香,之后带着我和哥哥为外祖母守了半年的灵,其间也没有和安家的任何人有联系!”所以对安家的了解她基本只停留在安家是以种植和制作贩卖药材为主的一个千年大家族。 “那你若是带着我回去,你的那位老祖宗会给我治疗吗?”文斐也是第一次听说安家有这样的规定,若真是这样,他们若去求医,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老祖宗和别人不一样,他是半年里唯一来看母亲的安家人,他还传授我医术,我相信,他一定会为你治疗的!”甘芙的脑子里已经模糊了那位老祖宗的样子,因为她的印象中,老祖宗白胡子白头发,看不清面容,不过,对她和母亲却很好。 “行,我的手臂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等今晚我进了宫,明天我们就出发!”文斐迫不及待的想要恢复自己的右手,面色也好了许多。 甘芙能理解文斐的心情,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故意表现得不在意,现在有办法了,他当然想要尽快治好。 之后甘芙为文斐换上了世子正服,一再的叮嘱文斐一定不能碰到伤口,然后目送着文斐的马车离开了别院。 直到月上中天文斐都没有回来,甘芙独自坐在床边静静的等待,不知不觉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到再次醒来,她已经躺在了床上,而身边躺着睡得香甜的文斐。不忍心打扰他,甘芙小心翼翼的起身,谁知还是将文斐吵醒了。 “你一定回来很晚,再休息一会儿吧!”甘芙朝文斐微微一笑,帮文斐掖了掖被子,准备起身下床。 文斐左手一拉,甘芙再次跌回到文斐怀里,“陪我再睡会儿!” “你不是说今天收拾东西准备去安城吗?”甘芙无奈,乖乖的躺着,不敢动。 “暂时去不了了!”文斐闭着眼睛,好似很疲惫。 “发生了什么事?”能让文斐放下治伤的事情,看来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昨夜南宫远逼宫,想要夺位,结果气死了皇帝,却被太子给镇压下来了。”文斐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也许是在真的很疲惫了,呼吸声渐渐的清浅了。 虽然文斐的话很短暂,但甘芙能想象昨夜定是惊心动魄,“南宫远筹谋了这么久,怎么会突然逼宫的?以苏勤的心计,没有完全的准备应该不会这么贸然的逼宫!” 文斐唇畔勾起一丝笑意,宠溺的在甘芙的唇上印上一吻,“若是南宫远有我芙儿的一半聪慧,也不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了!” “南宫远死了?”因为太震惊,甘芙差点坐起身,考虑到文斐的伤,平复了一下心情。不是她不镇定,皇子就是皇子,即使犯了谋反的大罪,也必须由宗族来处置,而一般的做法就是削去王爵,贬为庶民,绝对不会要了他的性命。可南宫远却这么快就死了,实在让她无法接受。 文斐没有再回答,看得出来他很困。 甘芙也不再打扰文斐,乖乖的躺在文斐身边,脑子里却始终回想着刚才文斐的话,皇帝死了,那个设计害死了沈家二百多人的皇帝就这么容易的死了。不过,看着自己的儿子挥刀对着自己,逼迫自己写下传位诏书,最后被自己儿子气死,对皇帝来说,应该是他不曾想过的死法吧!虽然这就这样死了,有点便宜皇帝了,但是,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了。想着想着,甘芙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是巳时,甘芙先起身,然后伺候文斐换了身衣服,又亲自去做了饭菜。自从文斐受伤后,文斐就赖上她,除了她做的饭菜,别人做的他不吃,所以,文斐的一日三餐都是甘芙在负责。 吃过饭后,宫里来人宣文斐进宫,文斐便又匆匆进了宫。 下午文丹来了,吵着让甘芙陪她去外面转转,于是甘芙和文丹一起去了仙女湖。 再次来到这个地方,甘芙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就是这个湖,将她和甘芙牵连在了一起,才有她如今的重生。 “咦,你不是六小姐吗?”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甘芙一看,正是当年甘家庄子里的刘婶。 “刘婶,是我!”当初在庄子里,要不是刘婶他们帮她杀了李妈妈,她此时恐怕不会站在这里,所以,甘芙的态度很亲切。 “真是你啊,两个月前甘家出了事,我还以为你和五小姐一样沦为官妓了?”刘婶是个比较胆小的婆子,当初被李妈妈压迫得那么惨,都不敢反抗,她的女儿被李妈***儿子霸占,她也不敢出面制止。如今看她的穿着仍然破旧,不知道有没有受到甘家的牵连。 “我没事,倒是你们,有没有受到甘家的牵连啊?”甘芙走到刘婶身边,微笑着询问。 “这到没有,甘家倒了,庄子被充公后被一个大官买了,这位官爷心善,说我们都是靠着庄子生活,仍然让我们打理庄子,所以大家都还过得去!”刘婶说起此事,面上都带着喜悦的神色。想当初甘家倒了,他们都惶惶不可终日,就怕庄子被收回去后,新的主子不让他们再继续待在庄子里。 “对了刘婶,我想问你一件事!”关于甘芙的身世,她一直都耿耿于怀,甘蔷所说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她必须为甘芙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小姐你说!”刘婶胖胖的身子动作很拘谨,看甘芙如今的衣衫首饰都不是凡品,应该过得很好,尤其是她身边的那个姑娘,面上透着贵气。 “关于我的身世!”刘婶是庄子里的老人,当年之事,她就算知道的不多,但也肯定知道什么。 “这?”刘婶犹豫了一下,以前不敢提是因为他们都靠着甘家过日子,如今甘家已经倒了,她也没什么怕的了,于是正了正身子,“既然小姐问了,我就将我知道的告诉你吧!” “当初你娘进庄子的时候,已经怀孕了,后来才八个月就生下了你,大夫说是早产。我虽然不是接生婆,但自己生养过四个孩子,所以是不是早产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至于大夫为什么要撒谎,你娘到底有什么苦衷,我就不得而知了!”刘婶说起此事,神色中有些顾虑,但看甘芙好像并不激动,于是才继续说,“我有一次看到一个高大的黑衣人来找你娘,你娘和他好像争执了起来,我隐隐约约听见他们在说什么秘术,什么罗家,其它的因为太久了记不清了!” “秘术?罗家?”甘芙心中已经猜到了大概,看来,甘芙真的不是甘录的亲生女儿,但是甘芙到底是谁的女儿呢? “当时李妈妈管得严,平时都不准我们接近你娘,后来你娘生下你就死了,从你娘进庄子到死,我和她总共说过不到十句话!”刘婶一想起那个美丽娴静的女子,至今仍然觉得惋惜。 “谢谢你刘婶!”看刘婶的样子,估计知道得也不多,能得到这些讯息已经不容易。甘芙身上没带银子,于是从头上拔下一根玉簪拿给刘婶,“刘婶,今日的话还请你不要再告诉别人,这个簪子,就送给你了!” 刘婶一看这玉簪,知道肯定价值连城,笑得合不拢嘴,立刻点头允诺,“小姐放心,老婆子绝对不会再别人说的!” “那就好!”甘芙微微颔首,转身和文丹离开了。 “芙儿,听刚才那婆子的话,你不是甘录的亲生女儿啊?”文丹听了半天,大致了解了一些东西,只是她没想到,甘芙竟然不是甘录的亲生女儿。 “如果刘婶说的是真的,那我多半不是甘录的亲生女儿!”甘芙和文丹走在湖边,因为已是中秋,凉风清爽怡人,携带着水和泥土的芬芳,在四周弥散,氤氲出一种宁静而迷蒙的氛围。两个女子,一个娇小玲珑,一个高挑修长,一个一身纯白纱裙,一个一身大红色皱纱裙,成为湖边靓眼的一道风景线。 “听那婆子的话,你的身世可能和北岄罗家有关!”文丹虽然性子跳脱,但是头脑聪慧,正因为比普通人聪慧,学什么都都快,所以才养成了她高傲自负的性格。而甘芙同样优秀,甚至比她还优秀,偏偏性子沉稳内敛,和云洛的傲娇不可一世不同,甘芙让她觉得相处起来很舒心。 正文 第187章美人在前 “也许吧,其实,我并不在乎自己是谁的女儿,只要不是甘录的女儿,哪怕只是个普通的百姓,我也能接受!”如今终于知道了甘芙不是甘录的女儿,她还是松了一口气。一直以来,她都存着一丝愧疚,毕竟,她占了甘芙的身体,利用这个身体和身份来打击报复甘录。甘录若是甘芙的亲生父亲,甘芙这样做是弑父,就是大逆不道。如今听到甘录并不是甘芙的亲生父亲,她的心才算安稳下来。 “你倒是个豁达的,大多数人都会因为自己的出身和血统要么骄傲,要么自怨自艾,你却一点都不在乎!”文丹和甘芙相处的这段时间,被甘芙这份从容自若,豁达大度给吸引了。一个女子,可以不计较名分跟着一个男人,一般都是冲着这个男人的权势和金钱而去,但她不是。她和文斐是平等的,她之所以不在乎名分,是因为她爱文斐,这样的女子可谓至情至性。所以她喜欢和她相处,越和她相处,她发现了她更多的优点,那些都是一个平凡女人不可能拥有的。 “一个人什么都可以选,只有出身不可以选!”甘芙淡淡一笑,文丹只看到她如今的豁达,却不曾看到她曾经的屈辱和卑微。经历了那么多,她若是还纠结于这些外在的东西,那她就白活一世了。“虽然高贵的出身可以带给你许多荣耀,但是荣耀背后往往是常人看不到的辛酸和无可奈何。而低贱的出身可能会面临的是别人的践踏和羞辱,可大多数老百姓都过得很幸福开心!” 文丹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跟她说话,心里感触良多。从小她接受的都是家族荣誉,家族使命,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份是一种束缚,很想摆脱,如今甘芙的话就像是一把钥匙,将她封锁多年的心结准确无误的打开了,心中也顿觉开朗。 “你说得对,一个人的出身无法选择,所以不应该纠结于这些无法改变的事情。”文丹微微一笑,唇畔两个酒窝迷人可爱。 “文斐?”甘芙和文丹已经走回到了别院门口,文斐站在那里,颊边噙着一丝微笑,让甘芙的心瞬间觉得温暖而安心。“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反正也没我什么事,给皇帝守灵也轮不到我!”文斐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轻松惬意,对皇帝的死一点也不觉得悲伤。 甘芙走到文斐身边,主动将小手交到了文斐的左手上,两人相携走进了大门,“昨天看你那么困,都没来得及问,如今你既然得空了,就跟我说说,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文丹看两人恩爱甜蜜的样子,瘪了瘪嘴,“你们慢慢聊,我先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两人没有理会文丹,径直朝院中的花园走去。 “昨天晚上刚开始一切都还很好,谁知南宫远会突然发难,带兵围住了正阳殿,想要逼迫皇帝写诏书传位给他。当太子得知此事赶过去时,皇帝已经被气死了。”文斐说起昨夜的风云变幻,只寥寥几句话,至于当时那些大臣的惶恐和不安,根本和他没关系。 “南宫远为何在此时逼宫?”这是她不解的地方,南宫远可能会沉不住气,但苏勤不会。 “因为有人告诉他,皇帝会在昨夜宣布诏书,让太子继位!”文斐神秘的眨了眨眼睛,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是你?” “不是,是南宫博!”文斐和甘芙走到了人工湖边,湖中荷花已经残败,只余下一池枯黄。 “南宫博?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甘芙实在想不通,皇帝一死,南宫博就再没有一点机会,他怎么会在此时让南宫远去送死呢? “南宫远死了,而且是死在太子的手下,如今朝中部分大臣对太子残害同胞兄弟的事情暗中置喙,认为他太残忍,不适合做一国之君!”文斐凝视着面前的人儿,修长的手指捻起一缕调皮的在甘芙脸上飞舞的黑发,柔情蜜意尽在一双深邃的眼眸中。 “那些人肯定是南宫博的人!”甘芙不得不佩服南宫博的手段,一石二鸟,借太子的手杀了南宫远,又将南宫泽塑造成一个嗜杀阴毒,连同胞兄弟都容不下的人,这样,太子想要顺利继位就没那么容易。 “皇帝死得突然,肯定来不及立新皇,又没有留下诏书,皇位到底落到谁手里,就成了一个最大的变数。南宫博手中有陶精忠的五十万镇南军,还有刘家的护城军,太子手中最大的筹码是南宫御和夏侯家的镇北军,可偏偏此时南宫御身在北境,镇北军正在和北岄军队缠斗,谁都帮不了太子。太子如今是孤立无援,除了他太子的位子和夏侯实手中的两万羽翼卫,再没有其它,南宫博若真动了杀心,太子恐怕凶多吉少。如此看来,南宫远的死应该也不是那么简单吧?” “我的芙儿就是聪明!太子根本没想过要杀南宫远,谁知在打斗中,太子的剑莫名其妙的刺进了南宫远的心脏,南宫远瞬间毙命!”文斐邪邪一笑,在甘芙唇上又偷了个香吻,还故意意犹未尽的添了舔唇瓣。 “别不正经,你的手臂还伤着!”甘芙嗔了一眼文斐,拍开文斐在自己腰上不安分的大手。文斐的手臂伤得很重,不能剧烈运动,即使如此,文斐这一个多月总会有意无意的偷个香吻,占点便宜什么的。 “我哪有不正经,美人在前,我已经做了一个月的和尚了,芙儿,好芙儿!”文斐哪肯就此罢手,故意将身子贴近甘芙。 甘芙想要推开他,又怕伤到他的手臂,畏首畏尾,文斐趁着空隙,纤长的手指将甘芙腰上的衣带一拉,纱裙松散开来,露出里面白色的竹枝肚兜。文斐瞳孔突然紧缩,俯身隔着肚兜含住了两粒珍珠。 “啊!文斐,你……”甘芙因为有所顾及,不敢真的推开文斐,反而被文斐得寸进尺,感觉到心口处传来的颤栗,惊呼一声,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塌上。 “芙儿,我的芙儿!”文斐眼眸中精光闪烁,俯身而去,大手一扬,罗曼落下,遮住了一室旖旎缱绻。 待文斐彻底将这一个多月的憋闷全部发泄完,已是第二日早晨。见怀中佳人被自己累得昏睡了过去,文斐才意犹未尽的躺在甘芙身边,拥着怀里丝滑的肌肤,不情不愿的睡了。 时近黄昏,甘芙被腹中的馋虫给叫醒了,感觉到全身的酸疼,有种想要将面前的人一脚踹下床的冲动。不过,看到文斐那条缠着白纱的手臂,所有的委屈和怨愤又都消散了。 甘芙悄悄起身,先命魅影准备了一桶水,洗了个热水澡,身体才没那么痛了,然后又到厨房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餐,这才拿着晚饭来到房间里。 文斐已经起床了,头发还湿漉漉的披散在肩上,以往文斐洗澡都是她伺候,可能是因为一只手不方便,所以他没办法绞干头发,及腰的长发打湿了上半身的丝质衣服,此时他坐在窗户边,手捧一本没有封面的书,正一本正经的看着,偶尔还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或者惊叹两声。 “好了别看了,吃饭了!”甘芙放下饭菜摆好,这才走到文斐身边,抢过了文斐手中的书,看纸张应该是一本好书,可翻开一看,甘芙的俏脸瞬间通红,将书一把丢给了文斐,指着文斐的鼻子大吼,“文斐,你下流!” 文斐侧过身,伸手接住了被甘芙丢弃的书,好像捧着一本宝贝似的,轻轻的合上,然后放在一边,然后故作疑惑的盯着甘芙,“芙儿,我怎么下流了?” “你,你还说,你看那种书!”甘芙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春宫图》三个字她实在是说不出来。只能怒目瞪着那个一脸幸灾乐祸的无赖。 “芙儿,这本《春宫图》可是我从皇帝的藏书阁中偷来的,图稿是西域流传过来的,里面的姿势大胆新奇,人物的表情丰富,是难得的佳品啊!”文斐好像并不觉得自己所看的东西是羞人的,一副惊叹的神色,“你还别说,那些姿势等我的手臂好了,我们可以试一试,说不定别有一番滋味啊!” “文斐!”甘芙第一次怒吼,可因为太羞愧,面对文斐的厚脸皮,她的底气一点都足,反而像是在撒娇。 “恩,好香啊,我饿了!”文斐故意忽略甘芙已经涨红的俏脸,起身走到桌子边,自觉的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甘芙羞愤交加,偏偏那个罪魁祸首却一点也不觉得愧疚,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深吸一口气,走到桌子边坐下,默默的开始吃饭。 文斐眼角悄悄的睨了一眼甘芙,见甘芙那张又羞又气的俏脸仍然红扑扑的,像个诱人的苹果,等待着他去品尝,心中一阵悸动,吞了吞口水,赶紧埋头吃饭,不敢再多想。 “哇,好香啊,芙儿,你做的饭菜就是不一样!”文丹人未到,声音先到,清脆的音色透着垂涎的味道,不过一阵风,人已经坐到了桌子边,不客气的接过魅影递过来的碗筷,开始大吃特吃。 文斐一看文丹来了,手中筷子的频率加快了,而文丹好似看出了自己哥哥的心思,手中的筷子也翻飞了起来。只见两双筷子不停的在桌上飞舞,不过片刻,三道小菜就没了,两双筷子都夹住了最后一块牛肉。 因为昨夜太累,甘芙刚才做菜的时候就没做那么多,她想三道小菜两个人也够了啊,谁知文丹会过来蹭饭,这样一来,她还没动筷子,菜就没有了。 正文 第188章珍藏版春宫图 “文丹,你好歹也是郡主,怎么这么没涵养呢?吃那么多,也不怕长成猪没人要啊!”文斐的手不松,筷子稳稳的夹住那最后一块牛肉,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揶揄道。 “文斐,你好歹还是世子呢,你看看你,最近都长胖了,小心再吃下去,芙儿嫌弃你了!”文丹也不松手,筷子也死死的夹住那最后一块牛肉,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两个小酒窝可爱极了,可那双眼睛却和文斐的对上,谁都不肯相让。 熟悉得的情景重现,甘芙轻叹一声,起身走出了房间,到厨房又重新做菜。文斐受了伤,失血过多,身体需要好好调理,肯定不能饿着,文丹来的时候文斐已经吃了一半了,肯定没吃饱,也怪她之前没有计划文丹的。 当甘芙走出了房间,两兄妹才互相投去一个默契的眼神,文丹松了筷子,文斐将那块仅剩的牛肉放进了嘴里。 “哥,我觉得吧,芙儿比云洛好太多了,眼光不错!”文丹放下筷子,双手撑着腮,两个小酒窝像两朵太阳花。 “那是!”文斐吃了最后一块牛肉,心情大好,躺在椅子上得意洋洋的盯着文丹。 “你真的打算让她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你?”和甘芙相处的这一个月,她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不娇柔做作,豁达聪颖,才华横溢的女子,因为身份的原因,她没什么朋友,所以将甘芙视为了她的朋友。 “我不会委屈了她!”文斐双眸突然沉了下来,面上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只是还没到时候!” “母妃这段时间已经在给你物色正妃人选了,有北堂家的、夏侯家的、还有玉城玉家的,我听母妃说她比较中意玉家的那个!”文丹说起此事,心中也为自己哥哥感叹,母妃素来专断,尤其是在儿女的亲事上,上次哥哥毁了和云家的婚事,母妃气得和父王大吵了一架。 “那是她的事,她要娶谁就娶吧!”文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眼眸中的深意却更加凝重。 “哥哥,我是怕母妃会对芙儿不利!”她很了解自己的母亲,手段之狠辣,心思之缜密,如果哥哥和母妃对着干,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 “她暂时不会!”文斐也同样了解自己的母亲,她毕竟是云家的人,云家筹谋的事她不可能不知情,仅这一点,就是她的死穴,因为,父亲不会允许她做出有损定王府大业的事情。他走之前,特意跟定王聊了很久,就是要让定王收回她的部分权力,如今,她手中已无调动定王府暗卫的令牌,暂时无法对甘芙做什么,否则,甘芙不可能安好的在这里待这么久。 只是,这不是长久之计,宇文家和南宫家不一样,宇文家的当家主母拥有很大的权力,可以调动那支最隐秘的队伍,若是定王妃真的打定主意要杀了甘芙,连他也保不住甘芙。 “饭菜弄好了!”甘芙身后跟着锦衣和素衣,两人端着刚做好的几道小菜,香味顺着风飘进房间,勾起了两人的馋虫。 “恩,好香!”文丹率先拿起筷子,还没等锦衣和素衣放好盘子,已经开始吃了起来。文斐自然不肯多让,也迅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待盘中饭菜扫光,文斐和文丹都腆着肚子躺在椅子上,双手摸着撑得圆圆的肚子,连打了好几个饱嗝。 甘芙无奈的看着这对兄妹,这样子,让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还以为出自平常百姓家呢。任谁也不会相信,堂堂定王府的世子和郡主,吃相竟然这么难看,不过这也正应证了他们是亲兄妹的事实。 吃了晚饭,文丹提议去仙女湖散散步,于是,三人出了别院,刚走到湖边,沈杰迎面走了过来。 “世子的身体可好些了?”沈杰今日穿了一身藏青色斜衽长袍,只用一根蚕丝腰带束住,黑发用汉白玉小冠全部束起,尽显大才子的风流韵味。沈杰见到三人,先是朝文斐拱手行了个半礼,这才出声询问。 “多谢忠义侯关怀,我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这条手臂算是废了!”因为甘芙的原因,文斐对沈杰的态度格外客气些,不过,还是故意做出颓废的神情。 沈杰眼眸中划过一丝惋惜,继而走到几人五步远的距离站定,背始终挺得笔直,即使面对当朝最跋扈的纨绔子弟,沈杰也从未表现出任何卑微或者谦恭的姿态,“世子才华绝世,羽扇纶巾也同样可以指点江山!”沈杰几个字,故意避开文斐右手废了的事实,不动声色将文斐给夸了一番。 好听的话谁都爱听,文斐也一样,更何况被沈杰这样的青年才俊夸奖,心里也美滋滋的,不过面上还是淡淡的,“沈大公子今日前来不会只是为了夸奖我吧?” 沈杰被人说穿了目的,一点也不局促,泰然的凝视着文斐和甘芙等人,“我想和世子单独谈谈!” “芙儿,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文丹朝甘芙微微一笑,指着不远处的几簇野花。 甘芙点点头,转身和文丹离开了。 沈杰看甘芙两人走远了,眼眸微转,“太子如今的处境世子可有什么想法?” 文斐唇畔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犹如远处仙女湖中的湖水,表面平静无波,让人无法猜测他内心的澎湃,“沈大公子希望我有什么想法?” “父亲还在世的时候跟我说过八大世家和文家的事情,世子在暗中筹谋什么我很清楚,所以,我觉得世子如今的想法应该是放任太子和献王争斗,然后坐享渔翁之利!”沈杰毫不避讳,直接说出了众人都清楚,却没人敢说出来的话,但他的语气中没有任何偏颇的意思,好像就是在陈述一件事情。 “沈大公子认为我不应该这样做?”文斐仍然淡然的盯着沈杰,他如今还不清楚沈杰的立场,所以,他不会贸然表明自己的态度。 文斐和沈杰的身高差不多,不过沈杰偏瘦,两人都是一袭简单的白衣,迎面而来一阵微风,吹起两人的袍角和发丝,多了几分飘逸,成为了湖边一道风景线。 “当然不应该!”沈杰眼眸微沉,一双褐色的眼睛里好似蕴藏了几百年的陈年老酒,醇厚而神秘。“文家先祖为何放弃皇位,你我都清楚。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天下并不是哪一家的,而是百姓的,如今南冥内乱,北岄想要趁机一统天下。一旦北岄挑起了战争,天下大乱,苦的只是百姓。” 文斐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听着沈杰的话。 “献王手中有五十万镇南军和江南富庶之地为依托,太子有贤王的支持和五十万镇北军,以及名正言顺的储君之位,世子你却什么都没有,连云城也投靠了太子。若真的让北岄搅乱了天下,到时候世子真的能从中渔利,最后一统天下,坐上皇位?”沈杰眼眸微转,明明是疑问的语气,可眼眸深处却是对文斐的不信任。 不得不说,沈杰是个出色的说客,几句话,直指文斐的弱点。文斐眼眸中神色闪烁,继而淡淡一笑,“沈大公子说的不错,那么,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呢?”他不觉得沈杰是来为太子当说客的,因为沈杰的话句句都是在为文斐着想。不过,在沈杰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前,他当然也不会表明自己的态度。 “世子不应该看着他们争斗,而应该分化他们,最好的结果就是献王出走,在江南自立为帝,这样,天下三分,各方势力都减弱了,又可以互相牵制。到时候,世子再各个击破!”沈杰负手而立,衣袂随风飞扬,黑发乱飞,真有几分乱世英雄的感觉。 文斐微眯着双眸,深沉的瞳孔中慢慢晕出一圈圈涟漪,最后化作一抹艳丽的微笑,“好!沈大公子好计谋!只是,沈大公子不应该是来为太子当说客的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沈家从来不效忠哪一个人或者哪一家,沈家只为天下百姓而存在!”沈杰的话说的隐晦,却将自己的立场表明了,沈家只为天下百姓做事。无论是南宫家还是文家,谁为天下百姓着想,沈家就效忠哪一家。这样说虽然有点没有立场,不符合道义纲常,却又让人挑不出毛病。 “看来,沈家灭族之事,沈大公子已经知道了内情了!”文斐眼眸中的涟漪散去,变成了一片清明纯净的湖水,里面漾着几屡欣喜。能得沈杰的相助,他统一天下的愿望又近了一步。 文斐的话勾起了沈杰内心的伤痛,一想到临行前那晚父亲对自己的说的话,他的胸中就聚集着一股怨气和恨意。南宫泽和南宫御以为可以瞒着他,却不知,他父亲早在事发之时就看透了这一切。 收起了内心的怨气,沈杰又恢复了那个谦谦君子的模样,“沈家满门二百多人的命,还有我妹妹的屈辱,皇帝的死已经偿还了。我之所以选择世子,是因为世子拥有广阔的胸襟,心怀天下百姓,而且才能卓绝。天下已经分离太久了,需要像世子这样一个人来一统天下,开创一个千古盛世!” 正文 第189章君是君,臣是臣 “本世子自然不能辜负沈大公子的期望!”文斐眼眸中的笑意更浓,能得沈杰认可,对他来说,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就像沈杰说的,他手中除了那五十万中军,什么都没有,这些年,几代定王为了消除皇帝的猜忌,都只敢暗中招揽人才,但是,那些愿意在暗中做事情的,才能又能高到哪里去,毕竟,哪个男儿不想拥有至高的地位和权力。 到了他这里,连暗中招揽人才都不敢了,因为那位刚刚死的皇帝比任何一位皇帝都心胸狭隘。如今,能得沈杰相助,就等于得到天下仕子的支持,他何愁大业不成。“既然你我有了共同的目的,以后我就叫你学儒!我的字是安城!” “世子就是世子,世子可以叫我学儒,但我却只能叫您世子!”沈杰不是那种恃才傲物的清高学子,尊卑有别,不论是在草莽还是在朝上,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若分不清君臣,自以为可以和君主平起平坐,结果就是臣不臣,君不君。 文斐没想到沈杰会纠结于这个称呼,不过,正是因为他这份通透,才更让他信任,于是微微颔首,“好,学儒你有你的坚持,本世子绝不强求!你回去告诉太子,南宫博被甘蔷下了子息,如今只有甘蔷肚子里唯一的儿子,如果他可以找到甘蔷所在,南宫博自然会受到他的钳制!” “原来如此!”沈杰了然的一笑,对于文斐这份掌控一切的能力很欣赏。他不直接参与太子和南宫博的争斗,却早就将两人最致命的弱点掌握在手中,坐在一边冷眼看着两人兄弟相争,你死我活。 “南宫博身边的刘昱,是他身边最得力的谋士,这次诱导南宫远逼宫就是刘昱一手策划的,这个人必须除去!”沈杰收起了之前的随意,黑眸深处酝酿着一股暗流,一股被势均力敌的对手激起的胜利欲望。刘昱此人足智多谋,阴狠毒辣,南宫博失去了他,就等于失去了一条手臂,所以,他们的第一步就是要除去刘昱。 “我倒觉得刘昱可以留着!”文斐唇边勾起一丝笑意,但笑不达眼底,黑色的眼眸里盛着一种高深莫测的微光,“刘昱此人的确有点谋略,但却过于高傲,留着他,才能诱导南宫博出走,自立为帝!” “不错,世子考虑的确周全,若刘昱死了,南宫博恐怕没那份勇气自立为帝!”沈杰赞同的颔首,看向文斐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敬佩。 恰在这时,甘芙和文丹走了过来,甘芙看到沈杰,眼神中就掩饰不住激动和亲切之意,“侯爷,不知近来刘影姐姐可好?” “内子很好,多谢甘小姐挂怀!”沈杰并没有因为甘录的原因就对甘芙有什么偏见,正是这份不偏不倚的气度,让他被大多数朝臣赞扬,“内子还经常念叨着甘小姐,甘小姐有空的话,不妨多来侯府坐坐!” “那三小姐呢?上次灵隐寺一别,听说她一直闭门休养,是不是吓到了?”上次灵隐寺的事情后,听闻沈敏吓得大病一场,虽然当时她推了自己一把,可她始终无法对她生出任何讨厌的心思,那是她从小就捧在手心的妹妹,心思单纯善良,若不是被云洛蛊惑,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这一个多月,为了照顾文斐,她都没机会去看看她。 “关于上次的事,沈某在此代敏儿向甘小姐道歉!敏儿因爱生恨,对甘小姐起了杀心,害得世子断了一臂。虽然她是受人蛊惑,但终究做错了事,沈某不敢要求甘小姐原谅她,只希望甘小姐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沈杰对自己妹妹的行为很惭愧,沈家的家训是与人为善,可妹妹竟然因为爱上南宫御,便要置甘芙于死地,还害得文斐毁了一条手臂。 但敏儿毕竟是他唯一的亲人了,经历了沈家灭门之事,行事偏激也可原谅,只是,他作为兄长,必须出面为她承担这个责任,否则,沈家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不,侯爷不必自责!三小姐还小,又陷入了感情里,一时难以自拔也很正常,我没有怪她!”沈杰的性子她了解,从来都信奉长兄如父,以前父亲在的时候,他对他们几个弟妹的要求就高,如今父亲不在了,他恐怕更是将自己看作了父兄。只是,这样的他让她很心疼!敏儿不懂事,很容易被人利用,上次的事若是换成别人,此时敏儿恐怕早就死了! 但是,要她因此记恨沈敏或者讨厌她,她却怎么都做不到。看着沈杰独自肩负起沈家的责任,她多想帮帮他,奈何有心无力,应该说她找不到合适的立场去帮助她,就连想要开导敏儿都找不到理由。 “甘小姐胸襟广阔,令沈某佩服,敏儿比你还大一岁,若是她能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直到这次回来,他才感觉到,以往他们对沈敏的保护太过了,以至于她到了十五岁,仍然不懂任何人情世故,甚至养成了她以自我为中心的性子。 “对了侯爷,上次南宫博说,沈聪还没死,被火澜带去了北岄,这一个月,世子派人去北岄查探,暂时还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你如果有办法,不妨试一试!”这一个多月,因为文斐的事,定王调回了所有的暗卫,文斐派去的几个探子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她心中焦急,却没有办法。沈杰虽然是一介文人,但她父亲的学生遍天下,说不定能查探到什么。 “你说的可是真的?”沈杰一改之前的淡然,眼眸中难得的出现了焦急和喜悦的神色。沈聪没死,这对他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是真的!”见沈杰因为沈聪的消息这么开心,甘芙的心中也跟着开心起来,这一年多来对她是煎熬,对沈杰同样是痛苦。别人或许看不出,她却知道,沈杰眼眸深处的孤独和痛苦比上次见到他更深。 “好,我回去后立刻派人去打探!”沈杰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朝甘芙微微颔首,“沈某不知道该如何感谢甘小姐,你救了影儿和我的儿子,对敏儿宽容,又帮我打探聪儿的消息。我听影儿说过你和慧儿之间的情谊,慧儿泉下有知,一定也会同样感激你的!” “慧姐姐对我是再造之恩,我做点事应该的!”她多想告诉沈杰,我就是沈慧,我就是你的妹妹,可是,她不能,先不说借尸还魂这种事沈杰会不会信,她已经随了文斐,就作好了断绝一切的准备,从今以后,她不是沈慧,也不是甘芙,只是文斐身边一个没有名分,没有名字的女人。 “时间不早了,沈某先告辞了!”知道了沈聪的下落,沈杰恨不得立刻赶去北岄救他,所以,迫不及待的准备离开。 “我送你!”甘芙朝沈杰微微颔首,随着沈杰朝官道的方向而去。 沈杰自然知道甘芙是有话要跟他说,所以也不推辞,率先踏步离开。 一直走到官道旁沈杰的马车边,沈杰这才回过头看向甘芙,“甘小姐有话请讲!” “我知道你今日来的目的,文斐肯定也告诉了你甘蔷的事,但是,我想恳求你一件事!”甘芙朝沈杰福身屈膝行礼,微垂着头。 “甘小姐不必客气!”甘芙行的是谢礼,没说要求先谢,可见此事关系重大。 “先皇给文斐下了子息,我想请沈大公子暂时瞒着太子,就说文斐答应帮他,但是,让他必须交出子息的解药!”虽然她和文斐都不在乎这件事,但是,如果文斐没有子嗣,怎么都是一件遗憾得事。以前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太子有求于他们,正是拿回解药的大好时机。 看甘芙如此恳切的盯着自己,沈杰微微颔首,“好,甘小姐放心,我一定将解药给世子送来!”他没想到,那个心胸狭隘的皇帝竟然会做出这种事,要知道,绝人子嗣,可是最惨绝人寰的做法,仅仅因为要防着定王府,他就要断了文家的后代,这不是为君之道,更不是君子所为。 “那甘芙在此多谢了!”甘芙再次屈膝福身,这一次是真心的感谢。她没想到沈杰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正文 第190章带了绿帽子 文斐和文丹站在湖边,看着渐渐远去的沈杰和甘芙。 回到别院,定王妃已经侯在大厅里,看三人相携而来,目光微沉。 “孩儿给母妃请安!”文斐见定王妃在,和文丹一起上前行礼。 “民女参见定王妃!”甘芙因为身份原因,则跪地行大礼。 “我有事要和世子谈,你们都下去吧!”定王妃连个正眼都没有给甘芙,在她看来,甘芙不过是个女子,男人的玩物,虽然如今文斐对她有几分感情,但是,男人的感情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是!”甘芙起身,朝文斐看了一眼,退了出去。 文丹瘪瘪嘴,对于自己母妃这种高傲不可一世的态度司空见惯,转身走出了房间。 “我和你父亲给你相了一门亲事,是玉城玉家的嫡长女,玉家对你也颇为满意,我们准备将这门亲事定下来!”定王妃的语气没有商量的意思,完全是告知的态度。 文斐俊眉微蹙,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母妃,既然你和父王已经定好了,又何必来问我!” 定王妃一愣,看出了文斐的不悦,但是,作为母亲,她不会觉得这件事做得不对,“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你父王就是心疼你才会来征求你的意见。再过一个月你就十八岁了,像你这么大的男子哪个还没有成亲生子,要不是你毁了和云城的婚事,我和你父王也不用这么操心!” “我为什么要毁了这桩婚事,母妃心里很清楚,过几日孩儿会去安城求医,婚姻之事母妃你自己看着办吧!”文斐立在定王妃身边,长身玉立,身上自然散发出一股贵气和高傲之气,即使是在和自己母亲说话,他的态度也没有多少恭敬。 “你?”定王妃被自己儿子呛得脸色一凝,指着文斐厉声呵斥,“文斐,这就是你跟自己母亲说话的态度?” “母妃希望我用什么态度?”文斐嘲讽的盯着定王妃,“母妃是云城的人,心中只有云城,何时又真正为儿子打算过?都说娶妻娶贤,云洛也好,玉城那个嫡女也好,贤不贤惠母妃心里比儿子清楚。” 被儿子点出了自己的私心,定王妃身子突然僵硬了起来。定王因为收回了自己的玉牌,心中愧疚,所以答应文斐的婚事由自己做主,可她差点忘了,自己这个儿子也不是那种任由她摆布的人。 文斐眼眸深处凝出冷笑,睨着心虚的定王妃,“儿子听闻当初父王准备在北堂家、夏侯家和玉家三家的女子中挑一个,北堂家虽然地位不显赫,却是历经几千年的大家,而且家风清正,家族规定子弟不得纳妾,所以,北堂家绝对没有家族内斗,无论是男女,心性高洁。这一代的嫡女北堂娇在雪城素有善名,这样的女子难道不能宜室宜家?” “可北堂家的那位小姐长相普通?”这是定王妃在定王面前推脱的理由,她觉得文斐应该也会接受这个理由。 文斐明显不买账,又继续说道:“夏侯家的小姐夏侯莹虽然是庶出,但从小母亲过世,是过继到主母身边养着的,夏侯夫人心胸开阔,对这位庶女比亲生的两个儿子还好,将她教养成文武双全。夏侯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夏侯将军对这个女儿也疼爱有加,娶了她,就等于娶了夏侯家五十万军队,这样的女子难道不合适?” “夏侯家已经娶了明月公主,就等于向皇帝投诚,怎么会支持我们!”定王妃仍然不死心,继续据理力争。 “玉家被称为玉城首富,但家族里明争暗斗,早就已经凋零。这位嫡出的小姐虽然长得国色天香,可听说和家里的一个下人不清不楚,还没过门就先给我戴了一顶绿帽子,母妃倒真是疼儿子!”文斐说起这些话时,虽然已经明白自己母亲的打算,可心里仍然一片寒凉。哪个儿子不希望自己母亲的爱,然而,他的母亲对他却没有一点点的爱。 定王妃心中一沉,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早就将一切都打听清楚了,虽然心里知道瞒不过,可面上好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好安城你打听清楚了,当初我派去玉城的下人肯定收了人家什么好处,才会隐瞒了此事,不过,还没下定,一切都还来得及!” 见文斐面上仍然没有好转,定王妃微微一笑,起身走到文斐身边,“安城,那你看是北堂家的那位小姐合适还是夏侯家的那位小姐合适?” 文斐很想与定王妃和颜悦色,或者母慈子孝,但是,定王妃做的事也实在让他寒心,于是冷冷的道:“儿子被皇帝下了子息,此生都不能有子嗣,娶不娶妻又有什么关系?母妃就不要操心了!” “这?”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文斐从不提起,她和定王也不敢提起,可如今文斐竟然主动说起此事,让她一时间有些怔忪。 “母妃不也是这么想的吗,否则,怎么会暗地里想要促成云淦和夏侯莹的婚事?”文斐也不想和定王妃撕破脸皮,毕竟是母子,毕竟血浓于水,可若不说出来,他就得任由定王妃继续掌控他。以前他浑浑噩噩的就算了,如今他有了甘芙,有了沈杰的支持,他要为他和甘芙去开创一个新的未来,所以,他的第一步是脱离定王妃的掌控。 “你?”定王妃脸色暗沉,继而了然的一笑,丢掉了伪装,反而轻松了,“既然你什么都清楚,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你父王都已经放弃了,你又何必要争那一口气?反正你今生都不可能有子嗣,就算你夺了天下又如何?原本你若是乖乖的娶了云洛,将来天下一统,再将云淦的孩子过继到你名下,皇位仍然是你的,可你却偏偏要放弃云洛。安城,不要怪母亲狠心,谁让你不能孕育子嗣呢,你既然谁都不喜欢,我自会将你的想法转达给你父王!” 文斐突然感觉由脚底升起一股寒意,凉彻心头。这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帮着外人来算计自己的儿子。皇位还没夺下来,她已经在盘算着如何从他手中夺皇位了。 “你要去哪里就去吧,其它的事你就不要担心了,母妃自然会帮你处理好的!”撕破了脸,定王妃连一点慈爱之意都不愿意给文斐了。生于大家氏族,对于无用之人,即使是亲生儿子,他们也可以放弃。 定王妃说完,转身走出了大厅,没有给文斐一个多余的眼神。 文斐站在原地,阵阵寒意充斥着四肢百骸。从门外照进来的光线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条明暗分界线也渐渐的往外移动,好像已经渐渐远远去的亲情和母爱,到最后彻底消失。 甘芙和文丹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文斐如一桩木头一般立在大厅中央,神色幽暗,眼眸深处流转着一种难言的痛苦和失落,他的全身仿佛都被一种哀怨笼罩着。 甘芙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疼得她差点哭出来。 “哥哥?”文丹从未见自己哥哥这样的落寞和沉寂,好似被遗弃的小动物,独自躲在暗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甘芙缓缓走到文斐身边,轻轻的伸出手,环住了文斐的腰,将自己的头和身子都靠在了文斐的怀里,“文斐,不要这样!” 当感受到软软的东西装进自己怀里,文斐的神智才恢复了过来,低头的一瞬间,看到甘芙依偎在自己怀里,小脸皱成一团,满脸,满眼都写着关怀和担忧,再抬头看着对面的文丹,大眼睛里也满是关心,心里突然就没那么难受了。 没有母亲,他还有父王,还有芙儿,还有妹妹,又何必一定要拘泥于那一点点虚假的爱呢! “我没事,只是想事情想得入了迷!”文斐不想让两人担心,收起了之前的颓废,又恢复成了那个潇洒张扬的纨绔世子。 甘芙从文斐怀里钻了出来,看文斐眼中的落寞消散,放心了不少,“我刚做了晚饭,有你最爱吃的脆皮鸡和八宝鸭,走吧!” “好!”文斐心里暖暖的,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深刻的温暖,于是握住了那只小手,微微一笑。 文丹见两人缠绵的样子,不悦的瘪瘪嘴,“喂,你们两个,当我是透明的啊,要不要这样恩爱啊?” “不理她!”文斐朝甘芙投去一个会心的微笑,牵着甘芙走出了大厅。 “你们还真是!”真是什么,文丹说不出来了,虽然心中有些吃醋,但哥哥能找到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对她来说也可以安心了。 吃过晚饭,文斐带着甘芙在园子里散步,两人都怀着心事,所以几乎没什么话。 园子里种了许多桂花树,此时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四处充斥着桂花浓郁的馨香,飘荡在空气里,似有若无的飘进人的鼻翼间,沁人心脾。 夜色中,一轮明月高挂在天空,被袅袅云雾遮了一个角,犹如娇羞的小姐躲在屏风后只露出了一点赛雪的肌肤,让人更想去窥探那份娇羞里的国色天香。 两人都没有去问之前的事,只是静静的享受着难得的静谧时光。 “芙儿,过两日我们就去安城吧!”文斐虽然心里难受,但他知道,日子还是要过,他的抱负,他的理想不会因为定王妃一个人的态度就改变,而要实现这一切,第一步就是治好自己的手。 “好!”虽然文斐不说,但是甘芙能感觉到文斐身上的落寞和萧瑟,今日定王妃和他一定说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不过,文斐不说,她也不会问。 正文 第191章出发去安城 第二天中午,沈杰再次来到了别院,还带来了文斐的解药。拿到解药,文斐有种恍惚的感觉,昨日甘芙去送沈杰,他已经猜到甘芙会以此要求沈杰,其实他也可以这样做,但是,他是男人,他无法对另一个男人说自己不能生育。 “文斐,你怎么不吃?”甘芙坐在文斐身边,看文斐神色仍然落寞,伸出小手握住文斐有些冰凉的手。 “只是觉得很可笑!”文斐苦涩的一笑,眼眸突然变得迷离而恍惚起来,“昨日,母妃才告诉我,因为我不能孕育子嗣,所以她放弃了我,父王也放弃了我!” “文斐?”甘芙不曾想到,昨日定王妃和他说的竟然是这件事。“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我们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行!无论你干什么,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文斐抬起眼眸,深深的凝望着面前的女子,是啊,即使他失去了所有,他还有她。心中豁然开朗,文斐灿然一笑,“有你,我很满足!” “那我们去收拾东西,明天就出发!”见文斐心情释然了,甘芙的心也跟着放松了,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起身走到衣柜边,开始收拾两人的衣物。 第二日一大早,两人就出发了,文丹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不管文斐怎么奚落,怎么威逼利诱,就是不回去,文斐无奈,只得让她跟着了。 为了方便,同样也为了安全,文斐只带了暗一、暗二、暗四和魅影四人。上次暗四在甘府受了重伤,休养了差不多半年才恢复,同时,也被勒令回基地再次训练,刚刚闯了死神之路九死一生出来,听说文斐要去安城,便自告奋勇要跟着。文斐考虑到甘芙和文丹都是女子,暗四跟着也方便,所以就准了她的请求。 因为不赶路,一行人走走停停,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一边寻访名山大川,原本只需要十天的路程,一行人十月底出发,整整走了一个多月才到。 “哇,哥哥,你看,安城的城楼好气派!”文丹掀开车帘,刚好抬头就能看到安城古朴巍峨的城楼。 如今已是十二月的天气,安城地处中原地区,笼罩在一片白雪之中。那城楼全是经过工匠打凿得四四方方足有半人高的大石头垒砌而成,因为石头打凿得整齐,石头之间的缝隙很小,远远看着仿佛是一整块的山石,颇有几分庄严厚重的感觉。 文丹之所以这么惊奇,是因为大多数的城楼都是用黏土夯筑的,很少有用这么大块而且整齐的石头垒砌的,因为这些石头太大,太重,修建的时候会耗费很多人力物力和财力。就连南冥京城的城墙都是下半截用黏土夯筑,上半截才垒了几块石头。而一个小小的安城,竟然有这份大手笔,建了这样一座坚固的城楼。 “听闻安城安家在千年前曾是世家大族,因为世代以种植药材、贩卖药材为业,聚集了很多的财富。在三百多年前那一场浩劫中,许多人觊觎安城的财富,想要来抢夺,安家便出资修建了这道城墙!”甘芙透过车帘看向外面,城墙的影子慢慢模糊,好似又回到了十多年前,陪她母亲回安城的那一天。 那一天,也是这样一个白雪皑皑的天气,她和母亲、哥哥坐着马车来到城门口,仰望着这道高大巍峨的城楼,母亲低声长叹,“这城楼虽然隔绝了外来的入侵者,却也将安家围在了里面。” 当时她不明白母亲的意思,如今想来,安家在这里立足了上千年,将自己困在这小小的城中,坐井观天,不与外界有任何联系,不就等于将自己围在了里面吗? “主子,我们是直接进城还是先找个客栈住下?”暗一和暗二乔装成了普通的侍卫,现在暂时充当了马车夫,暗一无所谓,暗二却有些愤愤不平,想他堂堂暗卫竟然沦落到当马车夫的地步,真是世风日下。 “老祖宗平时都不在族里,我们去安家也没用,先找个客栈住下,然后试着打探一下吧!”甘芙出声提醒,看文斐懒懒的靠在她腿上眯着眼睛假寐,也不拆穿他。 马车缓缓驶入城门,刚到城门口,便被拦了下来。 “请问马车上是定王府世子吗?”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传了进来,文斐这才懒洋洋的坐了起来。 暗一暗二互相看了一眼,暗二这才抱拳笑道:“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是安家宗族的管家,叫安全!奉宗主之命来迎接定王府世子!”安管家大概四十来岁,留了两撇小胡子,一双小眼睛透着精明和内敛,发福的身材好似一个圆桶,让他本就不高的身材显得更加肥胖。 “主子?”暗二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于是朝里面小声询问。 “跟着他走吧!”文斐仍然没有睁开眼睛,躺在甘芙腿上继续睡觉。 “既然如此,安管家请带路吧!”暗二朝安管家点点头,安管家立刻跳上旁边的一辆马车,领着文斐他们的马车驶入了安城。 安城里面和别的城市没什么不同,街道两边店铺林立,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安城的铺面大多都是卖药材的。 穿过几条街,行人渐渐稀少,想来这边就是富人居住区,因为这里基本没什么店铺,都是高大的门楣,上面写着哪家的府邸,而最多的是安府。可能是为了区分这么多安府,每个牌匾上的颜色不一样,而他们的马车最后停在了一个明黄色的牌匾下。 高大的门楣不同于其它的建筑,雕梁画栋,金碧辉煌,门口两尊两人高的白玉狮子威武桀骜,彰显着这家主人的地位和财富。 “世子,到了,请下车!”安管家下了马车,走到文斐的马车边。大门口立刻涌来一群人,各个锦衣华服,身上玉石金银大都是稀世珍品。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公子,剑眉修鼻,器宇轩昂,头戴一顶白玉小冠,身材修长,一身素青色缂丝锦袍,上面绣满繁复的云纹。 “安远携安家宗族恭迎世子!”安远谦卑的跪在地上,神色中盛着恭敬。 文斐这才睁开眼眸,精光一闪而逝,慢慢坐起身,在甘芙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听闻安家富可敌国,如今看来传言不虚!芙儿,今晚我请你吃好吃的!” 甘芙微微一笑,文丹却嘟着嘴,“哥哥,你能不能别总是忽视我的存在!” 文斐斜睨了一眼文丹,用一种自找没趣的眼神盯了她一下,然后掀开车帘踏了出去。 “起来吧!”文斐朝众人抬了抬手,转身看向车帘,面上含着温柔的微笑,然后转身伸出左手,一只白皙的小手放在了他手心。 甘芙缓步踏出来,就着文斐的手下了马车。她外罩一件狐皮大氅,纯白的狐毛丝滑油亮,衬得她肌肤更加白皙。里面一袭浅绿色罗裙剪裁大方,却在腰间收紧,凸显出她姣好的身材。 安远等人起身,刚好看见文斐罩了一件黑色狐皮大氅,目光温柔,牵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人群中一道清脆的声音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声,“三姑姑?” 众人一愣,将目光投向了声音的来源,却原来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长得粉雕玉琢。那孩童一双大眼睛里漾出一圈圈的涟漪,黑色瞳孔慢慢的收缩,好似没有月亮的夜空,黑得能让人陷进去。 “安致,不得胡闹!”安远朝孩童看了一眼,眼中透着宠爱和无奈。 “不得胡说!你何时有个三姑姑了?”安致身旁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子,好似在提醒安致什么。 “我在父亲的书房里看过三姑姑的画像!大哥,我从她的身上看到一个和三姑姑长得一模一样的影子!”安致的眼睛一直盯着甘芙,黑色的瞳孔犹如正在慢慢吸收水分的墨,好似拥有一种特别的力量。 安远和那个提醒安致的男人都疑惑的看向甘芙,好似真的在考虑安致的话。 甘芙和文斐均神色一凝,看向那孩童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和好奇。甘芙的真实身份没人知道,那孩童口中的三姑姑估计就是沈慧的母亲,沈慧和她母亲长得很像,若是这些人见了沈慧,将沈慧误认为是她母亲很有可能。可问题是,如今站在大家面前的是甘芙,跟沈慧一点都不像,这个孩子为何说看到一个和沈慧母亲一模一样的影子呢? 难道这孩童拥有什么特殊的本领,能够看透人的灵魂?若是以前,甘芙也许不会相信,但是自己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对这些事情也不再持怀疑的态度了。 文斐牵着甘芙缓缓走到安致身边,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安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安致!”孩童明明只有五六岁,可却负手而立,好似个小大人般站在那里,昂着头直视文斐的眼睛,一点也不怯懦。 “你真的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影子?”文斐眼眸微转,露出一丝赞赏,不愧是世家大族出来的,不错。 “恩!”安致很认真的点了点小脑袋。 “世子,关于舍弟的事,我们进去再说吧!”安远看文斐并没有因为安致莫名其妙的话生气,松了一口气,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好!”文斐朝甘芙温柔一笑,牵着甘芙走进了大门。文丹已经习惯了被忽视,所以只能瘪瘪嘴跟了上去。 安家内宅和其它世家大族的宅子都差不多,却更加的精致,雕梁画栋,陈设奢华,庭院楼阁精致典雅,古朴中透着华丽,精巧中透着富贵。 安远带着文斐一行人走进了一个院子,院子很清幽,此时院子里没有什么绿色植物,白雪覆盖住了大部分的东西,只有几条行走的道路上露出了青石板的地面。 正文 第192章阴阳眼 “世子,这是为你们准备的院子,安城干冷,屋子里已经升好了炭火,请进!”安远身后已经离开了大半的人,只有他、安致和那个提醒安致的男子,以及刚才就在城门口迎接文斐他们的那个管家。 文斐牵着甘芙踏进了房间,一股暖意袭来。甘芙体贴的为文斐解开了大氅交给了魅影,继而又解下了自己的大氅。 屋子里的陈设无一不是精品珍品,玉器、瓷器皆是古董,家具用品皆是出自名家手笔,虽然华贵,却又不会让人举得庸俗。 魅影将大氅挂在了一边的衣架上,然后转身出去拿所带的行礼。 文斐领着甘芙坐到了炭盆旁边的软榻上,这才看向安远几人,“你们是如何知道我要来此处的?” “是定王派人来通知我们的!”安远看文斐态度并没有那些皇孙贵胄的嚣张高傲,而且看起来很好说话,神色放松了不少。 定王的维护让文斐心中暖暖的,虽然嘴上说放弃了,但是,那种父子亲情却还在。虽然他有一个不称职的母亲,但他有一个好父亲。文斐眼眸转向了一旁的安致,“说说你的事吧!” “世子,舍弟出生时便拥有一双阴阳眼,可以看见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安远说起此事,仍然觉得不可思议,要不是云城的大公子确认安致是正常的,他们都会以为这个孩子是傻子。 “原来如此!”文斐和甘芙了然的凝视着面前的孩童,没想到面前这个小孩子竟然拥有这样特殊的本领。 “你们安家有个老祖宗,医术出神入化,不知他现如今人在何处?”甘芙倒没那么多心思去管安致是不是拥有阴阳眼,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给文斐医治手臂,所以,其他的事情她不想理会。 “老祖宗?”安远为难的看向另一个男子,“老祖宗的医术的确出神入化,只是,他神出鬼没,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在那里!” “那他平时都喜欢去什么地方?”甘芙心中一沉,刚刚燃起的一点点希望又被浇灭了。 “老祖宗是安家的族长,已经活了几百岁,除非安家发生什么大事,否则都不会回来!连我也只在祖母死的时候见过他一次!”安远轻叹一声,那位老祖宗的性子极为古怪,对安家的后辈一点也不喜欢,他也曾出去寻找过,想要让他传授医术,奈何根本连人影都没看到。 “既然如此,我们自己想办法吧!”关于那个老头子,她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当初传授给她医术,老头子也是给她几本书,让她自己看,许多的东西都是她自己根据书中的记载,然后结合实践经验摸索出来的。 “不好了,大公子,二爷他们又来了!”一个年轻管家模样的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神色慌张,气喘吁吁。 安远和那个年轻男子一听,朝文斐拱了拱手,“世子你们先歇息,还有些家务事,草民先去处理!” “恩!”文斐淡淡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对那管家的焦急神色好像没有看到一般。 安远三人离开院子后,甘芙起身给文斐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坐到文斐身边,神色有些落寞,“原以为来了就可以给你医治,可不曾想老祖宗神龙见首不见尾,偌大的安城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文斐喝了水,将水杯放在一边,握住了甘芙有些冰凉的小手,“没关系,尽人事听天命,若我们和老祖宗有缘,自会遇见!” “也只有这么想了!”听到文斐的安慰,甘芙才惊觉自己的态度会影响文斐的心情,若是自己都先放弃了,文斐就更没有信心了。“不过,老祖宗当年既然能被我遇到,我相信,我和他有缘!所以,今天我们先休息,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去找他!” “好!”看甘芙找回了信心,文斐心情才好些了。甘芙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若是他因为这么一点点挫折就灰心丧气,甘芙会比他更伤心。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我都累死了,我要先洗个澡,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文丹看两人都没事了,伸了个懒腰,一脸疲惫的走出了房间。 晚饭时,安远想给他们接风,被文斐拒绝了,三人在院子里简单的吃了饭便洗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甘芙和文斐还有文丹便收拾好出门了。鉴于老祖宗属于闲云野鹤的人,肯定不会在闹市里流连,而他医术高超,心地纯善,最喜欢接济穷苦百姓和患有重病的病人,所以三人四处打听哪里有那种得了怪病无法医治的人。 打听了一上午,三人坐在北街一个比较高档的酒馆里。安城北边是平民区,虽然说是平民区,但因为安城百姓大多以种植药材和采集药材为生,所以也不会穷的没有饭吃,因此,这里的百姓面上都带着满足和安逸的神色。 “安城果然是积富之地,在安城里转悠了一上午,竟然都没有看见几个乞丐!”文丹喝了一杯茶水,大眼珠子滴溜溜的在楼下人群中搜索,继而赞叹道。 “是啊,安城地处中原,土地肥沃,山高林茂,很适合各种珍贵药材生长,加之这里的人普遍都熟悉药材,通识药理,一路过来,还真的很少见到那种贫苦百姓!”甘芙也在心中赞叹,当初和母亲回来时,因为年纪太小,不懂民间疾苦,所以也就没那么沈的感悟。 这一次和文斐沿途而来,所见的都是百姓疾苦,官员腐败,因为进入冬季,许多家庭吃不饱穿不暖,越是远离京城,百姓日子越苦,穷困疾病,卖儿卖女的都有。但进入安城地界,就很少看见那种沿街乞讨的人,大多数人家都建造了四合院的房子,看见的人面上也都带着富足的喜色。 “安城聚集了上千年的财富,岂是一般的地方能相比的!”文斐的目光也一直在人群中搜索,若是以往,他也不会那么迫切的想要治好手臂,可一路走来,看到民生疾苦,百姓穷困,他更能体会到沈杰当时说的那句话,战争苦的只会是百姓。 “我刚打听了几个地方,其中有两个村子很值得我们去看看!”甘芙也喝了一杯茶,然后开始分析打听到的消息,“默村和死亡村!默村里的人从一出生就无法说话,千百年来,无人能幸免,即使是从外面嫁进去的女子,过不了两年也会变成哑巴。死亡村则更加离奇,住在那里的人,都活不过三十岁。” “是啊,这两个村子很奇怪,那个老头子既然医术高超,说不定就想要去试一试!”文丹点点头,很赞同。 “两个村子距离安城都比较远,又处在深山里,没有熟人带路,想要进去不易,这样,明天让安远给我们找两个熟悉当地地形的人带我们进去!”文斐很赞同甘芙的看法,这里只有她和那位老祖宗打过交道,熟悉那老头的性子,她这样判断,就应该错不了。 “恩,好吧,那今天我就先在安城里逛一逛!”文丹性子直率,且从小出生在定王府,不知忧愁两个字怎么写,听文斐安排好事情,立刻兴致勃勃的望向窗外的街道。 “你啊,就不能安静一点吗?”甘芙无奈的摇摇头,一路走来,文丹的性子她几乎已经摸透了。 文丹柳眉微挑,唇边勾起一丝调皮的微笑,“大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罗嗦?” 一路上,文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调侃甘芙了,甘芙身体的年纪比文丹小,但其实已经是个快十八岁的姑娘了,所以看见文丹太过跳脱的性子就忍不住想要规劝几句,谁知却被文丹当作玩笑来嘲笑。 甘芙嗔了文丹一眼,文斐却很喜欢文丹这样的称呼,一把将甘芙拉近怀里,俊眉一挑,“长嫂如母,管束你也是应该的!” “是!大哥你有了媳妇忘了妹,你们夫妻一条心,我斗不过你们,投降还不行吗?”文丹嘴上虽然说着生气的话,眼里却全是笑意。有一次她不小心偷听到了文斐和甘芙的话,才知道自己母妃竟然那样对待哥哥。从小她哥哥就是她的护身符,对她百般宠爱,在整个京城,都没人敢欺负她,她若欺负了别人,也没人敢找她麻烦。 相反,因为是女儿,母妃对她有些轻视,倒是父王一直宠着她,所以,在她的心中,哥哥比母妃还亲。知道母妃因为哥哥不能生育之事如此算计哥哥,她既心疼又气愤,同时也为哥哥抱不平,所以看甘芙对哥哥不离不弃的爱和维护,她打心眼里认定了甘芙。 三人说说笑笑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便在安城四处闲逛。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不同的景致和特色,安城的特色就是药材,所以三人便来到了北城最大的一个自由贸易市场。 安城共有两个药材市场,一个在城南,那里是各大药材商人集中的地方,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这里的药材品种齐全,种类繁多,千年人参、千年灵芝并不是什么稀奇东西,只要你有钱,就能买到你想要的。 另一个就是城北的自由贸易市场。这里来的都是小商小贩,大多数都是那些常年在山里采药的农家,俗称独户。他们或者三两一群,或者一个人,到山里采到了好东西,然后拿到这里来贩卖,所以经常会出现一些稀世的珍宝。当然,这里也是鱼龙混杂之地,若不是有经验的人,会容易被骗。 所谓自由贸易,实际上是在一个空旷的广场里,沿着广场两边摆满了小摊位,有的甚至就直接在地上用一张席子铺开,将要贩卖的药材放在上面。 正文 第193章卖药的英俊少年 因为已经是下午,这里的人已经不多。上午许多好东西已经被收走了,留下的大多都是一些普通的东西,因此,有经验的收获者都不会在下午来。一行人来的时候,广场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许多卖完了东西的独户们早早的就离开了,剩下的独户们手中的药材也不多了,而且都是些普通的东西,只不过不甘心就这么将东西带回去,所以还坚持守着,因此,看见顾客也不那么热情了。 三三两两的买家还在各个地摊上转悠,但北边的一个独户面前却围了许多人,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 “哥,我们去那边看看!”文丹指了指人群聚集之地,喜好热闹的她已经迈开脚步朝那里走过去了。 文斐一直护着甘芙,跟着文丹朝那边而去。他们一行出来本就不是为了买东西,所以就当看看热闹。 只见一个健硕的青年站在那里,七尺的身高壮实健康看得出是常年锻炼所致,如今明明已是寒冬腊月,他却还穿着一件藏青色的粗布薄衫,袖子挽的老高,脚下一双布鞋,脚板比常人要大。 青年大概十七八岁,一双狭长的凤眼,里面透着纯真和善良,五官很精致,皮肤偏黑,增添了几分阳刚之气,配上他高大魁梧的身材,虽然粗布衣衫,也给人俊逸的感觉。此时那双眼睛里带着几分憨厚和不甘心的意味,盯着面前的一个青衫小胡子中年男子,“安管家,你给的价钱实在太低了,我这可是上百年的石斛!” 被称作安管家的中年男子一双小眼睛晶晶亮,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看在你是新来的份上,我已经给了你一个上午的时间。我早就说过,这个市场是二爷的,二爷看上的东西,没人敢抢,你就是等到明天也没人敢买!” “可是,一百两真的太低了,这可是百年的铁皮石斛!”青年好像还是不甘心,看着地上用树皮和岩土包裹着的一株药草,眸子里沉着一种不服气的意味。 “一百两已经算是看得起你,你去问问其他的独户,别说百年石斛,就是千年的人参,我这里也没有超过一百两的!”安管家轻蔑的盯着面前的少年,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子,也敢在他面前张狂。 身旁有几个热心的独户见青年执拗,于是好心上前劝说。 “小伙子,你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这个场子就是二爷开的,凡是在这里卖东西的,好东西都必须先孝敬二爷。这位安管家是安二爷手下得力的管家,他开了口,其他没人敢买你的东西,你就卖了吧!” “安管家,百年的铁皮石斛,我在山里转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好的的东西了,这个年轻人初来乍到,您就再多给一点吧。” “是啊,石斛以铁皮石斛最好,皮深绿,质地坚实,是好东西!” “是啊,安管家,这铁皮石斛生长在密林的悬崖峭壁之上,采摘极其不易,若不是有点功夫底子,平常人根本不敢去!您就再多给一点吧!” “就是啊,一百两的确低了点!” “哼!”安管家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脸色立刻变得铁青,“我说一百两就是一百两,来人,拿走!” 安管家很显然没打算听别人的话,朝身后几个打手使了个眼色,那几个打手立刻将青年人给围住了,其中一个伸手就想要去抢地上的药材。 青年看这些人准备抢,飞起一脚将那个准备抢石斛的打手给踢飞出去几十米远。青年的脚上还粘着泥土,将那人体踢飞出去的时候,还带上了一些土星子。 青年这一脚将其他几个打手给镇住了,这些打手都是二爷专门请来维护市场秩序的,身上都带着功夫,而且不弱,这青年一脚就能将人给踢飞几十米远,足见功夫之深。 安管家也不是个没眼色的,见那青年的功夫不浅,自己这几个人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仍然不愿意就这么认怂,于是指着青年恶狠狠的吼道:“你,你给我等着!”说完,撒腿就跑了。 其他几个打手看安管家跑了,也跟着一起跑开了。 “年轻人,看不出来,你身上的功夫不弱啊!”其中一个独户赞赏的指着青年。 “虽然如此,可安二爷是北城片区的地头蛇,你得罪了他,以后恐怕都别想在这里卖药材了,小伙子,趁安管家的救兵还没来,你还是赶快离开吧!” “对对对!小伙子,赶快跑!以后都不要再来卖药材了!” 青年人却倔傲的昂着头,“哼,我还不信,他们眼里就没有王法了!” “小伙子,安二爷是谁你知道不?有可能是下一任的安家宗主,连安城的太守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在他眼里,王法就是他!” “是啊,小伙子,赶快离开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因为都是出身农户,所以心地善良,不忍心这么大好的青年就毁了,所以,纷纷劝说青年赶快离开。 “喂,你别怕,我还不信,这世上真有这般跋扈嚣张的人!”文丹看不过去了,刚才的事她听的清清楚楚,那个自称安管家的人明明就是欺行霸市,这些农户胆小怕事,这个青年倒是个硬气的,她当然不会放任这种事情不管。 文丹话一出口,文斐和甘芙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不成为的规定,安城这个地方因为药材兴盛了上千年,自有它积累下来的一些特殊的规定。他们来这里是来为文斐治疗手臂,不是来游玩,能少惹事就少惹事,更何况,还是这种在当地举足轻重的地头蛇。 青年听见声音,循着声音看向了文丹,纯净的大眼睛里立刻亮出两抹微光,好似沙漠中的旅人终于看到了一抹绿洲,瞬间绿意盎然。面前的姑娘娇小的身子罩着一件白色裘皮大氅,将那张小脸包裹在白色的毛领中间,更衬得肌肤如玉赛雪,精致的五官犹如瓷娃娃一般,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灵动的光芒。这是他长这么大看到的最美丽的姑娘。 文丹拨开人群走到青年身边,不算娇小的个子站在青年面前却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只及青年的肩膀,于是,文丹掂起脚抬起头盯着青年,“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面上闪过一丝羞涩,“我叫安辽!” “安辽?恩,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罩着的人了,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没人敢欺负你!”文丹豪气干云的拍了拍安辽的肩膀,继而郑重的朝安辽投去一个肯定的眼神。 安辽不知道眼前这个美丽的姑娘为什么会有这么嚣张的语气,不过,他的心里却美滋滋的,好似吃了蜜糖一样。然而他却不认为男人要由女人来保护,于是笨拙的摇了摇头,“多谢姑娘的好意,我自己能保护自己!” 文丹第一次被人拒绝,面色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继而漾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嘿,看不出来还是个倔脾气!不过,我喜欢!” “就是他,给我打!”就在两人说话时,那位安管家带着一大群拿着长棍子的打手跑了过来,迅速将安辽给围了起来。那两撇小胡子一扫刚才的恐惧,满是得意和猖狂,指着安辽朝身后之人挥了挥手,“狠狠的打,打死了算我的!” 那一群打手得了命令,立刻朝安辽围了上去。 原本围在安辽身边的独户们见阵势太大,不想惹麻烦,纷纷让开了。文斐也揽着甘芙退出了人群。 “文斐,文丹还在里面呢!”甘芙看文丹也被围在了里面,担忧的看着文斐。 “放心,她吃不了亏!”文斐唇畔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揽着甘芙,将她保护在自己的范围内。 就在甘芙想要反驳的时候,那些个大手已经开始挥起棍子朝安辽进攻,这些人完全不顾及还有文丹在那里,足可以看出,这个安二爷在安城有多么嚣张。 安辽看那些人的棍子朝自己挥来,一把扯过文丹,将文丹护在身后,然后抬起手臂握住了挥来的一根棍子,一拉一扯,那个打手因为重心不稳,趴在了地上。 安管家站在一边,得意洋洋的环着胸,一副胜券在握的感觉,“给我往死里打!” 那些打手听了安管家的话,手中的棍子挥舞得呼呼作响,脸上带着狠厉的表情,每一棍子都朝安辽的要害打。 围在旁边的独户们虽然看不惯安管家的行事作风,奈何要依仗这个市场过活,也不敢真得罪安管家,所以只担忧的盯着安辽,想着若是安管家气消了,到时候给这个年轻人收个尸。 然而,令他们震惊的是,安辽根本不惧,拉着文丹左右躲闪,应付那些密密麻麻而来的棍子游刃有余,还觑空踢飞了几个想要近身攻击的打手。 安管家带来的人足有三十多个,将安辽和文丹围在中间密不透风,众人只看见一个个的人高马大的汉子被踢飞了出来,就像是踢毽子一样,砰砰砰的落到了不远处安管家的身边。安辽的力道掌握的很好,刚好将那些打手踢飞到安管家身边,又不会砸到安管家,然而,这样一来,安管家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快给我打,往死里打!”安管家看着躺在自己脚下嗷嗷嚎叫的打手,气得脸色涨红,指着安辽大吼。 他喊得越凶,堆在他脚边的人越多,安管家只觉得眼前一条条人影晃动,好像下雹子似的,砰砰砰的落在面前,不过一刻钟,原本围在安辽面前的人全部堆在了他面前。因为太过震惊,也因为恐惧,安管家指着安辽的手在不断的颤抖,双腿打颤,想要跑却没有一点力气,只能哆哆嗦嗦的咬着唇蹦出几个字,“你,你,你?” 安辽将所有打手轻轻松松的解决了,这才看着被自己护在身边的文丹,“姑娘,你没事吧?” 文丹呆呆的盯着自己面前这个纯厚的青年,刚才的时间里,她的手被他握着,他手心里暖暖的温度透过厚厚的茧子传递到她的手心,再传遍四肢百骸,温暖的感觉一直包围着她。那种温暖是不同于文斐带给她的兄妹之情,也不同于父母之情,而是另一种会让她心跳加速的温暖和悸动。 正文 第194章一见钟情 他没有俊朗的外表,但他是除了哥哥以外唯一一个带给她安全感的男人,在他的身边,她就觉得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用想,只想要全心的依赖他。看着安辽这么认真关怀的盯着自己,文丹的心仍然在狂烈的跳动着,好似想要从心口跳出来。 “姑娘,你受伤了吗?”见文丹没有反应,安辽担忧的将文丹拉倒到己身边,上下左右仔细的打量,直到确定文丹没有外伤,这才放了心,“姑娘,是吓到了吗?”在安辽看来,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看见刚才的场合,估计是吓到了,所以握着文丹的手稍微紧了紧。 文丹根本没有听到安辽再说什么,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双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安辽,越看越觉得安辽英俊帅气,越看越觉得顺眼,不自觉的傻傻的笑了起来。 安辽被文丹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要说她吓到了,现在又笑得这么开怀,而且那双笑意盈盈的大眼睛里好像还带着什么不一样的情绪。不过,她笑起来真好看,大大的眼睛弯成两弯新月,白皙的脸颊上两个小酒窝像是两个太阳花,能将快乐传染给每一个人。安辽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砰的跳了起来,好像要立刻从心口蹦出来一般。 文斐和甘芙看着两人的互动,不敢置信的看向对方。 “文斐,文丹她?”甘芙是女子,当然知道女子的心思,文丹那样含情脉脉的盯着安辽,是再明白不过的少女情怀了,可两人不过第一次见面,文丹就看上别人了? 文斐也觉得不可思议,无奈的摇摇头,“这难道就是一见钟情?” “也许吧,我没有尝试过!”甘芙会意的点点头,挣脱了文斐的怀抱,“今天出来收获不小!” “恩,的确收获不小!”两人心照不宣的看向场中还在发呆的文丹和安辽。 “文丹,该回去了!”文斐恶趣味的拉着甘芙走到安辽和文丹面前,对着文丹耳朵大声吼了一声。 “啊?”文丹这才回过神,不过,并没有发现文斐的恶作剧,待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和安辽离得那样近,近到两人能清楚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 安辽的身上没有那些贵族公子的熏香味,只有淡淡的泥土气息和一点汗味,按照以前她的性子,闻到这样的汗臭味,恐怕早就离得远远的了,可如今,她却觉得这种味道很好闻,甚至想要多闻闻。 安辽也回过了神,憨憨的笑笑,垂着头不敢去看文丹和文斐。 “哥哥!”文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色瞬间潮红,垂着头走到文斐身边,羞涩的叫了一声。 “你叫安辽?”文斐看向站在身边的少年,凝视着那双独特的眼睛,他的眼睛很纯净,就像是一块没有雕琢过的璞玉,通透澄明,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他同样纯净的内心。这个青年应该是很朴实的农家汉子,没有经历过阴谋斗争,世界里除了黑就是白,除了对就是错。可他刚才露出来的那一身不弱的武功,应该不是农家汉子能拥有的。 “是!”安辽听文丹叫文斐哥哥,猜想这个比女人还白的男人应该就是这个小姑娘的哥哥。听他叫姑娘文丹,文丹应该就是面前这个美丽可爱的姑娘的名字了。文丹,好听!想着这些,安辽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你和安城的宗族安家有什么关系?”这个青年是块璞玉,稍加打磨就会成为一块精美的玉器,刚才他露出来的武功虽然都是些简单的拳脚功夫,可他却看得出来,安辽刚才应该只用了不到三成的功力。 “我和安城宗族没关系,我爹我娘都只是普通的猎户!”安辽以为文斐是怀疑他和安家宗族有关系,因此立刻出声解释。 “你的武功是和谁学的?”若只是普通猎户,怎么可能拥有那样的武功,文斐有些狐疑的盯着面前的青年,那双眼睛应该不会说谎啊! “我的武功是跟一位白胡子老头学的,他每隔一年就会来我家督促我的武功!”安辽很少出山,以前来卖山货这种事都是他父亲来做,这一次是因为他想要出来看看,所以特意找了好东西出来卖,却不曾想第一次出来就遇到这种事。 文斐之前的狐疑消散,那双眼睛太纯净,应该不会撒谎,至于那位白胡子老头子,再慢慢打听吧。于是睨了一眼地上的石斛,“这石斛我要了,我给你一千两,你给我送到家里去吧!” “真的?”安辽不曾想文斐会给这么高的价钱,裂开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好,我这就给你送去!” 一直站在一边看戏的独户们见戏看完了,年轻人不但没事,看样子应该还遇到了贵人,于是三三两两的散开了。 文斐拉着甘芙走出了市场,坐上了马车。安辽则坐在外面,和暗一暗二偶尔聊两句。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安家大宅面前,文斐让安辽将东西送进去,安辽不惧,跟着走进了大门。待进去后,跟在文斐等人身后,左右张望,眼里没有惊叹,没有羡慕,就像是在欣赏美丽的风景。 “世子,你们回来了!打听得怎样?”安远从大厅里迎接出来,看文斐几人回来,立刻恭敬的立在一边侧开身让开了路。 “已经打听清楚了,明天你派两个熟悉进山之路的人跟着我们一起出发!”文斐并没有告诉安远他此行的目的,因此,也没有告诉安远自己要去哪里。 “你们要进山?早说啊,我对山里熟悉得很,你们跟着我就行了!”安远一听文斐要进山,脸上立刻露出兴奋的神色。 “哦?那就太好了!”文斐好似听到了好消息,欣慰的盯着安辽,“那你今夜就在此处歇息,明天和我们一起进山!” 站在一边的甘芙和文丹则鄙夷的盯着文斐,真是腹黑,明知道安辽来自山里,对山里很熟悉,偏偏不直接说让人带路,故意带着别人回来,又故意在安辽面前提起要进山的事,以安辽单纯热心的性子,肯定会主动提出带路的。话说,你这么算计一个单纯得像个孩子一样的人,真的不会过意不去? “好!”安辽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傻乎乎的一口答应了。 “安远,让人带他下去休息吧,他手中的铁皮石斛我用一千两买了,待会儿把账给他结了!”文斐很自然的使唤着安远,交代完,牵着甘芙离开了。 甘芙和文丹都鄙夷的睨了一眼文斐,这话明显就是让安远结账了,小气。 安远并没有觉得文斐的使唤有什么不对,相反,能被文斐使唤,他好像很开心,于是开心的领着安辽下去拿银子去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安辽让他带路,而要绕那么大的圈子,引他上钩?”文丹走到文斐身边,不解的看向文斐。 “怎么,心疼啦?”甘芙调侃的睨着文丹,平时都是文丹笑话她,如今也终于被她带着机会了,当然要好好利用利用。 “我才不理你!”文丹娇羞的嘟着嘴,一副不满的样子。 “安辽的武功招式灵活不花哨,以实战为主,和我们宇文家的武功很像。据我所知,应该是出自安家宗族。但听他说他父母居于深山之中,是普通的猎户,和安家宗族没有任何关系,说明是不想招惹世间麻烦,若是直接让他帮我们带路,他可能会拒绝,不若由他自己自愿。”文斐看得出自己妹妹对安辽的不同,于是也不逗她了。 “真的?”文丹有些疑惑,“安家的武功怎么会和我们家的武功相像呢?” “千年前,安家和齐云家、宇文家是姻亲,所以在武功招式上很相像!”文斐若有所思的睨着前方,安辽的身世恐怕没那么简单。 “世子,请留步!”安管家疾步走了过来,神色间带着慌张。 “何事?”暗二挡住了安管家,面色疏离。 安管家为难的看向文斐,想了想,这才开口,“你们今日带回来的那个安辽惹了大麻烦,大公子想问世子要如何处置!” “大麻烦?”文斐眼眸微转,唇畔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 “是!那位小哥打了安二爷的人,如今安二爷带着人来兴师问罪,认为是大公子派人去砸他的场子,不依不挠,要大公子将人交给他处置。大公子知道那位小哥是世子带回来的,所以让草民来询问世子,这件事要如何处理?”安管家毕竟是安家的大管家,虽然面上有些焦急,但并不慌张,说话也有条有理。 “安二爷又是什么人?”文丹不悦的走上前,“安辽是我哥哥的人,凭他是谁,敢动我哥哥的人,他是不想活了?” “大公子也这样说了,可安二爷不信,认为是大公子借着世子的名头打压他,还说要请长老们来为他做主!”安管家无奈的盯着文斐,要不是被逼无奈,大公子也不会来惹这个混世魔王。 “这个安二爷到底是什么人,敢这么嚣张?安远不是宗族嫡子吗,还有,你们安家家主为什么不处理?”文丹已经将安辽划为自己的保护对象,自然不会让别人欺负他,所以,听说这个安二爷嚣张的要处置安辽,拿出她京城第一刁蛮郡主的派头来了。 安管家来之前,安远特意跟他说,让他将安家如今的情形告诉文斐,他当时还认为没必要,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如今看来,若不说实话,这位世子是不会插手安家的事,于是轻叹一声,“实不相瞒,我家老爷和夫人已经失踪半年之久了,大公子毕竟年轻,族中许多长辈都不服他,安二爷是老爷的亲弟弟,见老爷失踪,觊觎宗主之位,今日之事不过是他想要打压大公子找的借口。” 正文 第195章嚣张的安家二爷 “安家宗主失踪?”文斐眼眸微眯,里面精光闪烁,“走吧,去看看那位安二爷到底有多嚣张!” “是!”安管家听文斐愿意去给大公子解围,欣喜的走在前面领路。 “你们老爷和夫人是如何失踪的?”文斐走在路上,心思已经转了几遍。安家宗主失踪,这么大的事外界竟然不知道,看来是安家故意隐瞒。 “半年前,老爷和夫人外出踏青,在半路遭到一伙神秘人的袭击,带出去的侍卫全部死了,老爷和夫人也失踪了,至此杳无音讯!”安管家说起此事,神色中满是担忧。 “之后可有查到什么?”安家宗主在整个南冥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安家几乎把持了天下的药材生产链,若是安家家族内乱,药材市场肯定会混乱,说不定会影响天下局势。到底是谁,竟然敢劫持安家宗主? “没有,半年来,大公子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关系,可没有查到一点有用的消息!”安管家也曾怀疑过安二爷,可因为找不到任何证据,只能暗中继续追查。 “世子到!”一行人走进了大厅,安管家立刻高声大喊。 文斐身为定王府世子,安家等人没有爵位功名,都必须跪地参拜,于是众人纷纷跪地,“参见世子!” 文斐领着甘芙直接走到了主位上坐下,睨着跪在地上的众人。 安远身旁跪着一个中年男人,身材没有一点发福的迹象,此时垂着头,虽然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是通身的气度却透着一股霸道和内敛,看得出应该是个狠角色。 文斐冷着脸看向众人,神色高傲,“起来吧!” “谢世子!”安超站起身,这才开始打量坐在上首的那个年轻人,深沉的眼眸中立刻划过一丝赞赏和危险的气息。以他多年经商的阅人经验来看,这个世子一点都不像传言中的嚣张跋扈,相反,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深邃迷离,让人看不透。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竟然能有这份从容内敛的气魄,难得。看他的样子,难道是准备支持安远?若真是如此,那自己想要坐上宗主之位恐怕没那么容易。 “安远,是谁要处置本世子的人?”文斐故意拉长音调,语气慵懒,神色也随性淡然,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文斐能来,安远就知道文斐愿意支持自己,所以多了几分底气,镇定的看向一旁的安超,“启禀世子,这位是安家的二爷,我的二叔,听二叔说,您带回来的那个小哥打了二叔的人,所以二叔想要世子给他一个说法!” “大侄子,你是怎么说话呢?”安超立刻堆上一脸的笑弓着身朝文斐行礼,“启禀世子,草民是听说有人砸了我的场子,而那人恰好进了安家大宅,所以过来问一问我这大侄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几十号人被打伤了,作为他们的主子,我来问问事情的起因经过也是理所应当的是吧!” 文斐这才睁眼看向面前的安超,不愧是安家的二爷,变脸变得可真快,于是冷冷一笑,“今日之事我全程都看着,是你的人仗势欺人,强买强卖,安辽不过是正常自卫,至于你的人被打伤,只能说他们学艺不精!” 安超眼色一愣,早就听说定王府世子嚣张跋扈,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他安超虽然不是勋贵王侯,可在安城也算是一号人物,而这位世子竟然一点面子都给他。安超看向一旁的安远,见安远神色中闪过一丝得意,心中气氛,却又不敢发作。定王府他还不敢得罪,只能忍下这口气。 “原来如此!”安超故意做出才知道真相的样子,沉着脸瞪向身后的那位小胡子管家,一脚踢向管家的腿,将管家给踢倒在地,“你这个欺主的狗奴才,要不是我亲自过来过问,还不知道你竟然敢背着我干这等事,回去后再收拾你!” 安超骂了管家,这才堆着笑脸恭敬的看向文斐,“世子,草民也是被管家给蒙骗了,以为是大侄子故意派人来捣乱,如今事情的真相已经知道了,草民深感惭愧,回去后一定好好管教属下,不让他们再做出仗势欺人之事!还请世子不要怪罪!” “既然如此,退下吧!”文斐眼眸微蹙,睨向安超,神色中带着几分不耐烦。 “是,是!”安超点头哈腰的退出了大厅,当一转过身,脸上的恭敬消失,眼眸中闪烁着冷笑和嘲讽,宗主之位他势在必得,就算定王府世子也别想阻止。 “多谢世子出面相助!”安远看安超走了,这才拱手朝文斐行谢礼。 “你们的家务事本世子不想管,不过,安家宗主失踪这么大的事你们相瞒也瞒不住,还是快想办法解决才是!”文斐看着面前这个唯唯诺诺的安家大公子,的确不是做宗主的料子,就那个安二爷都压不住,还何谈撑起一个家族。 “世子说的是,草民人微言轻,能力不足,不足以胜任宗主一职,可二叔性子爆烈,而且心术不正,若是让他成为了宗主,安家恐怕会走向歧途!”安远深知自己的性子不够刚硬,无法压制族中那些有异心的人,但一想到安二爷的性子,更加担忧。 “所以你才想要和林家联姻,希望通过联姻,巩固自己的地位,好登上宗主之位?”甘芙看了半天,心中想到的还是林朗。刚开始她就觉得安家突然找上林家联姻不简单,如今看来,什么一见钟情根本是骗人,不过是安家内乱,需要找外援而已。 “不仅如此!”安远摇摇头,“世子请随草民来!” 文斐和甘芙随着安远穿过几条曲廊,来到了一处院落,院子里种满了北方常见的树木,此时都被白雪覆盖,带着几分神秘感。院子很大,分东西两院,东边应该是居住的卧室,西边好像是书房,上面的牌匾上写着“静思堂”! “这里是我父亲的院子,这个书房平时是不允许外人进的!”安远领着几人进了书房,里面没有升火,一股凉气在开门的一瞬间直窜入众人面门。 书房和平常的书房没什么两样,迎面是一副山水玉石屏风,转过屏风,左面是一张红木书桌,上面摆着文房四宝和一些翻过的书籍,右面是几排书架,上面放着一些平常的书籍。 “我父亲曾经给我留话,若他发生什么不测,让我与林家联姻!”安远看着这个熟悉的书房,神色一片落寞。 “你是说你父亲早知道会发生不测?”文丹是最沉不住气的,听了安远的话,首先好奇的问了起来。 安远睨了一眼文丹,点点头,“是,父亲在失踪的前段时间曾经接待过一个人,自那以后便心事重重,那晚他将我叫到书房,告诉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二叔继承宗主之位!” “你父亲见过什么人?”文斐也被挑起了兴趣,听安远的恶化,安家宗主失踪是有预谋的。 “是谁我并不知道。父亲为了不将我牵连进去,没有告诉我,不过他跟我提过,此事关系到安家的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只有老祖宗和历任宗主知道!”安远的眼眸中已经噙着点点水雾,那个慈爱的父亲,就那么消失了,他连从哪里去找都不知道。“可我找了老祖宗半年也没找到,于是便按照父亲的意思,向林家提出联姻!” “可安家不是有祖训,安家嫡女不得与外族联姻吗?”这才是令甘芙最疑惑的事情,安家既然能因为这个祖训逼得母亲出族,又为什么突然要与林家联姻了。 “安家的确有祖训安家嫡女不得与外族联姻,具体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可父亲的遗言我也必须遵守!”安远走到书桌便,再次抚摸着父亲用过东西,心中的伤痛仍然还在。 “既然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明日你们去找老祖宗,我便和你们一起去!”安远原本准备自己悄悄的让人跟着,如今看来,还是亲自去比较好。 “好!”文斐点点头,对于安家的事情他原本不想多管,不过,既然已经来了,而且知道了这么多,若是能让安家至此为自己所用,自己又多了一个助力。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便带上一些干粮出发了。先坐着马车来到安城外群山脚下的一个小镇,然后将马车寄放在一个茶肆,在安辽的带领下徒步进了山。 昨夜刚下过一场大雪,四处道路都看不到了,若不是安辽熟悉道路,他们连方向都无法辨清。 经过商议,一行人准备先去死亡村。要去墨村,若是平常,大概需要两天的路程,如今下着大雪,恐怕要四五天,因为山中雪厚,无法露宿,进去恐怕不易,所以一行人才决定先去只要两天路程的死亡村。此去死亡村,刚好要经过安辽的家,于是众人第一天晚上先来到了安辽的家借宿。 安城外的这座大山叫云岭,绵延万里,是中原和西北之地的分界线。云岭顾名思义,山高入云,不知深远,众人站在山脚下仰望过去,根本看不到山顶,也寻不到边界。 安辽的家住在云岭边上,也算是大山深处了,虽然众人出发时已经备好了足够多的衣物御寒,到了这里,还是冷得手脚僵硬。 甘芙身子弱,文斐为了让她暖和,一直都握着她的手,时不时的传些内力给她,这才坚持到了安辽的家。 安辽的父母果然都是老实的猎户,长得憨厚淳朴,可这么一看,就能看出,安辽不是他们的亲生的儿子,因为,安家夫妇都不高,而安辽身高八尺,安家夫妇长得普通,安辽却眉目俊逸。 安家夫妇听说文斐等人是安辽的朋友,对他们很热情。 正文 第196章简单的幸福 此时,他们都坐在升了明火的炕上,原本安远不敢跟文斐平起平坐,还是文斐开了口让他坐下,他才战战兢兢的坐下。 “安公子,文公子,我们家简陋,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的,这些都是辽儿和他爹平时打的野物,你们将就吃点!”安辽的母亲是个能说会道的妇人,圆脸小眼,身材瘦小却精干,相反,安辽的父亲却是个木讷的汉子,身材中等,皮肤黝黑,一直坐在一边不说话。 “安夫人客气,我等不请自来,叨扰了!”安远毕竟是安家的嫡子,虽然能力不高,但与人相处还是有一套,和安辽的父母聊得很欢畅。 “恩,很好吃!”爬了一天的山,文丹又累又饿,看着满桌的野味,忍不住已经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你若喜欢,等你们找到那位老祖宗,我多打些给你送去!”安辽就坐在文丹旁边,看文丹吃得开心,憨憨的笑了,目光一直盯着文丹急促却仍然优雅的吃相。 今天一路上,雪地路滑不好走,文丹走得艰难,甘芙一路上都被文斐护着牵着,文丹身份尊贵,安远和暗一暗二不敢去搀扶,安辽性情耿直,没那么多顾忌,看文丹走路艰难,所以主动上前去搀扶文丹。 众人虽然觉得不合规矩,但总不能让文丹独自一个人走,于是也就默许了。 安辽拥着软玉温香,神思飘忽,一路上觉得充满了力量,心也砰砰的跳个不停。到现在,他好像还能闻到那似有若无的女子馨香。 “恩,好啊!”文丹一边吃着,一边开心的点头,平常吃多了山珍海味,第一次吃到这种山野乡食,顿觉美味无比。 “你今天累了,多吃点!”安辽看文丹吃得香,从盘子里夹了一些肉放到文丹碗里。 大户人家,是不会有这种互相夹菜的事情的,即使要给谁夹菜,也会用公用的筷子,所以,安辽此举让一旁的安远很震惊。但看一旁的文丹吃得很开心,并没有嫌弃的意思,压下了心中的不悦。 安辽不是出自大户人家,平常他们一家三口吃饭,都会将自认为好吃的东西夹给亲人,所以,他觉得这样做是对文丹好。 文斐看着面前的一对小儿女,唇畔勾起一丝微笑,从盘子里夹起一块肉放到了甘芙的盘子里,“你也多吃点!” 甘芙睨了一眼文斐,估计文斐是被安辽和文丹影响了,也不推辞,将文斐夹给她的肉放在了嘴里。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普通的炖肉竟然变得美味无比,这也许就是平凡生活中的甜蜜和幸福吧。于是也夹了一块肉放到了文斐的碗里。 文斐灿烂一笑,将碗里的那块肉放进了嘴里。 一旁的安远不解的看着面前的两对男女,虽然他早就成亲了,可和自己妻子一直都相敬如宾,在他看来,夫妻之间就是应该那样相处,如今看到这种相处模式,不禁有些疑惑。 安辽的母亲见自己儿子对文丹献殷勤,裂开嘴就笑了,还故意踢了自己丈夫一脚,示意丈夫看儿子。 安辽的父亲被自己妻子踢了一脚,不解的看着坐在面前的妻子。 安辽的母亲被自己丈夫的笨拙气得翻了翻白眼,继而笑眯眯的盯着文丹,不错,这个姑娘真漂亮,小小的瓜子脸,大眼睛好像会说话,皮肤白白的就像是外面的雪一样,自己儿子若是能娶到这样的姑娘,真是有福气。 “文小姐,你今年多大了?”安辽的母亲忍不住,想着这么好的媳妇,要是不赶快给儿子定下来,跑了就找不到了。 “唔?”文丹咽下了口中的饭食,这才笑眯眯的对着安辽的母亲回答:“我过了年就十六岁了!”平常吃饭都是食不言寝不语,突然在吃饭的时候被人问年龄,文丹没有一点不悦,相反,因为是安辽的母亲,她的态度很温和。 “定亲没有?”安辽母亲的上一句话,大家自动理解为是普通的关怀,这后一句话就太明显了,让大家想忽略都做不到。 文丹的笑容变得羞涩起来,目光看向安辽。她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安辽母亲的话中是什么意思她懂,经过两天的相处,她是真的喜欢这个憨厚的男人,比起那些所谓的大家子弟,安辽的纯净和善良让她觉得很安心。 不过,她也知道,两人要真的在一起不会那么容易,就像哥哥和甘芙,是不会得到父王和母妃的承认的,所以,她还在犹豫,还在挣扎。 “舍妹还没定亲,不过父母已经在给她安排了!”文斐如何看不出文丹的心思,然而,女子不比男子,他可以为了甘芙不听父母的安排,但文丹却不行,这个安辽身份太低,根本不能给文丹安稳的生活。他也不是那种势力之人,只是在安辽的身世没有弄清楚前,他不能就这样将妹妹给交出去。 安辽的母亲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还坐着人家姑娘的哥哥,听那口气,好像不大愿意。她虽然一直生活在山里,但从这几个人的穿着来看,绝对不是普通人家,刚才自己只顾着高兴,竟然忘了身份上的差距,于是悻悻的笑了笑,“也对,这么乖巧的姑娘,一定要找个好人家!” 安辽并没有听出自己母亲话里的意思,目光一直都在文丹的身上,听文斐说他们父母在给文丹安排婚事,心里突然觉得堵得慌,闷闷的,不舒服。 一顿饭,各有各的心思,待吃完后,安辽的母亲赶紧收拾了两间房,并将自己的房间让了出来。因为只有四间房,于是只能文斐和安远一间房,甘芙和文丹一间房,跟来的暗一暗二和安辽一间房,魅影和暗四一间房。安辽的父母则在厨房里打地铺,还好一直升着火,不会冷。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继续赶路,云岭山高沟深,越往里走,温度越低,雪越厚。 “前面我们要穿过湖泊一个湖泊,这样可以节约两个时辰的路程!”安辽指了指面前一个宽阔的湖泊,因为温度太低,早就结了冰,若是绕着湖泊边缘走,的确要走很久,而从冰面上穿过,则可以节约不少时间。“大家像我一样,绑上草鞋,柱上拐棍,这样可以防滑。湖面湿滑,大家一定小心!”安辽一直走在文丹身边,一路上都牵着文丹的手,此时先小心的帮文丹绑上草鞋,然后牵着文丹的手紧了紧。 “好!”暗一帮文斐绑上了草鞋,暗四则帮甘芙绑上了草鞋。 “主子,将甘小姐交给我们吧!”暗四也为自己绑上了草鞋,此时一把拉住甘芙的手。 “是啊,主子,你的右手无法用力,甘小姐交给我们吧!”魅影也点了点头,一把拉住了甘芙的另一只手。 湖面已经结了厚厚的冰,众人走在上面,能够照映处自己的影子。文斐看向身后的两人,暗四和魅影都是他信得过的人,将甘芙交给她们很放心。若是平常,他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助,可这冰面这么宽广,他要用左手拄拐杖,就没办法拉着甘芙,于是点了点头,将甘芙的手交到了暗四手中,“好,保护好她!” “是!”暗四和魅影一左一右护着甘芙,文斐和暗一暗二则走在前方探路。 山中温度本就比山下低很多,此时湖面冷风呼号,众人只能低头缓行。 大概走到中间的时候,突然,一声噼啪的声音由远及近,安辽猛的抓紧了文丹的手大吼,“快跑,冰面开裂了!”说完,将文丹一把抱了起来,运足内力迅速朝湖的对岸跑去。 文斐一听,首先是回头看向身后的甘芙。听着脚下噼里啪啦不断裂开的冰面,只需一个瞬间,冰面会全部坍塌,暗四和魅影左右护着甘芙,原本没什么问题,可不知为何,暗四脚下的冰面突然下沉,暗四没有找到助力,身子也跟着往下沉,在沉下去的那一刻,她的手还死死抓着甘芙的手。 甘芙和暗四之间的距离很近,暗四沉入冰面的那一刻,甘芙脚下的冰面裂开,她也跟着沉了下去。 魅影站在甘芙旁边,被这股强大的力道拉着,身子连带着往下沉。危险面前,魅影本能的想要跃起,抓住甘芙的手也随之一滑,甘芙和暗四不过一眨眼,已经沉入了冰湖下面。 “芙儿?”文斐一眨不眨的盯着甘芙,身子比思想先一步朝甘芙跑去,谁知却被暗一和暗二给拉住了。一切不过就在一瞬间,甘芙的身子就已经消失在冰面,眼看来不及救甘芙,文斐怒极,朝两人怒吼,“放手!” “主子,你不可犯险!”暗一和暗二不认为甘芙和暗四的性命比文斐的重要,一左一右拉着文斐不让他上前,甚至暗中运力,想要将文斐给拉走。 “放手,否则军规处置!”文斐运足内力一挣,想要挣脱两人的钳制,谁知两人下了决心要阻止他,都使出了全身的内力,两人的武功虽然不及文斐,但一旦拼了全力,文斐一时半会儿还真挣脱不开。 看着冰面上的气泡越来越少,文斐的心也跟着一点点的沉下去,几乎是咆哮出声,“芙儿若有不测,我就随她一起去!” 暗一和暗二没想到文斐会如此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拉着文斐的手还是没有放。 再说甘芙和暗四沉下冰湖,暗四的手死死的抓住甘芙的手,将甘芙的身子拉进了湖里,当两人都沉入湖里后,暗四双眼睁开,一个旋身,浮到了甘芙的上面,从袖中抽出了一柄匕首,朝着甘芙的心口扎去。 正文 第197章冰湖下的暗潮 甘芙不会水,落入水中,本能的闭上眼睛,感觉到心口被什么压着,吐不出气,慌张得手脚乱舞,根本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来临,不过正是她的乱踢乱蹬,才让暗四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下手。也因为她乱舞,她下沉的速度比暗四的速度快,暗四刚刚挥过来的一刀被她堪堪避过了。 “嘭!”就在文斐和暗一暗二较劲的时候,一个身影跳进了那个冰窟窿里。暗四感觉到有人跳了下来,立刻回过头,见是安辽,暗四收起了匕首,神色深凝,慢慢朝甘芙游过去,刚好挡住了安辽的身体。 甘芙一阵慌张之后,胸中的空气吐尽,冰水透过鼻孔、耳朵和嘴巴一阵阵的往身体里灌,在空气被彻底阻挡住的那一刻,她的双眼倏的睁开,看到的是暗四和安辽正在向她游过来。她已经没有力气思考,身体里的水越来越多,心脏渐渐的越跳越慢,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脑海里唯一留下的是文斐带着温柔笑意的影子。 暗四没想到安辽的武功如此之高,她已经尽力阻挡安辽,安辽还是越过她先一步捞到了甘芙的身体,然后不过片刻,便将甘芙抱出了水面。 像这种冰面,一旦有一个地方裂开了,其它的地方就会迅速跟着裂开,所以,文斐等人只得尽量往岸边跑。安辽下水救甘芙,跟在文丹身边的安远则担负起了保护文丹的职责,眼见冰面就要下沉,安远抱着文丹快速朝后退,在冰面彻底塌陷的那一刻,和文丹到达了岸边。 另一边,暗一和暗二拉着文斐也退到了岸边,暗一和暗二自知罪责深重,朝文斐跪地谢罪。“主子,属下职责所在,不得不这样做,我们这就去救六小姐!”暗一暗二转身跃进了早已成为冰水的湖面。 两人刚跳下去,魅影也跟着上了岸,见两人跳了下去,估计是想去救人,朝岸边环视了一圈,找到了一根早已干枯的木头,运足内力一掌劈断了木头,木头应声碎成了几节,魅影抬脚一踢,将木头桩子一截截踢进了湖面,“暗一,暗二,接着!” 暗一暗二原本准备潜水去救人,此时得到魅影的相助,飞身落在了木头上,并将那几截木头分别踢向前方,借助木头的浮力不断的向甘芙落水的湖中心掠去。 文斐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百味陈杂。暗一暗二没有错,他们的职责是保护自己的安危,在危险来临时,他们首先想到的是让自己远离危险。可他们这样做,却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这让他比死还难受啊! 湖面结了这么厚的冰,可以想见湖水的温度有多低,落进湖里,就是他这种拥有深厚内力的男人都不一定能看抗得住,何况甘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哥哥!”文丹被安远带着走到了文斐身边,见文斐盯着湖面,也担忧的看向湖中心。安辽是她让去的,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甘芙就那么死了,可如今她后悔了,若是安辽有个不测,她的心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哥哥你看!”文丹悔恨的眼眸中突然闪出一丝欣喜,只见湖中冒出了两个人影,是安辽和甘芙。安辽看起来没什么事,出了水面,便抱着甘芙飞身而起,借助冰面冰块的助力,朝文斐等人这边飞来。 暗一和暗二看安辽将甘芙救了起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两人脚下一用力,将魅影踢给他们的木头踢到了安辽面前,刚好成为安辽的助力。安辽抱着浑身湿漉漉已经昏迷的甘芙在那根木头上站定,换了一口气,继续借助暗一暗二踢落在湖面的几根木头,最后落在了文斐身边。 暗二随着安辽上了岸,暗一却还停在木头上,神色焦急的盯着冰窟窿,见暗四的头终于冒了出来,用内力催动脚下的木头,来到了暗四身边,伸出手,严肃的面容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惊喜,“暗四,快上来!” 暗四出自死神,水性极好,早就可以浮出水面,可她害怕自己所做的事情被人发现,所以故意又在水里待了一会儿,这样,可以给自己留点后路,此时听到暗一的叫喊,立刻飞身而起,出了水面,然后稳稳的落在了暗一的身边。 “芙儿?”文斐又是喜又是优,迅速解下身上的裘皮大氅将甘芙给包裹住。 “让我来!”安辽走上前,推开了文斐,将甘芙放平,在甘芙心口压了几下,直到甘芙口中吐出了喝进去的水,便想要给甘芙灌注内力。 “让我来吧!”暗二心中愧疚,主动走到安辽身边,“先自己运功逼出体内寒气吧!” 安辽点点头,任由暗一和暗二给甘芙输送内力,然后抬头看着慌乱的文斐,“甘小姐受了寒,必须马上找个地方给她治疗,我知道前方有个山洞,我们可以暂时在那里停一下!” “好!”文斐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甘芙,见甘芙身上的水分被暗一暗二的内力了蒸发了不少,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暗一暗二,先暂时住手,听安辽的!” 安辽带着一行人来到了湖面不远的一处山洞,安辽熟练的升起了一堆火,暗一和暗二合力给甘芙注入了内力,将甘芙体内的寒气给逼了出来,安辽和暗四也将自己将体内的寒气逼了出来。 “甘小姐受寒气侵扰,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她身体底子本就差,经此一事,子宫受寒,以后在子嗣上恐怕会很艰难!”安辽给甘芙把了脉,并没有多想,只是实话实说,可他的话却让在场其他人脸色瞬间变了。 “你的意思是,芙儿此生恐怕不孕?”文丹有些担忧的看着文斐,哥哥好不容易才得了子息的解药,芙儿又遇到这种事,老天为什么要如此折磨着对有情人。 “我的医术浅薄,暂时没什么办法,我师傅说不定有办法!”安辽没有和别人比过医术,所以不知道自己的医术到底是好是差,说话也就没那么肯定。 “你会医术?”文斐这才正眼看着安辽,这个山野小子真是给他太多惊讶。 “恩,我的武功和医术都是我师傅教的!虽然他不让我叫他师傅,不过,我心里认定他是我师傅!”安辽说起自己的师傅,面色中带着些许无奈。 “也是你说的那位白胡子老头?”文斐心中并没有因为甘芙不孕而忧伤,之前,他以为自己此生都得不到子息的解药,所以在子嗣上从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后来得到了子息的解药,他只觉得是老天的恩赐,如今,得知甘芙不孕,他也只认为是老天要收回这个恩赐,所以并不伤心。 “对!”安辽点点头。 “芙儿不能孕育之事你们谁都不能说出去,尤其不能告诉她!”文斐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这里都是自己信得过的人,除了安远,所以,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一直安静的坐在一边的安远。 见文斐盯着自己,安远知道文斐是不信任自己,于是恭敬的看向文斐,“世子放心,草民不会说不出去的!” 带的干粮用火烤了烤,众人简单的吃了些食物。甘芙一直昏迷着,湿透的衣衫虽然被暗一暗二用内力烘干,但因为落水太久,又受了寒,半夜便开始发高烧。 安辽不知从哪里找了些草药,用嘴嚼了准备喂给甘芙。 “慢着,我来!”虽然知道安辽心性单纯,没有非分只想,但文斐一想到甘芙吃了别人的口水,心里就不舒服,于是一把抢过了安辽手中的草药。 安辽不明白这位公子为何这么奇怪,以前,他在山中遇到受伤的人,都是这样将草药嚼了喂给别人的。 只见文斐将草药放进嘴里嚼出了水分,然后俯身用嘴喂给了甘芙,安辽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位公子是想自己亲自喂这位姑娘。两天的相处他也看出来了,这位公子和这位姑娘好像一对恋人。 要是文斐知道安辽的想法,估计要气得吐血,话说,你能不能再单纯一点,连最基本的男女之防都不知道,真是够奇葩了。 “这个甘小姐正在发烧,不能给她盖太厚的东西,文公子,将她身上的大氅拿开吧!”安辽看文斐将几人的大氅都盖在了甘芙身上,出声提醒。 “受寒的人不是该保暖吗?”文斐也懂医术,只是可能及不上安辽的,但是对于受寒之人的医治办法还是懂的。 “不,发烧之人是体内燥热,若是捂着,反而会加重,相反,尽量让她的体表露出来,这样才有利于散热!”安辽说着,将别在腰上的酒壶递给文斐,“你用这个烈酒给她擦拭额头和手心脚心,这样更有利于退烧!” “安辽说得不错,对于发热之人,这种办法叫物理降温!”安远疑惑的盯着面前这个看似憨厚的青年,他的医术和安城的医术很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这种特殊的治疗发烧的办法,是安城独有的,他怎么会知道? 听见安远也这样说,文斐这才放了心。听闻安家医术独步天下,这也许就是安家独有的方法,只是,安辽怎么会学到这么精深的安家医术呢?那位他口中的师傅又究竟是何人? “主子,让属下来吧!”魅影对于今天自己没有保护好甘芙一事心有愧疚,于是主动来到文斐身边。 正文 第198章暗四的背叛 “好!”文斐点了点头,虽然魅影今天犯了错,但如今事急从权,要惩罚她们也只有等到下了山再说。 “安辽,你师傅长什么样?”安远心中一直疑惑,安辽的医术明显出自安家,可安家医术传内不传外,安辽是如何学得?他说是他师傅所授,难道他师傅是安家的人? “我师傅?恩,我师傅童颜鹤发,医术高超,而且武功高强,他跟我开玩笑,说他都几百岁了,不过我知道他肯定是在逗我呢!”安辽一说起这个师傅,脸上便展露出纯真的笑容。师傅于他,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师徒,更像是父子,或者是朋友。 “他的左唇角是不是有一颗小痣?”安远心中一惊,已经大概知道了是何人。 “对,师傅左唇角的确有颗小痣!”安辽想了想,这才点头。 “原来是他!”安远心中的猜测成了真,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你师傅正是我们安家的老祖宗,也是文公子他们要找的人!” “原来你的师傅就是安家的老祖宗!”文斐也曾有过猜测,毕竟,安辽的武功出自安家,医术也出自安家,能有这个能力教导安辽的,恐怕只有那位传说中的老祖宗了。 “啊?原来你们要找的是我师傅啊!”安辽恍然大悟,“我师父的确每年都会去死亡村和默村,我也会陪着他一起去!” “那你估计他此时会不会在那里?”文斐一听,心中窃喜,他们转了这么大圈子,目的就是找哪位老祖宗,看来目标又近了一步。 “说不好,师傅行踪飘忽,我也不清楚,每次都是他来找我!”安辽摇摇头,神色有些为难。 “只有明天去碰碰运气了!”文斐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 暗四一直守在洞口,黑眸一直盯着沉沉的夜空,因为四处都被白雪覆盖,山中的夜晚并不黑,微微白光照得暗四本就白皙的肤色更加冰寒。 暗一走到暗四身边坐下,也不说话,只坐在那里。 暗二靠在洞壁,眸色微挑,起身走到暗四身边,“你跟我出来!” 暗四仰头看向暗二,眸光闪烁,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了距离洞口不远的一颗树下,暗二收起了之前的吊儿郎当,神色深凝,周身散发出一股冷凝煞气,让刚走过来的暗四心中一惊。 “你今天是故意的?”暗二眼眸中凝结出一股冰冷的寒气,比周遭的冷风还冷,仿若一柄柄冰刃,划过暗四的每一寸皮肤。 暗四的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这是长年的训练遗留下的恐惧,对眼前这个比地狱修罗还可怕的头的恐惧。 “以你的水性,不可能那么久都上不来,暗四,你好大的胆子!”暗二的语气并不重,好似平时说话一样,但是他眼眸中透出的戾气却让暗四心虚的垂下头。 “这么明显的破绽,我都看得出,你认为主子看不到?”暗二嘲讽的盯着暗四,女人就是这样,容易感情用事,这些年,暗四对主子的心思越来越明显,他都睁一眼闭一只眼,谁知今日会酿出这等祸事,他就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暗四一怔,惊恐的望着暗二,略显苍白的双唇张了张,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是啊,这么明显的破绽,主子怎么会看不出,如今没有找她,不过是因为甘芙还在昏迷,他没那么多精力来管她,只怕等甘芙醒来,就是主子找她算账的时候了。 “你自己做的事,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心里准备,若是想保命,最好自己去找主子坦白!”暗二起身准备离开,最后投给了暗四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我这样做,不是为你,而是为暗一那个傻子!”说完,转身离开了。 暗四怔怔的愣在原地,暗一这些年对她的情她清楚,可是,她从第一眼见到主子,被主子捡回去扔进死神训练营的那一刻,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有主子。她知道,她的身份卑微,连仰望主子的资格都没有,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就是想要追随那个太阳一般的人。 今天的一切,她并不后悔,只恨自己没有杀了甘芙,让她继续迷惑主子,当然,她也早就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可是,甘芙没死,她不甘心。 暗四回到山洞时,里面的人都静静的坐在火堆边,魅影不断的用烈酒给甘芙擦拭手心脚心,忙碌的身影在她的眼中看起来那么讨厌,那么可恶。那个女人的命太大了,在冰水里泡了那么久都死不了,以后,她还会继续祸害主子。 暗四慢慢的走到文斐身边,缓缓跪在了文斐身边,“请主子责罚!” 文斐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甘芙身上,见魅影不断的给甘芙擦拭手心脚心,心始终悬着,听见暗四的话,蹙着眉头瞟了一眼暗四,沉声厉呵,“你自己了断吧!”今天甘芙所受的罪,他心里明镜似的,只不过因为担忧甘芙,还没来得及追究,如今既然暗四自己主动出来认错,他隐忍的怒气在这一刻爆发。 “主子?”暗四没想到文斐会如此绝情,竟然不给她任何机会,再睨了一眼文斐身旁的甘芙,冷冽的清眸划过一丝决绝,突然伸出双手一甩,在火光的掩映下,密密麻麻的银光划破烈焰朝甘芙飞去。 魅影正在为甘芙擦拭手心,听见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迅速扬手,利用手中的酒瓶抵挡住几枚暗器。然而,暗四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要杀了甘芙,所以没有留任何余地,双手中隐藏的几十枚飞针都针对甘芙身上的死穴而去。 谁都没有料到暗四会出手,所以,魅影只抵挡住了靠近她的几个暗器,其它的暗器仍然朝甘芙迅速飞去。 文斐距离甘芙有一段距离,发现暗四出手,想也没想出手去接暗器,因为暗器太多,文斐右手又受伤不能用,左手灵活度不如右手,不能全部挡住那些暗器,干脆用他的身体挡在了甘芙身前。只听得哧哧哧的利器没进肌肉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众人都楞在了原地。 “不!”暗四几乎是嘶吼着朝文斐飞去,然而,当她就要接近文斐时,暗二这时也赶到了文斐面前,只见寒光乍现,暗四伸出去想要抓住文斐的右手突然断了,鲜红的血液在火焰上方旋转了一圈,带起一阵阴风,洒落在火堆上,捡起簇簇火花,而暗四那条手臂则飞出了几米远,撞上了洞壁,然后滚落在地上。 “啊!”暗四手臂被生生砍断,凄厉的叫声响彻山谷,嘭的一声倒在了火堆边,落在一双漆黑的马靴边。 “暗四?”暗一俯身,在暗四的手臂周围点了穴,止住了正在往外汹涌的鲜血,然而,仅仅如此,却并没有再多做什么,只静静的站在暗四身边。 “啊!”文丹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惊得朝身边的安辽身上靠,因为恐惧,身子不断的颤抖。安辽也从未见过这么残忍的一幕,双手将文丹揽进怀里,刚想上前劝阻,却被文丹拉住了。 “你别管!”文丹朝安辽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去管,安辽为难的盯着文丹,又看了看在地上滚了几圈的暗四,止住了脚步。 手臂一瞬间被斩断,暗四疼得快要失去了知觉,在地上滚了几圈后,高高束在脑后的黑发凌乱不堪,那张冰冷的丽颜上除了两道剑眉紧蹙,再没有其它表情。当暗一为她止住了血,那双死灰一般的双眸深深的望了一眼暗一。 暗二怎么都没想到暗四竟然敢当着文斐的面刺杀甘芙,所以不假思索的断了暗四一臂,这才俯身扶住文斐,总是平静无波的双眸出现了些许焦急,在文斐伤口上一睨,剑眉紧蹙,“飞针有毒!”继而迅速在文斐周身大穴走了一遍,防止剧毒攻心。 暗二放下了文斐,身影在火光中犹如影子一般一闪,已经定在了暗四身边,然后冷冷的盯着躺在地上的暗四,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解药!” “我没有!”暗四早已悔恨,那双总是冰冷如寒潭的双眸中落下了两行清冷的眼泪,无声的哭泣。是她,是她害了主子,她就是死也不能原谅自己。 安辽和文丹听说飞针有毒,立刻起身来到文斐身边,安辽在文斐伤口上检查了一番,剑眉紧蹙,朝文丹摇摇头,“这毒奇怪,我从未见过,要想解毒,需要点时间!” 听了安辽的话,暗二眼眸变得更加狠厉,抬脚在暗四伤口上一踩,语气也更加低沉,“解药!”暗四断臂上刚刚被止住的血再次喷涌而出。 “啊!”文丹和安辽再次惊呼,本就断了的手臂,暗二这样一踩,暗四会有多痛啊。 “你再这样,她会死的!”安辽从学医开始,接受的就是救死扶伤,医者仁心,如何见过这样折磨一个人,所以噌的一声站起来,准备去救暗四。 “安辽,她伤了哥哥,而且还对哥哥下毒,如果不这样,就逼问不出解药!”文丹再次拉住了安辽,认真而担忧的睨着文斐。 “可是,要逼问出解药有很多种方法,何必要如此糟践一个姑娘家!”安辽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残忍的做法,甩开了文丹的手,朝暗四走来。 刚走到暗四身边,却被安远拉住了,“安辽,这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事情,我们外人最好不要插手!” “我不管他们是谁,既然发生在我眼前,我就不能袖手旁观!”安辽甩开安远的手,俯身准备为暗四止血。 暗一欺身挡住了安辽,“安公子请不要插手!”暗一的目光一直都在暗四的身上,天知道他此时的心又多痛,然而,暗四伤了主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他的心再痛,也必须为主子要到解药。 正文 第199章逐出死神 “你们这叫草菅人命,滥用私刑,我绝对不允许!”安辽一个闪身,想要绕过暗一,谁知暗一打定主意要拦住他,所以和他缠在了一起。 躺在地上的暗四没有叫出声,双眼空洞的盯着暗二,好像被踩着的伤口不是她的,“我真的没有,毒药是云洛给我的,让我在合适的机会下给甘芙!”身体上的疼痛已经对她造成不了任何影响,她只知道,她害死了自己心中那个最爱的人。 暗二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踩着暗四断臂的脚抬起,转身走到文斐身边低头跪下,“主子?” 暗一正在和安辽交手,意识到暗二在请示文斐要如何处置暗四,退出了战斗,走到暗四身边,跪在了地上,“请主子留她一命!” 文斐能清楚的感受得到身体里的毒在四处游走,内力开始四散,还好暗二封住了他周身大穴,毒才没有迅速蔓延到心脉,听了暗四的话,知道暗四是真的没有解药。继而看向暗一,双眸微眯,“既然她想要成为云洛的人,那就让她走吧!废了全身经脉,从此,她不再是死神成员!” “不!”暗四好似听到了什么噩耗,嘶吼着爬了起来,用一只手在地上匍匐前行,身后留下长长的血痕,“不,主子,不要!”对于她来说,死不算什么,若是除了她死神的身份,她就不再是主子的人,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暗四突然变得疯狂起来,用力朝文斐爬去,一边爬还一边不断的求饶,“主子,求求你,杀了我吧,不要让我离开死神,暗四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不要赶我走!” 文斐好似很疲倦,转眸不再看已经快要疯癫的暗四,朝暗二挥挥手,“扔出去!” 暗二起身走到暗四身边,正准备去抓暗四,却被暗一抢先一步。“让我来吧!”暗二明白暗一对暗四的感情,于是退到了一边。 暗一没想到暗四对主子的情会如此深,已经深到超越了生命。若不是他求情,主子也许会赐暗四一死,可他的求情却让暗四生不如死。 当暗一的手要碰到暗四的时候,暗四却突然使出仅剩的力气挥开了暗一的手,“滚!不要碰我!”暗四那双猩红的双目带着浓浓的恨意盯着暗一,几乎是咬着牙朝暗一低吼,“都是你,谁让你多事?我恨你,我恨你!啊!” 突然,暗四仰头朝天嘶吼一声,然后只听见嘭嘭嘭好像是烟花爆破的声音,暗四全身的经脉逆转,撑破了血管,血液从身体里崩了出来,整个人成了一个血窟窿。修长的身子则随着血管的崩塌,缓缓的软了下来。 暗一眼看着暗四自断经脉而亡,双目中慢慢盛出猩红的血丝,想要哭又哭不出,想要叫又不敢叫,只能伸出手接住了暗四血淋淋的身子,然后抱在怀里无声的嘶喊。 众人看到这一幕,心里都很难过,尤其是安辽,眼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消逝,作为一个医者,一个从小就接受生命高于一切的思想的人,他的心里第一次感觉到了爱比生命更重要。 安辽抬头看向惊恐的文丹,那张美丽的小脸上有着对生命的感概,也有着对爱情的向往。 “安公子,麻烦你看看我家主子的毒要如何才能解?”暗二对暗四的死没有一点感觉,从他们成为暗卫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学会了抛弃感情。暗四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对主子动了情,因为动了情,她就会有欲望,会有幻想,才造成了如今的结果。暗一也同样动了情,但是暗一的情比暗四的理智,也比暗四的隐忍,所以,他才会这么痛苦。而他,从来都最清楚,这世上,最伤人的不是刀剑,而是情。 安辽还有些呆愣,看着地上抱着暗四陷入悲痛中的暗一,转身朝文斐走去。 安辽仔细的将文斐身上的飞针全部取了出来,又为文斐简单的处理了伤口,“他的毒已经暂时控制住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死亡村,到了那里,找到师傅,也许他会有办法!” 暗二和魅影神色中划过一丝担忧,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只要不是无药可解,就还有希望。 “不要将此事告诉芙儿!”文斐睨向在场的众人,虽然是告知的意思,眼眸深处透出的霸道让人不敢忽视。 “是!” 许久之后,暗一抱着暗四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出了山洞。 接近黎明的时候,甘芙的烧终于退了下去。在安辽的带领下,暗一暗二交替背着甘芙,在中午时分,众人终于到了死亡村。 死亡村四处一片寂静,稀稀落落的几栋石头做的房子错落在群山包围下的一片平地上,与其说是村子不如说就是几户人家。 四处一片雪白,那几栋石头房子也铺满了白雪,因为太过矮小,几乎快要被雪淹没。 “这里就是死亡村!”安辽一来到这里,神色瞬间沉了下来。这些年他没少来这里,看着原本安静祥和的一个村子,如今变成了这般破落,心中不免伤感。 “这叫什么村子啊,明明就是几户人家嘛!”文丹看着眼前稀稀落落的几座石头房子,实在无法想象,这里曾经是个村子。 “这里原本是个村子,大概有三十多户人家,从十年前开始,村子里的人就莫名其妙的死亡,没有一个活过三十岁的!刚开始大家还不觉得,随着村中年龄大一点的人一个个的死去,村子就陷入了一个怪圈,所有的人都没有活过三十岁的。”安辽说起这个村子,感概良多,“我和师傅曾多次来这里探查,那些人死的时候都很安详,而且是笑着死的。他们的身体没有任何损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大多连普通的病痛都没有。后来村中流传一个说法,说是村中人得罪了神明,被诅咒了。” “因为有这个诅咒,外村没有姑娘敢嫁过来,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这几户人家!”安辽领着众人顺着雪地上一条不明显的小路下了山。 进入了村子,静谧的空气仿佛被大雪冻结了,虽然有几座房子,却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生气。 一座石头房子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一身白色裘皮的姑娘。那姑娘大概二十来岁,身材中等,俏丽的小脸肌肤白皙,五官算不上美丽,但却很精致,看见安辽来了,展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安辽,你来了!” “恩,思思姑娘,我带了几个朋友过来,我师傅在这里吗?”安辽很熟敛的上前和那位姑娘打招呼。 “老爷子正在这里!”敬思思看了一眼这群人,从他们的穿着来看,身份恐怕不一样,尤其是那位器宇轩昂的年轻人,眉宇间的贵气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外面冷,你们先进来吧!” “那就太好了!”安辽一路上还在担心,要是师傅不在这里,而是去了默村,要进去可没那么容易。 文斐等人听说那位安家老祖宗真的在这里,面色都露出了欣喜之情,跟着安辽进了石头屋子。 屋子里四处弥漫着一股药材的味道,陈设很简单,都是一些柜子,有点像是药铺里的柜子,柜子上面都是抽屉,抽屉上贴着药材的名字。 屋子正中央用石头围了一个圆桌,圆桌中间升了大火,这样,人便可坐在圆桌周围做事情。众人围着圆桌坐了下来,甘芙因为身体弱,一直靠在文斐身边。 “这里冷,大家就委屈一下,围在火堆边坐吧!”敬思思指了指屋子正中央的火堆,然后从火堆的架子上拿下水壶,又拿出了一些干净的碗放在火堆前的石头圆桌上,往里面放了几颗药材,为每人倒了一杯水,“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多谢思思姑娘!”安辽很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与敬思思相处很融洽,端起茶水喝了起来。喝了一口之后,指着甘芙说道:“思思姑娘,这位甘小姐掉进冰湖中受了寒,麻烦你给她捡副药吧!” “好!”敬思思早就看出靠在那位俊美公子怀里的姑娘生病了而那位公子看样子好像中了毒,于是走到甘芙身边,“姑娘,我现在扶你去我房间休息吧!” “谢谢!”甘芙点了点头,文斐便抱起甘芙跟着敬思思来到了客厅连接着的另一间房。房间里烧了炕,进去后一点都不感觉冷,屋子陈设很简单,很干净,除了日常的生活用品,看不到一点点女子闺房的样子。 文斐将甘芙放到了床上,又为她脱了鞋,褪去了外面的大氅和外衣,扶着她躺在了床上,这才坐在一边。 敬思思一直仔细观察着这对男女,看样子应该是恋人,没想到男子表面看上去冷傲,对女子却那么温柔体贴,还会为她脱鞋宽衣。 敬思思走到床边,探了甘芙的脉,继而柳眉微蹙,“老头子去村尾了,应该快回来了,等他回来让他为你开药!” “有劳姑娘!”文斐看这位姑娘的神色,想到昨夜安辽的话,只期望那位老祖宗真的医术高超。 “让她先休息吧,我去做点饭菜!”敬思思退出了房间,朝正在跟众人聊天的安辽道,“安辽,你来帮我做饭吧!” “欸!”安辽听了敬思思的话,立刻起身,屁颠屁颠的跟着敬思思朝厨房走去。 文丹不悦的睨着安辽的背影,那个姑娘一叫他就跟着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了,又不是他妈,干嘛那么听话! “哟,敬丫头,做什么呢,这么香!”一声浑厚的嗓音传了进来,随之,房门被打开,一个童颜鹤发的老者走了进来,一身黑色棉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外面那么冷的天,他竟然只穿了单衣。 安华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人,当看到安远坐在那里,神色中闪过一丝不悦,“你小子来干什么?” 正文 第200章生,不如死 “族孙给老祖宗请安!”安远一看自己老祖宗进来了,立刻起身,恭恭敬敬的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恩!”安华瞄了一眼安远,便径直坐到了火堆边坐下。 “老祖宗,族孙此次前来,是来请老祖宗回去主持大局的!”安远对这位老祖宗了解不多,只听父亲说过,老祖宗脾气古怪,所以说话时有些战战兢兢。 “我这么多年都不问世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安华不悦的蹙着眉,连正眼也不给安远。 安远噗通一声跪在了安华身边,强忍了这么久的担忧和悲伤在这一刻都涌了出来,“老祖宗,父亲和母亲在半年前就失踪了,至今都没有任何音讯,族孙资质平庸,在医术上没有建树,能力也不足,不足以服众,如今族中因为宗主一职无人胜任,乱作一团,更有甚者趁机扰乱药材市场,想要从中牟取暴利。如今,只有老祖宗才能救安家了!” “你父亲失踪了?”安华神色深凝,眸中划过一丝别样的东西。 “是,请老祖宗随族孙来!”有些事情,不能外扬,所以安远起身,领着安华来到了屋子外。 两人站在风雪中,安远这才将安家宗主失踪前留下的话娓娓道给安华听。 “老祖宗,父亲说这个秘密只有你和他知道,族孙实在是没办法,这才前来找你!”安远立在风雪中,单薄的身躯显得更加瘦弱。 安华眼眸中划过一丝叹息,这就是安家的子孙啊,要他来挑起安家的担子,根本不可能,可那小子性子又太过单纯,学医是块料,真要管理一个家族,恐怕不行。难道真是天要亡安家?难怪安家那老小子要将自己女儿嫁给林家的人,恐怕也是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样子,才出此下策。 “我知道了!”安华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子。 “师傅,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安辽刚刚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安华一身黑袍站在门边,裂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师傅,你快给甘小姐和文公子看看!” 安辽捧着盘子走进房间,放在了圆桌上,立刻拉着安华朝里面的屋子走去。不知道的,还以为甘芙是他什么人。 安华已经习惯了安辽的性子,正是因为他有一颗赤子之心,才更适合学医。 走进房间,安华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文斐的面上。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这种傲视天下的气度的青年人,只那双深入寒潭的眼睛就让他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不过印堂处隐隐的黑色显示出中了剧毒。 “文斐见过老祖宗!”文斐起身,第一次恭敬的行了个晚辈礼。 “恩!”安华习惯了被众人捧着,谁让他辈分高呢,想不拽都不行,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径直走到了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安辽乖乖的站在一边,就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 待看见躺在床上的甘芙时,安华眸中划过一丝精光,再看向站在一边的文斐,“把手伸出来!” 甘芙睡得迷迷糊糊的,虽然烧退了,身体受了寒,仍然病着,而且不轻,当听到熟悉的声音时,甘芙缓缓睁开眼睛,眸中满是欣喜,“老祖宗!” “慧丫头,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安华的眼眸中精光消失,继而化成了慈爱,见甘芙将手伸了出来,探上了甘芙的脉。 对于安华能看出甘芙是沈慧之事,甘芙和文斐都不惊讶,安家能出个阴阳眼的孩子,这位活了几百岁的老祖宗能看出甘芙的真实身份一点也不稀奇。 刚刚探上甘芙的脉,安华长长的白眉就拢在了一起,黝黑的眼眸中凝出一道叹息,“你这个身体太差了,这次又受了寒,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老祖宗,听芙儿说您医术高明,麻烦您一定要治好她!”文斐很少这样求人,但是为了甘芙,他愿意放下身段去求人。 “恩,虽然麻烦了点,还有得救!”安华收回手,抚了抚自己长及心口的胡子,“你们来这里应该不止为了这个吧?” “老祖宗,文斐的手臂曾被砍断,当时为了保住他的手,我为他缝合好了,但是,慧儿蠢笨,这么多年都无法参透续骨连筋之法,所以他的手无法用力!”甘芙看向旁边的文斐,神色中带着几许愧疚。若是自己能够再刻苦一点,当初就能彻底接好文斐的手了。 安华睨了一眼文斐,目光在他的右手上扫了一眼,“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是!”文斐伸出右手放到安华的面前,安华双手在他手臂上捏了捏,然后闲适的坐下,“你能做到这个样子已经不错了,经脉都接上了,只是若要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恐怕没那么容易!” “其实我的手能不能接好都无所谓,芙儿担心,硬要让我来看看!”文斐赶紧抢先一步,就是怕安华会说出自己中毒之事,说的时候,还故意朝安华递了个眼色。 甘芙看到文斐眸中划过的失望,立刻积极的看向安华,“没那么容易就是有办法?” “经脉断了想要接通不是平常人能够做到的,你也知道,经脉不同于骨头和肌肉,可以自己恢复生机,经脉一旦断了,即使接上了,也会自动封闭,更无法自己恢复生机!”安华活了几百年,文斐一抢话,他就知道这里面有事。这小子中了那种毒,竟然还故意装作若无其事,估计是不想让慧丫头知道。看得出,那小子是真的关心慧丫头,既然他不让说,那就不说吧。 当初他之所以愿意教沈慧医术,是被她不服输的性子所吸引,任何事情,你若有兴趣,而且又有几分天赋,都能做出成绩来,学医尤其如此。沈慧不但有一颗赤子之心,还有聪慧的头脑和天生的求知欲,这些都是学医最佳的品质。 “那要如何才能为他接通经脉?”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帮文斐治好手臂,若是无功而返,对文斐来说就是一生的遗憾,她不想文斐有遗憾。 “唯一的办法是用牵引蛊!”安华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忍,然而,事到如今,与其让安家的那个秘密被别人抢走,不如将它交给一个可靠之人,而沈慧就是最适合的人。 “牵引蛊?”甘芙和文斐都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蛊术他们都听说过,不过,那是千年前的东西了,后来被封存,千年来都没有再出现过这种东西。 安辽跟着安华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也是第一次听到养蛊这种事,所以很好奇的盯着安华。 “是!牵引蛊是一种药蛊,牵引蛊种入人的体内,在施蛊者的控制下,它会带着药物爬过人的全身经脉,遇到不通的地方,它也不会停止,如此,便可打通封闭的经脉!”安华说起蛊术,眼眸的愧色更加浓厚。 “既然如此,那就请老祖宗为文斐治疗吧!”有了办法,甘芙的面色终于放松,欣喜的抬头望着文斐,却从文斐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疑惑。 “我不会蛊术!”安华感叹的看向甘芙和文斐,“蛊术是安家的禁术,一般人不得修习!” “安家宗主是不是因为蛊术才会被人掳走?”文斐剑眉深锁,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若是要治好自己的手臂,恐怕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 安华目光倏的睨向文斐,这个年轻人不是一般的聪慧,竟然这么快就将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不错,因为有人想要抢夺安家的蛊术密卷!” “既然是安家秘术,我们就不再打听了,我的手臂虽然不能用力,但也不会影响我的生活,烦请老祖宗为芙儿调养好身体!”文斐收起了一切的希望,依然拒绝了治疗。 “不,老祖宗,你说要怎样才能修习蛊术?”甘芙却不愿意就此放弃,她不想看到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变成一个废人。 “芙儿,就像沈杰说的,即使我右手不能恢复,我也同样可以指点江山。老祖宗都不会的秘术,还有谁懂?”文斐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连安华这位安家的老祖宗都不会的东西,还封存了几百年,一定不是好东西。 “小子,你很聪明,但是你的手臂只有牵引蛊能够为你接上,你真的不想恢复?”安华看文斐这么排斥,估计这小子是想到了其中的关联,但是,他如今必须将那个东西交给甘芙。 “不用了!”文斐之前的恭敬消失,冷冷的拒绝了安华的建议。 安华一愣,这小子,变脸比翻书还快啊,于是笑呵呵的看向甘芙,“慧丫头,小子,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决定要不要治!” “文斐,先听老祖宗说好不好?”甘芙祈求的睨着文斐,还伸出小手拉着文斐的衣袖。 文斐看着甘芙像只可怜的小狐狸在摇尾乞怜,心中一软,也是,先听老头子怎么说,若是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不接受就是。 “蛊术要从一千年前的南疆王室说起。当时的南疆王室盛行蛊术,用蛊术控制人,害人,杀人。后来安家的一位先祖被玄医谷选中,成为了玄医谷的传人,他为了天下百姓,只身前往南疆,隐藏了数十年,终于掌握了蛊术的秘密,一举毁了南疆王室所有的蛊,并封存了蛊术,勒令安家后人不得修习蛊术!”安华讲起传说中的故事,眼眸中闪过许多悲伤和哀愁,整个人好似都沉浸在那些痛苦的回忆中,无法自拔。 “蛊术中有一种蛊叫噬心蛊,蛊虫啃嗜了人的心,取而代之,人的一切意志都由施蛊之人控制。中了此蛊的人其实已经死了,却保留了一具躯壳,没有思想,没有灵魂,而且此蛊会传染,蛊虫会在人的体内繁殖,然后自动寻找宿主,凡是有伤口的人,一旦接触了中蛊之人,都会被传染。”安华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族人和身边的战士被蛊虫啃嗜,最后化作一具具行尸走肉。 “掳走安家宗主的人是想要得到噬心蛊!”文斐恍然明白,难怪安家宗主在见过了那个人之后会那么慌张,噬心蛊一旦重现,整个天下都会大乱。 正文 第201章噬心蛊 “不错,安家因为拥有蛊术,曾经差点招来灭族之灾,这一次,恐怕又要重演当年的悲剧!”安华听了安远的话,心中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既然蛊术是一切祸根之源,为何不毁了?”甘芙不解,这种害人之术就该早些毁了,永绝后患。 安华摇摇头,面色渐渐的沉了下来,那双迷蒙的双眼里闪烁着点带你泪花,“安家先祖如何不想,可蛊术本就源于南疆王室,当初他虽然毁了所有的蛊,但南疆王室的遗脉仍然掌握着蛊术。三百年前,他们卷土重来,用噬心蛊建立了一支尸军,为祸天下,几乎杀了所有安家的人,不得已的时候,安家当时的当家主母找出了当年祖先留下的蛊术密卷,发现先祖留下了控制南疆王室蛊术的办法,那就是以自己为蛊。” “以自己为蛊?”甘芙和文斐都惊呼出声,蛊术其实是一种毒,以自己为蛊,不就是给自己下毒吗? “研制噬心蛊的人是一位女子,她痴迷于琴,在研制出噬心蛊的时候,将母蛊融入了自己的琴里,就是后来传世的噬心琴。要控制噬心琴,就必须用自己为蛊,然后用血养琴,以蛊养蛊,这样才能控制噬心蛊!”说道此处,安华的声音哽咽了起来,眼眸缓缓闭上。 甘芙和文斐都感受到了安华周身突然凝结出的悲伤,仿佛围绕着他几百年都无法散去。安辽虽然觉得自己师傅好像不对劲,但是,因为不懂情爱,所以无法感受到安华身上散发出的哀伤气息。 “噬心琴?”甘芙和文斐了然的互相看了一眼,事到如今,他们已经知道这一切是谁在背后搞鬼了,那位安家的宗主应该也是那个人掳走的。 “对,噬心琴!”虽然已经过了几百年,他都快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事了,也许是今天看到这对年轻人,所以那种噬心的疼痛再次涌上心头。 “后来呢?”安辽不懂情爱,自然去也就不知道自己师傅此时正沉浸在曾经的悲伤中,他的脑子里唯一想的就是后来到底是如何化解危机的。 甘芙和文斐无奈的看了一眼那个呆蠢的年轻人,然后又同情的看了一眼安华。 “后来,那位当家主母将蛊种进了自己的身体,成功的控制住了噬心蛊,最后将感染了噬心蛊的人焚烧了!”安华的目光涣散,仿佛看着很远的地方,“然而,她体内留下的蛊虫,再也除不去。” “那怎么办?”安辽担忧的询问,真的只是出于一种怜悯和求知欲。 “蛊虫分为母蛊和子蛊。噬心琴上的蛊是母蛊,被种进其他人体内的是子蛊,子蛊虽然可以繁殖传染,却不会遗传,母蛊却会随着母体一代一代的遗传下去,永不消逝!”安华说到这里,双手突然紧紧的抓住床边的被单,好像很痛苦,又好像很难受。 “啊?那位当家主母不是就成为了养蛊的了!”安辽不敢想象,蛊毒一代一代的传下去,这不是害人吗? “其实蛊虫本身并没有危害,相反,养了母蛊的女子拥有不死之身,她的身体会变得异于常人,因为蛊虫的作用,她可以只用一年的时间达到别人几十年都无法达到的高度,也可以百毒不侵,甚至能承受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即使手脚断了,接好之后,也会自动复原!”安华的眸色越来越深沉,却极力压制着某种想要冲破出来的感情。 “那不等于是活死人?”安辽不敢置信,这天下还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存在。 甘芙和文斐却感受到了一种危险,这样的人,若是慈善之人,自会造福天下,可若是稍微有点野心,这天下都会成为他的玩物。 安华不愿再多说什么,收起了所有的情绪,转眸睨向甘芙和文斐,“除了牵引蛊,世上没人能治好他的手!” “我不想我的子孙后代都被蛊毒控制,至于我这手,废了就废了!”文斐听了安华的话,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于是坐到床边,轻轻握住甘芙的手,“等芙儿身体好些了,我们就离开!” “好!”两人心意相通,她清楚文斐的想法,所以,她支持文斐的一切的做法。 “这里药材奇缺,丫头的身体要回到安城才能配药,先休息两日吧,等她身体好些了,我们再一起出发!”安华活了几百岁,面对任何事都看得很开,既然两个年轻人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 “好,谢谢老祖宗!”甘芙在文斐的搀扶下躺在了床上。 “你先好好休息,我们出去吃饭。吃完饭我再来陪你!”文斐帮甘芙掖了掖被角,温柔的在甘芙的额头吻了一下,这才转身随着安华和安辽出了房间。 走到火堆旁,安辽急切的走到安华身边,“师傅,文公子的毒到底能不能解啊?” 安华坐到了火堆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不悦的睨向安辽,“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叫我师傅!” “可你就是我师傅啊!”安辽纯真的盯着安华,在他看来,教授了他武艺和医术,不是师傅是什么呢! 安华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不想理会这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看向坐在他对面稳如泰山的文斐,眼里是满满的欣赏,不错,不错,中了那么重的毒,还能不急不噪,要是安家能有这样一位继承人,他也不用操那么多心了。“你中的毒是有人特意配的,用断肠草、附骨花、鹤顶红等几十种毒药精心配制,每一种毒都是绝命之毒,偏偏这些毒又相生相克,他们进入你的身体不会立即要了你的命,却会让你生不如死!” 安华的话一出,其他人都惊呼出声,只有文斐仍然泰然的坐在对面,“老祖宗可能解?” “不能!”安华斩钉截铁的回答让众人再次惊呼,“因为我不知每种毒药的比例,这么多种毒药相生相克才导致了你体内的平衡,一旦有一点偏差,你就会立刻毒发身亡!” “如何才能救我哥哥?”文丹焦急的盯着安华,不都说他是神医吗,为什么还是不能解了哥哥体内的毒呢? “在下毒之人那里拿到毒药的配方,我才能根据毒药配制解药!”安华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然的凝视着对面的文斐。“不过,我可以施针将你体内的毒暂时困在心脉之外,只要你不用内力,三个月之内都不会有事!” “如此,多谢老祖宗!”文斐并不那么注重生死,可一想到躺在里面那个女子,心里就无法平静。若是自己死了,她会如何?还记得她说过,活着一天就爱他一天,若是他不在了,她还会不会爱自己? 之后,安华带着文斐进了一间房,为文斐施了针,再次出来时,文斐的面色已经好了许多,不仔细看,与正常人无异。 吃了敬思思的药,甘芙出了几次汗,魅影给她擦了几次身子,到了晚上,已经感觉好了许多,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众人正围在火炉边吃晚饭,一声隐忍的哭声传了过来。 敬思思和安辽两人噌的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安辽面上隐着悲戚,看向敬思思,“是谁家的人死了?” “对面的王立,他明天就满三十岁了!”敬思思面上是深深的无奈,起身走出了屋子。安辽随着敬思思来到了对面的屋子,屋子里很简陋,除了简单的生活用具,再没有其它,一张老旧的木板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他身边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匍匐在床边,肩膀不断的耸动,却不哭出声。 敬思思和安辽走到男孩身边,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小墩子,你爹走得很安详!” 躺在床上的男人静静的闭着眼睛,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好像看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思思姐姐!”小男孩一下子扑进了敬思思的怀里,低声哭泣。 安辽走到男人旁边,仔细检查了男人的身上,再次摇摇头,“和其他的死者一样,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内伤,而且死得这样安详。” “如今村子里只剩下十来个人了,难道真是诅咒吗?”敬思思双眼空洞的睨着躺在床上的人,神色恍惚,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先把他安葬了吧!”安辽拍了拍小墩子的肩膀,便抱起床上的男人走出了屋子。 村子里有个习俗,不满五十岁就死了的人不能做道场,不能进祖坟,而且必须在三日之内安葬。 安辽找来暗一和暗二,帮助小墩子将男人用一张席子裹好,然后抬去了公共墓地。所谓死者为大,众人既然来了,当然要参与这个重要的仪式,当暗一暗二开始挖坑时,众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一种肃穆和悲戚。 “爹!”小墩子看自己的爹就那么躺在一张席子上,连口棺材都没有,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小男孩,如何承受得住,激动的想要扑向男子。 “小墩子,不能去!”安辽一把抓住小墩子,将小墩子按在怀里,不让他做傻事。 “你放开我,爹说了,我到了三十岁也会死,反正都会死,与其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不如随我爹一起去了!”小墩子因为村子的特殊性,心性比普通孩子早熟,早就看透了生死,此时犯起混来,让安辽也快抱不住了。 “小墩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还小,你才十岁,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出你们村子的秘密,让你们摆脱那些所谓的诅咒的!”敬思思按住了小墩子,抱着小墩子安慰道。 “思思姐姐!呜呜……”小墩子扑进敬思思怀里,就像是找到了亲人一般,终于大声的哭了起来。 正文 第202章死亡村的诅咒 “哭吧,将心中的悲痛和恐惧都哭出来!”敬思思轻轻拍着小墩子的背,像一个母亲一样,安慰着这个小小的心灵。 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一阵酸楚。面前是一大片坟地,小小的坟包一个挨一个,连块墓碑都没有,因为是半夜,一阵阴风袭来,夹杂着飞舞的雪花,让众人心中升起一股悲悯之情。这个被诅咒的村子,还有这个注定要走向死亡的孩子,难道真是上天的惩罚?试想一下,当你出生后你就知道你哪一天会死,这样的人生要如何度过? “我先带小墩子回去,你们在这里送王大哥最后一程吧!”敬思思拉着小墩子离开了火化现场,小墩子也很听他的话,乖乖的跟着他离开了。 直到半夜时分,男子的尸体终于被埋好了,众人又将敬思思带来的纸钱和香烛烧了,安华念了一段经文,一切就绪,天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 “走吧!”安辽领着众人循着来时的路回去。 公共墓地在距离村子不远的一个山坳里,众人越过山坳,要翻过一个小山包才能回到村子,当众人已经翻过小山包时,突然,一声特异的声响从墓地那边传来,文斐猛的回头,因为小山包隔绝了视线,什么都看不到,文斐朝身边的暗二询问,“暗二,你刚才可否听到什么声音?” “主子,我没有!”暗二奇怪的看向文斐,刚才什么声音都没有啊?以他的功力,若是真有什么声响,不会听不到啊。 “没事,走吧!”文斐并不想多管闲事,死亡村的人为什么会死,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他如今只想快点治好甘芙,然后带她回去。 众人回到屋子,文斐首先朝甘芙的房间走去,从门边看到魅影趴在床边好像睡着了,而甘芙静静的躺在床上,怕声响太大会吵到甘芙休息,轻轻的合上了门,然后准备离开。突然,文斐一把推开房门,身形迅速闪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面色惊恐的再探向躺在旁边的魅影,惊呼出声,“暗一、暗二!” “主子!”暗一暗二听到声音,如影子一般闪到了文斐身边,看到床铺上用布做的假人,眼眸中一抹微光闪过,同时探向了魅影的脉,“死了!” “去找敬思思!”文斐大踏步走出了房间,外面的安华安远等人听到了那声惊呼,此时都关切的看向他。暗一暗二人已经出了房间。 “那个敬思思到底是什么人?”文斐走到安辽身边,神色是从未有过的焦急。 安辽不解的看向文斐,倒是安华好像明白了什么,“慧丫头怎么了?” “不见了!”文斐那双平静的眼眸中满是慌乱和担忧,但他知道,此时他不能慌也不能乱,因为,甘芙还等着他去救。 “思思姑娘的父亲是这个村子的赤脚大夫,她父母相继死去后,她就成了这个村子唯一的大夫,我和师父来到这里时,她就已经在这里了!”安辽不解的看向文斐,那位甘小姐失踪了,为何文斐会怀疑思思姑娘呢? 嘭的一声,暗一暗二猛的推开门,窜了进来,“主子,没有找到敬思思!那个小男孩也死了!” “是啊,大概七八年前,我听说这个村子的事情后,便经常来这里,当时敬丫头就已经在这里了!”安华也不相信甘芙失踪会跟敬思思有关,毕竟,这么多年的相处,若敬思思真有什么可疑之处,不可能隐藏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 “去坟地!”文斐大踏步走出了屋子,脚步急促的朝坟地而去。若不是他此时不能用内力,他定要飞速前往。 众人看文斐朝坟地而去,也跟着追了上去。 到了坟地,文斐指着刚才埋小墩子父亲的地方,俊眉微蹙,“坟土被动过,将坟挖开!” “是!”暗一暗二也不去想挖人坟墓会不会得罪阴灵,一齐运用内力朝坟堆一推,沙土瞬间被冲走,露出了下面的席子。 暗二聚集内力于右手,抬手一扬,席子翻开,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了尸体。 “将比较新的几座坟墓挖开!”文斐眼眸中闪过一瞬间的悔恨,指着旁边一些较新的坟道。 当众人赶来时,看到的就是漫天的黄土和雪花,暗一暗二在黄色与白色飞舞的坟墓中间不断的挥动着手掌,空气中仿佛凝结出一道隔离带,将其他人都隔绝在那个恐怖的环境外。 “这是?”安华等人走到文斐身边,看着空空的坟墓,惊呼出声。 文丹还是第一次看人挖坟掘墓,不免有些恐惧,悄悄的走到安辽身边,瑟缩进安辽的怀里。 安辽看文丹真的害怕,将文丹抱在怀里,看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疑惑的询问,“王立的尸体呢?” “不见了!”文斐冷冷睨着被暗一暗二翻开的坟墓,里面都没有尸体,“当时我们离开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些声响,不过那时没有注意,只以为是山中的野兽出来觅食了,如今想来,我们刚离开不久,他的尸体就被弄走了!” “会是谁呢?”安华从没想过,自己在这里来来回回七八年,竟然没有发现这个秘密,难道自己真的老了? “是敬思思的同伙!”文斐的目光突然睨向了不远处的雪地上,昨夜的雪很大,他们来去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雪地上已经被新一轮的白雪覆盖,不过,他还是看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暗一暗二,朝那个方向去!” 众人循着文斐所指的方向看去,是和村子相反的北方。 暗一暗二按照文斐的意思,看向那边的雪地,暗二的眼眸中突然闪现出一丝寒意,继而抬脚朝北边的小道上走去。大概走了十几丈远,俯身在雪地上拈起一点黄土,用手指捏了捏,“是墓地的土,他们是朝这个方向而去的!” “走!”得到肯定的回答,暗一身形一闪,只见雪地上两个黑影闪烁,仿佛鬼魅一般,不过眨眼,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众人眼前。 “影子?”安华白眉一扫,震惊的看向文斐,“你是宇文家的后人?” “文丹,回去等着我!”文斐没有回答安华的问题,循着暗一暗二留下的记号朝北边的小道走去。 “哥哥等等我!”文丹不放心文斐,想要追上去,却被安辽给制止了,“文小姐,你还是先回村子吧!我跟上去看看!” “我留下来保护文小姐,你去吧!”安远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仗义,但是,安家还要他来支撑,他绝对不能有事。今夜之事,一定是有预谋的,如今已经死了三个,失踪一个,可见幕后之人的手段残忍,他不能去。 安华微眯着双眸睨了安远一眼,轻叹一声,便不再看安远,而是走到安辽身边,“我和你一起去!” “师父,您老人家就留在村子吧,前面说不定有危险!”安辽摆了摆手,示意安华不要去。 安辽是真的为安华着想,但这话在安华听起来却不舒服,于是怒目瞪着安辽,“臭小子,我老吗?” “师父,不是你自己说你都几百岁了吗?几百岁当然算老啊!”安辽和诚实的点点头。 “你?”安华气得白胡子都要立起来了,一双快被白眉遮完的眼睛透过眉毛缝隙恶狠狠的瞪着安辽,“臭小子,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师父?”安辽满头黑线,可怜巴巴加嗔怪的盯着安华,“师父,我已经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换个教训的方式啊?” 这一次,安华是彻底被这个傻乎乎的小子给打败了,冷哼一声,负手朝文斐离开的方向而去。 安辽看安华没有打他,偷偷的松了一口气,朝身边的文丹关切的叮嘱,“你和安公子先回村子,记住,不要乱跑,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不,我要跟着你!”文丹一把扯住安辽的袖子,美丽的大眼睛里莹着点点泪光,好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让安辽的心被揪了起来。 “前面说不定有危险,你跟去我会分心,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安辽说的是实话,她武功平平,若是真有什么危险,她真的会成为他们的累赘,文丹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只得放了手,第一次弱弱的垂着头,“你要保重!” “好!”安辽裂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继而转身随着安华的背影去了。 众人循着那条小路,走到一处悬崖边,前方再没了路。 “主子,四周没有发现任何痕迹!”暗一和暗二在四周转了一圈,失望的回到了文斐身边。 如今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在一处悬崖下,面前是一面陡峭笔直的悬崖,初步目测大概有百丈之高,悬崖上少有植物生长,凸出的地方被白雪覆盖,凹进去的地方则露出了岩石的本来面目,抬头看去,层层叠叠,错落而置,好像一架天梯,上面就是通往仙界之路。 文斐剑眉微蹙,目光落在了头顶不远处一个凸出的石头上,上面虽然被白雪覆盖了,但却明显看得出雪上面有一道浅浅的痕迹,“这座悬崖的背后是什么?” 安辽在原地转了一圈,这才抬头看向上面,“我们现在在村子的北边,昨天我们是从村子的北边进来的,因为这里有一座悬崖,所以饶了道,如果没有错的话,背面应该就是我们经过的冰湖!” 正文 第203章罗家秘术 “冰湖?”文斐黑眸微眯,左右看了看,“暗一暗二,想办法爬上去看看!” “是!”暗一暗二得了命令,身影一闪,已经跃上了第一个阶梯,两人互相为支撑,像两只黑猴一般,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成为两个黑点。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两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慢慢的越来越近,最后落在了文斐的面前,“主子,上面的确是冰湖,属下在冰湖四周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文斐仍然站在远处,脚步没有移动一分,此时好像陷入了沉思,待听完暗二的汇报,目光睨向悬崖,“你们再上去一次,这一次,要注意悬崖上面,看有没有什么暗门!” 暗一暗二互相看了一眼,再次飞身朝悬崖而去。这次,两人的速度很慢,并且扩大了搜索范围,几乎将崖壁周围都检查了一番。时间慢慢的过去,升起的太阳已经越过山崖,两个黑影在山崖上慢慢的跳跃,站在下面的三人则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两个黑影。 “主子,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暗一暗二垂着头,对于无功而返,心中愧疚。 文斐没有说话,静静的望着悬崖,目光定在那一处浅浅的痕迹,仿佛石化了一般。 安辽想要说什么,却因为这异样的安静不敢说话,于是,偏头看向安华,见安华好像也在沉思着什么,百无聊赖的在四周转悠,最后靠在了石壁上。 “啊!”安辽站在悬崖下,准备背靠在崖壁上休息一下,谁知身体不自觉的往后倒,惊呼一声,人好像嵌进了崖壁,最后隐没在崖壁斑驳的纹路里。 文斐和安华同时盯着安辽消失的地方,一起跳进了那个看似和悬崖崖壁无二的地方,和安辽一样,隐没进崖壁了。随后,暗一暗二也跟着跳了进去。 穿过崖壁,眼前是一片黑暗,安辽因为是背对着崖壁掉进去的,所以没有站稳,落在了地上,滚了一圈才站了起来,随后而来的文斐和安华、暗一暗二等人则是稳稳的落在了凹凸不平的地上。 “阴阳界?”安华回头看向背后黑漆漆的石壁,和周围的石壁一模一样,浑然天成,若不是安辽无意撞上了石壁,谁会想到,那个石壁是一道假的门。 “阴阳界是什么?”文斐从未见过这么离奇的事情,那面崖壁明明和周围的悬崖无二,为什么会是假的呢? “阴阳界其实是一种幻术,一种障眼法而已。北岄罗家你听说过吗?”安华朝四周环视了一圈,因为太黑暗,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不过,凭着他几百年的修为,还是勉强能看清这里是一个山洞,山洞的石壁好像是天然形成的溶洞,于是循着黑乎乎的前路,慢慢的朝前走,“北岄罗家百年前曾经出了一位子弟,生来拥有异能,可以通六界,辩阴阳,在三百年前那场天下大乱中,帮助北岄训练了一支冥军。这支冥军刀枪不惧,水火不怕,所向披靡,差点闯过雷霆关踏平南冥!” “这件事我听说过!”文斐跟着安华朝山洞深处走去,可能是觉得这里不可能有人能找到,所以,走了大概几百米,都没有遇到任何阻挡。 “当时的南冥皇帝联合云城好不容易将那支冥军消灭了,而那位罗家子弟也因此遭到天谴,神魂俱灭!”安华说起此事,眼眸中仍然带着一丝恐惧。冥军的可怕他亲眼目睹,若是真的让那些人再次造出了冥军,后果不堪设想。 “冥军其实就是一群没有灵魂的军队,依靠着罗家秘术掌控,他们没有思想,感觉不到疼痛,不死不灭,如果我没猜错,死亡村的那些人正是他们做实验的对象!”在看见空空的坟墓时,安华心中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只是他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想,如今看到那个阴阳界,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真的?”文斐心中升起一股恐惧,若是真的造出了冥军,这天下还有什么军队能敌得过?“那么,这一切都是北岄之人所为?” “除了罗家,没人会阴阳界的秘术!”安华突然停下了脚步,前方和不远处闪出一丝亮光,安华不敢再说话。 暗一走到前方,暗二随后,护着三人缓缓向前行。渐渐的,亮光越来越明显,众人才发现,那些亮光不是人为的,而是来自四周的冰晶。之前他们经过的是溶洞,此时石壁四周全是天然形成的水晶,照得前方的路途亮如白昼。不过,越往里走,空气越冷,好像进入了一个冰窖。 大概又走了十来丈,眼前出现了一个洞口,再往前走,应该是一片开阔的地方。 五人靠着石壁隅隅前行,来到洞口,安辽差点惊呼出声,前方果然是个开阔的山洞,大概能容千人,里面立着一具具被冰冻的尸体,粗略计算大概有二三十具,其中一具是昨夜他们刚刚掩埋的那个男子。 尸体旁边的一处平台上,一个冰床上躺着一个女子,女子身上覆着一床白色的裘皮毯子。女子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长长的白色绒毛衬得她的肌肤更加晶莹白皙,比那冰床还剔透。 文斐见躺在冰床上的正是甘芙,心中激动,看样子,甘芙应该没事,所以他此刻却比任何时候都冷静,他知道,只有冷静,才能救出甘芙。 此时,冰室里有十来个黑衣人站在各个角落,应该是保护这些尸体的。冰床旁边,一个一身红衣的男子站在那里,身材清瘦,虽然只有背影,却能让人想象,那样迷人的背影一定拥有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安老前辈,既然来了,就出来吧!”罗音缓缓转过身,那张白得透明的脸上带着倾城的微笑,迷离的双眸中,黑色的瞳孔中透着隐隐的红色,看起来犹如妖孽一般,里面盛着浅浅的轻笑和深深的罪恶。 安华和文斐从暗处走了出来,缓步踏着阶梯走进了冰室。 文斐这时才明白,为何罗音总是一身红衣,因为他的眼眸透着红色,在自然光下穿一身红衣,不容易被看出来。这个冰室一片白色,他的红眸才显现出来。 “果然是罗家的人!”安华白胡子白头发,在白色的冰室中看起来很是相配,不过,那双掩藏在白眉毛下面的眼睛里却透着黑色的暗光。 “安老前辈,听闻当初你参与了那场大乱,你的体内蕴藏了噬心蛊的母蛊,活了这么多年,你不觉得累吗?”罗音轻笑着走下了石阶,大红色的绸布衣衫在他周围飞舞,好像有一股暗风吹起。 “你竟然在修习罗家的秘术?”安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有这等天赋。于是看向一旁的文斐,好像在给文斐传授知识一般,“罗家秘术的修习境界从修习之人的眼眸就可以看出是深是浅,越深,瞳孔越红,当瞳孔成了暗红色后,罗家秘术就炼成了。炼成之后,他可以穿透阴阳,控制人的灵魂。” “他的眼睛只有淡淡的红色,是不是说明他的秘术还没有修习成功?”文斐以前也在云城的女娲殿里看过六界宝典,知道很多世人不知道的事,所以听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一点也不惊讶。 “恩,他还差点火候,但具体差什么就不知道了!”安华站在其中一具尸体旁边,仔细探查里面的尸体,尸体和刚死时没有区别,应该是刚死就被运到了这里冷冻了。 “安老前辈,罗音敬重您和您的妻子,竟然为了苍生牺牲小我!不过,噬心蛊的滋味也不好受啊,您活了几百年,难道就不觉得孤独?”罗音的话让安华的身子一震,心底深处最深的痛被人挖了出来,安华的思绪回到了几百年前,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子,这么多年来,她的影子仿佛镌刻在心底深处,无法抹去。 罗音见安华神色黯然,知道自己的话引起了他的共鸣,于是站在安华对面,低沉魅惑的嗓音仿佛来自天籁,“不如将噬心蛊给我,你就可以解脱了!” 文斐朝身边的暗一和暗二使了个眼色,暗一暗二便悄悄的朝甘芙所在的冰床而去。不过,两人刚一动,旁边那十几个护卫瞬间聚集到甘芙的冰床周围,身形之快,不在暗一和暗二之下。 暗一暗二一怔,立刻紧绷起来,将身体的状态调整到了战斗的状态。 “文斐,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你如今身中剧毒,不能用内力,你根本救不了甘芙!”罗音笑得猖狂而放肆,长袖挥舞,红色的影子映在冰棺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文斐心中一惊,自己中毒之事,罗音竟然知道,也是,敬思思是他的人,知道也不足为奇。 “你既然在修习罗家秘术,为何还要噬心蛊?”安华长身立于罗音面前,枯瘦的身材挺拔屹立,历经沧桑的面容上没有任何情绪,彰显出一种看透世事的了然和淡定。 “我自有用处!”罗音偏过头,不去看安华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太深,太黑,好像能看透一切。 “罗家秘术早在三百年前就被毁了,你手中并没有罗家秘术,你虽然在修习,应该只是凭着罗家流传下来的一些低级法门,你的确天赋过人,但是你始终无法突破第一层,所以,你才想要噬心蛊!”安华早就了然于心,所以从进来时就无惧,“罗音,你既知噬心蛊,也应该知道,男人是不能驾驭噬心蛊的!”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将噬心蛊给我,我怎么用,是我的事!”他当然知道噬心蛊男人不能驾驭,他有他的打算。 正文 第204章你救不了她 “你觉得你能从我这里抢走吗?”安华沉着声凝视着罗音,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将噬心蛊交给一个野心勃勃的人。 “你若交出噬心蛊,我就放了甘芙,你若不交,我就杀了她!”罗音说话的语气始终是淡淡的,明明是狠辣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像是二月的春风,温暖人心,只是那双红眸里透着的妖艳,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阴森。 “她的生死与我何干?”安华淡淡的凝视着对面的罗音,这个年轻人太狠厉,然而,他几百年的历练又岂是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拿捏的? “甘芙的命你不在乎,安越的命你也不在乎吗?”罗音的面色并没有变化,但说出的话却让安华一怔。 安华虽然震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乱,眉毛一挑,冷哼一声,“安家子孙众多,那老小子要真死了,那只能怪他短命!” 这一次,罗音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这个老不死的,竟然如此狠心,连安家子孙的性命都不顾,甘芙和他无亲无故,他不在乎她的命,安越可是他的后代啊,他也能这样视若无睹。罗音突然冷笑一声,“呵……老前辈,既然你不愿意主动交出来,那我就只有自己拿了!” 话还没说完,罗音的双手突然从袖中伸出,身子前倾,双脚离地,如离弦之箭朝安华的心口抓去。 当罗音的手快要靠近安华时,安华的身影一眨眼便已经消失,出现在了罗音的背后,然后迅速出手朝罗音的心脉攻去。 文斐见安华和罗音对峙,朝暗一暗二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闪身朝甘芙掠去。 就在两人移动的那一刻,十几个侍卫其中一部分欺身朝暗一暗二攻去,一部分朝文斐攻去。安辽知道文斐不能用内力,挡在了文斐面前,与那几个黑衣人交上了手。 一时间,冰室里人影翻飞,只余文斐和甘芙分别在冰室的两头,一个安静的躺着,一个静静的立着,却不能相见。 罗音之所以敢朝安华出手,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却不知,安华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深,他连出几招,连安华的衣角都没碰到。因为处于弱势,罗音的气息渐渐的有些乱,招式也急切了起来。 安华原本只是想要拖住罗音,让文斐能趁机去救甘芙,所以故意与罗音周旋,让罗音顾不得甘芙。 文斐见安辽替自己抵挡了黑衣人,安华拖住了罗音,踏步越过打斗的圈子,绕过几个冰冻的尸体,朝甘芙走去。 暗一暗二看出了文斐的打算,于是使出不要命的打法,主动缠上了准备去阻拦文斐的黑衣人。 文斐顺利的走到了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安静的人儿,之前的冷静一下子消失,大手一抬,准备掀开盖在上面的绒毯。 “你救不了她!”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文斐回过头,便看到敬思思一身与罗音相似的红衣,不过,她是在外面罩了一件大红的狐毛大氅。四周是纯白的冰,身上是大红的衣,衬得她不算漂亮的脸蛋也多了几分味道。 文斐微眯着双眸,凝视着面前这个女子,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是你掳走了芙儿?” “不错,是我!”敬思思有恃无恐的走到文斐面前,一双眼眸冷冷的睨着躺在床上的甘芙,还带着几分蔑视,“她被主人锁住了魂魄,此时的她就是一具没有感情的尸体,文世子,你带走她也救不了她!” 文斐一怔,准备杀了敬思思的手却并没有停顿。文斐虽然不能用内力,但是许多人不知道,宇文家的武功,不同于其它的武功,即使没有内力,也照样可以打败高手。只见文斐手法奇特,不知怎么,已经欺身到敬思思面前,一把精巧的匕首横在了敬思思的脖子上。 敬思思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面前这个男人。他不是不能用内力吗?为什么她还是没看清他的动作?她的武功虽然算不上顶尖,但是对付一个没有内力的人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要怎样才能让甘芙醒过来?”文斐手中加重了力道,敬思思白皙的脖子上立刻多了一道血痕,点点深红色的血珠从皮肤里渗了出来,沿着反射出莹白光线的刀刃缓缓流下。 敬思思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情。她跟着罗音这么多年,一直都做着伪装的事情,所以,很少面对这种真刀真枪的情况,感觉到自己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敬思思的心开始狂燥了起来,那双得意的眼睛也变得慌乱起来,“我,我不知道,只有主人才能解!” “既然不知道,你就没有了利用价值,我留你何用?”文斐唇畔勾起一丝冷意,手中力道加重。 正在和安华缠斗的罗音发现自己上当了,急切的想要摆脱安华,可谁知安华身形诡异,他根本无法找到破绽,几次想要脱身,都被安华给困住,冷静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焦急。 敬思思只是他的一个傀儡,是死亡村的人,他不过稍微对她施以小恩小惠,她就出卖了整个村子,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可靠。可他也没办法,他要悄无声息的得到这么多尸体,而且不引起官方的怀疑,只有利用当地人,可也正因为这样,敬思思知道了一些不该她知道的东西。如今,敬思思落入文斐手中,肯定会说出那个秘密的,所以,他必须尽快摆脱安华,阻止敬思思。 然而,他低估了安华的实力,他掳走安越和安家其他几个长老时,根本没有遇到任何阻力,所以,他便理所当然的认为,安家除了医术,没有什么安身立命的本事,如今看来,他太过轻敌,以至于如今处于被动。 安华也看到文斐抓住了敬思思,因此,使出看家的本事,想要拖住罗音。 “老不死的,让开!”罗音眼看敬思思被文斐的杀气所震慑住,就要交代出实情,掌中突然凝聚出一团红雾,朝着安华的面门挥去。 安华只觉得眼前瞬间被什么东西遮住了,那个红色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到最后,只剩红色一片,再没有其它。 “哼!”罗音终于困住了安华,也没想要置安华于死地,转身便朝文斐掠去。就在他的身形要消失的那一刻,一个白影缠了上来。 罗音红眸微眯,一股怒火上涌,掌中幻化出更多的红雾,将安华团团围住。 这一次,安华不止眼前看不到,周身都被红色的雾气给困住,想要挪动脚步,却找不到方向。 罗音只想快点解决安华,所以,困住安华后,便欺身朝文斐掠去。 而另一边,文斐手中的匕首力道越来越重,敬思思只觉得呼吸一滞,好像即可要死亡,于是不假思索的求饶,“不,不,世子,我知道,我知道,她的头顶上有三根银针,你只要……” 敬思思话还没说话,胸口上已经没入了一柄匕首,瞬间毙命,连痛苦都没来得及。死的时候,敬思思的眼睛瞪得很大,目光直直的凝视着对面的罗音仿佛再说,为什么,我不甘心! 文斐因为不能用内力,所以听觉没那么灵敏,也就没有发现罗音已经跳出了安华的缠斗,待发现敬思思被人杀死时,才倏的回过头,感觉到一股阴风袭来,脚步踩着奇怪的步子躲开了罗音的攻击。 “文斐,看不出来,你没有内力还能避过我的一招致命!”罗音唇畔勾起一丝冷笑,再次朝文斐出手,这一次,大红色的人影裹挟着如狂风一般的杀气如山崩石裂朝文斐袭来。文斐被那股强大的气流击退,脚下踉跄了好几步,最后还是抵在了冰床上才稳住身形。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很多!”眼看罗音的攻势即将靠近文斐的面门,文斐脚下瞬间移动,侧身再次避开了罗音的攻击。 “那就再接我一招!”罗音没想到没有内力的文斐竟然还有这等能力,连连避过了他两招,红眸微眯,杀气更浓。罗音没有停下,再次出手,一股更强劲的阴风从他衣袖间飞出,让他整个人仿佛都笼罩在狂风中,如俯冲而下的雄鹰,带着烈烈冷风,朝文斐全身各大要害而去。 文斐一直守在冰床边,就是怕罗音会趁机胁迫甘芙,那么自己就更加处于被动,可如今他不能运用内力,罗音的武功又那么强大,他已经避过了他两招,想要保住自己又保住甘芙,根本不可能。 余光睨了一眼安静的躺在床上的甘芙,文斐再也顾不得其它,强行冲破安华银针所设的阻碍,内力瞬间灌注到四肢百骸,左手匕首银光闪烁,连翻攻击,招招都朝罗音的死穴而去。 “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不要命了?”罗音没想到文斐会不要命的冲破阻碍,自然也就没有想过防守,因此,匆忙避让。 “你敢伤我的女人,那就要付出代价!”文斐眸中精光乍现,杀气凝聚,手中匕首招式更加凌厉,罗音一个不察,衣袖被削去了一截。 “文斐,你找死!”罗音从未尝过败绩,刚才那一瞬,若不是他躲避及时,断的恐怕不只是衣袖,而是他的手臂。于是怒气上涌,掌中红雾再现,而且是双掌齐发,瞬间将文斐给包裹住。 文斐只觉得眼前一红,便再看不到其它的。心中虽急,却也异常的冷静。之前安华说过,阴阳界是一种幻术,那么罗音如今用的应该也是幻术。既然是幻术,如果不用眼睛看,那么就没有任何影响。于是闭目静听,果然,感觉到右边一股阴风袭来,脚步移动,躲过了罗音的致命一击。 正文 第205章必须死 “我果然小看你了!”罗音没想到自己的幻术这么快就被破了,对文斐倒生出了几分敬佩。即使是火澜面对他的幻术也吃了几次亏,文斐第一次和他交手,就能迅速找出症结,这种能力和智慧,天下恐怕没有几人能相比。可惜,他们是敌人,若是朋友,说不定还可联手。 这边文斐靠着听觉和感觉与罗音周旋,那边安华还被困在红色的幻海里不能出来。不过,安华毕竟是活了几百年的人,曾经年轻时也不是个草包,罗音的幻术能困住他一时,却也困不了多久。就在罗音和文斐交手之际,安华渐渐冷静下来,闭上双眼静静的聆听。 “文斐,真是可惜了,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罗音话落,掌中银光闪烁,密密麻麻的银针朝文斐周身死穴飞去。 文斐完全是靠听觉在辨别罗音的招式,此时突然耳边一阵密密的细小的声音朝他全身而来,因为看不见,一时间也无法判定到底是什么。然而,高手过招不过就是这一眨眼的时间,文斐虽然侧身想要避过,但那么多细如牛毛的银针,他只避过了大部分,还是有少部分的银针朝他全身飞来。 文斐刚才强行运用内力,毒性迅速蔓延至他的全身,然后流进心脉,就在银针没入他体内的时候,剧毒攻心,内外双重的攻击让他连自救的机会都没有,便瞬间经脉俱断,扑倒在冰床上。 “文斐,你今日必须死在这里!”罗音向来都觉得杀人一定亲自动手,否则,会有很多变数,因此,即使文斐已经剧毒攻心,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朝文斐心口补上一掌。 文斐自知命不久矣,没有再出手,目光凝视着那个安静的人儿,虽然很遗憾,虽然很不舍,但是,他已经尽了。芙儿,对不起,不能陪你白头到老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把我的那份也活回来。 文斐伸手,轻轻的附上甘芙的脸,就在他以为死亡即将来临的那一刻,背后一声闷哼,只听见嘭的一声,仿佛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而且很重。 文斐不解的回头,只见罗音倒在地上,心口露出一截匕首,而他身后,站着茫然恐慌的安辽。也许是吓到了,安辽的神色呆滞,仿佛陷入了入定状态。 “我,我杀人了?”安辽指着地上已经气绝的罗音,结结巴巴,一副做了坏事的样子,那双纯净的眼眸中有自责,有恐惧,还有一种对生命的惋惜。 说起来也是巧合,罗音因为即将杀了文斐有点兴奋,而安辽刚好重伤了几个侍卫,眼看罗音要杀文斐,安辽第一反应就是要阻止罗音。安辽并不知道自己的武功有多高,出手时也就没有留有余地,当匕首嵌入罗音的心脏,让罗音瞬间毙命,安辽才知道,自己竟然杀了人。 罗音一死,安华周身的红雾消散。暗一暗二周围几个侍卫看主子都死了,慌乱了起来,很快就被暗一暗二给解决了。 “主子!”暗一暗二来到文斐身边,发现文斐趴在冰床上,气息微弱紊乱,心中一惊。 “安师傅,求你快来救救我家主子!”暗二看安华还愣在原地,于是出声提醒。 安华只是还在回味刚才的事情,听了暗二的话,立刻来到冰床边,一看文斐的样子,就知道文斐肯定强行运用内力了,恐怕会有危险,于是立刻俯身想要救文斐。 “安老前辈,不用了,我恐怕不行了!”文斐趴在甘芙面前,虽然很不舍,但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回头看向安华,“前辈,请救救芙儿,听敬思思说,她的魂魄被罗音锁住了,她的头上有三根银针,估计将银针取出,芙儿就会醒来!” “你先别说话,不然,你死了,你认为慧丫头会独活?”安华如何不明白文斐的心思,只是,有他在,文斐想要死没那么容易。安华 欺身来到文斐面前,把住文斐的脉,突然白眉全部拧到了一处,惊恐的看着文斐,“你?” “安老前辈,我全身三十处死穴被罗音封住了,你不用再废心思了!”文斐的目光始终凝视着那张精致安静的小脸,能在死前这么看着她,他已经足矣。 “主子?”暗一暗二不敢相信,噗通一声跪在了的地上。 安辽却很明白,一个人周身有三十六出死穴,文斐已经被封了三十处,没有办法了。环顾了一圈四周,安辽的心突然觉得很悲痛,这两天的时间,他见证了比他十八年来都还见得多的死亡。 安华没有再说话,走到甘芙头顶处,伸出右手对准甘芙头顶,凝神聚气,掌中慢慢聚集了一股透明的气息,渗入甘芙的头定,“果然有银针!”安华说话时,掌中的气息加重,然后右手缓缓的抽出,就像是在用力拔什么东西。 不过一会儿,甘芙头顶处果然冒出三根细小银针,随着安华的内力慢慢的往外冒,直到全部被拔出了头皮,安华这才收了内力。 “芙儿,芙儿!”文斐的气息越来越弱,看着甘芙头顶的银针被拔出,文斐的唇畔勾起一丝满足的微笑,嘴里不断的轻呼深爱着的那个名字。此生,他能遇到她,是他的幸运,只愿,来生,他们能再次相遇。到时候,她未嫁,他未娶,他们一见倾心,然后幸福携手,白头到老。 渐渐的,文斐的眼眸缓缓闭上,唇畔始终挂着一丝幸福满足的微笑。只是那只手,还握着甘芙冰凉的小手,不愿放开。 “主子!”暗一暗二的脸上从来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此时全是哀痛和无助。他们都是孤儿,从小被选进定王府,九死一生学得了一身本事,经过死神严苛的选拔,最后才成为文斐的贴身护卫。主子虽然年轻,但是待他们很好,从没有拿他们的性命玩笑过,若是他们受了伤,主子也不惜金钱,从云城买了最好的伤药。 暗一心中对文斐不只是忠心,还有感激。即使暗四那样背叛了他,暗一不过求了一句,文斐就放了暗四。虽然暗四还是死了,可却是咎由自取,在那一刻,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生死追随主子,然而,不过两天的时间,主子就离开了。 甘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好似做了一场梦,但这个梦好长,好长,她好想醒过来,可是,却醒不过来。 终于,她的耳畔仿佛听见了什么声音,甘芙急切的睁开双眸,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里?”甘芙并没有受伤,只是被罗音锁住了魂魄,灵魂得到释放,便觉得身心轻松。感受到自己小手被一双冰凉的大手握住,甘芙偏过头,看到的是那张最熟悉的俊颜,“文斐?” 甘芙的目光搜寻到在场的其他人,暗一暗二悲痛欲绝的样子不像是假装的,安辽垂着头,一副自责又惋惜的表情,而一旁还有安华略带歉意的神情,甘芙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一把抓住文斐的手,急切的大吼,“文斐?” 文斐静静的趴在冰床边,对她的呼唤没有一点反应,甘芙的心一沉,悲恸涌上心头,反手探向文斐的脉,面色越来越冷,越来越静,到最后,仿佛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悲欢爱恨。 泪水静静的顺着眼角滑落,如六月的大雨,不断的涌出,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甘芙倔强的翻过身,艰难的挪动着身子,好容易终于将自己的脸靠在了文斐的脸上,这才张着嘴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着文斐的耳朵说,“文斐,你还记得吗?我说过,此生,我必定生死相随!你一定要等着我,这样,我们才可以再相见!” “丫头,我能救活文斐!”安华终于说出了心中的话,不是他残忍,他必须这样做,否则,甘芙不会同意。 甘芙突然回头,惊喜的爬到安华面前,“老祖宗,求你,救救他,只要你能救他,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只要能活,谁愿意死,她和文斐还有好事是要做,他们还要一起幸福白头,所以,她不想死。 “他全身三十处死穴被封,我可以用我三百年的功力帮他打通穴道,但是,这样做的话,我就会死!”安华静静的凝视着甘芙,见甘芙那双刚刚有了一点神采的眼眸再次黯淡,不准备再隐瞒,“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他!只是,在救他之前,我给你讲个故事!” 甘芙一听要安华付出生命,心中的希望一下子熄灭。她不能那么自私,用一个人的命换另一个人的命,这不公平。 “我已经活了三百多岁了,罗音说的对,我很孤独,生命对我来说就是一种负累。但是,我不能死,因为,我的体内还蕴藏着噬心蛊的母蛊,我若死了,那母蛊就会灭亡,这世上就再没有能控制噬心蛊的人了!”安华抬起头,目光迷离起来,记忆回到了三百年前。 “三百年前,我是安家的族长,我和我妻子从小青梅竹马,后来相爱相亲,在父母的见证下结为夫妻。我们生活得很幸福!然而,那场大乱不期而来,为了天下苍生,我的妻子在自己身上种了噬心蛊,我们击退了尸军,焚了所有粘有噬心蛊的尸体。我们以为这一切就结束了!” “后来我们才发现,我妻子怀孕了,你们知道,噬心蛊会遗传给后代的,而且会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可我们又舍不得那个孩子,于是只能生下了那个孩子。那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我们恨不得将这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他,谁知,在他十五岁时,他被南疆遗脉掳走,再次利用他身上的噬心蛊制造尸军。” 正文 第206章一命换一命 “为了阻止尸军再次为祸天下,我不得已,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安华说到此处,全身突然被一层浓浓的哀伤笼罩,眼眸中滑落两滴清冷的泪水。那种亲手弑子的痛苦,三百多年来都困扰着他。到了现在,每当午夜梦回时,他仿佛还能听见儿子临死时对他说的话,“爹爹,你为什么那么狠心?” 众人听到此处,神色也都跟着深沉了下来。为了天下人,一个父亲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这样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我妻子知道了此事,悲痛欲绝,而我,也没有了再活下去的勇气,我们商议好一同赴死,不再管天下人。可谁知,我的妻子骗了我,她将体内的噬心蛊给封印起来,注入了我的体内,而她自己却死了!”三百年来,安华藏了三百年的秘密终于说了出来,身体里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软软的坐在了病床上,“她说,南疆皇室的人并没有灭绝,他们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所以,要我用自己的身体保存噬心蛊。而她的真实目的却是要我痛苦的活着,因为她不能原谅我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儿子。她说,既然我可以为了天下人杀死我们的儿子,那就要为天下人孤独痛苦的活着,这是对我的惩罚!” 怀着对儿子的愧疚,对妻子的爱,和对自己的恨和悔,孤独痛苦的活了三百多年,这的确是对安华最狠毒的惩罚。安华的妻子当时定是恨极了安华,才会这样惩罚他。 然而,这样的惩罚太残忍! 甘芙虽然很痛苦,可听了安华的故事,也忍不住为安华悲悯,若要她如此痛苦的活三百年,她会不会疯? “丫头,噬心蛊母蛊只有女子的身体能养,我不过是为它提供了一个暂时的宿体,我一直想要找一个人来接替我,如今,我终于找到了!”安华看向甘芙,眼眸中是三百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和释然,他的痛苦终于要结束了,他可以去向他妻子和儿子赔罪了。 “可我并不想成为噬心蛊的傀儡,因为我不想孤独的活着!”甘芙果断的拒绝了安华提议,虽然这样安华就可以救活文斐,但是,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子孙后代都成为噬心蛊的傀儡。 “丫头,这由不得你!”安华说完,一把抓住甘芙的手,他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匕首,点了甘芙的穴道,迅速的在甘芙的手臂上划了一刀。 “六小姐?”暗一暗二看到安华的举动,想要出手去救人,却见安华的刀已经抵在了甘芙的脖子上。 “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会杀了她!”安华的眼眸中突然多了几分疯狂,三百年的孤独已经让他迷失了心智,如今的他只觉得甘芙就是最好的宿体,所以,他必须这样做。 “老祖宗,你这样做是在强行逼迫我!”甘芙不怕死,可她害怕那种不生不死的状态,所以,她才会那么排斥噬心蛊。 “我就是在逼你。三百年了,你是我觉得最合适的人,你心地纯善,坚强果敢,是最符合保存噬心蛊母蛊的人,噬心蛊在你的体内,绝对不会成为为祸天下的东西。”安华观察了这么多女子,只有甘芙具有这种能力。 “呵呵……”甘芙自嘲的一笑,难怪这个老头子对自己那么好,原来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经相中了自己,“我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这些优点竟然成为了我的负担!” “丫头,你不要怪我,我太痛苦了,只有将噬心蛊交给你,我才能去向我的妻子赔罪,才能去向我的儿子忏悔!”安华突然割开了自己的手臂,在自己心口点了几下,运用内力,将他体内的紫红色的血透过甘芙手臂上的那道伤口传输到甘芙的体内。 因为惧于安华的刀,暗一暗二根本不敢动手,当然,他们也有私心,安华说过,只要交出了噬心蛊,就会救文斐,所以此时,他们选择了沉默。 安辽从小被安华教养,安华讲了那个故事,他认为安华的做法并没有错,为了天下苍生,甘芙应该接受这份馈赠,所以也没有出手。 甘芙没有挣扎的能力,甚至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任由安华将那些看起来奇怪的血液传输给她。 大概过了一刻钟,安华看他手臂流出的血液变成了暗红色,才在甘芙的手臂上点了一下。这时,一件匪夷所思的发生了,甘芙手腕的伤口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最后全部合拢,那条伤口好似就没有存在过。 “丫头,你放心,我一定会救活文斐的!”安华放开了甘芙,解了甘芙的穴道,然后起身走到文斐身边,“将文斐挪到那边,你们护在周围,不能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暗一暗二点点头,将文斐扶起来放在了距离冰床不远的一块空地上。 安华盘腿坐在地上,双掌一沾上文斐的背,立刻将自己所有的内力朝文斐的体内灌输。 甘芙终于得到自由,深吸一口气,事已至此,她也无法改变,只能看向一边的文斐和安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安华好像瞬间老了许多。 “甘小姐,你也不要记恨师傅,他是真的关心天下苍生!”安辽走到甘芙身边,为安华说情。 甘芙没有理会安辽,目不转睛的盯着安华。她没有错觉,安华的确在慢慢变老,之前的安华虽然白发白眉,但是面色红润饱满,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如今的安华,面上的肌肉在渐渐的凹陷,脸上的皱纹也在慢慢的聚集,在其他人看起来,就仿佛是一个人将一生衰老的变化聚集到了在片刻间。 但甘芙等人知道,这是因为安华正在将他三百多年的内力传输进文斐的体内。当内力消散的那一刻,安华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嗖嗖嗖!”文斐体内不断的飞出一根根细小的银针,当文斐体内所有的银针全部被安华逼出来后,安华的手渐渐的放下,身子瞬间倒在了地上。 “师傅!”安辽看安华倒地,立刻冲过去扶住了安华,单纯的眼眸中莹着水雾。 “丫头!”安华勉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朝甘芙伸手。 甘芙虽然记恨安华强行将噬心蛊给了她,但是,安华也用自己的生命偿还了,所以,还是缓缓起身,走到了安华面前。 暗一暗二扶住了即将倒下的文斐,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抬头关注着安华和甘芙。 安华看甘芙走到他身边,知道这个丫头心软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丫头,对不起!但是,我只能这样做!虽说噬心蛊会让你长生不老,但是,噬心蛊是万蛊之王,以后,任何毒和蛊都伤不了你。有了噬心蛊,你的血液就变成了解毒的良药,待会儿,将你的血液喂一点给文斐,他的毒就能解。还有他的手臂,你也可以养出牵引蛊,帮他的手臂恢复到健康的状态!” 安华虚弱的躺在安辽的身上,因为内力耗尽,枯瘦的身体仿佛只剩下了一层皮,眼窝深陷,看着有几分恐怖,但那双晶亮的眼睛却仿佛再次活了过来,带着希望和喜悦,“丫头,我在这里任命你为安家的下一任族长,安家,就交给你了!” “我不要你那劳什子的族长!”甘芙虽然心中愤恨,可当真看到安华临死,小时候的记忆又全部涌了出来。安华不坏,从始至终,他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天下苍生,只不过,她没有他那么伟大,她不想成为什么英雄,只想相夫教子,过简单的生活。 安华已经快没有了力气,这才握住安辽的手,“安辽,其实你是安越的儿子,只不过你母亲不受主母待见,害了你的母亲,又想害你,我看不过,这才将你带走,交给你父母养着!” 安辽这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时间还有些恍惚,不知该如何面对。 安华说完,从腰上扯下一块玉佩,“丫头,不要恨我!”说完,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拿着玉佩的手也重重的落了下来。 “老祖宗!”甘芙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看着一个从小敬仰的前辈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心中不悲痛是不可能的。 “师傅?”安辽抱着怀里老态龙钟的人,还没有从之前的震惊中回过神。 “不好,这个冰室要塌了!”暗一暗二突然站起身,抬头惊慌的盯着头顶开始裂开的冰层。 “罗音呢?”暗二眼睛四处搜寻,原本躺在地上已经气绝的罗音不见了。刚才他和暗一只顾着照顾文斐,根本没注意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此时才惊觉,罗音不见了。 甘芙和安辽也惊讶的盯着还残留了一滩血液的石板地,罗音竟然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逃走了,足见他的能力不只是他们看到的这一点点。 “看来,刚才罗音是在装死!”暗一神色冷凝,环顾了一圈四周,“来不及了,这冰室马上就要塌了!我们应该在冰湖底部,我和暗二护住主子,安辽,甘小姐就麻烦你了!” 暗一的话刚完,便听见轰隆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众人心里都明白,估计是罗音出去后,启动了自毁机关,想要将众人都困死在这里。 “我要将师傅的尸体带出去。”安辽坚定的看向对面的甘芙,抱着安华尸身的手紧了紧。 “好!”安辽心性纯良,安华是他师傅,教他武功医术,若是在这一刻放弃了安华,才会让她觉得奇怪。 “那我来保护甘小姐,暗二,你带着主子!”暗一起身走到甘芙身边,伸手扶住甘芙的腰,“甘小姐,得罪了!” 就在几人刚做好准备时,只听嘭的一声,哗啦啦,头顶的冰层破裂。暗二带着文斐,暗一带着甘芙,安辽抱着轻如孩童的安华尸体,躲避到了冰室的角落。 正文 第207章赎罪 “甘小姐,待会儿冰水流下来,你立刻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尽量将身体放松!”暗一目光一直盯着正在倾泻而下的冰水,因为冰湖面积大,很快,冰室顶部全部坍塌。暗一觑准机会,深吸一口气,带着甘芙一跃而起,跳进了冰水中,然后迅速朝上面游去。 冰湖虽然大,因为是山中湖泊,并不深,暗一带着甘芙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湖面。 甘芙刚开始很害怕,很紧张,毕竟前两天才落了一次水,当时那种窒息的感觉到如今想来还觉得恐怖,所以,当一进入水中,甘芙立刻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哪还能放松。 然而,让她奇怪的是,这一次,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压迫和窒息,除了湖水冰冷刺骨外,没有任何不适。待头上的压力消失,甘芙倏的睁开眼睛,她和暗一已经浮出水面。 接着,暗二带着昏迷的文斐也浮出了水面,然后是安辽和安华。 众人出了冰湖,已是傍晚时分,暗一暗二用内力为文斐和甘芙烘干了衣服,众人才回到死亡村。安远和文丹见众人都安全回来了,长舒了一口气。 “老祖宗?”看见安辽怀里的安华,安远悲痛的惊呼一声,全身好似被一桶冰水浇灌,凉透心底。安家唯一的希望也没了,安家难道就此完了? 安辽目光定在面前的男子身上,安华说他是安越的儿子,那么眼前的安远就是他的哥哥。 甘芙和暗一暗二的注意力却不在这边,三人将文斐扶回内室,准备为文斐解毒疗伤。 文丹见安辽没事,心中的担忧才放下,看文斐昏迷着,也跟着走了进去。“芙儿,我哥哥怎么了?” “文斐强行运用内力,导致毒气攻心,我现在要给他解毒!”甘芙走到桌子边,拿出一个茶杯,从怀中拿出文斐送她的那把小匕首,在左手手腕割开一条口子,可谁知,那条伤口刚刚割开,便慢慢的愈合,没有流出一滴血。 “这?”文丹不知道甘芙在做什么,但却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呆了。一个人的伤口竟然能自动愈合? 甘芙柳眉微蹙,她以为滴出两滴血就行了,可她体内的血根本滴不出来,这要如何是好?甘芙不甘心,再次拿起匕首在手腕上割开一条口子,和上次一样,伤口再次自动愈合。 “文丹,麻烦你去将安远叫进来!”甘芙心中疑惑,这种情况是她始料未及的,可她对蛊术了解的太少,也许安远会知道一些。 文丹还处在震惊中,听了甘芙的话,呆愣着走出了房间。 暗一暗二也惊奇于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们作为定王府的暗卫,应该说见识很广,却也没见过这种事情啊! 安远和文丹走进来,文丹的表情仍然是呆呆的。安远不解的看着几人,“甘小姐,小墩子我和文小姐已经将他们葬了,你的婢女还停在对面的屋子里,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我们不敢将她葬了!” “如此多谢!”甘芙点点头,算是知道了这件事,“安大公子,我请你来,是想问你有关南疆蛊术你知道多少?” “南疆蛊术?”安远疑惑的看向甘芙,这是安家的秘密,这个小姑娘怎么会知道?“甘小姐问这个干什么?” “实不相瞒,老祖宗将他体内的噬心蛊种到了我的体内,我不知道该如何运用,所以还希望你如实相告!”甘芙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很快就接受了,她经历过灭族之痛,也经历过死而复生,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发生在她身上,噬心蛊什么的,她根本不惧。只是,她要救文斐,所以就必须对这个东西了解透彻。 “你说真的?”安远不敢置信,老祖宗体内有噬心蛊之事,安家的长老们和历代的继承人都知道,但是,老祖宗为何把噬心蛊给甘芙?“可你不是安家的人啊?” “老祖宗正是将噬心蛊给了我,才会死!”甘芙听安远的口气,估计安远知道一些,心里升起一丝希望,“不信你看!”说完,甘芙拿起匕首在自己手腕划了一刀,伤口立刻慢慢愈合,没有流出一滴血。 “果然是真的!”安远亲眼所见,才真的承认了这个事实,看向甘芙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和不确定,“你可知为何安家的嫡女不能外嫁?” “难道和噬心蛊有关?”看安远的意思,安家嫡女不外嫁的原因恐怕没那么简单。 “不错,噬心蛊是万蛊之王,也是安家隐藏了几百年的秘密。噬心蛊只能由女子的身体来养,而噬心蛊事关天下兴亡,所以,为了找出最合适的人选,安家历代嫡女都不得外嫁,接受安家考验,若是合适,便会从老祖宗那里接受噬心蛊!”安远说起此事,看向甘芙的目光又多了几分了然,“老祖宗既然将噬心蛊给了你,说明你的能力足以担负天下兴亡的责任,至于怎么控制,怎么用,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甘芙虽然有点怀疑,却也知道安远应该没有说谎,蛊术太过阴损,若是被心术不正之人知晓,说不定会为祸天下。 “蛊术只有历代安家族长能够接触,所有安家子孙都不得打听!”安远诚实的看着甘芙,“老祖宗当了三百多年的族长,除了他,安家便再没人知道噬心蛊的事情!” 甘芙犹豫了一下,这才从袖中拿出了安华给她的那块玉佩,“这是老祖宗临死给我的,让我继任安家族长!”为了文斐,她必须这么做。虽然她可以派人会京城找云洛要解药,但云洛肯定不会轻易拿出解药,而且,文斐如今剧毒攻心,等不到从京城取回解药。 她之前一直不提,就是知道安家是个大麻烦,所谓匹夫无罪,怀璧有罪,拥有蛊术,安家就是罗音等人的目标,她若接受了安家,势必要与这些人正面抗衡,此生都没有自由,但是如今,文斐就躺在那里,等着她去救,她只能选择直面。 安远显然被这个事实吓到了,一时间呆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这个玉佩象征的不仅仅是安家族长,它还是安家密室的钥匙,三百多年来,都有老祖宗保管,历任安家宗主没人得到过。老祖宗竟然将这个玉佩也给了甘芙,可见是真的要将安家交给甘芙。 虽然心中会有不甘,虽然心中还有疑惑,但是看到这枚玉佩,安远也不敢不从,于是单膝跪地,垂首低头,“安氏族人安远参见族长!” “安远,你先起来吧!”甘芙收起玉佩,上前扶起安远,“我不是安家的人,对安家族长之位没什么兴趣,我只是想要知道如何操控噬心蛊,等我救了文斐,我会自行将族长之位让出来的!” “不,族长,老祖宗既然将玉佩给了你,就是信任你,从此以后,你就是安家族长,安远定追随族长,忠心不二!”安远摇摇头,老祖宗的眼光不会错,如今安家没人能胜任这个位子,二叔又野心勃勃,凭他的能力,莫说二叔,就是其他的宗族子弟都管不住。甘芙虽然是个女子,还是外人,但是她有噬心蛊,安家族人可以不认人,却无法拒绝她体内的噬心蛊。 “其它的以后再说,你先告诉我如何才能了解蛊术?”甘芙现在不想与安远一直纠结这个话题,待事情完了,她自会交出玉佩。 “南疆蛊术被藏在安家的密室,所以我们必须先回安城!” “好,立刻启程!”甘芙看向躺在床上的文斐,心中信念更加坚定。 甘芙来到外面,看见魅影安静的躺在床上,心里划过一种心疼。这个女子,几次三番救她于危难之间,如今为了她而死,她却不能将她的尸体带回京城。 “将魅影火化了吧!”甘芙沉痛的朝暗一暗二挥了挥手,转过身不敢再去看魅影的样子。 “等一等!”暗二走到魅影身边,在魅影的头部摸了摸,“之前甘小姐你是因为被人锁住了魂魄才会一直昏迷,也许,魅影也和你一样!”说完,暗二催动内力,手掌对着魅影的头顶,一股白色的气息环绕在魅影的头部。 暗二神色显出一丝惊喜,掌中内力加重,然后慢慢的往外抽,果然,三根银针缓缓的从魅影头部被抽了出来。 待银针被抽出,暗二才收回了内力。 “这是?”甘芙惊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如果魅影和自己一样,那是不是代表,银针逼出来了,魅影就不会死了。 不一会儿,魅影眼眸缓缓睁开,倏的精光四射,翻身站了起来,见甘芙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才松了一口气,“甘小姐,你没事!” “我没事!”甘芙欣喜的凝视着魅影,心中的负累少了许多。 “那是不是说那个小墩子也没死?”安远见证了奇迹,突然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于是转身跑出了屋子。 “暗一,你和安公子一起救小墩子吧!”甘芙朝一旁的暗一示意,暗一转身跟了出去。 就如安远预料的一样,小墩子果然没死,还好埋的时间不久,所以还是救活了。 为了争取时间,一行人准备立刻动身离开,离开前,安远作为安家宗族的人,将村子里仅剩的几户人叫了出来,告诉大家,若是愿意,可以离开此处去安城。 村子里本就没剩几户人了,听了安远的话,知道村子里的人之所以会死并不是什么诅咒,而是人为,根本没犹豫,便收拾了简单的东西,跟着众人离开了。 大家做了两副担架,暗一暗二抬着文斐,安远和安辽抬着安华的尸体。甘芙和文丹便只有自己走了。 也许是噬心蛊的原因,来的路上甘芙还觉得举步维艰,回去时,她一点也不觉得累,而且精力充沛。文丹就惨了,没人搀扶,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雪地里,异常的艰难,甘芙看不过,便让魅影去搀扶文丹。 正文 第208章怀璧有罪 当众人好不容易到了安辽的家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安辽的爹娘听见安华死了,悲痛的哭了许久,然后为众人准备了一餐饭。 吃过早饭,一行人再次出发,在当日的傍晚时分回到了安城。 “大哥?”安致见安远等人回来了,欣喜的跑了过来,“大哥,这个人是?”安致看到了两人抬的安华,小小的脸皱在一起,像个小老头。 “他是安家的老祖宗!”安远一回来,门房立刻找来了几个家丁,接手了抬人的事情。“安致,你立刻去通知长老们,让他们尽快赶到祠堂,族长要召开长老会!” “爹回来了吗?”安致的目光在众人见搜寻,没有看见自己父亲的影子,小脸哀伤的沉了下来。 “快去!”自己这个弟弟毕竟还小,对爹娘的依赖心思很重,但是,他也不能此时就告诉他,他们的父亲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 “哦!”安致嘟着嘴,磨磨蹭蹭的走出了大门。 暗一将文斐带回了院子,而甘芙和安远则坐上了马车,朝安城最西边而去。 “族长,安家的长老共有二十位,我父亲失踪后,三位掌管安家密宗的长老也失踪了,所以如今只剩下十七位!”安远坐在马车里,开始给甘芙普及安家的知识,“大长老、七长老和十三长老负责掌刑堂,三长老和十长老、十五长老负责掌管安家密宗,失踪的正是他们三位,二长老、八长老、十长老、十四长老负责家族祭祀,四长老、六长老、十二长老、十九长老负责宗族事物,其余的长老负责药材生意的监管。” “很麻烦!”甘芙靠在软榻上准备眯一会儿,谁知安远却在一旁絮絮叨叨,于是不悦的嘟哝了一句。 “族长,安家族人众多,安家药材生意遍布天下,事物自然繁多。药材事关民生,安家兴衰直接关系到天下百姓的切身利益,所以,身为安家族长,责任重大!”安远见甘芙有些不耐烦,耐心的劝导,“这些年来,族长一职都是老祖宗在担任,日常事务便交由宗主负责。老祖宗将安家交给你是信任你,也是希望你能肩负起这个责任。我也知道,让你一个女子来承担这些东西,委实太过勉强,但是,这一代安家子弟资质平庸,实在是无法承担这么重大的责任!” “安家这么大,就找不出一个能人?”甘芙翻了翻白眼,对于安远的磨叽和絮叨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这样的人要管理一个大家族,的确不合适,但是,整个安城都是安家的,安家的子弟中就真的找不出一个人可以胜任族长之职? “实不相瞒,确实如此!”安远羞愧的轻叹一声,“安家偏居安城上千年,一直把持着天下的药材生意,聚集了很多的财富。安家子孙坐享前辈留下的富贵,一代比一代堕落,一代比一代平庸。尤其是安家宗族,坐在家里就有用不完的银钱,冠绝天下的才华没有学到,倒是学会了窝里斗。” 说到此处,安远的眼眸中出现了一丝无奈和悲伤,“安家的人为了钱,对自己最亲的人都可以下杀手,目的,都是想要得到那个宗主之位。” 对于安远的话,甘芙很有感触,别说安家这么大的家族,就是甘家那几个人,不也是你害我,我害你,为了名利和地位,什么事做不出来。“但我实在没有兴趣去管你们的家务事,行了,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好吧!”安远也不再多说,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安家的宗祠位于安城西面的山上,此山属于云山山脉,被安家族人称作神山。安家历代族长、宗主和长老都葬在此处,居高临下的庇佑着安家的子孙。 宗祠建在山顶,占地广阔,三栋独立的建筑呈品字形错落在山顶。除了家族重大的事情需要开宗祠,平时只有几个打扫和敬香的人。 “恭迎族长!”两人到达宗祠的时候,其他的长老们都到齐了,恭敬的弓着腰朝马车行礼。谁让他们听说那位传说中的族长回来了,要知道,那位老族长可是安家的传奇啊,活了三百多岁了,在族人心中就如神一样。要是他们谁敢晚来一会儿,族长一句话,小小的长老算什么。 当甘芙和安远从马车里下来时,众人的目光还一直注视着马车。虽然看见一个陌生的姑娘出现在这里,大家都很奇怪,他更关心的是那个迟迟不下来的老族长。 “二长老,请您打开宗祠大门吧!”安远走到一群老头子面前,对其中一个瘦小的老头子恭敬的行礼。 “安远,请族长下来吧!”二长老仍然恭敬的垂着头,只用眼角余光瞄着马车。 “各位长老!”安远站直身子,朝在场的长老们行了个礼,然后指着身旁的甘芙大声说道:“老祖宗已经仙逝了,这位是老祖宗亲自任命的新族长!” “安远,你小子在开玩笑吧?”大长老身材魁梧,看起来应该有七十来岁了,但说话时声如洪钟,面色红润,精神很好。听了安远的话,板着脸瞪着安远。 “是啊,安远,我们都知道你想要继任宗主一职,但是你老子还在,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四长老身材肥胖,笑起来像个弥勒佛,但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友善,看向安远和甘芙的眼神更是十足的轻蔑和鄙视。 “是啊!”其他的长老们都不相信安远的话,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安远,七长老甚至开始指着甘芙大骂,“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竟然敢冒充安家族长,来人,将他们两个给我捆起来,交由掌刑堂处置!” 甘芙不想和众人多费口舌,但是如果不先搞定这些人,她就无法进去密室,看不到蛊术的密卷,也就无法救文斐,于是冷哼一声,从袖中拿出一块莹白色玉佩放在众人眼前。玉佩形状不规则,什么都不像,从玉佩四周的磨损程度来看,这块玉佩的年龄恐怕比那位三百多岁的老族长还老,“看清楚了,这是老祖宗亲手交给我的!” 正在喧闹的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觉得不可能,可看那块玉佩又不像是假的。 “谁知道你拿的玉佩是不是真的,我们要检查!”四长老高傲的昂着头,走到甘芙身边,一把夺过玉佩,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半天,然后才递给其他人。 其他的长老们也拿着玉佩仔细辨认了很久,然后像是吞了黄连一样,苦着脸盯着甘芙。 “怎么样,是真的吗?”甘芙冷着脸凝视着在场的一群老头子,要不是为了救文斐,他们请她来,她都不想来。 “就算玉佩是真的,可也并不代表就是老族长给你的,说不定是你和安远联合起来暗害了老族长,然后拿着玉佩想要谋夺安家的族长之位!”四长老不死心,不愿意相信老族长会将族长之位传给一个小姑娘,“而且,她根本就不是安家的人,她没有资格做安家的族长!” “不错,她连安家族人都不是,老族长绝对不会将族长之位传给她!”其他的长老们也跟着附和,谁都不愿意相信,安家的族长之位会落在一个外姓的小丫头身上。最重要的原因的是,他们都想成为族长。 “你们爱信不信,我今日来,只想要进入密室查看密宗,待我找到我要找的东西,这个劳什子族长你们请我当我都不想当!”甘芙被这群老头子给气着了,突然大吼一声。 “密室只有族长可以进,你凭什么进去!”大长老身为掌刑堂的人, 又是所有长老之首,怎么会容许一个外人进入安家的密室,于是沉声怒吼,揽在了甘芙前面。 “今日,我必须进去!”甘芙不想跟他们磨叽,文斐还在等着她去救,若是要说服这群老头子自己打开密室,肯定要耗费很多的时间,但是,文斐等不及了,所以,甘芙朝身后跟着来的暗二挥了挥手,“暗二,硬闯!” “是!”暗二早就不耐烦了,主子生命垂危,这群老东西还在这里百般阻拦,憋了一肚子的火,得到甘芙的命令,飞身而起,朝那些长老们掠去。 这些长老虽然是安家的佼佼者,但武功真不怎么样,暗二不费吹灰之力,一刻钟不到,就将所有人都点了穴道。 “族长,这样恐怕不好吧!”安远看甘芙如此对待这些长老,心中不忍,毕竟是他们的长老,若是今日闹僵了,以后要缓和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甘芙随着暗二走进了宗祠,刚踏进大门,十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挡住了去路。 暗二正准备出手,却被甘芙拦住了。甘芙拿出手中的玉佩,朝黑衣人大呵,“我是安家的族长,你们谁敢拦?” 果然,那十个黑衣人看到玉佩,立刻侧身让开了。 甘芙瞄了一眼这些黑衣人,从他们让开的通道走进了宗祠。安远看甘芙进去了,也跟着走了进去。 宗祠和其它的祠堂没有多大的区别,除了历任族长的灵位,就是一些画像和壁画,甘芙和暗二、安远穿过第一个和第二个院子,在安远的带领下来到了第三个院子。 三个院子都是独立出来的,每个院子之间由一个回廊相连,三个院子呈品字型,他们现在所在的院子在正西边,是一栋高耸的八角宝塔,有八层之高。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密塔除了族长,谁都进不去!”安远抬头望了望这个神圣的宝塔,满眼肃穆,“你的玉佩就是钥匙,里面是什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正文 第209章安家密卷 “好,多谢!”甘芙抬步走到宝塔的大门口,大门是一道石门,门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中间有一个凹下去的孔,形状怪异不规则,甘芙拿出玉佩,将玉佩放在了那个凹槽里,下一刻,石门自动打开。 “甘小姐,属下陪你进去!”暗二不放心,怕甘芙会遇到什么危险。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既然这里只有族长才能进去,她拿了玉佩打开了大门,里面就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这里是安家的密宗所在,她进去也是逼不得已,再带别人进去就不合适了,要是泄露了什么秘密,对不起死去的老祖宗。 “好!”暗二心中明白,也就不再要求。 甘芙前脚刚刚踏进大门,石门自动关上了。 暗二和安远站在外面,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石门,甚至提高了警惕,仔细聆听着里面的声音。 他们过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渐渐的落下,黑暗渐渐来临。宗祠位于山顶,如今又是冬季,太阳落下后,寒气袭来,安远打了个机灵,才想起那些长老们还定在外面,于是走到暗二身边,用一种小心谨慎的态度盯着暗二,“暗卫大哥,不知可不可以先解了长老们的穴道,安城冬夜很冷,他们都是老人家,恐怕经受不住寒气的侵蚀!” 暗二睨了一眼安远,没有回答,但身形立刻消失。 安远长舒一口气,长老们在安家的地位举足轻重,要是因此和他们结了仇,那自己以后的路恐怕不会那么好走。 不过一刻钟,暗二回来了,之后,长老们就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真是岂有此理,安远,你这个臭小子,竟然联合外人来窃取安家的机密,你就不怕被赶出安家吗?”四长老性子最火爆,刚才被点了穴,又受了寒,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此时气匆匆的走进来,看到安远站在那里,不敢对暗二怎么样,就朝安远发火。 “四长老,我怎么敢,甘小姐真是老祖宗任命的族长,老祖宗还将噬心蛊传给了她!”安远苦着脸,可怜兮兮的盯着这群长老们,谁他都得罪不起,只有拿出甘芙来说事了。 “什么?”这一下,所有的长老都闭了嘴,因为,玉佩可能是他们夺来的,可噬心蛊却夺不来,若不是安华主动将噬心蛊给别人,谁都抢不走。 “若真是如此,那她真有可能是老族长钦定的接班人!”大长老掌管刑律,向来最公正,之前甘芙拿出玉佩时,他心里就有过猜测,只是,他怎么都不愿相信老族长会将族长之位传给一个外姓的女子,如今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了。 “可是老族长这是老糊涂了吗?一个外姓人,还是女子,怎么能当安家的族长?”四长老还是想不通,所以开始抱怨起来。 “四长老,你刚才说的什么话?非议族长的决定,是要挨板子的!”大长老怒目瞪了一眼四长老,走到安远身边,“你刚才说老族长已经仙逝了?” “是!老族长在昨天就仙逝了,我今日来,就是想和众位长老商议一下族长的丧事!”安远点点头,谈到老族长的事情,面色有些沉重。 “老族长德高望重,深受族人的爱戴,既然已经仙逝了,我们定要为他好好大办一场!”二长老是负责祭祀的,听到此处,才站了出来。 “老祖宗的遗体还在我家,二长老,老族长的丧事是在我家里办还是在祠堂办?”安远看了一眼二长老身后的一群老人,这才明白老祖宗为何不将族长之位传给家里人了。这些人没有一个能带着安家闯过如今的困境,而他,更加没有那个能力能让这些人臣服。 “当然是在祠堂办!到时候,肯定有许多族人来祭奠他!”二长老不悦的盯着安远,这小子,这时候还不忘要给自己谋好处。 “那好吧!”安远自知如今他根本压制不了这些长老,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 “有句话我要事先声明!”四长老和几个平时交好的长老商议过后,走到大长老等人面前,神色高傲,“虽然老族长将族长之位传给了那个小丫头,但是,她不是安家的人,若要让她当族长也可以,她必须嫁给安家的族人!” “对,我们也赞同!”那几个和四长老站在一起的长老们纷纷出来支持四长老的意思。 大长老和二长老互相看了一眼,也点了点头。 “不错,四长老的提议很好,既然老族长将她定位族长,我们也不能忤逆他老人家,所以,只要那个丫头嫁给安家的子弟,仍然可以做这个族长!”大长老觉得四长老的提议很好,看向安远,“安远,你和她说一下这个事!” “对!”“我们也同意!”…… 所有长老都纷纷站出来支持四长老的提议。 “这?”安远没想到四长老等人会提出这个要求,甘芙和文斐是一对,虽然两人没成亲,但是看两人为了彼此能不顾性命,足见他们的感情很深,他们若提出这个要求,甘芙绝对不会答应。甘芙原本就不想当这个族长,若是他们再逼迫她,她肯定会甩手不干的,“各位长老,这恐怕不大妥当!” “有什么不妥当,她一个外姓女子,我们肯容下她就算不错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就是,安家族长之位尊贵无比,给她,已经是便宜她了!” “对,她要是不答应,那就不能做族长!” “那好,我现在就将族长之位交出来,你们谁爱当就当!”只听大门轰的一声打开,甘芙外罩一件白色裘皮大氅,全部黑发只简单的挽了个双鬟髻,连多余的首饰都没有。清冷的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照在她身上,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凌然之气,让众人一时间有些怔忪。 “你?”大长老被甘芙这样随性不屑的态度给气着了,想着堂堂安家族长之位,竟然被这个小女子视为随意可丢弃的东西,他如何能忍下这口气,“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安家族长岂是任由你践踏的?” “我有吗?不是你们说的吗,我不答应嫁给你们安家人,就不能当这个族长,我绝对不会嫁给你们安家的人,所以是你们不让我当这个族长。”甘芙柳眉微挑,气定神闲的踏步走下台阶,环视了一圈众人,然后拿出玉佩,“你们谁想当就来拿吧!” 这下子,众位长老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于是将目光定在了安远的身上。 “各位长老,按照安家的规矩,安家的历任族长都是由上一任族长任命。族长之位是老祖宗亲自交给甘小姐的,你们不承认也得承认,还是你们想要违背祖宗规矩,篡权夺位?”安远对这些顽固的长老已经无语了,说不让人家当的是他们,如今人家真的不当了,他们又不干了,他们真觉得安家族长之位就那么好,人人都想当? “这?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四长老被安远一顶大帽子给扣下来,才惊觉自己的话的确前后矛盾。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意思,这个族长之位我真没兴趣!”甘芙说完,将玉佩丢给安远,从一群老头子中间大踏步走过,消失在回廊尽头。 留下的众位长老面面相觑,再次将目光聚集到安远身上。 “我去劝劝甘小姐!”安远只觉得这个玉佩好像有千斤重,甚至还有火,拿在手上既重又烫手,也来不及跟那些长老行李,朝甘芙离去的方向追去。 甘芙和暗二出了祠堂,坐上马车便离开了,等安远跑出来的时候,马车已经跑远了。 安远没办法,只能独自走回了安府。 甘芙回到安府,立刻回到了他们的院子,刚进屋,就见文丹激动的跑了过来。 “芙儿,怎么样,找到办法了吗?”文丹上前围着甘芙,满脸的期盼。 “找到了!”甘芙走到床边,看着仍然静静的躺在床上的文斐,那张总是带着笑脸的俊颜如今略显苍白。文斐救她的事,她在路上听暗一暗二说了,她何其有幸,能得文斐的倾心。此生,她能遇到他,是上天的垂怜,她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甘芙坐到床边,挽起袖子,拿出那把小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几处穴道点了一下,然后割开了一条口子,紫色的血液就顺着伤口流了出来,刚好流进文斐的嘴里。 文斐并没有知觉,一旁的暗二见状,立刻捏开文斐的嘴巴,让那些紫色的血液能顺利流进去。 估计差不多了,甘芙这才在自己的穴位上点了几下,然后伤口又慢慢愈合,到最后,不见一丝痕迹。 “我也不知道这个办法究竟是否可行,如今只有等文斐醒来了!”甘芙坐在床边,静静的凝视着文斐,心里突然被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填满,她早就想好了,如果救不了文斐,她也不会独活,所以,此刻,她一点也不担心,“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好好陪陪他!” “好!”文丹虽然也想亲眼看着文斐醒来,不过,她估计哥哥醒来想要见的第一个人绝对不是自己,所以识趣的走出了房间。 当屋子里只剩下甘芙和文斐两个人时,甘芙眼中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扑在文斐心口大哭了起来,“文斐,对不起,我只有这样做,才能救你,虽然我不能陪你白头到老了,但是,我一定会与你生死相随的!” 之前她的血液之所以流不出来,是因为她不会控制噬心蛊,进了密塔,翻看了安家的密卷,她知道了所有有关蛊术的事情。噬心蛊要想救人,只有解除当年那位主母所下的封印,若不解开封印,噬心蛊不会对她有任何的影响,她就像是一个暂时寄居的宿体。等找到合适的人,她可以将噬心蛊传给他,就算她怀孕,噬心蛊也不会传给她的孩子。 正文 第210章生死相随 而一旦解开了封印,噬心蛊就会开始侵蚀到她的五脏六腑,彻底将她的血液感染,从此,她就会成为噬心蛊的傀儡。她若怀孕,噬心蛊会自动进入她孩子的血液里,一代又一代的传下去。 噬心蛊若不解开封印,寄居体会像安华一样,长生不老。而一旦解开封印,她便会永生不灭,任何人都伤害不了她。就如同她之前一样,她的身体一旦有一个伤口,伤口就会自动愈合,连一滴血都流不出。除非像安家那位主母一样,将体内的噬心蛊封印,然后传给一个可靠的人,才能做回普通人。 不管哪种结果,从此以后,她的身体都不再是她的,她的生死也都不能由她自己决定。噬心蛊关系着天下苍生,安华之所以愿意孤独痛苦的活了三百多年,就是害怕噬心蛊落入有心人手里,会为祸苍生。在她没有接手这件事前,她可以拒绝,可以坐视不理,但如今噬心蛊在她体内,她便做不到随意处置,毕竟,若是因为她,让天下再次大乱,让苍生蒙难,她的心不会安。 如此,她只有找到一个可靠之人,然后将噬心蛊传给他,才能真正解脱,在这之前,她都必须像安华一样痛苦的活着。所有人都祈求能长生不老,尤其是历代皇帝,哪个不希望能永生不灭,可她却觉得,孤独的活着是这世上最残忍的惩罚。 “甘小姐!”门外传来暗二略带焦急的呼声,将甘芙从痛苦的沉思中唤醒。 “进来!”甘芙擦去眼泪,坐直了身子,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暗一暗二和文丹魅影一起走了进来,暗一暗二人面色沉重,好似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哥哥!”文丹再也忍不住,冲到床边趴在文斐身上大哭了起来,“呜呜……哥哥,你快醒过来吧,父王,父王殁了,呜呜……” 听到文丹的话,甘芙的思维突然间断了线,脑子里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锤了一下,疼的她快要窒息。定王殁了?文斐的父亲殁了? 然而,文斐还静静的躺着,好似什么都没听到。 “暗二,此消息可靠吗?”甘芙震惊过后,强制压下心头的悲痛,文斐还昏迷着,文丹又因为哀伤失了理智,所以她必须保持冷静。 “是影子传过来的,说定王在一个月前身体就出现了问题,请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没查出是什么问题,在三天前殁了!”暗二专司情报,所以在得到这个消息时立刻赶来报给甘芙。如今文斐昏迷,郡主又没有主见,也只有把希望放在这个甘小姐身上了。 “定王病了一个月,那为何现在才得到消息?”甘芙直觉这件事里有问题,定王才不到四十岁,可以说正直壮年,平时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不应该得什么疾病才是。还有就是时间,刚好在他们离开京城后,定王就被查出得了病,好像是故意避开他们。 “开始是定王不让告诉主子,而且定王只是觉得身子不适,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疼痛,所以影子并没有引起重视。后来定王死得突然,影子才惊觉此事蹊跷!”暗二接到这个消息时,也将影子负责情报的几个人给骂了一通,还给予了惩罚,然而,晚了就是晚了,人都死了,即使杀了几个影子,也换不回定王的性命。 甘芙睨了一眼安静的文斐,她也不能确定文斐什么时候能醒,但定王的事关系重大,又看了一眼文丹,见她还趴在那里哭,暗下决心,“暗一暗二,先回信给影子,就说文斐中了毒,危在旦夕,恐怕赶不回去!” “属下明白!”暗二一听,就明白甘芙是在怀疑影子里有人叛变,对甘芙的看法又深了一层。在转身之际心中感叹,这个女子不简单啊,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和主子并肩而立! “文丹,你先别哭,听我说!”甘芙拍拍文丹的背,握住文丹的手给她安慰,“定王的死恐怕不简单,你哥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所以,你不能沉浸在悲伤里,定王的死因还需要你去追查!” 文丹哭了一会儿,心中的悲伤发泄了许多,听了甘芙的话,那股对定王的爱一下子涌了出来,抬手擦去了眼泪,终于展露出她京城第一刁蛮郡主的坚强,“芙儿,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暗一,去把安辽请过来!魅影,去收拾东西,即刻送郡主回京!”甘芙抬首朝暗一和魅影吩咐,暗一和魅影立刻转身走出了房间。 文丹不理解甘芙这样做的目的,但看甘芙镇定自若的安排一切,突然觉得,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小姑娘好像突然间长大了。 “文丹,据我估计,定王的死可能和定王妃有关,你先别急着否定,我这样说是有原因的!”甘芙这才将他们离开前定王妃跟文斐说的话还有云城的事情跟文丹细说了一下。 文丹听着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心中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自己的母妃害死了自己的父王,还如此对待自己的哥哥,怎么说都不可能啊,但她知道,甘芙不会说谎,所以心中很矛盾。 见文丹纠结的小脸,甘芙也知道要文丹接受这件事很残忍,但是,定王之死到现在才传给文斐,可见影子并不如表面上那样受文斐控制。文斐说过,定王府的女主人是可以掌管影子和死神的,那就是说,影子里很有可能有人投靠了定王妃。在不知道是谁叛变的情况下,她们可以信任的人只有彼此。 “文丹,我知道你心里很难接受,但是,如今你哥哥昏迷不醒,我们这里面只有你是定王府正经的主子,所以,追查定王的死因的重任就只有交给你了!”甘芙郑重的握着文丹的手,面色凝重,“文丹,记住我的话,除了安辽,你谁都不可以信任,包括暗一暗二!” 文丹还是不理解,“暗一暗二一直跟着哥哥,为什么不能信任?” “连你的母亲都不能信任,你觉得还有谁可以信任?”甘芙不想和文丹说的太多,文丹知道得越少越好,这样,她所表现出的一切才最真实,才能骗过狡猾如狐的定王妃。 文丹似懂非懂的盯着甘芙,点了点头。以前十六年,她一直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在哥哥父王的保护下无法无天,如今父王殁了,哥哥昏迷不醒,她必须学会成长起来,就像甘芙说的,定王府只剩下她了。 “甘小姐,你找我有事?”安辽此时走了进来,暗一和暗二也跟着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安远。 “安辽,如今有件事可能要麻烦你!”甘芙朝文丹使了个眼色,文丹收起了之前的悲伤,静静的坐在一边。 “甘小姐请讲!”安辽目光定在了文丹身上,见她双眼红肿,眼眶内红血丝满布,一看就是刚刚哭过,心中升起一股怜惜之意。 “我们的身份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文斐实际上是定王府的世子,而文丹是安平郡主!我们刚刚得到消息,定王殁了,文丹要赶回去奔丧,可文斐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肯定不能动身,所以就想麻烦你护送文丹回去!”甘芙面色沉重,不是故意表现出的,而是真的为定王的死难过,毕竟,定王是文斐的父亲,对她也从未有过刁难或者轻视。 安辽乍听文丹和文斐的身份,还有些懵,因为一直生活在单纯的世界里,定王世子是什么身份他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起来应该是地位很高。地位什么的,在他眼中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反而是文丹父亲死了这件事让他很震惊。 “好!”安辽根本没考虑太多就答应了,对文丹的那份悸动他很清楚,也愿意去保护她,照顾她。看见文丹因为父亲的死哭红了双眼,他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安远也和安辽一样震惊,定王死了?世子又中毒昏迷,至今未醒,定王府难道就此没落了? “如此,就多谢了!”甘芙感激的朝安辽点了点头,这才看向暗一暗二,“文斐的情况不是很好,我准备带他去安家祠堂!” “在那里就能救主子?”暗二不解的看向甘芙,这个女子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他越来越看不清她了? “里面有很多稀世的药材,还有许多有关医术的秘籍,之前我进去只看了有关蛊术的,却没有看有关毒术和医术的。老祖宗虽然说我的血能解毒,可如今看来并没有作用,所以我准备带着文斐进去好好研究,说不定能找到解毒的方法!”甘芙目光凝注在文斐的身上,盈盈微光中满是担忧和坚定。 “族长,这是你的玉佩!”安远这才拿出那块代表安家族长的玉佩递给甘芙,“族长,只安辽一个人陪着郡主回去,路上多有不便,不如我多派一个人护送郡主?” “好!”甘芙没有拒绝安远的好意,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安远此人没什么大能耐,但却很会专营,他如此,不过是想趁机讨好定王府,既然如此,她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之后,文丹依依不舍的惜别了文斐和甘芙,在安辽的护送下朝京城而去。暗一暗二与魅影带着文斐和甘芙直奔安家祠堂,到了那里,甘芙拿出了玉佩,自然畅行无阻。 “暗一暗二,你们侯在外面,随时关注京城的动向,若有急事,自行决定如何处置,待我们出来再详细禀报就行!”甘芙扶着文斐站在石门边,朝暗一暗二仔细交代。 “若遇不能决断的大事呢?”暗二不明白甘芙为何如此放心他们,要知道,有些事不是他们暗卫能决定的。 “那就别管!”甘芙不耐烦的拿出玉佩,将玉佩嵌进石门,然后石门哄得一声打开,扶着文斐走进了石门。 正文 第211章只有彼此可以信任 暗一暗二无奈的盯着缓缓闭上的石门,互相看了一眼。他们能做的只有等了。 石门关上的那一刻,塔中的灯突然全部亮了起来,一瞬间,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密塔正中央是一个空旷的八角形空地,四周墙壁镶嵌了整齐的书架,上面放满了各种瓶瓶罐罐,还用纸条标注了名称。 甘芙扶着文斐下了第一级阶梯,将文斐小心的放下,靠在一旁的书柜上,然后朝一旁的墙壁敲了三声,下一刻,一个人影已经落在她面前。 此人黑色衣衫,面上带着一张鬼面具,只露出一张凌厉清冷的眼睛,“主人!” “我现在有两件事要你去做。第一,立刻送一封信给京城的林朗,让他暗中调查定王之死,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第二,找一辆马车,护送我们回京城!”甘芙凝视着眼前的面具人,昂首挺拔,小小的身板却有着一股不符合她年龄的成熟和稳重。 “是!”面具人冷冷的回应了一声,身影立刻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好像从来就不存在。 “他是谁?”身后响起文斐的声音,甘芙倏的转过身,好似听到了这世上最美妙的声音,泪水夺眶而出,“文斐?”因为太过激动,甘芙怔怔的愣在原地,呜呜的哭了起来! 文斐缓步走到甘芙身边,将甘芙揽进怀里,紧紧的抱着,无限的眷念和缠绵,“没事了!”因为许久没有喝水进食,嗓子有些干,声音带着点沙哑,充满魅惑。 甘芙是喜极而泣,她从未接触过蛊术,所以对于她的血能否解毒没有信心,见文斐这么久都没有醒来,心中不慌乱是不可能的,只是因为出了那样的事,她不得不让自己坚强起来。如今文斐醒了,所有的担忧都消失了,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 “在暗二汇报父王殁了的时候我就醒了!只是,就像你担忧的一样,除了你和文丹,其他人我都不敢信任,所以才故意装昏迷!”文斐当时刚刚转醒,便听到了暗二的话,心中不悲恸是不可能的,不过,他更知道,父王的死肯定不简单,而至于影子里有人背叛自己的事,他早就有所猜测,所以才故意继续装昏迷。 倒不是他不信任暗一暗二,但保不齐他们知道自己醒了,会无法表现得自然,若是被暗处监视他们的人知道了,传去了京城,他们就无法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你?”甘芙抬起头,小脸上还挂着泪珠。 “你做的很好,虽然暗一暗二可以信任,但是,我们身边一直都有母妃派来监视的人,我若醒了,母妃也就知道了!”文斐抬手轻轻擦去了甘芙脸上的泪珠,略显苍白的薄唇勾起一丝温柔的笑意,“只是让你担心了!” 甘芙摇摇头,收起了泪水,“不,我知道你所担忧的,所以我才将你弄进了这里。刚才那个鬼面人是守护安氏族长的乌衣卫首领,叫乌蒙,是值得信任的人,待会儿他准备好了,我们就回京城。有暗一暗二在外面守着,监视我们的人就会以为我们一直在里面,也不知道你已经醒了。我们悄悄潜回京城,神不知鬼不觉!” “芙儿,你果然很聪慧!能够得到你,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文斐欣慰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子,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当他听到甘芙的一切安排后,还是会震惊于她的心思缜密,以及坚强干练。 若是一般女子,在丈夫生死不明之际,恐怕要么是伤心慌乱,要么是开始为自己自己打算,甘芙却冷静镇定,思虑周全,还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她真的是他的坚强后盾,让他即使在最苦难的时候,也一点也没有后顾之忧,也让他可以放心的假装昏迷,任由她来主导一切。 “不,文斐,此生能够遇到你,才是我最大的幸运!”经历过几次生死,甘芙是真的很庆幸,自己能够遇到文斐,这个可以放弃自己生命也要保护自己的男人。 凝视着怀中已经渐渐长成少女的甘芙,文斐的心被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填满,情难自禁,附身吻上了那张诱人的红唇。 唇上被一种冰凉柔软的东西占据,甘芙伸手环住了文斐的脖颈,将自己所有的重量都交给了文斐。劫后余生,两人都好好的,这就是最大的幸运,以后的路他们会一起一直走下去,也许会有艰难,也许会有困苦,但是那又这样?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而她找到了这个人,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两人在当天夜里便由鬼面人安排从另一个密道出了安城,坐上马车直奔京城而去。中途,两人收到了林朗从京城送过来的几封信,将这一个月京城的局势了解的清清楚楚。 山林间,一辆黑色马车疾驰在官道上,驾车之人一张普通得再普通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马车里,一对同样普通样貌的中年夫妻相拥而坐。 “文斐,如今皇位之争已经到了最后关头,看来,定王妃之所以要在这个时候害死定王,是想要谋夺那五十万军队的控制权!”甘芙换了一张普通的妇人脸,皮肤稍显黝黑,只是那双眼睛仍然明亮深邃。 “应该是如此!”文斐手中握着林朗送过来的信,普通的方形脸上盛着浓浓的怒意,而同样晶亮的双眸中隐着深深的杀意。虽然那个人是他的母亲,但是,既然她可以不顾夫妻之情害死自己的丈夫,那她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不过,林朗说那五十万中军没有任何异常,估计她还没有得到她想要的!”若说定王妃放弃文斐还是可以理解,她杀死定王就真的是狠辣绝情了,毕竟,那个是她同床共枕了近二十年的丈夫啊,两人还共同孕育了两个孩子。而且她之前就听说,定王夫妇感情很好,所以定王府才没有庶子庶女,面对这样一个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丈夫,她真的想不明白,定王妃为何还要背叛定王? “定王府手中的军队是认令不认人,而令牌,在我离开的时候,父王就交给我了!”文斐这才明白当初父王为何会早早的将令牌交给自己,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妻子野心很大,所以才会早作安排。只是当初,他们都没想到,母妃会狠心至此,对自己最爱的人痛下杀手。 “难道你父王早就知道王妃有异心?”甘芙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文斐,都说夫妻是最亲密之人,可定王和定王妃竟然同床异梦,谁都没有真正信任谁。 “父王也是以防万一而已,在云洛嫁给太子之后,父王找我深入探讨了一次,当时他已经意识到云城的野心了,也就是在那时,他将令牌给了我。却不曾想,母妃真的会做出这种残忍之事!”文斐的心始终是疼的,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自己的母亲,都是至亲之人。 “文斐,你还有我!”甘芙紧紧握住文斐的手,用自己的爱去温暖文斐冰冷伤痛的心。 “对,我还有你!”文斐拥着甘芙的手紧了紧,心中那块被寒了的心慢慢的被温暖。 夕阳西下之时,京城城门口,一辆比较华丽的马车冲到了城门口,正准备进城,却被一队守城士兵给拦住了。 “站住!”城门口排了长长的队伍,都是赶着要进城的人,有普通的农户挑着担子准备进去卖菜,有从四面八方赶来探亲的旅人,也有拉着长长的车队的商人。 众人见一辆马车要插队,开始骚动起来。 近来因为京城局势动荡,城门把守极其严格,对每一个进出的人都要进行仔细的盘问,自然就滋生了守城士兵的暗箱操作。 这不,若是看到稍微华丽的马车或者大型的商队,守城的士兵就会故意找茬。 “谁敢挡本郡主的道!”文丹一把掀开车帘,怒目瞪着外面的士兵,那张娇俏的小脸上盛着高傲的怒气。 其中一个守城士兵走到马车前,刚好一眼将马车里的情形一目了然,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相对而坐,女子长得美丽迷人,男子也算得上英俊,只是看起来有点憨厚,两人的穿着一看就是有钱人。士兵没见过文丹,自然不知道文丹是谁,不过,看见是美女,那双色眯眯的眼睛有点不够用了,于是邪邪的一笑,“郡主?我可没听说京城有你这号郡主!” 也不怪这个士兵狗眼看人低,文丹此时所乘的马车虽然比较华丽,周围跟了几个安远派的人,也算得上小有排场,但与京城里那些正牌的郡主公主的排场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甚至连京城中普通的勋贵之家的小姐的排场都比不上。 “放肆,这位是定王府的安平郡主,岂容你轻视?”安远派的人都是安家的护卫,见惯了这种势力的小人,所以出声呵斥起来也带着几分气势。 士兵一听是定王府的郡主,脸色瞬间僵住了。定王府那位刁蛮郡主他们是如雷贯耳,可是,这个姑娘真会是那位郡主? 文丹冷冷的一笑,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突然拔出旁边侍卫腰间的大刀,手起刀落,那个士兵的头便从他的脖子上搬家了,掉在地上还滚了两圈。 “啊!”排队的群众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有胆小的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而其他的守城士兵这才惊觉,他们真的遇到大人物了。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士兵走了过来,看见倒在地上身首异处的小士兵,只皱了一下眉头,便朝文丹跪了下去,“请郡主恕罪,我等有眼无珠,冒犯了郡主,还请郡主见谅!” 文丹冷睨了一眼那个小头头,转身进了马车。车帘落下,马车缓缓驶进城门,最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正文 第212章嚣张跋扈的郡主 安辽坐在文丹身边,被刚才文丹的彪悍和残忍吓到了,正想开口,却被文丹抢了先。 “这就是最真实的我,嚣张跋扈,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我很可怕?”文丹自嘲的一笑,目光凝视着对面显然被自己的彪悍吓到的安辽。回京城的一路,文丹亲眼见识了安辽的善良和纯真,路上看到那些可怜的人,他都会出手去救助,从不问缘由,这样的人,看到自己动手杀人,肯定会对自己敬而远之了吧! 安辽也的确被文丹的举动吓到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弱弱的吞了一口口水,“丹儿,杀人是不对的,你要知道,这个世上,生命是最珍贵的,而且,所有人都是父母所生,都是亲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虽然他刚才做的不对,但是你可以好好跟他解释啊!” 安辽没有因此对她生出任何不满的情绪,这让文丹还是很欣慰,于是微微一笑,“安辽,我父王死了,而且可能是被我母妃害死的,你说我该怎么办?”不是她残忍,既然安辽已经卷进这场是非里面,就必须认清人性的丑恶,否则,他只会成为别人刀下的亡魂。 这一下,安辽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在他的认知里,人都是善良的,人与人之间就应该是亲切坦诚的,可如今有人告诉他,一个妻子杀了自己的丈夫,他们的女儿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实在超出了他对人性的认知。 “安辽,我这样说,只是想要告诉你,人性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即使是最亲最爱的人也可能是那个伤你最深的人!你很善良,那是我们所有人都渴望的东西,但是,我们生活的环境让我们没办法像你一样抛却防人之心和害人之心,因为,我们不害人,别人却会来害我们!”文丹心中一直都被那个残忍的事实堵着,所以刚才才会那么愤怒,她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未免有些过分,可是,她若不那样做,他们今天要进城恐怕没那么容易。 安辽听了文丹的话,没有再回答,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他在想文丹那些听起来深奥却实在的话,从他到市场上卖药材遇到那个仗势欺人的管家开始,所遇到的事,见到的人就超出了他的认识,他们中有的贪婪,有的残忍,有的疯狂,有的嗜杀。所有人都在爱恨情仇中挣扎,在权力金钱里面争斗,你算计我,我伤害你,将人性的丑恶展露无遗。 师傅说过,人性是多变的,师傅还说,要成为一个最好的医者,就是要保持一颗最纯净的心,那么他的心是否还是纯净的呢?一切都太复杂,让他一时之间还无法理清楚。 京城翠屏峰中,一辆马车驶进了一个安静的小村庄。此时已是夕阳西下之时,因为是冬季,天黑的早,当马车终于到了目的地时,四周已是漆黑一片。 马车行驶在一个小村子里,这个村子正是当初文斐隐匿刘影的村子,两人直接来到村外的那座别院,此处算是文斐最隐秘的地方了。 “定王妃不知道这里吗?”甘芙心中始终担忧,毕竟当初他们浩浩荡荡的带着沈杰来这里寻找刘影,定王妃一定会派人在这里监视。 “她知道,正是因为她知道,才不会想到我会回这里!”文斐和甘芙没有走正门,而是直接到了后面的一个小门,“我和你的面具本就是这个院子的下人,乌蒙的面具也是这个院子的车夫!在我们回来之前,我已经传信给沈杰,让他事先将这三人给派出去了,我们今天回来,他们只认为我们办完事回来了!” “原来如此!”甘芙不得不佩服文斐的安排,定王妃绝对想不到,他们敢公然回到这里。 “直接将马车驶去后院!”文斐朝乌蒙吩咐了一句,乌蒙便驾着马车绕过前门,最后停在了后门。 “老三,你们回来了!”后门的门房看马车回来了,自动上前跟乌蒙打招呼。 乌蒙虽然有些懵,不过,也知道顺着那个门房的话,待停好了马车,文斐和甘芙也跟着下了马车。 “吴管家,吴婶子,你们这次回老家还顺利吗?”门房看到管家回来了,立刻迎上来,笑嘻嘻的嘘寒问暖。管家在这个院子就是最大的主子,可以直接决定任用谁,不用谁,他们这些下人当然要巴结着点。 “恩,很顺利!”文斐扶着甘芙下了马车,两人进了小门,乌蒙便驶着马车从另一道门进了院子。 门房关上小门,隔绝了一切想要窥探的目光。 文斐三人进了院子,便直接朝主院而去,此时,里面已经等了几个人,一个是沈杰,一个是林朗,还有几个中军里的负责人。 定王妃坐在定王府的书房中,那张精致美丽的容貌没有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三十多岁看起来就像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只是眉眼间那一抹愁容平添几分沧桑。 一个黑衣人跪在书桌前,正在汇报自己看到的,“启禀王妃,沈杰、林朗和几个中军负责人今日又聚到了那个小院子!” 定王妃疲惫的靠在椅子上,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那份心底的伤痛。毕竟是多年夫妻,若不是逼不得已,她也不会痛下杀手,不过她不后悔,因为她是云城的嫡女,她的一切都要为云城着想。听了暗卫的通报,定王妃柳眉微蹙,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可知他们说的什么?” “属下不知,那个院子周围有世子布下的人,为了避免被发现,属下不敢靠得太近。”暗卫谨慎的垂着头,这个主子喜怒无常,对于没用的人一点也不手软,所以,他说话都特别小心。 “安城那边呢?”定王妃知道那个院子周围有文斐的人,为了不让那些人起疑,派去监视的人的确不敢靠的太近。 “自从甘芙带着世子进了那个密塔,就再没出来过!”为了得到文斐的消息,安城派去监视的人每天都会朝京城传递消息,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多天,暗一暗二还守在密塔外,看来,世子此番恐怕凶多吉少。 “继续监视!”定王妃轻轻的闭上双眼,眼角静静的滑下一滴泪。 暗卫看定王妃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要说定王妃心中不痛是不可能的,那个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然后亲手带大的儿子。原本他们只是想要用甘芙的命来要挟文斐,让文斐就范,谁知会阴差阳错的害了文斐。当时为了让文斐无路可选,下的毒可是云淦亲自配的,这世上除了云淦,无人能解。之前她也想着,若是文斐和甘芙回来,愿意交出那五十万中军和死神的令牌,她就让云淦将解药给文斐,可谁知这两个人宁愿死也不愿意回来,难道他们母子之情就此断了吗? “你们让开,我要见母妃!”文丹来到书房外,却被侍卫给拦住了,气怒的叫嚣着。 定王妃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柳眉微蹙,起身走出了书房。 房门打开,定王妃一袭白色丧服立于明暗交接处,纤弱的身子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待看清站在院子门口的人影时,定王妃嘤嘤哭了起来,之前的凌厉霸气消失,变成了一副伤心欲绝,疲惫虚弱的样子,“丹儿?” 门口的侍卫哪里敢拦文丹,见定王妃出来了,侧过身让出通道,文丹冲到定王妃面前,带着愤怒和复杂的眼神盯着定王妃,“母妃,我父王呢?我为什么没有看到父王的灵柩?” 定王妃没有被文丹探究的眼神给影响,仍然柔弱的站在那里,泪水静静的从白皙的脸颊滑落,“丹儿,你父王已经入葬了!” “我和哥哥都没有回来,你凭什么将将父王葬了?”文丹虽然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母妃,可是,她一想到父王是被她害死的,就无法对她生出任何的亲密之情,所以,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一点尊重。 “丹儿,你的教养都到哪里去了?是谁让你如此对母妃说话的?”定王妃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可是真正看到自己女儿用一种陌生人甚至是仇恨的眼神看着自己时,心里还是会疼。 “母妃?那你可否告诉我,父王是怎么死的?我离开的时间父王还好好的,不过一个多月,他就死了,你作为他的妻子,是如何照顾他的?”文丹的语气变得冷厉而怨愤,甚至是带着一种指责和明显的怀疑态度。 定王妃没办法再镇定了,眼眸中满是哀怨和无助,柔弱的身子在这时候也故意晃荡了两下,让人觉得她下一秒就会虚弱得倒下,“丹儿,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话,你父王死了,我比任何人都伤心,我知道,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他,但是生死由命,母妃也没办法啊!” “哼,你不用做出这副柔弱的样子,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最清楚,我不会让父王白死的!”文丹说完,用一种恨意滔天的眼神瞪着那个故作柔弱的女人,然后转身离开了书房。 待文丹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定王妃才站直身子,收起了之前的柔弱和无助,“派人跟着郡主,这些日子,不能让她踏出王府半步!” “是!”门口两个侍卫得到命令,转身离开了。 “丹儿,你不要怪母妃!”定王妃轻声的嘤咛了两句,像是对文丹说的,却更像是最自己说的。 翠屏峰里那个小小的院子里,一间普通的房间里坐满了人,文斐和甘芙都换了一身正常的衣服坐在书桌边,两边几把椅子,沈杰坐在右手边,林朗坐在左手边,其下几个人有两个是甘芙见过的,有两个是甘芙没见过的。 正文 第213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你们这一下都聚集了过来,不会引起外面监视的人的怀疑吗?”甘芙看着慢慢的一屋子人,有些担忧,这么明目张胆,定王妃派来监视的人不会傻到不知道他们是在商议大事吧? “十天前收到你们的来信后,我们就经常聚在这里商议事情,暗中的人虽然知道,却不敢靠近!”林朗看到甘芙和文斐安全的回来了,心中的石头才算落地了,整个人都轻松了,“所以,今天我们再聚在这里,他们也只以为我们和平时一样,聚在这里商议事情!” “沈大公子,你是太子的人,你这样做,太子那边怎么交代?”甘芙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智慧,为了替今天做准备,他们十天前就开始做样子,隔三差五的过来聚一聚,即使今日在这里,定王妃也只会认为他们又像平时一样,这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做的天衣无缝。 “每次商议出结果,我都会报告给太子知道,太子当然不会不高兴!”沈杰笑得如沐春风,可却让人不寒而栗,他这是将太子卖了,太子还在笑着帮他数钱啊,谁说沈家大公子是谦谦君子的?那人眼睛肯定瞎了! 甘芙为这群狐狸的狡猾奸诈所震撼,定王妃和太子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中,却不知,他们的一切计划其实都在别人的计划里。 “林朗,我要你查的事情查得怎样了?”文斐从回到这里,就一直沉着脸,众人知道是因为定王之死,所以都收起了之前的随意。 “定王妃在定王死后第三天就将定王下葬了,为了查出真相,我逼不得已打扰了定王的亡灵,不过,还真有收获!”林朗说起时,小心的瞄着文斐的表情,见文斐并没有生气,才继续说,“定王的骨头呈暗黑色,我找去的仵作说百分之百肯定是中毒身亡,而且是一种慢性毒,叫绵绵不绝!此毒顾名思义,不会立刻要人命,却会将人的身体拖垮,直到中毒之人的各个器官衰竭,才会毙命!定王妃很显然想要快点让定王死,所以下的药量很重,定王的骨头才会在死后成暗黑色!” 文斐的双手紧紧的握着圈椅的椅背,修长白皙的手指深深地嵌进木头里,手背上青筋突出,足见他此时有多愤怒。 甘芙听到这里,心中也是愤恨涌起,虽然他们一直怀疑定王妃,但她知道,文斐心里还是存着希冀,毕竟,母亲杀死了父亲,作为儿子,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可如今,林朗找到了实质的证据,他们就没办法自欺欺人,可这对于文斐来说,等于是在剜他的心啊! 众人知道此刻文斐肯定很愤怒,所已都不再说话,静静的凝视着文斐,希望他能从这种悲恸中走出来。 “文斐,事已至此,我们只能接受!”甘芙看众人都不敢出声,起身走到文斐身边,握住了文斐紧握的双手,想用自己的爱去温暖他。 “世子,定王在死前曾找过属下一次,告诉属下,没有见到虎符,不听任何人召令!”其中一个大胡子见众人都不说话,主动说起了之前的事,大胡子大概四十来岁,身材魁梧高大,说话时嗓音粗燥,嗓门很大,原本是最平常的话语,由他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吵架一样。 文斐强自收起内心的愤怒,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如今不是他为父王伤怀的时候,他要为父王报仇,就必须冷静的面对,于是看向大胡子,“夔将军什么时候见到父王的?” “就在定王死前三天的时间!”大胡子夔将军坐姿挺拔,双腿叉开,十足的武将模样。 “世子,明日是决定皇位之争的最后期限,因为朝中支持太子和南宫博的朝臣一直争执不下,所以南宫家的族长会在明日出现,让两人通过抽签来决定谁来继承皇位!”沈杰说起此事,眸中的讽刺意味浓厚。皇位在这些人眼里究竟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 甘芙听到此处,也觉得讽刺,“抽签决定继位人选,这么有创意的主意是谁出的?” 沈杰嘲讽的一笑,“是南宫家的族长!这也是定王妃为何要尽快杀了定王的原因,若是抽签结果不如意,双方肯定会兵戎相见!陶精忠的五十万镇南军此时就驻守在流沙河畔,一旦京城有任何异动,便会立即渡过流沙河,直奔竟成而来。南宫博手中还有刘家的十万护城军。而太子手中除了两万羽翼卫,没有任何可用的兵力。镇北军如今正在和北岄大战,不可能来驰援京城,若是能得到定王府的五十万军队,太子就不惧南宫博了!” 林朗的目光偶尔会停留在甘芙的身上,可甘芙的目光却一直都在文斐的身上,心中的那一点点希望也没有了,不免有些悲伤。 “这一切是谁主导的?”文斐的目光突然变得冷如寒冰,杀气减升,让他看起来犹如地狱的修罗。 “云淦!”说起此事,沈杰心中愧疚,面色也带着几分愧色,“其实太子并不如他说的那样信任我,自从有了云淦,许多密事他都和云淦商议,关于他们要杀定王之事我虽然猜到了,也提醒过定王,却并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动手,又会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我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会让定王妃下手!” “学儒不必自责,此事你也是无能为力!”文斐心中很清楚,即使沈杰知道此事,他也改变不了什么,因为任谁都想不到,杀定王的人会是定王妃。更何况,太子如今也不过是云淦的一个傀儡而已,连太子都控制不了的事情,沈杰又能做什么。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林朗收起心中的失落,挺直脊背,一切都已成定局,他此生注定只能远远的看着她,不过,能这样远远的看着她,他已经足够了。 “明日乾坤殿抽签,我们当然要去凑凑热闹!”文斐唇畔微勾,眼眸深处却寒冷如冰。云淦想要什么他知道,但是,他不会让他如愿。 接下来,众人仔细商议了明日的事情,然后离开了别院。 “我们好好休息,明日去看一场好戏!”文斐牵着甘芙的手出了书房,刚踏出房门,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一片雪白。 “好大的雪!”甘芙抬起小手,接住了一片落下的雪花,冰凉的触感让她顿觉通体舒畅,好似在享受一场冰雪浴。自从她体内有了噬心蛊,她不畏寒,也不再体弱,赶了十多天的路,她一点也不觉得疲累,不禁让她想起了从冰湖中逃生的那次,她在水中犹如在陆地一般,没有任何不适。 “你如今好像不怕冷了!”文斐早就发现了甘芙的不同,这一路赶来,甘芙没有显出一点的疲累,还记得离开的时候,坐一天的马车她就会喊累,难道跟她体内的噬心蛊有关? “自从有了噬心蛊,我觉得我好像洗髓易筋了一样,这是好事!”甘芙抬起头,微微扬起一抹迷人的笑意,松开文斐的手,在雪地中转了两圈,“我记得老祖宗说过,我能用很短的时间学会别人十几年都学不会的武功,从明天开始,你教我武功吧!” “好!”文斐也放松的一笑,是啊,这的确是好事,以后他们的路会更加难得艰难,甘芙若能学会自保的能力,便不会出现上次暗四的事情了。 甘芙转着圈,裙摆在雪花中飞扬,因为她今日也是一身白,犹如雪中仙子,精灵毓秀,好似下一刻就会随风而散。文斐大踏步上前,一把将甘芙抱在怀里,紧紧的,紧紧的,生怕一松手,甘芙就会真的消失了,“芙儿,答应我,此生都不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甘芙反手环住文斐的腰,闭上眼睛享受着难得的静谧时光,“文斐,我的身体不能怀孕!” “我知道!”在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当初,安家那位主母因为拥有噬心蛊,将噬心蛊传给了自己的孩子,甘芙肯定会和她一样。但是,他不在乎,那时候他身中子息之毒,也不能生育子嗣,他并没有觉得这是件多么严重的事。 “可如今你既然踏上了这条路,就要一直走下去,待你登上最高的时候,你没有子嗣,天下人会如何看你,那些跟随你的人又会如何看你,他们又会如何看我?”这才是甘芙最担心的,之前,文斐并没有一定要那个位子,可有了定王的事,他肯定要为定王报仇,而结果就是,一统天下,登上皇位。 “没关系,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等我们真的成功了,到时候你就假怀孕,然后我们悄悄的抱几个孩子回来养着,谁还敢怀疑不是我们的?”文斐大手一横,将甘芙给打横抱起,“只要那个孩子具有帝王的能力,是不是我们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文斐,我爱你!”甘芙放松的一笑,窝在文斐怀里,十足的幸福小女人。她此生何其有幸,能得文斐的爱,为了她,文斐可以不要自己的孩子,为了她,他甚至可以拱手将自己的江山交给一个和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这份爱太沉,太深,也太浓,她只有用一生的爱去回报。 下了一夜的大雪,整个京城都被厚厚的白雪覆盖,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一大早,宫门外的马车已经停了许多,那些身着朝服的官员三三两两的相携朝宫内走去。经过那一片在白雪中的红墙碧瓦,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和期待,因为今日,会决定究竟由谁继承皇位。 正文 第214章谁都不让步 乾坤殿中,皇后端坐在龙椅旁的凤坐上,一身明黄色皇后正装端庄高贵,威严冷艳。经过云淦的调理,皇后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这段时间,因为皇位之争愈演愈烈,朝中一部分中立的大臣便提议,让皇后主持朝政,太子和南宫博共同辅政,所以大家看到皇后并不惊讶。 当大臣都到得差不多的时候,太子和南宫博才并肩而来,一个太子蟒袍温润高贵,一个皇子常服威严霸气。 两人进来后,首先朝上首的皇后跪拜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起来吧!”这几个月的殚精竭虑,皇后整个人真的老了十岁,不过,为了她的儿子,她必须坚持下去。 太子和南宫博起身后,分立两边,刚好四目相对,目光中透出的针锋相对,让在场的众人都心知肚明。 “族长到!”宫人一声高呼,便见一个一身黑色锦袍的老者缓步走了进来,老者消瘦的身子一点也不显虚弱,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目精光四射,彰显着皇族族长的威严和干练。 族长走到最前方,朝皇后拱手行礼后,转过身看向在场的众人,“皇上突然薨逝,没来得及留下传位诏书,是南冥的灾难。太子南宫泽是皇上在世时册封的储君,又是正宫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名正言顺。二皇子南宫博,才能卓绝,深受朝臣的支持和拥护,且秉性纯良,也是皇位的合适人选。” 皇后找到族长,让他想办法解决这个皇位之争的矛盾时,他也甚觉为难。他作为南宫家的族长,根本不需要站队,无论谁做了皇帝,他的族长之位都不会变,他的荣华富贵都没人能动摇,但是,如今出了这档事,太子和南宫博无论谁胜了,输的那一个都会嫉恨自己,甚至怀疑自己从中做了手脚,所以,他根本不想来趟这趟浑水。 “两位皇子都是皇上的儿子,都拥有治理天下的卓绝才能,实在很难分出谁高谁低。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北岄在边境寻衅挑事,大有要趁虚而入,谋夺南冥国土的意思,若是再如此拖延下去,兄弟相争,无论谁伤,最后受损的都是南冥国基。皇上薨逝三月有余,皇位之争迟迟不能定夺,朝中因此纷争紊乱,国祚不稳,实乃南冥之难,百姓之难,因此,老朽作为族长,倚老卖老,恳请两位皇子以江山为重,以百姓为重,退让一步。”老族长说的痛心疾首,甚至老泪纵横,的确是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态。 太子和南宫博根本没有将老族长的话听进去,江山之争岂能退让,两人已然到了这个地步,无论谁胜了,输得那一个最后肯定都会身首异处,所以,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在为皇位而争,而是在为自己和家人的性命争。 “老朽这里有一份没有盖章的圣旨,上面所书的内容是最后继位那一位不得伤害另一位,并册封另一人为永王,世袭罔替!”族长拿出一份明黄色的圣旨,举在头顶向在座的所有人展示,“现在,请两位皇子过来在这份圣旨上按下自己的手印!” 太子和南宫博都没有动,他们谁都不愿意写下这份保证书,也没人愿意将自己的命和家人的命交给天意来决定。 族长见两人都不情愿,脸色有一瞬间的难堪,继而微怒的凝视着两人,“怎么,两位皇子不愿意?” 太子和南宫博没有说话,却自有人站出来。这不,太子这一边的沈杰就站了出来,“族长,您的这个建议本身就存在问题。”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族长也知道沈杰在文人中的威望很高,他的口才也非常了得,能够将黑色说成白的,将死的说成活的。沈杰是太子的心腹,沈杰的态度就代表了太子的态度。 沈杰义正言辞的站出来,朝老族长鞠了一躬,这才开口说话,“老族长,您是南宫家的族长,南宫家族内的事情都由您来主持,这无可厚非,但是,如今这皇位之争关系着天下百姓,可不仅仅是你一族之事了。” “不错!不错!”不仅仅是支持太子这一边的人,包括支持南宫博的人也开始附和。 老族长脸色瞬间黑了,自己也是为天下苍生考虑才想出这个主意的,可如今看来,人家根本不接受。 沈杰看众人都支持自己,继续说道:“太子殿下是皇上在九年前就册封的储君,这九年来也一直按照储君的要求在亲自教养,皇上病重期间,皇上亲自下旨,让太子监国,二皇子辅政,这足见皇上的心里始终属意太子为皇位继承者。” “沈大人,你也说了,皇上当时还让二皇子辅政,可见皇上对二皇子也很满意,也说明皇上对太子并不放心。”刘昱站了出来,俊美的面容上带着点点嘲讽,沈杰的想法他当然知道,但是如今太子势单力薄,相反,二皇子手握五十万镇南军和十万护城军,可谓胜券在握,他们一点也不担心。 “刘大人此话差矣!”沈杰轻蔑的一笑,“何为太子,何为储君?就是已确定为皇位继承人。按照律法,皇上薨逝,若有遗召,就遵照遗诏确定继位者,若无遗召,太子就是第一继承人,是无可厚非的继位者!在场都是熟读律法的南冥肱骨之臣,相信没人不知道这个规矩吧?” 关于这个问题,这一个月来,大家已经讨论过很多次,所以,对于沈杰的话大家基本没什么可说的。 “话虽如此,但自古选君选贤选能,太子本性懦弱,文不能安邦定国,武不能上阵杀敌,若不是因为他嫡长子的身份,皇上根本就不会封他为太子。相反,二皇子才能卓著,文武双全,深得大臣和百姓的爱戴,只有这样的人继位,才能带领南冥开创一个安定和平的盛世。”刘昱被誉为南宫博的第一谋士可不是盖的,京城四公子,刘昱仅次于沈杰,口才谋略都是一等一的,说出的话也让在场的众人心服口服。 沈杰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连眼眸深处都是深深的笑意,“君者即执掌生杀予夺大权的人,品行好的人,而不是一个会写几篇文章,能杀几个敌人的人。太子心性纯善,上孝敬父母,中友爱弟兄,下关爱百姓,自律严谨,若为君,必是一个千古明君。若按照刘大人的意思,文武双全就能为君,刘大人当年是文武双状元,你应该比二皇子更适合做皇帝!” 刘昱对于沈杰的话并不发怒,反而冷冷一笑,“孝敬父母?二皇子在皇上病重期间每天都到正阳殿侍奉茶汤,在皇上薨逝后,更是声称要守孝三年,对家中王妃和侧妃等也提出同样的要求,正因为如此,府中至今无一个妃子怀孕。相反,太子在皇上病重期间跑到定王府世子的婚宴上睡了人家的新娘子,后来更是迫不及待的娶回家中,皇上死后,还夜夜笙歌,如今太子妃怀孕已经快四个月了!” 刘昱的话一出,大臣们纷纷开始议论了,是啊,按照规矩,父母死后,儿女都要守孝三年,这期间不能近女色,不能沾荤腥,太子却娶妻生子,其乐融融,这的确不能算孝顺啊。 沈杰黑眸微眯,没想到刘昱会直接进行人身攻击,南宫博不能让自己的女人怀孕,那是因为他被人下了药,根本不可能有子嗣,却在这时候成了最好的证据。 “沈大人,相信在场的人都知道,当初六皇子逼宫叛乱,是太子亲手杀死了六皇子!按照律法,皇子若叛乱,也应该由刑部审理,皇上定夺,太子为了减少竞争对手,急不可耐的杀了六皇子,这也是你说的友爱兄第?”刘昱冷冷的凝视着对面的沈杰,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天沈杰的反应不是他平时的水平,说出什么孝敬父母,兄友弟恭的话,这不是故意拿太子的短板让自己攻击吗? 不过,他现在也不想理会那么多,只要能将太子给打压下去,他不介意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至于关爱百姓,五年前岭南发生瘟疫,是二皇子亲自请旨,不顾自身安危,代替皇上巡视慰问百姓,太子那时候在干什么?三年前,冥河发大水,也是二皇子亲自领兵前去治水,十天十夜不眠不休,将受灾百姓安置到了安全的地方,而他自己却因此病了三个月!那时候,太子在干什么?” 刘昱的话可谓掷地有声,让在场的众人都开始骚动了。不过,支持太子的始终支持太子,而支持南宫博的,却开始拿这些事对太子进行攻击。 “不错,二皇子才能才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人!” “是啊,太子连亲兄弟都杀,这样的人不能为君!” 太子被刘昱的话给气得面色铁青。南宫远之所以会死在自己手中,是因为当时有人在他的背后推了他一把,他手中的剑才会刺进南宫远的心脏,至于云洛的事,也是文斐故意设计的。 太子焦急的看向沈杰,却见沈杰朝他摇摇头,让他放心。 “刘大人,既然你们说到此处了,那太子也不能白被别人冤枉不是?”沈杰投给刘昱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看得刘昱心惊胆战,“南宫远逼宫嗜父,这等禽兽行为,太子在愤怒中杀了他,那是为民除害。虽然如此,太子却并没有因此怪罪南宫远的家人,苏贵妃如今也只是被送去了太庙为皇上守灵,苏家和所有参与谋逆的人只是被发配边疆。” 正文 第215章尘埃落定 “至于你说的那两件事,太子身为储君,当然不能轻易涉险,他虽然没有亲自去,却在京中积极配合二皇子救灾,亲自过问救灾物资的发放,他还拿出自己所有的俸禄捐给受灾的百姓。这些都是朝中官员亲眼所见!” 这时,太子这一方的人也开始出声了。 “不错,当初太子为了安排救灾物资,也是不眠不休,我一直陪在太子身边的!” “是啊,我听闻,当时二皇子手下好几个官员贪污救灾款项,被太子发现了,哼,表面上做得好,背地里却贪没百姓的救命钱。” 刘昱和沈杰相对而立,刘昱能清晰的看到沈杰眼眸里的一丝笑意,让刘昱心里一慌,他和沈杰对手多年,沈杰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难道他还有后招? “我让大家见一个人!”沈杰见此时舆论再次回到太子这边,微微一笑,“带进来!” 众人的目光缓缓移到门口,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清丽妇人走了进来。那妇人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神色慌张,双手都在瑟瑟发抖。 南宫博和刘昱目光几乎是定在了那个妇人身上,神色纷纷露出惊恐和颓败的意思。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宫博派去照顾南宫博这世上唯一的儿子的乳母。 “二皇子,这位妇人自称是你派去照顾你的儿子的乳母,不知是不是真的?”沈杰面上是胜利者的喜悦,他之所以等到现在才拿出这张王牌,就是要让南宫博先得意一下,让他尝尝权利巅峰跌下的感觉。 “你胡说什么,我不认识她!”南宫博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他将甘蔷藏的很好,孩子也藏得很好,绝对不会被沈杰发现的。 “既然不是,那就算了,她抱来的那个孩子想来和二皇子也没关系,那我就让人杀了吧!”沈杰得意的笑了,看到南宫博那张因为愤怒和不甘而扭曲的脸,沈杰的心情很好。 “沈杰,南宫泽,你们想怎么样?”南宫博双拳紧握,恨不得立刻杀了面前这两个可恶的伪君子。文斐?对,肯定是文斐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太子的,难道文斐真的已经投靠了太子? “没什么,只是觉得那个孩子很可爱,如果二皇子肯主动承认太子是继承皇位最合适的人选,那么,我们很快就会将孩子送给她母亲的!可若二皇子还执迷不悟,那我们只好将孩子杀了!”沈杰说出此话,明明是最残忍的,却给人云淡风轻的感觉,好像在谈论天气很好,昨夜的雪很美。 南宫博和刘昱却因此气得青筋爆出。他们都知道,那个孩子是南宫博这辈子唯一的儿子,若是真的被沈杰杀了,那么南宫博就绝后了。 沈杰和太子得意的笑着,笑得那么猖狂,那么可恶,南宫博和刘昱却想要杀人。 刘昱走到安南宫博身边,附在南宫博耳边轻声言语,“二皇子,千万不可乱了分寸,我们如今胜券在握,只要我们立刻发动兵变,抓了太子,不信他不拿孩子来换自己的命!” 南宫博眼前一亮,对啊,他们手握重兵,想要夺了皇位轻而易举,到时候太子成为阶下囚,沈杰肯定会拿孩子来交换的,“可是,万一他们要同归于尽怎么办?” “你忘了还有云淦?他的医术冠绝天下,我们得了天下,云城也不敢不从,到时候治好了你的身体,你要多少儿子没有?”刘昱可不想自己筹谋了这么久的事情毁于一旦,既然沈杰和太子这么绝,那么他就要更绝,南宫博没有孩子没关系,到时候,刘姿可以生孩子,至于是谁的,那就看南宫博还有多少利用价值了。 “恩!”南宫博眸中精光一闪,笑意盈满,“哼,南宫泽,没想到你这么卑鄙,竟然连一个稚子都不放过,既然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来人,给我抓住太子!” 南宫博的话落,外面便响起了一阵骚乱。 而在大殿中的大臣和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紧张的凝视着自己的主子。 “太子,发生什么了?”皇后听了半天,只知道太子和南宫博为了皇位相争,谁都不让,此时听到外面的声音,担忧的看向太子。 “母后放心,一切都在儿臣的掌控中!”太子信心满满,根本不但心南宫博的后招。 “太子有自信是好事,希望你待会儿还能这么开心!”南宫博冷冷的笑着,看着这个总是压在自己头上的哥哥,眼眸中是深深的怨恨和杀意。 “哦,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太子也不惧,直视南宫博的眼神,笑意轻松,让南宫博更加愤懑。 大概一刻钟后,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众人的目光齐齐的看向了乾坤殿门口,只见两个长长的身影投影在大理石的地板上,背着光,一步步的走了进来。 看见这两个身影,有人欢喜有人忧。 “贤王?文世子?”首先惊呼的是南宫博这边的人,这两个人出现了,是不是就代表南宫博输了? 南宫博和刘昱的面色瞬间冷凝,刚才的得意消失,换之而来的是颓败和失望。 “臣弟参见皇后娘娘!”南宫御一身紫色蟒袍闲步而来,拱手朝皇后鞠了个躬。 “文斐参见皇后娘娘!”文斐一身淡蓝色世子蟒袍缓步而来,跪地朝皇后行礼, “两位快请起!”皇后激动万分,刚才的事她虽然不清楚,但也知道胜负不过千钧一发,若不是这两人及时赶到,此时太子恐怕已经成了阶下囚。 “谢皇后娘娘!”两人起身,挺直了脊背。 “启禀皇后娘娘,臣弟在离开之前,皇兄交给了臣弟一道手谕,皇上说,若是他有一天死于非命,就让臣弟拿着这道手谕在百官面前宣读!”南宫御从袖中拿出一块明皇色丝绢,双手捧着举过头顶,恭敬的走到前方,待走到族长站的地方后,转身看向众人,“众臣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大臣,包括南宫博也都跟着跪地接旨。要知道,在下一个皇帝没接任之前,皇帝的手谕就是圣旨,南宫博可以和太子对着干,却不能不遵照皇帝的旨意,因为,太子一日未继位,就不是皇帝,名不正言不顺,他自然不用怕他。但是皇帝的旨意确是真真实实的圣旨,若是不遵就是抗旨,那他就别想继位。 “朕自知命不久矣,朕膝下共有八子五女,然除太子、二子和六子,其皆不可栽培。太子宅心仁厚,深肖朕躬,是朕瞩意之人,若朕有任何不测,着太子即位,众臣必兢业辅佐,不得违逆。朕之十三弟,忠君爱民,封摄政王,可驳新帝不正之举,可惩宗亲不肖之行。生母太后,生养之恩,朕不敢忘,新皇必躬亲事孝,奉养于慈恩宫,直至终老。德妃刘氏,深得朕心,不舍弃之,命其陪伴黄泉,不负恩爱!夏侯家三女,德容卓越,蕙质兰心,深得朕心,赐予新皇为后,太子妃云洛赐贵妃。钦此!”南宫御念完遗嘱,心中百味陈杂。当先皇将这份遗嘱交给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此,他一生都不得自由了。 然而,听到这份圣旨的其他人,却并不这样想。支持太子的,听到先皇亲自下旨传位给太子,欢喜得不得了,纷纷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皇!”太子听到这份遗嘱,激动的泪水滚滚而出,父皇还是偏爱他的,父皇还是偏爱他的。 “不,父皇,你为何就看不到我的好,为何就看不到我的好?”南宫博也哭了,却是因为自己这么多年的筹谋和努力,却最终输得一败涂地。 支持南宫博的大臣,虽然心中不甘,然而,遗诏已出,他们又能如何。之前没有遗诏,南宫博就算逼宫,那也是算名正言顺,可有了遗诏,南宫博再逼宫,就是造反,他们可不想像跟着南宫远的人一样,落得个家破人亡,所以也纷纷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宫御站在族长身边,紫色蟒袍犹如天神一般,那张俊雅的容颜上却看不到一点点的喜悦。因为他知道,自此之后,他和甘芙是彻底的无缘了。 南宫御收起所有的无奈和悲伤,到了太子面前,“太子,请接旨吧!” “儿臣遵旨!”太子跪在南宫御面前,双手举过头顶,接过南宫御手中的圣旨,之后站起身,激动的双手颤抖,但还是强自镇定,高高举起圣旨。 南宫御率先撩起蟒袍跪在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人也跟着跪地朝太子参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宫博不甘心,再不甘心,看见只有少数几个对他死忠的大臣还站着,其余的人都跪在了地上,自知大势已去,被身旁的刘昱拉了拉衣袖,这才不情不愿的跪在了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至此,这场胶着了半年之久的皇位之争终于落下帷幕,几家欢喜几家愁。 当南宫博走出乾坤殿时,他安排准备逼宫的几个心腹正被押解在玉阶之下,几人看到南宫博出来了,神色激动了起来。 “王爷,救救属下!”护城军的首领和羽翼卫中随了南宫博的几个小头头被夏侯实的人绑了,跪在玉阶之下,大声朝南宫博呼救。 南宫博和刘昱相携而出,看到那几个本该在今日拥护自己登上皇位的人此时成为阶下囚,站在他们身边的是夏侯实还有护城军的两个副将,才明白,自己觉得天衣无缝的夺位计划,早就在南宫御的掌控中,至于流沙河畔的镇南军,肯定是被文斐的五十万中军给拦住了。 为什么,自己也是南宫家的子孙,父皇不信任他,南宫御身为皇叔,也偏爱那个无能的太子,到最后,自己什么都得不到?因为打击太大,也因为心中愤懑,南宫博只觉得喉咙里一股血腥味上涌,一口鲜血喷出,晕了过去。 正文 第216章德妃和太后的下场 “王爷?”刘昱一直跟在南宫博身边,就算南宫博失败了,他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们刘家早就和南宫博绑在了一起,所以,他只能一条路走到尽头。此时见南宫博竟然气得吐血晕了过去,阴郁的面上出现了几分担忧。 南宫博是被抬出皇宫的,因为今日的冲击太大,南宫博整整昏迷了三天才苏醒,醒来后,便称病请辞,将自己手中一直掌管着的户部和刑部交了出来,并请求新皇准许他回封地。南宫泽当然不会同意,不过,却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声称,他继位在即,让南宫博等他继位之后再走。 这都是后话。 当南宫博被抬出皇宫之时,皇宫里的另一场腥风血雨正在展开。一直关注着前朝的太后和德妃正坐在太后的慈恩宫,等待着好消息。 “不好了,太后娘娘,不好了!”一直在前朝打探消息的一个宫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几乎是连滚带爬,最后匍匐在太后的脚下。 太后和德妃面色一凝,互相投去一个担忧的眼神。太后毕竟经历过几十年的风雨,立刻镇定下来,怒目瞪着宫人,“没用的东西,快说,到底怎么了?” “启,启禀太后,贤王突然回朝,还带回了先皇遗诏……”宫人颤抖着身子匍匐在地上,不敢说出那个残忍的结果。 “先皇遗诏?哪个先皇?”要知道,皇帝死后,因为一直未立新皇,所以满朝还称他为皇上,宫人的这一句先皇,着实让太后和德妃蒙了。 “不,是皇上!”宫人这才自知说错了话,“皇上将皇位传给了太子,还……” 宫人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德妃就因为听到了噩耗而激动了起来,“我就知道,他的心是偏的,哼,我儿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废物,他竟然还早就留了遗诏?” 太后可比德妃稳重多了,看宫人的样子,后面恐怕还有更糟糕的事,于是瞪了一眼德妃,“稍安勿躁,等他把话说完!” 德妃不悦的别过头,反正他们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明的不行,那就抢,反正,皇位他们是势在必得。 “你继续说,遗诏里还说了什么?”太后不去理会德妃的反应,焦急的盯着那个宫人。 “遗诏说要让德妃娘娘去……”宫人小心的瞄了一眼德妃,实在是不敢说出那两个字。 太后是皇帝的亲生母亲,对皇帝的性子最了解,皇帝为了孝道不敢把她怎么样,但是德妃却肯定不会留,所以,宫人即使没有说出遗诏的内容,太后也猜到了。 但是德妃就不行了,虽然和皇帝同床共枕多年,对皇帝的心思一直都揣摩不透,否则,也不会输得一败涂地了,听了宫人的话,德妃不悦的睨着宫人,“有话就快说!” “遗诏说让德妃娘娘陪葬!”宫人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那两个字,话落,德妃因为承受不住打击,几乎是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你胡说,皇上怎么可能?”德妃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陪葬?那不就是让她死吗? “奴才是亲耳听见贤王念的遗诏,遗诏内容的确是这样说的!”宫人害怕德妃将怒气发泄到自己身上,于是立刻朝太后看去,“太后娘娘,奴才?” “好了,你就说如今结果怎么样了吧?”太后根本不关心德妃的身世,她如今最在乎的就是南宫博到底怎么样了。 “王爷因为承受不住打击,晕倒了,如今贤王和朝中重臣正在商议新皇登基之事!”宫人淡薄的身子一直在颤抖,当初怎么会自告奋勇去打探消息呢,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就不去了。 “什么?”这下,太后是真的坐不住了,他们准备了那么多,南宫博为何还会气晕了?“护城军和羽翼卫没有进宫吗?” “这?奴才没看到,好像,好像没有!”宫人一直等到南宫博被抬走,才跑回来的,他只知道,献王败了,但究竟是如何败的,他一个内宫宫人,如何知道? “母后不用问他了,本宫告诉你究竟发生了什么吧!”皇后清冷的声音传了进来,让太后和德妃本就不安的情绪一怔,几乎是同时看向大殿的门口。 皇后一身正装雍容华贵,身后跟着的不是宫人和宫女,而是一群羽翼卫。羽翼卫进来后,迅速将大殿包围,吓得殿中的宫女和宫人都不敢出声。 “皇后,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带兵进慈恩宫?”太后能够稳坐后宫第一把交椅,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处变不惊,所以,在其他人包括德妃都惊慌失措的时候,太后仍然保持着她应有的威仪,高高在上的坐在自己的凤椅上。 “母后,本宫带兵来,是来执行先皇遗诏的!”一年多的时间,皇后早已摒弃了什么德昭淑贤的信念,如今的她只是一个母亲,她要尽自己一切能力,保护自己的儿子,而要让儿子顺利登基,太后和德妃必须除去。 皇后从身旁的宫人手中接过那份遗诏,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厉,“相信母后已经知道遗诏内容了,不知还需不需要本宫再念一次?” “不用了!”太后睨了一眼皇后,虽然输了,但气势却一点也不弱,“不管结果如何,哀家都是太皇太后!” “不错,先皇是孝子,当然不会对母后怎样!”皇后目光转向一旁已经呆愣的德妃,唇畔勾起一丝胜利者的微笑,“德妃妹妹,先皇对妹妹情深,不舍妹妹孤孤单单的留在世上,本宫相信,妹妹对先皇也同样意笃,来人,将德妃带回凤鸾宫,白绫毒酒,让她自己选!” “不,不,皇上不会这样做的,皇后,肯定是你假传圣旨,我不去,我不去!”在皇后进来的那一刻,德妃就知道,自己今日恐怕躲不掉了,但是,她还是存着一丝希望,于是噗通跪在地上,跪行到太后面前,一把抓住太后的裙摆,好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姑姑,姑姑,求求你,救救我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德妃,你既是先皇的妃子,就应该与先皇生死相随,你去吧,学谦我会替你照顾好的!”太后根本不理会德妃的请求,在她看来,此时最重要的是保住南宫博,保住刘家,至于德妃,无关紧要, “不,姑姑,我是你的亲侄女啊,我是学谦的母妃,要是让他知道你对我见死不救,他不会原谅你的!”德妃还是不甘心,在她看来,南宫博对她孝顺之至,南宫博就是她最后的筹码。 “来人,还不快将德妃请回凤鸾宫,不要打扰了太后的清净!”皇后朝身后的羽翼卫挥了挥手,羽翼卫立刻上前,将德妃给拖了出去。 直到德妃哭喊的声音消失,皇后这才看向太后,“母后,先皇还给你留了遗诏!” 太后心中一惊,刚才报告消息的宫人并没有说遗诏跟她有关。 “先皇遗诏,让皇上好好奉养太后于慈恩宫,直至终老!”皇后的话一字一顿,说的清清楚楚。 太后之前镇定的面容因为这一句彻底变了。奉养于慈恩宫直至终老,不就是将她困在慈恩宫吗,皇帝竟然在死前留下这样一道遗诏。皇帝啊皇帝,我还是不了解你啊,没想到,为了南宫家的江山,你竟然将自己的亲生母亲软禁。 皇后对眼前这个女人可以说除了恨再无其他,沈家满门之所以被灭,太后的功劳可不小。她始终记得当初太后在皇帝面前说的一句话,“沈家如今一后一妃,荣冠天下,将来,这天下恐怕都会改姓沈。”正是这句话,让皇帝起了杀沈家的心。如今,看到太后被自己亲生儿子软禁,终身不得踏出慈恩宫一步,她心中最后的一点执念也没有了。 “羽翼卫听令,慈恩宫中所有宫人宫女全部杖毙。从今天起,慈恩宫不准任何人随意出入,若是有人敢违抗,杀无赦!”皇后朝围在大殿里的羽翼卫吩咐了一句,转身走出了慈恩宫。 太后坐在凤椅上,终于再也撑不住,软软的倒了下去。 相较于皇宫里的冷静,东宫里就没那么幸运了,云洛在知道皇帝遗诏只让自己做贵妃后,几乎摔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 “够了,云洛,你的能耐久这么一点点吗?”云淦跨进云洛的房间,见云洛正在发火,俊眉微蹙,怒声呵斥。他一得到消息,立刻赶了过来,却不曾想,自己那个心思细密的妹妹竟然会如此暴躁。 “能耐?呵呵呵……”云洛将手中最后一个花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三个多月的肚子虽然不大,但也不小,因为怀孕,那张美丽的脸庞看起来有些浮肿,带着几分嘲讽,冷冷的道:“你不是说我一定会做皇后吗?你不是说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吗?云淦,你的能耐也不过如此!” 云淦被人戳到了痛处,眸中怒意上涌,是啊,他怎么都没想到,皇帝会留了后手,原本,他以为,只要让皇帝死于非命,他来不及留遗诏,那么一切都由他来掌控,谁知,皇帝竟然早就防着云城。 “当初是你跟我说文斐已经没用了,还让我委身于太子,你不是还在父亲面前保证,五年时间一统天下吗?云大公子,大话谁都会说,牛皮可不是那么好吹的!”云洛嘲讽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虽然她气,虽然她恨,但是,她更喜欢看到面前这个自以为是的哥哥被人打败的滋味。是他毁了她的一切,是他将她困在这个牢笼里,所以,她恨他,看到他失败,她很开心。 “哼!”云淦眼眸中闪过浓浓的愤怒和杀意,谁曾想到,南宫御竟然会和文斐联手,将他的一切计划都打乱了,原本,他是想让南宫博挑起战争,那样,他便可以趁机夺取兵权,谁知,南宫博那么没用。 正文 第217章逼死定王 “云大公子,别以为你就是这天下最聪明的人,我早就说过,文斐比你强一百倍!”虽然面前这个人就是她的亲哥哥,但云洛的态度没有一点尊敬,还带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 “够了!”云淦双眸中怒火喷涌,突然身形一闪,伸手掐住了云洛的脖子,“我告诉你,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咯咯咯……”明明被云淦给掐住了命脉,云洛却一点也不恐惧,反而张狂的笑了,“云淦,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云淦黑眸突然深凝,不甘的放开了云洛的脖子,转身消失在房间。 “咳咳咳!”终于得到自由,云洛这才感觉刚才那一刻有多么危险,不过,她的唇边却漾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定王府,定王妃坐在正厅的主位上,一身缟素将她本就柔弱的气质显得更加清冷,听了暗卫对宫中发生的事情的汇报,那张总是冷静自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疲倦和颓败。 他们筹谋了这么久,她甚至亲手杀死了那个最爱自己的男人,可到头来,他们还是输了。定王妃突然笑了,笑得凄厉而绝望,“哈哈哈……”笑着笑着,眼角静静的滑落了两滴清泪。 文斐和文丹踏进来时,看到就是定王妃带着泪的笑,凄凉而哀婉。 看到这样的母妃,文斐的心还是跟着痛了一下,然而,一想到父王的死,他仅剩的一点怜悯也就消失了。 见文斐和文丹进来,定王妃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无情,“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儿子,这件事办得很漂亮!” “如果可以,孩儿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这是文斐的心里话,他宁愿父王没有死,宁愿母妃还是原来的母妃,宁愿这一切都么有发生过。 “你准备如何处置我?”定王妃坐在主位上,神色淡定从容,明明知道等待自己的结果会是什么,但是她一点也害怕,因为,面前的这个是她的儿子,是她亲手带大的儿子。 “孩儿将父王葬在了翠屏峰的祖坟,还为母妃修建了一座别院,父王那么爱母妃,相信很希望母妃一直陪着他!”文斐早就想好了退路,定王妃无论怎么说都是他的母亲,她可以杀了定王,但他却不能杀了她。 “文斐,你知道你父王为什么会死吗?”定王妃的面上没有即将被软禁的悲伤,却带着一种失望,“他早就知道我给他下了药,但是,他却一直不告诉你,因为,你太让他失望!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自断一臂,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不顾宇文家的千古基业,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放弃了一切!所以,他才将事情隐瞒了下来,他是故意的,他要用他的死勾起你的仇恨,他要用他的死让你不得不走上那条路!文斐,不是我杀死了你父王,是你,逼得他不得不死!” 文斐和文丹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尤其是文斐,在听到定王妃最后的那句话时,整个人好似被什么东西重重的锤了一下,身子摇晃了两下。 “母妃,到了现在,你还在胡说!”文丹没有想太多,在她看来,父王的死就是母妃造成的,母妃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推脱的理由而已。 “我有没有胡说,你哥哥心里很明白!”定王妃很满意自己的话带来的效果,缓缓站起来,走到文斐面前,冷冷的一笑,“文斐,我想你不会让你父王失望的,对吧?哈哈哈……” 定王妃大笑着走出了正厅,留下痛苦挣扎的文斐和不知所措的文丹。 “哥哥,你别听母妃的话,她是故意要扰乱你的心神,她是想给她自己找一个借口!”文丹很担忧,自己哥哥一句话都不说,于是出声安慰。 然而,文斐仍然没有动,静静的站在那里。 文丹无法,只得出了书房,去找甘芙。 待甘芙来到书房时,文斐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甘芙看着那个犹雕像一样立在大厅里的男人,心沉沉的落了下去。文丹已经将之前发生的事告诉她了,她知道,定王妃没有说谎,定王的确是那样想的。她也知道,这个结果带给文斐的冲击有多大。然而,当真正看到文斐在亲情和爱情之间痛苦,在孝义和情义之前挣扎,她才知道,她没有她想象中的坚强。 甘芙缓缓走到文斐身边,伸手想要拉住文斐的手,文斐却躲开了。 泪水在那一刻止不住的落下,无边无际的愤怒和悲痛将她包围,甘芙轻轻闭上双眼,待泪水落尽,情绪也跟着平复了。 再次睁开眼眸,甘芙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哀怨和痛苦,一派平静。那双晶亮的大眼睛紧紧的锁住眼前的男人,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和部位,好似要将这个身影牢牢的刻画在脑海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夕阳快要落下,甘芙才收起了目光,转身走出了书房。 文丹一直站在门外,看两人不发一语,心中焦急,但毕竟这是人家两个人的事情,她也不好插手太多。待看见甘芙走出大厅,文丹才惊慌的追上去,“芙儿,你要去哪里?” 甘芙看向文丹,微微一笑,“回家!” “回?”文丹不明白甘芙的意思,待要询问,甘芙已经离开了。文丹再看向仍然站在书房的文斐,直觉告诉他,两人若是分开了,就不可能再走到一起,于是跑进了大厅,“哥哥,芙儿走了,你快去追啊!” “我要去给父王守灵,你也一起去吧!”文斐没有正面回答文丹的话,却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哥哥!”文丹气得剁脚,“母妃的话你真的相信了?可就算母妃说的是真的,跟芙儿又有什么关系?芙儿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你真就放弃了?” 文斐仍然没有回答,转身走出了大厅。 “哥哥,你会后悔的!”文丹看文斐不理会自己的,气得干脆不管了。 甘芙走出了定王府,最后一缕夕阳也落进了山的那一边,雪花再次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缓缓的抬起头,甘芙突然觉得眼中酸涩,口中干燥。天地之大,她竟然觉得自己好像无处可去。 昨夜的一场大雪将京城铺成了一个白色的世界,早上清扫干净的街道再次被白雪覆盖。甘芙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神思混乱,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绣花鞋踩在松软的雪地上,任由雪花落在她的头上和身上。 如今的她已经感觉不到冰冷和疼痛,这个身体好像不再是她的,这个世界也好像不再是她的,她到底是谁,是沈慧,还是甘芙? “芙儿?”林朗骑马而来,最后停在了甘芙的面前。看着眼前仿若没有灵魂的人儿,林朗恨不得立刻去将文斐那个王八蛋给揍一顿。 甘芙缓缓抬起头,双眼迷离,没有焦距。 林朗俯身一捞,伸手将甘芙拉到了马背上,然后策马朝林府而去。 回到林府,甘芙仍然没有清醒过来,任由锦衣素衣为她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然后扶着她躺在了床上。 “芙儿?”林媚心疼的凝视着床上呆愣无神的甘芙,忍不住落下了泪水。半年的时间,甘芙越显瘦弱,巴掌大的小脸上只剩下一双大眼睛,而此时,那双总是带着狡黠聪慧的光芒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温度和生的气息。 林朗站在林媚身后,从他见到甘芙开始,甘芙就没有说过一句话,整个人的灵魂好似都被抽走了,心中的怒气喷涌,双拳紧握,转身出了荷香苑,踏上马背朝定王府飞奔而去。 到了定王府,门房告知林朗文斐去了翠屏峰文家的祖坟,林朗又再次骑马朝翠屏峰而去。 当林朗终于找到了文斐的时候,看着文斐跪在冰雪中,身上已经被白雪覆盖,成了一个雪人,想要暴揍文斐的冲动也没有了。刚才是文斐的暗卫通知他,让他去接甘芙,他还好奇,文斐怎么会让甘芙回林府,可看到文斐的样子,他明白了。 定王的死是文斐心中抹不去的一根刺,而定王的死究其原因,是文斐造成的。若不是他放手不管,定王不会被定王妃害死,所以,文斐不愿意放过自己,同时,也就伤害了甘芙。 这件事他一时间也不好去定论谁对谁错,毕竟,文斐的爹死了,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无法释怀的痛。 林朗没有停留多久,转身下了山,回到林府,也没有再去打扰甘芙。 因为临近年末,新皇登记的一切事宜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中。钦天监测算,正月十五是黄道吉日,刚好春节过完,新皇将在那一天登基。 林府众人也在准备春节的东西,因为甘芙回来了,林媚倒是找到了事情,每日都会来荷香苑坐一坐。虽然大部分时候时候她说,甘芙听,但是,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 “芙儿,过了年,我和你父亲准备一起去边关,你和我们一起去吧!”林媚坐在甘芙旁边绣着花,面容里全是满足和幸福。 甘芙坐在窗户边,身上盖着厚厚的裘毯,黑发只简单的绑了个大辫子,靠在铺了厚厚的绒毯的躺椅上,只露出了一张尖尖的瓜子脸。 其实她一点也不冷,但是,林媚总觉得她身子太弱,所以命人在屋子里升了炭火,还不准她将窗户打开,不过,透过薄薄的窗户纸,她还是能看到外面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 “芙儿,你大表哥的婚事定在二月十六,因为安城太远,所以两家商议,让林朗先去安城将安家小姐接来京城,然后住在林府别院,等到了那一日,再由别院出嫁!”林媚也知道甘芙不会回答自己,只不过,她想将身边发生的事告诉甘芙。 正文 第218章劳燕分飞 “前几日侯府来人了,说希望待你大表哥成婚之后,就商定灵儿的婚事!” “后天就过年了,你有什么想要的,衣服我为你准备了五套,足够你在各种场合穿,首饰也都配好了,不如你先看看?” “你外祖母说让你没事的时候多去她那里坐坐,你回来后,还没去看过她呢!” 一上午,都是林媚再说,甘芙在听,但至于甘芙究竟有没有听进去,恐怕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和甘芙一起用过午饭,林媚才离开了。 “小姐,外面雪停了,你要出去走走吗?”素衣并不清楚自己家小姐和文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知道,她的主子是甘芙,甘芙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芙儿!”林灵快乐愉悦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到了二楼,甘芙的目光这才滚动了两下。 咚咚咚的声音之后,林灵蹦蹦跳跳的上了楼,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甘芙面前的凳子上,笑颜如花,“芙儿,你看我这件衣服,好不好看?” 甘芙转眸看着面前总是快乐无比的少女,那一身大红色的狐皮披风在这冬日里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晃得人眼睛不由自主的追随着她的身影。 “这是火狐皮毛,是刘昱刚刚差人送过来的,好看吧!”林灵并不觉得未婚夫送的就好看,她只是单纯的觉得火狐皮毛很漂亮。“我听送来的那个人说,这是刘昱亲自去翠屏峰中猎的火狐,然后命人做了送给我的。母亲说火狐极其罕见,做这件披风至少要十只火狐,而且毛色要这么纯正,就更难了!” “芙儿,你怎么都不说话?”林灵这才发现甘芙一直没有说话,虽然最近几天她已经习惯了甘芙的沉默,但是,还是有些心疼,“芙儿,你这个样子,让我很心疼欸!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芙儿!” 见甘芙仍然不说话,林灵更加难受,嘟着嘴,伸手抓住甘芙的手摇啊摇,“芙儿,外面好多雪,我们一起去堆雪人吧!” 林灵并没有给甘芙拒绝的机会,拉着甘芙起身便朝楼下跑。 素衣和锦衣看甘芙身上只穿了一件袄子,赶紧拿着白狐披风追上去,然后给甘芙披上。 到了楼下,林灵好像一只放归山野的小野兽,兴奋得很,也不顾冰雪沁骨,捧着地上的雪堆起了雪人。 甘芙站在一边,静静的凝视着那个快乐无忧的小姑娘,无论是自己的亲事,还是家中的事,好像她都不甚在意,也都无法扰乱她快乐的心,反观自己,不过是感情遇到了一点问题,就这样自怨自艾,或许真的不该。 虽然文斐轻易放手让她很难接受,但是,定王的死是文斐心中一根永远都无法除去的刺,所以,文斐暂时无法原谅自己,自然也就无法再毫无顾忌的跟她在一起,换做是她,她也无法释怀。 可她的生命中不只是有文斐,她还有林媚,还有沈杰,沈敏,和那个至今生死不明的弟弟,她若就此一蹶不振,那她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父母? 想通了,甘芙也就不再颓废,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林灵堆起一个大大的雪人。 “我的雪人堆好了,芙儿,你看,像不像哥哥?”林灵给雪人安了鼻子眼睛,然后还找来了一顶帽子戴在雪人头上,这才笑嘻嘻的走到甘芙身边。 “大表哥要是长成这样,估计会把新娘子吓到的!”甘芙看着那个胖胖矮矮的雪人,然后脑海里浮现出林朗长胖的样子,不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咯咯咯……”院子里传出两个少女欢乐的笑声,让刚走进来的林朗唇边勾起一丝放松的笑意。看来,甘芙终于从情伤中走出来了。 “什么事这么开心?”林朗穿过回廊,走到两人身边,见甘芙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灵儿姐姐说这个雪人是按照你的样子堆的,你看看,像不像?”甘芙指着那个胖胖的大雪人,揶揄的睨着林朗。 “灵儿,你哥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一个形象?”林朗为了配合两人,故意不悦的蹙着眉。 “恩,现在不是,你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啊!”林灵玩着甘芙的手臂,凑到甘芙耳边嘀咕,“芙儿不知道,哥哥小时候可胖了,比这个雪人还胖呢!而且那时候他还特别能吃,一顿能吃三碗饭,祖母还曾经担心,要是他一直那么胖下去,将来怎么讨媳妇呢!” 对于妹妹的出卖,林朗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走到林灵身边,“林灵,你信不信我将你小时候的糗事告诉刘昱?” “唔?”林灵一听,立刻转了小脸,挽住林朗的手臂,“哥哥,好哥哥,我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哈哈哈……” 从那天起,甘芙便走出了阴影,每日去林老夫人那里坐坐,或者陪林媚说说话,过了年,又跟着林朗和林灵走了几家亲戚,日子过得倒还顺遂。 直到正月十五,新皇登基,恰逢一年一度的灯会,整个京城热闹非凡。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之罪,都可赦免。因南宫远造反被牵连的苏家众人得以赦免,甘家众人也得到了赦免。 甘芙原本不想出门,却耐不住林灵的纠缠,只得跟着一起出来了。 林朗作为护花使者,自然也跟着一起出来了。一行人走在大街上,俊男美女,引来了不少目光。 新皇登基,在宫中大放焰火,砰砰的声音震得人耳朵都快要聋了。 “哇,好美的烟花啊!”林灵兴奋的跳着叫着,林朗和甘芙则静静的看着天空绽放的烟花,五彩缤纷,炫目夺人。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甘芙觉得,在某一瞬间,她好像在某个角落看到了文斐,可脸是文斐的脸,但脸上清冷孤高的气质却不属于文斐。文斐的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眸深处也总是闪烁着狡黠光芒,可那张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眼眸中也只有深邃不明的黑暗和孤独。 “芙儿,你怎么了?”林朗看甘芙盯着不远处耍龙舞狮的队伍,他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于是伸手在甘芙的眼前晃了晃。 “没事!”甘芙收回视线,朝林朗淡淡一笑。肯定是她的错觉。因为不想再提起那个人,所以她可以不去探查关于文斐的人和事。她想文斐此时恐怕正在定王府的书房中,布置着接下来的计划吧。 “芙儿,快看,前面有猜灯谜的,我们走吧!”林灵拉着甘芙挤进了人群中,很快就找不到人影了。 “主子,还要跟上去吗?”暗二已经回了京城,对于主子扔下他的事,他也清楚当时是逼不得已。不过,谁能告诉他,为何他回来后,主子和甘小姐怎么会成为陌路人的? “回去吧!”文斐收回了视线,转身走进了那个深幽的巷子。人他已经看到了,但是,他始终无法迈出那一步,想到父王的死,他就无法原谅自己。就这样吧,所有的痛苦都由他来承受,他只希望芙儿能过得快乐。 京城献王府,南宫博坐在书房中,不过十多天的时间,整个人仿佛瘦了一大圈。 “王爷,一切准备就绪。今夜因为有灯会,不关城门,您先乔装离开,待到了南疆,我们重振旗鼓!”刘昱立在书房里,修长的身形在灯光下拖出长长的影子。 “好!”南宫博虽然瘦,但是那双眼睛里包含着从未有过的光彩。既然父皇那么偏心,那就不要怪他,你不给我,我自己来取! “进来吧!”刘昱话落,一个一身紫色蟒袍的南宫博走来进来,正确的说,是南宫博的替身,“他就是我为王爷找来的替身,待会儿,他会代替王爷进宫去参加晚宴!” 南宫博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的确和他很像,若不仔细看,根本分不出真假,“南宫御对易容术应该有所了解,若是被他发现了?” “王爷放心,他的容貌本就和王爷有七分相似,我们只对他的脸上做了很小的易容。到时候,他装作失意,不开口说话,也不和别人交流,拖到王爷离开京城应该没有问题!”刘昱为了这一天,早就做好了准备,在逼宫之前,他已经想到了退路,所以,才会找了这个替身,没想到,如今真的派上了用场。 “好!出发!”南宫博很满意刘昱安排的一切,站起身走出了书房。 街道上,一队马车缓缓驶过,穿过热闹的人群。马车上装满了各种货物,看样子,像是今夜在京城做生意的商旅,除了第一辆马车里坐了一对夫妇,其余的人都坐在装货物的马车板上,可以将京城的繁华和美丽尽收眼底。 “等一下!”马车边一个长相普通的男子突然止住了前行的马车。 “何事?”另一个中年男人不解的看向那男子。 “看到街上那个白色裘皮披风的女子了吗?”男子指着人群中一个娇小的女子,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人群给挤散的甘芙,“将她给我带走!” “可是?”中年人很显然不解,有些犹豫。 “她是文斐的命,带走她,文斐就要被我们所用!”说话的男子正是易容后准备离开的南宫博,看到落单的甘芙,心中感叹天助他也。若能抓走甘芙,文斐还不乖乖听他的话。“你去抓她,我们在前面分叉口等你!” “好!”中年男人得到命令,跳下了马车,缓缓跟在了甘芙的身后。 甘芙刚刚还和林灵林郎走在一起,谁知人群拥挤,他们在人群中被挤散了,此时焦急的四处张望,却因为天色昏暗,人潮涌动,根本找不到人影了。 甘芙左右张望之际,突然感觉背后一麻,整个人立刻失去了知觉,然后被一双大手给拖住,渐渐的脱离了人群。在最后的意识里,甘芙心中在猜测,究竟是谁会要抓她?不管是哪种情况,她被人点了睡穴,只有等醒了才知道了。 城门口,一队马车缓缓驶到城门口,夜色下,背后是热闹的街道,灯火辉煌,城门口一群值夜的守城兵正聚在一起喝酒,看到有马队过来,其中一个士兵起身装模作样的在马车周围转了转,马车领头的一个大胡子给那个士兵塞了一锭银子,士兵便放行了。 正文 第219章甘芙失踪 “来!来!今日新皇登基,我们继续喝酒!”士兵拿了好处,回到小棚子里继续喝酒。 “对对,继续喝酒!”几个士兵都是护城军中最没有权势地位的,不然,也不会在这么热闹的日子被安排来值夜。一想到别人可以去看烟火,吃好喝好,自己只能在这里守夜,几人心中苦闷,哪里还会去管进出的人是什么人。 当几人正喝得畅快之时,突然一队飞骑踏雪而来,扬起漫天雪花。 “快关上城门!”领头的将领一边飞奔,一边叫喊。而几个醉酒的士兵立刻醒了大半,见是羽翼卫,纷纷起身匆忙关上了城门。 “关闭城门,对过往行人严格盘查。”几个羽翼卫接手了守城兵的职责,开始对过往的行人一个个的仔细检查。 皇宫里,刚刚登基的南宫泽端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面色冷凝,强忍着内心的怒火,瞪着下面几个小将军。 南宫御坐在一边,明黄色的蟒袍上四爪的螭金光闪闪,头上的金冠在灯火掩映下熠熠生辉,只不过,那张本就冷情的俊颜更加的冷硬,那双深沉的眼眸更加的冰凉。 “其它三个城门都能及时得到通知关上了城门,偏偏你南城门没有收到通知,你觉得这种鬼话朕会相信?”南宫泽双手紧紧的抓住龙椅,青筋爆出,足见怒火有多旺盛。 其中一个小将匍匐在地上,全身颤抖,吓得已经说不出话了。 “启禀皇上,微臣刚刚仔细询问过,南城门今夜几个商家举行了大的活动,百姓聚集过多,前往宣旨的羽翼卫被人群阻挡在了路途中,待到达南城门时,恐怕献王已经逃了!”夏侯实从外面匆匆进来,跪地朝南宫泽汇报情况, “哼!”南宫泽的怒气更浓,大掌在龙椅上用力一拍,“看来他早就想好了要逃,也早就拟定好了路线!来人,将今夜南城门搞活动的几个商家全部查封,仔细审问!” “是!”夏侯实得到命令,转身走出了大殿。 “你们几个都给朕滚!”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小将领,南宫泽一肚子怒火却无处发泄,这些人虽然官职不大,但背后的势力都很强硬,他刚刚登上皇位,根基不稳,不敢轻易去动这些世家大族,所以只能放人。 “是!”几个小将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御书房,直到出了皇宫,几人才发现,背后早就将湿透了。 “皇叔,你看接下来该如何做?”南宫泽收起了之前的怒气,偏头看向坐在一边一直不发一语的南宫御。 “启禀皇上,微臣以为,献王此去肯定有去无回,最坏的结果就是他自立为帝,与京城分疆而治!”南宫御恭敬的垂着头,仔细分析着目前的状况,“但是,他唯一的儿子还在我们手中,所以,他暂时应该不敢那样做!” “不错,但是,南宫博就是一条被困的猛虎,如今将他放归山林,恐怕会成为心腹之患!”南宫泽此时很庆幸,当初用子息的解药换得了南宫博最大的秘密,否则,他们此时恐怕还没有能制住南宫博的东西。 “所以皇上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他儿子看管好,他一天没有救出他儿子,他便一天不敢起兵造反!”南宫御隐约觉得,今夜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不过,一切都是猜测,还需要他仔细的探查。 “皇上,听闻摄政王的王府比天牢还坚固,南宫博的儿子放在贤王府应该是最安全的!”沈杰一直站在一边没有说话,此时突然站出来建议。 “不错,皇叔的王府里有南冥最强的墨衣卫,由他们护着南宫博的儿子,朕就不相信,他南宫博还能将人救走!”南宫泽一听,恍然大悟,欣喜的看向南宫御,“皇叔,此事恐怕要麻烦你多费心了!” “为皇上鞠躬尽瘁,是臣份内之事!”南宫御目光投向了对面的沈杰,他总觉得,如今的沈杰好似有什么不同了。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最近为了朕登基之事,皇叔忙了这么久,从明天起,皇叔暂时不用上朝,先好好休养半个月!”南宫泽起身,走到南宫御身边,态度很温和。 “多谢皇上体恤!”南宫御仍然恭恭敬敬的朝南宫泽行了个礼,这才转身朝出了御书房。 待南宫御走后,沈杰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然后故作为难的看向南宫泽,“皇上,有件事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丞相请讲!”南宫泽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封沈杰为丞相,所以,足见对沈杰的信任。 “摄政王若不来上朝,那朝中要是遇到大事,要如何决断?”沈杰并没有直接去挑拨皇帝和南宫御的关系,只是将一个事实摆在了眼前,如今,南宫御是摄政王,先皇遗召,南宫御“可驳新皇不正之法,可惩宗亲不肖之行”。相当于说,朝中任何大事都必须经过南宫御,否则,即使皇帝做出了任何决断,南宫御觉得不可行,仍然可以推翻。 南宫泽此时好像吃了一根刺,卡在喉咙里吐又吐不出,吞有吞不下,难受的很,但是,他觉得南宫御是支持他的,所以,绝对不会那样对他,于是自我安慰道,“沈丞相多虑了,皇叔很懂得把握分寸!” “皇上,为臣也是为皇上着想!摄政王半个月不上朝,朝中的事情都由皇帝决断,万一遇到什么事情摄政王觉得做的不对,要驳回皇上的旨意,到时候,皇上的威信就没有了!皇上刚刚登基,朝中大臣都还处在观望阶段,尤其是以前支持献王的那些老臣,若是出现这样的事,那些人会怎么做可就说不定了!”沈杰一副忠君的样子,好像很为难,又好像很惶恐,让皇帝根本生不出一点怀疑的心思来。 再说,沈杰的话句句在理,君威是什么,就是说一不二的杀伐果断。他下了一道旨意,却被摄政王被驳斥了,一次还好,若是多几次,朝臣会觉得,这个朝堂是由摄政王做主,他这个皇帝只是个摆设。 一想到这里,皇帝的心里更不舒服了,以至于将南宫御对他的支持和维护都忘了。这就是君权,不容任何人染指的君权,哪怕那个人是他至亲至爱的人!难怪说一登九五亲情绝! 沈杰正是抓住了南宫泽和他父皇一样的小心眼,不费吹灰之力在南宫泽和南宫御之间竖起了一道墙。 “好了,沈丞相,朕知道你对朕忠心耿耿,只是,摄政王是朕最信任的皇叔,朕就算将江山拱手让给他,朕也心甘情愿!”南宫泽正了正色,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面上还是要表现出自己的大度和宽容。这也是他和南宫博不同之处,他不会端架子,也很会笼络人心,让追随他的人觉得,他对自己百分之百的信任。 “皇上心胸开阔,让臣望尘莫及!”沈杰垂下头,唇边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臣告退!” 而此时,大街上,林朗已经出动了所有的林府家丁在城中寻找甘芙的踪迹。 因为今夜人员混杂,林朗又派人告诉了文斐。文斐找到京兆尹,京兆尹立刻派出了京城所有的捕快全力寻找。 还好之前就封了城,京兆尹便派人守在四个城门口,挨个的盘查。 文斐像疯了一般骑着马在京城中乱窜,凡是看到和甘芙身影想象的女子,都要抓过来看一下,吓得那些姑娘大哭。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摄政王府,南宫御听说了此事,又立刻派出羽翼卫,全城搜查,甚至派人将甘芙的画像传信给京城各个要道出口。 那一夜,是改变南冥历史的一夜,那一夜之后,南冥一分为二,因此,史书上称那一晚的事情叫上元风波。 直到天亮,文斐仍然没有找到甘芙的踪迹。此时,文斐站在城南一处茶楼上,凝望着下面安静的街道。 “主子,刚刚得到消息,昨晚有人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带走了一个漂亮的姑娘,经过仔细盘问,和甘小姐很相像,估计,甘小姐在昨晚就已经被运出了城!”暗二得到消息,立刻回来通报,见文斐站在窗户边,一动不动,皱着眉腹诽,当初是你将人家给赶走了,现在才来后悔,有用吗? “可知道幕后是什么人?”听到终于有消息了,文斐死寂的眼眸中才出现了一丝亮光。 “不知道!”暗二无奈的摇摇头,“因为是晚上,人又多,加之那个中年男人长相普通,所以大家都没怎么注意!不过,属下打探到,每年元宵节,都会有人口贩子出现,专门拐骗小孩和年轻女子,女子会被卖去边关的青楼,所以属下如今正在派人探查京中江湖上的消息!” “不,芙儿很聪慧,一般的人口贩子不可能拐走她!”文斐首先便否决了这个可能,继而眸中一亮,转身下了楼。 文斐下了楼,骑上马直奔皇宫,长驱直入,将准备拦他的皇宫守卫打得趴在地上嗷嗷叫唤。 文斐的马最后停在了一处宫殿面前,几个宫女刚刚起床,打开殿门,就看到一个人影在眼前一闪而逝,一阵风过,好像有什么东西进了宫殿。 文斐冲进宫殿里,此时,云洛才刚刚起床,感觉到一股劲风袭来,柳眉微蹙,正准备出手,自己的脖子以及别人给掐住了。 “文斐?你要干什么?”云洛怎么都没想到,时隔半年,自己和文斐见面的场景会是这样,还有,她最近好像很倒霉,总是被人掐着脖子威胁。 正文 第220章离间皇帝和南宫御 “贵妃娘娘!”正在一边准备伺候云洛起床的宫女吓得惊呼出声,但是又不敢上前。文斐她们都认识,她们想要帮忙也帮不上啊。 “说,芙儿是不是你抓走的?”文斐已经失去了理智,要抓甘芙的人肯定是记恨甘芙的,而整个京城,记恨甘芙的,又有能力将甘芙这就不知鬼不觉的抓走的,板着指头数都能数的过来,这里面,嫌疑最大的,只有云洛。 “甘芙?被人抓走了?哈哈哈……”因为听到了好消息,云洛开心的笑了,也顾不得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真是太好了,看来,甘芙得罪的人还真不少,若是让我知道是谁抓走她,我一定会感谢他,并且告诉他,要好好折磨那个贱人!让她,诶……” 文斐掐着云洛的手原本没有用力,此时听到了云洛的话,通宵没休息的双眼布满红血丝,因为太过愤怒,看起来犹如鬼魅,“闭嘴!” “世子,贵妃娘娘有孕在身,请您松手吧,否则,就是一尸两命啊!”一群宫人没办法,只能跪在地上请求。 文斐看到云洛的反应,就知道云洛不是抓甘芙的那个人,因为云洛高傲的不屑于撒谎,若真是她抓了甘芙,她此时肯定会在自面前炫耀。听了几个宫女的话,文斐这才放开了云洛,“最好不是你,否则,我会让你后悔的!” “文斐,你就等着给甘芙收尸吧!哈哈哈……”刚刚得到自由的云洛并没有被文斐的怒气所震慑住,反而猖狂的大笑起来。 文斐没有理会身后的疯子又匆匆的出了皇宫,继续寻找甘芙。 南宫御那边也刚刚得到消息,甘芙是被一个中年人给掳走了,因为知道南宫博恰恰是在那个时候离开的,所以,南宫御心中已经猜到了甘芙的去向。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打算告诉文斐,之前他错过了太多,这一次,他要先文斐一步找到她,告诉她,他也可以为她放弃一切。 “出发去南疆!”南宫御片刻也不想等,起身便准备出发。 “主子,南疆如今不比以往,南宫博去了南疆,肯定会将南疆给封起来,主子此去,不是羊入虎口吗?”墨言立刻站出来制止,上次因为甘芙的事,南宫御虽然生气,却并没有因此真的责罚他,只是说下不为例,所以,如今墨言自认为自己在南宫御的心中地位不同。 南宫御厉眸一扫,只冷冷睨了一眼墨言,就吓得墨言不敢再说话。 “本王不喜欢替主子做主的人!”南宫御知道墨言忠心耿耿,但是, 他三番两次差点要了甘芙的性命,这让他很不悦。 “是,属下知错!”墨言垂着头,不敢再说话。 “出发!”南宫御没有再理会墨言,转身出了书房。 当文斐回到林府,林朗那边还是没有消息。文斐独自坐在甘芙的房间里,后悔莫及。当时为何要那么别扭,明明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甘芙的错,为什么自己要将她推开,若自己当时不放手,她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看着房间里熟悉的一切,看着那些熟悉的衣物,文斐的心狠狠的抽痛,痛得他快要窒息。 “主子,还是没有消息!”暗二从窗户闪身进来,将刚刚得到的消息报告给文斐,“主子,南宫御突然离京了!” 文斐静静的听着暗二的汇报,脑海里却在想一件事,南宫御在这个时候离京去干什么,“他去了哪里?” “看样子是往北方去了!” “北方?难道他是要去北岄边境?”按理说,如今南宫泽刚刚登基,南宫御要留下来稳定局势才是,怎么会突然离京的。“派人跟着南宫御,看他到底去哪了!” “还有,昨夜南宫博离京了!”暗二的职责是负责情报,但不负责分析情报。 “南宫博也离京了?”文斐更惊讶了,南宫博竟然能逃出南宫御的手掌心,出了京城,看来他还真小看了南宫博。“南宫泽那边有什么动静?” “南宫泽将南宫博的儿子放在了贤王府,并且给南宫御放了半个月的假!” “半个月的假?”文斐突然冷冷的笑了起来,“南宫泽果然和他老子一个样!” “王妃说,她想要见云淦一面!” “不行!”文斐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继而摆了摆手,示意暗二离开。 暗二知道主子现在不想提起王妃,转身离开了。 文斐躺到甘芙之前躺的那张躺椅上,顺手拿起甘芙看的那本书,《天下图志》!他一直都知道,甘芙不喜欢看那些正统的书,平时最喜的就是风土人情和列国志,这些时日,她还是一点也没变。 “南疆国志?”文斐盯着手中的书,甘芙刚好将书翻到了南疆国志那一页,说明之前甘芙感刚好看到了这里?南宫博昨夜潜逃了?甘芙失踪了? “暗一暗二!”文斐眼眸中精光乍现。 “主子!”暗一暗二听到文斐的呼喊,立刻闪身进了房间。 “不用找了!我知道甘芙去了哪里!”这一立刻,文斐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而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自责和悔恨。 “甘小姐在哪里?”暗二不解的看向文斐,刚才他们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先回去!”文斐起身,拿起那本《天下图志》,走出了荷香苑。 走到门口,刚好碰到了迎面匆匆而来的林朗。 “文斐,怎么样,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林朗也因为一夜未睡,双眼红彤彤的,神色焦急,疲惫不堪。 “不用找了,我知道甘芙去了哪里!”文斐不悦的看着林朗,自己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如此关心着,他心里很不舒服。让他更不舒服的,是南宫御。 “什么,芙儿在哪里?”林朗一听找到了,紧绷的神经立刻放松了。昨夜,因为他的疏忽,让甘芙被人群冲散了,若甘芙真的因此有什么不测,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如今听到甘芙有下落了,林朗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不用知道她在哪里!你只需要知道她不会让自己有事就行!”文斐没有再理会林朗,抬步走出了荷香苑,然后回了定王府。 再说甘芙,被人打昏之后便不省人事,很久之后,被一阵颠簸惊醒。 甘芙勉强睁开双眼,发现在一架马车里,路面很显然不平坦,马车摇摇晃晃,偶尔还会颠簸,她躺在马车里,因为马车没有铺厚毯子,硌得她瘦弱的身躯生疼。看样子,他们走的不是官道,而是小路,可见南宫博这次出逃是蓄谋已久的。 “甘芙,好久不见!”南宫博换了一张平凡的脸,不过,眼眸中的高傲和尊贵之气怎么都掩饰不住,看见甘芙睁开了眼眸,唇畔勾起一丝冷笑。 甘芙适应了一下,还好,手脚没有被束缚住,也是,都知道她不会武功,南宫博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将她绑了呢。伸了伸胳膊和腿,甘芙慢慢的坐了起来,“我饿了,有吃的吗?” “你不怕?”南宫博一直都知道,这个女人和普通的女人不一样,她聪慧敏捷,胆大心细,而且独立果敢,有时候,比大多数男人都强,只是,面对一个陌生人,而且是被劫持的情况下,她竟然还是这样冷静,让他不得不佩服起她来。 “怕?怕有用吗?”甘芙也不拆穿南宫博,冷冷的凝视着面前这张平凡的脸,“你们抓我来,应该不是为了要饿死我吧?” “来人,拿吃的东西来!”南宫博话落,车帘外已经递进来一个食盒,南宫博将食盒交给甘芙,饶有兴味的盯着甘芙,“你不怕我在食物里下毒?” “你不会!”甘芙是真的饿了,透过车帘看外面,此时应该是第二天的下午,她的五脏庙早就空了,所以,毫不客气的拿起食盒里的点心开始吃了起来。 南宫博一愣,不知道这个女人哪里来的信心,不过,这正是她的不同之处不是吗?南宫博一直凝视着甘芙,甘芙却仿若不见,自顾自的吃着东西,不过,虽然饿极了,甘芙也没有狼吞虎咽,显示出良好的教养,即使是用手抓,姿势也很优雅。南宫博第一次发现,甘芙好像并不像他以前见过的那个甘芙,他在甘府见过的甘芙,总是低垂着头,小心谨慎,唯唯诺诺,一看就是不受宠的庶女。可如今的甘芙却敢直视他的眼睛,全身透出高贵典雅之气,要说她是公主,也没人会怀疑。 看来,以前在甘府的甘芙,根本是故意收敛自己的锋芒,甘府的一切应该就是她故意为之,可她是甘录的女儿啊,为何要害自己的亲人呢?仅仅为了文斐? “你到底是什么人?”因为心中有疑问,南宫博直接问了出来。 “你将我抓来,会不知道我是谁?”既然南宫博要跟她捉迷藏,那她就奉陪到底。 “甘芙,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何必装傻!”南宫博调整了一下坐的姿势,探究的凝视着面前的女子。 “王爷也早就知道我是谁,又何必问?”甘芙终于吃饱了,拿出手绢擦了嘴和手,然后将食盒盖好,再次直视南宫博的眼睛。 “甘芙,我也不想和你打哑谜,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将你抓来!”既然已经撕去了伪装,南宫博也不再掩饰,拿出一张纸和笔递给甘芙,“给文斐写封信,告诉他,要想让你平平安安的,就将我儿子救出来,否则,下一次我送去的就是你的手指或者脚趾!” “好!”甘芙很配合的接过纸笔,然后趴在马车的一张小几上写信。 南宫博更惊讶了,甘芙竟然这么配合?按照常理,甘芙不是应该拒绝,或者义正言辞的告诉他,即使是死,也不会服从吗? 正文 第221章我很怕死的 甘芙三两下就写好了信,然后笑嘻嘻的递给南宫博,“你看看我的意思表达清楚没?” 南宫博还是不敢置信,接过甘芙所写的信,看了一遍后,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甘芙,“你没耍花样?” “我为什么要耍花样?”看见这样的南宫博,甘芙觉得这个男人成不了事是理所当然,“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拒绝?说实话,我很怕死,更怕痛,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若是我不写,就会断了我的手指和脚趾,所以啊,我很识时务的。不过是让文斐去救你儿子,又不是让他上刀山下油锅,我干嘛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这一下,南宫博直接惊掉了下巴,他还以为这个女人会多么有骨气,没想到仅仅威胁一下,她就投降了?枉他之前还高看她,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接下来的行程就没那么紧张了,甘芙一点也不像是被人劫持,反而很自然的欣赏着路边的风景,偶尔还会跟南宫博探讨一下。十天之后,一行人终于到了陶精忠驻军之地太阳城。 太阳城顾名思义,就是阳光明媚之地,太阳城地处南冥的南边,长年温暖如春,这里的人在一千年前还是蛮荒之地,后来江山一统,当时的皇后熟知农事,在此地开始实行双季稻,慢慢的,南疆成为了一个粮食基地,每年生产的粮食足可以养活一半的南冥百姓。 这里农业发达,除了水稻,还盛产各种水果,因此,这里的人们算得上富足安定,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脸上都是幸福满足的笑容。 南宫博的封地在江南,他却并没有去封地,而是直接来了南疆,可见,他不甘心只做个富贵王爷,想要和南宫泽一争天下。 “早就听闻南疆民风开放,女子服装艳丽,果然如此!”甘芙掀开车帘,饶有兴味的盯着外面的一切,“南宫博,你一个人回来了,陶熏怎么办?陶精忠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不会将你赶出去?” 南宫博没有理会甘芙,目光幽暗的盯着车壁。甘芙所说没错,陶精忠之所以会对自己忠心,最大的原因就是自己娶了陶熏,如今自己一个人来了,陶熏却还在京城,陶精忠会不会因此出卖自己呢? 甘芙看目的达到,便不再说话,目光里的狡黠一闪而逝。有些话点到为止,说多了反而显得刻意,以南宫博多疑的性子,自己的话肯定会在他的心里埋下一颗种子,一颗会让他自己走向灭亡的种子。 “王爷,到了!”车子停了下来,驾车的车夫掀开车帘,恭敬的朝南宫博垂着头。 南宫博下了马车,早就侯在大门口的陶精忠欣喜的迎了上来,“臣参见献王!”春节前逼宫失败,陶精忠就开始着手安排接下里的事情,所以,南宫博来了这里,他并不慌张。 “岳父快请起!”南宫博立刻上前扶起陶精忠的手,唇边的笑容恰到好处。 南宫博这一声岳父,听在陶精忠的耳朵里很受用,虽然只是个称呼,但如果南宫博一来就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那就说明,自己和女儿在他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臣早就收到消息,所有一切都准备好了,王爷请!”陶精忠没有推辞,说明他很愿意南宫博如此称呼,面上的笑容更加的亲切。 南宫博心里划过一丝不悦,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转身朝身后的车夫吩咐,“玄风,将马车直接驶进将军府,里面的人要看管好,要是出了任何差错,你就不用来见本王了!” “是!”驾车的中年男人正是南宫博的暗卫玄风,此时玄风得到命令,驾着车从旁边那个专供马车进出的门进了将军府。 甘芙坐在马车上,将南宫博和陶精忠的一切尽收眼底,当然,南宫博和陶精忠那种微妙的关系也看的清清楚楚,也许,事情会比自己预计顺利得多。 玄风将马车驶进将军府后,停在了一处院子面前,甘芙下了马车,看着面前与京城建筑风格迥异的将军府,眼眸中还是忍不住显出一丝惊叹。之前她已经仔细研究过南疆的历史,南疆此处有许多部族,这些部族都有自己的规矩和生活方式,他们彼此之间互不干扰。 自从一千年前南疆王室归顺翰宇王朝后,南疆这些部族便统一归朝廷管辖,不过,朝廷对他们只有行政上的制约,至于他们的生活方式和内部规定朝廷不过问。 “南疆果然是个美丽的地方!”甘芙下了马车,在院子里四处转悠,如今京城还是正月间,别说花儿,就是绿色的植物都很难见到,可这里不但绿意盎然,而且还有各种不知名的花儿,简直就是遍地春天啊! “玄风是吧?”甘芙回头看向玄风,因为玄风太高,所以只能昂着头,“我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还有,赶了这么久的路,我都没好好洗个澡,给我准备一桶热水,我要好好梳洗梳洗!” 玄风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他可是王爷手下第一暗卫,竟然沦落到给一个女人端饭,抬洗澡水的地步。不过,谁让她对王爷有用呢,玄风虽然心中不耐烦,但也只得按照甘芙说得去做。 见玄风那张脸臭得难堪,甘芙却仿若没事人一般继续观赏院子里的奇花异草。 接下来几天,南宫博都没有出现,估计是在和陶精忠商议造反之事,甘芙仍然该吃吃,该睡睡,好像在自己家一样。玄风被叫走后,换了几个小丫鬟伺候甘芙,可能是南宫博事先交代过,小丫鬟都不怎么和甘芙说话。 甘芙的日子过得惬意而自在,京城中的人就没她那么如意了。 南宫泽按照先皇遗诏,要迎娶夏侯家的三小姐夏侯莹,日子定在了二月二十二,上佳的黄道吉日。云洛本就厌恶南宫泽,所以即使嫁给了南宫泽仍然拒绝和南宫泽同床,原本她是笃定自己会成为皇后,所以对南宫泽不上心,如今没了皇后之位,南宫泽对她也不待见。空有贵妃的头衔,在这深宫里面,没有皇帝的宠爱,日子过得并不好。 这不,今天云洛在御花园散步,刚好遇到了南宫泽以前的一个侧妃,如今的襄嫔。襄嫔出身并不高,是一个大家族的庶女,但比起云洛来说,那就不够看了,奈何,人家会哄南宫泽高兴,所以如今也挺着一个多月的肚子装起了孕妇。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襄嫔很恭敬的给云洛福身请安,不过,很显然,云洛并不接受。 云洛看也没看那个女人,径直朝前走去。 襄嫔没有得到云洛的话不敢起身,云洛又径直朝前走,便直接撞上了襄嫔。 “啊!”襄嫔很配合的倒在了地上,然后惊呼起来。 云洛蹙着眉,根本不想理会那个装模作样的女人。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云洛的心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继续该吃吃,该睡睡。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宫人的高呼让云洛冷凝的面上多了几分不耐烦,不过,谁让她如今身在深宫呢,只得起身来到外室,跪地迎接皇帝和太后。 南宫泽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看到云洛那张带着几分不悦的面容,更是生气,一巴掌朝云洛打了过去。 云洛会武,自然不会乖乖的任由南宫泽打,所以巧妙的避过了,“皇上这是为何?” “你还问我,襄嫔肚子里的孩子被你给撞没了,云洛,你还真是胆大妄为!”南宫泽看到面前这个让他无可奈何的女人就一肚子气,两人成亲那么久,云洛都不让他碰,甚至连和他吃一顿饭都不肯,后来得知她有了身孕,他满以为她的态度会好一些,谁知她还是那样高傲。 如今,这个女人竟然敢伤害他的孩子,让他最后一点耐性也没了。可偏偏她是云城的嫡女,还怀了他的孩子,他根本不能将她怎样。 “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与我何干!”云洛不屑的瞟了一眼南宫泽,这个男人还真没用,既然不待见自己,又不敢伤害自己,只能在她面前发发火,展示展示威风。 “云洛,你要注意你的身份!”以前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对这个儿媳妇一直都不满,要不是看在她的身份,她早就拿出宫里的规矩让她臣服了。 “身份?是我云城嫡女的身份,还是皇上的原配?”云洛干脆不再跪着,站了起来,冷冷的睨着太后和皇帝,“你们皇室可以做出停妻再娶之事,我不过是撞了一条拦路狗,有什么不对吗?” 云洛的话让南宫泽和太后面色都露出一丝尴尬,的确,按照规矩,云洛是南宫泽的原配,皇后之位就应该是她的,不过,谁也没想到先皇会在遗诏中废了她,改立夏侯莹为后,虽然是先皇遗诏,但也的确不地道。 “既然不能拿我怎么样,你们这么气势汹汹的过来又有什么用?”云洛嘲讽的睨着这对没用的母子,故意冷笑一声,“我累了,要休息了,恭送皇上、太后!”说完,也不管南宫泽和太后的脸色有多难堪,转身走进了内室。 “云洛,你放肆!”南宫泽是真的被气急了,他是一国之君,竟然被一个女人甩脸子,这让他刚刚树立起来的国君之威受到了损害,更让他的面子挂不住。 “好了,皇上,事已至此,再追究谁的责任也没用了,襄嫔没了孩子,的确可怜,不如就晋升她为襄妃,也算是对她的安慰!”太后也知道他们不能处罚云洛,原本以为过来教训云洛一顿,却不曾想,云洛根本不给他们机会,于是便想要补偿襄嫔。 正文 第222章悲催的南宫泽 “按照母后说的去做吧!”南宫泽气过了,也就算了,就像云洛说的,他们根本不能拿云洛怎么样,先不说她是云城嫡女,就凭她如今怀着他唯一的孩子,他就必须忍让。 然而,回到内室的云洛却并没有因此就算了,南宫泽竟然敢如此轻贱她,那就不要怪她狠心,“你们都下去吧!” “是!”所有伺候的宫女都退出了内室,云洛这才起身。 “出来!”云洛的话落,一个暗卫都落在了她身后,“这是子息,你找机会放在南宫泽的饮食里!” 暗卫并没有因为云洛的话而惊讶,接过云洛手中的药,面无表情,默默消失在大殿里。 皇宫里的暗潮涌动没有人知晓。定王府中,文斐坐在书房里,疲惫的靠在椅子上,仍然在仔细聆听下面几个人的汇报。 “主子,南宫御果然去了南疆!”暗二派去的人跟踪了南宫御十几天,发现南宫御虽然开始是朝北边而去,但走到一半,突然调转方向朝南疆而去,这才明白主子让他们跟着南宫御的目的。 “恩,人救出来了吗!”文斐揉了揉眉心,对于暗二汇报的南宫御的行踪,他早就知晓。 “孩子在贤王府,属下试过,进不去!”暗一低垂着头,自己事情没做好,心中愧疚。 “那就想办法让孩子出来!”文斐不悦的抬起眼眸,瞪着面前的暗一,南宫博竟然用甘芙的命来威胁他,他定让他尝到威胁自己的下场的。 “是!”暗一这才恍然,是啊,进不去,可以让孩子出来啊,“可是,怎么让孩子出来啊?”那孩子还在襁褓中,又不是大孩子会自己跑出来。 文斐深吸一口气,对于没脑子的暗一失望透顶,“最近京城郊外有个村子传说有瘟疫,你找个人给贤王府中伺候的丫鬟下点药,让她看起来像是得了瘟疫,这样,他们自己就会将孩子给送出来了!” “是!”暗一惊讶的盯着文斐,自己主子就是聪明啊,怎么就能想到这么简单的方法呢? 暗二鄙夷的睨了一眼暗一,没脑子就是没脑子,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启禀主子,有人给主子传了一封信!”鬼影从门外走了进来,拿着一封信递给了文斐。 文斐接过信,上面没有署名,虽然疑惑,但还是拆开了信,待看见信上的字迹,文斐疲惫的面容上立刻展露出欣喜的神情。 暗一暗二奇怪的盯着文斐,刚才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吗?怎么看到这封信就这么开心了? 不怪文斐表情太过丰富,因为这封信是甘芙写给他的。虽然才时隔半个月,但是文斐却觉得好似过了很久,那种疯狂的思念让他快要疯了。他恨不能立刻赶去南疆,将她救出来,然而,他知道,他不能那样做,甘芙故意让自己被南宫博掳走,目的是让他有一个借口去讨伐陶精忠,若是他去了,甘芙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当初他在甘芙的屋子里看到了那本书,书上正好翻在南疆国志那一页,那一刻他瞬间明白,甘芙是故意被南宫博掳走的。甘芙如今是安家的族长,她身边一直有安家的乌衣卫守护,即使林朗和她走散了,乌衣卫也会一直守在她身边,所以,凭南宫博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将她掳走。 可之前他并不明白甘芙为何会故意被掳走,待看见那本书时,他彻底明白了。甘芙虽然被他疏离了,但是对他的爱一点没有少,她知道他的使命,也知道定王以死相逼不过是想让他走上一统天下的路。为了帮助他,她不惜以自己为饵,让南宫博将她掳走。 如今他手中的筹码太少,除了那五十万军队,他什么都没有。没有封地,没有粮食,要想起事谈何容易。她早就知道南宫博有造反之心,所以那段时间一直在研究南疆的历史,目的是在她被南宫博掳走之后,能够尽快掌握南疆的情况,她想将南疆送给他作为他起事的基地。南疆物产丰富,富庶广阔,若能成为他的,必成为他起事后的基地。 父王,你看到了吗,你用死逼我离开的女子,为了我做了这么多,你还会觉得我做的一切不值得吗? 二月初二,龙抬头,这一天,是定王府世子继任定王的日子。 乾坤殿里,南宫泽一身龙袍金冠端坐于龙椅上,所有大臣分列两旁,文斐一身紫色亲王蟒袍跪在正中央,从礼部官员手中接过了亲王玉蝶,然后跪地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斐,从今日起,你就是我朝第三十八代定王,望你谨遵定王府祖训,尽心辅佐朕和朕的子孙!”南宫泽微微颔首,对文斐的表现很满意。当初,要不是文斐及时赶回,夺回五十万中军的控制权,才让陶精忠不敢进京逼宫,此时,他恐怕也坐不上这个位子。 “臣定肝脑涂地,鞠躬尽瘁,不负皇上厚爱!”文斐谢了恩,起身挺立于大殿之中,“启禀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定王请讲!”对于定王府,历代皇帝都是又爱又恨,毕竟,那五十万中军只听定王府的号令。然而,历代定王又的确没有一个做出叛逆之事,所以,就算先祖皇帝们心中不满,也不能夺了定王府的封号。 “臣恳请皇上为臣和林府六小姐林芙赐婚!”文斐穿上了亲王蟒袍,头戴紫金冠,王者威仪不怒而威,尽显尊贵和霸气,此时眸中一抹温柔拂过,让在场的众人也为之动容。文斐和那位原丞相府六小姐甘芙的事情,在场的大都清楚,曾经还是京城民众茶余饭后的谈资,如今,文斐竟然不顾身份地位的悬殊,要娶那位庶出的小姐为妃,果真是情深意重啊。 “林府六小姐,她不是?”甘芙失踪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南宫泽当然知道,如今甘芙生死不明,文斐却要让他赐婚,可见文斐是真的深爱那位六小姐。 “不管她是生是死,臣的王妃此生只能是她!”文斐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让南宫泽也不好再拒绝。 “好吧!朕今日就在此处,为你们二人赐婚!”南宫泽很乐见这个结果,文斐若是真看上哪个大家氏族的女子,他恐怕还会担忧。至于甘芙,如今双亲不在,孤苦一人,寄居林府,根本不能给文斐任何助力,他一点也不担心文斐有不臣之心。“文斐听旨!” “臣文斐听旨!”文斐再次跪在大殿中,恭敬的垂着头。 “林府六小姐林芙,端庄贤淑,温柔典雅,着赐婚于定王,望夫妻白头,相敬如宾,不负朕恩!”南宫泽满意的宣完旨,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 “臣谢皇上厚恩!”文斐再次磕头,然后起身,拱手道:“皇上,臣要在此状告献王谋反!” “什么?”在场的众人都不是傻子,自从正月十五参加了皇上的登基大典之后,献王就没有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如今听了文斐的话,都震惊于文斐的大胆。 “定王,你可知你的话若没有真凭实据,就是诬告亲王,是要杀头的!”南宫泽心里不愿相信南宫博会造反,毕竟,南宫博若反了,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臣当然知道!”文斐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这是林芙从南疆寄给臣的信,信上详述了献王擅自离京,不回封地,却跑去南疆与镇南将军陶精忠密谋造反之事!后面还附有两人准备寄给京中逆贼的信件,请皇上过目!” 南宫泽怎么都没想到,文斐会拿出这样一份证据,于是朝身边的宫人使了个眼色。 宫人从文斐手中接过信件,然后举过头顶呈给了南宫泽。 南宫泽看完信,面色已经被愤怒覆盖,“岂有此理,献王竟然真的想要谋反,夏侯实何在?” “臣在!”夏侯实从武将群众走了出来。 “朕命你带领羽翼卫即刻包围怀远侯府,将刘家满门打入天牢!”刘家父子支持南宫博是京城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南宫泽继位后,刘家父子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错事,所以,南宫泽就算想要杀了他们,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如今,有了这封信,他便有了证据,刘家父子也该为他们所做的事情负责任了。 “是!”夏侯实即刻转身出了大殿,而其他的大臣则开始议论了起来,尤其是曾经支持南宫博的大臣,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南宫泽扫了一眼那些曾经反对自己的人,冷冷一笑,“林芙揭露南宫博造反罪行有功,特赐县主封号!” “谢皇上!”文斐拱手谢恩后,虽然是个有名无实的县主,但也是一个名号,身份上也高贵了许多。再次跪地大声道:“皇上,微臣未婚妻如今正在南疆,被逆贼南宫博等人挟持,逆贼还写信给臣,让臣投靠他,否则就杀了臣的未婚妻。所以,臣肯请皇上准许臣带兵前往南疆讨伐逆贼南宫博,救回未婚妻!” “这?”南宫泽虽然痛恨南宫博,但文斐也是一头猛虎,若是真让他离了京,还带着五十万中军,那可是比南宫博更大的威胁啊,“朕也清楚定王此时的心情,但是,如今虽然有南宫博造反的证据,南宫博却并没有真的造反,若是贸然派兵前往,恐怕不妥!” “不错,皇上,南宫博如今只是在密谋造反,若是定王带兵前去,说不定真的会逼得他狗急跳墙,在南疆自立为帝!”沈杰站了出来,语重心长的对文斐道,“定王,要是把南宫博逼急了,说不定到时候会拿你的未婚妻祭旗,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正文 第223章将南疆送给他 “不错,沈丞相分析的对!定王,不若先观察一段时间?”南宫泽其实对那封信并不真的相信,之所以就这样给南宫博定了性,不过是要将那些曾经支持南宫博的人一网打尽。在他看来,他手中有南宫博唯一的儿子,南宫博不敢在这时候造反。 “皇上,臣的未婚妻在南宫博手中,要臣不管她,臣实在做不到!如今南宫博还没准备好,若是让他羽翼丰满,到时候再要讨伐他,恐怕就要耗费更多的财力和人力了!”文斐早就知道南宫泽会这样说,他今日一步步早就算计好了所有的事情,当然也将南宫泽的想法算清楚了。 “皇上,臣以为定王所言有理,如今正是讨伐南宫博那逆贼最佳的时机,否则,待他准备就绪,真的自立为帝,他凭着南疆丰富的物产和陶精忠的五十万军队,我们想要再讨伐他,就没那么容易了!”兵部的一个大臣站了出来,支持文斐的决策。 “不错,臣也觉得定王说的对,皇上,请准许定王带兵讨伐叛贼!” “请皇上准许定王讨伐逆贼!” 一时间,朝中大半的大臣都站在文斐一边,这让南宫泽很不舒服,奈何,他刚刚登基,经验不足,面对这种情况,只能妥协,“那好吧!定王听旨,朕命你即刻带兵前往南疆,讨伐逆贼南宫博!” “臣遵旨!”文斐垂下头,掩去了眼中的得意。 刚好这时,夏侯实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启禀皇上,怀远侯一家已经不知去向!” “什么?”这一下,皇帝是真的怒了,大手在龙椅上重重的一拍,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刘家怎么会得到消息的?” “臣不知!”夏侯实也奇怪,他们前往刘家也不过半个时辰的事情,刘家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这份能耐不容小觑。 “找!找不到,你也别回来见朕!”南宫泽真的气急了,那边文斐联合朝中那么多大臣逼自己,这边,怀远侯一家半个时辰间消失无踪,他这个皇帝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启禀皇上,刘家在京中根基深厚,羽翼卫中有他们的探子也不足为奇,从这件事看来,南宫博造反的想法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应该是准备了很长时间了,而刘家就是他的支持者!”沈杰仔细分析事情的原因,果然,南宫泽听了之后没那么生气了。 南宫泽逼自己冷静下了,如今可谓四面楚歌,看来必须派人去请南宫御了,“来人,去请摄政王,就说有要事需要他来决断!” “启禀皇上,摄政王在十多天前就出京了,他让臣告诉皇上,无论何事,皇上自己决断就可以!”夏侯实老老实实的将南宫御的话传给皇帝。 南宫泽听到这个事情,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再次上涌,南宫御身为摄政王,出京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告诉他,还让一个臣子来传达,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文斐眸中隐着浓浓的嘲讽,南宫泽这样的人,连南宫博都比不上,也不知道先皇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将皇位传给他。 当文斐带着五十万军队浩浩荡荡的朝南疆而去时,南宫博也收到了京中传来的消息。 “文斐!”南宫博啪的一声将手中的茶盏扔在了地上,俊朗的面容上满是怒意和恨意,“文斐,本王与你不共戴天!” 陶精忠坐在南宫博旁边,看南宫博气成那样,从南宫博手中拿过信件,待看完,才明白南宫博为何那样生气,“文斐带兵前来南疆?他什么时候对南冥皇帝那么忠心了?他的未婚妻是谁?” 陶精忠根本不知道甘芙是文斐的未婚妻,也根本不知道南宫博带来的那个重要的人质是谁,所以不解的看向南宫博。 “在来的时候,本王刚好碰到了甘芙,想到甘芙是文斐的命,所以就顺手将她掳走了!”南宫博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如今看来,本王此举真是太对了,只要有甘芙在本王手中,就不怕文斐不投鼠忌器!” “一个女人而已,文斐会为了一个女人背叛皇帝?”陶精忠是十足的大男子主义,在他看来,女人可以宠,却不能影响男人的大业,所以,他并不觉得甘芙有那么重要。 “这个女人不一样!”南宫博很笃定,文斐会为了甘芙做很多事,所以,更加笃定自己的做法。 “就是那个被你关在偏院的人?”陶精忠这时候也对甘芙很好奇了,一个可以左右男人的抉择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是,就是她!”南宫博站起身走出了房间,“我们正好去看看她!” 两人在将军府中走了一大圈,才来到了甘芙所在别院,此时,甘芙正在里面捣鼓一种南疆本地很流行的自制胭脂,这还是她从伺候她的小丫鬟口中得知的。 两人进来时,就看见甘芙身旁摆了一堆花瓣,而她自己拿着一个小药杵在捣花瓣。因为南疆气候温暖,此时甘芙换上了南疆当地女子爱穿的百褶裙,鲜艳的颜色将她明媚的小脸衬得更加俏丽。这段时间的好吃好喝,甘芙长了肉,尖尖的瓜子脸上多了一点婴儿肥。 她的肌肤不同于南疆当地的女子,南疆因为阳光充足,这里的女子皮肤都不怎么白,就像陶熏一样,五官倒还精致,但因为皮肤不白,所以就谈不上美,而甘芙的肌肤就像初生的婴儿,白皙丝滑,配上她精致的五官,犹如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甘芙埋首在花瓣中,如花中仙子,精灵通透,专注的神情让南宫博的心也跟着乱了起来。难怪文斐会为她冲冠一怒,这样的女子,他也舍不得。 陶精忠看到甘芙,识人无数的他也为之一愣。只从外貌来说,甘芙的确算得上倾国倾城,若是定力不够的男人,为她做任何事都愿意,但以他对定王府的了解,应该还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看来你的日子过得不错!”南宫博走到甘芙身边,甘芙抬起头,见识南宫博和陶精忠,淡淡一笑。 “原来是献王和陶将军,不知今日过来有何事?”甘芙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起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本王来是要告诉你,文斐为了你,带了五十万军队来讨伐本王!”南宫博直视着甘芙的眼睛,想要从她的眼眸中看到一点惊讶或者信息,然而,他失望了。 “哦,那王爷应该很担心啊!”甘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神态中没有任何变化,让一旁的陶精忠也为她的镇定和坦然所震惊。 “本王不担心,因为有你在,文斐就不敢拿本王怎么样!”南宫博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坐到了甘芙的对面。 “恩,不知王爷的儿子救出来没?”甘芙说话时,故意用余光瞄了一眼陶精忠,见陶精忠疑惑的神色,估计陶精忠还不知道这件事,心中便开始盘算了。 “只要有你在,文斐什么事都会去做!”南宫博也不怕陶精忠知道这件事,毕竟,他不能生育的事情也瞒不了多久,所以也就放心的让甘芙说出来。 “既然你儿子还没救出来,你就敢起兵造反,你不怕皇帝真的杀了你儿子,让你断子绝孙?”甘芙的目光直接对上了陶精忠的,果然,陶精忠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和深邃。 “我相信文斐的能力!”南宫博和文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文斐有什么能耐他很清楚,自然也就不担心儿子的事情。 “那好吧!既然王爷这么自信,那我也没什么说的了!”甘芙耸耸肩,好像很无奈。 “立刻给文斐写封信,告诉他,若是在十天之内见不到我儿子,就等着给你收尸!”这才是南宫博今日来的目的,他要尽快救回他儿子,否则,他真的还不敢启禀造反。 “行,王爷稍等!”甘芙爽快的答应了,起身走进了房间。 “王爷,关于你儿子的事情?”陶精忠看那甘芙走了,这才询问的看向南宫博。 “既然岳父大人问起了,本王也就不再隐瞒了!说起来,此事也是本王的隐私!”南宫博长叹一声,将甘蔷和自己的事情简单的告诉了陶精忠,还有他此生都不能生育的事情。 陶精忠听完,除了震惊没有其它。 “岳父放心,本王的妻子只会是熏儿。熏儿如今已经在回南疆的路途中,待孩子回来后,我就对外宣称,孩子是熏儿的!”南宫博早就想好了对策,甘蔷毕竟是先皇的嫔妃,身份是见不得人的,他这样做,既可以安抚陶熏,又可以笼络陶精忠。 “没想到甘蔷竟然如此毒辣!”陶精忠听完南宫博的话,心里的怀疑消散,“你说甘芙是甘蔷的妹妹?” “不错!”南宫博看陶精忠的疑虑没了,这才放了心,要知道,如今他只有靠陶精忠了,若是陶精忠因此对他生出不满,他大业难成。 “难怪!”刚才陶精忠就对甘芙的精明和冷静刮目相看,如今听说甘芙和甘蔷是姐妹,也就能理解了,同样都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同样都是将男人玩弄于鼓掌间的狠毒女人。 “王爷,信写好了,请过目!”甘芙恭敬的将信递给南宫博。 南宫博接过信,仔细看了一遍,见甘芙并没有耍什么花样,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写的,满意的点点头,“你就好好在此休息吧!” 南宫博和陶精忠离开后,甘芙又继续干自己的事。 太阳城外一处别院中,南宫御坐在书房中,静静的聆听暗卫打探到的消息。 “主子,文斐带着五十万大军已经朝南疆而来!” 正文 第224章打仗还是游玩 “主子,甘小姐被南宫博囚禁在将军府的偏院,我们尝试过进去,但是将军府守备森严,要救出甘小姐恐怕不易!” “主子,京城传来消息,南宫博的儿子被救走了!” “什么人做的?”南宫御面色一凝,竟然有人能将孩子从他府中救走,可见能力不小。 “估计是南宫博的人,他们给府中带孩子的丫鬟下了药,太医诊断说是瘟疫,为了防止孩子被传染到,所以皇上命人将孩子带到了宫中,谁只,当天晚上,孩子就不见了!” “南宫博?他没那个能耐!”南宫御首先想到的就是文斐,除了文斐,没人有能耐从皇宫里将孩子带走。可是,文斐为何要救走孩子?难道他也和他们一样,想用孩子威胁南宫博? 南宫御不得不佩服文斐的能耐,竟然能想到将孩子引出王府。对啊,文斐可以将孩子引出王府,他也可以将甘芙引出将军府,这样,要救甘芙就容易多了。只是,要如何才能将甘芙引出将军府呢? “继续探查,一定要弄清楚将军府的守备情况!”南宫御并不是那种冲动的人,相反,他做事很镇定,除非万无一失,否则,他宁愿等。甘芙如今对南宫博还有用,暂时不会有危险,若不能一次将她救出,想要再救就更难了,所以,他必须好好想个万全之策。 文斐领着大军慢悠悠的行走于官道上,因为刚刚过了正月,距离京城越远,天气越暖和,待到了流沙河时,所有士兵都换上了薄衫。 “主子,前面就是流沙河了!”暗二一骑黑马越过大部队,来到了文斐所在的豪华马车。 说实话,大多数士兵都很奇怪,这位新上任的定王到底是来打仗呢,还是来游玩的?人家将军都是骑着马赶路,这位定王却乘着豪华马车慢悠悠的走着,早上卯时过了才出发,晚上酉时就停止行军,遇到雨天便不走,心情不好了也不走。 明明可以半个月就赶到流沙河,他们硬是走了一个月。 不过,好在定王从不苛刻士兵的伙食,基本上三天能吃一顿肉,该给他们的军饷也一文不少,所以才没有引起下面士兵的不满。 文斐缓缓的掀开车帘,淡蓝色的雪蚕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踏着一双同色系的靴子走下了马车,文斐懒懒的凝视着前方,“告诉所有士兵,今日就在此扎营!” 此时已是三月天,流沙河中水流量增大,哗哗的水流声让距离几百米远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暗二勒转马头,飞奔到前面,传达了文斐的命令。所有士兵开始安营扎寨,然后升火做饭。 “主子!”暗二来到流沙河边,见文斐凝视着河对岸,出声询问,“主子,我们明日过河吗?” “不急!”文斐摇摇头,如今时机还不成熟,他还在等甘芙的信。虽然之前甘芙给他报了平安,但是,没有万无一失,他不会拿甘芙的性命开玩笑。 而河对岸,南疆的驻军发现了大军,立刻朝将军府传信。 当南宫博和陶精忠收到流沙河驻军的军情的时候,文斐给南宫博的信也到了。 “孩子已经救出来了!”看到文斐的信,南宫博悬着的心才稳定了下来,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将孩子给换回来。 “那就好!”陶精忠虽然不喜欢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但是,南宫博如今无法再生育,陶熏自然也不可能再怀孕,那个孩子就是南宫博唯一的孩子。南宫博愿意将孩子交给陶熏,就是看重陶熏,有了孩子傍身,陶熏的地位就更稳固了。 “只是文斐要求用甘芙去换孩子,而且是在流沙河交换!”这才是让南宫博头疼的问题,如今,他已经能够肯定甘芙对文斐的影响力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认知,若是甘芙这张王牌没了,文斐挥军南下,他的一切筹谋就都毁了。 可是,如果不将甘芙交出去,孩子就会落入文斐手中,自己也会受制于文斐。无论怎么做,最后受困的都是他。 “薰儿明天就回来了,毕竟是你们夫妻的事,等她回来,你和她好好商量一下,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吧!”站在陶精忠的立场,肯定会选择和文斐交换,但是,将来要和南宫博走下去的人是陶熏,所以,必须让陶熏知道这件事。 “岳父的担忧本王知道,等薰儿回来了,我会将事情的起末告诉她的!”南宫博心里虽然不舒服,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在他看来,女人就该待在后院管理家事,这等国家大事,女人怎么参加,还征求她的意见,陶精忠根本就是在给他难堪。 “那就好!”陶精忠很满意南宫博的态度,陶熏是他唯一的女儿,而且南疆这里男女的地位差别没那么大,所以,他认为,南宫博应该像他尊重陶熏母亲一样尊重陶熏,但他忘了,南宫博从小接受皇权思想,对女人根本不看重。 当天晚上,陶精忠刚回到自己房间,就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封信,信上邀他戌时三刻去见甘芙。陶精忠本不想理会,但一想到那个女人的精明和睿智,决定去会会。 “陶将军请坐!”甘芙一直坐在院子里,见陶精忠进来了,伸手朝陶精忠做了个请的姿势。 陶精忠大方的坐到了甘芙对面,“你约我来有何事?” “当然是为陶将军和你女儿的未来筹谋!”甘芙给陶精忠倒了一杯茶,然后淡淡一笑,晶亮的眼眸深处闪烁着狡黠得到光芒。 “说说看!”陶精忠虽然是武将,但是能在南疆屹立这么多年,足见不是头脑简单的,所以,才会来见甘芙。 “对于献王,陶将军怎么看?”甘芙没有直接说出的计划,而是似笑非笑的盯着陶精忠。 陶精忠鹰目微闪,甘芙这个问题很显然不是闲聊,说实话,对于南宫博,他从一开始就不看好,只不过女儿非要嫁给他,他才不得已归顺了他。可这个女人是如何看出自己的心思的?甘家的女人果真不容小觑。 “其实陶将军不说我也知道,南宫博并没有帝王之才!”从陶精忠犹豫的神色就可以看出,陶精忠心中所想和她观察到的一样,甘芙更加笃定了自己的计划,于是继续游说,“陶将军之所以愿意支持南宫博,不过是为了你的女儿!可是,你觉得南宫博真的是陶熏的良人吗?” “就算不是又如何,我女儿已经嫁给他了!”陶精忠心中明镜似的,以南宫博的能力,要想坐上那个位子,根本不可能,可是,他没办法违逆他宝贝女儿的意思,所以才走上了这一条不归路。 “可据我所知,在南疆,女子多嫁并不是什么稀奇事!”甘芙继续喝着茶,她此时要做的,就是一点点的摧毁陶精忠的思想,让他从心理上接受放弃南宫博的想法,这样,他才能为文斐所用。 “陶熏并不这么想!”陶精忠又何尝没有劝过陶熏,但是,陶熏就像是着了魔一般,怎么不都愿意离开南宫博。 “那是因为她被南宫博的假象迷惑了,她没有看清那个男人,不知道自己在南宫博心里的真正地位!若是她知道自己爱的男人根本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她还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南宫博吗?”甘芙看陶精忠有动摇的迹象,知道自己的计划实施起来应该不会太难。 “你有办法?”从一开始,陶精忠就不看好南宫博,奈何南宫博在其他方面不行,哄女人却有一套,将陶熏哄得死心塌地,连他的话也不听,于是,期待的盯着甘芙。 “当然有!”甘芙神秘的一笑,将自己的计划详细的告诉了陶精忠。 “好,说说你的要求!”陶精忠可不会天真的认为甘芙做这么多就是为了他们父女,这个女子的确不简单,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多了。 “很简单,履行你们陶家的祖训,支持文斐!” 甘芙的话让陶精忠对她再次刮目相看。她做了这么多,竟然都只是在为文斐铺路,难怪南宫博说她是文斐的命,相信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这样一个聪慧的女子对自己如此全心全意,同样都也会视若珍宝。 “给我一个支持文斐的理由!”陶精忠虽然钦佩眼前的女子,但要他赌上自己和陶家的未来,仅仅是这一点恩情还不够。 “因为只有他拥有一统天下的能力!”甘芙能理解陶精忠的想法,毕竟,南宫博是南宫家的人,是先皇的儿子,跟着南宫博造反,不算背信弃义。若真是随了文斐,他就等于背叛了南宫家,若没有充足的理由和足够的诱惑,以陶精忠如今的地位和权势,根本不需要赌上陶家的未来,所以,她决定再给陶精忠加一个筹码。 陶精忠微眯眼眸,审视着眼前的女子,明明那么娇小柔弱,却给人强大无比的感觉,她不是那种养在深闺需要男人呵护的女子,而是一个可以和男人比肩而立女人。文斐的能力他不清楚,但她最近这段时间把南宫博耍得团团转,还让南宫博觉得自己是主导者,仅仅凭这一点,就值得他赌一赌。 反正他已经被南宫泽列为叛贼,与其跟着南宫博一起死,倒不如跟着文斐一起生。陶精忠浓眉微挑,恳切的点了点头,“我可以支持文斐,但是,我要我的女儿将来做皇后!” “这不行!”甘芙想也没想,便直接否定了陶精忠的要求。 “你刚刚做出为文斐打算的样子,怎么,现在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了,就一口否决了?”陶精忠冷冷一笑,他就知道,一个女人,不可能毫无回报的对一个男人付出。 “我不答应是因为我不能替文斐答应!”甘芙并不在乎皇后之位,但是,她在乎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所以,她不会同意。 “你是说我可以去和文斐商量?”甘芙的话倒让陶精忠迷惑了,听甘芙的意思,并不在乎文斐将来封谁为后。 正文 第225章说服陶精忠 “我劝陶将军不要去!第一,你去找他,他也不会同意!第二,你若提了这个要求,只会让陶家走向灭亡!”甘芙不觉得与虎谋皮是一件好事,相反,她相信自己男人的能力,即使陶精忠不归顺他,他也可以将南疆纳为己有。 “稚子狂妄!”陶精忠冷笑一声,想他陶家在南疆伫立几百年,岂是文斐能动摇的,否则,先皇也不会如此防着他,给他下了子息。 “这不是狂妄,这是人性!”甘芙仍然冷静的坐在那里,优雅的端着白瓷的茶盏浅酌,“陶将军,真心归顺和被迫接受完全是两回事。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喜欢被胁迫,尤其那个人还是他的下属!” 甘芙的话让陶精忠刚刚的嚣张收敛了许多,的确,即使是他,也不会喜欢一个胁迫自己的下属。 “南疆表面一片祥和,但实际上你的五十万军队只是起到震慑作用,南疆并没有真的成为你手中的东西!”甘芙冷笑一声,对于陶精忠的狂妄视若无睹,“这五十万军队,有一大半都是南疆本地人,他们分属不同的部族,彼此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若是和平时期,他们可以是你手中的利剑,但若真的打起仗来,他们的战斗力如何陶将军比我清楚!” “你?”陶精忠眸中杀气掠过,这个女人太可怕,镇南军的情况竟然被她了解得如此透彻,若是真的留着她,只会是祸患。 “你最好不要动我!”甘芙能感受到陶精忠的杀气,那种真正上过战场,从尸体里带出来的地狱的气息,的确让她心虚的紧张了一下。不过,她既然敢和陶精忠谈判,就将一切都考虑清楚了,所以,并不畏惧,反而挺直脊背,直视陶精忠充满危险气息的眼眸,“你若敢动我,就是将你最后的退路都堵死了!” 陶精忠被眼前女子的胆大和自信给震慑住了。他可是杀过无数人的大将军,就是他手下的将领们,在他故意释放出杀气的时候,都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这个女子竟然毫不畏惧!文斐身边一个女人都如此能耐,要想统一天下,看来不是闹着玩。 “陶将军肯定没考虑好,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三天后再来告诉我你的决定!”甘芙端坐于凳子上,月光洒在她彩色的百褶裙上,清冷高洁,遗世独立。 陶精忠收起之前的杀气,环视了一圈四周,“来人,将这个院子里的人都杀了!” “不用了!那几个丫鬟被我迷晕了,此时正睡得香甜,周围都是我的人!”甘芙语调舒缓,语气平淡,明明刚刚才和陶精忠一番较量,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这一下,就是面对千军万马都游刃有余的陶精忠也镇定不了。这里明明是他的将军府,周围都是她的人,他却不知道。刚才他根本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气息,直到他对甘芙动了杀意,才感受到四面八方好似都聚集着与他比肩的劲风。 甘芙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的人放在院子里,让他和南宫博一点都察觉不到,若刚才他真的敢对甘芙动手,估计他此时已经身首异处了。她明明有能力逃出这里,但被掳来的半个多月,却乖乖的待在这里,可见她的目标不只是自己。或者说,她根本就是故意被南宫博掳走的,她和文斐的目标是南疆。 难怪她刚才说无论他降与不降,都改变不了文斐要定南疆的事实,这个女人比他之前预计的还可怕,而那位从未谋面的定王,恐怕比她更可怕。 陶精忠几乎是落荒而逃,来的时候脚步坚定自信,走的时候,脚步虚幻急促。 “乌蒙,将院子里收拾一下!”待陶精忠走出了院子,甘芙才缓缓起身。刚才她还是小小的紧张了一下,待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死之身,才彻底放松。 走进房间,甘芙瞬间愣住,那个负手而立的男人,那个镌刻在她记忆里的男人,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南宫御,这个让她深爱过也怨恨过的男人,将近一年的分别,他的样子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儒雅俊美,还是那么孤高清冷,甚至那薄情的眼眸都没变。 然而,此时的他已经无法在她心底掀起任何的涟漪,再见,她只觉得以前都是一场梦,于是淡淡一笑,“摄政王深夜到此,不知有何事?” “芙儿!你为何总是对我这么残忍?”南宫御双眸紧紧的锁住眼前的女子,刚才院子里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空。为了文斐,她可以做这么多,甚至可以将自己的性命拿来当赌注,而对他,她却总是那么残忍。明知道他是为她而来,明知道他是想要挽回那一段感情,她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比直接拒绝他更让他难过和心痛。 “是吗?”甘芙缓步走到南宫御身边,在桌子上倒了一杯茶,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摄政王请喝茶!” “芙儿,为了他,真的值得吗?”南宫御不是来喝茶的,他不想看见甘芙疏离的态度,他想要她像以前一样,对他笑对他撒娇。 “值得!”甘芙渐渐沉下脸,收起了之前伪装的笑容,平静的睨着南宫御,“为他做任何事都值得!” “那我呢?”南宫御不甘心,是他先遇到她,是他先拥有她,为什么,她如今要这样对他。因为不甘,南宫御大踏步走到甘芙身边,一把将甘芙拉进怀里,紧紧的,紧紧的抱着,“慧儿,我如今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了,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去畅游天下,看遍大好河山!” “你做不到!”甘芙没有推开南宫御,而是静静的任由他抱着,“你如今知道文斐的计划了,以南宫泽的能力,根本不是文斐的对手,所以,你放不下!” 南宫御身子一震,这种被人看得透彻的滋味很不好受。是啊,他做不到袖手旁观,所以,他一定会与文斐斗到底。 缓缓的放开甘芙,南宫御什么都没再说,默默的走出了房间。他此生,就真的注定与她无缘了吗? 第二天,陶熏并着一大群人回到了太阳城,跟着陶熏来的,有刘家上下三十多口人,献王府的一众妻妾。其中有一个蒙面的女子,身段婀娜,行动间摇曳多姿,一双媚眼半垂,偶尔抬眸,盈盈目光勾人魂魄。 “爱妃!”南宫博难得激动了一下,不过,还是把握着一个度,既能表达出自己对陶熏归来的喜悦,又能彰显出自己的身份。 陶熏看到南宫博含情脉脉的双眸,面上羞涩一笑,朝南宫博微微福身,“臣妾参见王爷!”一年多的王府生活,让陶熏褪去了大半的骄傲和跋扈,经历过南宫博的冷落,让她更懂得了如何才能勾住一个男人的心。 “妾身参见王爷!”陶熏身后一群侧妃妾室也随着陶熏一起参拜。 “爱妃快起!”南宫博上前扶起陶熏,一把握住陶熏的手,“爱妃一路还顺利吗?” “有侯爷一路相护,很顺利!”其实他们刚出京城的时候受了不少罪。虽然早就在筹谋,但是,为了避免被发现,他们所走的路都是山路,而且不敢住客栈,只能露宿荒野。陶熏还好,从小在军营里长大,吃点苦还能忍受,其她的侧妃妾室和刘家的女眷谁都是娇生惯养的,不免一直抱怨。 “那就好!”南宫博这才看向后面的怀远侯和刘昱,走上前感激的道:“怀远侯一路辛苦,本王已备好酒席,为你们接风洗尘!” “王爷厚爱,臣不敢当!”怀远侯如今可谓是寄人篱下,虽然他们对南宫博还有利用价值,但是,他们手中无兵无权,若再不恭敬一些,恐怕会被厌弃。 南宫博和怀远侯等人寒暄的时候,陶熏和陶精忠正在互述父女情。陶精忠毕竟是主人,不能放着客人不管,于是走到怀远侯等人身边,拱手相迎,“怀远侯远道而来,陶某欢迎之至,快请进!” “多谢陶将军!”怀远侯和陶精忠算是两只老狐狸了,表面上寒暄,心里却在盘算,接下来要如何与对方相处。 甘蔷站在人群后,冷冷的盯着前面的众人,眼眸深处划过一丝嘲讽和算计。总有一天,她会正大光明的站在南宫博身边。 接下来,众人在将军府中吃到了半个月来最丰盛的一餐午饭,饭后,刘府众人被安置在了城中一处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宅子里。 刘府的女眷不免抱怨了一番,被怀远侯一吼,便不敢再唠叨。 将军府中,陶熏自然和南宫博住在一个院子,其她的侧妃和妾室则两个一起安在一个院子,虽然大家心有不甘,可毕竟是非常时期,也不敢真的抱怨。 和甘蔷分到了一个院子的刘姿刚开始还喜滋滋的,因为一路上,众人都不知道这个蒙面的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刘昱只说是一个对王爷很重要的人,所以大家也都不在意。如今到了将军府,将她和这个女人安排在一个院子,不就是让她一个人单独住一个院子吗? 一想到自己得到如此待遇,刘姿面上的喜悦之情一直没有消散过, 对待甘蔷自然也爱理不理。谁知,甘蔷竟然提出要住在主院,她当然不愿意。 “你是什么身份,也配住在主院!”刘姿身边的贴身丫鬟指着坐在主卧中不动的甘蔷训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她才是主子。 正文 第226章甘蔷的计谋 “我是什么身份,不是由你决定!”甘蔷端坐在主位上,蒙着面纱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那双魅惑的大眼睛里透出的威仪却让刘姿和她的丫鬟一怔。“你自己去问问王爷,是我住主院,还是你住主院!若是王爷让我住偏院,我自会搬过去!” 刘姿被甘蔷身上的威仪和语气里的笃定所震撼,一时间竟然忘了她才是南宫博名正言顺的侧妃。 “这件事还用问王爷吗?你不过是个有求于王爷的外人,我们娘娘是王爷的侧妃,孰轻孰重,根本不用理论!”刘姿身边的丫鬟是她从刘府带过来的,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除了陶熏身边的人,谁都不放在眼里。 “刘姿,到底你是主子还是她是主子,我怎么觉得,她才是王爷身边的人呢?”一路过来,甘蔷对南宫博几个女人的性子了解得很透彻,这个刘姿有几分小聪明,但是,不堪大用,尤其是不喜别人看不起她。因为她在家中是庶女,所以,对身份一事很在意,她故意如此,就是要让刘姿和她的婢女窝里斗。 果然,刘姿阴沉着脸,瞪着面前的丫鬟,“放肆!” 丫鬟也看出来了,甘蔷这是离间她们主仆。她伺候了刘姿这么多年,对刘姿的性子很了解,甘蔷说她才是王爷身边的人,这是刘姿最不能忍受的。虽然她们几个被夫人派过来,本就是给王爷准备的,但哪个女人能忍受自己身边人成了自己男人的女人,所以,刘姿已经用各种理由将三个长得漂亮的都打发了,只留下了长相平平的她。 谁知,刘姿还是耿耿于怀,甚至分不清敌我,也要针对她。意识到自己未来堪忧,丫鬟立刻跪在地上,惶恐的盯着刘姿,“娘娘,奴婢从不敢有非分之想,还请娘娘明察啊!” “哼,别以为你心里怎么想我不知道,在路上的时候,母亲特意将你叫过去,跟你说了什么?”刘姿是家中庶女,她口中的母亲是侯府的当家夫人。她出嫁的时候,侯夫人故意安排了四个美貌温顺的丫鬟给她,准备给王爷做通房,所以,她看见她们心中就烦闷,已经打发掉三个了,只剩下这一个,如今总算找到合适的借口可以将她打发了。 “娘娘,夫人找奴婢,是询问娘娘的近况如何,并叮嘱奴婢好好侍奉娘娘,并没有多说什么!”丫鬟此时狠狠的瞪了一眼一旁的甘蔷,爬到刘姿脚边,抓住刘姿的裙摆祈求,“娘娘,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绝对不敢有二心。娘娘,你千万不要被那个女人给误导了。” “我看你的心里只有夫人才是主子,来人,将这个目无主子的奴婢给发卖了!”刘姿早就想摆脱侯夫人的控制,如今只要打发了这个丫头,她就自由了,所以,根本不给丫头解释的机会。 “不,娘娘,求求你,不要卖了奴婢!”丫头还在挣扎,奈何几个婆子已经进来,将她给拖了出去。 甘蔷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这对主仆上演的戏码,好像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不过,面前的刘姿也不算太笨,知道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 甘蔷眼眸中映出淡淡的笑意,“刘侧妃,我帮你除去了一个心头大患,你是不是该感谢我呢?”刚才的一切都是她故意的,她早就看出刘姿对她身边的丫鬟不满,路上也和刘姿接触过,所以才会在今天给刘姿送上一份大礼。 “你帮我?别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刘姿端起另一个小丫鬟递上来的茶水,浅酌了一口,才抬头看向对面的女子。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看她的身段和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就知道,肯定是个大美人。只是,她和王爷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是吗?”甘蔷很不喜欢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但是,她如今身份尴尬,必须找一个盟友,而刘姿是最好的对象,所以掩去了眸中的厌恶,“你应该很清楚,如今的刘家和以往不可同日而语,连王爷都要看陶精忠的脸色,陶熏的地位只会越来越高,只怕你不想惹事,陶熏也容不下你们几个!” 甘蔷的话无疑戳到了刘姿的痛处。以前在府中,陶熏是正妃,她不得不低头,连甘薇那个贱人也敢仗着宫里的悦妃对她颐指气使,后来甘薇走了,她好不容易喘口气,谁知王爷又出事了。之前她还有刘家做靠山,可如今连刘家都倒了,以陶熏跋扈的性子,自己以后的日子恐怕只会越来越难过。 “实话告诉你,我是个寡妇,我夫君是王爷的一个好友,夫君死前将我托付给王爷,所以,王爷才会带着我!”甘蔷知道自己的身份让刘姿怀疑,于是编了个谎言,一个可以让刘姿信任她的谎言。再说,皇帝死了,她本就是寡妇。 果然,刘姿听她说是个寡妇,神色中的疑虑消失,“你想要我怎么谢你?” “我也没有其它的想法,只想好好活着,所以,我可以帮你赢得王爷的心,只是你要保证我的荣华富贵!”越是将自己的目的说得不堪,刘姿才会越信任自己,甘蔷也是女人,对女人的心了如指掌,尤其是刘姿这样的笨女人,所以,她不介意将自己丑化。 “就这么简单?”刘姿还是不相信,如果她真是王爷好友的妻子,王爷应该不会亏待她,再说,陶熏才是正妃,她真要讨好,也应该是去讨好陶熏,她又何必跟自己合作。 “对,我一个寡妇,还能有什么想法!”甘蔷故作悲戚的挤出了几滴泪水。 “好吧!”刘姿转念一想,陶熏那个暴脾气,谁会喜欢。“你说帮我获得王爷的宠爱,你有什么办法?” “王爷到如今仍然没有子嗣,所以,你要讨得王爷欢心,第一步当然是怀上孩子!”甘蔷擦拭掉眼角的泪水,真诚的凝视着刘姿,“我这里有一个方子,是我从一个老太医那里得来的,宫中的妃嫔用了他的方子,很快就会怀上孩子!” “真的?”刘姿喜出望外,如今南宫博无子嗣,若她真能比陶熏先一步怀上孩子,那肯定能得到王爷所有的爱。甘蔷又说是宫中太医传出来的,更加坚信。 “当然!”甘蔷心中冷笑,笨女人,她几句话就相信了,不过,这样的人才好控制。 晚上,陶熏舒舒服服的跑了个澡,然后精心的打扮了一番,穿上了南疆当地的一种民族服饰,不得不说,这样一打扮,将陶熏那种带着野性的妩媚风情展露无遗。 “小姐,这是助兴的熏香,奴婢给您点上!”两个丫鬟将一种红色的熏香放进了香炉里,然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陶熏看着镜中的自己,以前在京城,她的容貌在那一众娇柔小姐中就显得很平凡,南宫博虽然对她很好,可她总觉得,南宫博看她的眼神没有最初的柔情蜜意。如今回到南疆,她一定要牢牢抓住南宫博的心,不让他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爱妃!”南宫博走进这充满异域风情的房间,虽然住了半个月,还是不大习惯。不过,看到坐在床边一身短袖短裙的陶熏,眸中不禁一亮。 陶熏五官不丑,不过,肤色不够白,所以,穿上京城的宽大服侍,就显示不出她独特的野性,如今换上了南疆服饰,将她婀娜的身姿勾勒得恰到好处。 “王爷!”陶熏看南宫博眸中精光一闪,知道自己今天的打扮很符合他的口味,于是起身走到南宫博身边,主动将自己贴了上去,勾起南宫博的衣带一拉,“王爷,臣妾服侍您沐浴!” “好!”南宫博满意的一笑,眸中欲色朦胧,在陶熏的带领下走进了屏风后。 陶熏今夜特别热情,而且大胆,让南宫博欲罢不能,好几番云雨之后,才意犹未尽的瘫倒在床上,长长的喘气。 陶熏像只餍足的小猫,窝在南宫博身边。 许久之后,南宫博长臂一伸,将陶熏揽在了怀里,“爱妃,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一下!” “恩!”陶熏正睡意迷蒙,所以没有听见南宫博在说什么。 南宫博简单的将自己和甘蔷的事说了一下,当然,包括孩子如今在文斐手中的事。 陶熏的睡意在这一刻全没了,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己身边的男人。他竟然和自己父皇的女人不干不净,还生了一个儿子。而且他以后都能再有孩子了? “爱妃,你放心,等孩子救回来,我就对外宣称,孩子是你的,这样,你就是他的生母!”南宫博看陶熏呆愣的模样,估计陶熏一时难以接受,虽然心中不满,但是,他如今要依靠陶精忠,只能耐心哄着。 “你是说跟我们一起回来的那个蒙着面的女人,就是甘蔷?”陶熏怎么都没想到,南宫博竟然有这么多秘密。 “是!我也很厌恶她,但是,她给自己和孩子下了母子连心,我也是没办法,才不得不留下她!”南宫博是很自私的人,在他看来,女人就应该对男人宽容大度,自己愿意跟陶熏说这些,已经是对她格外放纵了,若是她还揪着这些事不放,那就是善妒,使他不能容忍的。 陶熏心里很憋屈,她还年轻,可如今南宫博却告诉她,她此生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这让她一时难以接受。可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深爱着的男人,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妥协,“我明白,但是你要答应我,此生你都不能再碰那个女人!” “你放心,我恨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碰她!”看陶熏没有因此吵闹,南宫博心里大男子主义膨胀。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个玩物。 正文 第227章终于及笈了 流沙河旁的军营里,文斐独自对着夜空发呆,此时,他的脑海里浮现的是甘芙迷人的笑容。同样,在太阳城将军府的偏院里,甘芙也对着繁星思念着那个心底深处的人。 第二天,刘姿早早的精心打扮了一番,便朝南宫博和陶熏所在的院子而去。 陶熏和南宫博刚刚起身,就听到丫鬟进来通报,陶熏面色明显不悦,于是南宫博挥了挥手,“告诉她,好好待在院子里,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随意出入!” 刘姿听到南宫博的话,气得在心里把陶熏骂了一通,回到院子,更是摔了好几个花瓶才作罢。 甘蔷进来时,刚好看到刘姿在发脾气,于是朝伺候的丫鬟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 几个丫鬟巴不得立刻出去,于是疾步退出了房间。 “什么事这么生气?”甘蔷心里明镜似的,刘姿肯定是去主院受了气,不过,她不想成为炮灰,却愿意做听筒。 “陶熏那个贱人,竟然霸着王爷不让我见,偏偏王爷还向着她!”刘姿实在是太气愤了,昨日甘蔷将方子给了她,她也命人去找了大夫,大夫都说的确是利于怀孕的方子,所以,她兴冲冲的想要去将南宫博带回院子,否则,她怎么怀孕。 “你就不该去主院见王爷!”甘蔷做到刘姿面前,语重心长的道:“如今我们都是寄人篱下,王爷当然向着陶熏。你直接跑去主院,陶熏身为王妃,随意找个理由都可以将你给处置了,到时候,王爷连为你求情的机会都没有!” 刘姿一愣,是啊,如今可不比在京城,自己根本斗不过陶熏。 “你要见王爷,只能在他必经之地和他巧遇,然后趁机将他带回院子来!”甘蔷凑到刘姿耳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刘姿刚刚还怒意满面,此时已经换上了笑容。 “你放心,我给你的药保准让你一次就怀上,到时候,陶熏也不能拿你怎么样!”甘蔷心里嘲讽着刘姿的愚笨,眼眸深处的精光微闪,她说过,她一定会以正大光明的身份站在南宫博身边的。 南宫博这边还在纠结着要不要和文斐换人,以及商讨交换的细节,却不知,他的后院里正在上演一幕精彩的戏码。 过了半个月,南宫博和文斐派来的人终于商定,在流沙河上交换人质,时间定在四月初三。 三天前,南宫博就亲自带着甘芙朝流沙河而来。 一切都很顺利,南宫博不敢拿自己唯一的儿子开玩笑,所以不敢耍什么花样,文斐对甘芙同样重视,不想耍什么花样。 南宫博终于要回了自己的儿子,激动得抱着孩子不撒手。 而文斐同样抱着甘芙不放手。 “文斐,快放我下来!”甘芙被文斐抱着,穿过一簇簇的行军帐篷,见那些士兵都盯着他们看,羞得满面通红,不悦的瞪着文斐。 “四个月没抱了,多抱一会儿!”文斐并不理会那些士兵奇异的眼神,抱着甘芙进了他那个奢华的大帐篷。“芙儿,今日是你及笄的大日子,我有份惊喜给你!” 帐篷被一个帘帐一分为二,外面是会客厅,里面是卧室,文斐抱着甘芙直接进了卧室,然后将甘芙放在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梳妆台前,对着外面喊了一声,“都进来吧!” 这时,锦衣素衣和林媚以及林愿都走了进来。 “芙儿!”林媚看甘芙好好的坐在那里,喜极而泣,上前将甘芙抱在了怀里,大哭了起来。 “母亲!”甘芙没想到文斐故意选在四月初三,竟然是为了给自己举办及笄之礼,而且,还叫来了林媚和林愿,感动的泪水也夺眶而出。 锦衣素衣捧着及笄的衣衫和头饰,也跟着激动的哭了起来。 当时,听说甘芙失踪了,林府众人都急得不行,后来文斐虽然说找到甘芙了,但是,却没有告诉他们甘芙到底在哪里,所以,他们的心一直都悬着,直到此时见到甘芙完好无损,才放了心。 “好了,芙儿今日及笄,是好事,媚儿,先给她梳妆吧!”林愿眼看自己妻子终日为甘芙担忧,心疼得紧,如今甘芙回来了,林媚终于不用担忧了。 “对,对!”林媚擦去了泪水,朝文斐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我来给芙儿梳头!” 按照规矩,及笄礼时,梳头的应该是家中有福之人,因为距离京城太远,所以一切只能从简,林媚是这里唯一的长辈,梳头的事自然只能由她来完成。 锦衣和素衣先为甘芙沐浴净身,然后林媚亲手为甘芙梳头。林媚一缕一缕慢慢的将甘芙头上及臀的长发梳理顺了,然后为甘芙挽了一个小髻,又为甘芙穿上了她亲手缝制的大红色绣牡丹花濯衣。 当林媚领着甘芙来到帐篷前面,林愿已经端坐在主位上。 锦衣素衣代替林媚,扶着甘芙站在林愿前面,待林媚坐好后,才扶着甘芙跪在了两人身前。 “芙儿,从今天起,你就是大人了,母亲对你没有其它的期望,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生儿育女,幸福简单的过完一生!”林媚拿出早己准备好的一只精巧的扇形银簪戴在了甘芙的发髻上,然后转身坐到了椅子上。 “女儿谢谢母亲!”甘芙朝林媚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这是她内心最深处的意愿,上天给了她第二次生命,还让她遇到了林媚,这个将她视为亲生女儿的女人,三个头是她对林媚的感激和爱。 林愿起身,也拿出了一只纯金发簪戴在了甘芙的头上,“芙儿,我和你母亲一样,只愿你长乐无忧,一世平安!” “女儿谢谢父亲!”甘芙再次朝林愿磕了三个头,虽然她和林愿之间没有太多的交际,林愿也是因为林媚才会对她宠爱有加,但是,比起那个只会算计自己女儿的甘录,林愿对她比亲生父亲还好。 文斐缓缓走到甘芙身边,眼眸深处蕴含着浓浓的爱意,从怀中拿出一个碧绿的翡翠簪子,“最后一笄由我来为你戴上!”说着,文斐将手中那只滴水型的玉簪戴在了甘芙的发髻上。“这是我亲手你做的,从今以后,你都不能拿下来!” 文斐的话虽然霸道,但是,甘芙却能感觉得到他的浓浓的爱。制作玉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为了给自己准备这个及笄礼,他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才做成了这个简单的簪子,这是他对她的爱,所以,即使他不说,她也不会随意摘下来。 “锦衣,去将我为小姐准备的长寿面端过来!”林媚说过,以后每年都会亲手为甘芙做一碗长寿面,所以,得知甘芙今日会回来,她已经早早的准备好了。 “母亲?”甘芙今日得到太多的爱,感动的泪水再次落了下来。 “傻孩子!”林媚轻轻拥着甘芙颤抖的身子,也跟着落下了泪水。她的这个女儿,总是命途多舛,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遭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如今终于苦尽甘来,她是真的打心底为她高兴。 “小姐,这面是夫人亲手做的,每一个环节都不假他人之手,你尝尝,很香哦!”锦衣端着面走进来,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甘芙是含着泪吃完那碗长寿面的。 见及笄礼完了,林愿扶着林媚走出了帐篷。 “芙儿!”文斐站在甘芙面前,看着那个在湖边弹琴的小姑娘如今终于长大了,心中热血澎湃。他的芙儿长大了,可以嫁给他了。 甘芙仰着小脸,笑意盈盈的盯着文斐,“文斐!” 文斐被眼前的笑颜勾起心底的欲念,大手一揽,将甘芙打横抱起,大踏步走进了内室,然后嘭的一声,将甘芙给丢在了那张夸张的大床上,附身吻上了思念已久的樱唇。 “唔?”甘芙没想到这个色胚竟然这么猴急,想要推开,奈何憋了四个多月的文斐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大手胡乱的撕扯,将甘芙身上的衣服三两下就给撕掉了。 甘芙只能给这件精心制作的濯衣默哀,鉴于这个男人的确被饿了很久,而且她反抗无效,干脆主动环上了文斐的脖子。 文斐眼眸中最后一点担忧消散,往前一送,埋进了甘芙深深的温柔里。 当甘芙再次醒来时,已是三天后的傍晚。这三天,文斐是可着劲的折腾她,好像要将这四个月的相思与爱意都发泄出来,这可苦了她的腰,估计要疼上几天了。 “芙儿!”文斐撑着腮,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甘芙,生怕一眨眼甘芙又会从他的眼前消失。 甘芙蹙着眉,瞪了一眼始作俑者,想要翻身,却发现腰上疼得很,于是恶狠狠的咬牙切齿的低吼,“文斐,你半个月不准再碰我!” “芙儿?”文斐可怜巴巴的盯着甘芙,一双桃花眼里水雾朦胧,好似下一刻泪水就会从里面掉出来。 被文斐这副柔弱的可怜样给打败,甘芙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我饿了!” “哦!”文斐这才展露出笑脸,麻溜的起床穿好了衣服。 文斐出去不久,锦衣和素衣端着早就准备好的衣衫首饰走了进来,伺候甘芙洗漱后,两人站在一边痴痴的笑。 “你们两个笑什么呢?”甘芙见两个小丫头笑得奇怪,起身面对着两人。 “小姐,皇上已经下旨,给你和王爷赐婚了,王爷说,等你回京,就大婚!”锦衣嘴巴本就快,此时急切的想将这个大好事告诉甘芙。 “小姐,你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素衣比锦衣想得多,自然也更清楚,甘芙能得到如今的东西有多么不容易。 “是吗?”甘芙并不觉得有多惊喜,她和文斐早就在一起了,婚礼只是个形式而已,就算没那个形式,她也是文斐唯一的女人。不过,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文斐身边,她还是很开心。 “恩,王爷在朝堂上亲自向皇上请旨为你们赐婚,可见王爷有多看重你!”锦衣一想到自己小姐即将成为定王妃,心里就乐得不行,脸上的笑容更是毫不掩饰。 “好了!我饿了,你们快去给我拿吃的来!”甘芙受不了两个丫头的八卦,苦着脸哀求道。 “嘻嘻,小姐,谁让你和王爷不知节制的!现在知道饿了!”锦衣的话一出口,就被素衣给狠狠的掐了一下,不过,锦衣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因此不悦的瞪着素衣,“素衣,你干什么?” “口无遮拦,都是小姐平时将你惯出来的!”素衣怒目瞪着锦衣,故意看了一眼甘芙,见甘芙并没有生气,才松了一口气。她和锦衣从小一起长大,在她的心里,已经将锦衣视作了姐妹,所以,她生怕锦衣的口无遮拦会带来什么祸事。 “不错,锦衣,你就是欠教训,扣你半年的月银!”锦衣的性子她清楚,心直口快,所以她不生气,不过,以后她若真的成为定王妃,面对的人就会更复杂,锦衣这样,很容易被有心人钻空子,所以,早点给她点教训,才能让她懂得什么场合说什么话。 “啊!小姐,不要啊!”锦衣苦着脸,半年的月银,那么多银子欸。 “这是对你口无遮拦的惩罚!”素衣幸灾乐祸的嘲笑着锦衣,转身出了内室。 吃过早饭,甘芙这才想起一直没看到文斐,于是看向一旁的锦衣和素衣,“王爷呢?” “王爷在军帐里和其它将军商议事情!”素衣作势要给甘芙添了一碗稀粥,见甘芙摆摆手,放下了碗。 正文 第228章得罪我的下场 “我吃饱了!”甘芙起身从锦衣手中端过漱口水漱了口,然后净手,“母亲和父亲呢?” “老爷和夫人昨天已经启程回京了!”素衣拿着早就备好的毛巾为甘芙擦拭了手中的水渍。 “昨天就走了?”甘芙心中一阵惆怅,母亲和父亲专程过来为她过生日,她都没来得及去送他们。都怪文斐,那个大色胚。 甘芙和文斐久别重逢,如胶似漆,南宫博那边,却焦头烂额。 将军府主院中,南宫博端坐在主位上,双眸深沉,凝视着跪在地上一脸泪痕的刘姿,目光里是冷冷的杀意。 “王爷,你要相信我,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我是清白的!”刘姿怎么都不相信,自己好不容易怀孕了,她一大早喜滋滋的跑来告诉王爷,王爷竟然一口否定,说这个孩子是野种。 陶熏同情的看着刘姿,南宫博不能生育之事,只有她知道,刘姿不明就里,跑来说她怀孕了,南宫博当然会生气,所以,根本不需要她开口,刘姿就已经注定是死路一条了。 “不用狡辩了!”南宫博一想到面前这个女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身为男人的自尊和傲气充斥着双目,以前还觉得刘姿委婉可人,却不曾想竟然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于是看也不想看刘姿,“爱妃,给她一碗堕胎药!”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间。 “不!”一听南宫博竟然要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刘姿几乎是哀嚎出声,爬到南宫博身边,一把抱住了南宫博的腿,“王爷,你相信我啊,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是清白的!” “滚!”南宫博厌恶的蹙着眉,一脚将刘姿给踢开,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子。 刚走到院门口,怀远侯夫人和刘昱疾步走了过来。 “臣妾参见王爷!”怀远侯夫人四十来岁,保养得益的面容看得出年轻时应该是位大美人,此时神色焦急,看到南宫博,恭敬的福身参拜, “参见王爷!”刘昱神色还算正常,只是目光里有几分疑惑。 “你们来干什么?”因为刘姿的原因,南宫博看到这两人并不开心,所以,连最起码的回礼都没有。府里刚刚出了事,这两人就知道了,可见府中有耳目给他们通风报信,一想到自己的府中有臣子的耳目,论谁都高兴不起来。 怀远侯夫人站起身,为难的看了一眼里面,因为距离太远,看不真切,“王爷,臣妾听闻刘侧妃怀孕了,所以过来看望!” “她的确怀孕了,不过,却不是本王的!”怀远侯夫人故意不提起刘姿不洁之事,分明是想包庇刘姿,这让南宫博更加气愤。 怀远侯夫人不知道南宫博为何这么笃定,刘昱却是知情者,一听刘姿的确怀孕了,神色中瞬间凝出一道杀气。于是恭敬的朝南宫博行了个臣子礼,“王爷,刘侧妃做出这等不知羞耻之事,作为她的兄长,臣也深感惭愧,但她毕竟是刘家人,请让臣将她带回刘家处置!” “带回去吧!”南宫博本想拒绝,但一想到自己还要仰仗刘昱,于是沉下心,挥了挥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多谢王爷!”怀远侯夫人还想说什么,被刘昱一瞪,立刻闭了嘴。在刘府,从刘昱满了十岁起,当家的就是刘昱,即使是怀远侯和侯夫人,也不敢对这个儿子说什么,所以,怀远侯夫人见自己儿子都这样说了,便妥协了。 当刘姿看到刘昱和怀远侯夫人来了时,仿佛看到了希望,拼了命的挥开两个押着她的婆子,冲到了院子门口,一把抱住了怀远侯夫人的腿,“母亲,母亲你救救我啊,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王爷的事啊!” 怀远侯夫人很为难,刘姿再糊涂,也不会做出那等傻事,但是,看自己儿子和南宫博两人笃定的样子,她又不敢真的出声反对,于是只能任由刘姿哭得肝肠寸断。 “闭嘴!”刘昱不悦的蹙着眉,不过是寻常的声调,却吓得刘姿立刻闭了嘴。 在刘府,除了刘影,就没人不怕刘昱,所以怀远侯夫人司空见惯,但南宫博很讶异刘昱对刘姿的影响力,有些奇怪的盯着刘昱。 “王爷,是刘家对不起你,臣这就将她带走!”刘昱并不想解释什么,在他看来,刘姿不过是一个用来拉拢南宫博的工具,如今没用了,自然不用再姑息。 刘姿不敢再闹,乖乖的跟着刘昱和怀远侯夫人离开了。 傍晚时分,南宫博和陶熏刚吃完晚饭,一个侍卫进来通报,“启禀王爷,怀远侯命人来传话,说刘侧妃自知愧对王爷,已经服毒自尽了!” “恩!”南宫博的面色并没有因为刘姿的死有任何的异动,好似侍卫禀报的是别人的事。 陶熏心里一阵烦乱,想起父亲对自己的说的话,说南宫博对自己并不真心,说南宫博不是她的良人,她始终不愿意相信。但是,如今,刘姿好歹也是南宫博同床共枕了一年多的女人,南宫博听到她死了,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对刘姿可以这么无情,将来对自己是不是也会这么无情? “爱妃,本王还有事要去处理,你若累了就先休息!”南宫博起身,朝陶熏简单的交代了一句,便转身出了房门。 陶熏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和南宫博的感情,南宫博对她很温柔,真的很温柔,是她从未感受过的那种温柔,可是,她总觉得南宫博看她的眼神里少了什么。 流沙河畔的军营里,文斐正在和一群将领商议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启禀王爷,甘小姐来了!”暗二站在门外,出声禀报。 文斐这才抬起头,揉了揉疲惫的眼眸,“很晚了,大家都散了吧!” 一众将领有些不解,毕竟,刚刚谈得好好的,王爷因为一个女人就中断了,让他们这群大男人很不舒服。 “王爷,属下觉得,甘小姐一直待在军营里恐怕不妥!”夔占勋虽是个大老粗,但毕竟四十多岁的人了,虽然心中不满,却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为何?”文斐当然明白这些将军们心里怎么想的,不过,他暂时不想说什么,以后甘芙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与其费力费事的解释,不如让他们看到甘芙的能力,而今日,就是最好的机会。 “甘小姐虽然是王爷的未婚妻,可她一直待在这里,肯定会影响王爷的思绪!一旦开战,还要派人保护她,若是不小心被敌人抓住了,必定会成为王爷的牵绊。”夔占勋老老实实的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见文斐并没有生气,心里还美滋滋的。 “你是觉得她在这里会成为我的负累,你还担心我会沉迷美色影响我在战场上的决断?”文斐唇畔含着一丝笑意,但笑不达眼底。 “王爷,夔将军是觉得,甘小姐毕竟是个娇弱的姑娘,我们行军打仗露宿郊野,有时候一天都不一定能吃上一顿饭,她跟着您怕会受苦,不如将她送回京城,那里既安全,又舒适!”死神的头目雷神素来嘴皮子溜,见夔占勋的话让文斐不悦,于是站出来为夔占勋解释。 “你们都这样觉得?”文斐扫视了一圈众人,见众人虽然没有点头,但眼睛里都写着肯定,于是挑了挑眉,“暗二,请甘小姐进来!” “甘小姐,请进!”暗二话落,一个窈窕的淡蓝色身影缓步走了进来,因为已经及笄,最近,锦衣和素衣都变着法的为她梳各种好看的发髻,虽然来的时候没带多少首饰,但是甘芙天生丽质,再简单的装扮,也掩饰不住她艳绝无双的美貌。 此时她一身淡蓝色雪蚕锦对襟长裙,没有多余的绣花,在灯光下,自然反射出一种雪蚕锦独有的比珍珠还莹白的微光,让她看起来犹如一位刚刚落入凡间的仙子,全身都透着一种飘逸神秘的气质。她秀发高挽,乌黑柔亮的墨发本身就是最好的装饰品,更衬得她肌肤赛雪。因为吃得好过得舒心,整个人丰腴了不少,尽显少女的妩媚和婀娜。 众人看到这样的甘芙,竟都不自觉的为之惊艳。虽然在座的都不是沉迷于美色之人,但是,这样倾城的女子任谁都无法忽视她的美丽,更何况,这个女子那双灵动的眼眸如狐狸一般慧黠,全身自然散发出一股尊贵和睥睨天下的傲气。饶是他们这种阅人无数,也从未见过如此出众的女子。 “芙儿,过来!”文斐虽然很满意自己的女人带来的震慑效果,但是,自己的女人被这么多男人欣赏,他的心里还是小小的不舒服了一下。 甘芙莲步轻移,款款走到文斐身边,唇畔微勾,展露一抹淡然迷人的微笑,“知道你们最近辛苦,所以我命锦衣素衣做了些夜宵,吃饱了才能继续商讨正事!” 众人恍然,不禁惭愧的叹了一声,他们还在这里非议人家,却不知,人家姑娘竟然是为他们送宵夜来了。 “没事,他们都是大老粗,平时三天不吃饭都照样活蹦乱跳!”文斐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继而握住甘芙的手,“不过,我是真的饿了!让锦衣和素衣端进来吧!” 众人一听,正想反驳,但被文斐厉眸一扫,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心里却在腹诽,主子,你好歹也是个大男人,怎么这样小气,我们不就是非议了甘小姐几句而已,你竟然直接不给我们吃宵夜。然而,大家也都敢怒不敢言。 “原来如此!”甘芙如何不明白文斐是故意的,不过,谁让他们刚才说了她坏话呢!于是很配合的朝锦衣和素衣道:“锦衣素衣,将军们都不饿,你们将那些宵夜拿给守夜的士兵吃吧!” “是!”锦衣和素衣不知道主子们的暗潮涌动,很听话的将准备好的食盒提了出去,只留了一个精巧的食盒。 众人眼看着锦衣素衣将食盒提走了,心里在怒吼啊,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食盒抢回来。 甘芙将食盒打开,一股浓郁的香味瞬间飘了出来,回荡在整个营帐里,让众位将军都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夔占勋的肚子更是不争气的咕噜了几下,惹来其他人一阵哄笑。 正文 第229章舌战群将 “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香菇银丝面,还有两个小菜,一个是木耳拌鸡丝,还有一个清炒小笋!”甘芙将食盒中的饭菜放在了一旁的一张书案上,这才将筷子递给文斐。 文斐乐滋滋的接过筷子,坐到了书案旁,“恩,对了,芙儿,刚才我们正在商谈要如何渡江,我要吃饭,你帮我跟他们说道说道。” “好!”甘芙如何会不知道文斐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为她笼络人心,于是走到沙盘旁,看了一眼之前的布局。 其他人忙吞了口水,然后故作镇定的盯着沙盘。但余光还是会瞄两眼,看主子吃的那么香,应该很美味啊!可惜了,他们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这里和主子商讨渡江的事宜,到现在都没有来得及吃饭,一个个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好不容易等来一顿晚餐,还因为自己刚才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没了。 “各位将军,用船渡江是绝对不行的!”甘芙看了一眼几个大男人,心里对文斐的腹黑也很无奈。她就是看这些将军一天没吃饭了,所以才来送吃的,谁知文斐这么小气。 “甘小姐何出此言?”夔占勋首先不同意,所以第一个出声。其他人也同样有点不服气,毕竟,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在他们这群作战经验丰富的男人面前否决他们的作战计划,这让他们很难接受。 “首先,船只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五十万人要多少船才能全部运过去,船多了不好找,船少了,耗费时间不说,一来一去,中间间隔的时间太久,后续部队无法及时支援,前锋部队很快就会成为对岸守军的刀下亡魂。而且,船是最好攻击的目标,真的和南疆开战,若我是南疆的主帅,必定让士兵用投火车烧船。”见众人果然被自己的意见所震慑,甘芙眼眸划过一丝精光,“我们现在商讨的渡江,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不得不渡江作战!所以,我认为不应该讲究速度,而应该尽量减少伤亡!而用船,是伤亡最大的方式!” 文斐虽然在吃饭,但是一直仔细听着,此时,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女人,他一直知道她很聪明,却不曾想,在行军作战上她也能如此挥斥方遒。 “不错,可是,船是最快,最便捷,而且承载量最大的工具。流沙河这么宽,水流又这么湍急,就是会凫水的士兵也不敢直接过河,更何况五十万军中,会水的只是一小部分。不用船,那用什么?”虽然甘芙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夔占勋却觉得她不过是耍点嘴皮子,真实的作战可不比沙盘点兵,要考虑很多因素,尤其是士兵的能力。 “正是因为如此,更不能用船!”甘芙镇定的睨向夔占勋,面对一个比她高一个头,身材有她两个重的大胡子莽汉,甘芙一点也不畏惧,反而侃侃而谈,“用兵之法,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甘小姐,论兵法,我们这里每一个人都比你熟悉!”另一个年轻将领看甘芙说得这么精彩,又看文斐一副放纵的态度,有些不悦,于是出声奚落。 “是吗?熟悉兵法不代表会带兵打仗!”看这些人明显一副看不起她的样子,甘芙的倔强被激起,虽然她是文斐的女人,但将来要跟着文斐一起比肩,就不能让这些人只是因为文斐才对她恭敬。文斐之所以一直安静的吃着饭,也是因为想要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所以,她要用自己的能力让这些人臣服她,尊敬她。 “哈哈哈……”夔占勋被甘芙的态度给逗笑了,一个小姑娘敢这么桀骜不逊的在他们面前谈论兵法,足见胆子不小,但是这种班门弄斧之举,让他们这些大男人产生一种想逗一逗的想法,就像是一只大老虎,看到一只明明逃不出自己手掌心的小兔子在自己面蹦蹦跳跳,权当给他们枯燥的军旅生活增添一点乐趣。 看众人都带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甘芙仍然面不改色,“南疆虽然是南冥的领土,但因为历史原因,南疆只是在政治上承认南冥的统御,实际上不受南冥的管辖。为了保证南疆不自立,三百年前,南冥派出了陶家带着二十万驻军在此。后来,经过陶家几十代人的努力,南疆驻军由最初的二十万增加到了现在的五十万。”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不止我们,连大多数士兵都知道!”夔占勋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盯着甘芙,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甘芙仍然不慌张也不畏惧,继续说:“增加的这三十万军队,是陶家先祖为了安抚南疆各部族,从这些部族里招募而来,用来平衡各部族之间的势力!” “甘小姐,你一个姑娘家能将南疆军队研究得这么仔细,已经不易了!”雷神出自死神,在死神里,不乏厉害的女人,而且一千年前组建死神的人就是当初的皇后,所以,他并没有看不起女人。 甘芙投给雷神一个会意的微笑,瞄了一眼其他人,“也就是说,陶精忠如今手上真正能用的只有二十万军队!” “那三十万南疆士兵也是南疆守军的一部分,甘小姐这样说未免太轻率!”夔占勋不满甘芙的话,出言奚落。 甘芙冷冷一笑,“这是我在南疆两个多月时间,经过仔细的勘察,分析,最后才得出的结论。” 这一下,众人都将疑惑的目光投给了甘芙,甘芙之前的确在南疆,他们都知道,但是,她是人质,而且还是个弱女子,就算再待两年,恐怕也走不出将军府吧。 “大家不相信?”甘芙从众人的眼神里就看出,他们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于是再次冷笑一声,“南疆各部族之间因为信仰、习俗和地盘的原因一直都不和睦。但是,也同样因为信仰的原因,每个部族的人对自己部族都绝对的忠诚。这三十万南疆士兵分属不同部族,他们各自为阵,对彼此都带着一些仇视,你说要是上了战场,他们会不会同心协力?” “这?”这一下,那个年轻的将军有点说不出话了,知道要累攻打南疆,他们这些将领都事先派人去了解了南疆的情况,所以甘芙所说的话他们都知道,“可是,陶家在南疆经营了几百年,在这些部族里有足够的威望!” “有威望,可不代表他们会跟着陶精忠造反啊!”甘芙挺直脊背,微昂着头,“你们不要忘了,我们是代表朝廷来征讨叛贼南宫博的,各部族也许会给陶精忠三分面子,却不会给南宫博面子。” 见大家对自己的分析并没有异议,甘芙继续说道:“我们此去一路只要大张旗鼓的打着征讨叛贼的口号,并且严厉管束士兵,不扰民,不欺民,所有军用物资都按照市场价购买,南疆各部族焉有与我们为敌之理?” “话虽如此,甘小姐,我们首先是不是应该先渡过流沙河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呢?”那位年轻的将军似笑非笑的睨着甘芙,完全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当然,但是,我们刚才所说的都是渡河的重要前提!”甘芙指了指沙盘中一个几字形的河湾处,“你们看,这里是整个流沙河河流最平缓的地方,陶精忠的十万南疆精兵就驻守在这里!” “不错!”夔占勋点了点头。 “刚才我分析了半天,就是要告诉大家,我们要攻打南疆,根本不需要五十万全部渡河,只需二十万人就足矣!二十万和五十万相比,要渡河就简单得多了!”甘芙又指了指如今五十万南冥军队驻军的地方,“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对面只有五千人的哨兵,可这里距离南疆守军的驻地很近,大概只需要半个时辰的路程,也就是说,我们若不能在半个时辰之内渡河,十万守军就会赶来!” “这些我们之前都探讨过了!”年轻将军不耐烦的环着胸,半眯着眼眸,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甘芙。这就是军营和朝堂不一样的地方,军营里都是用实力说话的,在这里,无论你是皇子还是王爷,若没有实力,别人不会尊敬你,更不会臣服你。 “兵者诡道也!虚则失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让对手看不出我们的计划,这才是用兵的最高境界!”甘芙虽然最近长了不少肉,但女子的个子如何能与男子相比,在这一众粗鲁高大的男人面前就更显娇小,但是,她所说的话,所散发出的气势,一点都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将领, “用船过河,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对于熟悉地形,又擅长水战的南疆守军来说,我们一点优势都没有,还将自己的缺点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这一仗,还没打就已经先输了!”甘芙说这话时,没有一点鄙视众人的意思,但她语气里透出的笃定,却让在场的众人有些汗颜。 “甘小姐,流沙河将南疆和中原分割开来,不渡过流沙河,就无法进入南疆,若不用船,我们怎么过河?”夔占勋渐渐的听出点门道来了,看着甘芙的眼神也不再是之前逗着玩的心态,而是和一个能与他平起平坐的人探讨。 “用船架浮桥!”甘芙的话一出,立刻听到一声嗤笑。 “甘小姐,你觉得南疆守军都是傻子是不是,架浮桥?恐怕你还没架好,人家就已经将你的船给烧没了!”年轻的将军一点也不给甘芙留情面,狭长的凤眸中嘲讽意味毫不掩饰。 “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梁鑫,梁将军吧?”甘芙唇畔勾起一丝冷笑,听闻这位梁鑫最看不起女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不错!”梁鑫昂着头,魁梧的身材好似一棵青松,挺拔屹立,只是眼眸中透出的高傲让然很不喜。 “早就听闻梁启大将军的次子骁勇善战,在军中素有威名,今日一见却名不副实!”甘芙冷笑一声,这一声冷笑,让梁鑫脸色变得很难堪。 “你个小丫头,我们之所以和你在这里浪费这么久的时间,都是看在定王面子上,你不要得寸进尺!”梁鑫素来看不起女人,所以才会对甘芙诸多刁难,却不曾想,甘芙公然奚落他,所以暴脾气被点燃,双目圆瞪,一股威势压下,想要镇住甘芙。 甘芙对他的威吓视若无睹,冷冷一笑,“一个只会恐吓女人的男人,实在算不上什么大英雄!” “哈哈哈……”夔占勋首先大笑了起来,指了指梁鑫,又看了看甘芙,终没有说一句话。 “小丫头,打仗不是耍嘴皮子,本将军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你还在你娘怀里撒娇!不过是看了点兵书,懂了点皮毛,就敢在我们面前嚣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梁鑫很气,但是,他虽然看不起女人,却也信奉不打女人,所以,只能怒目瞪着甘芙。 正文 第230章收服骄傲的心 “是不是耍嘴皮子,梁将军听我说完再做决断。”甘芙见梁鑫的求胜心被挑起,知道目的达到,于是看向在场的众人,“我相信,在场的都是磊落君子,待会儿,我将我的用兵之法说出来,若是大家觉得的确不可行,我便向梁将军道歉!若是大家觉得我的方法比大家之前的方法好,那我就要梁将军当着大家的面向我道歉!” “你!”梁鑫没想到甘芙竟然敢这样做,作为男人的自尊心怎么都不可能输给一个小丫头,于是立刻站出来,“好,若是你的办法真比我们的好,我便当着五十万将士的面向你道歉!” “好!”甘芙也豪爽的一口就答应了,在场的都是南冥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她不认为他们会耍赖,更何况还有文斐在呢。 夔占勋等人都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纷纷出言,“行,我们就为你们做见证人!” “你说吧!”梁鑫始终不认为甘芙能胜过他们这么多人的智慧,于是高高在上的昂着头。 “我刚刚说了,此次进南疆,我们只需要二十万足矣,要将这二十万运过河,搭一座便桥就行!”甘芙指了指如今驻军的地方,“我们现在驻军的地方,水流太湍急,不适合搭浮桥,南疆守军的驻地是最适合搭浮桥的地方!” “呵!”梁鑫冷笑一声,“十万驻军,你当人家是瞎子还是聋子?” “梁将军别着急啊!”甘芙指着沙盘,将南冥守军分为两拨,“我们如今有五十万军队,既然只需要二十万,其余三十万便驻守此处。我们可以先派人在此处乔装搭建浮桥,这样,流沙河守军看见了,自然会派兵前来支援!因为我们人数众多,若我是南疆守军,肯定会将大部队带过来,驻地就剩下一小部分。” “不错!”雷神摸了摸他的两撇小胡子,眸光闪烁,看向甘芙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夔占勋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向甘芙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 甘芙再指着沙盘上南疆守军的驻地,“这时候,我们可以派一支熟悉水性的先遣军从这里过河,将南疆守军驻地的人控制住,然后秘密的搭建浮桥,而那二十万精兵从后面绕一圈,再从此处过河,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南疆驻军后面,与我们前方三十万军队前后夹击,将南疆守军困在中间!” “好!”夔占勋忍不住的拍手称快,“不错,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招真是妙啊!” “想法虽然好,但是,南疆守军会不会上当是其次,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搭建浮桥,还要秘密的将二十万人运送过河不让人察觉,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不得不说甘芙的方法很好,但是,梁鑫却觉得,实施起来不容易。 “南疆守军的将领是南疆邑人部落的第一勇士,号称南疆三虎之一的阿巴贡,此人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只要我们真的在此处搭建浮桥,他一定会上当!”甘芙抬起手,挺直脊背站在一众高大的男人中间,下巴微抬,尽显巾帼风范,“至于秘密搭建浮桥,对于死神来说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任务!” 这一下,众人都无话可说了,因为,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甘芙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将南疆的局势和守备情况都了解得这么透彻。 梁鑫一张黝黑的脸憋得通红,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然而,输了就是输了,看众人的反应就知道,甘芙的这个方法真的是最好的方法。 “好!”夔占勋率先叫好。 “好!”其他的将领们这才真的意识到,这个看似较弱的小丫头,比他们这些在战场上滚了这么多年的人都厉害。因为,她不但懂得用兵之法,还懂得人心,她这一战,将兵法与人性完美结合,想不胜都难。 梁鑫涨红了脸,终于鼓起勇气,走到甘芙身边,“甘小姐,是梁某见识浅薄,我愿意当着五十万士兵的面向你道歉!” “梁将军不必当真,刚才不过是我们朋友之间的小玩笑。你们在场的每一位都是从战场上生死较量活过来的,你们的经验和能力都在我之上。这一次,我能侥幸胜过你,不过是因为我刚刚从南疆走了一趟,对南疆的情况熟悉。而且,我也真的只是动动嘴婆子,要论行军打仗,还需要你们各位将军去杀敌拼命。所以,该是我代表天下百姓谢谢你们才是!”甘芙朝梁鑫微微福身,然后又朝在场的其他将军福身,态度诚恳,语气真挚,让在场的人都对她刮目相看。 尤其是梁鑫,好似醍醐灌顶一般,顿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甘小姐不但智谋超群,还心胸开阔,我梁鑫佩服!从此以后,甘小姐有事尽管吩咐,梁某一定遵从!” 军营就是一个用实力说话的地方,所以,无论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你有实力,就能得到大家的认可。甘芙经此一事,彻底收复了这群高傲的男人的心。 文斐看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抹了抹嘴巴站了起来,“芙儿,这碗面太好吃了!” “锦衣素衣,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吧!”甘芙微微一笑,朝门外喊了一声。门口两个小丫鬟便提着几个食盒进来了,然后将食盒放在了一旁的一张大桌子上,一一的将食物拿了出来。 众人看到香喷喷的食物,也顾不得其他,蜂拥到桌子边坐下,拿起碗筷大快朵颐起来。 “芙儿,我们去休息吧!”文斐看这群男人已经彻底美味的食物给收买了,满意的扶着甘芙的小腰走出了营帐,“芙儿,你的办法太好了,竟然让这群高傲的男人都对你俯首称臣,为夫小看你了!” 自从她回到文斐身边,文斐便以为夫自称,这几天,甘芙都习惯了,所以没有拒绝,“你就别装了,你让死神私底下找船只,难道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文斐狡黠的眼眸一转,闷声一笑,“哈哈哈,芙儿真是明察秋毫,瞒不过你啊!” “文斐,谢谢你!”甘芙止住脚步,抬首望着面前笑得灿烂的男人,这个男人,明明早就想好对策,却故意和这些将军周旋了好几天,不过是想要将这个机会留给自己。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养在深闺人不识的妇人,他也从未想过让自己过那种饭来张口的日子,他想要让自己和他比肩站在天下人面前,所以,他要让天下人知道自己的才华和能力。 她何其有幸,能遇到这样一个爱她的男人,爱到愿意将天下拱手交到她手中。 文斐突然大手一伸,将甘芙打横抱起,“要谢我,待会儿给我搓背!” 甘芙俏脸一红,埋首在文斐的怀里,对于文斐这么直白的调戏,她早已司空见惯,可一想到每次自己为他搓背最后都会演变成一场水中大战,她的心就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跳。 第二天,南冥军队便开始大张旗鼓的在河面上搭建浮桥,为了能够给五十万人通过,驻军之地绵延百里,足足打了上百条桩子,看来,是准备搭建上百条浮桥。 十里外的南疆驻军得到消息,立刻调兵前往南冥军队驻扎之地。同时,传书给远在太阳城的陶精忠。 太阳城中的将军府,南宫博坐在主位上,两边坐着一众将领,陶精忠和一众武将坐在左边,怀远侯和一众文官坐在右边。按理说,左为尊,文官自古比武将官衔高,应该坐在左边,但因为这里是陶精忠的地盘,所以,坐在了左边,这让怀远侯等人很不悦。 “文斐竟然要强行渡江,他是真的打算为南宫泽卖命?”南宫博收到南疆驻军的信,立刻派人将这些人都请了过来,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文斐带了五十万中军过来,若真的和他们硬碰硬,我们胜算不大!”陶精忠是最清楚自己实力的,所以首先说出了实情。 “陶将军未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刘昱知道自己父亲不高兴,他也不高兴,论智谋,若不是自己一路相扶,南宫博根本走不到今天这一步,论能力,他文能定邦,武能杀敌,可南宫博如今一心仪仗陶精忠,对他们这群京城跟过来的老臣反而疏远了。 “哼!黄口小儿,行军打仗可不比写文章,靠的是实力,文斐那五十万中军是南冥训练有素的精兵,我手中虽有五十万,但是和他们相比,要逊色很多!”陶精忠虽然不愿意将自己的实力暴露出来,但是,甘芙说得很对,他手中真正能用的兵很少。 “士兵的素质是靠将领训练出来的,若是王爷信得过微臣,微臣保证,在三个月内,训练出一支强悍无敌的军队!”刘昱本不是爱表现自己的人,但是他深知,无论到了哪里,兵权才是王道。 刘昱的话再直白不过,想要夺取陶精忠的军权,然而,只换来陶精忠一声冷笑,“哈哈哈……果然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书呆子!你信不信,本将军就是将兵符交给你,南疆守军也不会听你的!” “是啊,我怎么忘了,南疆五十万军队是姓陶的!”刘昱对陶精忠的轻视根本不生气,陶精忠这样说是有底气的。陶家在南疆经营了几百年,统御军队靠的已经不是一个兵符,而是陶这个姓,所以,就算陶精忠将军队对交给他,若是陶精忠不开口,他也使唤不动。 刘昱瞄了一眼南宫博,果然,见南宫博眸色深凝,垂着头,掩去了眼眸中的一抹算计。他今日的目的就是要离间南宫博和陶精忠之间的感情。南宫博此人他最了解,心胸狭窄,容不得人,如今知道南疆五十万军队只听陶精忠的,南宫博心里会高兴才怪。 陶精忠也听出了刘昱话中的含义,于是立刻解释,“王爷,我们此时应该做的是商议如何应对文斐!”见南宫博眸色中清明一片,陶精忠才松了一口气。任何臣子最怕的就是功高震主,尤其是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虽然他此时和南宫博是一条船上的人,但是,若南宫博因此对他生出了嫌隙,以后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恩!不错,岳父大人,如今流沙河只有十万驻军,肯定抵挡不住文斐的五十万人,你可有什么良策!”南宫博掩去了心里的芥蒂,仍然恭敬的看着陶精忠。刘昱说的对,这里是陶精忠的地盘,现在他还需要陶精忠,他不能引起陶精忠的怀疑。 正文 第231章掘你家祖坟 “我立刻让陶盛带二十万军队去拦阻!”陶精忠毕竟是统御一方的霸主,面对这种突发状况一点也不慌张。 “好,那就麻烦岳父大人了!”南宫博满意的点点头,这才看向其他人,“刘昱,之前让你准备的征讨檄文写好了吗?” “已经写好了,只是有些细节地方还在完善。王爷的文采冠绝天下,不如待会儿跟臣一起去刘府仔细商议!”刘昱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情绪。 “恩,好吧!”南宫博微微颔首,刘昱会让他去刘府,肯定不是只为了一篇征讨檄文,但具体为了什么,只有去了才知道。 “王爷,臣先去调遣军队!”陶精忠身为武将,自然也有身为武将的通病,那就是看不起文人,所以,连个正眼都懒得给刘昱,起身出了大厅。 当南宫博和刘昱回到刘府后,两人在书房里密谈了将近一个时辰,顺道就在刘府用晚膳。 刘府众人自迁来太阳城,因为社会地位的改变,几乎足不出户,如今好不容易迎来了南宫博,自然精心准备了一番。 “王爷,臣有一女,善舞,今日特准备了一曲舞蹈,请王爷鉴赏!”怀远侯坐在南宫博下首,面上含笑,恭敬谄媚。 “哦?那本王真的要好好鉴赏鉴赏!”女人对于南宫博来说就是聚拢势力的工具,因为刘姿的死,如今刘家已无女儿,怀远侯怎么又多出一个女儿呢?有个刘家的女儿在他身边,才能让刘家更加忠心的跟着他,尤其是刘昱,是他身边不可多得的谋士。 “好!”怀远侯双手一拍,乐声瞬间响起。 南宫博侧耳倾听,音乐不同于以往在京城听到的,倒是与南疆当地的音乐相似,不过,又增添了一些京城音乐的味道在里面,听起来还不错。 大厅另一头,一位身着短袖百褶裙的妙龄女子款款随着音乐踏步而来,节奏明快,步伐轻盈,通过旋转和跳跃,展现女子灵动活泼的一面。女子跳的是南疆当地的一种舞蹈,头饰和妆容都和当地的女子一样,不过,蒙了面,除了一双灵动妩媚的眼睛,看不出其它。 女子腰肢纤细,肌肤白皙通透,因为衣服短小紧致,将她婀娜丰腴的身材勾勒得曼妙迷人,随着跳跃的舞步,高高耸起的饱满漾出优美的弧度,好似随时会跳出来。 一曲作罢,女子一个急速旋转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好!”南宫博还沉浸在之前的悸动里,率先鼓掌,其他人自然也跟着鼓掌叫好。 “怀远侯,据本王所知,你们家好像只有两个女人吧?”南宫博虽然也很欣赏那女子的妩媚迷人,但是,却更好奇中女子的来历,于是疑惑的看向怀远侯。 “此女是臣前几天才收的义女,她不但容貌倾国倾城,而且善解人意,臣愿意将她献给王爷!”怀远侯露出了老狐狸的狡黠,朝南宫博拱手道:“她如今正在后院厢房中等着王爷,王爷,你看?” “哦?”南宫博也是男人,对于美丽的女人,任何一个男人都喜欢,更何况是别人送给他的。尤其是到了南疆之后,因为陶熏的原因,他平时都不能去别的女人那里。男人嘛,总是喜欢新鲜的东西,尤其是女人,当然是年轻美貌的最吸引人。 “王爷,请!”怀远侯看南宫博心动的样子,估计今天这事成了,于是朝一旁的两个美貌小丫鬟使了个眼色。 两个小丫鬟也是特意挑选的,目的就是服侍南宫博,所以,两人也不扭捏,上前一左一右搀扶南宫博。 穿过几道回廊,两人将南宫博带到了一处水榭中。 “王爷,小姐在里面等着您!”两个小丫鬟微微福身,虽然对眼前这个俊朗迷人的王爷心生向往,但是她们也很清楚,她们是伺候那位小姐的,只有那位小姐得到了王爷的青睐,她们才能跟着享福。 南宫博挥开两个小丫鬟,踏步走进了水榭。 转过一个玉石屏风,里面是一个偌大的水池,池中一位女子衣衫尽褪,黑发全部盘起,线条柔媚的颈项和光洁丝滑的美背一览无遗。 南宫博站在池边,也不行动,只趣味盎然的盯着那个背对着他的女子,唇畔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怎么,你准备今夜就用你的美背对着本王?” “咯咯咯……王爷!”女子盈盈一笑,转过身,面上仍然覆着一层面纱。女子缓缓游到岸边,顺着石阶慢慢的浮出水面,白里透红的肌肤光滑湿润,婀娜玲珑的身段一点点的从水里展露出来。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身材很好。 南宫博微眯着双眸,脑海里浮现了另一个女人的身子,那是他年少时的迷恋,也是他一生的噩梦,更是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目光渐渐迷离,南宫博知道,房间里熏了助兴的馨香,加之看到这么迷人的一幕,内心的浴火开始燃烧。 当女子走到南宫博身边时,眼眸微微含笑,不着寸缕的身子缓缓靠近南宫博的身子,莹白纤细的手臂环住了南宫博的颈项,红唇隔着面纱附上了南宫博的薄唇。 这是一次奇特而美妙的体验,女子用她独特的温柔和大胆新奇的魅功将南宫博彻底征服,让南宫博沉醉在抵死的缠绵里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的索取,直至迷失在无尽的欢愉中。 第二日傍晚,南宫博才从沉睡中醒来,身旁的美人已经不在,南宫博满足的一笑,起身环视了一圈四周,不见佳人,心中不免有几分惆怅,“来人!” 南宫博话落,两个小丫鬟款款了进来,“奴婢参见王爷!” “你们小姐呢?”南宫博起身,任由自己光洁的身子展露在两个小丫鬟面前。 “小姐已经回了闺房,侯爷让奴婢两人伺候王爷更衣!”两个小丫鬟垂着头走到南宫博身边,开始为南宫博更衣。 南宫博这才发现,这两个小丫鬟也是少有的天姿国色。看来,怀远侯真是煞费苦心啊。 当南宫博走出房间后,怀远侯和刘昱已经侯在外面。 “王爷!”两人朝南宫博拱手行礼。 “王爷,昨夜可还满意?”怀远侯笑得很贼,目光里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很满意!”南宫博也看出来了,这一切都是怀远侯故意设计的,先让他尝到那女子的美妙滋味,然后才来跟他讨价还价。 “那臣什么时候将她抬进将军府合适呢?”怀远侯的话说的很巧妙,抬进府和娶进府不一样,和送进府也不一样。娶当然只能是正妃,送就是侍妾,抬一般都是侧妃或者有品级的妃子。 “挑个好日子吧!”南宫博长袖一挥,走出了院子。 “王爷,不如将这连个小丫鬟先带回去?”怀远侯一听,心中欢喜,南宫博说挑个好日子,就是答应给名分,而且应该不低。见南宫博要走,怀远侯朝两个小丫鬟使了个眼色。 “送过来吧!”南宫博的脚步没有停下,唇畔却勾起一丝满意的微笑。 待回到将军府,南宫博便派人去跟陶熏说了纳妃之事,陶熏虽然生气,虽然不甘,却也知道,她阻止不了。 流沙河畔,南冥军队刚刚修了一半的浮桥在昨夜被十万南疆驻军给烧毁了,双方隔着流沙河用火箭展开了一场小规模的战役。同时,死神在下游成功控制了剩下的五千南疆驻军,甘芙怜悯这些普通士兵,所以只让他们在士兵的水中下了迷药,然后将这些人困在了一处。并且收服了几个南疆士兵,让他们按时给远在十里外的南疆大部队通报消息。 “文斐,怎么了?”甘芙和锦衣素衣正在营帐里做衣服,见文斐神色深凝的走了进来,起身询问。 锦衣素衣恭敬的退出了营帐,将空间留给了两个热恋中的人。 甘芙先帮文斐倒了一杯水,然后递到文斐手中,“是京城那边有异动?” “恩!”文斐将杯中水喝完,将杯子交到甘芙手中,顺势抱住甘芙,“皇帝下了一道圣旨,让我即刻回京!” “南宫御回京了?”甘芙环住文斐的头,让文斐靠在她怀里。 “恩!”文斐闭着眼睛,享受着每日最温暖的时刻,“南宫御让人带话,若我不回去,便掘了我文家祖坟!” 甘芙一愣,随即释然,将在南疆碰到南宫御的事告诉了文斐,“南宫御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他怕你趁机收服陶精忠,得到南疆!” “难怪!”文斐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假寐。 “我回去吧!”甘芙贪恋的吻着文斐的额头,眼眸深处是坚定和迷离。南疆他们势在必得,所以文斐不能回去,但是,南宫御说到做到,见不到文斐,他真的会掘了文家先祖的坟。南宫御知道她对文斐意味着什么,所以只要她回去,南宫御便有了保障。 “好!”文斐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他舍不得,两人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又要面临分别。至于陶精忠那里,即使他不出面,陶精忠也不可能再继续效忠南冥,所谓一次不忠,终生不用,尤其是武将,所以陶精忠深知自己不可能再得到南冥皇帝的信任,那么最好的投靠对象就是他。“你先回去,等我回来娶你!” “恩!我等你!”她的男人她有信心,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 “我舍不得你!”文斐大手一拉,将甘芙拉近了怀里,深深的凝视着面前的人儿,目光眷恋而柔情,“答应我,不准见南宫御!” “小气!”甘芙甜甜的嗔了一眼文斐,对于这个男人异于常人的占有欲已经司空见惯。 “答应我!”文斐附身吻上了甘芙的唇,辗转厮磨,甚至轻轻啃咬,咬牙切齿的低吼。 甘芙闷笑一声,点了点头,“好!啊!”感觉到身子一轻,甘芙惊呼出声,下一刻,便沉沦进文斐霸道的缠绵里。 正文 第232章林媚怀孕了 第二天,甘芙踏上了回京的路途,文斐百般不舍,为了不让自己反悔,干脆一大早就出去巡视河道,眼不见心不烦。 四月十九,甘芙回到了京城,南宫御早早的就侯在十里外的送君亭,看到甘芙的马车由密林深处缓缓驶过来,南宫御的心中热血澎湃。也许是太想见到那个心底深处的人儿,眼看马车还有几里地,南宫御干脆踏马来到了甘芙的马车前。 “芙儿!”南宫御激动的盯着车帘,好似要透过车帘看清里面那个人儿的样子。因为太过激动,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小姐,摄政王来了!”锦衣掀开车帘,看到南宫御一身明黄色常服骑在马背上,俊朗尊贵,不禁小脸羞红,赶紧打下帘子不再看。 “恩,让马车直接进城,回林府!”甘芙并没有掀开车帘,她答应过文斐,不见南宫御,她会信守承诺,不只是为了文斐,更是为了南宫御。时过境迁,她已不再是沈慧,南宫御应该从那段感情里走出来,去寻找新的爱和被爱。 素衣点了点头,起身对车外的护卫转达了甘芙的话,马车并没有停下,径直朝前行驶。 南宫御将甘芙的话听得仔细,因为太过震撼,因为太过悲伤,他连跟上去的勇气都没有,驻马停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辆承载了他十多年爱和等待的马车消失在远方。 回到林府,林媚和林愿早就侯在大门口,看到甘芙,林媚又抱着甘芙哭了一场。 “好了,媚儿,芙儿回来了,是该高兴的事!更何况你的身子重,大夫说要小心保护,情绪要平缓!”林愿担忧的看着林媚哭得梨花带雨,心疼的上前扶住了林媚。 甘芙目光一凝,漾出浓浓的喜悦,“母亲,你怀孕了?” 林媚羞涩的靠在林愿怀里,全身都洋溢着一种母爱的光环。 “是,你母亲从南疆回来就查出怀孕了!”林愿也是一脸幸福,看着林媚的眼神柔和宠溺。 “真是太好了!”甘芙喜不自禁,既为林媚的苦尽甘来高兴,又为林愿的守得云开见月明高兴。 “快,你外祖母他们都备好了酒席,就等你了!”林愿如今有妻有子万事足,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散过。 当一行人来到饭厅时,里面已经坐了满满的一屋子人。 “芙儿?”林灵是最兴奋的,也不顾大家礼仪,跑到甘芙身边抱了个满怀,“芙儿,我好想你!” “灵儿,怎么还是这么没长进!”林家大夫人看自己女儿都快十七了,还这副蹦蹦跳跳的样子,不禁开始头疼。 林老夫人相较于半年前没多大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眼眸深处的笑容更深了。见到甘芙进来,林老夫人笑得更灿烂,抬首示意甘芙到她身边,“芙儿快来我身边,让我好好看看!” “是!”甘芙朝林灵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走到林老夫人身边,先给老夫人行了个晚辈礼,“芙儿见过外祖母!” “嗯嗯!乖孩子,快起来!”林老夫人欢喜的扶起甘芙,拉着甘芙坐到她身边。 “芙儿给各位舅舅、舅母请安!”甘芙先给在座的长辈们行了礼,这才坐到林老夫人身边,刚好对上一双带着浓浓的恨意的眼眸。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因为,当她抬头之后,那双眼眸里的恨意消散了。 那双眼眸的主人是个妙龄妇人,精致的五官,白皙的鹅蛋脸,一身深绿色高腰纱裙,深绿色本来不适合年轻人,但是穿在她身上却彰显出一种端庄大气的感觉。她坐在林朗身边,应该就是那位素未谋面的安家大小姐安心。 “表哥,这位应该就是表嫂吧?”她不会看错,刚才她真的从安心的眼眸中看到了仇恨,但是她和她之间并没有恩怨啊?不过,先试探一下吧! “对!芙儿,她就是你表嫂,安家的大小姐安心!”林朗微微一笑,从甘芙进来,他的目光就一直在她的身上,看到她比以前更美,更明艳动人,他的心始终无法平静。然而,他知道,他们之间只能是兄妹了。林朗转眸看向安心,“安心,她就是五姑姑的女儿林芙!” 安心起身,朝甘芙微微福身,“之前一直听灵儿妹妹念叨有位玲珑剔透的六妹妹,今日一见,才知这世上真有如妹妹这般明艳动人的女子。”安心的声音和轻柔,好似二月的春风拂过人的心口,让听者舒畅。 甘芙回了个礼,“表嫂不愧是世家大族的嫡女,端庄典雅,让芙儿望尘莫及!”虽然她不知道她与安心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但是,既然她没有表现出敌意,她自然也可以装作没看见。 “恩,芙儿啊,你这个表嫂啊真是不错!”林老夫人说起这个孙媳妇,一百个满意,“而且你表嫂已经有身孕了!” “真的?那太好了!表哥,表嫂,恭喜恭喜!”甘芙是真心为林朗高兴。林朗的感情她早就感觉到了,但是,他们注定只能做兄妹,所以,他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她很开心。 “你母亲也怀孕了,如今林家是双喜临门,我老婆子就是立刻死了满足了!”林老夫人看着满堂儿孙孝顺幸福,就觉得自己这辈子完满了。 “外祖母你的要求也太低了!”甘芙微微一笑,握着林老夫人的手撒娇道:“你可要长命百岁才行,等表嫂肚子里的孩子出来了,还要叫你曾祖母呢!” “哈哈哈……”一家人都在欢乐的氛围中放松自己,甘芙也尽情的感受这种久违的亲情。 而摄政王府中,南宫御独自坐在院子里的玉兰树下,抚着那柄流觞琴,琴声低沉哀怨,婉转悲伤,犹如弹琴之人此时的心境。 流沙河畔,文斐收到来自京城的信,唇畔不自觉的勾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太阳城中,南宫博看着坐在新房里的那个女人,双目中喷出了浓浓的怒火,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低吼出声,“甘蔷!” 甘蔷一身大红的对襟长裙,乌黑的秀发高挽,只在鬓角别了一只玛瑙珠花,素雅高洁,衬得她本就艳丽无双的容颜白里透红。看到南宫博怒火繁盛,甘蔷唇畔漾出一丝柔情迷人的微笑,“王爷,好久不见!” “怎么会是你?”南宫博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刘家送来的义女,竟然就是甘蔷。此时再回想当初那个夜晚,他仿佛是看到甘蔷,但是他内心里不希望是甘蔷,所以,只认为是自己恍惚了,如今想来,当初的一切都是一场阴谋,是甘蔷的阴谋。 “王爷不喜欢看到我吗?”甘蔷缓缓起身,轻移莲步,行动间腰肢款款,婀娜迷人,尽显一个成熟女人的风情和妩媚。尤其是那能柔进你骨子里的软糯声音,只听一次,就能让人舒到不能自持。 然而这一切对南宫博来说简直就是噩梦,因为太过愤怒,南宫博身形一闪掐住了甘蔷的脖子,眼眸中毫无理智。 甘蔷轻蹙柳眉,虽然很痛苦,却仍然含着三分柔情,“你就那么厌恶我?学谦,我爱你,我这一生只爱你一个男人,所以,我才会费尽心思的想要留在你身边!” 南宫博颓然的松开手,并不是因为被甘蔷的话所感动,而是他不能杀甘蔷,因为甘蔷和他唯一的儿子性命相连。“甘蔷,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我已经给了你安逸的生活,你还想怎么样?” 甘蔷慢慢靠近南宫博,尝试着抱住了南宫博,“学谦,你还是爱着我的对不对,那个夜晚,我听见你叫我的名字了!” 惆怅的闭上双眼,南宫博认命了,就算为了他唯一的儿子,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摆脱这个女人。 “学谦,我知道我的身份让你觉得很难接受,但是,如今我不是改变了吗?我是怀远侯的义女,我是你名正言顺的侧妃了。我想我们的儿子,听说他现在都能坐起来了。学谦,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啊,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更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是我们生命的延续,我想要陪着他慢慢长大,而不是只能站在远处默默的看着他!”甘蔷大胆的环住了南宫博的腰,用她饱满的柔软厮磨着南宫博。这个男人她最了解,所以,她知道如何才能勾起他的欲望。 她费劲心机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南宫博身边,她一定会牢牢把握住这次的机会。哼,刘姿那个笨女人,她给刘姿的药的确是有助于怀孕的,不过,那个药用了之后会出现假孕的症状,南宫博不能生育之事知道的人不多,刘姿误以为怀了孩子,高兴得忘乎所以,却不知,那个假孩子成了她的催命符。 让她没想到的是怀远侯父子,竟然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与她合作,看来,在利益面前,亲情血缘都那么不堪一击。而如今,她终于得到了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她不会再放手。 “学谦,陶熏能给你南疆和军队,我却可以帮你夺天下。如今你困在南疆,身边并没有几个忠心的人,我和刘家就是你最忠心的奴仆,我们会一直陪着你,不离不弃!”甘蔷的手探到南宫博的腰间,轻轻一扯,南宫博的外套便散开了。甘蔷抬起小脸,一双美目含着朦胧的雾色,诱人的双唇微微张开,踮起脚尖附上了那张凉薄的唇。 南宫博被甘蔷的话说动了,甘蔷说得对,如今他身边除了刘家,其余都是陶精忠的人,要想让刘家对他死心塌地,联姻是最好的办法。甘蔷虽然身份复杂,她能让怀远侯和刘昱信任,成为刘家的义女,代表的就是刘家。 如今在南疆,没人知道甘蔷的过往,将她留在身边除了可以笼络刘家,还能尽情享受她异于其她女人的热情和魅功。想通了,南宫博也不再纠结,张开双臂,一把将甘蔷打横抱起,“今晚好好服侍本王!” “咯咯咯……”甘蔷柔媚的一笑,知道自己终于成功了。 正文 第233章甘家人的下场 京城林府中,甘芙休息了一日,正坐在自己的院子里抚琴喝茶,文丹和安辽来了。 “芙儿!”文丹对甘芙一直都没有心结,她不像文斐想的那么多,在她看来,定王的死就是定王妃造成的,所以,甘芙失踪后,她狠狠的将文斐给骂了一通。 “文丹!安辽!”半年不见,文丹又长高了,也长得更漂亮了,站在高大的安辽身边,尽显娇娇女儿态。甘芙起身迎了上去,同时看向了文丹身后的安辽。 安辽如今褪去了山野少年的青涩和呆板,半年的京城历练,让他整个人都透出一股男人的沉稳和厚重,只是那双眼睛仍然纯净透明。 文丹拉着甘芙坐到了一边,上下打量着甘芙,“芙儿,你终于长成大姑娘了,可以嫁给我哥了!” “你不也你变得更加美丽动人,可以嫁给安辽了?”甘芙早就习惯了文丹的大嘴巴,于是瞄了一眼一旁羞涩腼腆的安辽。 果然,文丹难得的露出了娇羞的女儿样子,嘟着红唇嗔了一眼甘芙,继而期待的瞄了一眼安辽,“有的人可不像你想的那样,人家压根看不上我,不想娶呢!” 安辽一听,急切的想要辩解,“不,不是的!我……我……”谁知,越是想要说清楚,越是说不清楚,安辽急得脖子都红了。 看安辽傻呆呆的模样,文丹和甘芙相视一笑,“哈哈哈……” 安辽自知自己愚笨,挠了挠脑袋,傻乎乎的一笑,“呵呵呵……” “安辽你放心,我如今是你的族长,你的亲事我作主了,等文斐一回来,我就让人上门提亲,一定让你娶到媳妇儿!”甘芙看安辽纯厚的模样,不忍心再逗他,于是出面保证。 这下轮到文丹害羞了,嗔了一眼甘芙,然后瞪了一眼一旁傻笑的安辽。 “六妹妹这是要做大媒人?”安心和林灵笑着走了进来,两人看了一眼一旁的文丹和安辽,朝文丹福身,“民妇参见郡主!”“民女参见郡主!” “都起来吧,不用拘礼!”文丹素来不喜繁文礼节,大大咧咧的,所以朝两人挥了挥手。 “谢郡主!”林灵小心的扶着安心站起身,两人这才走到甘芙身边的凳子上坐下。 “六妹妹刚才说要给我这个傻哥哥做媒?”安心在嫁来之前,已经从安远那里知道了安辽的身份,到了京城后,也主动去见过安辽,在她看来,安辽虽然傻乎乎的,但是医术的确超过了安家的众人,所以,即使没有感情,也足以做安家的人。 “不错,安辽和文丹两情相悦,文斐也说过,等我们的婚事办了,就为他们筹备婚礼!”看安心是真心承认安辽的身份,甘芙当然替安辽高兴,能够认祖归宗,对安辽和文丹的婚事有帮助。 虽然她不在乎门第之见,但是,都说嫁女要嫁高,娶妻要娶低,安辽要想娶文丹,就必须成为安家宗主的儿子,这样,他的身份才不会成为别人的话柄,他和文丹才能站在一个平等的立场走在一起。文斐将来势必要站在最高处,作为长公主的文丹,若是嫁了一个山野农夫,安辽的日子会很艰难。 “那真是太好了!”安心看了一眼一旁傻笑的安辽,继而再看向文丹,真不明白,文丹看上这个傻哥哥什么。不过,就像安远说的,能和定王府结亲,对她和安家都有好处。 “对了六妹妹,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安心故作为难的看向甘芙,好像很挣扎,又好像很纠结。 “表嫂尽管说!”看来她昨日的感觉是对的,安心对她真的有敌意,只是,究竟是为何呢?难道是因为安家?有可能,从昨日到现在,她都没有承认过她族长的身份。 “我也是听灵儿说才知道,你原来是五姑姑从甘家带过来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甘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你们毕竟是一家人,所以甘家满门被烧死的事情你还是应该知道!”安心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完全是一种惋惜和悲悯。 “甘家一家被烧死了?什么时候?”甘芙还是很震惊的,正月十五新皇登基,甘家女眷和没犯事的人都被赦免了,他们应该安稳的过着日子才是啊? “在半个月前,甘家一家十多口人住的小院子突然着火,无一生还。后来京兆尹都介入了调查,发现他们都是被烧死的,估计是半夜睡得太沉,失了火也不知道,所以一个都没跑出来!”安心说起这一切时,都仔细的观察着甘芙的神情,让她惊讶的是,甘芙的神色中除了一丝震惊,没有一点悲伤或者心痛,心里对这个女人不免多了几分厌恶。一个女子,连自己亲人死了都可以无动于衷,真不知道那些男人到底喜欢她什么。 林灵眼眸微转,有些担忧的看着甘芙,“芙儿,你不要太伤心,五姑姑已经为他们收敛了尸体,并且送回了利州老家安葬了!” “一夜之间全死了?”甘芙还是有些不相信,甘家十多人,不可能没有一个人没发现失火了,只要有一个人醒了,就不会全家都被烧死。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安心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 “恩,芙儿,我们就是怕你会伤心,所以才没有告诉你!”林灵思想简单,单纯率直,并没有觉得安心是有什么特殊目的,就像安心说的一样,死的人毕竟是甘芙的亲人,的确应该让她知道。 “我没事!他们早就和我没关系了!”这是甘芙的心里话,却让安心对她更加厌恶。 几人聊了一会儿,文丹便起身告辞了,之后安心和林灵陪她坐了一会儿,便都离开了。 “魅影,去查查甘家的事!”昨天甘芙刚回来不久,魅影就带着四个魅影部的新人过来了,说是文斐特意安排的。魅影和甘芙几次出生入死,在甘芙的心中早已不是普通的护卫,所以,对魅影更加信任。 “是!”魅影一身丫鬟的装扮,只是那张冷清的脸过于僵硬。 晚饭时分,魅影回来了了,将调查到的情况仔细汇报。 “甘家众人被赦免后,变卖以前的一些家产,在城北的贫民区买了一个小院子,四月初三的那一晚,甘家十九口人全部被烧死。据属下打探,当夜,甘家众人好似很早就睡了,半夜大火,旁边的邻居发现了大火,大呼救人,可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等到火被扑灭之后,众人在几间屋子里发现了她们的尸体,所有人都躺在床上,很像是睡着了!”魅影抬头看了一眼甘芙,她摸不透这个主子的想法,要说真的的关心家人,可从听说甘家众人死了到现在,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伤痛。 “据属下估计,恐怕是谋杀!”魅影做了多年的暗卫,观察细致入微,对任何一个小细节都很敏感,“因为当夜有邻居发现,并且大呼救人,就算睡得再死,也不可能听不到那么大的动静!每个人都死在床上就更不合理,若是真的发生大火,总会有人醒来,而人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跑,所以,死的时候该是在地上或者门边。可甘家十九口人全部死在床上,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在大火之前就已经失去了知觉。这件案子疑点重重,但是京兆尹那里却草草结案,这让属下很疑惑!” “再仔细查一查,甘家众人被赦免后都和什么人有来往,有没有之前的仇家上门找过麻烦,还有,京兆尹那边也去问问!”虽然甘家的死和她没关系,但是,安心的刻意透露,还有甘家众人的离奇死亡总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好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还有,将最近京城的局势调查清楚告诉我!” “是!”魅影想了想,将自己知道的几件事一一报备,“北岄在边境上吃了大亏,北岄皇帝为了以示友好,在新皇大婚时,派了使者过来祝贺,还带回了沈家的四子沈聪。” “什么?”甘芙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惊喜和震惊,“沈聪回来了?” “恩!”魅影好奇的盯着甘芙,之前听到自己的亲人被烧死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听到沈聪回来了她怎么会这么震惊呢? “太好了!”甘芙的心是从未有过的欢愉,聪儿,她最疼爱的弟弟,真的没死,而且活着回来了,他们沈家四兄妹终于团圆了。虽然她只能远远的为他们祝贺,但是,她终于可以向父亲和母亲交代了。“对了,帮我给忠义侯夫人送一封拜帖。就说我想去拜访她!” “是!”魅影是个合格的暗卫,她知道哪些事自己该知道,哪些事自己不该知道,也清楚哪些事该问,哪些事不该问。 第二天刘影就派人送来了回帖,邀请她四月二十二去侯府赏花。同时,宫里来了人,说是皇后娘娘宣她进宫。 甘芙虽不知道皇后找她何事,但是如今她还是南冥的百姓,自然要听南冥皇后的话,而且之前文斐跟她说过,皇帝封了她为县主,她如今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更不能随心所欲,给文斐找麻烦。 换了一身得体的衣衫,甘芙带上魅影坐马车进了宫。 “民女甘芙参见太后,皇后娘娘!”甘芙进了凤仪宫,伏地跪拜。 “禹城县主快请起!”皇太后看甘芙来了,微微一笑,抬了抬手。 “谢太后!”甘芙缓缓起身,半垂着头,恭敬的立在大殿中央。余光所到之处,主位上坐着如今已经是太后的前皇后,还有一位英气逼人的妙龄女子,眉目清秀,身上透着一种闺阁女子所没有的果断杀伐之气,正是先皇御赐的皇后,夏侯家的三女儿夏侯莹。 “姑姑,昨天禹城县主才给我送了拜帖,要来看我,没想到今天你就将我们都召集过来了!”刘影如今春风得意,丈夫对她宠爱有加,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儿子可爱伶俐,加之前段时间,沈聪回来了,沈家如今其乐融融,连带着她也惬意安逸。 刘影身旁坐着沈敏,如今沈敏已经十六岁了,长成了大姑娘,听说沈杰为她定了一户人家,姓王,叫王修,官职不高,只是个翰林院博士,家里世代添喜郎。王修是沈浩的弟子,当初联名上书为沈家伸冤的带头人之一,性格耿直,相信应该是个好丈夫。 正文 第234章只能做朋友 “禹城县主,上次你带回了南宫博谋反的证据,立了大功,皇上赐封你为县主,因为你不在,所以还没有举行册封仪式。哀家听闻你回来了,特意招你进宫,就是商议一下册封仪式的事情!”太后面色慈祥和蔼,略显疲惫的容颜比之两年前老了十岁。 甘芙看着自己的亲姑姑在这两年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心中疼惜。太后如今也不过四十岁,可看起来竟如五十岁的老妇,所谓岁月催人老,但她不是因为岁月的原因,而是操心过重。 “如今后宫由皇后主持,一切事宜都由她和你们商议!哀家老了,不过坐了一会儿,就觉得累了!”太后微微蹙着眉,眼眸深处是深深的疲惫之色。 “母后,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皇后关切的看向太后,从她嫁过来,这位全天下最尊贵的婆婆对她宠爱有加,更手把手的教导她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后宫之主,所以,她很感激。 “恩,哀家就先走了!”太后看着面前端庄的皇后,内心很安慰,皇帝还不糊涂,知道云洛不适合为后,所以才会在遗诏中钦点了这个皇后。 甘芙目送太后离开了凤仪宫,关切的神色毫不掩饰。 待太后离开了,皇后这才指了指刘敏身旁的座位,“禹城县主快坐!” “谢皇后娘娘!”甘芙微微福身,这才轻易莲步坐到了沈敏身旁。走近看,才发现,沈敏的神色很忧郁,一抹情愁萦绕眉间。 接下来,皇后将册封县主的仪式简单的告诉了甘芙,时间定在四月二十八,是钦天监测算的黄道吉日,到时候,先由皇帝在朝堂下诏书,再由皇后领着一众命妇带甘芙去祭天,祭天之后还有个宴会,算是她正是踏入京城贵族女子的见面会。 皇后还派了两个宫中的教养姑姑去林府,教导甘芙册封仪式的礼仪。 待商量完,已是午时,皇后吩咐摆了膳食,让三人留在这里用膳。 皇后身份尊贵,自然不可能与她们同桌,于是每人分了一个小桌。 “皇上驾到!摄政王驾到!”几人刚准备用午膳,殿外宫人便高声喊道。 众人立刻跪地迎接,“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皇帝有些无奈,刚才他和南宫御正在御书房商谈大事,谁知南宫御突然提出要来凤仪宫用膳。虽然不合规矩,但是,南宫御对甘芙的心他还是清楚的,为了这位高龄未婚的皇叔,他也就勉为其难,厚着脸皮来了。 甘芙虽然跪着,但是能感受到一道热切的目光一直注视在她的身上,不用看,肯定是南宫御。想起之前答应文斐的事,甘芙觉得头疼。那个醋坛子,要是知道自己今天见了南宫御,肯定会不依不挠。 “皇上,民女身体有些不适,请准许民女先告退!”甘芙微微福身,垂首不去看那道具有穿透力的目光。 南宫泽同情的瞄了一眼南宫御,见南宫御神色一凝,眸中划过一抹伤痛,决定帮帮南宫御,正了正声,“既然身体不舒服,先让太医给你看看!” 甘芙心中大喊委屈,皇上,你要不要这么明显啊,明知道我是在躲着南宫御,你还故意留下我。甘芙无奈,只得推辞,“多谢皇上关怀,民女只是有些疲乏,并无大碍!” “既然午膳已经准备好了,开席吧!”皇帝坐到皇后身边,立刻有宫女拿了一套碗筷放在皇帝面前,“皇叔,你也坐吧!” “多谢皇上!”南宫御很自觉的坐到了甘芙的身旁,立刻有宫人抬了一个小桌子放到了南宫御面前,然后陆续上菜。 甘芙轻叹一声,只能硬着头皮,半垂着头,开始吃饭。 南宫御慢慢的剥了一盘白煮虾仁,然后放到了甘芙的面前,“你本来就瘦,这次南疆之难受了不少罪,多吃点!” 南宫御语气温柔,态度宠溺,看得一旁的皇帝和皇后都差点石化。这还是那个冷面的贤王吗?这还是那个飘逸如仙的俊雅公子吗?这明明就是个温柔的好男人嘛! 一旁的沈敏却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从南宫御进来,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南宫御,可南宫御连个正眼都没给她,都是甘芙,都是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明明跟了文斐,还要勾引南宫御。 甘芙抬起头,将那盘虾仁又还给了南宫御,“多谢摄政王,但是,我最近胃口不好,不吃海鲜!” 南宫御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不至于立刻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行动,“芙儿,我们连朋友都不能做吗?” “摄政王身份尊贵,民女不敢高攀!”甘芙客气的回了个礼,继而转头看向自己桌子上的膳食,再次认真的吃了起来。 “芙儿,你我之间真的要分的这么清楚吗?”南宫御很受伤,狭长的凤眸中凝满了浓浓的哀怨,看得在场的众人都为之动容,甚至用一种谴责的目光看着甘芙。 甘芙头疼的紧,如果南宫御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她还能严正拒绝,可是南宫御突然转变了策略,采用温柔攻势,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始乱终弃的人。甘芙无奈的蹙着眉,偏头睨着南宫御,“摄政王,皇上亲自给民女和定王赐婚,如今,民女已经是定王的未婚妻,你我男女有别,就算是朋友,也该保持适当的距离,您说是不是?” 南宫御剑眉微蹙,好似受了多重的伤害,凤眸里全是无尽的缠绵爱意,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沈敏给抢了先。 “甘芙,你凭什么这样说摄政王,他对你那么好,你不接受就算了,干嘛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沈敏实在是为南宫御觉得不值,所以忍不住起身指责甘芙。 甘芙偏头睨向沈敏,见沈敏愁容中怒气冲冲,才明白她心事重重的原因。虽然她已经定亲了,但是,她还爱着南宫御。这不是件好事,她必须制止,于是义正言辞的道:“沈三小姐,你又凭什么这样指责我?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指责我?” 这是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敏儿,她心疼还来不及,要不是为了她的幸福,她绝对不会这样对她说话。 沈敏被噎得说不出话,是啊,她凭什么这样指责甘芙,她如今只是忠义侯府的小姐,而且还定了亲,和南宫御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没有资格这样做。沈敏咬着嘴唇,戚然欲泣,目光搜寻到南宫御的,里面连一丝怜悯都没有,泪水终没有落下来。 刘影看沈敏委屈的样子,知道沈敏伤心,但是,甘芙说的对,沈敏必须斩断情丝,否则,这一辈子都不会幸福。她和沈杰好说歹说,却总是不愿意伤她太深,虽然甘芙的话很伤人,却能让沈敏认清现实。 甘芙缓缓起身,朝皇帝和皇后福身参拜,“皇上,皇后娘娘,民女身体真的不舒服,请允许民女告退!”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皇帝也不好再留甘芙,于是微微颔首,“好吧!” 看着甘芙走出了凤仪宫,南宫御隐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眼眸中的悲伤渐渐融化,化为一片雾色,慢慢散去。 第二日,甘芙简单的装扮了一番,带上精心准备的礼物前往忠义侯府。 到了侯府,刘影已经派人侯在大门口,马车从偏门直接驶进了府内,最后停在了一道小门口。 下了马车,在两个婆子的引领下,甘芙和魅影以及四个丫鬟朝侯府花园行去。 “芙儿,你总算来了!”刘影坐在花亭中,见甘芙到来,立刻起身相迎,热情的上前握住了甘芙的手,“芙儿,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影姐姐客气,之前因为脱不开身,所以一直没来看你,如今小侄儿都快一岁了,我再不来,小侄儿都要不认识我了!”走在熟悉的环境里,甘芙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里曾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这里承载了她太多的喜悦和幸福,如今,这一切却成为了一种回忆,一种过去。 看甘芙眷恋的环顾着四周,刘影以为甘芙是在欣赏景色,于是主动介绍,“这个院子是我公公婆婆以前打理的,一草一木都是沈家先祖亲手栽种。你可能不知道,沈家有个传统,每一个沈家人都要在府中种一棵树。”刘影指着不远处的一株玉兰,“你看,那株玉兰,是我二妹妹种的!还有那株梅花,是三妹妹种的!” 刘影又指着另一株海棠,“那株海棠是我婆婆种的,而那株青松,是侯爷种的!” 甘芙顺着刘影所指的方向一一看去,眼眶里渐渐的盈满了泪水。这里的每一株花和树,她都知道来历,如今却让别人来替她介绍,这让好不容易能平静面对沈家人的甘芙再次无法自持。 “芙儿,你怎么了?”刘影看甘芙炫然欲泣的模样,不解的询问。 “没什么!”甘芙收起了悲伤,勉强的一笑,“没想到沈家人有这么温馨的传统!” “是啊,我觉得这个传统很温馨!”刘影这才放了新,拉着甘芙走到亭子里,“芙儿,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家四弟,刚刚从北岄回来,她听说你帮助我的事,很想见你一面!” 甘芙还在亭子外就已经注意到了沈聪,不同于两年前,如今的沈聪已经比她还高了,萦长的身姿就是缩小版的沈杰,那张俊雅的脸上褪去了两年前的稚气,多了几分稳重和锐气。 “林姐姐!”沈聪裂开嘴一笑,两个酒窝呈现了出来,凝视着甘芙的目光里满是探究和莫名的深邃。 甘芙被那一笑勾起了尘封的记忆,酒窝是她母亲特有的美丽,他们兄妹四人只有沈聪继承了母亲的这个特点,所以也格外受父亲宠爱,一看到这个酒窝,她仿佛有看到了母亲,那个总是温柔安静的女人。 “林姐姐?”沈聪疑惑的看这甘芙,奇怪,从这个女子的眼睛里,他看到了一种眷念和不舍。 “聪儿?”甘芙情不自禁的叫出了这个心底深处的名字,那是她最疼爱的弟弟啊,是她魂牵梦萦两载才盼回来的弟弟啊! 刘影觉得很奇怪,甘芙和沈聪非亲非故,可甘芙对沈聪却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亲切和关怀。 “甘姐姐,请坐!”沈聪微蹙着剑眉,对甘芙的注目很不喜,不过,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所以,他暂时不能引起这个女人的注意。 “哦!”甘芙这才回过神,抱歉的一笑,坐到了沈聪的对面。 “甘姐姐,这是我二姐研制的花茶,别的地方喝不到的,你尝尝!”沈聪做了个请的姿势,拖着茶杯递给了甘芙。 正文 第235章春风一度 甘芙微微颔首,先道了谢,这才端起茶杯浅浅品尝。唇齿间熟悉的味道让她差点哭出来,看向沈聪的目光更加柔和欣慰。当初她教过沈聪制花茶,但那时候的沈聪是家里的小魔王,调皮捣蛋,哪里肯学这些东西。却不曾想,如今的他会学会了她的手法。这足以看出,沈聪是念着她的。 甘芙放下茶杯,目光一直都定在沈聪的面上,“很香,很醇,和慧姐姐的茶艺一样好!” “不,没有二姐的好!”沈聪的面色突然变了,之前的客气和谦和消失了,换之而来的一种陌生的恨意,甚至还带着一种内敛的疯狂在里面。“我永远制不出二姐姐的味道!” 甘芙和刘影都以为沈聪是在为沈慧哀伤,于是都心疼的劝解,“聪儿,你二姐姐在天有灵,看到你终于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会很欣慰的!” “不,她不会!父亲说过,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沈聪突然转眸盯着甘芙,“她不会回来了,但是,我却会为她报仇的!” “聪儿?”刘影不解的看着沈聪,因为和沈杰早有婚约,所以她也算从小看着沈聪长大,可如今这样的沈聪让她觉得很陌生。 沈聪突然身形一闪,以一种奇特的速度到了甘芙身边,一把将甘芙给拉到了怀里,然后单手掐住了甘芙的脖子。 魅影五人看到甘芙被擒,刚准备出手,却见沈聪手中多了一柄匕首,“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 “聪儿,你干什么?”刘影吓到了,惊呼出声,刚准备靠近沈聪,却被沈聪给制止了。 “大嫂,她是甘录的女儿,是那个害死了沈家满门的人的女儿,你怎么能跟她做朋友?你这样做,是背叛沈家,背叛大哥!”沈聪义愤填膺的瞪着刘影,对这个向着外人的大嫂没有一点尊敬。 “聪儿,她虽然是甘录的女儿,可她和甘录不一样,若不是她,我和嘟嘟就活不下来!”刘影手足无措的盯着沈聪,那柄架在甘芙脖子上的匕首只需轻轻往里送一分,甘芙的命就没了。 “你们都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沈聪拖着甘芙朝花园外走,偏偏此时沈杰在上朝,府中的家丁功夫底子都不行,更何况,沈聪是沈家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四少爷,谁敢上去。 “聪儿?”甘芙想试图劝说,却被沈聪怒喝一声,“你闭嘴!” 感觉到脖子上的匕首往里送了一点,除了一点疼痛,甘芙没有任何不适,“聪儿,一切都过去了,你还小,报仇的事不该由你来做,答应我,放下吧!”她不会死,沈聪杀不死她,她之所以让沈聪劫持她,是想借此机会劝说沈聪。 “我让你闭嘴!”沈聪手中的匕首再次往里送一了一点,刀口划破了甘芙颈上皮肤,点点血珠并没有顺着刀口流下,而是很快就流回到正在渐渐愈合的伤口里。 当然,其他人并没有去注意这个异样的情景。 “聪儿,甘家十九口人是不是你杀的?”这一刻,甘芙终于明白甘家的人是怎么死的。 “不错,他们是我杀的!”沈聪也不想再瞒着甘芙,唇畔勾起一丝得意的笑意,“所以,现在轮到你了!” “聪儿,沈家的事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甘录在里面只扮演了一个很小的角色。更何况,甘家的其他人和沈家的灭门没有关系,你这样做,和甘录有什么区别?”甘芙顺着沈聪的脚步踏出了沈府大门,一直试图劝说沈聪放下一切。突然,她感觉自己全身好似热了起来,转眸一想,就明白了症结所在,刚才那杯茶,被沈聪下了药,只是当时她沉浸在亲人见面的喜悦中,没有注意。 “你说得轻松,死的不是你的家人,你当然会这样说,可你知道吗,我二姐是怎么死的?我母亲是怎么死的?我父亲死的有多冤?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沈聪已经失去了理智,陷入了一种疯狂里,“四月初三,是我二姐的生辰,若她不死,如今她已经是皇后了,可她却被天牢狱卒毁了,最后还被甘录给活活打死了!所以,我要甘家十九口为她陪葬!” 甘芙突然连劝说的理由都没有了,她没想到,沈聪做这一切竟然是为了她。 “相信你已经感觉到你身体的异样了吧?我刚刚在你的茶水里下了春风一度,那是一种最厉害的媚药,吃了这种药,你会像个荡妇一样,疯狂的想男人。待会儿,我就将你丢到城外破庙里,那里有许多乞丐,他们有的这辈子都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我要让甘录的女儿也尝尝被这个世上最脏,最恶心的一群男人凌虐至死得滋味!”沈聪疯了,真的疯了,那双本该纯净的眼眸中全是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卑虐和扭曲。 甘芙心中一惊,身体里的躁动是真的,她原本以为噬心蛊能让她百毒不侵,所以有恃无恐,却不知,噬心蛊可以抵抗各种毒药,却不能抵抗媚药。春风一度的确是很霸道的媚药,中了这种药的人必须和异性结合,而且药性全部发挥出来后,她会失去知觉,被媚药所控制,和任何男人结合都不会觉得羞耻。 沈聪为了给她报仇,对她下了这种药,这让她一边觉得讽刺,一边又觉得头疼。因为文斐不在,她要是药性发作,失去理智,和那些乞丐苟合,她此生恐怕都没有勇气再见文斐。 “聪儿,你不能那样做!”刘影将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吓得小脸惨白,“聪儿,你快将解药给芙儿,不要酿成大错啊!” “哼!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人,我现在在为我二姐报仇,你不配过问我们沈家的事!”沈聪轻蔑的瞪着刘影,一想到之前刘影对甘芙谄媚的样子,他就气得恨不能立刻杀了这个女人。 甘芙实在不能忍受自己和一群乞丐发生什么,于是也不想再劝沈聪,直接用手握住匕首,想要挣脱出沈聪的钳制。 魅影等人一直在找机会,如今看甘芙挣脱了,五人立刻上前,魅影将甘芙拉开,其她四人则缠上了沈聪。 “不要伤害他!”甘芙看魅影部的四人招招狠辣,立即出声命令,“带我去摄政王府!”这是她权衡了利弊后作出的最后决定。春风一度无药可解,连噬心蛊都无法解除,这世上恐怕真没有人能帮她。但是她不想死,不是她怕死,而是她不能死,她还要等文斐回来,她还要帮助文斐夺得天下。在贞洁和性命之间,她宁愿选择性命。 随便找个男人她不能接受,而她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人选就是南宫御,因为,只有他在事后才不会被文斐给杀了。 “可是?”魅影刚才将沈聪的话都听见了,所以很犹豫,甘芙是主子的女人,怎么能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呢?就算是死,也不能对主子不忠啊! “我让你去就去!”甘芙自然知道魅影的想法,但是,她如今是想死也死不了,更何况,经历过上一世的事情,她已经将许多事情看淡了,若是文斐真的在意她与别的男人有过肌肤之亲,那只能代表文斐对她的爱不深,那么到时候,她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感觉到身体里的躁动越来越强烈,而她的神智开始有一些恍惚了,甘芙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唇,用疼痛来让自己清醒。 “是!”魅影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能违背甘芙的意愿,她是个好暗卫,是个只会听从主子意志的好暗卫。 当甘芙到了摄政王府时,门口的守卫本想拦住她,暗处的一个墨衣卫利用密音术传到他耳朵里,让他放行。 “魅影,你侯在外面!”甘芙挥开了魅影扶着的手,强力压制着体内的躁动,制止了准备跟上去的魅影。 “不行,甘小姐,主子让我保护你!”魅影以为甘芙是不想她看到甘芙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所以心里有些不舒服。 “摄政王府连文斐都不敢闯,你们进去,只有死路一条!”甘芙此时也没去多想,她的理智就快消失,因为魅影多次相救,所以她不想魅影死在里面。 “我?”魅影四人都一怔,没想到甘芙是在为她们着想。早就听闻摄政王府里机关重重,墨衣卫更是个个武功出神入化,上次暗一暗二闯过一次,连围墙都没进去就差点送了小命,甘芙到现在担忧的还是她们的性命。五人心中一暖,愧疚的垂下了头。 甘芙前脚踏进大门,大门立刻关闭。 “芙儿?”南宫御正在书房里看书,听墨衣卫的通报说甘芙来了,于是立刻赶了出来。看到甘芙真的站在那里,心中一阵狂喜,“芙儿,你找我有事?” “南宫御……”刚才甘芙一直极力压制,可药性越来越猛,如今看到南宫御,身子一晃,摇摇欲坠。 南宫御一把将甘芙拉进了怀里,探上了甘芙的脉,继而剑眉微蹙,“你中了?” 甘芙倒在南宫御怀里,双眼开始迷离了起来,依靠着嘴唇上的疼痛保存了三分清醒,有气无力的靠着南宫御,“我中了春风一度,你若愿意,我就是你的,你若不愿意,我立刻走!” 南宫御黑眸微眯,什么都没想,将甘芙打横抱起,飞身掠起,很快就落在了他的卧房里。 南宫御大脚一踹,房门打开,身形闪烁间,已经抱着甘芙倒在了那张红木雕花大床上。 “芙儿,你真的愿意吗?”南宫御附在甘芙身上,保存着最后的理智,目光里全是浓浓的欲色和喜悦。 “我愿意!”甘芙双手已经主动攀上了南宫御的脖子,双眼迷离梦幻,身子也开始不安的扭动着,呼吸急促,渴望的将自己靠近南宫御。 南宫御果断的低头,擒住了那张魂牵梦萦的红唇,大手一挥,帘帐落下。 南宫御等来了自己渴望的女人,哪里还有理智,温柔的除去了两人身上的衣物,薄唇也顺着甘芙已经滚烫的肌肤缓缓向下…… 正文 第236章王爷不行? “啊!文斐!”甘芙已经失去了神智,迷蒙的配合着南宫御的索取,小手开始胡乱的扒拉南宫御的头发,身子微微拱起,好似在邀请南宫御。 南宫御突然停下了,抬起头深深的凝视着已经毫无理智可言的甘芙,低吼一声,右手重重的砸在了床上,红木大床发出了一声抗议。 许久之后,南宫御走出了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南宫御冷冷的道:“去找一个女人过来!” 墨言呆愣的盯着自己的主子,不明白主子这是为何。里面不是有个现成的吗,为何还要再找一个?难道是主子需求太旺盛,一个不能满足他?也对,主子二十七岁了都没开过荤,一个女人哪够!想通了,墨言乐滋滋的朝后院而去。后院的女人都是前任皇帝和现任皇帝赐的,不过都被主子给打发到了后院洗衣服,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 甘芙醒来时,身旁没有任何人,意识到什么,甘芙倏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环顾四周,才知道自己真的在南宫御的房间里。 低头一看,身上的确有一些红点点,可全身没有不适,不像是跟人巫山云雨后的感觉啊?以前每次和文斐在一起,她第二天醒来都会腰酸背痛,可这次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南宫御和她根本没发生什么,可为何她的药性已经解除了呢?难道是南宫御在那方面不行? 也对啊,南宫御二十七岁了都没有一个女人,难道真是因为那方面不行?那她的药性是如何解除的? 带着一连串的疑问,甘芙迅速的穿好了衣衫,走出了房间。 摄政王府异常的安静,除了几个侍卫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立在那里,几乎看不到人影。 甘芙走到一个侍卫旁边,“摄政王呢?” 侍卫没有说话,笔直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甘芙无奈的瘪瘪嘴,刚准备走出院子,墨言出现了,“甘小姐,主子让我告诉你,醒来了就请自行离开。” “我要见南宫御!”甘芙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南宫御究竟是怎么救自己的,为何她会那一点根绝都没有。 “甘小姐,王爷正在临幸其她的女子,你确定要去见王爷?”墨言将甘芙的死缠烂打,自动理解为甘芙想要南宫御负责,既然南宫御让他带话叫甘芙离开,明显就是不准备负责任,作为王爷身边第一暗卫,他当然要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虽然他也觉得王爷做的不地道,但是,男人嘛,这种事后不负责任的事情多了去了,更何况王爷身份尊贵,岂是甘芙这样一个低贱的小丫头配得上的。 南宫御在临幸其她女子?洁身自好的南宫御竟然有女人了?甘芙一怔,脑海里立即闪过一种可能,南宫御根本没有碰她,而是将媚药吸到了他自己的身体里,所以,她才会没有任何感觉。 南宫御是真正的君子,即使在最危难的时刻,他也没有趁人之危,或者说,南宫御知道她爱的是文斐,所以,他不想因为这一次事情,在文斐的心中埋下一根刺。所以,他宁愿打破他的原则,将媚药过到了自己身体里,让自己去承受那种与一个陌生人肌肤相亲的苦痛。 南宫御也好,文斐也好,在感情上都是一种完美主义者,在他们看来,感情的忠贞不止是心理上的,好包括身体上的。所以,文斐十八岁了仍然没有女人,所以,南宫御至今独身一人。 她又欠了南宫御。 走出摄政王府,天空突然刮起大风,四周风沙漫天,看样子,估计要下大雨。魅影等人衣袂随着狂风翻飞,用一种带着鄙视和嫌弃的目光盯着她,好似在看一个肮脏的东西。 “魅影,从今以后,你不用跟着我了!”甘芙冷冷一笑,踏上了马车。 “属下受主子差遣保护甘小姐!寸步不离!”魅影声音里透着冰冷,面上毫无表情,眼眸深处的厌恶却显而易见。那意思很清楚,我是因为主子的命令才来保护你,所以,你没资格命令我。 见魅影作势要上马车,甘芙柳眉微蹙,眸中精光乍现,“乌蒙,从今以后,不准这几个人靠近我身边一百步!” 甘芙话落,一个黑色身影落在了马车前面,刚好挡住了魅影等人的身子,那张阴森恐怖的鬼面具在狂风中泛着一种嗜血的味道,而他全身散发出的气场更是将魅影等人都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魅影是习武之人,自然能感觉到来自乌蒙身上的杀气,若不是她们刚才躲的快,此时恐怕已经身首异处。冷眸睨着那个鬼面人,魅影不解的望向马车,此时,甘芙已经坐进了马车,只留下鬼面人像座大山一样伫立在马车前方。“甘小姐,我们是主子派来的,是负责你的安危的,你这样让我们无法跟主子交代!” “那是你们的事!”甘芙坐在马车里,冷冷的声音不带一点温度,“至于我的安危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觉得你们五个能在乌蒙手下过几招?” 甘芙的嘲讽令魅影几人面色一凝,看向乌蒙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甘芙说得是,乌蒙的武功恐怕连主子都比不上,有他在,这世上要想伤甘芙的人没几个。可是,她们若就此回去了,主子回来后,她们肯定会遭受惩罚的。于是五人面色为难的盯着马车。 “甘小姐,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你为何突然要让我们离开?”魅影还是不甘心。 “我身边不留不忠心的人!”甘芙的滑落,马车启动,缓缓朝林府的方向驶去。 魅影等人留在原地,始终想不透甘芙为何突然变了脸。 甘芙坐在马车里,闭目想着今天的事,沈聪的对她的恨她能理解,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变成复仇的疯子,所以,她要想办法拯救沈聪,让他从伤痛中走出来。至于魅影,她以为经历过几次生死,魅影对她至少应该有点感情,可如今看来,救她只是魅影的职责,她们心中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文斐。 马车行至中途,天空中下起了瓢泼大雨,回到林府,林媚和林愿坐在荷香苑的一楼会客厅里,沈杰和刘影也在,他们身后是被五花大绑的沈聪。看她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两人神色中都带着愧疚和担忧。 林媚和林朗等人看她平安的回来了,长舒了一口气,尤其是林媚,几乎热泪盈眶的一把抱住了她,“芙儿!” 甘芙在林媚背上轻轻的拍着,算是安抚,“母亲,我没事!你如今怀着身孕,不能太激动!” 林媚也知道自己最近太脆弱了,动不动就哭,可就是控制不住,于是抽嗒了几下,才放开了甘芙,“芙儿,母亲是不是很没用!” “怀孕的女子情绪会比较容易激动,所以,你不要自责!”甘芙微微一笑,为林媚擦去了脸颊的泪痕,这才看向一旁的沈家三人。 沈杰毕竟是男人,有些话不好问出口,所以只有刘影出面。 刘影还没出口,甘芙却限开口了,“沈聪是和谁一起回南冥的?” 刘影和沈杰都有些茫然,按理说,一个刚刚被沈聪算计的女子,不该这么平静啊。 “这次的使臣是罗音!不过,一个月前就已经离开了!”经历过沈敏的事,沈杰也察觉到了甘芙对沈家人的特殊感情,所以,甘芙不计较,他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聪儿性情大变,估计是中了什么邪术或者毒,我听说北岄罗家有一种叫秘术,可以控制人的心神,如果能找到罗音,也许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沈聪是她看着长大的,秉性纯良,甘芙始终不愿意相信仅仅一两年的时间,沈聪就变成了不明是非,不分善恶的孩子。唯一的解释就是罗家秘术。 沈杰等人一听,神色一凝。的确,自从沈聪回来后,他们都发现沈聪好像变了一个人,若真如甘芙所说,是被北岄的人控制了,可就麻烦了。 沈聪看到甘芙安稳的回来,虽然很失望,却并没有绝望,目光中一直都带着一种戏虐的笑意,“你们不用枉费心机了,我没中毒,也没有中什么秘术,我就是我,我要杀了你为我姐姐报仇,为我父母报仇,为沈家二百多人报仇,如今甘家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只有甘芙了。”沈聪的目光慢慢移到甘芙的身上,“甘芙,我不会放过你的!” “沈聪!”沈杰也是气急了,一巴掌打在了沈聪的脸上,痛心疾首的指着沈聪怒吼,“你还记得沈家的家训吗?善存始终,博爱明德!你滥杀无辜,积怨不消,甚至用最下作的手段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完全背离了沈家的祖训,你不配做沈家的子弟!” 沈杰打完沈聪,突然撩起袍子单膝跪在甘芙的面前,垂首低沉的道:“甘小姐,舍弟年幼,被仇恨蒙蔽,陷害于你,是他的错。养不教父之过,我们父母已逝,我这个做大哥的没有保护好他,教导好他,我替他向你道歉,你若有任何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沈家一定照办!” 沈聪被沈杰打的双目喷火,正想要发作,却见沈杰跪在甘芙面前,眼眸深处完全是自责的神色,一时间竟忘了挨打这回事了。从他有记忆起,他就在大哥和二姐的宠爱和教诲下长大,别说打他,就是大声训斥几乎都没有。而每次他闯了祸,最后都是大哥替他接受惩罚,父亲常说,长兄如父,作为兄长没有规劝幼弟,就是错。 “大哥,你起来,你干嘛跟她道歉?”沈聪激动的想要挣脱绑着他的绳子,奈何沈杰一心要让负荆请罪,所以邦得特别紧。 “住口!”沈杰偏头,几乎是朝着沈聪怒吼,那双愧疚的眼眸此时已经被失望和悲伤取代,“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没有及时将你从北岄找回来,让你在外漂泊了两年,吃了很多苦,以后,大哥一定将一切都补回来!但是,聪儿,沈家人已死,你就是杀了所有甘家人,都换不回他们的性命。你如今伤害的人和沈家之死毫无关系,你这样做就是滥杀无辜,你可知,甘小姐已经被皇上赐婚给定王,待定王回来就要完婚,如今,你毁了甘小姐的清白,你要甘小姐如何嫁人,你要她以后如何面对世人?” 正文 第237章沈家家训 “母亲和二姐也是无辜的,她们凭什么就要承受那些痛苦?哼,甘芙嫁不了人更好,这是他们甘家欠我母亲和二姐的!”沈聪并没有被沈杰的规劝说动,反而鄙视的看向甘芙,一副得意的神色。 众人都没想到沈杰会代弟下跪,要知道,沈杰如今不但是当朝臣相,还是忠义侯,身份尊贵,除了皇帝和太后,以及沈家祖宗,他谁都不用跪,他却可以为了自己弟弟下跪求情,这份气度,这份胸襟,让人如何不震撼。 甘芙看着这一幕,泪水不断的滑落。以前,沈聪经常闯祸,每次都是沈杰替他受过。那时候,父亲知道沈聪是个混不宁,若是直接打他他根本不会长记性,但是,沈聪和沈杰感情好,一直将沈杰视为自己的目标,看到沈杰受罚,才会求饶,才会改过。往事重演,甘芙仿佛又看到了父亲对他们兄妹四人尊尊教诲的样子。 “沈丞相,快请起!”甘芙赶紧上前扶起了沈杰,眸中泪水盈满,“聪儿还是个孩子,他对是非对错还没有清晰的认知,他只是暂时无法从灭族之痛中走出来,所以才会极端,相信经过您的规劝,他一定会改过的!” “甘小姐高风亮节,心胸开阔,沈某钦佩!”沈杰就着甘芙的手起身,遗憾的看向一边还不肯认错的沈聪,若不是想到他在外面受了很多苦,他今天一定好好打他一顿。 甘芙走到沈聪身边,目光柔和温暖,好似一个母亲再看自己的儿子,充满了慈爱,“聪儿已经十二岁了,长大了,沈家之死的真相应该让他知道了!” 沈杰明白了甘芙的意思,沈聪如今是陷入了仇恨的怪圈,估计他在北岄这两年,北岄的人给他灌输了很多扭曲的理念,若是能让他知道沈家之死的真相,就能让他明白,世上许多事情没有是非对错。 “甘小姐,还是那句话,你若有任何要求尽管提,沈家一定办到。”沈杰一直都以为甘芙已经失了清白,不止他,在场的知情人都这样以为。 甘芙看众人关怀的目光,微微一笑,“其实我没事,摄政王将我体内的媚药用内力渡到了他自己身上!”南宫御的情她承了,所以,她不介意将这件事说出来。 众人一听,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臣相,聪儿还小,想事情难免偏激,回去后,你要好好跟他讲道理,他会懂的!”甘芙担忧的看着沈聪,自从沈家出事后,她发现沈杰越来越像父亲,严肃内敛,若是她不说出实情,沈杰一定不会轻饶了沈聪。 沈杰始终想不通,为何甘芙会如此关心沈聪,因为,她的目光里是一种像亲人一样的温暖和包容,好像当初的沈慧看着沈聪的眼神。难道仅仅因为沈慧当初救过她? 沈聪却并不领甘芙的情,高傲的别过头,“哼,不用你假好心!这是我们沈家自己的事,我乐意被我大哥打!” “沈四公子,芙儿不是甘录的亲生女儿!”林媚算是知道了,合着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那个自私自利的甘录引起的。沈聪为了给沈家人报仇,所以才会陷害甘芙。既然如此,若甘芙不是甘录的女儿,他肯定就不会找甘芙的麻烦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沈聪轻蔑的盯着林媚,他之前查的清清楚楚,这个甘芙是甘录的六女,肯定不会错。 “是真的!”林媚郑重的点点头,“芙儿是她母亲和别的男人所生!她母亲在委身于甘录之前就怀了她,所以她八个月就出生了,她生活的那个庄子里许多人都知道!” 其他人都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甘芙,尤其是沈聪,好似受了多大打击似的,之前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就没了,像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 甘芙则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林媚,她没想到,她的身世之谜原来早就不是谜。 之后沈杰带着沈聪离开了林府,甘芙还有很多问题要问林媚,所以见几人离开了,立刻拉着林媚上了二楼。 “母亲,你早就知道我不是甘录的亲生女儿?”甘芙很好奇,为何甘府那么多人都知道她的身世,却没人提起。 林媚就知道甘芙肯定会问,于是拉着甘芙坐到了软榻边,“这件事要先从你娘的身世说起!” 甘芙认真的盯着林媚,以前她不在乎甘芙的身世,是因为她觉的和自己没多大关系,可如今看来,这里面好像隐藏了什么重大的秘密,一个让众人明知她不是甘录的亲生女儿,却没人敢说出真相的重大秘密。 “十五年前,北岄举兵攻打雷霆关,因为出了奸细,南冥的军事布妨图被窃取。北岄军队越过雷霆关,一路南下,攻占了南冥数十个城市,两年时间,南冥国土失了一半。后来,当初的贤王南宫御请旨出战,林家出资,用了一年的时间不但把北岄军队赶出了雷霆关,还差点打到北岄都城,北岄这才派出使者言和!后来,贤王彻查才发现,南冥军队里出了叛徒。”林媚说起此事,紧紧握住甘芙的手,神色凝重。 林媚所说的这件事她听她父亲说过,当初那一战,南冥和北岄都损失惨重,也正是因为如此,南冥才同意与北岄谈和。后来南宫御查出,南冥军队里出了叛徒,叛徒正是当时镇北将军夏侯励麾下的一员大将,“难道,我娘和夔家有关系?” “恩!”林媚说到此处,沉重的面色里带着几分惋惜,“你娘正是夔家的嫡出小姐夔艳英!” 甘芙终于知道为何甘家对她的身世绝口不提了,夔家通敌叛国,将南冥的军事布妨图透露给了北岄,这才导致了南冥大半国土沦丧,要不是南宫御力挽狂澜,南冥恐怕都亡了。所以,当查出夔家通敌之事后,皇帝雷霆大怒,将夔家九族全数灭门。南冥律法规定,凡未年满十四和年满六十的男丁不受株连,但是皇帝亲自下旨,夔家男丁全数斩首,凡有品级的女眷也斩首,其她所有女眷贬为官奴,不受大赦。 若她娘真的是夔家的人,还是嫡出女儿,别说甘录,就是南宫御恐怕都不敢说出她的真实身世,因为,夔家的事和沈杰不一样,沈家不过是凭着一封信被牵连,夔家却是有真凭实据,导致了南冥的一场大难。 “你娘当初虽出身武将世家,却是难得的文武双全,还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听闻你娘才十三岁时,骑马越过玄武大街,引得路上行人纷纷驻足,许多年轻男子更是因此魂牵梦萦。但是,你娘眼界极高,京中男子谁都看不上,直到十五岁仍然没有议亲。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你娘沦为官妓,第一天挂牌就卖出了十万两黄金的天价!”林媚轻叹一声,看着面前这个越来越美丽,越来越出众的女儿,心中一阵感叹,自古红颜薄命,甘芙自从回到甘府便风波不断,文斐,南宫御,林朗一个个都对她情有独钟,只不知迎接她的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生。 关于夔艳英的事情她也听说过一些,这种风流韵事,民间的百姓总会津津乐道。听说她挂牌第一天就悬梁自尽,却不曾想,她是被人掉包送给了甘录。“母亲,甘录怎么会得到我娘的,要知道,我娘的身份很特殊,甘录那么谨小慎微,竟然敢隐藏我娘?” “这件事说来也是一段孽缘。甘录只在一次夔家宴会上见了你娘一面,就被你娘的美貌所吸引,从此心心念念,所以,当那个人将你娘送给他的时候,他明知是个罪臣之女,仍然大着胆子接受了!”林媚说起此事,唇边露出一丝嘲讽,当初从甘录嘴里听说此事时,她天真的以为甘录真的只是年少轻狂,如今看来,甘录根本就是个色欲熏心的人。“甘录得到你娘,从此就驻扎在城外的庄子里,直到有了你。甘录虽然害怕,却还是不想杀了自己的孩子,谁知你八个月就出生了,这时甘录才知道你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夔艳英骗了他。至于他为什么会留下你,我就不得而知了。” 后来的事她都知道了,甘录发现她长得越来越漂亮,而且事情也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见过她娘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以就大着胆子想要让她成为他手中的棋子。难怪他不在乎甘芙的幸福和生命,原来甘芙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至于你父亲究竟是谁,这世上恐怕没人知道了!”林媚看甘芙陷入沉思,以为甘芙很在意自己的身世,于是紧握住甘芙的手,“你放心,你娘的身世我也是有一次甘录喝醉了才知道的。连老太太都不知道,这世上应该没人知道了。” “母亲,我没事,我是谁的女儿根本不重要,我如今有你,有父亲,还有弟弟,我很幸福!”甘芙微微一笑,朝林媚投去放心的眼神,“至于我的身世,就让它随着甘录的死尘封吧!” “你能想通我就放心了!”林媚害怕甘芙会因此纠结呢,听了甘芙的话,从她的眼神里也的确看不出任何伤感,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两天大雨不断,而且没有停的迹象。按理说,如今才四月底,京城不应该下这么大的雨才是,于是,京城里的百姓开始议论纷纷,说天有异象,国必有大变,一时间人心惶惶,直到朝廷严令禁止,百姓才不敢再谈论。 四月二十八,甘芙的册封仪式在大雨中举行。皇帝在乾坤殿下了册封诏书,之后,由皇后和一众命妇领着甘芙去祭天。 回到皇宫,在崇仪殿中已经准备了一场晚宴。朝中三品以上命妇均到场,还带来了许多正直芳龄的闺阁小姐。 新皇年轻,宫中妃嫔很少,最近正在张罗着要大选秀女,这些人的心思开始活络了起来,所以将自己家能拿得出手的女儿都带了出来,期望能在宴会上露露脸。 甘芙看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安静的坐在一边。这种宴会本就是变相的相亲宴,即使这些姑娘不能进宫,说不定能和哪家公子配成对,找个好姻缘,也是好事一桩。 “芙儿,四弟顽虐,不服管教,差点铸成大错。回去后,侯爷将他禁足府中,罚他抄写家规一百遍,昨日见到他,他已经悔过,还说要向你道歉呢!”刘影的位子和甘芙的靠近,所以凑上前来和甘芙聊天。上次沈聪差点闯下大祸,她作为长嫂,心中始终很愧疚。 “侯夫人不必介怀,聪儿年幼,又遭逢大变,这才走了极端,我不会怪他的!”甘芙一直担心沈杰会严惩沈聪,听到只是罚了他禁足和抄书,心中松了一口气。 “芙儿你心胸宽广,容人大度,实在让我钦佩!”刘影这话是发自内心的,沈敏和沈聪多次针对她,她却不予计较,这份容人之量,别说女子,就是大多数男子都不及。 “侯夫人高节大义,友爱姑叔,芙儿也很钦佩!”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子已经身为人妻,幸福美满,她由衷的为她祝福。 “禹城县主,贵妃娘娘请您去凤鸾宫训话!”一个宫女走到甘芙身边,福了福身,恭敬的垂着头。 正文 第238章云洛的算计 “贵妃娘娘?”从她回来后,云洛就没找过她,她还以为云洛变性了,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甘芙淡淡的睨着那宫女,目光精锐,身形略显健硕,应该是有武功在身,云洛这次为了对付她,恐怕是准备了许久了。 云洛是贵妃,她新封县主,按理说的确应该去她那里拜见,可云洛却说要她去受训,还真的是够狂妄的。上有太后皇后,她一个贵妃,有什么资格训她?县主虽只有五品,但好歹是皇帝亲封,她一个贵妃,却要越过皇帝太后皇后来训她,云洛啊云洛,你还将自己当作云城嫡女啊? 刘影知道甘芙和云洛之间的恩怨,应该说,整个京城就没有不知道这位曾经的太子妃,如今的贵妃是如何在新婚之日与太子苟合,之后嫁给太子,却没有坐上皇后宝座的事情的,所以,云洛恨甘芙,恨得光明正大,恨得人尽皆知,此时云洛要甘芙却凤鸾宫,肯定没好事。 “芙儿,不要去!”刘影担忧的握住甘芙的手,看了一眼皇后,“我跟皇后娘娘说说!” “不用了,刘姐姐,谢谢你!”感受到刘影真挚的关怀,甘芙好像又回到了曾经,两人亲如姐妹。于是朝刘影微微一笑,“有些事,我始终要面对,有些人我必须见!” 说完,甘芙起身跟着宫女离开了。 穿过皇宫的雕梁画栋,两人来到了凤鸾宫,宫女们看见那位宫女,都毕恭毕敬的行礼,而那位宫女则傲然的走在前面。 “甘芙,见到本宫,你竟然敢不行礼?”云洛斜躺在软榻上,因为怀孕,身形稍微胖了一些,高耸的肚子已经八个多月了,一身明黄色贵妃正装,头发简单挽了个云髻。 云洛身旁站了一排的宫女,有的给她捶腿,有的给她捏脚,而她则闭着眼睛,安闲的享受。听见甘芙进来了,黑眸倏的睁开,一道杀气迸射。 甘芙立于云洛对面,唇畔勾起一丝淡然的冷笑,“云洛,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何一直抓着我不放?难道就因为文斐爱着我?” 云洛黑眸突然深凝,盯着甘芙的目光多了几分愤恨和不甘,“有这一个理由就够了,你抢走了文斐,抢走了我这一生最想得到的东西,所以,你必须死!” “云洛,你既然已经嫁给了皇上,而且即将为人母,为何不能放下那些执念,好好做你的贵妃?”甘芙不是圣母,她当然不会奢望云洛因为自己几句话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她只是很好奇,云洛为何一定要执着一件事。 “哼!”云洛长袖一挥,坐了起来,狂妄的冷凝着甘芙,“这天下,只要我想要的,就必须是我的,就算我不要了,别人也休想染指!” 甘芙这一刻才彻底明白,云洛为何要如此执着于文斐,她是云城嫡女,天之娇女,连两国皇帝都没有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其它。她对文斐不是爱,而是一种习惯性的占有,因为,从她一出生,文斐就被烙上了属于她的印记,在她看来,文斐就只能是她的,只能她不要,不能被人夺走。 云洛将她当作对手,而不是情敌,在云洛的思想里,任何事都只能赢,不能输。在感情上如此,那是否代表在地位和名利上也如此?她失去了皇后之位,她可以不在乎,但是,她不允许被别人夺走属于她的东西,那么,她又会如何夺回属于她的皇后之位呢? 甘芙唇畔勾起一丝了然,但却没有一点惧意,“那么,你准备怎么对付我?” 云洛缓缓起身,踏着莲步朝甘芙走来,颊边勾起一抹云遮雾绕的神秘笑意。 甘芙一直静静的立在那里,等待着云洛的后手,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刚好此时,云洛颊边微笑消散,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身子往后一仰,“啊!” “贵妃?”皇后和刘影刚走进凤鸾宫,就看到甘芙推了云洛一把,然后云洛那八个多月的大肚子颤颤巍巍的倒向身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啊!”云洛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凤鸾宫。 “贵妃娘娘!”一众宫女吓得惊呼,赶紧朝云洛跑去。 甘芙静静的立在那里,不可思议的盯着地上那个明明疼得双目通红,却还投给她一抹得意的微笑的女人。甘芙心中总算明白了云洛的话,云洛今日将自己叫来,不是对付她,而是用她和肚子里孩子的安危,嫁祸给她。 云洛是贵妃,还是云城嫡女,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帝的长子,无论她和孩子谁出事,云城和皇帝都不会轻易饶过她,就算文斐护着她,可在云城和皇帝的双重压力下,她也许能捡回一条命,却决计做不成定王妃了。 不得不说,云洛真是个狠女人,连自己的命和亲生孩子的命都可以不在乎,只为了让她做不成定王妃。就像她说的那样,她的东西,就算她不要了,别人也休想得到。 之后是一阵忙乱,皇帝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来了,站在外面的皇后和甘芙等人只听见一阵阵低沉的嘶吼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 “皇上,贵妃娘娘恐怕不行了!”一位太医疾步走了出来,神色慌乱惶恐。“皇上,这个时候只有舍大保小!” 皇帝紧蹙着每头,在凤鸾宫盘旋了一夜,此时双目通红,疲惫不堪,听见太医的话,皇帝的眼眸中没有一丝疼惜和悲伤,点了点头,缓缓吐出四个字,“舍母保子!” “慢着!”就在太医准备进屋时,云淦一袭白衣飘飘如仙,踏着清晨的第一缕曙光走进了凤鸾宫偌大的宫殿,漆黑的大理石板上映出了他萦长挺拔的身影。 “云大公子?”太医看到云淦,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有你在,贵妃娘娘就有救了!” 不知为何,甘芙好似听到了几声惋惜,抬头一看,每人面色都如常。 云淦没有理会身后的事情,如闲庭信步,走进了内室。 之后,所有太医都走了出来,几个之前请的稳婆和助产的宫女也都跟了出来。 两个时辰后,一声婴儿的啼哭传来,不久,一位宫女抱着一个锦缎棉被包裹着的襁褓笑嘻嘻的走了出来,“恭喜皇上,贵妃娘娘顺利诞下一位皇子,母子均安!” “好!”皇帝的面上除了疲惫和喜悦,仍然看不出其它的情绪。 皇后和刘影以及一旁的甘芙互相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 “恭喜皇上!”皇后率先跪地高呼,其他人也跟着跪地高呼。一时间,喜悦的声音穿透了大殿,传到了外面,让侯在外面惊恐颤栗的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 贵妃顺利诞下大皇子,虽然过程惊险,但总算有惊无险,皇帝恩赐百官,并通告天下,所有百姓减负一年。 云洛的设计没有让甘芙失去定王妃的位子,却失去了禹城县主的封号。甘芙并不在乎,所以也不觉得惋惜。甘芙总觉得事情太蹊跷,以她对云洛的了解,她并不是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人,皇宫那一局,不应该是那样重拿轻放的结局才对。不过,既然已经跟她没关系了,她也不想再追究。 接下来发生的一件大事,让南冥的格局彻底改变。 五月初五,朝廷在冥河上举行龙舟大赛,连日来的阴雨天气好不容易晴了,百姓们都纷纷出来庆贺。那一天,街上人头攒动,冥河两岸百姓聚集,热闹非凡。 甘芙等人好不容易出来晒晒太阳,林府特意包了一个画舫,选了一个最佳的位置观赏龙舟赛。 “芙儿,你看,今天好多人啊!”林灵拉着甘芙趴在画舫的窗户边,兴致勃勃的盯着外面的百姓为龙舟队助威呐喊。 “是啊,下了十多天的雨,终于放晴了,大家都出来去去霉气!”安心靠在软垫上,快两个月的身孕看不出孕味,却故意将衣服做成了束胸的宽敞样式,凸显她特殊的地方。 “是啊,下了这么久的雨,我都快长霉了!”林灵嘟着小嘴靠在甘芙身边,神色厌厌。因为刘家投靠了南宫博,举家逃亡了,刘家和林家的婚事自然也作罢了。林灵比甘芙还大一岁,快十六了,林家众人忙着为她寻人家,最近刚谈妥了一门亲事,是玉家的嫡出孙子。玉家和林家都是经商世家,算得上门当户对,所以,两家很快就定了日子。 “你这个性子可要好好改改,眼看就要嫁人了,玉家乃是千年世家,族中人情世故繁杂,你再这么没心没肺的,嫁去后如何打理内院?”安心和林灵姑嫂和睦,所以说话也很亲切随意,听见林灵口无遮拦,蹙着每训斥道。 林灵吐了吐舌头,朝甘芙眨了眨眼,“知道了大嫂!” 甘芙看得出林灵很喜欢这位大嫂,而且安心说的不错,玉家人口众多,林灵嫁过去是长房长媳,将来肯定要管理后院,可看她这么跳脱的性子,真不知道如何服众,于是也陪着安心说道:“大表嫂说的是,婆家不比娘家,而且距离这么远,真受了委屈也没人给你撑腰!而且我听说玉家家族内部勾心斗角,恐怕不好管理,你还真得和大舅母好好学学管家!” 林灵还以为甘芙会站在她这边,谁知甘芙会和安心一样碎碎念,蹙着眉无奈的嘟了嘟嘴,“好了,我知道了!” “你呀!”甘芙无奈的摇摇头,目光投向了河上的龙舟队,“你看,红色的龙舟快要赢了!” “对啊!”林灵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走了,目不转睛的盯着河面。 龙舟赛快要接近尾声,红色的龙舟鼓声震天,快速的越过其它的龙舟,眼看就要冲向终点,而后面被它甩下的龙舟不甘示弱,拼命追赶,眼看另一辆蓝色的龙舟就要与它齐头并进,两个龙舟都铆足了劲,要争得第一。 河岸上的大多数人都紧紧锁住两个龙舟,全神贯注的凝视着河面,口里不断的喊着自己支持的龙舟队的名字,一时间喊声震天,人声鼎沸。 甘芙正在注视着龙舟,突然,耳边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和河边的喊声不同,好像打雷的声音一般。自从她有了噬心蛊,她就发现她的听力和感知力比以前更灵敏了,所以,她很确定她听到的声音是真的。 那声音很远,刚开始断断续续,后来越来越清晰,甘芙的注意力都被那声音占据了,根本没注意到河面上的动静。 正文 第239章冥河发洪水了 林府为了让女眷观看到整个龙舟赛,所以将画舫停在了下游,也就是龙舟赛的终点后面。此时,很远的前方有人已经发现了什么,开始朝下游跑,而且一边跑一边在喊着什么。 “不好!快下船!”甘芙的听力比这船上的热都灵敏,所以前方的人喊什么她听的清清楚楚,“洪水”,前方的人喊的是洪水。 “芙儿,发生什么事了?”林灵一把抓住甘芙,面色有些紧张。 “洪水,上游有洪水!”甘芙拉着林灵转过身,看到安心,也顺道一把拉住安心,“大家都快下船,向高处跑!” 随着甘芙的喊叫,外面林府的侍卫也发现了,所以有几个冲了进来保护这些女眷。 “少夫人,小姐,六小姐,快跑!”几个侍卫各自扶着几个女眷朝仓外跑,谁知刚跑到甲板上,前方的洪水已经绕过河湾,裹挟着开天辟地的力量朝下游冲来。 洪水来的太急,而且很猛,虽然冥河修筑了整齐的堤坝,但是,水势浩大,河道容不下,洪水冲向了河两岸,一路上,卷起众多的百姓,奔流而下。 “啊!”靠近河边的百姓大多都被卷进了洪水中,喊声,惊呼声围绕在四周,为了活命,大家都朝安全的地方跑,但是,今天的人太多,人心一慌,场面便乱了,本就拥挤,再这么毫无章法的乱跑,导致了踩踏。 画舫上,几个侍卫都是林府的,肯定首先保护林府的正经主子,至于甘芙,则成了被大家忽略的对象。 甘芙刚跑到甲板边准备下船,后面不知是谁推了她一把,她重心不稳,朝河水中掉落下去。 “啊!芙儿?”在甘芙落入水中的那一刻,安心的惊呼声让正在逃命的人只来得及留给她一个惋惜的眼神。 甘芙刚落进水中,便听到一声噗通的落水的声音,随后,她的腰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捏住。 甘芙回头,看到的是南宫御英俊的面容和担忧的眼神。 当两人刚刚四目相对的时候,一个大浪袭来,差点冲开南宫御的手。洪水是从冥河上游的翠屏峰而来,最近的大雨将翠屏峰的山石冲垮了,所以洪水中携带了许多的石头和树木。冲向甘芙和南宫御的大浪正好有大石头,南宫御为了保护甘芙,将甘芙紧紧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背挡住了那些能要人命的大石头。 然而,水中的石头本就比岸上的石头冲击力更大,南宫御纵有一身绝世武功,在水里都没了用武之地,只能硬生生的用肉体去低档石头和水浪的冲击。 甘芙窝在南宫御的怀里,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随着南宫御的身体和大浪一起翻滚,几个旋转,加上水中大石头的撞击,失去了知觉。 南宫御感受到怀里的人好像没有再动弹,心急如焚,但是,洪水的力量太大,他几次想要跃出水面都被接踵而来的大浪冲走。他只能紧紧的抱住怀里的人,偶尔用嘴给甘芙渡一点气,然后顺着洪水的走向不断的飘远,飘远。 南宫御的体力渐渐的消散,突然,背后一个大浪,一根几人合抱的大树朝南宫御席卷而来,在最后一刻,他只来得及将甘芙护在怀里,不让大树撞到甘芙。 当甘芙醒来时,黏糊糊的感觉让她不悦的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四周是歪七竖八的树和草,一轮夕阳挂在不远处的山边,好像立刻就要坠落。 想起之前发生的事,甘芙突然坐了起来,焦急的环顾四周,果然,在不远处的水边,看到了许多的尸体。 甘芙悲痛涌来,既害怕,又慌张。她没有忘记,掉入水中的那一刻看到的那张脸。南宫御,是南宫御! 甘芙踉跄着爬了起来,顺着河边的尸体一个个的找,心里却越来越慌乱。裹挟着泥石流的洪水有多猛,她现在还记忆犹新,那种几乎要将她五脏六腑给撞出来的冲击让她的心越来越不安。 南宫御不知道她如今是不死之身,肯定用他的身体替她挡住了那些石头和大树,虽然南宫御武功卓绝,但是,他毕竟是凡胎肉体,如何承受得住那样的冲击。 甘芙焦急的寻找着,根本没来得及去关注那些人是否还有救,她只知道,若是南宫御真的因为她而死,她此生都不能幸福。 “南宫御!”走了大概几十丈远,甘芙都没有发现南宫御的身体,心里越来越慌乱,于是开始大喊起来。也许,也许南宫御还没死,也许他会听到自己的呼喊。 甘芙抱着这最后一点希望,一边踉踉跄跄的在河边寻找,一边大声的呼喊,眼泪情不自禁的滑落。 “南宫御!”甘芙哭着喊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却还是固执的一个个的翻开那些尸体,希望过后是失望,失望过后又是希望。 “芙儿?”听到背后那熟悉的声音,甘芙倏的转过头,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只隐约看到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一身明黄色,正艰难的朝她这边走来。 甘芙突然发了疯似的朝南宫御跑去,路上被几个尸体给绊倒了,立刻爬起来又跑,当终于跑到南宫御面前时,一把抱住了南宫御摇摇欲坠的身体,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南宫御!” “芙儿!”南宫御也激动的抱住甘芙,疲惫虚弱的双眼中绽放出喜悦的光芒。刚才他醒来后,看到身边没人,心里瞬间冻住,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恐惧袭遍全身。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他不敢想象,若是甘芙有任何不测,他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后来听到甘芙的叫喊声,他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美妙的声音。如今抱着这个温热的身体,他才再次感觉到心跳的声音。 “南宫御!”甘芙还在哭,因为恐惧,她哭的时候身子不断的颤抖。 “没事,我们都没事!”南宫御之前在水中受了重伤,之所以这么快醒来,不过是心里的一份执念,如今看到甘芙好好的,紧绷的神经放松,重伤的五脏六腑仿佛在那一刻破碎,抱着甘芙的手慢慢的松开,晕了过去。 “南宫御!”甘芙惊恐的抱着南宫御的身体,颤抖着右手探上了南宫御的脉,下一刻呆愣的抱着南宫御缓缓下坠的身体,泪水顺着双颊静静的滑落。 南宫御五脏六腑都碎了,若不是靠着他深厚的内力和对她的一点牵挂,他撑不到现在。 甘芙无声的哭泣着,惊慌之后立刻冷静了下来,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树林和群山,看不到任何人烟和生的气息。 这里是冥河的下游,看夕阳一点点的落下,估计已经是申时。她们观看龙舟是辰时,现在过去了三个时辰,这里应该距离京城不远。京城下游的第一个城镇是下里镇,走水运平时只需一个时辰,洪水肯定比水运快,又是顺流,应该距离下里镇不远。 可是,他们此时在山中,眼看就要天黑了,她若独自去找救兵,南宫御昏迷着,在山中不安全,可若带着南宫御,她走不出这座大山。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看等待救兵。南宫御的人发现他不见了,肯定会顺着河流来找,林府的人应该也会顺着河流来找,所以,她只要能让南宫御撑过今晚,就能等到救兵。 甘芙拖着南宫御来到了一处山洞,然后升起了火,在外面找了几样治疗内伤的草药嚼碎了给南宫御吃。 因为泡了许久的水,半夜南宫御发起了高烧,甘芙一遍遍从河边舀了水给南宫御擦身体,这难免就要脱了南宫御的衣服。事急从权,她也顾不得男女之防,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南宫御的衣服架在火上烤,然后一边给南宫御用水降温。 忙碌了半夜,南宫御的烧退下去了,又冷得发抖,甘芙焦急万分,知道这是因为南宫御受了寒,身受重伤,所以体温才会忽冷忽热,可现下没有御寒的东西,最后只能一咬牙,用自己的身体来给南宫御取暖。 白天在水里泡了几个时辰,又照顾了南宫御大半夜,甘芙是真的累了,抱着南宫御渐渐的睡着了。 “芙儿?”文斐焦急的冲进山洞时,看到就是甘芙和南宫御几乎未着寸缕相拥而眠,目光中一股怒火上涌,双拳紧紧的握着。 站在文斐身后的墨衣卫看到这一幕,立刻转身。 文斐虽然气,虽然怒,却更担心甘芙的身体,于是踏步走到两人身边,刚准备伸手去拉甘芙,南宫御的双眸忽地睁开,一道杀气迸射。待看见是文斐,杀气消散,目光里多了几分挑衅,还故意将环着甘芙的腰的手紧了紧。 “芙儿,我来了!”文斐不去看南宫御得意的眼神,蹲下身子在甘芙身边轻轻呼唤。 甘芙的双眸倏的睁开,发现尴尬的局面时,恨不得立刻闭上眼装睡着。 “芙儿,我来接你了!”文斐温柔的呼唤着,语气里没有一点责备和怀疑,反而带着几分自责和欣喜。 甘芙想要推开南宫御的手,腰间的手却不肯放,甘芙抬起头,看到南宫御那双盛满伤痛和虚弱的眼睛,心中一顿,别开眼,“请放手!” 南宫御的手终于慢慢的放开了,不舍,眷恋,伤痛,凤眸中隐藏着复杂的光芒。 甘芙得到自由,文斐双手一翻,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盖在了甘芙的身上,然后抱着甘芙转身踏出了山洞。 甘芙窝在文斐怀里,双颊绯红,大眼睛小心翼翼盯着文斐,“文斐,我和南宫御……” “你肯定很累了,休息一会儿吧!等你醒了,我们就到家了!”文斐温柔的凝视着怀里的人儿,语气极尽宠溺和魅惑,唇边的那抹笑容,让甘芙的心顿时敞亮。 甘芙点点头,“恩,对了,河边有很多尸体,能不能将他们带回去啊!” “你放心,朝廷已经派了人来搜寻尸体!”文斐抱着甘芙上了岸边的一艘船,船不大,有个小舱,刚好容得下两人。 “睡吧!”文斐抱着甘芙斜躺在舱中,轻轻拍着甘芙的背,好似在哄着自己的珍宝。 甘芙朝唇边勾起一丝幸福的微笑,窝在文斐怀里慢慢的睡着了。 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均匀了,文斐的目光中温柔消散,一道杀气毕现。 正文 第240章小气的男人 文斐没有带甘芙回林府,而是回了定王府,回去后,便抱着甘芙睡了。 甘芙一直到傍晚时分才醒来,醒来睁开眼,便看到了文斐那张放大的俊颜,心里瞬间被温柔和幸福填满。 “醒了?”文斐低头看着怀里正微笑着凝视自己的人儿,唇角一勾,也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你怎么回来了?”小脑袋拱了拱,甘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文斐的怀里,贪婪的吸收着这种久违的亲近和宁静。 “我想你了!”文斐在那光洁的额头轻轻的的印上一吻,奈何那丝滑的触感太美妙,让他无法自持,薄唇一路向下,擒住了那张还有些苍白的双唇。 将近一个月的分别,又发生了昨天的事,甘芙对文斐的思念也全部涌了出来,双手环上了文斐的脖子,身子也靠了上去。 衣衫褪尽,文斐急切地,猛烈的表达这一个月的相思和温柔。 甘芙能感觉到文斐带着一分隐忍的怒气,那是在一个男人看到自己女人和别的男人相拥而眠之后的包容,虽然她很想解释,但是她知道,文斐对她的爱已经超越了简单的占有。 冥河的这一次洪水夺取了上万人的性命,这还是第一天事发后寻找到的尸体,许多人都沉入江底,直到七天后才找到尸体,还有人根本连尸体都找不到。后来根据户部统计的失踪人口加上死亡人数,总共是五万七千多人。 第二天,朝廷就派了当朝丞相沈杰全力赈灾,一方面安抚死亡人员家属,一方面动用官方的力量寻找失踪人口。 “文丹和安辽去救灾去了,也不知道情况怎样!”甘芙躺在文斐怀里,一头黑发全部披散,身上穿着一件松垮的睡袍。 “洪水之后必定会有瘟疫,南宫泽这次要渡过这个难关恐怕没那么容易!”文斐怀里抱着软玉温香,满足而享受。 甘芙推开文斐的手坐了起来,有些为难的盯着文斐,“文斐,我想去看看南宫御!” 文斐目光微闪,凝视着甘芙,从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他看到的是一种朋友般的关怀,但即使是这样的感情,他也不允许甘芙有,所以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行!”文斐大手一揽,将甘芙再次抱进怀里,俯身吻上了那张红唇,辗转厮磨,待甘芙呼吸急促,无法自持时,才不舍的放开了,低声在甘芙耳边呢喃,“你的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我,你再敢想别的男人,我就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甘芙伏在文斐怀里,无奈的轻叹一声,“文斐,南宫御救了我一命,昨日要不是他,我不可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他那是多管闲事,你是不死之身,没有他也照样不会有事!”文斐嘟着嘴,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 甘芙不悦的嗔了一眼文斐,这个男人耍起赖来,真让人受不了,“可南宫御不知道,他当时是真的用生命在保护我!” “恩?”文斐眼眸一瞪,用眼神告诉甘芙,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甘芙弱弱的垂下头,嘟着嘴,表示自己很生气,“文斐,你不能这么不讲理!南宫御的五脏六腑都碎了,伤得很重,我真的很担心。当日我中了春风一度,南宫御宁愿将毒过到他自己身上也没碰我,昨日他又救了我,他是君子,是值得尊敬的朋友,我关心他也只是出于朋友,你不能因为你的小心眼阻止我去看他!” 文斐眸色一转,微眯着的双眸里隐着点点怒气,“在你眼里我是个小心眼的人?” “本来就是!文斐,我知道你爱我,但是,你不能用爱的名义捆绑我的思想!”甘芙是真的生气了,虽然她知道文斐是真的爱她,可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爱。 眸中一抹伤痛划过,文斐终于放开了手。 看文斐生气了,甘芙却没有去安慰他的心思,如果这一次她妥协了,以后,她将再没有自己的自由,所以起身穿好了衣服,出了房门。 来到摄政王府,甘芙被几个守门的的侍卫给拦住了,说要先去通传。甘芙不是第一次来,知道摄政王府不同于普通的地方,所以便耐心的站在那里等候。 这时,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停在了大门口,从马车上走下了一个女子。 “敏儿?”甘芙没想到会是沈敏,欣喜的上前。上一次在皇宫,两人不欢而散,后来她去忠义侯府,沈敏都避而不见。 沈敏却对她视若无睹,径直走到了摄政王府门口,报上自己的姓名请求拜见。 不一会儿,侍卫来通传,说请忠义侯府三小姐进去,却并没有提甘芙。沈敏高傲的昂着头走进了王府,留下了担忧的甘芙。 “侍卫大哥,请问王爷的身体好些了吗?”甘芙进不去,只能从侍卫身上来打探消息。 侍卫仿若未闻,站在门边一言不发。 甘芙没办法,只能离开了。刚才出定王府时正在和文斐怄气,甘芙并没有坐定王府的马车,还好定王府和摄政王府不远,甘芙不得不再次走回去。 从昨日被卷入洪水,她就没有林府之人的消息,甘芙心中担忧,于是转身朝林府而去。 街道上冷冷清清,偶尔有过往的百姓也是扶灵出城,哭声悲戚,让人闻之心酸。尤其是到了京城府尹门口,许多百姓伏在大门口那些尸体上痛苦,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有妻子别离丈夫的,有孩子失去了父母的,种种悲苦萦绕在整个京城。 到了林府,府门口挂了白幡,甘芙心中一窒,疾步走进了大门,抓住门房询问,“谁出事了?” 门房见识甘芙,悲戚的哭了起来,“是老夫人!” 甘芙脚下顿时好似被千金灌注,一步比一步沉重。那个大义凌然的老妇人,那个慈祥和蔼的老人家,那个让她感受到来自血缘以外的关爱的老人家,竟然就那么去了? 甘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灵堂的,望着那个黑色的棺椁,泪水却怎么都流不出来。 “芙儿?”林媚看到甘芙完好的站在那里, 林媚红肿的双眼还含着泪,一身素槁透着悲痛和伤怀,让被老夫人的死夺去了镇静的甘芙回过了神,“母亲,你是双身子,情绪不能太激动,这里由我来吧!”甘芙接过林媚手中的纸钱和一旁锦衣素衣递过来的孝服,含着泪朝一旁的林愿道:“父亲,照顾好母亲!” “媚儿,你已经快两天没合眼了!”林愿一直在担心林媚的身体,只是林媚固执,他劝不动,如今甘芙回来了,他再次小心的来劝解。 “母亲,你肚子里的也是外祖母的外孙,她生前就一直盼着你能幸福,若是看到你如此不爱惜自己,不爱惜她的外孙,她肯定会生气的!”看林媚不为所动,甘芙握住林媚的手,搬出了林老夫人。 果然,林媚呆滞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松动,想起自己前半辈子让母亲伤心伤神,若是真的再出什么事,那母亲不是死不瞑目,于是点点头,跟着林愿离开了。 “五姑姑这两天谁的话都不听,我们都担心她身体吃不消,还是你有办法!”林朗站在甘芙身边,看到甘芙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芙儿,当日发生了事?”林朗事后才知道,甘芙在混乱中落了水,于是仔细询问了当日的事,甘芙明明和林灵与安心在一起,为何那两人都没事,偏偏甘芙出了事呢? 甘芙想起自己最后落入水中的事情,虽然她不确定是谁推她入水,但是当时跟在她身边只有林灵和安心,林灵是绝对不会那样做的,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只剩下安心。 可当时情况混乱,她只感觉背后有人推了她一下,并不确定,安心是林朗的妻子,如今还怀有身孕,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推测,让林朗陷入为难的境地,此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见林朗因为老夫人的死这般憔悴,不忍心再刺激他,于是摇摇头,“当时太混乱,我从甲板上下船时,因为太慌乱,一不小心脚下踩空,就掉入水中了!” “原来如此,那后来呢,昨天文斐派了人过来说你没事,却没有说具体的情形,你有没有受伤,又是如何脱险的?”林朗关切的眼神毫不掩饰,那么大的洪水,那么多人都丧了命,只有甘芙回来了,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我刚掉入水中,就被摄政王救了,后来我们顺着水流漂到了冥河下游,今天清晨才被找到!”从林朗的目光里,甘芙感受到了直白的关怀,虽然她知道这份感情不该有,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只是单纯的关心自己的人,她无法拒绝他的好意。 “摄政王?难怪!”林朗就觉得奇怪,甘芙竟然能完好无损,如果是南宫御救了她,那么就说的通了,只是他没想到,南宫御对甘芙的情竟然敢到了这样深的地步,随时都隐藏在她的身边。 “对了,表嫂和林灵怎么样?”甘芙跪在灵柩边,目光里含着一种敬仰和肃穆。 “安心动了胎气,如今还在静养,灵儿只是受了一点惊吓,没事!”林朗虽然在和甘芙说话,目光却一直低垂着,因为一天没有合眼,嗓子有些沙哑,神色憔悴。 “外祖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进来这么久,两人都在谈论昨日之事,甘芙这才找到合适的机会询问林老夫人的死因。 “昨天下午,祖母午休后,伺候她的丫鬟去叫她时,发现她已经安详的去了,找了大夫,大夫说祖母是寿终正寝,没有一丝痛苦,唇畔还带着一丝微笑!”林朗说起林老夫人的死,虽然有悲痛,却没有伤怀,对于晚辈来说,老人安详的离去,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因为老人没有收到一点痛苦。林老夫人如今已经六十多岁了,曾孙子都快有了,在普通百姓家,已经算是长寿的。 “你说,外祖母的唇角带着一丝微笑?”甘芙的心里一直有疑问,按理说,林老夫人也不过六十多岁,之前她的身体也没有出现任何衰竭的痕迹,怎么可能毫无预兆的死了?带着微笑?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 正文 第241章林老夫人死而复生 甘芙突然噌的一声站了起来,走到棺材前,因为还没入葬,所以盖子没有钉上,甘芙刚准备推开盖子,被赶过来的林朗给拦住了。 “芙儿,你干什么?”林朗握住甘芙的手臂,不解的凝视着甘芙,目光里带着疑惑。 一旁的林家几位老爷和夫人也都奇怪的站了起来,三夫人尤其激动,指着甘芙大吼,“甘芙,你有没有良心,老夫人平时对你那么好,将你视为亲生孙女,你竟然让她死后都不得安宁?” 不怪三夫人这么激动,任何时候,死者为大,挖坟掘墓都是道德沦丧的行为,像她这样贸然的去掀一个死人的棺材,更是对死者的大不敬,所以几位老爷夫人才会这么愤恨的盯着她。估计若不是知道她是林媚的义女,恐怕已经动手了。 “各位舅舅,舅母,芙儿同样尊敬外祖母,芙儿这样做,只是想要确认外祖母是否真的已经仙逝?”甘芙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些人解释北岄罗家秘术之事,因为这件事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楚的。 “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人拿老夫人的生死开玩笑不成?”三夫人向来心直口快,所以反对最激烈。 林朗也用同样疑惑的眼神看着甘芙,“芙儿,你这样做让我无法理解!” “刚才你说外祖母死的时候唇畔带着一丝微笑,我之前遇到的一种情况很相似,我只有亲自检验过才能确定,我真的没有不敬之心!”甘芙环顾了一圈四周的这些长辈,他们都是林老夫人的至亲,不能接受她的做法很正常,可是,她现在也不能确定林老夫人是否真的和她之前一样中了罗家秘术。林家只是商人世家,罗家没必要对付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啊,所以,连她自己也不确定的事,要她如何与别人解释。 林朗却听好了几分味道,于是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芙儿,你是说,祖母可能没死?” “我也不确定,让我看一看才知道!”甘芙郑重的凝视着林朗,其他人也许不能接受,但林郎能,因为他了解她。 “好,你可以看!”林朗话一出,其他人想要反对,却被林家大老爷给制止了。 “别吵了,芙儿也是出于一片孝心,若真如她所说,母亲没死,那是好事,若不是,也没有什么损伤!”林家大老爷毕竟是见过世面的,所以对眼前的局面立刻做出了分析。 林朗朝甘芙点点头,并帮她推开了棺材盖。 甘芙凑过去,看到林老夫人安详的躺在里面,一身暗青色寿衣,黑发梳得整齐丝滑,唇畔果然还挂着一丝微笑。 甘芙伸出手,现将林老夫人的头发给拆散,然后在林老夫人的头顶处摸了摸,哑了压,然后蹙着眉头,“大表哥,能将外祖母搬出来吗?” “甘芙,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林家二老爷看不下去了,自己的母亲,死了还被一个丫头这么折腾,他实在忍不住了。 “二舅舅,我所说句句属实,当初我在安城,就曾亲眼看见一个正常人被人用一种很怪异的方法控制,那个人看着像是死了,死后唇畔挂着一丝微笑!”甘芙朝林朗投去请求的眼神,“如果是真的,外祖母头顶会有三根银针,所以需要大表哥用内力将银针取出来!” “你确定你外祖母也是被人控制了?”林家大老爷面上出现了一丝欣喜,若真是如此,那自己母亲就没死。 “我刚刚摸了一下,没发现异常,所以才需要大表哥尝试!”甘芙心里没底,毕竟,她不会武功,无法用内力去探查。 “我来!”林朗没有征求其他人的意见,立刻动手将林老夫人给抱了出来,放在了地上。有人想要出来制止,却被林家大老爷给制止了。 林朗立刻走到林老夫人头顶处,伸出右手试着催动内力,突然眉间一抹欣喜出现。 甘芙一看,就知道里林朗定是发现了什么,心里也跟着激动了起来。果然,不过片刻,林老夫人的头顶慢慢的抽出三根银针。 林朗用内里吸出了银针,其他人都面露疑惑和惊异,直到银针全部被吸出来掉落在地上,众人都还张着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诧异, 甘芙看银针出来了,即刻半跪在地上将林老夫人的脉探了探,果然,慢慢的,有了脉象。当初魅影能立刻醒过来,是因为魅影有内力护体,而且年轻,而林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呼吸已经停了将近一天,所以可能要恢复一段时间。 “怎么样?”林朗期待的盯着甘芙,眸中的信任和依赖展露无遗。 “脉象渐渐的平缓了,估计是外祖母年纪太大,还需要恢复一些时候!”甘芙也如释重负,自己闹了这么一出,若是林老夫人不能活过来,估计林家的人会吃了她。 “真的?”林家大老爷真的是惊喜过望,立刻朝一边的管家吩咐,“快去宫中请胡太医过来!” “是!”管家一听,也欣喜若狂,小跑着除了灵堂。 其他人看到这里,都松了一口气,于是七手八脚的将林老夫人给抬回了院子。 待安置好了林老夫人,胡太医也过来了,听闻有人死而复生,胡太医两眼发直,一再的检查林老夫人的身体,直到确定是真的,才感叹的摇摇头,然后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芙儿,接下来可能要麻烦你好好照顾祖母,我先去将灵堂撤了,然后让人给林家其余的人传递消息!”林朗刚准备离开,被甘芙给拉住了。 “大表哥,你有没有想过,外祖母为何遇到这种情况?”甘芙认真的盯着林朗,她相信,以林朗的聪慧,肯定能想通有些事的。 林朗恍然大悟,是啊,祖母明明好好的在房中午睡,竟然会莫名奇妙的死了,若不是甘芙及时赶回来发现了端倪,可能真的就死了。祖母身边一直有人保护,那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祖母,又伤害了祖母,说明那人要么武功很高,要么就是最亲近之人。那人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呢? “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盘问昨日外祖母院子里到底来过什么人!”甘芙一直觉得奇怪,林老夫人和北岄罗家之间不应该有什么交集或者利益上的冲突才对啊。 “对!”林家大老爷走到两人身边,点了点头,很赞同甘芙的想法,“朗儿,你去追查,我去处理其他的事!” 林朗立刻走出院子,开始询问院子里的所有人。甘芙则留在房间里守着林老夫人。 大概两个时辰后,林老夫人的眼眸动了动,甘芙欣喜的探上林老夫人的脉,又检查了一边林老夫人的身体,脸上才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林老夫人缓缓张开眼眸,好片刻才算清醒过来,看到甘芙,眼眸中掠过一丝惊异,又立刻消散,“丫头,你回来了!” 甘芙微微一笑,“是啊,外祖母,芙儿回来了!” “没事就好!”林老夫人欣慰的眨了眨眼,“给我一点水!” “好!”甘芙起身倒了一杯水,然后扶着林老夫人坐了起来,小心的喂林老夫人喝了水。 “丫头,我以为我这一次闯不过去了!”林老夫人没有大难不死的欣喜,反而一副看透生死的样子,“丫头,我一直以为这个秘密会随着我带进棺材,如今看来,那些人还是不死心啊!” 甘芙静静的凝视着林老夫人,她知道,林老夫人是准备将一个重大的秘密告诉她。 “六小姐,大少爷让奴婢给老夫人熬了一点粥!”一个青色衣衫的精致小丫鬟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瓷盅。 “放这里吧!”甘芙听到声音回过头,见是林府的丫鬟,估计是平常伺候林老夫人的,指了指一旁的小矮几,目光这才看向林老夫人的面上。 林老夫人突然瞳孔放大,“芙儿,她……” 林老夫人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甘芙就感觉到心口被什么东西刺穿了。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你能感受到匕首刺穿皮肤和五脏六腑的疼痛和冰凉,可你却感受不到死亡的恐惧。 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那匕首刺穿甘芙心口的一瞬,又被拔了出去,可甘芙却没有一点损伤,伤口上连一点血都没有流出来。 丫鬟虽然觉得奇怪,却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又是一刀从甘芙的脖颈上划过,这一次,匕首过处,那道深刻的刀痕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慢慢的愈合,然后消失不见。 这一次,不仅丫鬟,就连林老夫人都被吓呆了。 甘芙此时也算是回过了神,知道自己和林老夫人有危险,于是大叫,“林朗!” 甘芙叫的那一刻,丫鬟回过了神,这一次,她手中的匕首越过了甘芙,准备朝床上的林老夫人刺去。 林朗在外面听到动静,想要推开房门,发现房门被反锁了,于是一脚踹开房门。刚进入房间,眼前的一幕让他呼吸一滞。只见那丫鬟手中匕首迅速朝床上的林老夫人刺去,而甘芙却在那一刻扑到了林老夫人身上。 林朗眼睁睁的看着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刺进了甘芙的身体,瞬间爆发出一股暴戾之气,冲到了床边,一掌拍向了丫鬟的后背。丫鬟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已经毙命,倒在了床边的地上。 “芙儿?”林朗几乎是怒吼出声,将还躺在林老夫人身上的甘芙给扶了起来,目光中透着一股水雾,“芙儿?” 刚才丫鬟那一刺,让甘芙再次感受了一次匕首穿过身体的冰冷和刺痛,而且那丫鬟最后一击用力过猛,她只觉得胸腔里一股闷气聚集,好半天才吐了出来,“快帮我把匕首拔出来!”因为匕首是从背后刺进去的,她自己根本没本法取出来,于是祈求的看向林朗。 “不,芙儿,你别动,你不会有事的,我立刻去请胡太医,不,是宫里所有的太医,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林朗眼眸中的水雾化成了水滴,若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估计已经落下来了。“来人,快来人,请太医啊!” 正文 第242章准备嫁衣 “我没事,你帮我取出来就行了!你先看看外祖母,刚才我看她好像被我压得晕了过去!”一把匕首就那么搁在心头,很不舒服,虽然她不会死,却不代表不会疼,匕首不取出来,锋利的匕首割得五脏六腑都在疼,所以甘芙紧蹙着双眉好似很痛苦。 林朗将外面侯着的林府众人都给叫了进来,可看到屋子里的情形,面面相觑。 “朗儿,这是怎么了?”林家大老爷盯着甘芙心口的那一柄匕首,目光中有疑惑,有惊诧,更多的是惋惜。 “父亲,刚才绿芜要杀祖母,是芙儿替祖母档了一刀!”林朗以为甘芙是临终遗言,泪水终究落了下来。甘芙是为了救祖母才死的,没想到甘芙到了死前,还关心着祖母,心中的愧疚又悲伤,“芙儿,你放心,太医很快就到了,现在匕首不能取,取了你就没命了!” 其他人有的去探了林老夫人的气息,发现林老夫人只是晕了过去,才放了心,回头看着林朗怀里的甘芙,都纷纷叹息。 甘芙这才理解到,林朗并不知道她不会死,于是苦笑一声,不过,这么多人进来了,她不能说出实话,毕竟,不死之身这种事,还是不要随意告诉别人,否则,等待自己的会是无尽的烦恼,于是顺着林朗的话虚弱的躺在林朗怀里,“大表哥,可以将我送回定王府吗?” “芙儿,你现在不能随意挪动,我立刻让人去通知文斐!”林朗眼角的泪水不断的滑落,对于这个自己心里偷偷爱着的女子,他此生都无法释怀。 “不,文斐,太医救不了我,安辽是安家老祖宗的传人,他的医术比太医院的太医都高明,如今只有他能救我!”甘芙故意虚弱的低喃,好似下一刻就要断气。 “真的?”林朗的眼睛里仿佛又看到了希望,于是立刻抱着甘芙起身,身形很快就消失在不远处。 林朗一路几乎是飞奔,因为怕马车颠簸,他只能用轻功在城中飞掠,所以很快到了定王府。文斐一直待在定王府,看到林朗抱着甘芙,心口还插着一柄匕首,也吓了一跳,毕竟,他并没有眼前见过甘芙伤口能自动愈合的事情。 “文斐,芙儿受伤了,她说安辽能救她,安辽呢?”林朗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气情绪已经失控,抱着甘芙的手也没有要交出去的意思。 “把芙儿交给我!”文斐不悦的瞪了一眼林朗,林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合规矩,担忧的盯着怀里的人儿,不情不愿的将甘芙交给了文斐。 “你可以走了!”文斐抱着甘芙,转身进了内室,丢给林朗这么一句话。 “不,我要看着芙儿没事才放心!”林朗还想上前,谁知却被暗一和暗二被挡住了。 “林大少,请回吧!”暗二冷冷的盯着林朗,有着警告的意味。 林朗虽然不甘,文斐的性子他了解,只得转身出了定王府。 “文斐,快帮我把匕首拔出来,搁得我好疼!”进了内室,甘芙这才舒了一口气,刚才那种奄奄一息的样子一下子没了,只是眉头还皱着,可见的确很疼。 文斐不确信,轻轻的见甘芙放到床上,“真的没事?” “没事!”甘芙苦着脸笑了笑,虽然不会死,但五脏六腑被捅一个窟窿还是很疼的。 文斐这才握着匕首,用力一拔,匕首出来了,伤口上没有流出一滴血,而且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虽然眼前的这一幕很惊奇,但文斐的目光却没有一丝惶恐,很平静,“怎么回事?” 甘芙睨着文斐,见文斐好似还在生气,嘟了嘟嘴,一把抱住文斐的脖子,讨好的展露出一个自认为很美的微笑,将之前林府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这次洪水是京城千百年来最大的灾难,天子脚下发生这种事情,百姓人心惶惶,纷纷传言,说是当朝新皇残忍暴力,所以上天才要惩罚南冥的子民。流言愈演愈烈,到后来,百姓将所有的责任都怪罪到了新皇身上,要求新皇下罪己诏。 新皇罪己诏还没下,远在南疆的南宫博却发出了一封征讨檄文,说新皇杀死亲弟,逼走献王,在先皇大病期间勾引臣妻,后又抛弃原配妻子等等一大堆罪名共十条,还隐晦表明新皇的皇位来的不光明,而南宫博才是先皇属意的皇位继承人。 檄文语句通俗易懂,将南宫泽说成一个残暴不仁,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伪君子。而南宫博则是个受尽屈辱却仍然爱民为民,为了百姓,为了天下不得已出兵征讨新皇的君子。 恰逢京城冥河洪灾,百姓本就悲痛敏感,这篇檄文一出,立刻引起全国百姓的议论,甚至有仕子公开辱骂新皇,要求新皇退位让贤。 御书房中,南宫泽摔了几本报告京城局势的奏折,那张儒雅的俊颜上再也看不到一丝儒雅,“南宫博,好,这一招真是好啊!” 玉案前面,跪了几个大臣,都是南冥朝廷举足轻重的大员,一个个惶恐的垂着头,不敢抬头去看正在发怒的南宫泽。 “摄政王呢?”南宫泽怒目瞪着地上那一群没用的官员,恨不得将这些人都给砍了。 “启禀皇上,摄政王在洪水时被洪水带走,找到他时,身受重伤,如今正在府中治疗!”一个宫人他他也低垂着头,不敢大声说话。 “沈丞相呢?”南宫泽是气糊涂了,他自己将沈杰给派出去了,如今都给忘了。 宫人当然知道是皇上忘了,但是,他可不敢说皇帝忘了,“启禀皇上,沈丞相还在救灾,奴才这就派人去找!” “快去将他召回来!”南宫泽是真的气急了,如今他可以依靠,可以信任的人只有沈杰和南宫御,南宫御重伤,他当然不能找,就只有找沈杰了。 当沈杰匆匆赶到御书房时,那几个跪在地上的大臣这才松了一口气。 “微臣参见皇上!”沈杰为了救灾,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此时双目猩红,官服也有些皱巴巴的。 “沈丞相,你觉得如今的局势朕要如何解?”南宫泽坐在龙椅上,撑着额头,疲惫的闭着眼睛。 “启禀皇上,如今要做的就是安抚灾民。微臣认为皇上应该立刻出一份罪己诏,在天坛当着京城百姓谢罪,同时,发一封讨贼檄文,派兵征讨反贼!”沈杰跪在地上,小心的应对着皇帝的问题。 “恩,不错!”南宫泽这才睁开眼睛,之前的慌乱稍微好了些,看向沈杰的眼神是更加的信任。 “皇上,洪水之后稍不注意就会引发瘟疫,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派太医院的人研制防治瘟疫的方子,由朝廷出资派发药物,防止瘟疫的发生!”沈杰蹙着眉,眸色中藏着深深的担忧。 “恩,好,按照沈丞相说的去做!”皇帝焦头烂额,文斐正抱着美人在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 文斐以甘芙受伤为由,光明正大的将甘芙留在了定王府,一边命人张罗着大婚的事,一边摇摇指挥南疆的战局。 “皇帝将你召回来,正是怕你掌控南疆,可他肯定没想到,南疆早在你的掌控中!”甘芙趴在书案边,无聊的翻阅着文斐处理的公文,大多都是征南大军传过来的,里面报告了南疆最新的局势,甚至还有从南疆内部传过来的。 “南宫泽如今被洪灾吸引了大部分精力,在他看来,南宫博虽然是个隐患,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文斐刚处理了一个公文,交给了一旁的暗一,“立刻传给夔占勋,告诉他,暂时按兵不动!” “咦?夔占勋?”甘芙听到这个名字才想起,夔这个姓在南冥可不多,“他和十三年前通敌卖国的夔侑是什么关系?” “他是夔侑的长子夔伯韬,斩首前被我父王所救,之后更名为夔占勋,中军中郎将!”文斐这才抬起头,微笑着询问,“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我前段时间才知道,甘芙的娘是夔家那位惊才绝世的嫡小姐夔艳英!”甘芙仍然趴在桌子上,笑眯眯的睨着文斐,“这样算来,我应该叫他舅舅!” “原来还有这一层?”文斐听了,眼眸突然深凝,“之前我派了那么多人去查甘芙的娘,都查不出来她的真实身份,却没想到,她竟然是夔艳英!” “怎么?你知道她?”看文斐的面色好似有什么疑虑,甘芙这才抬起头。 “当年夔家通敌的事我后来听我父王说过,一切的缘由都在夔艳英身上!”文斐想起之前在安城遇到的事情,以及甘芙提起前几日林老夫人被施了摄魂术的事,以及沈慧死而复生的事,脑子里好似有一团乱麻在慢慢的捋清,经过抽丝剥茧,渐渐露出了真实的面目。 “啊?”甘芙怎么都没想到,夔艳英竟然才是罪魁祸首。 “当年夔艳英艳绝京城,文武双全,没有一个男人能入得了她的眼。后来她跟着她爹巡视北境,在一次围剿细作的行动中,为了追赶敌人失踪了一个月,大家都以为她死了,谁知,一个月后,她又回来了,声称在追赶细作的时候受了伤,被山民所救!”文斐放下了手中的笔,握住了甘芙的手,“接着北岄军队犯境,躲过了雷霆关的所有防守,如入无人之境。南宫御攻下北岄后清查,从被俘的北岄将领那里得知,是夔家人将军事防御图给了北岄大将军罗权的弟弟罗枢,罗权才能一举攻破雷霆关,侵犯南冥!” “罗枢?” “恩,罗枢此人一双赤目妖艳魅惑,才能卓著,尤擅罗家秘术,可控制人心。夔占勋说,当日被夔艳英追赶的北岄细作就是他,两人在敌我战斗中都受了伤,落入水中,漂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两人在与世隔绝的地方相互扶持,并因此生出爱意。谁知罗枢却利用夔艳英的爱控制了夔艳英的心智,让夔艳英画出了南冥的军事布防图。当时夔艳英并不知情,直到北岄军队长驱直入,攻破了雷霆关,她才猜测到事情的起因!” “原来如此!”甘芙也不得不为夔艳英叹息,一代奇女子,最终还是败在情之一字下,还因此家破人亡。 “十三年前的四月中旬,罗枢突然暴病而亡,如今这样说来,罗枢死的时候刚好是夔艳英死后半个月,估计应该是罗枢听闻夔艳英的死讯,悔恨自尽!”文斐此时才算将整件事联通了,“芙儿,甘芙应该就是罗枢的女儿。” 正文 第243章甘芙的身世之谜 “夔艳英和罗枢的事情也是两年前的事啊,也许罗枢对她有真情,在夔家出事后来了南冥,但夔艳英不可能明知道他是夔家灭门的元凶之后还和他在一起啊!”甘芙想不通,按照林媚和文斐所说,夔艳英应该是位及其高傲冷艳的女子,这样的女子爱的浓烈,恨得同样浓烈,绝对不是那种没有主见,为了男人可以放弃整个家族的女子。 “你还记得你为何会死而复生吗?”文斐却没有从感情上来分析这件事,而是从真实的事件来分析,“为何不是别人,偏偏是甘芙?还有后来在安城,还有林老夫人的事?” “这有什么关系?”甘芙越来越糊涂,这些事听起来明明都没有关系啊。 “安华说过,罗家秘术早就失传,如今流传下来的仅仅是靠族人的悟性参透出来的一点点,而凡是修炼罗家秘术的人,眼眸会随着他修炼的精进不断的变红,传闻罗枢一双赤目,说明他的罗家秘术已经修炼到很高的境界。甘芙是罗枢的女儿,所以她的身体才能承受借尸还魂这种有违天道的秘术,而罗音在安城将你抓走,估计就是想要研究你为何能承受。”文斐说这些话,看似再和甘芙分析,实则在捋清自己的思路。 “那林家呢?林老夫人和罗家没关系啊!”听起来有点道理,可甘芙还是不明白。 “林家的先祖三百年前曾是北岄的大族!”文斐唇畔勾起一丝微笑,好似一个在迷宫里走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出路的人,“林家先祖本姓骁,是北岄大族,后来因为功高盖主,被北岄皇帝所忌惮,全族受牵连被株杀,只有他和一位堂妹逃了出来,后来那位堂妹成为了南冥的皇后,林家那位先祖大仇得报,便留在了南冥!这些年来,林家在北岄建立了很多产业,尤其是粮食!” “罗音为何要杀林老夫人!”甘芙还是不明白。 “为了林家的钱!”文斐叹息的在甘芙的脸上捏了捏,那么聪明一姑娘,怎么变傻了,“林老夫人两次支持南宫御讨伐北岄,北岄当然不会放过她,不过,直接杀了林老夫人,什么都得不到,他旧计重施,用摄魂术先让林老夫人假死,然后再悄悄的将林老夫人弄走,逼林老夫人交出林家的在北岄的产业。” “这么简单?”甘芙还有些呆呆的,她总觉得文斐说的话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一时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也许还有别的,但暂时我们还不清楚!”文斐拿起另一本文书开始批阅,“中午我要吃香酥丸子,八宝鸭,最好能加个桂花莲藕!” “好吧!”甘芙已经能够习惯了文斐的无理要求,只要她在身边,文斐绝对不吃别人做的菜,所以,她现在每天的工作就是为文斐准备一日三餐,还有,恩?晚上伺候他沐浴,额,还有…… 饭菜刚刚上桌,文丹和安辽两人疾步走了进来,文丹看到桌子上的美食,都没来得及洗手,拿起一旁为甘芙准备的碗筷就吃了起来,而且吃相很难看。 “文丹,这些是我的!”文斐不悦的瞪着文丹,眼看文斐丹已经开动,害怕自己慢一步就没得吃,也即刻拿起筷子开动了。 “没事,我再去做一些!”最近这段时间,安辽在京中义诊,救治伤患,文丹为了好好表现,也跟着安辽打下手,每天回来都累得只顾得上吃饭睡觉,甘芙已经习惯了。“再添两幅碗筷!”甘芙说完,走出了房间。 “安辽,快吃啊,再不吃可就没了!”文丹看安辽站在一边不动,赶紧提醒到。 安辽憨憨的一笑,对于这对兄妹这种抢食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你们先吃,族长做好了我和她一起吃。” 文斐很满意安辽这种谦让的态度,瞪了一眼对面这个总与自己抢食的妹妹,眼神中表达出,你看看,人家多懂事。 文丹视若无睹,继续专心的抢夺盘中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吃过午饭,文丹这才和文斐说起了正事,“哥哥,这次死的人太多,许多尸体沉入江中,到现在都没找到,安辽担心那些尸体会在水中腐坏,造成下游水源污染。如今朝廷的整治区域基本都在京城周边,对下游却没有任何预防措施,恐怕会留下隐患!” 安辽素来嘴笨,在文丹面前还能侃侃而谈,在文斐面前就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所以只能在一旁不住的点头。 “安辽,你准备如何预防?”文斐之前只觉得安辽老实本分,如今看到他这副怯懦的样子,开始犹豫要不要将妹妹嫁给他。 “首先是沿着冥河打捞尸体,这样才能减少疫病的源头,同时沿着冥河对附近的村庄进行消毒、免费施药!”安辽虽然还是有些畏惧文斐,但一说到治病救人的事便忘了,仔细的讲解如何消毒,如何预防。 “恩,行,你将你的计划详细的写出来,我立刻让人递给皇帝!”文斐听了安辽的计划,对这个看似蠢得可以的小子终于多了几点认可,至少还不是一无是处,从医术和医德方面来说,安辽的确算得上出众。 安辽得到文斐的认可,开心的咧嘴一笑,然后走到书案边提笔开始写,写完后递给了文斐。 文斐眼眸一亮,没想到安辽的字还写得不错,一手楷书端正大方,都说字如其人,安辽的性子单纯耿直,所以才能写出这么端正的楷书。文斐点点头,“好,既然计划是你写的,那你自己去跟皇帝说吧!文丹,你陪他一起去!” 安辽一愣,让他却跟皇帝说?虽然他的思想里没有尊卑高低,可来了京城这么久,他也渐渐的清楚了很多事,比如,皇帝是这个天下最尊贵的人,一句话就可以要了任何一个人的命。 “好!安辽,走吧!”文丹就比安辽聪明多了,知道文斐这样做是在锻炼安辽,拉着安辽便出了房间。 “你想让安辽出仕?”甘芙一直坐在一边不说话,见安辽和文丹走远了,才起身走到文斐身边。 “不,只是不想他浪费一身本事!”文斐打手一拉,让甘芙坐到他怀中,“看文丹的样子,估计是准备倒贴,我是个开明的兄长,总不能棒打鸳鸯吧!” 甘芙嘲讽的一笑,纤手在文斐额头戳了一下,“明明就是想要利用他的医术为你造势,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还是夫人了解我!”文斐被人说穿了目的,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凑到那张樱唇上偷了个香吻,“我这叫物尽其用!” “哎,可怜的安辽,要想抱得美人归恐怕没那么容易啊!”嗔了一眼面前这个无赖,甘芙想要起身,却被文斐抱得更紧,“放手,陪我出去走走!” “不放,出去走走多无聊,不如做点有意思的事!”文斐一双大手已经开始不安分的在美妙的娇躯上游走,薄唇也在甘芙白皙的颈项上啃咬。 “文斐!”甘芙没好气的低吼一声,奈何势弱,抗议无效,最后还是被文斐给吃干抹净了。待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 身旁已经没有文斐的身影,甘芙长舒一口气。 甘芙拒绝魅影五人的照顾文斐并没有多问,又重新给她派了四个丫鬟。 四个新来的丫鬟为她洗漱更衣后,准备了一餐早饭。 “去请王爷来吃饭!”甘芙收拾好后,才对身旁的丫鬟吩咐。如今的四个丫鬟也是带着武功的,而且好像比魅影五人更高。 “是!”其中一个领头的和魅影一样冷面冷心,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温度,但对甘芙的话从不置喙。 忠义侯府里,沈敏刚刚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门,沈聪迎面跑了过来。 “三姐!”沈聪被关了几天紧闭,面上没有任何怨念,因为,他在知道甘芙不是甘录的女儿后,心中也很愧疚。尤其是回到家里,沈杰将沈家灭门之事的真相和甘芙为沈家做的事告诉了他,他更是懊恼,自己差点害了对沈家有大恩的人。 “聪儿,你不是还在关禁闭吗?”沈敏身旁跟了四个小丫鬟,每人手中都提了一个食盒。 “三姐,你这是要去摄政王府吗?”沈聪拉着沈敏走到角落里,神秘兮兮的环顾了一圈左右,确定没人,眸中精光一闪。 “是,摄政王受了伤,如今还在养伤,他府中又没有女主人,饮食起居都无人照看,我做了些吃的给他送去!”沈敏羞涩垂着头,少女心思毕现。 “三姐,我知道你喜欢摄政王,可是,他不是喜欢甘芙吗?”沈聪眼中划过一丝不屑,自己这个姐姐真是没用,连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 沈敏被人说中了心事,一抹哀伤掠过,“聪儿,不得胡说,我已经订了亲,你这样会毁了摄政王的清誉的!” “三姐,你我是亲姐弟,何必这样矫情!”沈聪一把抓住沈敏的手,将一包药放在了沈敏的手中,“这个药是我从一位高人那里得到的,叫一往情深,你若将这个药给南宫御吃了,他就会爱上你,而且一生不变!” 沈敏垂着的眼眸突然闪现出一道希望之光,呆呆的望着沈聪。 “是真的,你放心,我也是心疼你啊,三姐,如今我们兄妹三人相依为命,我只希望你能幸福。你根本不喜欢那个王翰林,就算勉强嫁给了他,也不会幸福,如今正是你最好的机会,南宫御受了伤,你精心的照顾他,他一定对你心生感激,你再将这个药给他服用,他从此对你一往情深。到时候,他会主动来提亲,大哥也不能违逆他,你们两个双宿双栖,一定会幸福一生的!”沈聪使出浑身解数来开导沈敏,见沈敏果然慢慢心动了,眸中的精光更亮。 “可是,摄政王府里有专门的大夫,而且那个大夫医术高明,我送去的所有东西都要经过他验证才能给摄政王服用!”沈敏心动了,毕竟能和南宫御在一起是她此生最大的愿望,但一想到那个陈先生,又有些害怕。 “你放心,那位高人说了,这不是毒,不会对服用之人造成任何的损伤。它无色无味,一般的大夫都查不出来!”看沈敏的样子,沈聪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沈敏之所以还在犹豫,不过是需要他给她吃一颗定心丸。 “我想想吧!”沈敏不可能当场答应沈聪,毕竟她是女子,要矜持。 “好,你慢慢考虑!”沈聪得意的一笑,转身离开了。 正文 第244章一往情深 摄政王府里,南宫御自从上次为救甘芙受了伤,至今未愈,不过,南宫御不喜欢让人看出自己很弱,所以,仍然端正的坐在书案前练字。 “启禀王爷,沈三小姐又来了!”墨言站在书房外,出声禀报。 “让她回去吧!”南宫御面色苍白,瘦弱的身躯罩在宽大的衣衫里更显单薄,虽然他已经极力的控制自己,然而,那一次的创伤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痊愈的。 “可是,她说你不见她,她就侯在大门口等!”墨言对于沈敏很无语,这个女子,真是不知廉耻,他家主子都拒绝得那么清楚了,可她还是厚着脸皮来了。 “让她进来吧!”南宫御捂着嘴轻轻咳了一声,继而走出书房,来到了院子里的那片玉兰树下。 沈敏拿着食盒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南宫御一席宽松的纯白色棉袍屹立风中,青葱的玉兰树衬得他身形更加单薄,好似一阵风过,他就会随风而去,羽化升仙。 “王爷!”沈敏的心很疼,从她二姐死后,她就再没见南宫御笑过,这份情究竟有多深,才让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敏儿,从今往后,不要再来了!”一见到沈敏,他便会想起沈慧,想起那个被自己牺牲的女子,想起那个自己一生的遗憾。 “王爷?”沈敏没想到,自己听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句话,泪水不争气的滚了出来,“王爷,敏儿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希望你能开心快乐。九月初十,敏儿就要嫁人了,以后,都没有机会再来看你了,你就让敏儿替姐姐好好照顾你。直到你痊愈吧!” 南宫御回过身,凝视着眼前这个和沈慧有五分相似的女子,他对感情一直很冷淡,但是,沈敏的心思他早就看出来了,然而,他无法对她生出任何的非分之想,只因为,她是沈慧拼死也要保护的妹妹。 “王爷,我做了些吃的,都是你爱吃的,虽然做的不如姐姐的好吃,但是,敏儿已经尽力了!”沈敏将饭菜一一摆好,掩去了眸中的失望和落寞。 南宫御轻叹一声,缓步走到桌子边坐下,看着满桌的食物的确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不免有些惊讶,“你如何得知我喜欢吃什么?” 沈敏苦涩的一笑,指着其中一道素烧茄子,“姐姐不喜欢吃茄子,太后五十七岁生辰那次,她从宫中回来后就开始学着做茄子,吃茄子。我很好奇,便问姐姐,姐姐说,这是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喜欢吃的东西,虽然她不喜欢,但是,她要学着做,学着吃!” 南宫御眸色一凝,胸中一股感动涌向四肢百骸。那次寿宴,太后为了节约,不大办,只在宫中摆了几桌宴请家人。皇后知道他的爱好,所以特意命人做了几道他喜欢吃的菜色,没想到,沈慧竟然都记在了心里,而且不顾自己喜好学做他喜欢吃的东西。 “这道滑溜鱼唇,姐姐试着做了好多遍才掌握了要领,我和聪儿是她的品尝者。”沈敏指着每一道食物,每一道都和沈慧有关,每一道都是沈慧对南宫御曾经的爱和付出。 南宫御深吸一口气,将快要涌出的泪水逼回了眼眸深处。那个曾经对他那么用心的女子,那份曾经那么深的爱,被他给丢了,弃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再次睁开眼眸,南宫御拿起筷子,一一的品尝每一道菜的味道,虽然他吃不到沈慧做的了,但是,能从沈敏口中得知沈慧曾经对他那么用心,他已经满足了。 南宫御受了伤之后,胃口大减,今天,却将沈敏做的五六道菜全吃了,因为每一道都是沈慧的爱,每一道都是曾经和沈慧之间仅有的几次相处的思念。 定王府中,甘芙正在试喜服,因为喜服只能大婚当日穿,可又怕不合身,所以,这是几个绣娘都围着甘芙给她量尺寸,力求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甘小姐,林府的人来看你了!”一个丫鬟进来通报。 甘芙一愣,随即看向一旁的绣娘,然后一屁股做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刚刚还生龙活虎的脸立刻变得萎靡了许多,“请她们进来吧!” “是!”丫鬟走出了房间,不久,林媚和林家大夫人以及林灵都走了进来。 “芙儿?”林媚走进房间,看见甘芙坐在那里,身旁站着一堆人,旁边则摆放着几件喜服,心中开心,却也担忧,疾步走到甘芙身边,蹙着柳眉,“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都不好好躺着?” “母亲,今天她们过来给我量尺寸,没办法,必须得起来!”甘芙故意做出虚弱的样子,就着林媚的手缓缓站了起来,然后在林媚的搀扶下躺回到了床上。 “要我说,婚期不应该这么急,你的伤还没好,万一太过劳累落下了病根可不好!”林家大夫人也心疼的看着甘芙,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一看就是失血过多。那日她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后来听林朗说起仍然心有余悸,那一刀要是再偏一点,甘芙这条命恐怕就没有了。而对于甘芙拼死护着林老妇人之事,林府上下都对甘芙心存感激,所以,今日,她们才代表林家来看望甘芙。 “芙儿,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可是定王不让我们来看你!”林灵坐在一边,心疼的凝视着甘芙,一想到当日甘芙差点死了,她的心到现在还是悬着的。 “定王也是担心芙儿的身体,受了那么重的伤,当然要好好养着!”林家大夫人嗔了自己女儿一眼,继而展露出笑容看向甘芙,“灵儿一直在念叨着你,没有看你好好地,她不放心!” “我知道,灵儿姐姐是真的关心我!”林灵是真的将她视作妹妹在爱护,所以,她从心底里感激。但是文斐的假公济私却让她很汗颜,这几日她大半的时候都是在床上度过的,那个无赖,还好意思说她重伤需要休养,有这么休养的吗?他倒好,每天吃得饱饱的,却让林家的这些人为她担忧害怕。 “芙儿,我们今天来,是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定王大婚,虽然皇上说了一切由礼部的负责,但是作为你的娘家人,我们总要尽尽自己的心!”林家大夫人握着甘芙的手,语气和蔼亲昵,俨然将甘芙视作了自己亲生的女儿。林家的人大都单纯耿直,甘芙能豁出命去保护林家老夫人,对林家就是最大的恩惠,所以,林家大老爷发话,甘芙的嫁妆要按照林家嫡出女儿的标准来筹备。 “是啊,芙儿,你还有什么要求吗?”林媚也从心底里感激甘芙,那份母女亲情也更加深厚。 “谢谢你们!”甘芙感受到林家人的关爱和真挚的亲情,心中暖暖的,“我没什么要的,文斐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既然你没什么特别想要的,那我们就按照林家的规矩给你置办嫁妆了,老夫人可说了,她要用自己的体己为你添妆!”林家大夫人作为当家夫人,办事老道,说话得体,看甘芙不好意思提要求,便岔开了话题。 “是啊,祖母说了,要将你按照林家嫡出女儿的标准出嫁。”林灵凑到那几件喜服上去看,不免瞠目结舌,“哇,芙儿,这些喜服都好漂亮啊,雪蚕锦,血蚕锦,还有金蚕丝?” 林媚和林家大夫人听到金蚕丝,眼眸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那几件喜服。 “小姐好眼力,连金蚕丝都认得!”一个绣娘得意的指着其中一件大红色喜服上的金色绣线,“这些喜服上面的金色绣线都是用的金蚕丝。” “可金蚕不是已经绝迹了吗?”林家大夫人激动的起身走到喜服旁边,仔细的端详着那几件喜服,“真的是金蚕丝!” 甘芙之前也没太注意喜服上的绣线,如今听见几人的谈话才惊觉,难怪刚才她就觉得喜服上的金色绣线光泽不同于普通的金线,原来是已经绝迹的金蚕丝。金蚕丝是金蚕所吐的丝,而金蚕则是一种早在三百年前就绝迹的名蚕种。金蚕通体金色,个体瘦小,普通蚕种都是吃树叶,金蚕却以金色矿物质为食物,也因此极难养活。金蚕所吐的丝如黄金一般呈金黄色,比普通蚕丝纤细,而且韧性极佳,所制成的衣衫能挡普通刀剑。 没想到文斐为了这场婚礼,竟然将金蚕都找到了,还用金蚕丝做绣线来绣喜服上的凤凰和云纹。 “这批金蚕丝也是定王给我们的,说要用在未来王妃的喜服上,奴婢做了一辈子的绣娘,能看到已经绝迹的金蚕丝,死也瞑目了!”一个中年绣娘激动的凝视着手中的喜服,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一般。 “芙儿,定王对你用心如此,母亲也放心了!”林媚欣慰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儿,之前,她对文斐有偏见,觉得文斐不能给甘芙幸福,如今文斐不但给了甘芙名分,还对她如此宠爱,作为母亲,她真的放心了。 “是啊,芙儿,定王对你太好了,要是我成亲的时候能穿上金蚕丝所绣的喜服,那该多好啊!”林灵性子跳脱,对于婚事从不在意,如今却第一次有了特别强烈的愿望。 “我问问文斐,如果他那里还有,我让他送你!”看林灵羡慕的眼神,甘芙幸福的微微一笑。作为一个准新娘,最开心的莫过于丈夫的宠爱和呵护了,文斐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苛求的。 “那一言为定哦!”林灵喜出望外,拉着甘芙的手,好像害怕甘芙会反悔。 林家大夫人看自己女儿这个样子,无奈的一笑,“灵儿,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不过,看甘芙和林灵感情这么好,她心中还是很宽慰的,林灵性子单纯,将来嫁到玉家,说不定会遇到各种刁难。甘芙如今是定王妃,地位堪比皇后,若林灵能得到甘芙的庇护,玉家就算不看重林家,也不得不忌惮定王府,对林灵肯定是好事。 “娘!”林灵撒娇的拉着林家大夫人的手,少有的露出了一丝羞涩。 林媚三人坐了一会儿,又和甘芙讲了一些大婚当日的事情,然后起身离开了。 甘芙看三人走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正文 第245章沈敏之死 摄政王府中,沈敏已经离开了,南宫御仍然矗立在玉兰树林中,脑海里一直在飘荡着沈敏的那些话。沈慧为了他,学做菜,学着吃自己不喜欢吃的菜,甚至费尽心思的学做各种点心。当时她有婚约在身,两人是不可能走在一起的,但是,沈慧还是默默的做着那些永远不能实现的梦,期望有一天能让他吃到她亲手做的菜。 突然,南宫御感觉胸中一股逆流上涌,全身的血液好似都朝心脏而去,之后,一阵如芒的刺痛从心脏流出,顺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而那种刺痛也流遍全身。 “恩!”因为莫名的疼痛,南宫御闷哼出声,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迅速的流转,将那种锥心的刺痛带到每一个细胞里,疼得他的皮肤都快皲裂。 “主子?”隐在暗处的墨言看出了南宫御的异样,显身来到南宫御身旁。 “哈哈哈……”南宫御突然痛苦的大笑出声,一手捂着心口,脚步踉跄的在树林中转圈,笑声凄厉而绝望。 “快去请陈先生!”墨言虽然不懂医,但是南宫御的反常还是让他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看向了桌子上剩余的饭菜,“去将沈慧抓过来!” “别去!”南宫御突然一把扎住了墨言的手,摇摇头,痛苦的凝视着那一堆残羹剩菜,刚才的疼痛再次袭来,疼得他忍不住怒吼一声,“啊!” “王爷?”陈先生刚刚走到院子边,听到南宫御的怒吼,疾步走了过来,一把按住了南宫御的脉,眸色一转,不解的看向南宫御,“一往情深?” “陈先生,主子怎么了?”墨言站在一边干着急,却无能为力,因此焦急的看向陈先生。 “王爷中了毒!”陈先生剑眉紧蹙,看向一旁的剩菜,“你明知道有毒,为何还要吃?”对于这个多年的老朋友,陈先生很清楚,若不是他自愿,谁也毒不了他。 “我以为她是想杀了我,却不曾想,她是要我痛苦的活着!”南宫御早就知道沈敏在饭菜里下了毒,他之所以没有拆穿并且吃了下去,那是因为他自己求死。甘芙已经投入别人的怀抱,再过一个月就要嫁给文斐了,他舍命救了她,本以为能换回她的一点点怜悯,却不曾想,他病了这么久,甘芙连看一眼他都没有。 他知道,他已经彻底失去她了,可是,他又能怪谁,是他一步步的将她推了出去。这一生,为了南宫家,为了皇族,他已经失去了他最珍贵的东西,在沈敏告诉他沈慧为他学着做菜,学着吃自己不愿意吃的菜时,他真的是生无可恋了,所以,才会吃下了沈敏带来的有毒的饭菜。 他本以为沈敏恨极了他,所以才会下毒药毒死他,却不曾想,沈敏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恨他,竟然给他下了一往情深,要让他抱着对沈慧的爱痛苦的活着。这是他欠沈家的,欠沈慧的,所以,他心甘情愿。 “你这个疯子!”陈先生怒不可解,甩开袖子转身离开了。对于一个求死之人,任何高明的医术都挽救不了他。 “哈哈哈……”南宫御放肆的笑着,仰头看着青葱的玉兰树,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缓缓倒了下去。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唇畔勾起了一丝幸福的微笑。 “主子!”墨言紧张的扶住了倒下去的南宫御,然后抱着南宫御飞身进了房间。 忠义侯府,沈敏紧张的坐在闺房里,因为焦急,因为期待,手中搅着丝帕,贝齿咬着嘴唇。 她给南宫御下了一往情深,从今往后,南宫御会对她死心塌地,也许明天南宫御就会来求亲,哥哥会不会拒绝?应该不会,南宫御如今是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王家不敢得罪他。 突然,沈敏房中出现了一道黑影,一柄长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银光闪闪。 “快将解药拿出来!”墨言冷冷的站在沈敏面前,手中长剑只需往里送一点点,沈敏的脖子就会出现一道伤口。 沈敏惊恐的盯着面前的黑衣人,她认识,是南宫御的贴身护卫,可是,他这样做是为什么?难道是自己下毒之事被发现了?神秘沈敏战战兢兢的盯着墨言,吓得说话也说不清了,“墨言?你说什么我不懂?” “别在我面前耍花样,是你给主子下的毒,解药拿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墨言的剑稍微往里送了一点点,沈敏洁白的脖颈上已经多了一道血痕。 “啊?”刚刚从门口走进来的丫鬟看到眼前的一幕,吓得惊叫了起来,继而转身跑出了房间。 “下毒?”沈敏没想到自己做的事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于是结结巴巴的看向墨言,“我没有对王爷下毒,我只是给他下了一点药,一种可以让她爱上我的药,叫一往情深。这种药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的!” “胡说八道,主子现在还昏迷不醒,你还敢说不是毒!”墨言真是不敢相信,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敢给主子下毒,眸中一抹杀意闪过,语气也变得更加寒冷,“你若不说实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不过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不,不可能,那种药不会伤害王爷的!”沈敏也被听到的消息给弄混乱了,她深信自己的弟弟不会害自己,可是,墨言也不会骗她啊。 “我没时间和你磨蹭,王爷还等着解药救命,快说!”墨言已经没有了耐性,要不是还想着南宫御的吩咐,此时已经对沈敏用刑了。 谁知沈敏突然惊恐的起身,墨言吓得退了一步,手中的剑划过沈敏的脖子,留下了一道细长的剑痕。若是墨言的反应稍微慢一拍,沈敏的命就没了。 “王爷?”沈敏此时已经顾不得其它,墨言的话让她失去了理智,一想到南宫御就快要死了,她的心就冰了,甚至忘了墨言的剑还架在她脖子上,噌的一声站了起来,跑出了房间,想要去找沈聪。 墨言以为沈敏想要逃跑,三两步冲上前,一剑刺向了沈敏的心口,虽然故意偏了一分,没有刺中要害,却让沈敏柔弱的身子倒在了地上。 “快说,解药在哪里?”墨言毫无感情的冷睨着地上的沈敏,被他刺中的心口正在不断的往外冒出深红的血液。墨言是暗卫出身,学的招式都是致命的杀招,他深知人体的每一个部位,也知道如何让人痛苦万分却不会死,刚才那一剑,他避开了要害,却刚好在血管上。沈敏短时间内不会死,但若是这么慢慢流下去,三天后就会血尽而亡。 沈敏惊恐的盯着眼前的墨言,心中也将所有事情想通了。她被沈聪利用了,沈聪给她的药肯定是毒药,虽然她不清楚沈聪为何要杀南宫御,但是,她不能将沈聪供出来,于是强忍着心口的疼痛,闭着嘴巴不说话。 “不说?敬酒不吃吃罚酒!”墨言长剑飞舞,下一刻,沈敏的衣衫已经被挑烂了,落了一地,“再不说,我就让你尝尝凌迟的滋味!” 沈敏已经被吓傻了,甚至连哭和惊恐都忘了,目光呆滞的盯着面前还在飞舞的衣衫碎步。 “住手!”沈杰飞身落在了墨言的面前,长剑挡去了墨言的剑,然后在沈敏的心口大穴点了几下,阻止了血液流出。接着解开了自己身上的衣衫覆在了沈敏的身上,“墨言,你这样无视我忠义侯府,南宫御就算权倾天下,也不能这样放肆!” “沈杰,是你妹妹下毒害王爷,我只是来讨要解药!”墨言看沈敏好似被吓傻了,这才惊觉自己刚才太过焦急,居然忘了沈敏是一个娇弱的女子。 沈杰虽然盛怒,却也知道墨言不会撒谎,于是看向怀里的沈敏,“敏儿,是真的吗?” 沈敏被墨言吓得呆了,还没清醒,呆呆的窝在沈杰怀里,全身不住的颤抖。 “墨言,这件事若真是敏儿做的,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若和敏儿没关系,我也一定会向南宫御讨要公道的!”沈杰怒目瞪着墨言,自己妹妹被人欺负至此,他这个做哥哥的很愧疚。 墨言冷睨了一眼沈杰,对于沈杰的威胁输视若无睹,“王爷如今还昏迷着,你最好快点问!” 沈杰一把将沈敏抱了起来,走进了房间,身后的房门自动关上。 沈杰先将沈敏放到床上,然后轻轻将还在颤抖的沈敏抱在怀里,“敏儿,我是大哥,你放心,没人敢欺负你了!” 沈敏感受到来自亲人的温暖,神志这才稍微清醒了,一想到刚才的屈辱和恐惧,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大哥!呜呜……” “敏儿,没事了!大哥在。”沈杰心疼的抱着沈敏,眼眸中迸射出一道恨意,南宫御,今日之辱,我沈杰他日一定会要回来的。 “不,不要告诉王爷是聪儿下的药,他会杀了聪儿的!大哥!快,快去救王爷,是聪儿,聪儿给我的药,他一定有解药的。”沈敏的话语无伦次,却表达出了最基本的意思,是沈聪给她的毒药,毒害了南宫御,但是,她害怕南宫御会杀了沈聪,所以一直不肯说实话。 听见沈敏的话,沈杰心中的恨意消失,原来,真是沈敏对南宫御下毒了,而且这里面还有沈聪的参与。 “来人,去请大夫来给三小姐看伤!”沈杰也是习武之人,所以知道墨言的那一剑没有伤在要害,看了一眼还处在混乱中的沈敏,起身走出了房间。 见墨言还侯在外面,愧疚的道:“你放心,我这就去要解药!”说完,已经消失在院子里。 沈聪听闻沈敏被人挟持,刚跑到花园里,见沈杰怒气冲冲的过来了,因为心虚,讪讪的垂着眼睑,躲避沈杰指责的目光。 沈杰走到沈聪身旁,啪的一巴掌狠狠的扇了过去。 沈聪因为这一巴掌,在原地转了一圈,倒在了地上,“大哥,你为什么打我?” “是你给敏儿毒药的?”沈杰真的很后悔,后悔将沈家灭门的真相告诉了沈聪,他知道,沈聪之所以要杀南宫御,不过是想要为沈家报仇,可是,他这种低级的方式,只能将沈家带进万劫不复之地。 “南宫御中毒了!真是太好了!”沈聪听说南宫御中了毒,唇角勾起意思得意的微笑。 “将解药拿出来!”沈杰俯首看着地上的沈聪,无奈而愧疚。 “一往情深没有解药!”沈聪从地上爬了起来,得意的笑着。 “什么意思?”沈杰不解的看向沈聪,这个失而复得的弟弟,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自从他回来后,便开始疯狂的报复曾经伤害沈家的人,甘家的灭门惨案,对甘芙下药,如今又对南宫御下毒,他是真的准备玉石俱焚吗?甘家灭门,要不是他在后面给他擦屁股,他如今已经被抓了,可他竟然敢对南宫御下毒,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正文 第246章绝情绝爱 “一往情深是一种情毒,中毒之人用情越深,就会越痛苦,只要他不用情,他就不会痛苦!”沈聪的笑容更加得意,“南宫御为了皇位可以抛弃二姐,害的二姐被凌辱致死,我就要让他尝尝被情所伤的滋味。他不是标榜情圣吗,那就让他好好感受一下,情圣的痛苦和折磨!” “你?”沈杰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这还是他那个单纯调皮,可爱懵懂的四弟吗?为什么他总觉得如今的沈聪已经不是他认识的沈聪了? “大哥,二姐死得那么惨,母亲死得那么惨,父亲和所有的族人都死得那么惨,你不给他们报仇,那就由我来做,南宫御只是第一个,凡是伤害过沈家的人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沈聪的眸色突然变得很黑,黑得让人好像要沉沦。 沈杰心中一惊,想起了甘芙的话,北岄罗家擅长秘术,难道沈聪真的中了什么秘术,被人控制了。 “找死!”墨言一直隐在暗处,此时听了沈聪的话,突然闪身出来,长剑直指沈聪的命门。 沈杰这才惊觉,长剑迅速朝墨言而去。 两人一个要杀,一个要护,纠缠在一起,只见剑影纷飞,寒光闪烁,让过往的仆人都吓得惊呼起来。 沈杰的武功哪里是墨言的对手,刚开始还能抵挡一阵,渐渐的便招架不住了,“聪儿,快跑!” 沈杰的话落,沈聪这才惊觉墨言武功太高,于是撒腿便跑。 听说家中出事的刘影刚好来到花园中,看见沈杰跟一个黑衣人打起来了,吓得花容失色,“夫君?” “大嫂,快跑,大哥打不过那个黑衣人!”沈聪拉着刘影准备一起跑,刘影却甩开了沈聪的手,冲到了打斗圈子旁边,关注着沈杰的一举一动,紧张而担忧的凝视着沈杰,“夫君?” 墨言见沈杰不是自己的对手,虚晃一招,架开了沈杰,身形迅速闪到了沈聪的身旁,长剑朝沈聪的要害刺去。 “聪儿?”沈杰和刘影想要去救沈聪,可已经来不及了,墨言的剑很快,快到沈杰都还没反应过来,便刺向了沈聪的心口。 然而,沈聪的身前突然闪出了一道浅绿色身影,替他挡住了墨言致命的一剑。 “敏儿?”沈杰和刘影几乎惊呼出声,立刻朝沈聪和沈敏所在位置跑去。 “三姐?”沈聪眼看墨言的剑要刺向自己,吓得小脸苍白,下一刻,却被一道绿色身影给挡住了,待看清是沈敏时,惊恐的吼了出来,然后伸手抱住了沈敏倒下的身子。 “敏儿?”沈杰和刘影跑到沈敏身旁,立刻出手点穴,止住了沈敏伤口上正在冒出的鲜血,然而,墨言这一次没有留任何余地,又是突然窜出来的,所以,墨言的剑刚好刺中了她的心口。 “敏儿!”沈杰虽然不懂医,却懂伤势,沈敏的伤口在心脏上,回天乏术,但是,他不甘心,于是一手按住沈敏的伤口,立刻朝刘影咆哮,“快,快找大夫啊!不,不是,快去宫里请云淦,只有云淦能救她!” “好,我立刻去!”刘影也吓呆了,沈杰一吼,她才惊觉,立刻起身朝外面跑去,“快给我备马车,进宫!” 墨言看出了人命,虽然心有不甘,但毕竟是伤及无辜,也不好再发作,悄悄的消失了。 沈聪也吓傻了,看着沈敏心口不断往外冒出的鲜血,连哭都哭不出声,“三姐?” “大哥,不要怪,怪聪儿!”沈敏自知命不久矣,一把抓住沈杰的手,虚弱的躺在沈聪的怀里,“大哥,聪儿还小,还……” “敏儿,别说话,云淦马上就到了,他医术超群,一定能救活你的!”沈杰的眼眸中已经没有了怒气,水雾朦胧,下一刻泣不成声。沈家如今就剩下他们兄妹三人,若沈敏再死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死去的父母。 “不,大哥,我知道,我,我快不行了!”沈敏摇摇头,因为失血过多,身子渐渐的冰冷了,“我可以去见二姐了,我很开心!” 沈杰看着面前的敏儿,心中的悲痛无法言说,泪水大颗大颗的掉落。他知道,沈敏亲眼看见母亲和沈慧被人玷污,死在她面前,这些日子,她一直活在痛苦中。他听伺候沈敏的丫鬟说,沈敏经常半夜惊醒,嘴里还念着姐姐,母亲。 感受到身体的温度渐渐的消散,血液渐渐冰冷,沈敏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快乐,“大哥,我恨我自己,我太没用,我看着那些人欺负二姐,却只能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去救她!我亲眼看着二姐在我面前被人打死,亲眼看着父亲和那么多族人被砍头,可是我却活了下来,我是个罪人!” 沈杰无声的哭泣着,只能死死的按住沈敏的伤口,要说这里面谁受到的冲击最大,只有沈敏。他和沈聪都被救走了,只有沈敏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死,沈慧被凌辱,被打死,还有族人被砍头,她本就胆小懦弱,在见识了那一场场惊吓和灾难后,她的心早就不完整了。 “敏儿,这不是你的错!”沈杰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沈敏,就像沈敏说的,她一直活在悔恨里,一直活在那一场场噩梦里,从来没有走出来过。 “对,三姐,不是你的错!是南宫御,是南宫泽,是甘录,是他们南宫家所有的人!”沈聪被恐惧和悔恨吓呆了,更加的愤怒,凭什么那些害了沈家的人可以逍遥的活着,而他们姐弟却要苟且偷生,活在痛苦里。 “聪儿,不要报仇了,答应我,不要再报仇了!”沈敏一把抓住沈聪的手,目光突然变得坚定起来,“二姐说,仇恨只会让人失去自我,让我不要恨,因为这世上不止有恨,还有爱!” “敏儿?”沈杰没想到沈敏临终会说出这番话,也没想到沈慧在经受了非人的折磨后,还能这样劝解沈敏。 “聪儿,答应我!”沈敏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突然目光一闪,好似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敏儿?”“三姐?”沈杰和沈聪怒吼出声,却唤不回沈敏的生命了。 当甘芙闻讯赶到的时候,沈敏已经去了,看着那个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就那么静静的躺在沈聪怀里,甘芙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上了,想要哭,哭不出,想要叫,叫不出。只能呆呆的凝视着那张熟悉而苍白的小脸,默默的流泪。 沈杰默默的将沈敏抱了起来,一步一步,踏着沉重的步子从甘芙身边走过。 而当云淦被刘影拉着来到沈府时,看到的只是沈杰渐渐远去的背影。 “甘芙?”刘影已经泣不成声,沈聪坐在地上不发一语,甘芙呆呆的好似没有感觉,云淦不明所以的盯着这三人,不明白甘芙为何对沈敏的死这么伤心。 但是,下一刻,云淦的双眸闪现出一丝惊喜和亮光,好似发现了什么绝世宝藏。亮光很快消散,恢复到了平静。 甘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忠义侯府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定王府的,她只知道,沈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她最爱的妹妹死了,不会再回来了。 “芙儿?”文斐抱着呆愣的甘芙,想要劝慰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知道甘芙对沈敏的感情,沈敏的死对她打击有多大,所以,如今能做的,就是默默的陪着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落下又升了起来,甘芙才缓缓的转动了眼珠,继而慢慢的落下了泪水,“文斐,敏儿走了,她不会回来了!” 文斐心中一喜,甘芙愿意说话了,就代表甘芙已经从死寂的悲伤中走了出来,抱着甘芙的手紧了紧,“我知道,敏儿走了!” “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敏儿,她那么单纯善良,为什么老天就是不愿意放过她?”甘芙扑在文斐怀里大哭了起来,再多的泪水都无法释放她此时的悲伤。 “敏儿活得很痛苦,死对她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文斐静静的抱着甘芙,用自己的爱来温暖甘芙那颗再次冰冷的心。就像甘芙所说,老天好像特别厌恶沈家的人,总是让她们经受那么多的苦难。 “呜呜……”文斐的话她明白,沈敏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的被凌辱,被杀死,她本就胆小的性子如何承受得住,她之所以能坚强的活下来,不过是为了她。“都怪我,如果我早点告诉他们我就是沈慧,聪儿就不会为了给我报仇给南宫御下毒,敏儿也不会死!” “芙儿,不要胡思乱想,这不是你的错!”听见甘芙的思想开始偏激了起来,文斐捧着甘芙的脸,让她可以面对自己,“芙儿,看着我,相信我,这不是你的错!” “文斐?”甘芙错乱的眼神恍惚闪烁,神志的确有些不清醒了,“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早点告诉他们真相,敏儿就不会活得那么痛苦,聪儿也不会活在仇恨中,是我,是我……” 文斐伸手点了甘芙的睡穴,让甘芙不至于越想越混乱和偏激,“芙儿,你累了,需要休息!”轻轻抱着怀里的人儿,文斐的目光变得迷离而坚定,有些事,他必须做了。 将甘芙放在床上,又为甘芙盖好了被子,文斐走出了房间,“去将罗音的行踪告诉南宫御!告诉他,京城洪水是罗音一手策划的!” “是!”暗一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人已经消失了。 隐在京城郊外的农家小院中,罗音听到探子汇报的消息,一双泛着红色的眼眸里藏着笑意,“好,南宫御中了毒,从此,他不再是我北岄的对手!” 屋子很简单,只有简单的桌椅板凳,还有一张木质的小床。罗音站在桌子边,大红色的衣衫尽显妩媚动人。 “主子,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沈聪那里还留着吗?”一个黑衣人站在罗音身前,身形娇小纤细,听声音,是个女子。 “沈聪可是我步的最好的一步棋,当然要留着,这次若不是他,我们还不能一举击倒南宫御!”罗音没想到沈聪这么能耐,居然能给南宫御下毒,之前他还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如今看来,沈家的人果然都非池中物。 “林老夫人那里被甘芙打乱了我们的计划,还要继续实施计划吗?”黑衣人看着罗音的目光全是爱意和温柔。 “暂时先不要动,林朗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一次打草惊蛇,你不会那么容易得手!虽然没能将林老夫人弄到手,你却查出了甘芙身上拥有弑心蛊的事,宝贝,你真是我的好帮手!”罗音唇畔勾起一丝冷笑,对眼前这个女人多了几分宠溺,大手一揽,将黑衣人抱在了怀里,两人身子紧贴在一起,透过薄薄的衣衫能够感受到彼此的热切和渴望。 正文 第247章抓住罪魁祸首 “主子?”黑衣人声音变得娇媚婉转,伸手撤下了面上的面纱,一张美丽的脸呈现在罗音面前,大眼睛里满是魅惑和爱意。女子不是别人,真是林朗的新婚妻子,安心,只是,两个多月的肚子没有了。上次她之所以将甘芙推下河中,就是要确定甘芙身上是不是真的拥有弑心蛊,后来甘芙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她便确定,甘芙真的拥有弑心蛊。 “宝贝,想我了?”罗音大手沿着安心的脊背下滑,指甲划过之处,衣衫分裂,慢慢的滑落。 “那你想我了吗?”衣衫尽落,安心一点也不觉得羞涩,反而主动贴上了罗音的身子,缓缓的厮磨,挑逗着罗音的感官,纤细的玉手扯下了罗音的腰带。 “看来,林朗没能满足你啊?”罗音抱着安心一个翻转,将安心放在了桌子上。 “啊!”突然而来的占据让安心的感官都被激活了,柔媚的叫出了声。 老旧的桌子因为承受不住两人的折腾,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与男人的怒吼声,和女人的叫声交织在一起,在漆黑的屋子里此起彼伏。 待黎明的曙光就要冲破云层跳出来之前,屋子里一切终于恢复了平静。 安心趴在罗音光洁白皙的心口上,身上未着寸缕,姣好的身材凹凸有致。 “宝贝,真舍不得你!”罗音意犹未尽的轻吻着身上的安心,一个翻身,将安心再次压在身下。 “别,音,快要天亮了,我再不回去,就会被发现了!”安心疲惫的半闭着眼睛,虽然对于罗音的床上功夫眷念不舍,却也不得不阻止罗音。一想到大婚当日林朗草草了事,她就气得不行,想她堂堂安城第一美人,林朗竟然不屑一顾,哼,待她走到权利的巅峰,她一定好好折磨那个高傲的男人。 “可我舍不得!”罗音也对眼前这个最好的床伴念念不舍,安心虽然野心很大,让他很不喜,但身材都好,魅功也算佼佼者。一想到她如此美好的娇容,躁动的因子让他忍不住再次…… “啊?”安心也没想到罗音会如此心急,成亲后,林朗和她仅有的一次洞房也是草草了事,饥渴了许久的她哪里受得住罗音的天赋异禀,再次沉浸在罗音的猛烈攻势里。 林府琴园中,安心一个闪身躲过了几个丫鬟的视线落在了房间里。 “啊!”小心翼翼的安心被坐在房间里的男人吓了一跳,惊恐的叫出了声。 “安心,你去哪儿了?”林朗坐在小圆桌旁,神色淡然,一身青色锦袍衬得身形颖长秀美,那张俊美的容颜上沉着浓浓的怒气。 “我?我出去转转!”安心经过刚才的惊吓,立刻镇定了下来。 “出去转转要穿夜行衣?”林朗缓缓起身,目光幽深而杀气毕现。 安心能感受到来自林朗身上的杀气,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她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林朗,你这是在兴师问罪?” 林朗冷冷一笑,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敢先声夺人,“安心,你昨夜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事,我都一清二楚,我给你一个体面,自行了断吧!” “林朗,你胡说什么,我昨夜哪里都没去!”安心当然不愿意就此束手就擒,耳里听到几声脚步声,唇畔勾起一丝冷笑,身形一闪,跃出了房间,落在了院子里,刚好落在林灵的身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朝林灵攻去。 林灵不明所以,只感觉一道黑影向自己而来,反射性的抽出腰间的鞭子朝黑影甩去。 安心的武功不高,正因为知道自己不是林朗的对手,所以才想要找个重要的人挟持,听见脚步声,她就知道是每天必来报道的林灵,立刻生出了要挟持林灵的想法。 然而,她没想到,林灵的武功会这么厉害,她还没近到林灵的身,就被林灵一鞭子给打趴在地上,疼得爬不起来。 “大嫂?”林灵没看清,只知道是一道黑影,以为是刺客或者歹人,一想到这里面住着自己最敬重的大嫂,手下根本没有留情,一鞭子下去,打得安心的背上衣衫破碎,出现了一条深深的红痕,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此时看见躺在地上的人是安心,吓得惊呼出声。 “别靠近她!”林朗随着安心的脚步出了房间,见林灵准备上前去扶安心,赶紧出声制止,“她不是你大嫂,是居心叵测之人假扮的!” “啊?那大嫂呢?”林灵对自己哥哥的话深信不疑,担忧的看向林朗。 “你大嫂已经遇害了!”林朗沉着双眸盯着地上的安心,这个自己也曾幻想过要和她举案齐眉的女子,竟然与罗音私通,还要害林家的人。所以,他只能让她死。 “不,林朗,我没有,林灵,我是你的大嫂,我是安心,你大哥他不知道从哪里听了别人的谗言,不相信我,要杀了我!”安心这才感受到死亡的恐惧,从林朗的目光里,她看到了杀意和恨意。 林灵不解的看向林朗,虽然她很疑惑,但是,哥哥的话肯定是对的,于是摇摇头,“你不是我大嫂!” 安心并不死心,眼眸微转,想到了脱身的办法,于是哭泣着在地上爬,一边爬一边叫喊,“林朗,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要相信我啊,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啊,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看在孩子的面上啊!” “大哥?”林灵虽然对自己大哥的话言听计从,但是,想到大嫂肚子里的确还有孩子,于是祈求的看向林朗。 林朗一愣,他可以对这个背叛自己的女人下手,却无法无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正是这一瞬间的犹豫,地上的安心突然飞身而起,朝两人撒出一把白色的粉末。 “林灵!”林朗的第一反应是救林灵,因此,也顾不上逃跑的安心。当他将林灵带离粉末圈子时,安心早已不知去向。 但林朗不后悔,那白色粉末是剧毒,若不是他及时将林灵带走,此时,他可能只看到林灵的尸体了。至于安心,两人本就没有感情,所以面对安心的背叛他并没有那么生气,只是让她逃了,有些遗憾,不知道纵虎归山,会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 定王府中,阳光透过窗棂投射在深红色的地毯上,斑驳出一缕缕不规则的花纹。红木大床上,沙曼随着清风轻轻摇曳,露出了里面悠悠转醒的人儿。 睁开双眸,首先涌入脑海的是沈敏死去的容颜,悲伤再次涌出,却已经不再如昨日的刺痛。她知道,沈敏死了,这是不能更改的事实。 缓缓坐起身,甘芙凝视着透进来的夕阳,里面还有小小的灰尘在飞舞。 “芙儿?”文斐走进房里,看到的就是一个沐浴在阳光里的精灵,长发全部披散,犹如万千丝绦,在阳光下反射着黑亮的光芒。 缓步走到床边,文斐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的人儿,“芙儿,吃点东西吧!” 甘芙缓缓回过头,目光里已经平静无波。悲伤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沉淀而消散,沈敏的死让她很伤心,却也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自私和顾虑,有些事她必须得面对。“文斐,我想去见敏儿!” “芙儿,你听我说!”文斐很清楚甘芙想做什么,她想要去沈府说出真相,可她若此时去说出真相,只会让沈家兄弟更加难过,“你的身份如今只有我和南宫御知道,我们都不会伤害你,但是,一旦被更多的人知道,沈家兄弟就会成为你的软肋。尤其是沈聪,他很容易被人利用,而你的存在只会将他们置于一个更加危险的境地!” 甘芙这才稍微清醒了许多,文斐说的不错,她的存在只会给沈杰和沈聪带去更多的危险,所以,她不能说出真相。 “芙儿,沈敏的死只是一个意外,即使你说出了真相,沈敏对南宫御的爱仍然不会变,她一样会做出相同的抉择,所以,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文斐轻轻的拥着甘芙,缓缓的语气充满了宁静和祥和的味道。 甘芙的心渐渐的平静了,也不再钻牛角尖,文斐说的不错,沈敏的死其实是她执着于南宫御的情导致的后果,只要她不放下这段情,她这一生都不会快乐。 “敏儿何时下葬?”甘芙想通了,虽然还是会心痛,却不再颓废,因为她知道,她未来的路还很长,她还要保护沈聪和沈杰,还要陪文斐去闯过腥风血雨。 “日子定在明天!”文斐看甘芙终于走出来了,面色稍微松懈了一些,“今天,我们先去将害死敏儿的罪魁祸首给抓住!” “罪魁祸首?聪儿?”甘芙一惊,一把抓住文斐,“不,聪儿不是有意的,他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敏儿也不会怪他的!” “芙儿,你们这样纵容沈聪,只会让他在复仇这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在罪恶的深渊里越陷越深,他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文斐不能理解甘芙和沈敏对沈聪无所顾忌的宠溺,上次沈聪差点害得甘芙失身于南宫御,这一次沈聪又间接的害死了沈敏,可沈家的人对他仍然无条件的宠爱,这不是爱沈聪,而是害沈聪。 “可是他也是受害者啊,沈家灭门,他深陷仇恨无法自拔才会做出这么多失去理智的行为,他的本性并不是如此,他……”甘芙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觉得没有了底气,是啊,沈聪的错是不可原谅的,他始终在利用身边人对他的爱来伤害身边的人,他自以为的报仇,其实是在带着沈家一起同归于尽。 “芙儿,相信我,你在乎的人,我不会伤害他,但是我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文斐目光变得坚定,有些事该收网了。 知道文斐说的没错,甘芙不再辩解,就像文斐说的,沈聪也该长点教训了。甘芙吃了点东西,然后跟着文斐坐上了马车。 “我们这是去哪儿?”甘芙掀开车帘,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而马车却出了城门,朝翠屏峰而去,于是疑惑的看向文斐。 “去抓杀死沈敏的罪魁祸首!”文斐斜躺在马车里,微眯着双眸。 “你是说,聪儿也是被别人利用了?”甘芙这样说是理由的,一往情深不是一般的毒药,沈聪是从何处得到的?还有当初对付她的春风一度,这些毒药肯定都是别人给他的,而那个给他毒药的人才是幕后主导这一切的人。 “他不但被人利用了,还被人控制了心智!”文斐倏的睁开双眸,一道精光乍现,杀气满满。 “罗音?”甘芙心中一惊,上次沈聪想要害她,她就在猜测沈聪是否是被人控制了心智,如今看来,沈聪没变,只不过受人控制,迷失了心智。想到这里,甘芙心中又喜又怕,喜的是她的聪儿还是那个善良的聪儿,怕的是,罗音的秘术无人能解,若是他继续控制聪儿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她该怎么办。 正文 第248章坑你没商量 “主子,到了!”暗一暗二掀开车帘,文斐深深的凝望了一眼黝黑的夜空,牵着甘芙得手走下了马车。 “罗音在这里?”甘芙看着眼前这座最平凡的农家小院,茅草屋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宁静,竹子的栅栏围出了一方与世隔绝的天地。 “围起来!”文斐手一挥,茅屋四周迅速聚集了一大批黑衣人,将茅屋给围在了中间,黑衣人的气息很弱,在夜色中仿佛夜的幽灵,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带出来!”暗二手一挥,两个黑衣蒙面人抬着一个被捆绑的男子走了过来。 “聪儿?”待黑衣人走近,甘芙才发现,那个被捆绑的人竟然是沈聪。甘芙想要上前,却被文斐给拦住了。 “我让他来,是让他亲眼看看他认为对他的多人究竟是什么人!”文斐一把抓住了甘芙的手,不让甘芙上前。 甘芙听说文斐不会伤害沈聪,这才放了心。只见沈聪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了一块布,此时瞪着一双大眼睛怨恨的盯着文斐和甘芙,若眼神可以杀人,他此时肯定要杀了文斐。 “罗音,出来吧!”文斐神态悠闲,语气淡然,好似出来赏月溜达。 屋子里静静的没有声响,文斐唇畔勾起一丝嘲讽,“地道的那头已经被南宫御堵住了,是愿意落入南宫御的手中,还是落入我的手中,你自己掂量吧!” 不一会儿,罗音一袭红衣张扬的走了出来,本就苍白的面色在夜色中犹如鬼魅,那双略带红色的眼眸带着几分阴森和诡异,“文斐,你何时知道我的所在的?” “你进入南冥后,一举一动就在我的掌控中,若不是你伤害了我身边的人,我不想管你的闲事!”文斐一袭淡蓝色雪蚕锦,莹白的锦袍在夜色中闪烁着点点银光,犹如夜空中的星星,耀眼飘逸。 “好!不愧是定王府的人!”罗音毫不畏惧,睨了一眼四周,感受到来自黑衣人的杀气,唇畔漾出一抹绝美的微笑,迷人而魅惑,“这就是传说中的死神吧?此生能有幸与死神交手,我的红衣修罗也算是死而无憾!” 罗音话落,茅草屋瞬间坍塌,一道道红影从茅草中飞出,如一道道鬼火,迅速将罗音包围在中间,刚好遇围着茅草屋的黑衣人对峙。 “红衣修罗!不错!可惜,今日都要葬身于此处!”文斐和罗音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只凭一个人的气息就能感受出他的武功修为,这些红衣人个个气息均匀缓慢,都是难得的高手,罗音为了保命,连自己最后的王牌都要丢弃,看来是山穷水尽了。 文斐手一扬,黑衣人迅速朝红衣人围拢,双方很快就纠缠在一起。 甘芙不懂武功,根本看不清黑衣人和红衣人的招式,只感觉眼前黑影红影翻飞,然后偶尔有一个红衣人倒地不起,估计是死了。由此看来,罗音的红衣人不是黑衣人的对手。 她曾经听父亲说过,定王府有一支隐秘的军队,叫死神,是千年前韩宇王朝的一位传奇皇后训练出来的,死神招式奇绝,战斗力超强,不足千人的死神,可以抵抗十万人的军队。 今日见到这个传说中的死神,甘芙也有些兴奋,双眸死死的盯着战斗场中的黑衣人和红衣人,虽然看不清招式,但是看得出,黑衣人的圈子正在慢慢的收拢,而红衣人的圈子越来越小。 就再这时,罗音的身形突然动了,但不是朝另一边,而是朝文斐这边。 文斐眼眸微眯,没有任何紧张的情绪,唇畔勾起一丝放松的笑意,抱着甘芙一跃而起,罗音冲过来的身影径直朝两人身后而去。 罗音知道想要冲破死神的封锁线根本不可能,唯一的机会就是文斐这边,文斐要保护甘芙,自然不可能涉险,他只要能得到一个空隙,就能冲出文斐的包围圈。所以,看到文斐避让,自以为找到了突破口,刚想朝夜色中而去,便被暗一暗二被堵住了。 文斐抱着甘芙落在了原地,目光睨向和暗一暗二战斗的罗音。罗音很聪明,然而,他低估了他身边的人的能力。 罗音低估了暗一暗二的能力,所以很快就被两人给困住了。 “文斐,你以为你就胜券在握吗?”罗音那张雌雄莫辩的俊颜没有一丝畏惧,反而透着几分幽深的光芒。 “罗音,你对沈聪做了什么?”文斐没有理会罗音的威胁,罗音纵有千般算计,在他的面前都不值一提。 罗音看了一眼一旁被五花大绑呆呆沈聪,猖狂的笑了起来,“哈哈哈……文斐,沈聪被我用摄魂针控制了心智,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他立刻死在你面前!” “罗音,我不喜欢被人威胁,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立刻死在这里!”文斐的态度很嚣张,不过,却不是自大的嚣张,而是一种自信,因为自信,因为有可以驾驭一切的能力,所以,他的嚣张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罗音知道文斐的话不是说说而已,睨了一眼一旁的甘芙,唇畔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你不要忘了,沈聪是沈慧的弟弟,你不顾沈聪的死活,就不怕沈慧因此与你隔阂?” “我的意思是,在你对沈聪使出任何手段之前,先杀了你!”文斐一手揽着甘芙的腰,一手垂于身侧,悠闲而自然,明明如今的形式不利于他,但他的面上却没有丝毫畏惧和紧张。 罗音笑容瞬间僵住,他身旁的暗一暗二武功都在他之上,要想在他动手前杀了他,轻而易举,所以,文斐才有这份自信和从容。 “罗音,我和你并没有直接的冲突,我本可以对你的出现视而不见,但是,你不该利用沈家的人。”文斐淡然从容的盯着罗音,听见身后黑衣人结束了战斗,面上也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你解除沈聪的摄魂针,我今日便可放了你!” “文斐,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子?”罗音虽然处于劣势,但是仍然毫不畏惧,对于他来说,大业未成的确遗憾,但是,他从不认输。 “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死在这里,二是解除沈聪的摄魂针,然后活着离开!”文斐面色淡然从容,明明是让人气得吐血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犹如在闲谈一般随性自然。 罗音眼眸转动,看了一眼沈聪,又看了一眼文斐,他知道,文斐说的是真话,因为像文斐这般骄傲的人不屑于说谎,于是深吸一口气,“他的脊背上有三枚银针,你用内力将其逼出,便可解了摄魂针!” “放人!”文斐别过头,温柔的看向怀里的甘芙,“你可以放心了!” 文斐的话落,暗一暗二便让出了一条道。罗音愤愤的瞪了一眼文斐,飞身而起,消失在夜色中。 “啊!”一声惨叫,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夜色中飞速的超文斐这边飞来。 文斐带着甘芙侧过身,躲过了那颗红色的肉球。 “嘭”的一声,罗音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喷出一口鲜血,怒目瞪着一旁幸灾乐祸的文斐,“文斐,枉我还以为你是个君子,没想到你说话不算话!” “罗音,我答应放了你,就放了你,怎么说话不算话了?”文斐好笑的盯着被重伤的罗音,眸色中带着几分揶揄和调侃,“不过,我只保证我不为难你,可没保证南宫御会放过你!” 文斐话落,南宫御一席白色棉袍落在了文斐旁边,白衣若仙,俊颜若神,缥缈淡然,好似随时都会羽化而去。 南宫御的目光落在了文斐怀里的甘芙身上,突然,心口一阵剧痛,迅速的蔓延至全身,让那张已经消瘦的俊颜不自觉的紧蹙。 “南宫御?”甘芙知道南宫御中了一往情深,看到自己,他便会动情,动情,便会痛不欲生,因此,双眸中满是关切和担忧。 “哈哈哈……”罗音捂着心口踉跄着站了起来,看着南宫御痛苦的样子,大笑了起来,“南宫御,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怀里滋味如何,或者你可以想想一下,这个女人在文斐的身下辗转承欢时娇媚银荡的样子,恩,肯定很销魂!哈哈哈……” 罗音的话果然引起了南宫御的痛苦,只见南宫御面色越来越苍白,甚至因为极力的隐忍,额头青筋凸起,双全紧握成拳。 “住口!”甘芙无法无视南宫御的痛苦,朝着罗音怒吼。 “闭嘴!”文斐也很厌恶罗音的笑声,手中一道白光飞出,击中了罗音的心口。 那道白光看似纤弱,在击中罗音时却让罗音的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口中再次喷出鲜血。 “南宫御,罗音就交给你了,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不想自己女人再被南宫御左右,也不想南宫御被甘芙影响,文斐揽着甘芙缓缓飞身而起,平稳的落在了马车上,然后大手一掀,抱着甘芙走进了马车。 文斐走后,那些黑衣人也自动离去,只留下南宫御和他带来的墨衣卫。 马车缓缓驶离,南宫御只觉得身体里仿佛有万千的利刃在挥舞,凌迟着他每一寸肌肤,那种痛入骨入髓,让他痛不欲生。 “哈哈哈……”受了重创的罗音并没有因此住口,而是继续猖狂的笑着,“南宫御,你肯定没尝试过跟女人在马车里云雨吧?我在想,文斐如今肯定正将甘芙压在身下,揉进他身体里,而甘芙肯定很享受他的暴虐与蹂躏。” “啊!”当初他和甘芙在一起的画面全部涌入脑海,然而,压在甘芙身上的人不再是他,却变成了文斐。南宫御终于忍不住痛苦,张开双臂一声长啸,被隐忍的内里全部爆发,强劲的内力将四周的树木和房屋震得摇摇晃晃,他身旁墨衣卫也被他的内里给震开,后退了好几步。 “你听,这不是甘芙浪叫的声音吗?真是够酥,够浪,够销魂!啧啧啧!文斐的艳福不浅啊!”罗音看自己的激将法起到了作用,眼眸中笑意更浓,继续说着一些刺激的话。 “住口!”墨言稳住身形,拔出长剑,朝罗音刺去。 罗音迅速避开墨言的长剑,但嘴巴仍然不停,“南宫御,我真为你可惜啊!甘芙的身材那么好,抱起来肯定很销魂,恩?还很香,吃起来一定美味无比!” “啊!”南宫御因为身体里的疼痛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有通过不断的发泄才能减轻痛苦,长发散了,四散开来,衣衫凌乱了,随着内力飞扬,整个人犹如入了魔,恐怖而疯狂。 正文 第249章你要补偿我 罗音一边避让墨言的剑,一边继续刺激南宫御,“南宫御,你真是个懦夫,要是我,我肯定将甘芙给抢过来,何必让自己这么痛苦!” “住口!墨衣卫,给我杀了他!”墨言看着自己主子几近疯狂,也顾不得其它,朝一旁的墨衣卫发出了命令。 墨衣卫立刻围到了罗音身侧,朝罗音猛烈攻击。 而此时,疯狂的南宫御独自在原地长啸,发泄着内心的痛苦。却不知,他的身后有一道身影正在靠近。 “嗖嗖嗖!”几声细小的声音划破夜空朝南宫御飞速而来,南宫御毫无知觉。 “南宫御!”文斐淡蓝色身影落在了南宫御身旁,长袖一挥,那几枚银针被挡了回去。危险解除,文斐转身朝南宫御身旁靠近。 墨言等人看文斐靠近,以为文斐是要趁人之危,顾不得罗音,迅速朝南宫御身旁聚集过来。 “定王,放了我家主子!”墨言长剑迅速朝文斐缠去,其他的墨衣卫也开始朝文斐进攻。 “狗咬吕洞宾!”文斐不屑的冷哼一声,迅速的在南宫御的后背一点,南宫御瞬间被定住,眼眸一闭,昏睡了过去。文斐运足内里手掌一推,将昏睡的南宫御推给了墨言,“我要杀南宫御,就凭你们也阻止得了?” 文斐说完,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墨言接住了昏迷的南宫御,这才知道,文斐是为了救自己的主子,心中不免愧疚。待回过头,罗音已经不知去向。 回到马车里,文斐臭着脸靠在车壁上,双手环胸,一副不悦的神色。 甘芙看文斐真的生气了,讨好的坐到了文斐身边,“文斐,南宫御很可怜,而且,他之所以成了现在的样子,也是因为敏儿和聪儿,若是他因此被罗音算计了,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文斐还是不说话,别过头不看甘芙。 甘芙小心的靠在文斐肩膀上,双手挽住文斐的手臂,“文斐,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心里爱的人只有你一个,南宫御已经过去了,我只是将他当做朋友!” 文斐其实已经忍不住了,但一想,甘芙竟然让他去救自己的情敌,心中就是不爽,所以决定继续装。 甘芙眼眸微微笑着,无奈的叹了一声,主动送上了一个香吻。 不过,她这无疑于送羊入虎口,下一刻,已经被文斐抱在怀里,狠狠的擒住了她的樱唇。 “唔?文斐,别,这是马车里!”感觉到文斐的手越来越放肆,甘芙紧张的想要退却。这是在马车里,外面还有暗一暗二在驾车呢。 “你要补偿我!”文斐根本不给甘芙退却的机会,一扯一拉,罗衫便敞开了。 “唔?”甘芙强忍着快要冲出口的呼声,贝齿紧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发出羞人的声音。 文斐双手三两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连衣衫都没褪尽,便急切压住了她。 “恩!”这一次,慌乱的甘芙只能一口咬住文斐的肩膀,才能不让自己忘情。 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掉入了文斐的陷阱,主动将美味的佳肴送到了大老虎的嘴边。 外面驾车的暗一和暗二对视了一眼,轻叹一声,继续若无其事的驾车。两人的武功修为很高,耳力自然也很好,虽然里面两人都尽力的压制着,但是,那么明显的声音傻子也知道在干什么啊。 马车没有回城,直接来到了曾经刘影所居住的那座别院,夜色中,这辆晃晃悠悠的马车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不知道的人只以为是驾车的车夫车技太差。 到了别院,马车从偏门直接驶进了院子,最后停在了主院前。 暗一暗二已经消失了,偌大的别院中,只余下马车叽咕叽咕的声音和偶尔的一声低吟。 第二天一大早,甘芙被文斐给叫醒,一想到昨夜马车里的一场大战,甘芙气得想要咬人。奈何有人脸皮够厚,根本不理会佳人含着怨气的目光,只当做是佳人对自己的情意绵绵。 摄政王府中,南宫御慢慢苏醒,看到坐在床边的陈先生,深色疲惫的揉了揉眼睛。 “王爷,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绝情绝爱汤你必须喝!”陈先生看着眼前那个曾经风华绝代的男子变得萎靡颓废,胸中气闷却无处发泄。这个男人有多固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不用说了,我不会喝的!”南宫御坐起身,并没有理会陈先生的话。要他绝情绝爱,忘了对沈慧的爱,他绝不愿意。 “你再这样发狂,只会被自己的爱痛死,南宫御,你的身体不是你自己的,你不要忘了你的责任!”陈先生无奈的瞪着眼前这个固执得让人咬牙切齿的人,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直接将药给他灌下去,奈何他打不过南宫御。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忘了对慧儿的爱!”南宫御突然很郑重的凝视着陈先生,神色中带着疲惫和绝望,“你试过认真的爱一个人吗?你试过亲手毁了你爱的人吗?我这一生都在为责任而活,为别人而活,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我不想忘了那份爱,不想忘了慧儿!”因为想起了沈慧,身体里的疼痛再次涌起,南宫御痛苦的抓着床沿,强忍着身体上的折磨。 “南宫御,你真是个……”真是什么陈先生没有说出口,此时他不能再刺激南宫御,否则,南宫御只会更加痛苦。“别想了!罗音跑了,他策划的洪水害死了那么多人,就让他这么跑了,你怎么向皇上交代?” 南宫御渐渐的平复了心情,虽然还很痛,但是因为不那么激动了,所以疼痛也没有那么强烈了,至少,这种疼痛是在他能忍受的范围内,“传书给夏侯励,让他在边关堵截!” “好!”陈先生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力,做了南宫御这么多年的幕僚,他却始终拿他没办法。 沈敏的丧礼很简单,甘芙因为是外人,只能远远的看着沈敏的棺材被埋进了沈家的祖坟里。沈敏的墓旁,是沈慧的墓。 王修本想以妻子的身份让沈敏葬入王家的祖坟,但被沈杰拒绝了,沈杰不想因此耽误王修。 沈聪的摄魂针已经被抽出,此时跪在沈敏的墓前悔恨自责,想起自己做的那些错事,想起自己伤害了自己身边的人,心就痛得不能控制。 “敏儿,你我此生无缘,下一世,我一定娶你为妻!”王修跪在墓前,神色是真的沉痛。他是沈浩的学生,偶尔会随着沈杰出入沈家,见过几次沈敏,对那位美貌羞涩的小姑娘心生爱慕。然而,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卑微,不可能娶到丞相家的小姐,所以,只能偷偷的将那份感情藏在心里。 沈家覆灭后,他多番奔走想要救出沈敏,却得知沈敏已经被人救走了。心中始终念着沈敏,他拒绝了家里给他看的好几位姑娘。谁知道,沈家覆灭后再次崛起,沈杰主动找到他,让他娶沈敏,他欣喜若狂,期待着能迎娶佳人的那一天,噩耗却传来,沈敏死了。 跪在沈敏墓前,王修只觉得世事无常,爱恨若幻,好似一瞬间顿悟,放开了一切。 “敏儿,大哥知道你和你二姐感情很好,所以将你们葬在一起,这样,在九泉之下,你们也可以继续弹琴画画,再不分离!”沈杰倒下最后一杯酒,站起身,仰天长叹一声,“爹,娘,学儒没用,不能好好保护两个妹妹,但学儒一定保护好聪儿,好好教导他,不让他继续做错事!” “二姐,三姐!”沈聪终于哭出了声,扑在沈慧和沈敏的墓前大声嚎啕,“呜呜……” “沈聪,你若是男人,就不要掉眼泪,敏儿是为你而死,你只有好好活着,改过自新,才能慰藉你三姐在天之灵!”沈杰一把抓住沈聪的衣领,愤恨的盯着这个罪魁祸首。 沈聪被抽走了摄魂针,恢复了以前的性子,偏激和暴戾消失,纯真和善良再次占据了他的心,被沈杰这么一吼,更加悲痛,“大哥,我就是没用,是我害死了三姐,是我的错,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聪,如果你真的想赎罪,那就跟我走!”文斐一直陪在甘芙身边,此时看到沈聪幡然醒悟,心里很欣慰,毕竟,甘芙最疼爱这个弟弟,不容许他有一点损伤。 “跟你去?”沈聪不解的看向文斐,稚嫩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珠,十足的被惯坏的小孩子。 “看看你,十二岁的男子已经可以上阵杀敌了,而你还在这里哭鼻子,就你这样,如何配做沈家的男儿?”文斐走到身从身边,指着另外一座墓,“沈慧在世时,十岁时以一篇《山水赋》夺走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而沈杰十岁时已经高中举人,若不是他不想太早入仕,当年的状元非他莫属!” 文斐指着不远处的每一座坟墓,“你们沈家哪一个不是少年英杰,十一二岁时都早已名满天下,你呢?你真的就想这一辈子都窝在沈杰的庇佑下碌碌无为?” “不!”沈聪被文斐激起了男子汉的自尊心,看着远处那一座座坟墓,每一座的墓志铭都是荣誉和身份的象征,而他,到如今一事无成。擦去眼泪,沈聪傲然的昂头,“我跟你去!” 甘芙欣慰的露出一丝微笑,这个沈家众人护在羽翼下的孩子,从小不知人间疾苦,经历了人生的起落后,他终于长大了。她相信文斐,相信他一定能让沈聪成长为一位真正的男子汉,成为沈家的骄傲。 沈聪从那一天就消失了,甘芙问了文斐好多次沈聪去了哪里,文斐都不回答,后来知道没用,也就不再问。 两人的婚礼定在六月二十二,钦天鉴推算的大吉大利的日子,尤其益婚嫁。 甘芙因为“受了伤”,一直在定王府休养,直到六月二十这一天才被送回了林府待嫁。 当然,这是后话。 正文 第250章云洛的悲痛 沈敏下葬后,甘芙跟着文斐回了定王府,文丹和安辽最近一直都在忙着预防疫病的事情,早出晚归,基本上看不到人影。 第二天林府传出噩耗,林家少夫人不小心动了胎气,滑了胎,谁知孩子没了,母亲也没抱保住。甘芙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很惋惜,想要回去看林朗,却被文斐阻止,说她“受伤”过重,必须好好静养。 甘芙没办法,也只能乖乖的待在定王府“养伤”。 “文斐,南疆那边怎么样了?”甘芙趴在椅背上,看着文斐处理一大推的事物,偶尔翻一两本。 “如你所料,南宫博是属于不需要**心也能自取灭亡的人!”文斐放下一封信,投个甘芙一个无奈的微笑,“他正在准备称帝,皇帝的位子还没坐上去,后院里的女人为了皇后之位已经打起来了!” “陶熏哪里是甘蔷的对手,估计这一次,陶熏会彻底死心了!”甘芙当初为文斐定下的计划就是让南宫博自取灭亡,因为南宫博根本不足为惧。 “所以说什么红颜祸水都是骗人的,男人自己没有脑子,谁都救不了!”文斐很同情南宫博,同时也很同情皇宫里那位,因为如今的南宫泽正被云洛和云淦兄妹俩骗得团团转。 “我很赞同!”甘芙微微一笑,崇拜的看着自己的男人,有觉悟。 此时的皇宫里,南宫泽看着乳母怀里乖巧可爱的儿子,满脸幸福,“爱妃,真儿对朕笑了!” 云洛白了一眼,嘲讽的目光一闪而逝,“皇上,你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朕来看看自己的儿子难道还要得到你的允许?”南宫泽知道云洛素来不待见他,但是,这是他的第一个儿子,自然要特别一些,所以,忍不住要过来看一眼。说来也怪,自从上次襄妃小产后,后宫里就没有女人再怀孕,包括现如今的皇后。他很勤奋,也很勇猛,怎么就没动静呢? “皇上真会开玩笑,这天下都是你的,我一个小小的贵妃算什么?”云洛虽然不待见南宫泽,但一想到云家的大计,不得不虚与委蛇。但是,要他给南宫泽好脸色肯定是不可能的。 “真是扫兴!”南宫泽甩开袖子走出了凤鸾宫。 刚走出宫殿,就碰到迎面而来的云淦。 “参见皇上!”云淦只行了个拱手礼,算是对南宫泽的尊敬。 “大公子来了?”南宫泽知道云家的人有多高傲,再说这次洪水,要不是云淦出面为百姓祈福,才散去了百姓的恐惧,说不定还会引起民变,所以,对于这个云家大公子,他必须礼遇。 “皇上,你的气色好像有些不好?”云淦微蹙着双眸,好似很为难。 “大公子真是神医,朕最近的确觉得很累,很容易犯困!”皇帝身体不舒服,也找过太医,但那一堆老东西只说他太过劳累,要好好休息,开的药吃了也没什么效果。 “皇上最近是否常常出入后宫?”云淦第一眼就看出皇帝的病症,纵欲过度,也没打算给皇帝留面子,毕竟,神医嘛,越是高傲,越是受人追捧。 “这?”皇帝挥了挥手,遣退了身边的宫人,“实不相瞒,朕至今只有真儿一个儿子,所以急了些,不如请大公子给朕开几服药?” “这个不难,只是皇上还是要保重龙体,毕竟您的身体是天下人的,你的安危关系着天下!”云淦掩去了眸中的嘲讽,继而拱手行了个礼,“皇上,我们云家倒是有一门男女双修之术,若坚持下去,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延年益寿!在我们云家,活一两百岁是很正常的,皇上若坚持修炼,也能活一两百岁!” “真的?”南宫泽也是皇帝,作为皇帝,哪个都希望长生不老,云家的人长寿,而且听闻真正得道之人还可以飞升成仙,也许真有什么特殊的法门。 “此术对于修炼之人要求特别高,必须拥有云家的血脉!”云淦看南宫泽上钩了,继续说出自己计划好的说辞,“皇上也知道,云家先祖是女娲,是神的后代,所以,跟云家的人双修,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可是贵妃对朕有些误会,至今仍然不愿意和朕同房!”南宫泽一听,有些为难,早就听闻云家的人体质特殊,生来异于常人,若是真能和云洛双修,他也许真的可以长生不老。 “这个不难,让我去跟妹妹好好开导,相信为了天下苍生,妹妹肯定愿意的!”云淦见计谋得逞,眼眸中精光闪现。 “好!好!”南宫泽此时已经喜不自禁,一想到自己可以活一两百岁,就无法自持。 云淦走进宫殿,遣退了所有人,盯着躺在床上休息的云洛,目光冷淡清冷,没有一丝一毫的亲情和血缘,“云洛,刚才我已经跟南宫泽说了男女双修之事,你最好好好配合,否则,我会杀了你和文斐的女儿!” “云淦,你敢!”云洛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指着云淦怒不可解,然而,对上云淦狠辣的目光,却渐渐的弱了下去。她生的并不是儿子,而是女儿,而且,那个女儿也不是她和南宫泽的,而是她和文斐的。 其实,早在她和文斐准备成亲前,云淦就已经从皇帝那里得到了子息的解药,只不过一直没有给文斐,而是给了她。当初,文斐想要设计她和南宫泽的事,云淦早就知晓。云淦逼她委身南宫泽,她不愿意,但她知道,文斐不爱她,也不会娶她,所以,她提出要求,让她怀一个文斐的孩子。 云淦运用云族的秘术,迷惑了文斐,让她在那天和文斐发生了关系,文斐却不知情,并且,让她怀上了文斐的孩子,其实,从始至终,她和南宫泽都没有任何关系,她爱的是文斐,她的身子也只属于文斐,那个孩子,也是文斐的。 至于南宫泽,那日和他发生关系的不过是一个婢女。 然而,云淦要做皇帝,为了配合云淦,她不得不让自己的女儿早产,并将孩子换成了云淦的儿子。此时,孩子在云淦手中,她只能听从云淦的话。 “云淦,求求你,我不想和南宫泽有任何关系,我能为文斐留下的只剩下一个干净的身子了,除了这件事,我什么都答应你!”云洛哀求的凝视着云淦,她从来都是高傲的,此刻,却成为一个无助的女人,一个为了爱,可以放弃一切的女人。 “这件事没得商量,因为,别的人我信不过!”云淦冷冷的盯着自己的妹妹,在他的眼里,亲情和爱情都是虚无,只有权利和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才是最亲切的。 云洛终于妥协了,这是她这一生唯一的一次妥协,为了她和文斐的孩子,为了自己深爱的男人,她只能妥协。 云淦冷漠的走出了宫殿,华丽的一切看在他眼里都是虚无,其实他并不喜欢这个皇宫,但是,他已经是这天下最聪慧的人,别人想要的他都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他没有任何可以为之奋斗的东西,既然如此,就搅乱了天下吧,也许,至少,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间的感觉还不错。 “大公子,如何?”南宫泽看到云淦出来了,急切的询问。 “您放心,我们云家的嫡女本就是为天下人而存在,她的职责也是保护天下人,她焉有不答应之理?”云淦故作神秘的说些大义凌然的话,听在南宫泽的耳朵里成了最动听的话。 “好好!你们云家果然不愧是神族后裔!”南宫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欣慰的点点头。 “但是,云洛有一个要求!”云淦话锋突转,有些为难的看着南宫泽,“云洛说,让皇上封真儿为太子!” “这个没问题!”南宫泽一口就答应了,封一个小孩子为太子没什么,更何况那个孩子本就是他的儿子。至于将来谁继承皇位,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如今,先稳住云洛,让她甘愿跟他双修才是。 “要双修还必须有药物的辅助,我这就去准备,三日后,就让皇上和云洛开始双修!”云淦欣慰的睨着眼前这个笨的可以的皇帝,就这样的傻子也能做皇帝,他这么聪慧,为何不能取而代之? 皇帝这边被云淦耍的团团转,南宫博那边被文斐的军队弄得焦头烂额。 “王爷,陶盛没能阻止京城的军队,一路过来,已经有四个城池被占据了!”一个小将领站在大堂中央,禀报最新的消息。 “没用!”刘昱坐在右手边的椅子上,冷哼一声。 陶精忠被刘昱的话激起了怒气,噌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刘昱,你个毛头小儿,打仗不是耍嘴皮子扰乱军心,你信不信我立刻将你斩了!” “好了!”南宫博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陶精忠和刘昱不再针锋相对,“如今不是斗气的时候,你们应该想想如何应对!” “南冥军队一路过来势如破竹,而且军纪严明,沿途从不骚扰百姓,军用物资一律用世面上的价格购买,所到之处,得到当地百姓的拥戴,后面的城池,许多部族首领都自愿投降,主动献出了城池,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南疆很快就会成为南冥的了!”怀远侯担忧的盯着南宫博,当初,他一直以为这个侄子是个可以辅佐的主子,所以才会义无反顾的跟着他,如今看来,也许他错了。 “事情没那么严重!”刘昱冷冷一笑,他知道自己父亲如今后悔了,但是,他从不后悔,因为刘家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南宫博是刘家的人,刘家自然就是南宫博的人,即使他们不跟着南宫博造反,新皇也容不下刘家。 “你说!”南宫博期待的看着刘昱,他就知道,自己这个表弟才是最聪明的人,有他在,他的大业一定能成。 “既然南冥军队军纪严明,我们可以给他制造点麻烦,找一些人假扮南冥的士兵,让他们去烧杀抢掠,最好再奸污几个当地的大部族的女子,到时候,那些部族肯定会奋起反抗!”刘昱并不觉得自己的计谋有多么卑鄙,在他看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牺牲一部分的人的利益能成全自己,他会毫不犹豫。 “不错,让他们和当地部族反目,我们再主动去支持那些部族,让他们互相残杀,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南宫博对刘昱的计谋很赞同,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不行,这太阴损!”陶精忠素来带兵严明,陶家能在南疆屹立几百年,正是因为和这些部族和睦相处,“而且,若是事情败露,我们会成为那些部族痛恨的仇人。南疆当地的部族虽然互相之间不和睦,但却非常排外,若激起他们的仇恨,我们将不能再在这里立足了!” “哼!既然要做,当然不能留下把柄,王爷,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一定让他们之间势同水火,没有能力再管我们的事!”刘昱不赞同陶精忠的顾虑,于是直接向南宫博请命。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南宫博也不赞同陶精忠的顾虑。 正文 第251章坐收渔翁之利 “王爷,我们还应该给南宫泽找点事做!”刘昱朝陶精忠投去一个不屑的眼神,对于这种头脑简单的武将,他从来没放在心上过,“如今的五十万中军是文斐的,皇帝将他调回京城,就是不信任他。我这就给京中的人写信,让他们鼓动南宫泽夺权,同时让人在军队里散布谣言,说军队只遵定王府的号令,让南宫泽和文斐狗咬狗,我们便可从中渔利!” “好!”南宫博也为刘昱的一箭双雕拍手称绝,如此,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坐收渔利,真是好计策。“表弟你尽管去做,他日本王定不会亏待你!” “王爷,你我本就是兄弟,我们刘家从京城跟你到南疆,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我和父亲一样,只希望您能坐上那个位子,死而无憾!”这就是文臣和武将的区别,武将除了会打仗,什么都不会,文臣溜须拍马,几乎话就能得到主子的好感。 陶精忠此刻终于明白甘芙的那句话,南宫博不是良主。 回到书房,陶精忠立刻写了一封信,然后命人传给了远在流沙河畔的南冥军队主帅夔占勋。 南宫博解决了这边的事,心情大好,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甘蔷的院子而去。 将军府的后花园中有一处温泉,原本只是个小池子,南宫博来了之后,命人在此建了一座穹顶的宫殿,里面装饰一新。 此时,南宫博躺在温泉池中,享受着刘家送来的两个美貌丫鬟的服侍,三人身上都未着寸缕。 “皇上,臣妾为你斟一杯酒!”自从南宫博准备称帝,甘蔷便命身边的人私下里称呼南宫博为皇上,果然,南宫博很喜欢这个称呼。一个美貌小丫鬟坐在岸边,婀娜的身姿展露无遗,喝了一口酒,然后倾身吻上了南宫博的唇,用嘴将酒渡到了南宫博的嘴里。 “皇上,臣妾服侍您!”另一丫鬟缓缓滑入水中。 “恩?”南宫博享受着两个小丫鬟的上下齐攻,顿觉烦恼都消失了。这两个小丫鬟都是甘蔷亲自调教的,魅功了得,只有在甘蔷不方便的那几天才会服侍他。比起甘蔷来少了一些情趣,但不得不说,床上功夫比陶熏那些乏味的女人强多了。 将军府主院中,陶熏听说南宫博又去了甘蔷那里,气得摔了一地的瓷器。自从甘蔷以刘家女儿的身份入驻将军府后,南宫博几乎夜夜宿在甘蔷的院子里,陶熏气得大闹了几次,却被南宫博训斥,说她善妒,不够大度。还说京城的夫人们都会主动给自己丈夫纳妾,找通房,而她,却连个侧妃都容不下。 “小姐,你这是何必呢!”伺候陶熏的奶娘看陶熏受了委屈,心里也很难过,陶熏母亲去世得早,陶熏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的,相当于她的女儿,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她怎么能不伤心。 “奶娘,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陶熏抱着奶娘呜呜的哭泣,当初是自己非要嫁给南宫博的,如今,她有了委屈都不能去找父亲诉说,只能在奶娘的怀里寻求慰藉。 “好孩子,是那些男人太贪心!”奶娘抱着陶熏,用她母亲的温柔来安慰陶熏受伤的心,“小姐,休息了吧,王爷不会来了!” 看着陶熏入睡了,奶娘才转身出了房间,之前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这样做,如今看来,将军说得对,有些事,他们必须做,因为,陶熏已经被南宫博伤得太深了。 京城中,虽然安辽等人已经极力去做了,但是,距离京城比较偏远的一个小村庄还是发生了瘟疫。原因是村子里一个寡妇从河边捡了一只死鸡,因为太穷,她和孩子很久没有吃肉了,所以就将那只鸡给吃了。之后,孩子生了病,起初,她并不知道是瘟疫,四处求医,因为没钱,好的大夫都不肯给她的孩子看病,那些赤脚大夫医术有限,只当做普通风寒来治。后来村子里的人渐渐的都被传染了,当地的里正才敢上报。 定王府的花园中,甘芙正在享受阳光的沐浴,文丹急匆匆的跑了过偶来。“芙儿,安辽要去姚村,你帮我劝劝他啊!”文丹气嘟嘟的来到甘芙身边,最近这段时间因为跟着安辽到处跑,黑了许多,但整个人的气色却好了许多。 “就是那个爆发了瘟疫的村子?”甘芙看文丹这么焦急,估计安辽是要去那里。 “恩,那个村子如今已经死了几十个人了,连朝廷都下令封村,不准任何人出入,所有的大夫和太医也都不愿意去,可他倒好,还上赶着往那里去!”文丹最近这段时间和安辽在一起,感情更加的深厚,一想到安辽会死在那里,怎么都不同意安辽去。 “文丹,你是真的喜欢安辽吗?”甘芙握着文丹的手,拉着她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四周满地的芍药开的正盛,姹紫嫣红,衬得两人犹如花之仙子。 “恩!”因为太担心,文丹急的哭了起来,“呜呜,芙儿,我不想他死,我还要嫁给他,做他的妻子呢!” “文丹,你喜欢安辽什么?”甘芙能感受文丹的爱和担忧,如果文斐要去,她也一定会担心的,但是,她这次很赞同安辽的做法。 “我?我也不知道,他傻乎乎的,不解风情,而且烂好人,被骗了还为别人着想!”文丹是真的生气了,一想起安辽斩钉截铁的闹着要去姚村,而她怎么都劝不住,一口气说了安辽一大堆的缺点。 “他并不傻,他只是很单纯,善良,他认为人性都是善良的,在他的眼里,这个世界都是美好的!”甘芙看得出,文丹虽然嘴里说着气话,但其实对安辽用情至深。 “可是,他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文丹也知道甘芙说的是实话,她不就是被安辽的傻所吸引吗。 “他是大夫,他拥有济世救人的能力,如果每一个大夫都贪生怕死,那得了病的人不都只能死了!”从这方面来说,甘芙很敬佩安辽,为他那颗赤子之心。 “可那是瘟疫啊,没药可治!”文丹也知道安辽的职责是治病救人,但是看着别人死,和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去死完全是两回事。 “安城医术出神入化,听闻可活死人,也许他有把握能治好瘟疫,所以才敢独身前往,再说,安辽的性子有多执着你比谁清楚,你认为我能阻止他吗?”甘芙无奈的盯着文丹,不知道这姑娘为什么会想到来找她去权安辽。 见文丹无言以对,甘芙轻叹一声,“文丹,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你爱安辽,就应该支持他的任何一个决定。若你真的想和安辽走到一起,你就要学会包容他的这种有原则的执着,因为,这绝对不是他最后一次犯险。如果你想要的是一个听话的爱人,那么我劝你就此放弃,因为,安辽绝对不是你的良人!” 文丹看着认真的甘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但她知道,甘芙说得对,安辽的性子就是如此,在治病救人方面,他不会有任何差别待遇,哪怕那个人下一刻就会杀了他,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救那个人,这就是安辽,是她崇拜敬佩的安辽。 “芙儿,我明白了!”文丹想通了,展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丹儿?”安辽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神色焦急,看得出,对于气走文丹的事,他很在意。 甘芙微微一笑,迎上了安辽担忧的目光,“安辽,你要去姚村我不阻止你,但是,你必须保护好自己,否则,我就让文斐将文丹嫁给别人!” “不,族长,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安辽一听要将文丹嫁给被人,急了,双颊红红的,目光焦急的凝视着文丹,“丹儿,我跟你说过了,我们安家有一本书,专门讲述了各种瘟疫的治疗和预防措施,我有信心可以将姚村的瘟疫控制住!” “安辽,对不起!”文丹刚才并没有将安辽的话放在心上,此时听到安辽的话,又想起甘芙的话,垂着头走到安辽身边,“我不会阻止你了,而且,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行!”安辽和甘芙齐声拒绝。 “文丹,我刚刚跟你说那些话,是希望你能理解安辽,并不是让你也去犯险!”甘芙没想到这姑娘这么轴,这么冲动,山前抓住文丹的手,“安辽医术高超,知道如何自保,如何预防,你对医术一窍不通,去了只会成为安辽的累赘!” “恩,对!族长说得对!”安辽不善言辞,不知道如何表达,听见甘芙的话,像小鸡啄米一样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 “可是我不放心他啊!”文丹还是不愿意妥协,让安辽这个笨蛋一个人去,她怎么都不放心。 “文丹,安辽此去虽然有信心,却也有危险,只有你安全了,他才能全身心的去做自己的事,才能安全的走出瘟疫村!”甘芙的话终于让文丹改变了主意,文丹拉着安辽的手回到了安辽的住处。 “安辽,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文丹一边帮安辽收拾衣裳和用具,一边不断的碎碎念,这一刻她才明白,以前每次父王出门,母妃的那些看似烦人的话语都是出于关心。 “我知道!”安辽目光凝视着那个正在为自己整理东西的女子,便想起了他娘对他爹,虽然平时娘很凶,可当爹要出门打猎时,娘都会不停的叮嘱,虽然每次出门都是那些话,他爹却很耐心的听,并且很认真的保证。 文丹拿出腰间的一块令牌,拉过安辽的手,放在安辽手心,“这是定王府的令牌,如果有什么需要或者急事,你就将令牌交给守卫的士兵,让他们来找我哥!” “好!”安辽憨憨的点了点头,下一刻,软软的身子已经倒在他怀里。 “安辽,你一定要平安的出来!”抱着安辽壮硕的身材,文丹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缓缓滑落。 如今是六月天,安辽只穿了一件薄衫,感觉到心口湿了一大片,心疼的捧起文丹的小脸,用他粗糙的手掌为文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丹儿,放心,我一定会平安的回来的!” 安辽的手掌上满是老茧,抚摸在她脸上带起一阵阵别样的酥麻,让文丹羞涩的别过头,想要躲避安辽的触碰。 文丹面上一片红晕,她的皮肤很白,很细腻,如今透着粉粉的红晕,犹如嫩嫩的水蜜桃,诱人可口。安辽猛地吞了一口口水,内心的躁动驱使着他的行为,薄唇不自觉的附上了那张娇嫩的脸颊。 正文 第252章男女双修 感觉到安辽的靠近,文丹想要退却,却又不想退却,内心里一股欲望在蠢蠢欲动,好像在说,靠近点,靠近点,于是闭上双眼,轻轻的抬起小脸,将自己全部的重量都放在了安辽滚烫的身躯上。 安辽吻到了期望中的脸颊,丝滑的触感和怀里柔软的娇躯都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让他黝黑的额头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水,“丹儿,我,我想……”安辽从未接触过男女之事,他娘和爹是山野村民,也没有对他有过这方面的教导,因此,虽然心中欲望强烈,身体紧绷,甚至生疼,却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呆呆的盯着面前的文丹。 文丹估计自己已经快羞死了,发现安辽半天都没反应,突然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将红唇附上了安辽的薄唇。 两个初恋的男女,都没有尝过相爱的滋味,此时突然纠缠在一起,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被激活了,那种从未感受过的激动和快乐充斥着每一根汗毛,让他们本能的将彼此抱得更紧,更紧,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两颗心砰砰的跳动着,声音越来越大,两双手都小心的抱着对方,又怕伤到对方,又舍不得这种甜蜜的感受。 文丹感觉到安辽的慌乱和渴望,唇上的触感柔软中带着一点冰凉,身体迅速燃烧起来,心口的火热几乎要冲破一切束缚。 安辽同样在承受着欲望的煎熬,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我还想要更多,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做,大手死死地抱着文丹的身体,让文丹能更紧密的贴着他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文丹突然一把推开安辽,冲出了房间。 软玉温香消失,安辽呆愣的站在原地,手中的柔软触感还在,唇上的甜蜜味道还在,一切都那么让人值得回味和期待。 第二天,文丹没有出现在安辽的面前,安辽虽然失望,却知道,文丹是不想面对别离。 京城外一处破庙中,罗音的伤差不多好了。安心守在他身边,看他终于张开了双眸,眸色却并没有多少欣喜。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安心也受了伤,不过,她出自安城,配一些疗伤的好药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罗音瞄了一眼安心,知道这个女人和自己只是合作关系,不可能对自己忠心,所以也没奢望她能帮自己做太多事,“当然是按原计划行事!” “你的红衣修罗都被文斐杀光了,你凭什么和文斐抢人?”安心不屑的睨了一眼罗音,在她眼里,男人只是床上让她欢愉的工具,罗音之所以能得她协助,不过是床上功夫好一些罢了。 “我若不牺牲红衣修罗,怎么让文斐降低戒心?”罗音唇畔勾起一丝冷冷的笑意,文斐和南宫御自以为将他逼到了绝处,却不知,这一切不过是他的计划。 “好,我就等着你将弑心蛊给我!”安心面色终于好了一些,这么看来,罗音还算有点能耐。 罗音故意忽略安心眼眸中的野心,事成之后,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三天后,南宫泽早早的下了朝,一想到自己就要和云洛双修,内心的激动掩饰不住,不断的催促抬着步撵的宫人快点。 终于到了凤鸾宫,南宫泽急切的下了步撵,匆匆走进了内室。 云洛和云淦都在,云淦看南宫泽来了,神色仍然淡然缥缈,“参见皇上!” “臣妾参见皇上!”云洛忌惮云淦,不得不放下了自己的骄傲,恭敬的朝南宫泽行礼。 “都起来吧!”南宫泽面色欣喜,走到了云洛身边,握住了云洛的双手,“爱妃真是深明大义,令朕欣慰!” “为天下苍生祈福是云家嫡女的职责,臣妾卑微之躯,能为皇上的龙体康健出一份力,荣幸之至!”云洛垂着头,不愿意去面对南宫泽那张难看的嘴脸。 “皇上,这是辅助的药物,至于如何双修,云洛待会儿会教你,在下告辞了!”云淦很满意云洛的表现,退出了大殿。 “皇上,请随臣妾来!”云洛转过身,故作羞涩的拉着南宫泽进了内室。 当南宫泽从凤鸾宫出来后,精神果然比之前好了许多,面色红润,脚步轻快,他甚至感觉,自己下一刻就会飞升成仙。 而坐在床上的云洛则无声的抽泣,为自己没能保住最后一点尊严和清白而哀悼。 文斐收到南疆传来的书信,神色凝重了不少,毕竟,他没想到南宫博会用这么阴损的招数。 甘芙看了信件,也对南宫博的卑鄙和无耻深恶痛绝,“南宫博不能再留,否则,南疆必乱!” “陶精忠不会让他得逞的,我担心的反而是南宫泽!”文斐放下信件,眸色中呈现出难得的深沉和担忧,“南宫泽早就不容我,那五十万中军毕竟还是朝廷的军队,里面的将领也并不是都归属于我,一旦真的出现内乱,才是最大的麻烦!” “其实,我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事!”甘芙走到文斐身边,拿起信件看了一遍,“如今你是定王,先皇和皇帝表面上都对你礼遇有加,若你突然造反,恐怕会被天下士子唾弃。不如我们将计就计,让天下人都看看,皇上是如何陷害忠心不二的臣子,之后,你便可顺理成章的举起义旗夺取天下!” “芙儿,我们定王府之所以几百年都没有要回皇位,就是不想看到生灵涂炭,百姓蒙难。要知道,五十万军队一旦内乱,死的就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成千上万,而战争一旦开始,受难的始终是百姓!”文斐轻叹一声,以他的能耐,要想夺回皇位轻而易举,但是,战争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甘芙是真的没想到文斐迟迟不肯动手的原因竟然是这个,一时间对定王府历代主人的大仁大义敬佩不已,“文斐,我现在才知道我爹当初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爹?”文斐不解的偏过头,沈浩会说出什么话? “我爹说,定王府之所以是南冥的定海神针,不是他们手中有多少军队,而是因为他们心怀天下百姓!那时候我还不明白,如今想来,我爹才是最懂你们定王府的人!”甘芙心中不免感叹,在南宫泽和南宫博兄弟为了皇位视天下百姓为蝼蚁的时候,定王府却始终秉持着心怀天下的大义。 “是啊,朝廷里,终究还是有一两个老臣记得定王府的牺牲!”这一刻,文斐很欣慰,定王府历代定王为了百姓忍辱负重,总算有人理解。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甘芙握住文斐的手,用自己的温暖去安慰文斐矛盾的心。 “接下来,先把我们的婚事办了再说!”文斐突然收起了之前的凝重,又换上了一副不正经的痞痞样子。 甘芙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之前的烦恼也随之消散。 “主子,不好了!”暗二突然闪身进了书房,按理说,平时他们有再急的事都只能在外禀报后才能进来,此时他不顾规矩冲了进来,估计是真的有十万火急之事,“京城中北边巷子里有一条街的民众被查出染了瘟疫,如今城中人人自危,许多官员富商甚至都在准备逃离京城了!” 不怪暗二这么慌张,瘟疫这个东西就是死亡的代名词,它的传播速度之快让人无法预料,如今京中竟然有一条街都染上了瘟疫,若不加以控制,京城这个皇族圣地,很快就会变成一座死亡之城。 “怎么回事?”文斐直觉这件事恐怕不简单,因为瘟疫的源头在京城外一个很远的小村里,怎么会突然传播到了京城? “有人在那条街的井水里投了瘟疫的病毒,那些人喝了那里面的水,大多都染上了瘟疫。”暗二神色凝重,一想到一场即将到来的炼狱,让他那颗冰冷的心也无法平静。 “查到是何人了吗?”文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将百姓的性命视为草芥,这些人为了权力,为了欲望,竟然如此狠辣,他绝对要那个人付出比这还惨痛的代价。 “暂时还没有查到!不过,上次南宫御并没有杀死罗音!”暗二其实已经在猜测了,但是,没有证据,他无法肯定的回答。 “南宫御还真是够没用的!”文斐如今非常后悔,竟然将罗音那个人渣交给了南宫御那个懦夫,罗音能策划了那次洪水,散步瘟疫这种事就不在话下了。 “主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暗二如今担忧的是瘟疫会不会迅速扩散。 “朝廷怎么做的?”文斐收起了之前的愤怒,很快冷静了下来。 “已经派羽翼卫将那条街控制起来了,只是没有派大夫!” “朝廷这是准备不管了?”甘芙很心痛,一个皇帝,百姓的天,竟然不顾百姓的死活。 “启禀主子,皇上宣召您和甘小姐进宫面圣!”此时,暗一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皇帝叫我去干什么?”甘芙不解的睨向文斐,不明白南宫泽想干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这一次,文斐也猜不准皇帝想干什么,不过,既然是让两人一起去,他就不惧。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坐着马车进宫面圣了。 让两人差异的是,宫人领着两人直接去了乾坤殿。 “微臣参见皇上!” “民女参见皇上!” 两人跪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磕头行礼,态度恭敬。 “定王快请起,甘芙也起来吧!”南宫泽看着跪在地上的文斐,心情很好,一想到云洛为他出的这个好主意可以一举控制住文斐,心里别提多兴奋。 “谢皇上!”文斐先站了起来,然后抬手扶着甘芙站了起来。 两旁的文武大臣面色里都带着一丝畏惧和不忍,同情的盯着面前这对男女。 “定王,京中北城发现了瘟疫,此事非同小可,朕和列位爱卿正在商议,要如何处置!不知定王有什么好的建议?”南宫泽虽然已经打定了注意,但是,也不好直接开口,于是准备先铺垫一下。 “皇上,瘟疫来势凶猛,若控制不好,可能会引发大规模的死亡,所以,微臣觉得应该立即将北城戒严,并且立刻派大夫进去救治,尽量将死亡减少到最小!”文斐不知道南宫泽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既然他要拐弯抹角,他也就装一下傻。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没有大夫有能力控制瘟疫!”南宫泽为难的蹙着眉,目光移到了甘芙的面上,“朕刚刚听闻,甘小姐是安城安家的族长,医术了得,所以朕想请甘小姐替朕去北城医治那些感染了瘟疫的百姓!” 文斐和甘芙均震惊的看向坐在上头的南宫泽,没想到,一国之君,竟然卑劣到这个地步。 正文 第253章皇帝的算计 “皇上,不知你是从何处得知甘芙是安城安家族长之事的?”文斐没有直接拒绝,南宫泽竟然信誓旦旦的说了,肯定还有后手,他现在想要知道究竟是谁要置甘芙于死地。 “定王就不要纠结是谁说的,告诉朕这件事的人也是为百姓着想。瘟疫的恐怖定王和在场的大臣都知道,若是控制不好,整个京城都可能遭殃,既然甘小姐有这个能力,为了天下百姓,朕相信甘小姐一定会义不容辞的!”南宫泽故意不回答文斐的问题,他的目的就是要文斐拒绝,从而才有最好的借口夺了文斐的兵权。 “皇上,甘芙一介弱女子,虽然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接受了安家族长的位子,但是,她毕竟年岁较小,比起宫中那些经验老道的太医来,如何能胜任这么重要的事情。臣不知道告诉皇上这件事的人究竟有何居心,要知道,瘟疫一旦控制不好,整个京城的人都要死。”文斐如今已经不需要知道是谁了,南宫泽果然受了刘昱的影响,想要夺他的兵权。只是,南宫泽难道就真的不担心瘟疫蔓延,整个京城都成为炼狱? 而站在一边的太医们此时已经吓得满头大汗了,瘟疫啊,谁会没事往那里面凑啊。 “所谓术业有专攻,宫中的太医只擅长平常的症状,对瘟疫实在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前几天你向朕推荐的安城的一位小大夫,如今在姚村治疗瘟疫,听说很有效果,既然安城一个小大夫都有这等能耐,朕相信甘小姐作为安家族长,肯定能治好北城的百姓的!”南宫泽大智慧没有,却将先帝的小聪明学得十足,说起话来,让文斐连反驳的理由都没有。 文斐冷冷的笑了一声,睨了一眼四周的这些大臣,“列为大臣也这样想吗?” 大多数的大臣都垂下头,不去看文斐嘲讽的眼眸,小部分良心未泯的也不敢在此时去违逆皇帝的意思。 沈杰不明白南宫泽为何会突然有这一出,如今瘟疫肆虐,他不想着如何控制瘟疫,却在想着要如何算计文斐,实在太让人心寒了,于是站了出来,“皇上,臣觉得此举不妥!甘小姐就算医术出众,但是势单力薄,刚刚臣让人统计了,北城如今感染了瘟疫的百姓足有上千人,她一个弱女子,就算有心,也无力?” “沈丞相的担忧也是朕所担忧的,朕也知道定王和甘小姐两情相悦,而且就快要成亲了,若只让甘小姐一人去北城救助百姓,肯定不行,不如这样,这件事就交给定王来做,让定王协助甘小姐!”南宫泽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卑鄙,在他看来,能一举除掉文斐,损失一个城的百姓都值得。 “不,皇上,民女自己就可以!”甘芙突然站了出来,坚定的看向南宫泽。她算是看出来了,南宫泽的目标根本就是文斐,而不是她。 “芙儿?”文斐怒目瞪着甘芙,对甘芙这种做法很不赞同,“皇上,微臣答应协助甘芙治疗瘟疫。” “不,皇上,定王千金之躯,切不可冒险。再说,南疆反贼还在虎视眈眈,定王若有任何闪失,那五十万中军恐怕都会落入南宫博的手中。民女可以去北城,但是,需要太医院所有太医跟我一起进去,毕竟,他们的医术比民女高明多了!”甘芙目光暗沉的凝视着南宫泽,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南宫泽被甘芙的大胆和威胁气得差点发怒,甘芙的话他听出来了,这分明是在威胁他,如果他敢动文斐,南疆的五十万军队他们会直接送给南宫博,到时候自己就得不偿失了。一想到自己的计划被甘芙打乱,南宫泽就恨不得立刻砍了甘芙的头,于是恶狠狠的瞪着甘芙,“太医院的太医朕已经给他们安排了事情,北城如今有瘟疫,其他地方的预防必须做,所以他们需要做好皇宫和京城其它地方的预防,不能陪你去北城!” 文斐想要说什么,被甘芙给拉住了,“文斐,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文斐知道甘芙的意思,她如今有弑心蛊,但是,那个东西能不能抵抗得住瘟疫,谁都说不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犯险!” 甘芙感受到文斐的坚定,不再拒绝,继而看向皇帝,“皇上,民女答应去北城!” “好,朕就知道,定王府历来都大仁大义,作为定王府未来的女主人,也定然将百姓的安危放在首位!”南宫目的达到,神色中是难掩的得意。 甘芙和文斐双双走出乾坤殿,毫无惧色。 “定王请留步!”沈杰追上了文斐和甘芙,担忧的看向两人,“千万保重!” “多谢沈丞相的仗义执言,我们夫妻铭记在心!”虽然两人已经达成了统一战线,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要装作客气些,尤其是如今这位皇帝心思很重。 “若有任何需要,两位尽管开口,沈某一定尽全力相助!”沈杰是在告诉文斐,后续的事情他会看着,不会让人有机会从中作梗。 文斐点点头,“如此,就多谢了!” 文斐带着甘芙出了皇宫,径直朝城外而去。 “文斐,我们去哪里?”甘芙不解的看向文斐,如今城门口聚集了许多人,大包小包,看样子都是打算逃离京城的百姓。 “去姚村!”文斐虽然明白甘芙有弑心蛊,应该不会出事,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瘟疫这个东西有多可怕,他不敢赌。 “文斐,你看他们。”甘芙掀开车帘,指着正在朝城外涌出的百姓,“他们都只是最普通的百姓,皇帝就是他们的天,他们一心信任皇帝,觉得皇帝可以给他们安乐的日子,给他们富足的生活,可是,灾难来了,他们还是逃了。” “百姓不是傻子,一个皇帝是不是好皇帝,百姓是最清楚的!”文斐感叹的盯着那些无助和恐惧的眼睛,他们不信任皇帝,所以才会逃, “是啊,出事后,皇帝不想着如何安抚百姓,不想着如何控制瘟疫,却还在算计你和你手中的兵权!这样的皇帝,早已失了民心!”甘芙放下车帘,不敢去看那一双双恐惧无助的双目。 “刚才那一刻,我才坚定了要夺回天下的决心,南宫泽和南宫博都不是好皇帝!”文斐之前一直还在犹豫,所以才没有做到彻底的狠绝,刚才乾坤殿的事情,才让他彻底下了决心,他们定王府几十代人的努力,也换不了南宫家的信任,既然他们觉得他要他们的皇位,他还有什么顾忌的。 “我陪你!”之前甘芙只是出于对文斐的爱才愿意跟着他,如今她却是为了天下的百姓,百姓们已经过得够苦了,连年的战争,沉重的赋税,高压的政治环境,让百姓们活得战战兢兢。上次和文斐去安城,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她对这个早已千疮百孔的天下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也对南宫家的皇帝更加的深恶痛绝。 “既然南宫泽将这件事交给了我,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文斐唇畔勾起一丝冷笑,南宫泽想用瘟疫毁了自己,殊不知,瘟疫对于宇文家来说并不可怕。 甘芙看着对面那个自信强大的男人,突然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对他的崇敬,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给百姓安稳的日子,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带着天下人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马车到了姚村,安辽很快从村子里出来了。 “定王,族长!”安辽一身很奇怪的衣服,从头到脚都包的严严实实的,只有两只眼睛露了出来,嘴上还带着一种奇怪的布条。要不是他出声,甘芙和文斐都认不出他。 “安辽,姚村的瘟疫怎么样?”文斐和甘芙站在警戒线外,隔着一道栅栏和里面的安辽说话。 透过安辽看向他背后的小村庄,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死气沉沉,小孩子们在空地上跑闹,大人们则来来往往,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如今已经基本控制下来了,染病的人都被隔离开来,没染病的都积极的配合我做好预防和救治的事情,有几个染病的人症状已经明显好转,再给我一段时间,这里的瘟疫就会消失了!”安辽捂着嘴,说话时目光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做事,虽然刚开始有些手忙脚乱,但是如今已经游刃有余,看着那些病人一个个的好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我怎么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刺鼻的味道?”甘芙相信安辽的能力,安辽的开朗和乐观能够感染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他的单纯和善良也同样能感染别人。 “哦,这是消毒水的味道,其实就是石灰兑了水,这是最基本的消毒工作,村子里每天都要做三次消毒,防止病毒扩散!”安辽回头看向和他一样穿着奇怪衣服正在洒消毒水的村民,解释道。 “那你可知这次瘟疫是属于哪种瘟疫?”文斐看过家里的一本书,专门记载了各类瘟疫的症状和预防治疗方法,所以他才会来自好安辽,目的就是要知道是属于哪种瘟疫, “是霍乱!”安辽有些奇怪的盯着文斐,文斐怎么会知道这些的,“感染了瘟疫的人发病初期会头昏脑涨、烦燥不安、继而腹痛恶心,上吐下泻,粪便呈黑绿色。待最后不吐不泄时,病人双目下陷,颧骨突出,面色青黄,昏迷不醒,最后死去。这些都和《瘟疫治疗手册》中记载的霍乱相吻合!” “你怎么知道《瘟疫治疗手册》?”文斐的话问出口才觉得自己问错了,安城既然和曾经那个传奇皇后有关系,有这本书也很正常。 “你是说你也有?”安辽双目熠熠生辉,好想见到了亲人一般,“师傅说,安家的人只效忠一个人,那个人也有这本书!” 甘芙奇怪的盯着安辽,“安家效忠的人?” “恩,师傅曾说过,安家的人这些年之所以不出仕,就是因为那个人没有出现,族长,你接任族长之位很突然,自然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师傅的确这样跟我说过!”安辽虽然不明白他师傅这话的深沉含义,但总算将师傅的遗志传达给甘芙了。 “好了,安辽,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文斐对于能得到安家的支持这件事并不惊讶,转身拉着甘芙上了马车。 “文斐,那本《瘟疫治疗手册》真的那么神奇?”甘芙窝在文斐怀里,有些昏昏欲睡。 “回去后给你看!”文斐小心的抱着甘芙,不知为何,他发现这几天甘芙特别嗜睡,难道真是他需求太旺盛,累着她了?可是,抱着心爱的女人让他什么都不做,他真的办不到。 正文 第254章千年前的盛世 甘芙是被文斐抱回房间的,鉴于她睡得香甜,文斐转身去了书房,决定用做事情来消耗自己过于旺盛的精力。 将瘟疫的防止方法告诉了暗一和暗二,文斐又亲自部署好了北城百姓的救治方法,直到深夜,才回到房间。 看着床上睡得甜蜜而温馨的女人,文斐的心被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填的满满的,褪去了衣衫,文斐轻轻的将甘芙抱在怀里,第一次觉得,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抱着她,也是一种很美好的感受。 第二天,文斐将《瘟疫防止手册》拿给了甘芙,甘芙看着书上记载的关于各种瘟疫的救治方法和预防方法,不禁被写这本书的人的天才和大爱所折服,“文斐,齐云芷汀是谁?”甘芙看着封面上写着的名字,好奇的询问正在埋头处理政事的文斐。 “是千年前韩宇王朝的一位皇后,她帮助自己的夫君平定了天下,兴办了免费的学堂和医院。后来,她和那位皇帝一起四处游历,帮助各地的百姓根据不同的气候和土壤条件,种植不同的农作物。她训练出了死神,还写下了这本《瘟疫治疗手册》,在他们夫妻的共同努力下,当时的天下一片清明,百姓安居富余,天下人口一度达到了十万万人!”文斐说起史料记载中的盛世王朝,目光里透着希望和崇敬。 “十万万人?那会是怎样一个太平盛世!”甘芙听着文斐的描述,心中无限向往那片净土。人口的多少是衡量天下兴盛的最重要标准,若是战乱频繁,百姓穷困,哪里能养活那么多人,如今南冥的人口最多不过一万万人,北岄的人口还没有南冥的多,当初的天下竟然有十万万人口,那会是怎样的盛事? “只可惜,后来韩宇王朝出了一位败家子,导致天下大乱,这才有了如今的南冥和北岄。但是,南冥和北岄没有一个继承了韩宇王朝的传统,百姓过得苦不堪言!”文斐和惋惜,也知道,历史的演变有太多的变数。 “那应该就是你的理想吧!”甘芙从文斐那双充满了期望的目光里看到了文斐的理想,别说文斐,她也被那种太平安乐的盛世吸引了,蛊惑了。 “对,我的理想就是开创那样一个太平盛世!”文斐放下手中的书信,看向一旁的甘芙,“芙儿,我希望和你携手,像当初那两位帝后一样,共同开创一个只属于我们的盛世王朝!” “好!”甘芙被文斐那双精亮的眼眸蛊惑了,心甘情愿的被他驱使,被他诱骗,与他一起走上那条不归路。 北城的瘟疫很快就被控制下来了,文斐没有用朝廷的军队,直接派出了定王府最隐秘的那支队伍,死神。如果可以,文斐也不愿意死神过早的暴露,但是,他怕有人会从中作梗,也怕那个昏庸的皇帝会为了除去他不顾全城百姓的死活。 因为,皇帝已经带着一众后妃前往翠屏峰下的夏宫避难去了,只有太后坚持留下来替皇帝为百姓祈福。皇帝走了,大臣们当然也不可能留在京城,一时间,除了少部分走不了的大臣和无处可去的一些百姓,京城几乎成了一座空城。 死神行动雷厉风行,先是将那条街两边所有的人都给围困在里面,不得随意出入,并且派了人在四个城门检查,对过往的行人进行了筛选,凡是有可能染了瘟疫的人都不得离开。 之后,死神将所有留下来的人划分成三个区域,一个是已经染病的,一个与染病的人有过接触还没有发病的,一个是可能染病的。三个区域每天都会进行三次消毒,染病的人受到了专业的救治,可能染病的每天都要喝预防的药物。 就这样,不过三天,京城这座称为死亡之城的地方,已经不见了恐慌和死寂。留下来的百姓知道定王府的人都还在京城陪着他们,都变得坚强了起来,积极的配合治疗,甚至有死亡的病人要被火化违背了常理,他们的亲人也不反对,因为他们知道,定王府这样做,只为了救更多的人。 甘芙这段时间神色越来越萎靡,非常的嗜睡,有时候陪着文斐看书信都会睡着,文斐只以为她是太累了,也没有注意。 一个月后,翠屏峰下的夏宫里,南宫泽刚刚和云洛双修完,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 “启禀皇上,沈丞相求见!”皇帝贴身的宫人在门外禀报。 “恩,走吧!”南宫泽走出了内室,见沈杰侯在外面,整理了一下衣衫。“沈丞相有何事?” “京城的瘟疫被控制住了!”沈杰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立刻跑了过来,谁知却被宫人给拦在了门外,说什么皇上没空,当时沈杰恨不得立刻将这个阉人给踢走。 “哦?”南宫泽并没有沈杰预期中的那么高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定王果然有能耐,连瘟疫都能控制!” 听出南宫泽的话里带着酸味,沈杰对眼前这位皇帝失望彻底。一国之君,关心的不是百姓的死活,而是怎么害死一个臣子,这样的人,不配为君,心里对自己的抉择更加坚定,于是垂着头恭敬的道:“定王刚刚派人来报,他已经将还未痊愈的病人全部移到了姚村,京城里也已经进了消毒和清理,皇上可以回朝了!” “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吧!”南宫泽好像至始至终都没有担心过瘟疫会害死多少人,也没有过问过,他关心的只是文斐和甘芙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皇上,这次瘟疫死了八十七人,是有历史记载的瘟疫死亡人数最低的一次,定王和甘小姐是最大的功臣,微臣觉得皇上应该对他们进行嘉奖!”沈杰对南宫泽早就死心了,所以,也就不去追究南宫泽的漠然。 “嘉奖?沈丞相,定王已经权势滔天,你认为朕应该如何嘉奖他?”南宫泽一想起云洛跟他说过的话,说沈杰对他并没有那么忠心,如今看来,果然如此,所以,说出的话自然就不再那么亲近。 “皇上,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定王控制了瘟疫,救了京城百姓,若是皇上你不做出一个姿态,恐怕会被认为苛待功臣!”沈杰对南宫泽很了解,他越是这样说,南宫泽越不会这样做,既然经决定放弃这个昏庸的皇帝,他就要彻底的放弃他。 “够了,朕怎么做还不需要你来教!”南宫泽突然沉着脸,甩开袖子走出了宫殿。 沈杰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垂着头送走了南宫泽,垂下的眼眸中,一抹深沉和决绝慢慢的聚集。 三天后,皇帝带着一众后妃浩浩荡荡的回了京城皇宫,许多逃离的百姓听说皇帝都回去了,也纷纷回到了京城。 将近一个月寂静后,京城再次回到了喧嚣中,百姓们纷纷庆祝大难之后的平安,当然,说的最多的,最感谢的就是不顾生死力挽狂澜的定王,和她那位医术高超,仁心仁术,即将过门的妻子。 六月十七,甘芙回到了林府,虽然经历了一场大灾,林府里却没有一丝萧条的样子,此时人来人往,脚步匆匆,都在为三天后的定王大婚忙碌着。 甘芙坐在荷香园中,听着四周那几位婆婆妈***聒噪,又有点昏昏欲睡了。一想到三天后就要嫁给文斐了,甘芙的心还是有些紧张。任谁都不会想到,这场瘟疫之所以这么快就过去了,不过是文斐不想推迟婚期,所以才将染病的人都搬出了京城,迎回了那位至关重要的证婚人,皇帝。 “芙儿,老夫人请你过去她的院子!”林媚如今已经三个月的身孕了,肚子还不显,但孕味十足,宽松的衣衫下是胖了一圈的身子。 “好!”甘芙缓缓起身,走出了荷香园来到了林老夫人的院子。 林老夫人不喜欢花,所以,院子里全部种着四季常青的绿色植物,走进院子,郁郁葱葱,层层叠叠,让人心中舒畅。 自从上次的事后,林老夫人的院子里就多了许多明的暗的侍卫,一路进到内室,甘芙能感觉到许多双眼睛的注视。 “芙儿给外祖母请安!”甘芙走进内室,微微福身。 “快过来!”林老夫人经过了上次的事情,明显没有以前的健朗,但是精神还好,看到甘芙进来了,笑眯眯的抬起手,示意甘芙到她身边坐着。 甘芙走到林老夫人身边的脚凳上坐下,“外祖母今天胃口如何?” “很好,老婆子我吃的好,睡得好!”林老夫人挥了挥手,示意伺候的人都下去,几个丫鬟缓缓退出了房间,“芙儿,上次的事我看的清楚,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久,甘芙一直走在定王府中,她有话也找不到人问,如今甘芙回到了林府,她这才找到机会。 甘芙想了想,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林老夫人。 “难怪你的伤口会自动愈合,原来是弑心蛊的作用!”林老夫人并不惊讶,反而很欣慰,若不是有弑心蛊,甘芙此时恐怕已经死了,“你担忧的很对,弑心蛊这东西太过诱人,若是被人知道你有弑心蛊,说不定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甘芙对这位传奇的老人一直很敬佩,不管是她两次慷慨支持南宫御北伐,还是在看人方面的精准老道,都超出了一般妇人的见识。 “如今你就要嫁人了,老婆子我没什么给你的,这个东西你拿着!”林老夫人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这是林家的传世玉佩,只有两枚,一枚在朗儿手中,这一枚,我给你!” 甘芙看着手中墨黑色的玉佩,手感细腻,虽不是名贵的品种,但从磨损程度来看,应该年代久远。玉佩呈圆形,四周雕刻有反复的花纹,正中间刻着一个“冀”字,她不知道这东西代表着什么,但既然只有两枚,肯定不简单,于是想要将玉佩还给林老夫人。 “长者赐,不能辞!”林老夫人微笑着摇摇头,“这两枚玉佩是林家两位先祖的,他们是亲兄弟,所以这两枚玉佩代表着林家的最高权力!” “外祖母,这太贵重,我不能要!”甘芙一听,更加不能要了。 “你听我说完!”林老夫人没有收回玉佩,而是握住了甘芙的手,“林家本是北岄人,也不姓林,姓骁,林家先祖遭北岄皇帝嫉妒,满门被灭,只余下一对兄妹,两人被林家的忠仆带到了南冥,后来为先祖洗清了冤屈,但从此,他们也就留下了南冥!” “这个玉佩可以调动一切林家的人和钱,包括在北岄的暗桩!”林老夫人眸中闪过一丝担忧,“上次的事,我知道是北岄的人干的,他们想要我手中的东西!我如今将它给你,就是不希望这个东西落入北岄人手里,同时,也希望你能带领林家避过接下来的那场浩劫!” 正文 第255章我是你姑婆 “外祖母?”甘芙没想到,这位老妇人竟然看的这么透彻,想要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 “只可惜你不是我亲生孙女,所以,老婆子才厚着脸皮将林家托付给你,希望你能保住林家!”林老夫人又从身后拿出一个锦盒,交到了甘芙手中,“这个东西是北岄罗家的人交给我的,他让我替他保管,还说让我将来还给他的后人,这才是上次北岄人最想得到的东西!” 甘芙一愣,罗音最想得到的会是什么?那位罗家的人为什么将这个东西给林老夫人保管? “他说他对不起他的孩子,无颜面对她,又没有可以信任的人,这才找到了我!”林老夫人说道此处,神色中带着淡淡的哀伤。 “外祖母,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恐怕会有负所托!”甘芙直觉这个东西恐怕不简单,顺手拉一把林家她没什么说的,但是,事关罗家,她真的不想沾染。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林老夫人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泛起了点点泪花,“曾经有一个男子,他天赋异禀,是家族的骄傲,但是,他却对权势没什么欲望,只沉浸在家族奇妙的武功里,他也不负众望,练成了家族最隐秘的武功。之后,他被家族派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任务失败后,他被对手追赶,两人都受了重伤,掉落一个天坑中!” “那是位奇女子,美丽聪慧,狡黠高傲,他被那位女子深深吸引,两人在天坑中相互依靠,爱上了彼此。后来他们逃出了天坑,却碍于家族世仇不得不分离。”林老夫人讲到此处,甘芙突然想起了之前从文斐那里听到的关于夔艳英和罗枢的事情。 “后来,他的家族发起了战争,家族里的人让他欺骗那位女子,盗取对方的机密,被他拒绝了。他家族的人通过别的方式得到了敌人的秘密,可他的家族还是输了,他的家人找人陷害女子和她的家人,女子家人全部被杀,女子也被迫成了官妓!”林老夫人眼角落下了两行泪水,是为那对可怜的有情人而流。 “他找到女子,和女子一起远走高飞,却被他的家人发现了,他的家人将他打成重伤,绑回了家,而那位女子在那时候发现自己怀了身孕。为了保住孩子,那位女子不得不委身于别人,才能逃过男子家人的追杀!后来,女子生下孩子后就死了,男子得知女子的死讯,殉情了!”说道此处,林老夫人已经老泪纵横,握着甘芙的手也更加的紧。 甘芙若是还不明白其中的原由,她就真的是笨蛋了,林老夫人说的正是甘芙的父母,夔艳英和罗枢的故事,只不过,她的故事里,罗枢不是那个卑鄙的负心汉,而变成了一个痴情无奈的家族牺牲品。难怪她觉得夔艳英怀上孩子的时间不对,原来里面还有这么多曲折。 “芙儿,这些年,我为了避开罗家的耳目,让你远离那场悲剧,不敢派人照顾你,直到媚儿回来告诉我你在甘家所受的委屈,我才下定决心要帮助你!”林老夫人愧疚的盯着甘芙,握着甘芙的手也更加的紧,“但是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个丫头,聪明睿智,果断善良,胆大心细,是我见过的最懂事的孩子!” 她一直以为刚开始林老夫人之所以对自己好,不过是为了林媚,但后来她对自己的感情则更多是带着宠爱晚辈的思想在里面,没想到,是因为甘芙的身世,“可是,外祖母你怎么会和北岄罗家的人有关系的?” “我出自北岄罗家!”林老夫人都快忘了自己的出身了,实在是太久远了,自从嫁到南冥,她就没有再回去过,而家族对于她这个背叛者,也不再理会。 “啊?”甘芙这下也没法镇定了,林老夫人竟然出自北岄罗家。 “我是你爹的姑姑!”林老夫人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对那个罗家的侄子更多的是惋惜和心疼,“算起来,我应该是你的姑婆!” 甘芙还没从这一切中回过神,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难怪林老夫人对她格外照顾,原来是因为她们之间有血缘关系。 “芙儿,好孩子,你爹和你娘都是可怜人,你的身世罗家应该已经知道了,所以,你千万小心,这里面的东西,你最好交给文斐保管,不可落入罗家人手中!”林老夫人拍了拍甘芙的手,欣慰的凝视着面前的小姑娘,两年的时间,这个当初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如今已经长成了大姑娘,而且亭亭玉立,美丽迷人。林老夫人的脑海里慢慢的浮现出夔艳英艳绝京城的无双气质,两人的身影慢慢的重合。 甘芙回到荷香园,还沉浸在林老夫人的故事里。 “芙儿,在想什么?”文斐的身影突然落在甘芙身边,一把抱住了甘芙越见丰腴的娇躯,将头放在甘芙的颈窝深处,用他的脸轻轻的厮磨甘芙的脸,“我想你了!”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文斐如今是彻底感受到了分离的痛苦,虽然三日后甘芙就要嫁给他了,但是,他真的一刻都不想等了。 “文斐,你看!”甘芙将林老夫人交给她的木盒子翻开,里面出现了一只玉簪,一个木人,和一本书。玉簪是冰种的,雕刻很简单,只有一朵蔷薇花。木人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手持一柄长剑,女子眉目清秀,身姿绰约,应该就是夔艳英。那本书,上面写着《罗家秘术》。 “《罗家秘术》怎么会在你手里?”文斐不解的看向甘芙,这是罗家人找了好多年的东西啊。 甘芙拉着文斐坐到了床边,躺在文斐怀里,汲取着文斐身上的淡淡雪莲香,将今天林老夫人说的话告诉了文斐。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当初夔家是被冤枉的!”文斐不关心其它,只在乎这个问题,如此说来,夔家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到人前了。 “恩,若林老夫人说的是实话,夔家是真的冤枉!”甘芙虽然占据着这具身体,但思想还是沈慧的,所以,对夔家更多的是同病相怜的感概,如果可以还夔家清白,她还是很愿意的。 “我将你的存在告诉了夔占勋,他很激动,托我给你带了一样东西!”文斐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木牌子,木头是上好的沉香木,上面雕刻着一个“英”字。“她说你成亲他不能赶回来,这块牌子是你娘的,给你当做嫁妆!” “我娘的?夔艳英?”甘芙接过牌子,虽然她的思想已不是甘芙,但是,身子还是甘芙的,面对甘芙的亲人,她不能无视。 “恩!当年的夔艳英建立了一支红巾军,全部由女子组成,这块牌子就是她的令牌!”文斐抱着甘芙,一起端详着这块普通的牌子,“我估计夔占勋是想告诉你,她很欣赏你,希望你能像夔艳英一样成为一位巾帼英雄!” “我估计,他只是单纯的要将夔艳英的东西给我!”甘芙淡淡一笑,她可不觉得夔占勋那个大老粗有那么多心思。 “哈哈哈……”文斐的笑声穿透了这栋小楼,传到了刚刚走到院子门口的林朗耳朵里,让林朗想要迈进来的脚步停了下来。 深深的凝望了一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林朗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南疆的将军府里,南宫博为难的看着眼前的陶精忠,神色疲惫。 “王爷,我女儿还昏迷不醒,请你早做决断!”陶精忠高大的身躯坐在南宫博身边,神色中透着不耐烦和怒意。 “陶将军,本王实在为难,实不相瞒,那位刘侧妃实际上是顺儿的亲生母亲!”南宫博实在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有人给甘蔷和陶熏下了毒,而且,解药只有一份,所以,他只能救一个人。可是,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甘蔷是他唯一的儿子的母亲,还与他儿子母子连心,甘蔷若死了,他儿子也会死。陶熏是陶精忠唯一的女儿,陶精忠之所以跟着他,完全是看在陶熏的份上,若他不救陶熏,陶精忠肯定不会再对他言听计从。 “什么?”陶精忠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张方正的脸上布满愤怒和杀气,“那个女人竟然是你父亲的女人?王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薰儿?” “陶将军,我也是没办法啊,她是我儿子的娘,还给我儿子下了母子连心,我若不按照她的想法做,她就拿我儿子的命来威胁我,我,我也很无奈啊!”南宫博打死都不会说,他是离不开甘蔷,沉溺于甘蔷的温柔乡里。 “那王爷准备怎么做?难道要牺牲我的薰儿?”陶精忠怒目瞪着南宫博,那意思很明显,南宫博若是敢放弃救陶熏,他肯定立刻翻脸。 “王爷,陶将军,事情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刘昱一直坐在一边静静的观看事态的发展,此时听到这里,眼眸一转,已经想好了对策,“王爷对王妃一往情深,当然不舍得牺牲王妃,然而,刘侧妃毕竟是王爷唯一儿子的母亲,她的生死关系着孩子的生死,也不能死。我们如今该做的是立刻找出下毒之人,这样,就不用牺牲任何一个人了!” “不错,陶将军,仔细的查,能在将军府里下毒的人,肯定是将军府中的人,一个个的查,一个个的问,总能找到下毒之人的!”南宫博朝刘昱投去赞赏的目光,斩钉截铁的道。 “我女儿等不了!”陶精忠对南宫博已经彻底死心,在这时候,他想的还是自己。 “不如这样,我们抽签,让老天来决定救谁!”刘昱看出来了,陶精忠是不会给他们犹豫的机会,于是想到了一个最好的办法。 “不行,必须救我女儿!”陶精忠厌恶的别了一眼刘昱,这个小白脸,就是他在背后撺掇南宫博,甘蔷也是他们刘家送过来,他们根本就是知情者,参与者。 “陶将军,你这样是想让王爷绝后啊!”刘昱故作悲戚的凝视着陶精忠,以一副忠臣良将的神色怨愤的瞪着双眸。 “我不管,我只有薰儿一个女人,难道王爷忍心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陶精忠虽然是武将,却不是那种没头脑的武将,悲戚的看向南宫博,“王爷,你虽然不能生育了,您和薰儿完全可以再收养一个孩子,只要我们不说,没人会知道!” “陶将军,皇室血脉岂可混淆?”刘昱义愤填膺的瞪着陶精忠,“你我都是臣子,应该为王爷考虑,而不是计较个人得失。再说,我们如今也是没办法,孩子重要,王妃的性命也重要,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抽签,让老天来决定谁生谁灭,如果真是天要王爷绝后,王爷也不会心疼,若真是天要王妃为王爷牺牲,也希望陶精忠能深明大义!” 正文 第256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是啊,陶将军,虎毒不食子,本王实在无法对自己的儿子下手。薰儿是本王的最爱,本王也不忍心,既然不知道如何抉择,就让老天来抉择吧!”南宫博一副为难悲痛的样子,看着陶精忠的眼中甚至带着一丝祈求的神色。 “那好吧!”陶精忠好似终于妥协了,朝一旁伺候陶熏的一个奶娘道,“你去准备一个罐子!” “是!”奶娘出了大厅,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中抱着一个瓦罐子。“王爷,将军,准备好了!” “我来看看!”刘昱不放心,走到罐子旁边,将罐子打开看了一眼,见里面有两个木牌子,还故意拿出来翻看了一番。 “刘昱,这是怕本将军使诈?”陶精忠嘲讽的瞪着刘昱,对这个阴损的小人没有一丝好感。 “陶将军,不是我不放心,而是怕将军府的下人藏私,据我所知,这个婆子应该是王妃的奶娘吧?”刘昱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确在防着陶精忠。 “看完了吗?”陶精忠站起身,走到罐子边,“有问题吗?” “没有!”刘昱走到南宫博身边,趁陶精忠不注意的时候在南宫博的手中按了一下。 南宫博会意,这招是他们用得最多的招数,从小两人配合默契,用这招忽悠了多少人都不知道。 南宫博走到罐子边,仍然一副沉痛的表情,然后才为难的将手伸进了罐子里,磨了半天,终于摸出了一个木牌子,然后悲戚的翻开,“陶将军,我?”南宫博话没说完,本想安慰陶精忠,待看清木牌上的名字,惊得愣在了当场。 “王爷,是谁?”陶精忠却信心满满的凝视着南宫博,刘昱以为他不知道,刚才他在翻看木牌子的时候,故意在一个木牌子上用内力划了一道痕迹,想用这招蒙蔽他,太小看他了。 “哎,陶将军,我们刚才忘了先声明,抽出来的人是救还是放弃!”南宫博将牌子交给了陶精忠,上面赫然写着陶熏的名字。 “这还用问,抽出来的当然是要救!”陶精忠粗大的嗓门高声一呼,透着威严和不容置疑的霸气。 刘昱也没想到,抽出来的会是陶熏,他刚刚明明在甘蔷的牌子上做了手脚的,难道南宫博会错了意,应该不会啊。 “陶将军,我觉得应该重新抽一次,这一次,抽出来的人便救,没抽到的人舍弃!”刘昱听明白了南宫博的意思,顺着南宫博的话说。 “好,就再抽一次!”陶精忠有些不耐烦的坐在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南宫博将牌子放到了罐子里,然后重新将手伸进去摸了半天,这才将牌子拿了出来,一看,直接愣在当场了。 刘昱立刻凑上来看,当看到陶熏的名字时,也不敢置信的盯着牌子。 陶精忠不耐烦的走到两人身边,从南宫博手中抢过牌子,看到陶熏的名字,大笑了三声,“哈哈哈,看来,老天爷心疼我的女儿!王爷,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一个聪慧的孩子收养,!” 刘昱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南宫博拉住了。南宫博摇摇头,示意刘昱不要再说。 陶精忠盯着南宫博,目光里透着威胁的意味,“王爷,把解药拿出来吧!” “好!”南宫博不舍的将一个盒子递给了陶精忠,然后神色沉痛的轻叹一声,“薰儿能得救,本王很欣慰!陶将军说得对,孩子本王可以收养!” 陶精忠拿着解药大步走出了大厅,根本没理会身后那个虚伪的男人。 “王爷?你真的就这样算了?”若是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他刘昱也就枉为京城四公子之一了,只是,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陶精忠又是如何动的手脚呢? “还能如何,抽签的办法是我们提出的,抽到的结果我们就必须认,只是,那解药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南宫博唇勾起一丝冷笑,伸出手掌五指张开,里面赫然有一颗黑色的药丸。 “王爷,你?”刘昱和南宫博合作多年,只需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意思,看南宫博手中的药丸,他便知道,南宫博早就将药丸掉了包,陶精忠拿走的药是假的。 “你去将药交给一个可靠的人,然后假装是下毒之人,逼他交出兵权!”陶精忠要逼他,他南宫博又岂是受人威胁之人,陶精忠自以为控制了兵权就可以拿捏他,还设下这个毒计想让他断子绝孙。他不需要再留着他了! “王爷大智慧!”刘昱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南宫博的阴毒,以前的南宫博装出一副仁义懦弱的样子,所有的坏事都让他去做,甚至故意让他和陶精忠斗,而他牢牢掌控着他们。如今,陶精忠对他不再忠心,他便毅然决然的放弃了陶精忠,至于陶熏,恐怕从来都是他的棋子而已。 奶娘抱着罐子回到屋子里后,将罐子里的两块木牌都拿了出来,上面赫然都写着陶熏的名字。之后,奶娘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木牌,上面写着甘蔷的名字。没错,刚才,在南宫博和刘昱慌神的一瞬间,奶娘把罐子里的木牌子都换成了陶熏的名字。所以,无论南宫博怎么抽,只能抽到陶熏的名字。 不过一刻钟,陶精忠再次返回到大厅,怒目瞪着南宫博,“王爷,我女儿为何还没醒?” “什么?”南宫博故作惊讶,说实话,以陶精忠的智商,真的看不出他的表情是真是假,“这怎么可能,不是你说那是解药的吗?” “解药是假的!”陶精忠此时也想不出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药是他找人弄的,解药也是他事先准备好的,可为何陶熏仍然昏迷不醒呢? “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南宫博慌乱的在大厅里转圈圈。 陶精忠噌的转身走出了大厅,穿过几道回廊来到陶熏的房间,此时陶熏的奶娘正守在陶熏的身边,沉寂担忧。 “解药是假的,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陶精忠怒气冲冲的走到奶娘身边,不是他不信任这个女人,实在是找不出任何问题。 “肯定是南宫博偷换了药!”奶娘站起身,眸色幽暗,不同于寻常的恭敬,此时的她全身散发出一股凌然之气,冷如冬日的寒冰。 “对,一定是他!”陶精忠转念一想,刚才解药只经过他,奶娘和南宫博的手里,唯一可能偷换解药的只有南宫博,“这个畜生,竟然要害死我的女儿!” “我现在就去找鬼医,你守着薰儿!”奶娘的神色只有停留在陶熏身上时才会出现一丝柔和,在临去前,眷念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安静沉寂的陶熏,“南宫博肯定会有后招,你自己小心!” “我知道!”陶精忠投给奶娘一道关切的目光,然后才看向陶熏。 林府荷香园中,甘芙一大早就被林媚等人从被窝里给拉了出来,先是沐浴,然后净面,上妆,整整忙了两个时辰,才穿戴好。 林老夫人亲自给甘芙梳头,梳得很仔细,每一梳都带着对她未来生活的祝福。 后来是林朗亲自将她背出了林府,送上了花轿,整个过程,她因为蒙着盖头,看不清外面的人,只听见耳边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此起彼伏的喧闹声,祝福声。 花轿颠簸了半个时辰终于落下,一只白皙袖长的大手放在了她面前。 “芙儿!”文斐一身大红色喜服,和甘芙的喜服是一套的,血蚕锦的面料,上面用金蚕丝绣了四爪的螭,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仿佛下一刻就会腾空而起,驾云归去。 甘芙将手放在了文斐的手中,立刻被握住。她能感受到,文斐的手微凉,但是却很有力,握着她的小手,力道不重不轻,刚好将她牢牢的抓住,却又不会弄疼她。 她看不清方向,只能跟着文斐的脚步,盖头下面,两双同色系的布鞋上面分别绣着凤和螭。 周围的声音很嘈杂,但却能听见,都是羡慕和祝福的话语,尤其是许多围观的百姓,都在为他们这对有情人祝福。 今日的证婚人是南宫泽,虽然他和文斐是同辈,介于他是皇帝,做证婚人再合适不过。 其实最合适的人应该是南宫御,以文斐那么小气的性子,怎么可能让南宫御来做证婚人。至于他的母亲,自从为定王守灵后,就再没出来过。 所以,他们这对新人是最奇怪的,因为没有长辈在场。 礼官高喊三拜之后,文斐和甘芙在喜婆的陪同下进了洞房,之后文斐便出去应酬了,只留下寂静的新房里独自坐在床边的新娘。 “大嫂?”文丹今日也换了一身喜庆的衣衫,衬得她面色更加红润可爱,两个小酒窝特比明显。文丹看甘芙定定的坐在床边,心里在幻想自己成亲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不自觉的就想到洞房花烛夜,然后就想到上次和安辽那一个青涩的吻,立刻羞得满面通红。 “文丹,是你吗?”甘芙听声音估计是文丹,不过,还是不确定。 “是我,大嫂!”文丹走到甘芙身边,仔细看着甘芙身上漂亮的喜服,满眼的羡慕和期待,“你身上的喜服真漂亮,将来我成亲的时候也要这样漂亮的喜服。” “你放心,你哥哥一定会给你准备最漂亮的喜服!”因为不能掀开盖头,甘芙只能隔着盖头跟文丹聊天,两人聊的最多的就是关于婚礼的东西。 “郡主,新娘子要休息,您还是先回去吧!”喜婆见两人聊得欢,怕甘芙会累着,于是劝解。 “那好吧,大嫂,我先走了,你和大哥一定要幸福哦!”文丹笑眯眯的起身,不舍得走出了新房。 甘芙听到文丹的话,突然生出一股悲伤,好像是临别赠言一般,让人心里不舒服。不过,文丹的话只是很普通的祝福的话,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文丹走后不久,文斐就回来了,挥退了新房中伺候的人,文斐缓缓踏步走到床边,拿起一旁的一杆金秤挑开了绣着一对金凤的盖头。 盖头飞起的那一刻,下面那张美轮美奂的脸一点一点的从红色的幻影中露了出来,文斐此时的心是紧张的,好似在拆一个礼物,满心的期待,里面到底是什么样让人惊喜的礼物。 待盖头全部飞舞起来,甘芙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终于呈现在他眼前,文斐紧张的心怦然跳动,为那双灵动魅惑的眼眸,为那张晶莹剔透的小脸,为那泛着红润光泽的樱桃小嘴,更为喜服包裹下玲珑婀娜的娇躯。 文斐微微一笑,很满意盖头下惊世骇俗的绝美容颜,还有那抹只为他绽放的倾城微笑。 两人虽然早就有了夫妻之实,但是,洞房这一天却让甘芙终生难忘。文斐不知从何处找了一本西域流传过来的春宫图,他甚至还找了一套西域风情的薄衫,逼着甘芙穿上了。 也许是那套衣衫布料太少的缘故,将甘芙的姣好身姿和只属于她的美丽都呈现在文斐面前,那一晚,文斐很激动,很卖力,拉着甘芙尝遍了春宫图中七十二种姿势,累得甘芙三天后才从新房中走出来。 摄政王府中,南宫御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独自承受着比凌迟还痛苦万分的折磨,守在屋外的墨言和陈先生,虽然听到屋子里惨痛的闷哼声,却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情之一字,当局者迷,旁观者没有发言的权利。 正文 第257章好重的红包 文斐默默的承受着甘芙投过来的怨恨的目光,低着头猛地扒饭。看对面娘子那一道道能将他阉割的目光,估计自己这次真的闹大了,不过也不能怪他不是,洞房花烛夜,他和他最爱的芙儿翻云覆雨,这不是最正常的事情吗? “王爷,郡主去姚村了!”暗二不敢进来,只能在外面禀报。 “她去姚村干什么?”文斐终于找到合适的机会可以说话了,瞬间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她说要给安公子送衣服和吃的!”暗二心里默默腹诽,自家主子真是可怜,虽然他没进去,但是都能感受到阵阵寒气萦绕在屋子里,六月的暑天,他家主子却在女主子的冰刀寒霜里战战兢兢,哎,所以说,男人就不要成亲,这不,他家主子曾经多么嚣张跋扈的人,如今成了气管炎。 “姚村那边怎么样了?”甘芙听说文丹去了姚村,之前的那种不详的预感再次涌出。 “基本已经没事了!”文斐看甘芙终于跟自己说话了,舔着脸凑到甘芙身边,“走吧,今天要回门!” “好!”甘芙也知道今天不是闹别扭的时候,在锦衣和素衣的伺候下,换了一身王妃正装,和文斐一起乘着硕大的十六人抬步撵,前后亲兵护卫,浩浩荡荡的朝林府而去。 林府众人知道甘芙今日要回门,早早的就侯在大门口,看到定王府的仪仗来了,林家老夫人带着一众林家人恭敬的跪在大门口高呼,“恭迎定王、定王妃!” 甘芙在文斐的搀扶下下了步撵,看着黑压压的跪在大门口的亲人,虽然心中难受,却也知道身份有别,若是不做这些表面功夫,明天就会有御史弹劾林府。说不定皇帝还会直接给林府定个大不敬的罪名。 “都起来吧!”文斐牵着甘芙的手率先走进了林府,之后林老夫人才在林朗的搀扶下跟着进去,其后是林府的其他人。 走进大门后,甘芙就再也绷不住,止住脚步,等着林老夫人走到她身边,然后亲切的挽着林老夫人的手臂,“外祖母!” 原本是林朗扶着林老夫人,文斐自动的挤开林朗,和甘芙一人一边扶着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也不拆穿,笑眯眯的道:“老身这辈子还能等到定王和定王妃随侍在侧,值了!” “外祖母,您的福气还在后面呢!”甘芙嗔了一眼小气的文斐,和林老夫人说笑着走到了正厅里。 按理说,定王和定王妃身份最尊贵,自然应该坐在首位,但是两人尊敬林老夫人,将主位让给了林老夫人。 主位有两个,文斐不愿意和甘芙离得太远,便和甘芙坐到了左手边的两把椅子上。 “外祖母,芙儿给您请安!”甘芙起身,走到林老夫人身边,碍于规矩,不能给林老夫人跪拜,便拱手鞠躬,算是行了晚辈礼。 “外祖母!”文斐也和甘芙一样,拱手行礼。 “乖孩子,快起来!”林老夫人笑得满面春风,从身旁的婆子手中接过两个绸缎缝制的红包交到甘芙和文斐手中。 “谢谢外祖母!”甘芙谢过林老夫人,转身朝右手边的林媚和林愿行礼。“父亲,母亲!” “岳父、岳母!”文斐也跟着行礼。 “乖孩子,快起来!”林愿和林媚赶紧起身,也笑眯眯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交到了两人手中。刚才受了两人的礼已经是逾越了,所以两人必须站起来。 “谢谢父亲,母亲!” “多谢岳父、岳母!” 之后甘芙又向在场的长辈们行了礼,不过只是福了福身,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林家众人没有一个有功名在身,自然当不起她的大礼。 至于文斐,只朝众人微微颔首,已经算是给足了林家人面子了。 林家众人将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给了这对新人。 “看到你们终于结成连理,老婆子心里高兴啊!”林老夫人看向甘芙和文斐的目光,完全就是在看自己的孙子孙女,别提有多满足。 “是啊,王爷和王妃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看着让人觉得舒心!”林家大夫人开了头,之后所有林家的人都开始夸赞这对新婚夫妻有多么般配,有多么合适。 而坐在最末尾的林朗,神情始终带着几分落寞。 在林家用过午膳后,甘芙和文斐就离开了。回府的路上,甘芙拆开林家众人给的红包,林老夫人给的是一张地契,林媚和林愿给的是两张铺面的房契,其他舅舅舅母有的给的是首饰,有的给的是如意一类的。 “文斐,看看你的红包里是什么?”甘芙很好奇,林老夫人会给文斐什么东西, “这是外祖母给我的私房钱,不能给你看!”文斐故作神秘的将红包死死的护在怀里,还故意朝甘芙投去挑衅的眼神。 “小气鬼,我都给你看了!”甘芙不悦的嘟着嘴,作势要去抢文斐手中的红包,自然就要倒在文斐怀里。 文斐顺势将甘芙拉过来抱在怀里,然后将红包交到甘芙手中,“我的就是你的,连我的人都是你的,其他的还有什么不是你的?” 甘芙满意的一笑,拆开了林老夫人给文斐的红包,打开一看,两人都愣在当场。 “这?”甘芙怎么都没想到,林老夫人会将林家守护的那一份圣旨碎片当做红包给文斐。 “外祖母果然大智慧!”文斐拿着碎布,看了半天,上面有一些字,但因为是碎片,不完整。这么重要的东西,林老夫人竟然就这样举重若轻的给了他。是啊,世人都以为林家一定会好好保管这个东西,或者应该用一个上了锁的盒子好好封存,林老夫人却将这个东西当做长辈给晚辈的礼物随意给了他。这个红包很重。 甘芙也越来越敬爱那位深明大义的老人家了。“如今,陶精忠已经归顺你,苏家和范家没落了,刘家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京城,沈家肯定是站在你这边,林家连碎片都给你了,只差夏侯家!若是能够让八大世家一起站出来,拿出当年先祖留下的遗诏,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代替南宫家。” “夏侯家是南宫御的心腹!”文斐也知道,只差这最后一个了,但是,夏侯家却是最难攻破的。 “的确是个大难题!”夏侯家可不是京城里这些养尊处优的贵族,他们手中掌控着南冥最能征善战的五十万军队,而且,如今夏侯家的女儿是皇后,夏侯实又娶了明月公主,和南宫家彻底绑在了一起。要想让夏侯家背叛南宫家,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等一等吧,南宫家的天下早已千疮百孔,夏侯家会看到的!”文斐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事实摆在眼前,夏侯励不可能枉顾百姓的安危,无条件的支持一个昏庸的皇帝。 甘芙也知道这事急不得,突然想起了文丹的事情,“我们去看看文丹吧!” “好!”文斐咧嘴灿烂一笑,雨过天晴,好日子回来了。 皇宫里,南宫泽躺在凤鸾宫那张偌大的床上,身上衣衫尽褪,目光期待的盯着站在身前的云洛缓缓的褪去了那一层薄薄的纱衣,“爱妃,朕都等不及了!” 云洛淡淡一笑,从一旁的盒子里拿起一颗黑色药丸放到南宫泽嘴边,“皇上,先服药,这样双修才能让您的龙体康健!” 南宫泽张开嘴咬住了那颗黑色药丸,顺便一口咬住了云洛修长白皙的手指,然后大手一揽,将云洛拉进了怀里,“爱妃,朕最近觉得整个人都身轻如燕,做起事来也不觉劳累,你们云家的双修之术,果然非凡!” “皇上因为不是云家的人,没有神族的血液,所以成效还不明显。哥哥的药能对你身体的体质进行改善,只不过,速度要慢一些而已!”云洛乖巧的倒在床榻上,乌黑的秀发全部披散,身上散发出异于平凡女子的高洁神圣,还有她饱满诱人的娇躯,让南宫泽有种与神结合的满足感。 南宫泽双眸浴火闪烁,翻过身,没有任何前奏的挺进了云洛的柔软。云洛虽然已经生产过了,身子却比处子还紧致,因为她会武功,身子比平常女子柔软,在床上可以任他摆出任何姿势,所以,让南宫泽欲仙欲死的同时,也更加的离不开她。 云洛闭着眼,尽量控制自己心中的愤懑,还要配合南宫泽那些羞人的姿势,一抹悲伤划过,眼角悄悄滑落两滴清泪。 南宫泽看到云洛落泪,以为云洛是被自己的勇猛弄疼了,更加兴奋,一下比一下重。也不知为何,自从和云洛双修之后,他就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气,以往,他和后宫妃子行房之后,总会感到倦怠和疲累,可如今,事成之后,他觉得身子轻盈,精力充沛。 整整两个时辰,南宫泽都勇猛非常,当攀上最高的顶峰时,他觉得他下一刻也许就会羽化成仙。 慈恩宫中,太皇太后听到身边人的禀报,唇畔勾起一丝冷笑,“好,哈哈哈……皇帝,你看看你选的人,怎么比你还蠢啊?” 月华宫中,太后听了身边人的禀报,却神色担忧的看向一旁的皇后,“皇后,最近皇帝身体可有什么异样?” “没有!”皇后摇摇头,想了想,“虽然皇上每天下午都待在贵妃那里,但是晚上都会去别的妃子的寝宫,臣妾也询问了其她的妃子,皇上一切正常。” “皇后,你跟哀家说实话,皇上晚上在你那里,房事上正常吗?”太后脸上如今没有了昔日的神采,鬓角甚至已经爬上了几缕白发。 皇后羞得垂下头,面色绯红,好半天才小声的道,“皇上他精力旺盛,有时候会要一晚上!” 太后的面色却突然凝重了起来,前段时间,皇帝开始宠幸云洛,而且是每天下午都在云洛的寝宫待很久,最初,她只以为是平常的宠幸女子,没有放在心上,而且,皇帝的面色也的确很红润,甚至比以往还精神。 一个正常的男人,每天都宠幸女子,精神上却没有一点疲惫之色,这本就不正常,偏偏皇帝下午宠幸了云洛,晚上还要宠幸其她妃子,甚至还通宵达旦,这太不正常了。 正文 第258章立储风波 “来人,传胡太医!”太后可不认为是自己儿子身体好,以前,先皇年轻时,每个月也最多宠幸五六位女子,后来随着年岁的增加,有时候一个月都不进后宫。如今皇帝的精力太过旺盛,这里面恐怕有问题。 “去通知皇帝,让他到哀家这里来!”太后神色突然凝重了起来,云家的野心不小,而且精通医术,肯定是云洛给皇帝下了那些虎狼之药,才让皇帝的身体出现这种反常的情况。 皇后听见太后的话,也觉察出一些不对劲,以前皇帝的需求并不旺盛,如今却勇猛异常,之前她只认为是皇帝年轻,如今想来,太不正常了。 不过一会儿,胡太医就来了。 “胡太医,最近你们太医院给皇上把脉的记录你看过没有?”胡太医是两朝老臣,医术精湛,身为太医院院首,职责便是照看好皇帝的身体,所以,皇帝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他肯定知道,“你只管直说,不用顾忌!” “是!”胡太医本来还在犹豫,如今听了太后的话,估计太后是察觉到什么了,于是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发现的问题的说了出来,“老臣最近发现,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好,而且每日剧增,臣详细询问了皇上的饮食起居,发现皇上欲求旺盛,却没有丝毫倦怠,这不符合常理!” “皇上身体越来越好不应该是好事吗?”皇后不明白胡太医的话。 “启禀皇后娘娘,一个人身体好了肯定是好事,但是,人的身体都有他的特殊性,要改变一个人的身体状况,需要药物的调理和锻炼,更需要时间。臣询问过太医院的太医,没有任何人给皇上开过调理的药,皇上的身体却突然改变了,而且是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迅速改变,这里面恐怕有问题!” “那你能查出到底是什么问题吗?”虽然在此时看来,皇帝身体变好了是一件好事,但是,太后总觉得不踏实。 “臣给皇上请脉的时候特别留意过,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胡太医这时才发现,自己医术真的有限,于是想起了一件事,“臣听闻云城大公子医术出神入化,最近经常进宫,也许是大公子给皇上用了什么调理的药也说不准!” “好了,你下去吧,今日哀家询问你的话,你不可告诉任何人!”太后点点头,同时警告胡太医。 “是!”胡太医退出去后,太后和皇后都陷入了沉思。 “皇上驾到!”皇帝一身明黄色龙袍健步如飞的踏入了月华宫,朝太后行了礼,这才走到太后身边坐下。 “母后近来身体还好吗?”南宫泽看到太后渐渐老去,心里也不是滋味,若不是为自己操了太多心,自己母后还不到五十岁的年纪,怎么可能这么衰老。 “哀家很好,多谢皇儿关心!”太后对自己这个儿子很满意,孝顺,懂事,登基半年多,处理政事得心应手,虽然没有大能耐,守成还是足够了。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起身,朝皇帝微微福身。 “皇后起来吧!”南宫泽朝皇后微微一笑,这个皇后虽然不是自己选的,但是懂事,温顺,尤其孝顺,每日都会来太后这里,弥补了他无法侍奉在太后身边的遗憾,“你替朕尽孝,为朕分忧,辛苦了!” “孝敬母后是身为儿媳的本分,臣妾不辛苦!”皇后虽然是被一纸遗诏定下的,之前她还觉得自己身份卑微,恐怕不会得到皇帝的宠爱,没想到,入宫之后,皇帝对她相敬如宾,即使再宠爱云洛,每个月在她宫中的时候也是最多的。而面前的太后,对她更是慈爱温和,将她视作亲生女儿对待。 至于后宫的那些妃子,刚开始还有一些仗着身份高贵给她使绊子的,被皇帝和太后惩罚了几个之后,便没人敢在轻视她。她想,她应该是最幸运的皇后了,丈夫宠爱,婆婆疼爱,要说唯一遗憾的就是如今还没有生下嫡子。 不过,就像教养姑姑说的,她和皇帝都年轻,不急。 “行了,皇后,你先退下吧,朕有事要和太后商议!”南宫泽朝皇后挥了挥手,皇后福了福身,退出了月华宫。 “皇儿,皇后是个乖孩子,孝顺懂事,哀家有她陪伴,心情好了,身体也好了!”太后很欣慰的盯着皇后,要说先帝做的事,就这件事最正确的,选了一个好儿媳,“只是,你们成亲都快半年了,哀家有些焦急想要抱孙子了!” “母后这话说的,真儿不是你的孙子?”皇帝以为皇后在太后面前说了什么坏话,有些不悦,“母后,云洛的性子本就是那样,朕看来,这正是她纯真率直的表现,比起那些表面上恭敬,背地里坏事做尽的人,她是这个宫里最干净的女人了!” 太后没想到,曾经对云洛不屑一顾的皇帝,竟然这么维护云洛,看皇帝估计误会皇后了,于是淡淡一笑,“皇儿,哀家并没有其它意思。你也知道,你都二十一岁了,如今还只有真儿一个儿子,哀家才着急!想想你父皇,二十一岁的时候,都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了,哀家只是希望你子孙绵延,这才是南冥之福,天下之福啊!” 皇帝听了太后的话,面色好了许多,“母后说的是,儿臣也在努力,只是,子嗣一事,完全看天意,急不得!” “所以哀家才让你多陪陪皇后!”太后见目的达到,拉着皇帝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说起此事,儿臣有事和母后商议!”南宫泽酝酿了这么久,觉得时机到了,这才说出自己的打算,“儿臣准备立真儿为太子!” “什么?”太后刚刚还带着微笑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不行,绝对不行。你想想,你父皇为何不立云洛皇后,不就是怕云家的势力太大,将来会威胁南宫家的皇位,你若是立了云洛的儿子为太子,那你父皇的一切筹谋不都白费了?” “母后,真儿是朕的长子,立为太子名正言顺,再说,朕又不是昏君,怎么会让云洛保持朝政呢?”南宫泽也想过这些问题,但在他看来,只要自己不昏庸,不让云洛参与朝政,就不可能出现外戚专权的事情。 “皇儿,你怎么不明白呢,你……”太后的话孩还没说完,就被南宫泽打断了。 “母后,云家一无权,二无兵,三无钱,大公子至今仍然不愿意入朝为官,朕觉得父皇的担忧是多余的!”南宫泽目光突然看向皇后,“倒是皇后,夏侯将军坐拥五十万镇北军,北境十个郡县的税收都由他们夏侯家掌控,将来才是最大的隐患!” “皇儿,夏侯家忠心耿耿,你父皇才会放心立他们家的女儿为皇后,云家虽然不入仕,但是,威望比南宫家和北岄火家都高,一旦他们振臂一呼,恐怕大多数百姓都会拥戴他们!”太后突然觉得,自己儿子好像并不是以前的儿子了,如今已经分不清轻重缓急了。 “母后,你不用说了,此事朕意已决!”南宫泽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太后的劝告,他满心想的都是长生不老,所以,立谁为太子,根本不重要,因为,他会成为一个千秋万代的圣君。 “皇儿?” “母后,儿臣还有政事要处理,就不陪母后了!”说完,南宫泽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月华宫。 “来人,请摄政王入宫!”太后看得出,皇帝这次是下了决心了,但是,她绝对不允许立云洛的儿子为太子,如今唯一能阻止这件事的,只有南宫御了。 一路上,文斐很想往甘芙身边凑,奈何甘芙一记杀气十足的眼神就让他不敢再造次,只能弱弱的缩在马车的另一个角落里,用爱意满满的眼神温柔的拂过甘芙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主子,到了!”暗二暗一分列两旁。 文斐先下了步撵,然后伸出手,扶着甘芙下了步撵。 姚村周围的警戒线仍然还在,不过,村子里的人面色都红润了许多,而且过往的百姓面上都带着笑容,毫无死亡逼近的感觉。 “走吧!”文斐拉着甘芙越过警戒线走进了姚村,里面还是能闻到刺鼻的石灰水的味道。四周低矮的农房都打扫得整洁干净,偶尔会有孩子嬉笑跑过,然后两人身边渐渐的聚集了许多的民众。 四人是瘟疫发生后进村的第三波人,所以众人都很好奇。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是神仙吗?”一个小姑娘走到两人身边,好奇的打量着。在他们看来,两人一身淡蓝色衣衫,飘扬若仙,浑身气质出众,长得俊美非凡,除非是神仙。 “咯咯咯……”甘芙被小姑娘稚嫩的话语逗笑了,俯身对视着小姑娘,“我不是神仙,我是定王妃,这位是定王!” “原来你们就是定王和定王妃啊!”一个年轻的村民听了甘芙的话,惊喜的朝着周围大叫,“大家快来啊,定王和定王妃来了!我们的救命恩人来了!” 年轻人一喊,村里四周立刻冒出许多村民,纷纷朝两人所在的地方聚集。 “谢谢定王,谢谢定王妃!”那个年轻的村民率先跪地磕头,其他人也跟着跪地磕头。村民越聚越多,喊声越来越大。这个村子的村民原本有四五百人,后来京城城北的瘟疫患者也被带到了这个地方,加上原来的村民,足有上千人。 上千人齐声呐喊,一时间,整个村子都被这种震撼人心的呐喊声给覆盖着,穿透了树林,穿透了房屋,让远在外围守卫的士兵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文斐和甘芙站在人群中央,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头,内心里涌出从未有过的激动和满足。无关权势,无关金钱,这些人的心里都是真心爱戴,诚心感激,这比所谓的九五至尊的高处不胜寒更加让人感动。 “大家都起来吧!”文斐抬手,示意大家都起来。 有人带头站了起来,随后,村民们陆陆续续的都站了起来,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两人身上,都带着激动和感谢。 正文 第259章文斐的警告 “大哥,大嫂!”文丹和安辽推开人群终于走到了两人身边,文丹笑嘻嘻的环视着周围的村民,“大哥,刚才的喊声好震撼!” “各位,我们夫妻做的事情微不足道,大家真正应该感谢的是这位安大夫。是他不顾自己的性命第一个走进死亡之村,是他带领大家走出恐惧和阴霾,迎来了今天的胜利,是他,将希望和美好带给了每一个人!”甘芙指着还带着口罩的安辽激动的道。 “对,谢谢安神医!”一个村民朝着安辽恭敬的鞠躬,其他人也跟着鞠躬,喊声比之前的还响亮。“谢谢安神医!” 文丹喜滋滋的站在安辽身边,第一次觉得,受人尊敬的感觉这么美好。 “大家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吧,本王今日来只想看看疫病控制得如何,如果没问题了,本王会向皇上建议,解除你们姚村的禁令!”文斐朝在场的人挥了挥手,示意大家散去。 众人听说要解除禁令,沉寂了一个多月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明媚的笑容,三三两两的离去了。 “安辽,这里的情况如何?”文斐事先收到了安辽的消息,说姚村的瘟疫已经彻底消除了,那些曾经染病的村民也都治好了,而且七天内没有人再复发,这足以说明瘟疫已经消失了。但是,他还是要亲自来查看一番,毕竟,瘟疫这个东西太可怕,稍微的松懈和倏忽,都可能带来不可预计的灾难。 “我觉得还应该再观察半个月!”安辽也是第一次单独开展这么大规模的疫病防治工作,虽然对先祖留下的防治瘟疫的方法很自信,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觉得应该再观察观察。 “那就按照你说的,再观察半个月!”文斐赞同的朝安辽点点头。继而看向一旁的文丹,“丹儿,你这是准备留在这里?” “恩,安辽说瘟疫已经消失了,但还需要继续防治,防止瘟疫死灰复燃,我想留下来陪着他!”文丹咬着唇,面色羞红,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一旁的安辽。 安辽对文丹的到来很开心,如今这里已经没有危险了,将近一个月的分离,他才真正感觉到思念的滋味有多么苦涩。他经常会在梦里梦见离别前的那个吻,文丹美丽的脸庞,软软的身子和甜甜的唇瓣,一切都那么让人魂牵梦萦,回味无穷。 “那好吧!”文斐看出今日要带走文丹恐怕没那么容易,见两人那副含情脉脉的样子,也不忍心再拆散他们,于是看向一旁的安辽,“安辽,保护好文丹,若是她有任何损伤,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 “我,我一定会保护好丹儿的!”安辽有点紧张,但还是挺着胸口保证,目光真诚而笃定。 “芙儿,你和丹儿去四处逛逛,我有话和安辽说!”文斐朝甘芙使了个眼色,甘芙会意,带着文丹朝村子深处走去。 “安辽,长兄如父,我是丹儿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文斐说这话时,神色冷傲,目光中带着危险的气息,看得安辽更加紧张,“我可告诉你,上次的那个吻是我的底线,你要是再敢占我妹妹便宜,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安辽呆呆的点点头,心虚的吞了一口口水,这才战战兢兢的说,“我,我保证不会再做出逾矩的事情!” “恩!我会派人留在这里保护丹儿,你要是敢说话不算话,哼!”文斐说话的语气沉重,哼那一声的时候还故意释放出杀气。 安辽点头如捣蒜,面对这么凶狠的文斐,哪里还敢说出一个不字。其实安辽也不是真的怕文斐,只不过,因为文斐是文丹的哥哥,他认为,文丹的哥哥就代表着文丹家人的权威。 回去的途中,甘芙在步撵里摇睡着了。 月华宫中,太后看着眼前消瘦病态的南宫御,真不敢相信,这就是曾经那个让万千女子神魂颠倒的贤王,于是关切的询问,“御儿,你这是怎么了?” 对于南宫御来说,太后其实好比他的母亲,所以他才会称呼太后为嫂娘,如今听到这关切的话语,心里暖暖的,唇畔勉强的扯出一丝微笑,“我没事,嫂娘不用担心!” “可我看你面色苍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上次听说你在洪水时为了救甘芙受了重伤,是不是还没好?”太后走到南宫御身边,心疼的看着面前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叔子,不免感叹造化弄人。南宫御从小性情冷淡,后来喜欢上沈慧,却因为身份的原因不能在一起,沈慧死后,南宫御好不容易爱上甘芙,却又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她这个可怜的小叔子,情路为何总是这么坎坷。 “不是,只是最近胃口不好,所以才瘦了!”南宫御抬起头,挤出一丝笑容,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虚弱,“嫂娘叫我来有何事?” “是这样的!”太后这才想起正事,“皇上准备立云洛的儿子为太子!” 南宫御眼眸微眯,目光中厉色闪过,“云洛?她的野心不小!” “是啊,我劝不住皇上,所以就想让你劝劝皇上!”太后也真是操碎了心,原本她以为,皇帝登基,又娶了一个懂事的皇后,自己的日子应该清闲了,却不曾想,自己根本清闲不了。 “嫂娘放心,我不会让皇上胡来的!”南宫御微微颔首,缓缓起身,“我这就去找皇上,嫂娘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后宫不能没有你!” “我知道!御儿,嫂娘多嘴一句,甘芙再好,她如今已是定王妃,就不要再纠缠下去了,嫂娘为你重新物色合适的人选!”太后的目光慈爱,温和,那种母性的柔情是发自内心的,毫无虚假。 南宫御心中明白,太后是真的关心自己,但是,要他接受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他真的做不到,“不用了,我不喜欢那些虚情假意的女人!” “御儿!”太后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哀伤的凝视着眼前这个命途多舛的小叔子,“我的日子恐怕不多了,我只是想在死前,看到你和皇帝都好好的!” “嫂娘?”南宫御眸色突然一凝,惊异的盯着太后,“嫂娘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上次云淦跟我说过,我的身子早就毁了,他虽然医术精湛,但却也无法逆天而行,所以,他只是暂时用药物控制我的身体。”太后伸出手,南宫御上前扶着她坐到了凤椅上,“我的身体最多能再活一年,所以,我想看到你幸福,看到你儿孙满堂!” “嫂娘!”南宫御突然哽咽的说不出话,太后于他,比亲娘还亲。他母亲性子冷淡,要不是为了家族,绝不会入宫。虽然入了宫,她母亲却无法接受他父皇的三宫六院,所以不得父皇喜欢。原本,他母亲可以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在后宫里生活下去,却因为有一个聪慧过人的儿子而遭到了嫉妒。 后来他无数次的后悔,后悔自己为了得父皇的宠爱,在那次皇子比试中展露锋芒。他的确得到了父皇的关注,可他母亲却成了后宫的眼中钉,也因此,被人冤枉与人私通,连带着他一起进了刑律堂,他母亲死在了里面,他是在半死不活的状态下被人抬出来的。 他永远记得自己母亲被那些该死的阉人折磨的情景,但是,到死,他母亲都没有哭过一声。他也被人折磨的不成人形,就在那些阉人想要割掉他的那个东西时,龌蹉的想要让他变成和他们一样不男不女的人时,是当时的太子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后,捧着圣旨阻止了那些阉人的行动。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活在那种恐惧里,夜不能寐,也不愿意接触任何人,是太后,每晚抱着他入睡,唱好听的童谣,安慰他受伤的心灵。当时,太后刚刚产下南宫泽不久,她却放下自己的儿子不管,对他这个小叔子关怀备至。 正是因为如此,他对太后依赖,眷念,敬爱,对南宫泽关怀,包容,尽心的辅佐,他此生就是鞠躬尽瘁,也无法偿还太后的恩情。 可如今,太后却告诉他自己命不久矣,他的心突然疼得好似要撕裂,自己亲生母亲死了,这个比亲娘还亲的嫂子,也要离开他了。南宫御情之所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把抱住了太后,将已经泪流的脸埋进了太后的怀里,“嫂娘!” 恰在这时,皇帝不知为何,突然回转,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原本宫人想要通报,却被皇帝阻止了。看着南宫御扑在太后怀里,而太后温柔的抚着南宫御的发,南宫泽的心里生出一股怒意,他本不想将南宫御对自己母亲的感情想得那么龌蹉,但是,今日亲眼所见,他不能再自欺欺人。 南宫泽沉着脸走出了月华宫,并警告所有人,不得告诉太后自己来过。 宫人们虽然不明白南宫泽为何会突然气着离开,但皇帝的话他们也不敢不听。 回到定王府,文斐见甘芙睡得香甜,便将甘芙放在了床上,为甘芙盖好了被子,走出内室,来到了书房。 “主子,皇帝准备立云洛的儿子为太子!”暗二将最新得到的消息立刻报告给文斐。 “南宫泽要自取灭亡,我们就不要插手了!”文斐有时候很怀疑,当初的皇帝怎么会觉得南宫泽是最合适的人选呢?一个被女人耍得团团转的男人,还不如南宫博,至少,南宫博的眼里,女人都只是泄欲的工具。 “陶精忠已经按照我们的计划在实施,只是,陶精忠恐怕不是南宫博和刘昱的对手!”暗二将南疆传过来的信递给了文斐。 文斐拆开信,迅速浏览了一便,眸色中沉着一丝嘲讽,“南疆毕竟是陶精忠的地盘,南宫博和刘昱斗不过他,他们这么蹦跶,不过是将自己推向灭亡而已!” “北岄那边传来消息,罗音并没有回北岄,估计还在京城!”暗二垂着头,想他堂堂死神竟然至今没有查出罗音的落脚之处,难道他应该回炉重造? “派人保护王妃,你和暗一都要寸步不离!”自从得知甘芙的身世,文斐对罗音的目的基本已经确定,肯定是为了那本《罗家秘术》。 “是!”暗二虽然不明白自己主子为何将自己派到王妃身边,不过,以主子爱妻如命的行为做派来看,多半是怕王妃有什么闪失吧。 文斐和甘芙在姚村受到千人朝拜的事很快就不胫而走,京中百姓都知道当初瘟疫发生后,是定王府出面救治,所以,都记得定王府的好。于是京中开始慢慢的传出了各种说法,有说定王府是南冥百姓的守护神,有说定王夫妇悲天悯人,总之,没有人将功劳放在皇帝身上。 而且,定王做了这么大的好事,朝廷至今仍然没有要封赏的意思,不止百姓,就连朝中一些清流大臣也开始纷纷上折子,让皇帝表彰定王夫妇。 正文 第260章赏赐美人给定王 正在云洛宫中的南宫泽听到这些话后,气得摔了好几个花瓶。 “皇上,别气坏了身子!”云洛一袭简单的丝质金色衣衫,衬得曼妙的身姿更加迷人,此时她腰肢款款的移到南宫泽身边,纤纤玉手轻轻的附上了南宫泽的脸颊,“皇上,定王这次出尽了风头,皇上若不封赏,的确说不过去!” 南宫泽凤眸一扫,睨向云洛,凌厉的目光透出一份不悦。 云洛却微微一笑,继而坐到了南宫泽怀里,双手环住南宫泽的头,让南宫泽整个人都匍匐在她的沟壑里,“皇上,定王已经尊贵至极,没什么可封赏的,所以,皇上可以封赏定王妃啊,女人嘛,衣衫首饰,绫罗绸缎就打发了。再赐几个侧妃给定王,好为定王府开枝散叶!” 南宫泽的阴郁之气立刻消散了,薄唇开始轻轻的舔舐云洛晶莹的肌肤,“好,爱妃的主意好!”说完,一把将云洛抱起,一起滚进了身后的大床里。 云洛闭着眼,忍受着身上男人的揉虐,心里却在为自己高兴,她费尽心思让皇帝给了文斐这么好的机会,可不是留给甘芙来享受的,哼,皇帝赐婚,赐的还是京中的贵女,甘芙,你好好享受吧! 第二天,宣旨的太监领着一箱箱的赏赐浩浩荡荡的朝定王府而来,文斐表面上还是要给皇帝面子,所以拉着甘芙一起出来接旨。 文斐和甘芙双双跪在地上,静静的听宫人将圣旨念完。 圣旨内容很简单,这次文斐及时控制瘟疫,皇帝大加赞赏,因为定王已经尊贵至极,没有什么可赏的,于是就赐了许多珠宝首饰给定王妃,以示厚爱。皇帝体恤定王府几代单传,很体贴的送来了今年刚刚选进宫的十个美人,这十个美人都是世家贵女,出身于名门,怎么看都比甘芙配得上定王的身份。 “定王,定王妃,请接旨!”宫人话落,将圣旨高高举起,想要交到文斐手中,谁知文斐却不接。 宫人不悦的蹙着眉,再次高声喊道:“定王,定王妃请接旨!” “文斐,接旨吧!”甘芙出声提醒文斐,文斐犹豫了一下,接过了圣旨,然后起身,看也不看那个来宣旨的宫人,更不要说给跑腿费了。 宫人也郁闷,以往,去宣这种封赏的旨,到哪家不是笑脸相迎,走的时候还要拿点辛苦费,定王府这一副拽拽的嘴脸,让他的面子怎么都挂不住,哼,定王,等着瞧,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日别栽在我手上。 “文斐,十个美人,你准备怎么安置?”甘芙信任文斐,可她也知道,这些美人是皇帝赏赐的,他们就算不欢迎,也得供起来。而且,皇帝还忒会挑,十个美人全部都是清流之家的女子,其中一个是御史大夫的嫡女,一个是翰林院院首的长孙女,放着这样的出身,做定王正妃都绰绰有余,更何况是做个侧妃。 这些美人,原本是为皇帝准备的,却不曾想,皇帝会将她们赐给文斐。轻不得,重不得,稍微处理不好,就会被这些清流言官参一本,被皇帝训斥几句是小,若因此影响了文斐的声誉,对文斐的大业没有好处。可若真的纳了她们,她们身后的家族又都是无权无势的,根本不会给文斐提供任何的帮助。不得不说,这一步棋,皇帝下的很妙。 “先放着吧!”文斐也知道这一次皇帝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暂时他还真找不出好的解决办法。 “行,先等她们进来再看,若是好的,就给她们找个好归宿,若心存它意的,不要怪我容不下人!”甘芙可不想和一群女人整天争斗,她如今是正牌的定王妃,管你是谁,进了定王府,就得她说了算。 文斐微微一笑,握着甘芙的手紧了紧,“好,随你处置!” 南疆将军府中,南宫博一身紫色蟒袍坐在主位上,痛心疾首的垂着头,右手撑着额头,好像很为难。 陶精忠一身黄金铠甲咬牙切齿的盯着站在大厅里的陌生男子,看得出,男子武功很高,脸上露出的嚣张神色让他恨不得将那个人给掐死,偏偏他不能那样做。 “陶精忠,定王说了,你若乖乖的束手就擒,交出兵权,跟我回京城,他会在皇上面前为你求情,可是,你若再负隅顽抗,定王五十万大军一定踏平南疆,你女儿也会跟着你陪葬!”男子锦衣束发,身材不魁梧,却精干,一双虎目炯炯有神,里面的得意和嚣张怎么都掩饰不住。 “笑话,黄口小儿也敢如此猖狂!”陶精忠鹰目爆凸,恨不能立刻杀了眼前这个嚣张的小子。继而偏头看向南宫博,这小子还真是够阴毒,竟然派人假扮定王的人想要夺权。 “陶精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派出去找解药的人已经落入定王手中,你若不交出兵权,你女儿就等着死吧!”男子态度很狂妄,唇畔勾起一丝冷笑。 陶精忠心中一惊,他派出去找解药的人竟然落入了南宫博手中,那薰儿怎么办?这一下,陶精忠根本没有装下去的耐性了,大踏步朝南宫博走去,却被围在南宫博身侧的侍卫挡住了。 陶精忠冷冷一笑,“南宫博,你真够狠的,薰儿和你一年夫妻,你竟然如此算计她!” 南宫博也不打算和陶精忠继续装下去了,正襟危坐,面色中却不见嚣张,仍然带着一丝愧色,“陶将军,我本百分信任你,也一心要立薰儿为后,若不是你故意设计要害死甘蔷,让我断子绝孙,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如今,只要你交出兵权,解药我自会给你!” “哈哈哈……”陶精忠突然仰天长啸,低沉的笑声震得房顶似乎都颤抖了起来,“南宫博,你想要兵权?休想!” “难道你不顾你女儿的死活了?”刘昱负手立于南宫博身侧,唇畔挂着一丝得意的笑意。 “交出兵权,你同样不会放过我们父女,南宫博,我女儿要是死了,你就得为她陪葬!”陶精忠不傻,自己乖乖交出兵权,南宫博立刻就会杀了自己和女儿,可若搏一搏,也许还能救,于是大手一挥,“来人,给我抓住这个反贼!” 陶精忠话落,从屋外冲进来几十个铁甲侍卫,个个虎背熊腰,杀气森森,迅速将南宫博等人围了起来,刚才那个假装来威胁陶精忠的人此时也卸下了伪装,站到了南宫博身边,刀剑相碰,立刻打了起来。 陶精忠缓缓走出大厅,大厅外已经被上千士兵包围,人人手中都驾着弓箭,箭头对准了屋子里,不大的院子一时间都是人头和箭头。 陶精忠走出来,这些士兵自动让开一条道,然后又自动合拢,目光冷然,关注着屋子里的动静。 很快,屋子里的铁甲侍卫越来越少,最后,铁甲侍卫死了,南宫博的暗卫也折损了,只剩玄风和刘昱护着南宫博跑出了大厅。 “陶精忠,你这是打算投靠朝廷吗?”南宫博前一刻还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没想到陶精忠竟然不受自己威胁,还要置自己于死地,于是态度一下子转变,看向陶精忠的目光里透着深沉的杀气,“陶精忠,南疆历来都是部族自治,如今朝廷要将权力收回,还要收编各部族,你这样做,是要帮着朝廷对付各部族吗?” 陶精忠一时间有些懵,南宫博说的这些事情他并不知道,但是,如今箭在弦上,他哪里还顾得上其它,于是冷冷一笑,“南宫博你这个叛贼,你有什么权利质问我,我陶家几十代人忠于朝廷,替朝廷守着南疆,岂能让你将南疆据为己有!” “陶精忠,你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就是朝廷的走狗,你从来都没有为南疆的百姓着想,为各部族着想!”南宫博此时故意放开了嗓门,又灌注了内力,声音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朵里。 “南宫博,你再多的花言巧语也没用,放!”陶精忠大手扬起,然后重重的落下,目光里满是愤恨和厌恶。 “住手!”突然,屋子四周涌进来一大批服色各异的军队,领头的也是肤色各异的人,有男有女,有年轻的,也有年长的,但每个人身上都透着威严和霸气,每个人的眸光都带着几分沉积的杀气。 为首之人是个中年男人,一身黑色的斜襟短褂子,下面穿了一条及膝的短百褶裙,头上戴着一顶用黑色布条绑成的尖顶帽子,额前镶了一块纯金的图腾,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 中年男人正是南疆三大部落之一的邑部落的首领巴彦,方正的脸型黝黑的皮肤,一双鹰目透着威严和霸气,说话时面色沉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此时巴彦目光扫了一圈在场的众人,冷哼一声,“陶精忠,我们各部族素来对你礼遇,却不曾想,你竟然帮着朝廷来害我们!” “巴彦?”这一下,陶精忠终于明白刚才南宫博的那一席话的目的是什么,原来南宫博早就私底下联络了各部族的首领,今天,就是要误导自己说出刚才的话,好让各部族误会自己。 狠狠的瞪了一眼对面阴险的小人,陶精忠缓步朝巴彦走去,“巴彦,你我相交几十年,我陶精忠的性子你最了解,我根本不知道朝廷的打算,我也从没想过要害各部族。在我眼里,我们陶家早就和各部族荣辱一体,若朝廷真的准备收编你们,我一定站出来反对!” “陶精忠,刚才你还说你忠于朝廷,绝对不会背叛朝廷,如今你又说要站出来反对,哼,我倒是想知道你的嘴里,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刘昱哪里肯给陶精忠解释的机会,故意想激起陶精忠和各部族的矛盾。 “刘昱,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给我闭嘴!”陶精忠怒目瞪着刘昱,就是这个阴险小人,肯定是他从中作梗,私下里联络了各部族,说完,陶精忠大手一挥,“给我杀了这个小人!” “怎么,陶精忠,你想杀人灭口?”刘昱并不畏惧,反而出声奚落。 “巴彦族长,你也听见了,陶精忠是绝对不会站在你这边,如今你只有和我合作,才能保住你们各部族!”南宫博很满意陶精忠表现出的急切,对付这种没头脑的武将,他游刃有余。陶静忠越激动,说明他越心虚,对他越有利。 “巴彦,你别听这个卑鄙小人的!”陶精忠虽然愤恨,虽然焦急,但是,作为镇守一方的大将,哪儿那么容易就失去冷静。如今的重点是各部族首领对他没有信心,所以他需要先说服这些人,“巴彦,他是反贼,你若于他合作,就是和朝廷做对啊!” 正文 第261章天下第一令 “巴彦族长,陶精忠刚开始归顺与我,后来,又被朝廷收买想要杀了我,如此反复无常的人才是小人,你觉得他可信吗?”南宫博平时一副磊落君子的样子,其实最是阴毒,此时,毫不犹豫的戳中陶精忠的死穴。 陶精忠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明明是这个卑鄙小人想要夺权,如今却将他说成了小人,“你胡说,南宫博,信不信我立刻杀了你!” “够了,陶精忠,所谓一仆不事二主,你反复无常,的确不值得我们信任!”巴彦如今对陶精忠已完全没有一点好感,这种朝三暮四的人,不值得信任。 南宫博阴侧侧的盯着陶精忠,眼眸中满是得意,“不错,巴彦族长,我才是你最好的合作伙伴!” “你也不值得我们信任!”巴彦毫不留情的给了南宫博一记白眼,“我们邑人最看不起的就是对自己兄弟下手的人,你竟然想要夺取自己哥哥的皇位,这种连血缘亲情都念的人,连畜生都不如,更不值得我们信任!” 南宫博一时语塞,没想到这些南疆部族竟然这么迂腐不化。 “巴彦族长,你这样说不符合一个部族首领的身份!”刘昱站了出来,有点痛心疾首的看向其他的部族首领,“如今你代表的不是你个人,而是你们邑人部族,乃至南疆所有的部族,你应该考虑的是大家的利益。如今朝廷要收编你们,陶精忠不值得信任,只有献王是你最好的合作对象,你应该放下那些成见,这样,才能保住你们各部族的利益!” 其他的部族首领听了刘昱的话,开始犹豫了起来,是啊,朝廷要收编他们,陶精忠不可信,好像只有和南宫博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 “巴彦族长,定王让我带句话给你!”浑厚的声音穿透空气进入了院子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只听这一声,便可知道,此人的内力深厚,武功深不可测。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入口的大门,只见一人羽扇纶巾,白衣纤尘不染,身材修长高大,一手摇着羽毛扇,踏着闲适的步子走了进来。 待走进,众人才看清来人的面目,白皙的面容,精致的五官,犹如一枚古玉,透着灵气,若不说话,只让人觉得君子美如玉。 “你是谁?”巴彦不认识这个年轻人,但从刚才一声千里传音,他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的能力不可小觑。 “在下夔瑜,定王麾下的一个幕僚,今日代表定王来与巴彦和各位族长谈一笔买卖!”夔瑜微微一笑,明明处在剑拔弩张的环境里,他却如踏花闲游一般自在随意,手中羽扇轻轻摇动,扇起几缕发丝在空中飞扬,倒有几分飘逸若仙的感觉,让人眸色一亮。 南宫博和刘昱看到这个人进来,刚开始还好奇,待听见是文斐的人,目光里出现了少有的紧张和担忧。 “你说你是定王的人,不就是朝廷的人,你是代表朝廷来协助陶精忠的吧?”南宫博迅速找到突破口,想在这些部族首领归顺文斐之前给此人下套。 “你想谈什么买卖?”巴彦是南疆三大部族之一的首领,在众部族首领里有很高威望,自认阅人无数,这个年轻人表面上看起来如一树青松,郁郁葱葱,看似无害,实则坚韧傲气,堪与冰雪耐寒。定王麾下一个小小的幕僚竟然有这等气质和能力,那个定王将会是什么样的人物? 不过,南宫博的话不错,定王如今代表朝廷来围剿南宫博,不就是朝廷的人吗?他们才不会听朝廷的话。其他部族首领听到南宫博的话,对夔瑜也多了几分警戒。 “你们看看这个东西就知道了!”夔瑜直接无视南宫博的存在,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高高举起。 巴彦和其他几位族长目光立刻深凝,巴彦甚至急切的走到夔瑜身边,一把夺下令牌,反复摸索了一遍,神色变得激动异常,“天下第一令!真的是天下第一令!” 其他族长们听到巴彦的话,也都凑了上来,将令牌反复翻看,最后都欣喜的看向旁边的人,点点头表示赞同,“不错,的确是天下第一令!” “定王有何吩咐?”巴彦的神色立刻变得恭敬起来,其他的族长们也都变得恭敬起来。 这一转变,让南宫博和刘昱都陷入了混乱中,一块令牌,竟然就能让这些高傲不可一世的部族首领臣服,那个什么“天下第一令”他们怎么从来没听过呢? “定王只是让我转达各位,不要参与南宫家的家事!”就在众人以为定王要发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命令时,夔瑜的话让在场的众人大跌眼镜。 尤其是巴彦和其他部族的首领,都不敢置信的盯着夔瑜,天下第一令都出来了,竟然只是让他们不要参与南宫博和南宫泽的皇位之争? “夔瑜,定王可还有其它的吩咐?”巴彦也不解啊,天下第一令这么神圣的东西,文斐竟然就这么浪费了? 其他部族首领也都期待的盯着夔瑜,然而,众人等来的却是夔瑜无辜的摇摇头,这一下,大家都无法镇定了,面面相觑。 天下第一令是千年前韩宇王朝一位皇后的,那位皇后救了南疆所有部族,并且教会南疆百姓种植各种适合当地特色的农作物和水果,让南疆成为了一片富裕安定的乐土,南疆各部族要感谢她,她却给所有部族一块天下第一令,告诉他们,若有人拿着天下第一令来找他们,无论任何要求,都请他们答应。 可他们等了一千年,世代相传,好不容易等来了这块令牌,却只得到这个命令,这太让他们震惊,也更让他们对令牌拥有人敬仰佩服。若是旁人,恐怕早就拿着令牌让他们出兵帮他夺取天下了,而这位定王,却只是不让他们参与皇权之争,这根本是为了保护他们啊! “定王之命,我们肯定遵从,大家都回去吧!”巴彦欣慰的点点头,挥了挥手,他带来的邑人部落的勇士们都收起了武器,纷纷退出了院子。 其它部族首领也跟着离开了院子,不过一刻钟,院子里就只剩下了陶精忠的侍卫和南宫博等人。 “陶将军,定王派我来协助你,让你务必活捉南宫博,将他押解进京!”夔瑜摇着羽扇走到陶精忠身边,微微一笑,根本没将南宫博等人放在眼里。 南宫博和刘昱从未见过这号人物,姓夔,这个姓在整个南冥都很少,而最传奇的就是曾经镇守边关的夔家,世代武将,独门绝技暴雨梨花独步天下。夔瑜?南宫博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名字,当年夔家的长孙,在南宫御攻打北岄的那一场大战中,年仅十岁的夔瑜仅凭一千人,截杀敌人五万,一举成名。 南宫博目光如炬,惊恐的盯着眼前这个一身文弱之气却不显懦弱的年轻男子,年级大概二十来岁,如果真是同一个人,他今日一点胜算都没有。 峰回路转,陶精忠的底气又回来了,只要没有各部族的阻挠,南宫博和刘昱就是他手中的猎物,如何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陶精忠大手一挥,所有士兵的弓箭立刻拉满了弦,对准了南宫博和刘昱,“南宫博,你若束手就擒,可以少吃些苦头。” “王爷,不可!”刘昱看南宫博胆怯了,立刻出声阻止,“南宫泽绝对容不下你,你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哼!刘昱,你是自己怕死吧!”夔瑜冷笑一声,好像看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南宫博,你是献王,是皇子,你如今虽然有反心,但还没有走上造反的不归路。你回去,最多是不遵皇命,私自离京的罪名,定王说了,他会保你性命。可你今日若反抗,定王那里可就不敢保证会在皇上面前说什么了!” 南宫博考虑了一下,的确,自己只不过带着自己妻子回了一趟岳父家,回去后皇帝还真不敢将自己怎么样,而且文斐这个人他信得过,说了会保他性命就绝对不会食言。 刘昱看南宫博心动了,心中焦急,皇帝是不会拿南宫博怎样,但是刘家却绝对得不到好结果,所以,他无论如何不能让南宫博回京,“王爷,文斐虽然说能保你性命,可是,南宫泽绝对会将你困在京城,从此你没有任何自由,难道你真的想窝囊的活一辈子?” 南宫博看了一眼刘昱,这个从一开始就跟着他的表弟,搭上了刘家一家人的性命,若是回去,刘家人绝对没有活路。可是,如今院子四周全部都是陶精忠的人,成千上万亮晃晃的箭头都对准自己,只要他敢说一声不,自己立刻就会变成蚂蜂窝。自己的命如今都难保,如何还顾得上别人的性命,南宫博轻叹一声,“表弟,你放心,我一定会在皇上面前为你求情的!” 刘昱知道南宫博素来自私,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被南宫博当做抹布一般给丢了,嘲讽,后悔,悲哀,失望,一切的情绪一时间都涌上了心头,刘昱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 陶精忠看着刘昱悲惨的遭遇,心底却畅快无比,就是这个阴险的小人,想要害死他女儿,如今,自食恶果,被南宫博舍弃,真是大快人心。 刘昱笑着笑着,突然身形一动,手中银光闪烁,袭向了南宫博的脖子。然而,他的手快,南宫博更快,只见南宫博身形迅速一闪,脚步一动,躲开了刘昱的匕首,并顺手将他身旁的玄风拉了过来,替自己挡了刘昱一剑。 玄风被南宫博利用,并没有恼怒,立刻和刘昱缠斗在一起。 刘昱要杀南宫博,南宫博不断的躲避,玄风要守护南宫博。衣袂翻飞,人影晃动,而其他人像看戏一样看着三人狗咬狗。 刘昱十八岁夺了那年的文武双状元,武功之高,面对玄风也游刃有余,南宫博虽然会点武功,但是,面对刘昱这样的高手只能尽量躲避。 正文 第262章刘昱之死 玄风的武功虽高,刚一开始就中了一剑,因此,很快就招架不住了,噗呲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倒在了地上。在倒下去的那一刻,玄风还用身子挡住了南宫博,拼尽全力说出了一句话,“主子,快走!” 南宫博看玄风牺牲了,心中总算划过一丝不忍,这是他最忠心的属下,如今竟然死在了这里。但是,悲伤只是一刻,南宫博趁玄风挡住了刘昱的那一刻,跑向陶精忠。 “让他过来!”夔瑜冷漠的语气在六月的天气里听起来都冰冷刺骨,那些侍卫也不知为何,竟然真的听了夔瑜的话,让开了一条道,让南宫博逃出了刘昱的截杀圈。 “放箭,快放箭啊!”南宫博跑到陶精忠身旁,立刻拉着陶精忠的袖子,急切的朝陶精忠怒吼。 刘昱杀了玄风,手中匕首还滴着鲜血,听到南宫博的这一句话,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 夔瑜和陶精忠都没有下命令,只是冷冷的盯着场中杀气腾腾的刘昱,像是在看一只被抛弃的小狗,带了一丝惋惜。 “南宫博,我刘家对你忠心耿耿,你却弃我如敝缕,你的心真够狠。”刘昱这一刻才幡然醒悟,南宫博可以对陶熏痛下杀手,可以对陶精忠痛下杀手,为何不能对自己呢?怪只怪自己这一刻才真正看清南宫博的真面目,可惜,为时已晚。刘昱目光如刀,狠狠的射着躲在陶精忠身后的南宫博,唇畔突然勾起一丝释然的微笑,“南宫博,我会在阴间看着你如何自取灭亡!”说完,手中匕首一翻,刺向了自己的心脏,随之缓缓倒地,双目圆瞪,久久不肯闭上。 看着刘昱终于死了,南宫博松了一口气,瑟缩的从陶精忠身后走了出来,祈求的看向夔瑜和陶精忠,“我跟你们回京城,但是,你们保证不能杀我!” “杀你?我怕脏了我的手!”陶精忠呲了一声,不明白自己女儿看上的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冷心绝情的窝囊废。 “陶将军,定王说了,刘家就留在太阳城,让你好好照看,此生都不许他们走出太阳城!”夔瑜连一个余光都愿意给南宫博,说完,转身离开了。 当陶熏醒来,知道了南宫博的那些事,心却比之前更疼了。她不是早就知道南宫博不是良人吗,为何还是会心疼,还是会想着他? “奶娘,告诉父亲,让他不要杀甘蔷,就让南宫博带着甘蔷和孩子一起离开吧!”陶熏坐在花园中,看着满园的鲜花绽放,明媚怜爱,好似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也许,这一年多的京城之行,只是一场梦,一场真实而残酷的噩梦。如今,梦醒了,她也该回到原来的生活里了。 “好!”看着不再活泼开朗的陶熏,奶娘轻叹一声,转身朝陶精忠的书房走去。 定王府中,甘芙凝视着眼前的一个小罐子,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罐子里黑乎乎的东西,如果细看,会发现好像有东西在游动。 “去请王爷过来!”甘芙小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消散不去,眼眸深处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请我来干什么?”文斐踏步走进了房间,一身淡蓝色雪蚕锦,因为外面在下雨,袍脚粘了点雨水。 见文斐进来了,锦衣和素衣都走出了房间。 “牵引蛊养成了!”甘芙仰着笑脸看向文斐,目光清澈,里面荡漾着明媚的笑意。牵引蛊实际上是一种很细小的虫子,这种虫子养起来不易,甘芙整整养了一个月才养好。 “真的?”文斐凑到罐子边,盯着里面黑乎乎的东西,眉头微蹙,“这个东西看起来怎么有点恶心!” “虽然看起来恶心,但是,却可以治好你的手臂!”甘芙走到文斐身边,拉着文斐坐到了凳子上,“牵引蛊既然已经养成了,便可以开始给你治疗手臂了。我现在就将牵引蛊种到你的身体里,只需要七天,等牵引蛊爬遍你的奇经八脉,打通你手臂上断掉的经脉,你的手臂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好!”文斐也很期待这一刻,如今的他总觉得自己是个废人,若是能治好手臂,他的一身武功就不会无处可用了。 “那你把它喝下去吧!”甘芙狡黠的一笑,指着那罐黑乎乎的东西。 “喝下去?”文斐猛的吞了口口水,苦着脸盯着罐子里正在缓缓游动的黑乎乎的东西,“芙儿,你确定不是在整我?” “谁说整你了,你不喝下去,牵引蛊就无法进入你的身体,你的手臂就好不了!”甘芙一本正经的端起罐子,凑到文斐面前,“来,喝吧!” 文斐蹙着剑眉,却始终不伸手,犹豫了好半天,才慢慢的抬起手。 “咯咯咯……逗你的!”看文斐终于抬起手了,甘芙咯咯咯的笑出了声,双眼笑得弯弯的,可爱而迷人。 文斐被人戏耍了,刚刚聚集的怒气在看到甘芙的笑容时都消散了,自己的窘态能博夫人一笑,也算物超所值了。 甘芙放下罐子后,走到文斐面前,开始动手解文斐的衣衫。 “芙儿,你这是干什么?”感受到一双小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文斐既期待又享受,心里不禁开始猜测,难道治疗的过程需要什么特殊的服务? “帮你种蛊啊!”甘芙看到文斐色眯眯的眼神,就知道这个大色胚想多了,一把撕开文斐的衣衫,让文斐身上的衣衫滑到腰际,露出了文斐精壮的心口和八块腹肌。 甘芙抬起文斐的手臂,文斐突然咯咯咯的一笑,“芙儿,你这是给我疗伤吗?分明是伺机报复!” “别动!”甘芙怒喝一声,文斐果然乖乖的不再动了,任由甘芙将他当做木偶,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甘芙抬起文斐的手臂,拿出文斐送给她的那把小匕首,在他肩膀和手臂连接处轻轻一划,然后用匕首划开自己手腕,滴了一滴血在文斐的伤口上。 文斐伤口上慢慢的冒出了几滴血,与甘芙紫红色的血液融合在了一起。 甘芙端起罐子,口沿朝文斐的伤口倾斜,罐子里黑色的浓稠液体突然沸腾了起来,开始慢慢的朝灌口聚集,然后流进了文斐的伤口里。大概过了一刻钟,那些黑色的液体才全部流进了文斐的伤口上。 待黑色液体全部隐入文斐的伤口里,文斐的伤口也奇迹般的慢慢愈合了。 “好了!七天之后,我再帮你将牵引蛊导出来,你的手臂就能恢复了!”甘芙如释重负,将罐子放在了桌子上,开始动手帮文斐穿衣服。 文斐突然转过身,一把将甘芙给抱在怀里,起身朝内室走去。 “文斐你放我下来!”甘芙气呼呼的捶打着文斐的肩膀,奈何文斐力气大,她的拳头落在文斐身上,完全就是在给他按摩。 “芙儿,你刚才不是在诱惑我吗?”文斐抱着甘芙迅速进了房间,一起滚在了大床上,附身吻住了甘芙的樱唇。 “唔?”甘芙没想到这个色胚这么急,不过是给他疗伤,也能被他看成勾引他,知道反抗没有用,干脆放松了身子,尽情的享受接下来的销魂之旅。 第二天一大早,文斐被叫去了朝堂,说是有要事要商议。 文斐不情不愿的在甘芙娇躯上又驰骋了一回,才依依不舍的起了床。 待文斐走后,甘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恶魔终于走了,她可以睡个好觉了。 甘芙正睡得香甜,却被锦衣和素衣叫醒了。 “王妃,不好了,安公子和郡主失踪了!”锦衣素衣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将正在做梦的甘芙给惊醒了。 甘芙骨碌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三两下穿好了衣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奴婢也不知道,只听暗二说今天一大早郡主和安公子就不见了,暗一如今已经派人出去找了!”素衣和锦衣有条不紊的伺候甘芙穿好了衣服,梳了一个简便的法式。 “走,去姚村!”甘芙也来不及吃早餐,踏步走出了房间。 到了姚村,此时里面已经被定王府的人控制住了,暗一一直守在村口,见甘芙来了,立刻上来禀报,“启禀王妃,据属下查探,郡主和安公子应该是在昨天半夜消失的,安公子屋里没有打斗的痕迹,郡主屋里发现了迷香。保护郡主的暗卫都牺牲了,尸体在后山刚刚被找到!” “知道是什么人吗?”甘芙踏步走进村子,来到了文丹所住的房间,是最简单的农舍,不过里面应该是被定王府的人特别整理过,被褥家具都是新的,还铺了地毯。 “不知道,劫持郡主的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不过,那些暗卫的身上没有伤口,只在天汇、风池等死穴上发现了银针,死法很特殊!”暗一将自己得到的讯息全部告诉了甘芙,恭敬的跟随在甘芙身后。 “是罗音!”听到这种特殊的杀人手法,甘芙立刻断定是罗音。最近她在研究《罗家秘术》,里面就讲了这种特殊的杀人手法,施针之人通过特殊的器物,在背后悄无声息的将银针扎进对手的身体死穴,一招毙命,不会有任何痛苦,自然也不会发出任何响动。 “罗音?”暗二这才想起之前自己没有查到罗音的所在,没想到,罗音竟然敢掳走郡主,真是该死。 “走吧,回去,罗音会主动联系我的!”文丹和罗音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罗音抓了文丹,肯定是想威胁自己,让她交出《罗家秘术》,所以她只需静待罗音来找她就行。 甘芙走出房间,迎面走过来一个小姑娘,仰头笑嘻嘻的看着甘芙,“姐姐,有人让我将这封信给你!” 甘芙微眯着双眸,这个小姑娘上次她见过,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暗二别动!”看暗二准备接信,甘芙立刻出声制止,并且按住了暗二的手臂,“让我来!” “可能有毒!”暗二不解的看向甘芙,这种危险的事情不是应该他们来做吗? “正是因为有毒,你才不能看!”甘芙朝暗二摇摇头,“若有毒,你看了必死无疑,我不能让你冒险!” 暗二和暗一都一怔,目光里同时多了一丝感动和敬佩。习惯了暗卫生活的他们,早就不知道被人关怀是什么滋味了,如今,这位刚刚成为他们女主人的女子,竟然在危险面前要挡在他们前面,只因为不让他们冒险,两人心中一股暖流涌动。 “属下不怕危险,王妃你不能出事!”暗二感动过后,立即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我的身体不怕毒,让我来吧!”甘芙微微一笑,接过了小姑娘的信,拆开后看了一遍,眸色渐渐转暗。 暗二和暗一这才想起,这位王妃如今可不是一般人,百毒不侵。即使知道甘芙不怕毒,那种被人放在心上关怀的感觉还是很美好,毕竟,有几个主子能想到这么微末的事情。 “回去吧!”甘芙将信件随手就撕了,丢入了一旁的一罐水缸里,纸屑漂浮在水面,打了几个转,慢慢的被水浸透,变软,缓缓沉入水底。 正文 第263章叔侄反目 乾坤殿里,两派大臣为皇帝立储一事争得不可开交,一派是以沈杰为首的文臣,支持皇帝立云洛的儿子为太子,一派是以梁启为首的武将,不支持皇帝过早立储。 文斐和南宫御分列两边,不发一言,静静的听着两派大臣各抒己见。 皇帝不悦的蹙着眉,瞪着以梁启为首的武将,知道这些人都是代表南宫御,心里不爽。明明他才是皇帝,可先皇的一道遗诏却将南宫御推到了比他还高的地位,处处钳制他,让他做任何事都必须顾及南宫御的想法,真是窝囊至极。 “够了!”南宫御听够了大臣的吵闹,消瘦的身形却透着天生的威严,只淡淡一句话,就让吵得不可开交的两派大臣都住了口。 这一下,皇帝的面色更加难看了。 “皇上,大皇子年龄太小,有没有储君之能还未可知,过早立储,的确太儿戏。”南宫御本不想管这些闲事了,可听到皇帝要立云洛的儿子为太子时,对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子还是有些失望。 “皇上,摄政王说的对,大皇子虽然是长子,可不是嫡子,立为太子名不正言不顺,臣等请皇上收回成命!”梁启一派的立刻顺着南宫御的话说。 沈杰等文臣想要反驳,可看南宫御都开口了,知道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能放弃了。 “定王,你认为呢?”皇帝心中不悦,但他知道,南宫御的话比他的管用,要说这个朝堂还有谁能与南宫御抗衡,只有这个他最忌惮的定王,于是,将矛头指向了文斐。 文斐早就知道今天皇帝叫自己来上朝不是什么好事,听了皇帝的话,不疾不徐的拱手道:“启禀皇上,臣认为,立储乃是皇上的家务事,臣不便发表意见!” “定王,储君乃是国家的,关乎国家兴亡,怎么会是家务事?”沈杰不好反驳南宫御的话,但文斐的话他还是敢质疑的,于是也和皇帝一样,将目标放在了文斐身上。 “沈丞相,储君虽是国家的,可儿子是皇上的啊,想要立哪个儿子为太子,自然是皇上这个做父亲的最有发言权,我等身为臣子只能为皇上出谋划策,却不能替皇上做决定!”文斐这话说的巧妙,句句好像都是在说跟自己没关系,可仔细听来,句句都是在指责那些反对立太子的人越俎代庖。 在场的都是人精,立刻明白文斐是在指责南宫御越权,也在变相的支持皇帝立储君。 南宫御自然也听出了文斐的话外之音,目光如炬,扫向了一旁的文斐。 文斐的话让皇帝很开心,他不好指责自己的皇叔,可文斐敢,这不,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让南宫御陷入了个尴尬的境地,于是微微点头,“父皇还在世的时候就一直跟朕说,定王府对朝廷忠心耿耿,是南冥的定海神针,所以,定王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朕相信定王无论说什么,一定都是在为南冥着想!” 皇帝一席话,再次将南宫御和反对派推到了一个高峰,文斐是为南冥着想,那么他们这些反对的人就是为了一己之私。 南宫御剑眉微蹙,目光里闪过一道锋芒,但没有说话,继续静静的立在那里。 文斐目光迎上了皇帝的,拱手道:“皇上,您也是十岁的时候才被立为储君的,臣觉得摄政王说的不错,大皇子还太小,皇上也还年轻,立储之事真的不急!” 文斐的话一出,众人大跌眼镜,刚才听他一番话,还以为他要支持皇帝立储,却不想,他转了一大圈,原来还是反对。 皇帝的面色一僵,被文斐的话给堵得半天说不出话。刚才是他口口声声说定王说的话一定是为南冥着想,如今文斐说了,他要是再反对,那不就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可是,要他就此放弃,被文斐和南宫御耍,他又不甘心,只能沉着脸,冷冷的盯着文斐和南宫御。 南宫御唇畔勾起一丝冷笑,他不会天真的以为文斐此举是为了帮他,相反,他觉得文斐这样做一定是另有图谋。自从云洛嫁给了皇帝,定王府和云城就处在一个微妙的关系中,文斐此举,恐怕只是不想云城得势。 “皇上,立储之事关乎国家兴亡,的确急不得,臣认为可以再好好商议一下!”沈杰看双方都陷入了僵持中,立刻站出来打圆场。 “立储之事容后再议,退朝!”皇帝一甩袖子,正准备起身,却被南宫御给叫住了。 “皇上,南疆之事已经解决,献王不日就要回京,不知皇上准备如何安置献王和陶精忠?”南宫御刚才输了一次,这一次,他一定要扳回一局。 “收回献王封地,让他好好待在京城吧!”皇帝知道南宫御不想他杀了南宫博,他也不急,只要将南宫博困在京城,他有的是机会让南宫博自己作死。“至于陶精忠,鉴于他主动投诚,抓了献王回京,削去镇南将军封号,贬为庶民!” “皇上,恐怕不妥!”沈杰站了出来,拱手道:“皇上,陶家在南疆经营了三百多年,根深蒂固,若是派别人去南疆,各部族恐怕不会买账,说不定会因此造成南疆内乱。” “皇上,臣自请前往南疆,代替陶精忠!”南宫御的话让在场的大臣和皇帝都僵掉了下巴,南宫御去南疆?那朝中怎么办? 文斐却知道,南宫御这是害怕南疆落入自己手中,所以想要先一步将南疆收服,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皇帝是绝对不会让南宫御去的。 果然,皇帝震惊过后立刻冷静了下来,故作为难的看向南宫御,“皇叔,你是先皇钦定的摄政王,朝中不能没有你,而且,朕登基尚浅,许多大事还要仰仗你做决断。”他傻了才会让南宫御去南疆,南宫御如今已经权倾朝野,若是再将南疆收入囊中,他这个皇帝不成了摆设,所以,南宫御绝对不能离京。 “皇上,臣觉得,除了摄政王,南疆恐怕没人能压得住!”文斐适时的站了出来,虽然他的话皇帝不会采纳,但是,有了他的话,却更能让皇帝忌惮南宫御。这两叔侄患难的时候可以同进退,富贵的时候却立刻出现了裂缝,这就是皇权的自私,哪怕是至亲之人,只要威胁到了皇权,都不值得信任。 文斐的话成功的让皇帝对南宫御彻底疏离,任何一个上位者都无法忍受有一个比自己还优秀,随时随地都会威胁自己位子的人存在,更何况,先皇遗诏,若新帝无能,南宫御可以取而代之,这让他怎么都无法安心。皇帝不傻,自然不会立刻对南宫御表现出什么,换了一个思路,“皇叔,朕听闻你上次洪水受了伤,身体一直不好,朕怎么忍心让你再操心南疆的事,你放心,这件事,朕会处理好的!” 文斐的话一出,南宫御就知道自己的计划不可能实现了,皇帝对他已经产生了隔阂,他若再坚持去南疆,只会让皇帝认为他有什么想法,于是点点头,“皇上体恤微臣,臣受宠若惊,臣身体的确好没好,所以臣恳请皇上准许臣在家休养!” 南宫御这是在变相的向皇帝表明自己的态度,皇帝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南宫御这是在威胁自己,明知道先皇遗诏让他参与政事,他若称病不上朝,许多事请都不能立刻决断。哼,朕还不信,离了你南宫御,这天下朕就守不住?皇帝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喜,反而关切的看向南宫御,“朕即刻派太医进驻摄政王府,照顾皇叔。皇叔安心养病,若有无法决断之事,朕就派人到王府中来找皇叔!” “多谢皇上!”南宫御心真的凉了,这个自己一心辅佐的侄子,如今也开始运用帝王手段来对付自己了,派太医去摄政王府,不过是派个眼线盯着他而已。冷嘲一下,南宫御拱手谢恩。 在场的官员能爬到如今的位子,靠得不仅仅是才学和能力,还有洞察人心的玲珑心,皇帝和摄政王明显不睦,而这里面,最厉害的却是那个看似吊儿郎当的定王,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让这对亲如兄弟的叔侄反目成仇。厉害!看来,以后做事要小心了,千万别惹到定王这只小狐狸。 皇帝气呼呼的下了朝,刚走到凤鸾宫的门口,停下了脚步。不是皇帝不想进去,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安抚云洛。当初是他自己答应了云洛,立大皇子为太子,如今事情办不成,以云洛那个脾气,肯定会闹腾很久的。 然而,下午还要和云洛双修,就算他想躲也躲不掉啊,想到这里,皇帝轻叹一声,踏步走进了宫殿。 “臣妾恭迎皇上!”云洛早就梳妆打扮好了,朝堂上的事也早就有人给她传递了消息,其实,立不立这个孩子为太子,她根本不在乎,甚至,她心底里是希望皇帝不立的。 “参见皇上!”云洛身旁站着云淦,仍然一袭白衣,云淡风轻的朝皇帝拱手行礼。 “爱妃请起!大公子请起!”皇帝自己做了亏心事,面对两人难免会不自在,于是走到云洛身边,扶着云洛站了起来。 “皇上,这是臣新配置的药,皇上和云洛的双修已经快要进入第二阶段,所以对药物的需求也不一样,皇上服下后刚开始会有不适,但只要坚持和云洛双修,很快就会达到比第一阶段更好的效果!”云淦呈上一个小盒子,云洛旁边的一个宫女接过了盒子。 “皇上,关于真儿的事我和云洛都知道了,其实摄政王说得对,皇上正直壮年,立储的确过早,是云洛太心急了!”云淦面上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反而句句都在为皇帝开解。 皇帝的心一下子就释然了,微微一笑,“朕就知道,爱妃和大公子都是明理之人,朕喜欢真儿,做不做太子也无所谓!” “皇上,我就告辞了!”云淦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转身离开了。 正文 第264章十位美人进府 下了朝,文斐便接到了文丹和安辽失踪的消息,回到定王府,甘芙刚刚做好午饭。 “回来了?”甘芙今日之穿了一件简单的家居服,黑发全部束起,用一支白玉簪子固定。见文斐回来了,甘芙笑着迎向文斐,细心的为文斐擦了擦汗水,然后拉着文斐坐到了饭桌旁。 “好香!”这一刻,文斐才真正感觉到家的美好,心中被甘芙营造出的美好幸福的氛围所感染,唇畔的笑容一直没有消散。 “今天结果如何?”甘芙知道文斐今天去上早朝的原因,虽然她知道南宫御绝对不会让皇帝册封云洛的儿子为太子,但是,保不齐有其它的事情会发生。 “我准备替夔家翻案!”这是文斐考虑了很久的事,这么多年,夔占勋和夔瑜都以定王府幕僚的身份存在,虽然留在军中,却没有实权。如今陶精忠不可能再继续统领南疆,南宫御为了防他,不惜亲自上阵,他不能让南疆落入南宫御的手中。 “可皇帝不会让你的人去南疆!”甘芙先给文斐盛了一碗饭,然后再给自己盛了一碗饭。虽然大户人家食不言寝不语,但是,自从文斐在安城感受了安辽父母那种惬意安详的相处模式,吃饭的时候就不再让人伺候,所以,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更像是普通百姓家的夫妻,在饭桌上谈论一些比较合适的话题。 “我会让沈杰去做!”文斐当然知道此事自己不能出面,沈杰是皇帝最信任的人,由他去做,最合适。 “恩!”甘芙夹了一块肉给文斐,“文斐,文丹是被罗音掳走的!” “恩!”咽下口中的事物,文斐才看向甘芙,“罗音怎么说?” “他让我去安城,还说让我交出安家族长之位,他就放了文丹和安辽!”甘芙放下碗筷,认真的看着文斐,“文斐,等你的手臂好了,我就出发!” “我陪你去!” “不用,你不是要为夔家翻案吗,你走了,许多事做起来恐怕没那么容易。你放心,我如今还是安家的族长,手中有乌衣卫,而且又是正牌的定王妃,此去不会有事的!”甘芙握住文斐的手,给了文斐放心的眼神,“我们好不容易才得到南疆,不能让南宫御插足,夔家的事过去了十几年,要想尽快查清不是那么容易的。” “罗音此人阴险狡诈,我和南宫御都被他耍得团团转,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一想到他和南宫御一起出手,都没能抓住罗音,他怎么都不放心让甘芙一个人去。 “罗音所谋不过是我体内的弑心蛊,所以,我不会有生命危险。”甘芙郑重的超文斐点点头,“我是你的王妃,是要和你并肩而立的女人,相信我!” “好!”文斐终于妥协的答应了,甘芙说的对,他的女人从来不是那种需要被养在温室里的,他的女人是可以和男人比肩的。 “明天十位美人进府,院子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甘芙给文斐夹了以块肉。 “你看着办,我有事,就不出面了!”甘芙不提,他都快忘了这回事。 第二天,宫人领着一众女眷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定王府。甘芙并没有出面,只让管家将人从侧门放了进来。 这些女子也清楚,她们虽然出身高贵,但定王府已经有了女主人,她们进来,是做妾的,只能从侧门进,所以,心里虽然不舒服,可面上没有任何不悦。 甘芙坐在正厅中央,锦衣素衣分列两旁,下首是四个文斐派来伺候的丫鬟,再后面是四个婆子,然后才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甘芙一身王妃正装雍容华贵,端庄大气,而她本身的气度更是与这套衣服相得益彰,彰显出身为定王府女主人的威严和霸气。 十位美人款款而来,齐刷刷跪在地上给甘芙行礼,“参见定王妃!” “都起来吧!”甘芙并没有开口,是素衣开口叫的免礼。 按照规矩,甘芙是一品亲王妃,只有见到皇上和太后需要行跪拜礼,就是见到皇后,若不是正式场合,也不需要行跪拜礼。当然,在普通人面前,她这个一品亲王妃是不需要开口的,素衣身为她的贴身丫鬟,就担负起这种闲差事了。 可在场的都是名门贵女,而且一个个身份高贵,进府后就是定王的女人,定王妃身份再高贵,也不能由一个侍女来叫她们免礼。 其中两个女子已经明显的表现出不满,只是碍于场合不好发作而已。 锦衣和素衣都在仔细观察十位美人的表情,其实甘芙不是那种拿乔托大的人,她今天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看看这十位美人的性子。 “王妃有令,所有美人身边赐一个一等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四个粗使婆子!”素衣的话落,大厅外早就侯着的丫鬟婆子开始躁动了起来,不知道自己会被分给哪一个主子。 “什么?一个一等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其中一个长得最漂亮的女子不满的叫出了声,“王妃,这怎么够用?” “是啊王妃,按照规矩,身为亲王侧妃,应该有丫鬟八个,其它粗使下人十六个,您怎么才给我们七个伺候的人,这恐怕不符合规矩吧!”另一个一身鹅黄色的少女站了出来,语气很谦卑,说出的话也都是规规矩矩。 “定王府不比别的王府,定王和定王妃崇尚节俭,王妃身边也只有两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粗使婆子四个,怎么,你想越过王妃?”锦衣不悦的嘟着嘴,说出的话让两个美人一愣。 的确,甘芙身边的人也不多,可若让她们就这样忍气吞声也不行啊。不过,还好她们都自己带了丫鬟过来。 “各位美人带来的丫鬟都发回原籍,定王府不留不明不白的人!”素衣的这句话,彻底激起了几位高傲的美人的怒气。 “凭什么?我的丫鬟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皇宫都没不让带,你们凭什么让她们回去?”刚才那个长得最漂亮的美人再次发怒,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是啊王妃,我们带来的丫鬟和我们感情都很好,若让她们回去,我们都舍不得!”另一位看似柔柔弱弱的美人低垂着头,好似很怕,可又不得不说话。 “是啊,王妃,请你开恩,留下她们吧!”其她几位美人这一次都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也不怪她们胆大,她们带来的贴身丫鬟,都是自己家族里为自己培养的心腹,在这幽深的定王府里,若没有自己的心腹,要如何存活下去? 甘芙还是没有说话,素衣淡淡的凝视着在场的十位美人,“各位美人,王妃说了,你们暂时先回自己的院子,等王爷回来后再定你们的位份!”素衣高昂着头,一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神情,只挥了挥手,“你们,领着各位美人下去吧!” “是!”其她几个丫鬟和婆子得到命令,纷纷朝甘芙福身,然后各自走到两位美人身前,“美人请跟奴婢来!” “妾身告退!”有四个美人先朝甘芙福了福身才转身跟着丫鬟婆子走了,有六个美人虽然不忿,可也知道自己如今没有说话的份,都高昂着头看也不看甘芙便离开了。反正她们肯定会将此事告诉自己家里人,到时候,看这个出身卑微的女人还敢不敢嚣张。 甘芙全程都半垂着眼睑,待所有人都走了,才睁开双眸,“怎么样,看清楚了?” “启禀王妃,看清楚了,奴婢们都记着,让伺候的人注意观察!”素衣和锦衣相视一笑,自己主子这么得宠,她们也觉得脸上有光。 “恩,有你们在,我放心!”甘芙淡淡一笑,起身朝主院走去。 而跟着丫鬟婆子离开的美人们被带到了各自的院子。因为人员众多,甘芙特意将两个人一组安在了一个院子。人只有在对手面前才会表现出真实性情,别看这些贵女们人前娇柔端庄的样子,私下里还不定是什么样子呢。 接下来几天,文斐早出晚归,夔家的案子是先皇定的,即使有充分的证据,要皇帝推翻先皇的案子,说先皇有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夏夜蝉鸣虫叫,聒噪烦人,让原本就烦闷的皇帝更加烦躁,“去让人将宫中的蝉都给朕打死了!” “是!”宫人弓着身子退出了御书房,立刻吩咐一众人等在宫里开始大肆捕杀鸣蝉。 而御书房内,皇帝沉沉的叹了一声,看向站在下面的沈杰,“学儒,夔家的事真的只能这样做吗?” “皇上,夔家人何等骄傲,他们这些年宁愿躲在深山中打猎也不愿投靠任何人,若不能给夔家的人沉冤昭雪,他们是不会为皇上所用的!”沈杰明白皇帝的想法,但是,就像当初的沈家一样,夔家人早就对南宫家死心了。当初虽然有北岄俘虏的口供,可仅仅凭这么一份口供,而且还是来自敌国,皇帝就定了夔家的罪,甚至都没有经过三堂会审,就将夔家诛了九族,最根本的原因还是皇帝忌惮夔家,想要除去这个屹立了上千年的世家大族。 “可是,先皇尸骨未寒,若朕给他们翻案,那不是对先皇的不敬吗?”皇帝纠结的是民心。夔家几千年的世家大族,被皇帝灭族,上万人啊,听说为了杀人,一百人的刽子手砍了三天三夜才将人杀完,血流成河,哭声滔天。 原本,南冥律法是犯事官员的女眷不受牵连,可因为夔家的女眷会武功,而且可以上战场,先皇硬是下旨,将夔家有品级的女眷也给杀了。这在当时,还被许多言官清流诟病。如今若为夔家翻案,就是公开表明,先皇当初杀夔家是错的,史官会如何评价先皇,又会如何评价自己? “皇上,有些错误是禁不住历史推敲的,就像当初北岄翼王一案,北岄不惜坑杀十万将士,除去了翼王,可十几年后,翼王后人还是还原了历史真相。皇上,先皇当初也是被北岄人所误导,所以只要将所有的错都归结到北岄人身上,就不会对先皇的声誉造成影响了!”沈杰语重心长的劝说,不惜拿出了三百年前的事情。 正文 第265章两害相权取其轻 皇帝陷入了沉思。三百年前,北岄翼王军功在身,是北岄唯一的异姓王,北岄军中甚至到了只遵翼王令,不遵皇帝令的地步。北岄皇帝为了除去这块心病,故意在翼王与南冥大战时出卖了情报,致使翼王和十万北岄将士被坑杀。十几年后,翼王后人出现,逼得北岄皇帝不得不承认当初的事情,可想而知,一国之君,坑杀了十万将士,在北岄国内掀起了多大的风波。 先皇杀夔家,有大半的原因是忌惮夔家,可直接的证据是北岄俘虏的供词,他主动为夔家翻案,虽然会因此有损先皇的声誉,但总比许多年后,被其它人翻出这件案子好。 两害相权取其轻,就像沈杰说的,对外宣称是北岄的计谋,先皇也是被误导,才会冤枉了夔家。虽然会在短时间内被百姓所诟病,总比将来让史官在史书上写上先皇忌惮夔家,杀了夔家上万人要好得多。 “皇上,夔家如今所剩没有几人,皇上若为他们翻了案,他们必定对皇上忠心耿耿。夔家人善战是出了名的,夔瑜当初年仅十岁就能领军打仗,皇上若得到他们的支持,就不用事事都依赖摄政王!”沈杰看皇帝还在犹豫,抛出了最后一个重磅炸弹。 “好!就按你说的做!”皇帝终于下定了决心,沈杰说的不错,摄政王之所以这么嚣张,不就是因为他的军事才能吗,若他能培养自己的心腹,还有何惧,“这件事就由丞相处理吧!” “臣遵旨!”目的达到,沈杰垂下头,掩去了眸中的欣喜。 解除了皇帝的疑虑,沈杰接下来的事就容易得多。沈杰先命人去大理寺,翻看当年的卷宗,然后再适时的让夔家的人出现,并且拿出一些合适的证据,夔家的冤案就算解了。 说起来容易,真要操作起来并不是三两天的事,这里面还有南宫御的手笔,当初,夔家被定罪,南宫御是主审。而且,夔家的出现,对那些既定利益获得者产生了威胁,他们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让夔家将他们手中的权利分出去,所以,想方设法要阻止夔家再次入朝。 月华宫里,太后听说皇帝给定王府赐美人之事,气得晕了过去。 皇帝和皇后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等着太医出来。 “胡太医,太后的身体怎么样了?”皇帝虽然对于上次太后和南宫御的事心有隔阂的,但是,太后毕竟是他母亲,生他养他,为他无悔付出的母亲,得知自己母亲晕倒,他的心还是软了。 “皇上,臣?”胡太医也觉得奇怪,之前太后身体都好好的,为何突然变成这样了。 “快说!”皇帝不耐烦的瞪着跪在地上的胡太医,怒吼出声。 “启禀皇上,太后娘娘的身体恐怕支撑不了几天了!”胡太医说完,就做好了被皇帝责罚的准备。 皇帝却并没有责罚胡太医,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好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当看见太后和南宫御抱在一起的那一刻,他心中是又恨又怒,所以,这段时间,他几乎都没有踏进月华宫。他以为他会一直恨下去,可如今,听到太后将不久于人世,他的心还是很痛。 “皇上,皇上你怎么了?”皇后担忧的看着吓呆的皇帝,紧张的扶着皇帝坐下,“胡太医,你确定吗?” “臣不敢太确定,要不还是请云城大公子来看看!”自从见识了太后身体一夕之间变好,又一夕之间变坏的事情后,胡太医对自己的医术没有自信。 “不用了!”太后被两个老嬷嬷扶着走了出来,神色疲惫,满脸倦容,“皇儿,哀家的身体,哀家知道!” “母后?”皇帝含着热泪看向太后,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母亲竟然这么苍老。 “去年大公子给哀家医治的时候就说过了,哀家的身体早就毁了,他不过是用云城的好药养着哀家而已,如今看来,那些绝世好药也养不了哀家的身体了!”太后早就看透了生死,所以,她一点也不惧怕,反而是放心不下皇帝,“皇帝,你为何会给定王府赐美人?” “母后,朕只是不知道该赏赐文斐什么!”皇帝掩去了眸中的算计,不敢去看太后的眼眸。 “皇儿,你怎么想母后都知道,是不是云洛让你这样做的?”太后能在皇宫屹立几十年,靠的不仅仅是贤良淑德,还有那份洞察人心的能力,给定王赐女人,明显是给甘芙添堵,这种事,只有云洛才会想得出。 “母后,朕也是一片好心!” 太后摇摇头,“母后不是怪你送给定王美人,实在是挑的这些美人都太重要了!”太后之所以会气得晕了过去,可不是担心甘芙高不高兴,而是皇帝赐的美人关系重大,“翰林院院首的孙女原本没打算让孙女进宫,但是因为她孙女性子冲动高傲,谁都看不上,院首夫人才求到了母后这里,希望让她孙女进宫,然后再由皇上你给她赐一门好亲事。” “什么?”皇帝这才知道自己做了多愚蠢的事,翰林院院首不是什么重要职位,权力不大,但是,他代表的是天下学子,自己竟然无形中得罪了他。 “御史大夫的女儿曾经被退过亲,也正因为如此,到了十八岁还没嫁出去,御史夫人这才找到哀家,也想通过皇上赐婚,给女儿挑一门好亲事!”皇后说话时有气无力,但是,她若不抓紧时间说,她怕自己没机会了。 皇帝心中一凉,御史大夫,言官的代表,专职弹劾朝中的大臣,他竟然又得罪了一个。 “你这次赐给定王的都是清流言官家的女子,表面上你将了文斐一军,可是,你也得罪了朝中这些不拉帮不结派的正直官员,你这是伤他们的心啊!”太后说到此处,因为激动,猛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母后?”皇帝这才知道自己此举有多么愚蠢,是啊,这些正直清流才是朝廷的顶梁柱,他们不为强权,不依附任何一派,只对皇帝负责,可他此举却是在表明他看不起他们,这不是伤他们的心吗? “皇儿,母后早就说过,云洛对你不是全心全意,她此举明显是在泄私怨,可她却害了你啊!”太后顺了一口气,才又语重心长的对皇帝说,“皇儿,听母后的话,不要再宠幸云洛,她的儿子也绝对不能做太子!” “母后,朕知道了!”皇帝当然知道云洛对自己不是全心全意,但是他现在需要云洛,所以,他暂时还不会动云洛。“母后,你好好养身体,不要再操心这些事了,朕以后不会了!” 太后无力的闭上眼睛,看了一眼一旁的皇后,“皇后,扶哀家去休息吧!” “是!”皇后乖巧的扶着太后进了内室。 “皇后,你的肚子为什么还是没有动静?”太后拉着皇后的手,有些焦急,有些不悦,“回去后,让胡太医来给你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母后,儿臣找过太医了,太医说儿臣的身体没事,还说,这种事急不来!”皇后愧疚的低垂着头,一想到自己肚子一直没动静,心里也焦急。 “傻孩子,母后是让你找太医开些助孕的药,你必须赶快生下嫡子,否则,哀家一死,你的皇后之位恐怕不保啊!”太后也看出来了,云洛那个女人的手段很厉害,这位皇后乖巧倒是乖巧,就是太耿直,根本不是云洛的对手。 “母后?”皇后没想到太后竟然会为自己谋划这么多,一时间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儿臣知晓了!” 六天后,甘芙为文斐导出了牵引蛊,和上次一样,文斐身上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文斐闭着眼睛,稍微一用力,以前始终无法冲破的阻碍真的不在了,内力全部灌注到右手中,畅通无阻。倏的睁开双眸,文斐镇定的凝视着面前的女子,“芙儿,我的手好了!” 甘芙听到文斐的话,紧绷的心才放松了。虽然书中记载,牵引蛊可以治好文斐的手臂,但是,她毕竟是第一次用,不知道效果究竟如何,所以,一颗心始终是悬着的,如今听了文斐的话,心中的大石头才落地,“文斐,既然你的手好了,三天后,我便出发去安城!” “好!”文斐虽然不舍,可他知道,他要做的事牵扯太广,若不坐镇京城,沈杰一个人搞不定。为夔家翻案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如何让皇帝肯将南疆交给一个没有根基的大将,又如何越过南宫御,这些都需要好好筹谋,任何一步都不能出错。 “文斐,我走后,好好照顾自己,记得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甘芙走到文斐身边,环住了文斐赤着的身子,“文斐,我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文斐附身擒住了甘芙的红唇,辗转厮磨,缱绻温柔。 “启禀王妃,翰林院院首的夫人和长媳求见!”素衣当然知道王爷和王妃在一起时不能打扰,可来人身份尊贵,她们几个小丫头是没资格接见的,所以只有硬着头皮来通报了。 文斐低吼一声,很想不理会这些人,可也知道,今日他们若敢将那位老夫人凉在那里,明天,天下学子都会攻击定王府不尊老,不敬贤。 甘芙低低的笑了一声,推开文斐下了床,“锦衣素衣,进来帮我梳洗!” “是!”锦衣和素衣低着头走了进来,不敢去看王爷那张快要黑透的脸。 一刻钟后,文斐和甘芙双双出现了会客厅。 “老身参见定王,定王妃!”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妪领着一个中年妇人上前参拜。 “乔老夫人快请起!”文斐那么高傲,肯定是不会去搀扶的,这种事就落在了甘芙身上。当然,甘芙也只是做做样子,这种事,肯定是由锦衣和素衣去做。 “乔老夫人请坐!”甘芙抬了抬手,示意老夫人坐下。 翰林院院首姓乔,叫乔挚,出了名的犟老头,顽固不化,死守着礼教规矩,但这位院首有个优点,怕老婆。听闻当年这位乔老夫人年轻时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悍妇,乔院首要是哪天没有按时回家,若说不出所以然,就会被关在门外,睡书房。 正文 第266章美人计 乔家是出了名的书快论坛,世代从文,虽然比不上沈家显赫,但在学子中间有很高的威望。乔院首的大儿子乔晖如今是南冥最大的书院瀚宇书院的院长,其他几个子侄也都是赫赫有名的大才子,大学儒,在南冥和北岄都享有很高的声誉。 这也就是为何文斐这么嚣张的人都不敢不来见乔老夫人,文人的一张嘴,一支笔,比武将的一杆枪更厉害,他今日要是得罪了乔家,他肯定会被口诛笔伐,声誉扫地。 乔老夫人精神很好,精瘦的身子一点也不显老态,六十来岁的面容上满是折子,但是,却给人岁月静好的感觉。此时,看到甘芙和文斐双双出现,眸中划过一丝精光,“王爷,王妃,老身今日不请自来,实在不合规矩,不过,老身也是爱孙心切,不得不亲自来一趟!” “老夫人不用客气,乔姑娘在王府,本王妃和王爷都会善待她的!”甘芙算是明白了,这位老夫人是来给自己孙女撑腰来了,不过,她不惧,因为,有文斐在。她问过了,那位长得最漂亮的,最嚣张的就是乔院首的孙女,乔家摊上了这么一位孙女,也敢往宫里送,难道那位乔淼不是乔家的亲生女儿? “老身当然知道王爷和王妃不会亏待淼儿,只是,我那个孙女什么性子我清楚,实在不敢留在王府给王爷和王妃添堵!”乔老夫人一脸愧疚的神色,苍老的眼眸中满是疼爱,“实不相瞒,当初让淼儿进宫,是老身特意求了太后娘娘的,当时只希望皇上看在我夫君和儿子们对南冥忠心耿耿的份上,给淼儿赐个好人家!” 文斐和甘芙这才明白,原来人家压根看不上定王府。不过,这是好事。 “所以,老夫人是希望定王出面给乔小姐找门好亲事?”甘芙算是明白了,乔老夫人不是来给乔淼撑腰的,而是来给自己孙女求一个自由的。 “不错,老身厚着脸皮来,就是希望王妃能给淼儿自由之身!”乔老夫人算是看出来了,定王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定王妃说什么定王的面上都没有表情,可见,定王府是定王妃说了算。 “这个倒不难,只是,乔姑娘毕竟是皇上赐下来的,若是定王府立刻就将她送走了,皇上那里肯定不好交差!”虽然文斐嚣张,虽然定王府很霸道,可皇帝毕竟是皇帝,美人赐下来才不到十天,他们立刻将人给送走,不是明摆着打皇帝的脸吗。 “王妃思虑周全!老身也不想为难王妃,只是,我那孙女心高气傲,家中给她说了好几门亲事她都不喜欢,老身也是没办法才求到皇后娘娘那里。如今老身就再倚老卖老一次,希望王妃娘娘出面帮她找个合适的门第!”乔老夫人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会将自己的孙女送进宫。乔家世代清流,从没想过靠裙带关系出卖子女去争取荣华富贵,“老身先谢过!” “乔老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留意一下的!”只要不是硬要将人留在定王府,甘芙就不会计较,所以爽快的答应了。 “既如此,老身就告退了!”乔老夫人满心欢喜的离开了定王府。 “皇帝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得罪了这么多文人,他死后的名声恐怕不会好!”甘芙挽着文斐的手走在花园中,满面喜悦。皇帝本想将美人赐下来膈应她和文斐,却不曾想,送过来的这几位姑娘都是什么出身。言官清流的确没有多大的权力,但他们有一张利嘴和一支判官笔。 “芙儿这话是什么意思?”文斐不解的看着甘芙。 甘芙微微一笑:“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十位姑娘里面除了乔小姐,还有御史大夫高铭的女儿,史官吴用的女儿,这些人在学界都是举足轻重的地位。就说那位吴用,世代都是编撰史书的大臣,他的祖父和父亲一起编撰的《南冥纪事》,记录了南冥前三百年的历史,尤其对历史事件的记叙言语精准犀利,对每位皇帝的政绩都进行了公正的评判。” “南冥中兴之帝德武大帝,文武兼修,开创了南冥的鼎盛时代,但是这位皇帝只娶了一个皇后,而且对那位皇后情深意重。吴用的祖父在记录德武大帝时,说‘德武可御四方,却不能御一后。’虽有调侃之意,却并没有大不敬。后来先祖皇帝知道了,强逼吴用的祖父修改这一句,说他这是在诋毁德武大帝。吴用祖父认为自己没有错,坚决不改,还说,历史就是要还原真相,不能因为个人意愿修改。先祖皇帝一气之下要杀他的头,他仍然坚持己见。后来,先祖皇帝拿他没办法,只得放了他。” “还有这一出?”文斐虽然也会看各种史书,却并不知道里面的趣事,所以也是第一次听说。 “是我和哥哥读到《南冥纪事》德武大帝那一段时,父亲告诉我们的。他说,史官必须公正,否则就无法让后人知道历史的真相,官员也必须公正,否则就无法还百姓一片碧水蓝天。”想起曾经和哥哥一起读书的日子,甘芙突然生出一丝伤感,但很快就被她压下去了,继而调侃的道:“也不知,吴用将来在写皇帝这一段的时候,会怎么说?” “估计要说他亲小人,远贤臣!”文斐也很期待吴用会如何写南宫泽,估计没几句好话。 “文斐,之前是我们将事情想得太简单,那十位美人,个个都来历不凡,出身虽不高,却皆出自名门,所以,皇帝这次真的给我们出了一道难题!”经过乔小姐之事,甘芙才意识到,这十位美人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文斐若只做个闲散王爷,大可随便打发了,文斐若真想要那个位子,就必须得顾忌。 “放心,在你回来之前,我一定将她们安置好!”文斐心中已经有了打算,那些女人肯定不能留,却又不能随便打发,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们赐给与她们门当户对的人家。 “好!”甘芙微微一笑,将刚才的烦恼丢开,她三天后便走了,走之前,她不想和文斐之间谈论别的事。 如今是七月的天气,烈日当空,两人寻了一个凉快的地方坐下品茶,聊着聊着,突然下了大雨,雨声滴滴答答的拍打着亭子的檐角,然后哗哗的流下来,让四周显得更加寂静。 夏季的雨来得快,去得快,不过一刻钟,大雨就停了,不远处的人工湖里,一道绚丽的彩虹挂在天空里,美轮美奂。 “好美!”甘芙惊呼一声,小脸上绽放出比彩虹还绚丽的笑容。 “是啊,好美!”文斐情不自禁的走到甘芙身边,将甘芙拥入怀中,都说岁月静好,这一刻,真的让他感受到了时间凝固一般的美妙。若是就这样,拥着她,一起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雨后彩虹,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多年后,文斐都记得今天,他无欲无求,就那么拥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满足而幸福。 摄政王府中,皇帝派来的御医被晾在一个偏院中,虽然心里很郁闷,但他也知道,自己来不是给摄政王看病的,而是来监视摄政王的,所以,就当是来度假了。 “太医,快,跟我走!”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进来,拉着御医就往外跑。 “什么事,也要等我拿上药箱啊!”御医一大把年纪了,平时走路都慢吞吞的,被小侍卫这么拉着跑,没跑两步就气喘吁吁了。 “有个美人晕倒了,头领说让你给看看!”小侍卫是守护王府的亲卫,刚才丢在后院的一个美人突然晕倒,他们虽然都知道那些美人王爷不在乎,但是,这些美人都是先皇和皇上赏赐的,即使不要,也得好好的供着,所以才去找了墨头领,墨头领知道后,让他来找这个老太医。 “这?”太医气不打一处来,想他堂堂太医院的太医,竟然沦落到给一个王府的小美人看病的份上,真是丢脸。然而,谁让他是皇帝的心腹呢,要想长久待在摄政王府,他必须得学会忍辱负重。 还好老太医所在的偏远距离南宫御安置那些无用美人的住处不远,所以,当他一把老骨头被小侍卫拉到后院的时候,虽然累得喘不上气,还有命。 一进后院,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太医都吓了一跳。 黑压压的,满院子都是女人,环肥燕瘦,什么样的都有,一个个都是美若天仙,看到太医进来了,有的窃窃私语,有的低垂着眼眸,粗略计算,应该二三十个。 老太医没来得及仔细去看那些女人,就被小侍卫拉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陈设很简单,只有日常的生活用具,而且都是最普通的。此时,里面有两个年轻姑娘正守在一张普通的小床边,床上躺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 “你们都出去,太医来了!”小侍卫将那两个照顾病人的姑娘给赶了出去,只留下自己和老太医。 老太医走到床边,只一眼,就被床上姑娘的绝世容颜给惊呆了。他在太医院待了几十年,经常出入后宫,也算是悦美无数,但是,见到这个姑娘,还是第一眼就被她的美貌所吸引。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和她的美貌相媲美,恐怕只有那位如今正得圣宠的云城嫡女了。 老太医不是好色之人,所以,只是被女子的美丽容颜所震撼,但很肯快就镇定了下来,坐到早就准备好的小凳上,抬手探上了女子的脉。 小侍卫的职责是照看好女子和老太医,所以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 “救我!”女子突然一把抓住老太医的手,美丽的双眸也倏的睁开,泪眼朦胧,里面全是悲伤和祈求,楚楚可怜,让人无法拒绝。 老太医一愣,不知道这姑娘怎么了,但看到那样一双无助的眼睛,立刻镇定了下来。这种事情在后宫很常见,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女子,要想在后宫里立足,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刚才他进来时,院子里二三十个女子,应该都是摄政王的,只是,他早就听说,摄政王不近女色,那些女子估计都只有在这里蹉跎青春了。 女子看他没叫出声,稍微平复了心情,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下,更显楚楚动人,女子将手交给太医,示意太医诊脉。 老太医这才探上女子的脉,不过片刻,便惊恐的盯着女子。 “请告诉太后,我怀了摄政王的孩子!”女子唇边漾出一丝苦涩的微笑,用极细的声音告诉老太医。 正文 第267章南宫御纳妃 还好小侍卫站在门边,距离远,加之小侍卫的武功不高,所以,没有听见两人的对话。 老太医在后宫争斗中早就练得宠辱不惊,女子的话他算是听明白了,女子怀了摄政王的孩子,但是,不知道为何,摄政王恐怕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她才想要通过自己向太后求救。 老太医犹豫了一下,毕竟,这不关自己的事。 “这是摄政王唯一的孩子!”女子看老太医在犹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老太医这才下定了决心,女子说的不错,摄政王府至今都没有孩子,这个孩子就是摄政王唯一的孩子。他刚才把脉得出,女子腹中孩儿已经三个月了,而且很可能是男胎,那就是将来摄政王府的继承人。女子孕育了摄政王府唯一的继承人,母凭子贵,即使不是正妃,也是侧妃,他今日若给她通风报信,将来她肯定会念自己的好。 老太医朝女子点了点头,这才站起身,走到门边,“这位姑娘是身体太虚,才会导致头晕目眩,我给她开一些补血补气的药。”老太医一本正经的捋了捋白胡子,“最近一段时间切忌不能操劳,最好躺在床上静养,饮食上要清淡,过两天老夫再来给她复诊!” “你,还有你!”小侍卫指了指站在门外的两个女子,“她就由你们两个照顾!” 两个女子不情不愿的站在那里,想她们在进摄政王府前也是家中的贵女,要不是不能离开,她们才不会待在这个鬼地方呢。 “你们没听见吗?”小侍卫看两名女子不愿意动,来了气,“你们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啊?当初王爷征求过你们的意见,是你们自己不愿意离开的,既然留了下来,就要遵守王府的规矩,要是不听话,那就立刻滚出府!” 小侍卫是派来守着这些女子的,上头交代,只要她们不生病不闹事,就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们,但是,他们这些侍卫哪会怜香惜玉,将府中所有人的衣服都拿了过来,逼着这些女子给他们洗衣服。这事上头也知道,既然没处置他们,就说明上头不会管。 这些女子虽说都是先皇和皇上赏赐的,还有些是北岄和西域小国进贡的,但凡来到王府后,王爷都会事先询问她们,若是愿意离开的,王爷就会给她们一笔钱,从此婚嫁都不相问。而这些留下来的,多半都是在家中不得宠,不愿意回家,或者北岄西域小国送来的,不能回去的。 既然留了下来,家中人也不再过问,王府不能养闲人不是,所以,对于分派这些女子干粗活一事,王爷是默认了的。既然王爷都不追究,他们何必还要敬着这些女人。王府没有丫鬟,伺候人的活总不能让他们这些侍卫来做吧,所以小侍卫才将这个事情分派给了这两个女子。 两名女子看小侍卫生气了,也不敢再僵着,在这里,她们叫天天不应,要是不听这些侍卫的话,到时候被分派去做更重的粗活,可就得不偿失了。左右不过是伺候那个女人,又不会太累,于是垂着头走进了房间。 老太医开了药方,递给小侍卫,“按照这个药方抓药吧!” “太医,王府里的药库都是陈先生在管,要不,你自己去抓?”小侍卫虽然语气没有不恭敬,但是态度就说明了一切,这里是摄政王府,你没资格让我们做事情。 老太医没办法,只得自己出了府。不过,这也正好合了他的意,他正愁没机会去给太后报信。 书房中,南宫御消瘦的身形笔直挺立,负手而立,背对着门口。陈先生端着药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王爷,太后来了!”墨言的身影落在书房里,神色慌张。摄政王府建立十多年,太后是第一次来。 “太后?她来干什么?”南宫御转过身,苍白的面容透着疲惫,眉宇间一抹清愁若隐若现。虽然疑惑,但是,太后来了,他必须出去迎接,于是大踏步走出了书房。 还没走到门口,太后已经进来了,南宫御疾步上前拱手行礼,“参见太后!” “起来吧!”太后坐在步辇里,朝南宫御抬了抬手,面色中满是喜悦,回头看向老太医,“快将那个怀孕的女子带出来!” “是!”老太医瞄了一眼南宫御,有些心虚,“她在王府的后院,恐怕要王爷准许才能出来!” 南宫御不解的看向太后和老太医,“太后,你刚刚说怀孕的女子,我的王府里怎么会有怀孕的女子?” “御儿,哀家也不确定,这才焦急的赶了过来!”太后是真的开心,面上笑容始终没有消散,“李太医,快,快去将她带出来!” “王爷?”李太医询问的看向南宫御,见南宫御点点头,这才疾步朝后院而去。 “外面太热,太后先进屋吧!”南宫御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太后这么高兴,他怎么能扫了她的兴,于是侧过身,让开道。 宫人们抬着太后进了王府,来到了王府里最凉快的听雨轩,四个宫女随侍在侧,拿着扇子轻轻的摇着。听雨轩在湖边,一阵阵清风拂过,阵阵凉意袭来,清爽舒适。 南宫御和太后对坐在小桌边。摄政王府中没有婢女,平时的膳食也都很简单,夏日肯定没有冰的消暑饮品,即使听雨轩已经比其它地方更凉快了,但是太后还是满头大汗。 “王爷,请问您这里可有冰?”伺候太后的两个姑姑恭敬的朝南宫御福了福身,小心的询问。 “有,墨言,去为太后准备一碗冰水!”南宫御也看出来了,太后很热。因为武功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他不怕热不惧冷,也就没有想得那么周到,看到太后热得满头大汗,这才意识到自己考虑不周。 “御儿,你的王府也该有个女主人了,看看你把日子都过成什么样了?”太后心疼的盯着这个自己视如己出的小叔子,为了南冥操劳,自己府中却连消暑的饮品都没有。 “这样很好!”南宫御知道太后又想给自己塞女人了,于是淡淡一笑,“再说,王府的女主人已经嫁做他人妇了!” “御儿,你,唉!”太后看着南宫御这副落寞神伤的样子,心疼之余也知道自己劝不动,所幸,终于有女子怀孕了,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要让南宫御屈服。 “臣参见太后!”李太医领着一位女子缓缓走了过来。 女子一身素色的绯色薄衫,将她玲珑的身形勾勒得曼妙迷人,不胖不瘦,走路的时候步子轻缓,窈窕妖娆,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女子微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仅凭她的身形,已经让人不自觉的被她吸引。 “奴婢参见太后,参见摄政王!”女子缓缓跪地,恭敬的叩头请安。 “快起来,到哀家这里来!”太后虽然没看清女子的样子,仅凭她怀了南宫御的孩子,已经打从心眼里喜欢上了,于是亲切的招手。 女子款款而行,走到了太后身边,这才微微抬头。 “你?”女子的头微微抬起,立刻引来南宫御和太后的惊呼。因为,女子竟然和沈慧七分相似。 “你是谁?”南宫御噌的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身形瞬间移动到女子身边,大手一把将女子拉到自己身边,凌厉的双目锁住眼前的女子,里面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王,王爷?”女子显然被吓到了,一双美目中满是惊恐和害怕,又恰到好处的带着三分倾慕和敬仰,不得不说,这个样子,很难让人不注意她。 “御儿,你轻点,小心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太后也震惊,但震惊过后看南宫御这么粗鲁,吓得脸色苍白。 南宫御这才放开了女子,疑惑的看向太后,“太后,你说她怀孕了?谁的孩子?”南宫御虽然不在乎这些女人,但是,若有人敢给他戴绿帽子,他怎么都不能留。 “你说说,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太后也好奇,既然南宫御都不知道,难道这个女子是骗人的? 女子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启禀太后,王爷,奴婢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王爷的!” 南宫御这才仔细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本王什么时候临幸过你?” “四月二十三!”女子垂着头,身子还在不断的颤抖。 南宫御一听,脑海里慢慢的浮现出一张脸,一张和沈慧一模一样的脸。四月二十三,当日甘芙中了春风一度,他不想在那种情况下占有甘芙,将春风一度用内力过到了自己体内,后来,墨言给他找了三个女人,他因为药性发作,根本看不清是谁,随便抓了一个女人过来,当时,他的脑海里浮现的是沈慧的面容。 但他只以为自己是被药性侵蚀,出现了幻觉,现在看来,当时他不是错觉,因为这个女子和沈慧长得很像,所以,他才选择了这个女子。但是,他事后让墨言给那个女子服了避子汤的,怎么还会怀孕? 南宫御厉眸一扫,瞪着女子,“你没有喝避子汤?” “不,不,王爷,奴婢喝了,但是,奴婢也不知道怎么还是怀上了孩子!”女子颤颤巍巍的跪在那里,好像一副很怕的样子,但其实垂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那碗避子汤她的确喝了,只是,回去后她便吐了,当时,她就在赌,没想到她赢了,她真的怀上了孩子。她一个月后就知道自己怀孕了,但是,她不敢太早暴露,又无法向往面传递消息,直到三个月后,听闻皇上派了太医进府,她才找到机会。 平时她们这些女子生病了,侍卫都会从外面召大夫进来,但是,外面的大夫肯定不敢将消息传递出去,更何况,只有让太后出面,她才能保住孩子,并且挣得好的前程,所以,她才故意装病,让侍卫不得不去请太医出面。 这一步棋走得虽然险,但是却走对了,因为,凭她五品太守的女儿,能成为摄政王侧妃,已经是荣宠之至了。 “墨言?”南宫御沉着语气看向身后的墨言,墨言立刻跪在地上,“王爷,药是陈先生配的,当日属下是看着她将药喝下去的!” “这么说,这个孩子真是你的?”太后一听,面上漾出大大的笑容,赶紧让人扶起了女子,“太好了,御儿终于有后了!” 女子还是战战兢兢的站在太后面前,唇边带着一丝羞涩,眼眸一抹余光始终注视在南宫御身上。 正文 第268章你说凭什么 南宫御睨了一眼对面的女子,冷着脸打量着,“你叫什么,来自哪里?” “启禀王爷,奴婢是河间太守王蒙的女儿,叫王慧,二月份皇上选秀,将奴婢赐给了王爷!”女子声音很柔,很细,好似山间清泉,缓缓流过人的手指,带着清爽丝滑的触感,流进人的心底里。 “河间太守,虽然职位不高,但好在出身清白,不错!”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哀家这就作主,将你赐给摄政王为妃!” “不行!”南宫御毫不犹豫的出声拒绝了,眼眸闪过一丝厌恶,“她没资格做摄政王妃!” “可她怀了你的孩子,难道你要让你的孩子没名没分的出生?”太后没想到南宫御到了现在仍然这么固执,突然厉声呵斥,“御儿,哀家知道你忘不了沈慧!你若不娶王慧,我有的是办法让甘芙悄无声息的死!” 南宫御倏的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太后,这个自己最敬爱的女人,竟然威胁他。两人四目相对,南宫御看到了太后眼中的决绝,的确,作为当朝太后,她要杀了一个根基不稳的定王妃,有的是办法。 “她只能做侧妃!”这是南宫御做出的最大的让步,因为,他无法忘掉那个深深的藏在心底里的女子。 “好吧!”太后知道不能逼得的太急,反正能让王慧正大光明的成为南宫御的女人,她就有办法让王慧成为摄政王府的女主人,不急,慢慢来。 王慧听到南宫御松口,肩膀稍微松了一下,说实话,刚才南宫御笃定的样子,她真的害怕。 第二天,皇帝下旨,将河间太守王蒙的女儿王慧赐给摄政王为侧妃,南宫御欣然接受。这一消息,成了京城最大的新闻,二十七岁高龄的摄政王竟然娶妃了。不是说摄政王不好女色吗?还是皇上为了替摄政王遮丑,故意这样做的? 消息传到了定王府,甘芙只是欣慰的笑了笑,南宫御肯接受其她的女人,这是好事,她是真心为南宫御高兴。 第三天,太后在宫中为新册封的摄政王侧妃设宴,邀请了京中三品以上官员的家眷,甘芙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作为一品亲王妃,甘芙这次可以浩浩荡荡的坐着步辇直到内宫才下来,身旁跟着锦衣和素衣。 甘芙到来时,宴会场中已经来了许多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但她不用理会,因为,如今是别人主动来找她。 “定王妃,快过来!”刘影虽然没有甘芙位份高,但是两人感情好,而且今日这种场合,也不需要讲究太多的礼节,所以笑眯眯的走到甘芙身边,“刚刚才和几位夫人讨论你呢,大家都很好奇,是哪位女子,能让我们京城第一纨绔拜倒!” “参见定王妃!”几位夫人看到甘芙,目光里带着几分打量。 “各位夫人免礼!”甘芙如今是一品王妃,自然不用表现得太热络,而且,这些夫人还不敢说她端架子。 “只有王妃这般绝世的美人儿才能降伏定王!” “不错,王妃风华绝世,难怪定王宠爱有加!” 几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断的夸赞着甘芙,至始至终甘芙都表现得淡然得体,没有一丝骄傲。 “不就是个商人之女吗?有什么拽的,仗着有几分姿色,以为就可以坐稳王妃的位子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一个小姐不知道为何突然酸溜溜的走到几人身边,眼神中带着鄙视和高傲。 “什么林府小姐,她不就是曾经的丞相甘录的庶出女儿吗?”另一个小姐也走到那位小姐身边,好似刚刚发现,故作惊讶的惊呼,“听说,她娘是官妓,咦,难怪能勾引定王,和她娘一样,靠美色吃饭的!” “魏小姐,请慎言!”刘影沉着脸,面色明显不悦。眼前这两位小姐都是出自名门,却不曾想,说话这么难听。 “我们又没有说错,她的出身本就不堪!”姓魏的小姐高傲的昂着头,鄙视的盯着刘影和甘芙,“以为现在成了定王妃就高高在上了,哼,本小姐就是不服!”能出现在这里的,父兄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自身都有一种优越感,尤其是对庶出的或者商人,从心底里看不起。 刘影还想替甘芙出头,却被甘芙挡住了。甘芙转过头,眸色平静无波,一点也没有受魏小姐的影响,只是,身上散发出的尊贵和傲然之气,让在场的小姐夫人们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甘芙就那么站在那里,用一种悲悯的目光看着那两位小姐,“来人,掌嘴!” 甘芙话落,锦衣和素衣立刻上前,一人一个,啪啪啪的煽了两人四个巴掌。 两个小姐刚开始是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了,就挣扎着推开了锦衣和素衣。 “你,你凭什么打我们?”魏小姐捂着脸愤怒的瞪着甘芙,恨不得一口吃了甘芙。 “你说凭什么?”甘芙腰背挺直,目不斜视,唇边挂着一丝嘲讽,完全不把两个小姐放在眼里。头上的八尾凤钗在宫殿里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彰显着她的身份和地位。 周围的人聚了过来,面上都带着一丝看好戏的心态。 “你!”两位小姐这一刻才意识到,甘芙如今是定王妃,不管她当初的身份是什么,如今她们都惹不起。 “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宫人高喊之后,太后、皇后和云洛先后走进了大殿。跟在她们身后的,是刚刚册封为摄政王侧妃的王慧。 “都起来吧!”太后端坐在最尊贵的凤椅上,两旁坐着皇后和云洛。王慧则坐到了甘芙对面。 甘芙一抬眸,便看到了坐在对面的王慧,神色一凝,差点惊呼出声。若不是知道自己已死,她都要怀疑,坐在对面的是自己。 王慧看到对面的甘芙,投给甘芙一抹神秘莫测的笑,继而转过头,不再看甘芙。 刘影和在场认识沈慧的都吓了一跳,纷纷将目光聚集到了王慧身上。 云洛看到甘芙的神情,唇边勾起一丝神秘的笑意。前几天她才从云淦的嘴里得知,甘芙是沈慧借尸还魂活下来的。当初,甘芙昏迷不醒,文斐找到云淦,云淦发现甘芙身体里有两个灵魂,一个求生欲强,一个已经没有生的意志。云淦用云族秘术将另一个灵魂驱走了,留下了生命力旺盛的那一个。 前段时间,云淦被沈杰拉去沈府,见甘芙看到沈敏之死痛不欲生,再联想之前甘芙为沈府做的事,一瞬间明了,沈慧没有死,只是借尸还魂了。 这几天,她派人去找了许多关于沈慧的资料,竟然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沈慧和南宫御两情相悦。今日看到这位摄政王侧妃,她也吓了一跳,一个长得像沈慧,一个拥有沈慧的灵魂,南宫御,接下来有你好受的。 “今日哀家特意将大家召集过来,将摄政王新册封的侧妃介绍给大家。”太后从进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散过,“这就是河间太守王蒙的千金王慧,如今已经怀了摄政王的孩子,三个月了!” 太后的话一出,在场的众人更加震惊,一个个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难怪摄政王突然册封侧妃,而且还是个出身卑微的五品太守之女,原来是母凭子贵。不过,就这样,在场的小姐们也恨得牙痒痒,摄政王可是南冥闺阁小姐们的梦中情人,多少小姐哪怕是进府为婢都愿意,可却没有机会。 “恭喜太后,恭喜摄政王!”一位夫人率先出声,接着,其她的夫人小姐也跟着高呼。 太后更加欢喜,咯咯的笑出了声。坐在一边的皇后和云洛都不解的看着太后,尤其是云洛,她生下皇长子太后也只是让人送了一对金锁和一些补品,如今南宫御有孩子了,她却高兴得三天都合不拢嘴,不知道的,会以为南宫御才是她儿子呢。 听到这里,甘芙的心中一凝,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砸了一下。三个月,这个王慧是在南宫御中了春风一度的那一次代替了自己,难怪南宫御会突然娶侧妃,原来,他不是走出了这段感情,而是为了救自己。 之后的宴会,甘芙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开心,一想到南宫御为了救自己被逼临幸其她女子,一想到南宫御将王慧当成了自己的影子,她怎么都无法释怀。 回到王府,文斐立刻缠了上来,“芙儿,怎么好像不开心?” 甘芙突然转过身,一把将文斐抱住,呜呜的哭了起来,“文斐,我该怎么办?” “怎么啦?”文斐宠溺的将甘芙抱在怀里,轻轻的在甘芙背上拍着,像是在哄一只小猫。 “南宫御的侧妃,和我长得很相似!”甘芙慢慢的将今日所见的,所听的告诉了文斐,说完了,心里反而舒畅了许多。 她心里好受了,文斐心里却不好受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忍受别的男人心里一直惦记自己的女人。 文斐哄着甘芙睡下了,这才转身来到书房,“暗二,去查查那个新册封的摄政王侧妃的底细!” “是!”暗二隐在暗处,得到命令,转身出了王府。 虽然挂心南宫御的事,但是文丹和安辽的事还等着甘芙去处理,所以,第二天,甘芙全副定王妃仪仗出发前往安城,很高调,很嚣张。硕大的华丽马车前方五百侍卫开道,后面五百侍卫压轴,中间十八个盛装的宫女随行,路过之处,都引来无数的惊叹声和赞美声。 不是甘芙想要高调,而是此去危险重重,若她是以定王妃的身份去的,许多时候处理事情会容易得多,碍于两国邦交,罗音也会忌惮。 “王妃,要喝点水吗?”素衣和锦衣坐在马车里,第一次感受这种万人拥戴的场面,心里有些紧张。 “不用,我有些困,眯一会儿!”甘芙一身素色衣衫,黑发简单的挽了个追月髻,别一支白玉簪,整个人显得慵懒而迷人。要是文斐在这里,恐怕又要把持不住,将甘芙吃了再说。 锦衣素衣听了甘芙的话,乖乖的坐在一边不再说话。定王府的教养姑姑说了,她们如今是王妃的贴身侍女,按照宫中的品级来算应该是五品,相当于文官的七品县令。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五品宫人,两人到现在还有点蒙。 因为是全副仪仗,队伍行进的速度肯定不快,所以,走了一天,才到了第一个驿站。 正文 第269章甘芙怀孕了 锦衣素衣先命人收拾好了房间,这才恭敬的请甘芙进了驿站。驿站的官员听说来的是一品定王妃,吓得差点晕倒,立刻命人遣退了驿站的闲杂人等。 吃食都是锦衣素衣盯着做的,检查后才端了上来。 “王妃,请用膳!”锦衣素衣在来到定王府后,就被定王府的教养姑姑好好的调教了一番,因此,礼仪规范方面都不同于以往,做事也稳重了许多。 原本很香的饭菜,甘芙一闻到那股味道,突然觉得心口很闷,不禁蹙着眉头,“菜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怎么闻起来怪怪的,不舒服!” 素衣再次检查了一番食物,“没什么啊,都是我和锦衣两人监督着做的!” 锦衣也不解的看着甘芙,“王妃,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就是觉得这些菜闻起来很闷,换些清淡的吧!”甘芙摆了摆手,捂着鼻子别过头,不敢再去看那些菜。 “是!”素衣朝身后的丫鬟挥了挥手,丫鬟们立刻上前将一盘盘的菜都端了下去。 “王妃,要不要请随侍太医来给您看看?”素衣看甘芙的样子好像很难受,于是关切的询问。 “不用,也许是坐了一天的马车,累了!”甘芙挥挥手,虽然不敢肯定,但心里已经在猜测。她自己就是大夫,自己身体的异样她很清楚。之前她因为忙着其它的事,所以没有时间来想这些问题,如今想来,她的月事好像有两个月没来了。 因为不能怀孕,她一直都有吃避孕的药,难道还是怀上了?甘芙悄悄的探上自己的脉,不过片刻就确定,她真的怀孕了。 这件事她必须瞒下来,而且,还要想想怎么处理才行。这个孩子是不被期待的,因为,他会传承自己的弑心蛊,到时候,会不会成为另一个祸害天下的人也未可知,最重要的是,他拥有了弑心蛊,就会成为暗中那些人觊觎的对象,他的路会很艰难。 可要她亲手打掉孩子,她又舍不得,这是她和文斐的孩子,是文斐期盼已久的孩子,也是她腹中的一块肉,要她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她真的做不到。 “王妃,换了一碗清淡的粥,还有几样素菜,你吃一点吧!”素衣动作很麻利,不过一刻钟,就重新换了一桌菜。 “我累了,不想吃!”甘芙本想起身去休息,可想到肚子里还有一个,又回过身坐到了凳子上,“给我盛一碗粥!” “是!”锦衣和素衣察觉到了甘芙的异样,决定待会儿一定要跟王爷说说。 吃了一碗稀粥,甘芙简单的洗漱后便休息了。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和文斐长得很像的小男孩,奶声奶气的叫着娘亲朝她跑过来。她又惊又恐,不断的后退,最后却落入了一个深渊。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文斐抱着怀里的人儿正睡得香甜,突然被甘芙的叫喊声惊醒,看甘芙满头大汗,双手不断的挥舞,好像很害怕什么,估计甘芙又做噩梦了,于是轻轻的拍着甘芙的背,轻声的安慰,“芙儿,没事了!有我在!” 许是文斐的话起了作用,甘芙果然不再叫喊了,不断的朝文斐怀里拱,像只寻求主人安慰的小猫,慵懒而可爱,文斐情不自禁的在甘芙额头亲吻了一下,这才将怀里不安的小猫抱紧。 因为甘芙一夜噩梦,第二天,文斐命人停在驿站休息,直到快午时,甘芙才悠悠转醒。 “文斐?”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人,甘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醒了?”文斐轻柔的撩开甘芙脸上汗湿的头发,宠溺的目光里是无尽的爱意,“昨夜又做噩梦了?” 甘芙这才确定,文斐真的在这里,于是不解的盯着文斐,“你不是要留在京城处理夔家的事吗?” “我不放心你!”这是文斐的心里话,甘芙才走了一天,他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所以安排好一切跟了上来,“你放心,其它的事我都安排好了,其实,我若不在,更利于夔家取得皇帝的信任!” 文斐要跟着自己一起走,甘芙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高兴的是他们不用分别,担忧的是,她怀孕的事就瞒不住了。 见甘芙睁着一双大眼睛怔怔的盯着自己,文斐宠溺的一笑,“是不是高兴过头了?” “有点!”甘芙傻傻的点了点头,暗下决定,先不告诉文斐自己怀孕的事,待她想好要如何处理再说。 今天赶路肯定来不及了,于是文斐和甘芙就在驿站里过了一天。 半夜,驿站中驶出一辆马车,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七天后的傍晚,安城安家的祠堂中,一众长老被召集到这里,面上有些不悦,不过,碍于族长威严,不得不压下了心中的不悦。 “安远,你说族长召集我们过来,族长人呢?”大长老等人不耐烦的站在祠堂里,看向安远的眼神带着几分警告。 “大长老,安远怎敢撒谎,真的是族长派人通知你们来的!”安远素来胆小怕事,被这群长老吓了吓,就心虚的垂下头。 “哼,不过一个小丫头,还真当自己的族长了?”四长老一脸横肉,看着安远的目光里带着鄙视。 “是吗?四长老,你是不准备承认我这个族长了?”甘芙下了马车,落在祠堂外的空地上,冷哼一声,举起手中的令牌走到四长老身板,“四长老,你看看这是什么?” 众人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明白,他们心中再不忿,甘芙有令牌,就是他们的族长。 “本族长今日召集各位来,是要清理门户!”甘芙也不想和这些人废话,直接切入主题,“安远,将你查到的资料拿给各位长老看!” “是!”安远点了点头,从身后的小厮手中拿过厚厚的一沓纸,然后恭敬的交到大长老手上。 祠堂里没有椅子,甘芙只得站着,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原因,连续赶了几天的路,腰酸背疼。 当各位长老看完那一沓纸后,面上均露出震惊的神色。 “这?这怎么可能?”大长老首先疑惑的看向其他长老,“安越竟然帮着北岄人害自己族人?” “还有安心,她竟然背叛了安家?”其它长老们也不敢置信,毕竟,这件事太大。 “难怪北岄这几年药材生意那么赚钱,原来是安越帮着北岄贩售的!”这一下众位长老面色由之前的震惊转为担忧。勾结北岄,这是灭族的大罪啊。 “这个逆子,竟然敢做出这等通敌卖国的蠢事,去,把安越带过来!”大长老气急了,他们手中所拿都是安越与北岄来往的信件和贩卖药材的账本,这些要是呈给了皇上,安家全族都要跟着陪葬。 “人,本王已经带来了!”文斐闲庭信步似得走进了祠堂,身后跟着暗一和暗二,押解着衣衫凌乱的安越。 大长老看安越被押解进来,怒目瞪着安越,“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这是要将安家全族都毁了啊?” 安越经过刚才的挣扎,此时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便抱了必死的决心,所以看到大长老等人一点也不惧怕,反而冷冷的笑了出来,“哈哈哈……我就是要安家全族给我陪葬,你们这群老东西,我哪点比不上安超那个伪君子,当年选宗主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支持他,还将我逐出安家主脉,你们可以无情无义,我怎么就不能顺带将你们拉下水?” “你还敢强词夺理?”大长老拄着拐杖作势要打安越,却被四长老拉住乐,“大长老,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也许安越是被冤枉的呢?” “对,就凭这些废纸就定安越的罪,的确太片面了!”其他几个和四长老交好的长老也出声为安越说情。 “是太片面了,毕竟,安越私下里倒卖药材的事,你们在场的长老们也有人参与,要不要本王将你们何时收了安越多少好处的证据拿出来呢?”文斐嘲讽的盯着这群乌合之众,要不是甘芙莫名其妙的接手了安家族长,他才懒得跟他们周全,一个个的先杀了再说。 “你?”四长老一时语塞,其他人也心虚的不敢再说话。 甘芙实在头疼,这都是什么事啊,可要救文丹和安辽,她必须先将安插在安城安家的这些不安因素找出来,否则,他们会成为她背后的那一把刀。 “爱妃,怎么了?”文斐看甘芙蹙着眉头,又想到甘芙这一路过来神色恹恹,关切的揽着甘芙。 “没什么,就是头有点晕!”估计是被气着了,甘芙只觉得眼前人影晃动,下一刻就不省人事了。 “芙儿?”文斐惊呼一声,一把抱住了晕倒的甘芙。 “王爷,让我看看族长的身子吧!”安远见甘芙晕倒了,立刻上前殷勤的提出要帮忙。 “好!”文斐将甘芙抱在怀里,放在了马车上,这才让安远给甘芙把脉。全程都抱着甘芙没有放手,一双凤眼担忧的盯着怀里的人。 安远眉头皱了皱,然后又露出一丝喜悦,这才看向文斐,“王爷,族长怀孕了,快三个月了!族长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长途跋涉太劳累,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什么?”不止文斐震惊,在场的众人都吓到了。甘芙身上拥有弑心蛊,他们都知道,弑心蛊会自动传承给孩子,他们也知道,当年的悲剧他们比谁都清楚,此时爆出甘芙怀孕了,众人的面色各异,心里开始盘算。 文斐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有点甜蜜,有点兴奋,又有点犹豫。甘芙怀孕了,是他的孩子,他就快要做父亲了。然而,甘芙的身体他清楚,这个孩子不被期待。 文斐目光倏地看向在场的长老们,这些人知道甘芙怀孕了,他们会不会对甘芙不利,想到这种可能,文斐目光里涌出浓浓的杀意,“来人,将安家众位长老留在祠堂里,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离开祠堂半步!” “是!”不知从何处站出来一群黑压压的蒙面人迅速将安家长老们围了起来。 “你,你不能这样做!”安家众位长老想不到文斐这么嚣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安家以医术传家,武功真心不怎么样,看这些黑衣人个个都是高手,他们肯定逃不出的。但是,他们毕竟是安家的长老,平时一个个高高在上惯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正文 第270章文斐一怒尸横遍野 “去你家!”文斐抱着甘芙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只简单的交代了一句,安远便懂了,吩咐驾车之人朝安家老宅而去。 安家老宅里,甘芙醒来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文斐,只能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盯着文斐,好像在诉说自己知道错了。 文斐想气,可一想到甘芙如今怀着身孕,气又消了下去,“为什么瞒着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甘芙垂着头,小脑袋恨不能缩进脖子里,因为心虚,说话的底气一点也没有。 “什么怎么办?这是你和我的儿子,当然是好好生下来!”文斐想了很多,却始终做不到安华的大义凌然,要他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不可能。 “可是,他会传承我的弑心蛊,他会痛苦一辈子!”甘芙也舍不得,然而,她不想孩子和她一样痛苦。 文斐眼眸已转,冷哼一声,“他是我的儿子,就算覆了天下又如何,至于被人惦记,只要他够强大,谁都奈何不了他!” 听到文斐嚣张狂妄的话语,甘芙心中的那一点担忧也消失了,“那万一是女孩呢?” “女孩也不怕,我会保护她!”大手轻轻的附上甘芙的小脸,轻轻的摩挲,滑滑嫩嫩的感觉让文斐觉得心里甜甜的,“放心,一切有我,你只管养好身子,给我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那安城的事?”甘芙此时心中也被文斐那种天生的超强的自信给感染了,是啊,她有文斐,她什么都不用担心。 “都交给我!”文斐的语气很轻柔,眼眸深处是无尽的温柔和宠溺。 “恩!”甘芙范松的点了点头,没有担忧,困意袭来,双眸渐渐的合拢,很快就睡着了。 直到甘芙的呼吸变得清浅均匀了,文斐才收起了之前的温柔,双眸微眯,被凌厉和冰冷取代。他的女人,他的儿子,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 文斐走出房间,对身旁的暗一和暗二厉声道:“好好守着王妃,若是王妃有任何差池,你们不用来见本王!” “是!”暗一暗二也被这样冷傲的文斐所震撼,多久了,自从主子有了王妃,就再没从主子身上感受到这种孤傲霸气的感觉,他们甚至都快忘了之前的主子是什么样子。 文斐来到院子里的书房,朝暗中喊了一声,“鬼影,出来!” 一抹黑影悄无声息的立在了昏暗的角落里,犹如暗夜里的影子,全身散发出一种死亡的气息。 “出动所有影子,将安越在安城的势力全部清除,还有,查出罗音和安心所在!”文斐负手立于书房里,没有点灯,只有几缕月光透过窗棂投射在他清冷的面容上,那双本就沉静的眼眸比黑夜更深邃,好似一潭幽深的泉眼,承载了千年的冰霜,让人望而生畏。 “是!”鬼影的声音很冷,很沉,好似从地狱深处传来的,透着冰冷的气息。 当夜,安城中黑影穿梭,几十间院子里灯火明灭的瞬间,里面的人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家中。偶尔出现在街上的夜归人,只觉得眼前黑影掠过,不过眨眼,便消失了。 第二天,安城陷入了一片混乱,城中四十多户人家一夜之间全部被杀,死的时候没有一点痛苦,有的还在睡梦中。之后,城中传出安城有鬼的消息,说那些死的人全部是被鬼杀死的,传谣之人还说的有板有眼,说他们在那天夜里亲眼看见有鬼影出没。 外面的事甘芙一点也不知道,她被文斐给严密保护起来,不得离开房间半步。 虽然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很好,但是,甘芙总觉得自己像是个废人,在床上等着别人来照顾。但文斐不在,暗一暗二哪敢违逆文斐的命令,守在门口,怎么都不让她出去。甘芙没办法,只能乖乖的待在房间里,等着文斐回来。 西山的祠堂里,文斐负手立于正堂那幅女娲神像下,黑眸深凝,全身仿佛被千年寒冰笼罩,寒气透过燥热的空气传递到十七位长老身上,让这些本就战战兢兢的老人都瑟缩了起来,明明是七月三伏天,这些人却冷得发抖。 被捆绑的安越此时大汗淋漓,全身发抖,目光闪烁,脑子里混乱而恐慌,“定,定王,我真的,真的不,不知道安,安心在,在哪里!”安越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饶是如此,面对冰冷如地狱恶魔的文斐还是吓得语无伦次。 “既然不知道,你就没用了!”文斐语气很冷,好似空气都瞬间结冰了。 “不,不,定王,求,求求你,不要,不要杀我!”安越恐惧的盯着文斐阴冷的脊背,黑眼珠转了两圈,“我,我可以引她出来!” “带他下去!”文斐的语气并没有什么改变,还是缓慢而沉稳。 文斐话落,两个黑衣人立刻上前将安越拖了下去。 文斐慢慢的转过身,黑眸中没有一丝温度,“各位长老,本王不想为难你们,只要你们不将主意打到本王妻儿身上,本王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文斐本不是良善之辈,但安城不比其它地方,药材生意所涉及到的利益链条若是落入他人之手,对他没有好处,所以,他只能暂时留这些老东西一条命。 “王爷放心,我等不会为难族长的!”四长老最是识时务,首先站出来保证。 “对,对,王妃是我们的族长,我们当然不会出卖她!”另外的长老听到四长老的话,也跟着附和。 “好,你们记住,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要是敢耍心眼,昨夜所死的人就是你们的下场!”文斐神色淡然,周身一直都被寒冰围绕,语气也突然变得低沉起来,吓得在场的长老们不住的点头。 “放了他们!”文斐很满意这些老东西的识时务,大踏步走出了祠堂,身形闪烁,消失在众人眼前。 “唰唰唰!”守着众位长老的黑衣蒙面侍卫手起刀落,每个长老的头发都掉了几缕,飞扬在祠堂昏暗的空气里,吓得这些长老脸色苍白。有胆小的,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待黑衣蒙面侍卫走后很久,这些长老才强撑着虚软的身子走出了祠堂,一个个面上都带着死灰一般的黯淡惨容。 文斐回到安家,安远已经侯在书房里了,见文斐进来,恭敬的上前行礼。 “事情查得怎么样?”文斐不耐烦的蹙着眉,坐到了椅子上。 “安心没有和安家任何人联络,草民也不知她在何处!”安远得知安心的事,吓得魂不附体,自己的妹妹,竟然做出通敌卖国的事,他们安家恐怕都要受到牵连。 “下去吧!”文斐靠在椅背上,闭着双目,待安远离开了,才睁开眼睛,继而起身出了书房。 回到房中,甘芙正在午休,看着甘芙恬静的睡容,文斐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从十五岁被皇帝下了子息,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有妻有子,这种温暖的幸福,让他都不敢相信是真实的。 情不自禁的,文斐俯身在那张鲜红的樱唇上印上了一个吻,没有情欲,没有占有,只是单纯的爱怜似的亲吻。然这一下,却惊醒了睡梦中的美人,文斐微微一笑,“睡吧!” 甘芙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那张放大的俊颜,也投以微微一笑,摇摇头,挣扎着要起来,“不想睡了!” 文斐轻轻扶起甘芙的头,拿过一个靠背垫在甘芙背后,让甘芙可以舒适的坐着,“难怪前一个月你那么嗜睡,原来是怀孕的缘故!”文斐这才想起,甘芙怀孕是有预兆的,前一个月,甘芙就很嗜睡,坐着马车会睡着,看书会睡着,有时候和他说话说着说着也会睡着。 “恩,那时候我也不知道那是怀孕的征兆,只以为是夏日炎热才引起的!”睡得饱饱的,甘芙的面色好了许多,不过因为怀孕的原因,还是有些苍白。 “以后就有经验了!”文斐起身倒了一杯水拿在手中,亲自喂甘芙喝了水,然后坐在床边,“安家这个族长之位你有什么打算?”要按照他的想法,这个劳什子族长不当也罢,但是,他知道甘芙不想愧对安华,毕竟,安华救过他的命,所以,才想要征求甘芙的意见。 “在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传承噬心蛊之前,我必须当下去,不过却可以选个宗主出来负责安家的日常事务!”虽然安华将噬心蛊强行给了她,但是,不能磨灭安华用自己的命换了文斐一命的事实。更何况,噬心蛊关系着天下苍生,她必须谨慎。 “那你觉得谁合适?”文斐放下水杯,安静的坐在床边,两人就像一对老夫老妻,平和相对。 “安远此人虽然胆小自私,但胜在听话,是最适合的人选!”甘芙也想不出安家如今还有谁能够担当宗主一职,文斐要走的路,注定必须有强大的资金做后盾,虽然定王府本身富有,还有林家在,但是,要养活几十万的军队,当然是越多越好,安城富有,拥有战场上最奇缺的药材,控制得好,能成为文斐最强大的助力。这种时候,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能力多强的宗主,而是一个可以控制,听话的人,安远就是最好的选择。 文斐知道甘芙的顾虑,也明白,安远是最合适的人选,“好,我这就着手安排!” “有罗音和文丹的消息了吗?”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暂时还没有!”文斐心中也担忧,文丹是他唯一的妹妹,是他如今唯一的亲人,若是有什么不测,他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我倒有个好办法!”如今距离文丹被掳已经半个多月,若不能尽快找到文丹,很难保证罗音那个变态会做出什么丧心病况的事情,沈聪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什么办法?”文斐目光里一下子就闪现出一丝期望,面对自己唯一的亲人,他无法冷静。 “用我做诱饵!”罗音的目标是她,罗音之所以到现在都不与她联系,估计是因为文斐将她保护的太好,罗音一时间找不到机会下手,所以,若她能主动出去,给罗音制造机会,相信罗音很快就会现身。 “不行!”文斐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决不允许甘芙有任何危险,哪怕是为了救文丹。 正文 第271章用我做诱饵 “文斐,你放心,罗音抓我只是为了噬心蛊,而他并不了解噬心蛊,只要他一天得不到控制噬心蛊的办法,他就不能将我怎样!”甘芙知道文斐不想让自己冒险,但是,越往后面,她的身子越重,面对罗音就越吃力。 “总之,我不允许!”文斐一脸决绝,根本没得商量。 “文斐,如今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甘芙突然沉下脸,眸子里晕着深深的担忧,“罗家秘术里,有太多毫无人性的东西。其实,当初甘芙并没有死,只不过,原本甘芙的性子懦弱,胆小怕事,据我估计,罗家早就知道甘芙的身世,而且也亲自去看甘芙,但是,他们发现,那样的甘芙并不能为他们所用,所以才会有我借尸还魂一事!” 文斐的目光总算冷静了下来,有些疑惑,却也有些明了。 “还记得我被罗音掳走的事吗?”甘芙看向文斐的眼眸里透着迷离的神色,“我猜测,一切应该都是罗音设下的局,目的,就是要用我,得到安华体内的噬心蛊!因为,摄魂针要控制一个人的心神,不仅仅依靠三枚银针,还要用施针之人的血设下血咒。如果摄魂针在体内超过七七四十九天,就算取出摄魂针,施咒之人也可以通过血咒控制被下咒之人!” 得到《罗家秘术》后,文斐没有看过,所以,甘芙说的这些,他并不知道。如今听甘芙这样说,他才惊觉,文丹的确处在危险中。若是罗音对文丹下了摄魂针,超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他们就算救回了文丹,文丹这一生可能都要受罗音的控制。 “文斐,用我做饵,引罗音出来,我们只要做好准备,不会有事的!”甘芙郑重的朝文斐点点头,如今情势所逼,他们必须这样做。 “好!”文斐终于下定了决心,与其一直到处找,不如让罗音主动现身,反正,如今安城基本已经在他的掌控中,加之甘芙手中还有乌衣卫,只要控制得好,应该不会有问题。 当两人商量好接下来的事后,吃了午饭,文斐便出去布置了。甘芙嗜睡,坐着坐着,又睡着了。 一觉想来,甘芙只觉得床硬邦邦的,而且冷飕飕的,不悦的蹙了蹙眉,甘芙艰难的睁开眼眸。然而,映入眼帘的不是那张熟悉的红罗帐,而是一处冷冰冰的石室。 甘芙心中一惊,明白自己估计被罗音掳走了。 “醒了就别装了!”安心坐在石室里一张石桌旁,一身紧身的黑红色百褶裙,将她姣好的身段勾勒得玲珑有致,一头漆黑的秀发编了一个大辫子,盘在头上,额头处簪了一朵金色的罂粟花。安心很美,她的美在这身奇怪的衣服上尽显暗夜魅姬的神秘和魅惑。 甘芙缓缓坐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应该是个山洞,除了她的对面有个石门,四周都是石壁,里面只有简单的生活用具,再无其它,石室里只有很小的通风口,肯定不能通过,几盏蜡烛将石室照得明亮,“原来你是南疆王室后裔!”之前她研究《南疆国志》,里面记载了南疆王室的事情,安心的那身衣服是南疆的服饰,而她头上的那朵金色的罂粟花,则是南疆王室独有的标志。 “算你还有点见识!”安心嘲讽的一笑,眼角的余光明明是毒蛇一般的狠辣,却又有说不出的独特风情。 “你不是安家的人?”甘芙并没有因为突然被掳露出任何的惊讶,神色镇定而淡然,好像自己如今所处的境地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其实她一点也不惊讶自己会莫名其妙的落入安心的手中,安心做了十六年的安家嫡女,在安家肯定会有自己的心腹和势力,安远没什么能力,文斐毕竟刚刚接手安家,不可能一下子就将安心安插在安家的势力全部清除,而她身处安家,落入安心的手中,的确是预料之中的事。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安心起身,抬步走向甘芙的身边。行动间安心身上不自觉地便展露出独有的妩媚风情,不像京城大家闺秀的傲娇端庄,也不像邻家碧玉的婉约娇羞,是南疆女子独有的野性。当走到甘芙身边,安心突然俯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甘芙,你是主动说出噬心蛊的秘密,还是先吃点苦头呢?”安心的声音很柔,很魅,是那种能让任何男人心头酥痒的柔媚,还透着一点点危险的气息。 甘芙明眸含笑,并不惧安心的威胁,“让罗音来见我,我不和一个做不了主的人谈判!” 安心眸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消散。她如今还真不能拿甘芙如何,但是,若就此认输,不是她的性格,于是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划过甘芙的脸颊,“你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甘芙,你信不信我可以立刻要了你肚子里那块肉的命!” 甘芙啪的一声拍开安心的手,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安心带着危险的目光,“你出自南疆王室,就应该知道噬心蛊的作用,你大可以试一试,是你先要我孩子的命,还是我先要了你的命!” 安心这下是真的确定甘芙什么都知道了,噬心蛊的拥有者不惧外力所伤,她的武功不怎样,没有十足的信心可以一举杀死甘芙,而她只要给甘芙一点点的机会,甘芙就可以反击杀了她。 安心邪邪的一笑,起身用余光鄙夷的睨着甘芙,“甘芙,你可以在我面前耍威风,但愿你在罗音面前也能如此有信心!”说完,转身出了石室。 安心走后,甘芙试着在石室里转了一圈,发现石室除了那道石门再无其它出口,这才坐回到石桌边。一刻钟后,罗音进来了,跟着罗音进来的,除了安心,还有一个中年女子,那女子和安心有五分相像,穿戴也差不多,只不过,头上的金色罂粟花更大,估计应该是安心的母亲。 《南疆国志》中记载,南疆不同于其它国家,男女皆可继承王位,而王位继承者的象征就是金色罂粟花,花朵越大,地位越高,那么,那位中年女子应该就是南疆王室中的掌权者。 “你要和我谈?”罗音仍然一身红衣,张扬而放肆,那双眸子又红了一些,由此看出,他的罗家秘术又精进了。罗音走进石室,雌雄莫辩的容颜上带着点兴奋,想来应该是顺利抓到甘芙的原因。 “是!”甘芙看见三人进来,并不惊讶,也不畏惧,缓缓起身,直视罗音的目光,“说起来,我应该叫你一声哥哥!” “看来,林家那个老太婆把什么都告诉你了!”罗音并不直接回答,唇畔勾起一丝冷笑,“但我们罗家从不讲亲情!” “罗家不讲亲情,却讲血缘!”甘芙这样说是有道理的,罗家先祖是魔界之人,因为犯了大罪,被贬入人界,但魔界之人从来不按规矩做事,所以,才会在人界运用魔界之术,《罗家秘术》,实际上是禁忌的魔界之术。罗家之人都拥有魔界的血统,只有传承了最正宗的魔界血缘的人才能更好的修习魔界之术,这也是为何,罗音要费尽心机的将甘芙的灵魂换成沈慧,因为,原本的甘芙虽然传承了百之五十的罗家血统,却蠢笨怯懦,无法成为罗家的得力助手。 “罗音,你知道甘芙是修习罗家秘术最合适的人选,你说,罗家的人要是知道你将我这个天才囚禁,并且还企图对我不利,罗家会如何惩罚你?”甘芙冷冷的盯着罗音,眸中满是嘲讽,罗音很努力,但是,他却并没有传承多少魔界血缘,这也是为何他修习罗家秘术始终无法突破的原因。 因为年代久远,即使罗家为了保持血统的纯正,都是近亲结合,但是,罗家人中能够传承魔界血缘的人仍然越来越少。当初,罗家对罗枢那么器重,就是因为罗枢传承了百分之五十的魔界血缘,而他也不负众望,年仅二十岁就达到了很高的境界。这也是为何,罗家发现他不受控制后,不敢对他怎样,却因此牵累了夔家。若是罗家的人知道她有如此天赋,却被罗音杀了,罗家一定不会放过罗音。 罗音却冷冷一笑,身形一闪,已经靠近甘芙,居高临下的凝视着面前的甘芙,“我现在就杀了你,罗家不会有人知道!” “你忘了一个人!”甘芙豪不畏惧的抬起头,直视罗音那双充满魔性的红眸,当初林家老夫人告诉她,罗家为了保持血统纯正,都是近亲结合,因此,痴傻的子孙很多,而林老夫人是她们那一代中少有的聪慧的女子,所以,家族要求她嫁给她的哥哥。然而,林老夫人却爱上了当时的林家大少爷,并且为了爱情,与林家大少私奔至南冥。罗家因此将她逐出家族。 罗音知道甘芙说的是林家那位老太婆,刚才的冷意变成了怒意,可却无可奈何。林家那个老太婆虽然已经被罗家逐出家族,但是,若要给罗家人传递消息还是很容易的。 “在我出发来安城之前,我已经让林老夫人给罗家家主写信,此时,林老夫人给罗家家主的信应该已经到了北岄,而罗家的人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了,罗音,你确定你能背叛家族吗?”甘芙有恃无恐,自然无所畏惧,嘲讽的转过身,坐到了凳子上。她知道此次危险重重,为了保证自己的性命,她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就是要罗音投鼠忌器。 “甘芙!”罗音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低吼,隐在袖中的双拳紧握,骨节咯咯作响,却只能用眼神杀死甘芙。就像甘芙所说,他若敢对甘芙做什么,罗家绝对不会绕过他,这些年,他始终无法突破,不就是因为血缘传承不多吗,罗家知道有甘芙这个天才在,还不眼巴巴的将她迎回北岄。一旦到了北岄,他要想控制甘芙,就更加难了。 “罗音,别忘了你我的约定!”站在安心身边的女子听了两人的对话,也大概猜到了什么,像他们这种家族,血统的传承非常重要,就像她们,必须拥有能驾驭噬心蛊的能力,否则,就算得到噬心蛊,也会被噬心蛊反噬,成为噬心蛊的傀儡。 但是,她们筹谋了这么多年,她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于是走到甘芙身边,狠狠的瞪着甘芙,“罗音忌惮,本座却不用忌惮,安心,将她给我绑起来,饿她个三天三夜,看她招不招!” 正文 第272章我不会让你死 “是!”安心得意的来到甘芙身边,作势要去抓甘芙。 罗音身形一闪,已经带着甘芙离开两人几丈远,阴侧侧的盯着安心母女,“甘芙是我罗家的人!”罗音的语气很冷,冷得犹如寒冬的冰雪,没有一丝温度,更不用谈什么合作的诚意。他和安心母女合作,本就是权宜之计,如今,甘芙抓住了他的命脉,他怎么可能任由这对狠毒的母女伤害甘芙。 “罗音,你想反悔?”安心的母亲冷冷的盯着罗音,她们母女和罗音也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双方都明白,他们之间的合作是经不起现实的考验的。她们可能随时为了利益出卖罗音,罗音也可能为了利益出卖她们。但是,她们没想到,还没等到利益的到来,他们已经因为甘芙的离间而闹掰了。 “我从来就没有答应你们什么,何谈反悔?”罗音从始至终都没有将这对母女放在眼里。如今,甘芙到手了,虽然他暂时不能动甘芙,但是,只要甘芙回了北岄,还不是任由他处置,他又怎会和别人分享自己的胜利果实。 “好,罗音,你这是准备与我南疆王室为敌了?”安心的母亲也不是那种为一点小事就失去理智的,更何况,她早就知道罗音靠不住,也就谈不上有多震惊,只是,对于背叛南疆王室的人,她们从不会手软。 “不,在下从没想过与南疆王室为敌,只不过,甘芙如今对我很重要,所以,你们暂时不能动她!”罗音说完,揽着甘芙就要离开石室。安心母女又怎么可能让罗音带着甘芙离开,疾步跟了上去。 甘芙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乖乖的任由罗音拉着她走。 出了石室,两人进入了一条甬道,大概穿过五十米,两人进入了一间较大的石室。 “四护法,抓住罗音!”安心母亲人虽未追上罗音,声音却先一步传了过来。 原本侯在大石室里的四个南疆穿戴的男人听了她的话,立刻朝罗音攻击。 石室里的烛火在几人的拳风中忽明忽暗,而甘芙靠在罗音身旁,跟着罗音的身形移动忽左忽右,或者赚几个圈,很快,她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头晕眼花。 几个护法看得出武功很高,罗音一个人还要带着甘芙,渐渐的有些吃力。 甘芙虽然不懂武功,但是,看罗音躲避四个护法的拳头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灵活了,估计罗音快支撑不住了,心里虽然得意,但是也怕罗音支撑不住,自己会落入安心母女的手中。罗音会忌惮罗家,安心母女却一点也不会惧怕,所以,她绝对不能落入安心母女手中。 “你就一个人?”甘芙强忍着胃里的不适,蹙着眉询问。 “是!”他为了消除文斐和南宫御的戒备,已经将自己最隐秘的力量折了,至于其它暗桩,若非必要,他是绝对不能动的。如今他身边没有任何可以协助的人,而安心母女却在安城经营了几十年,他要安全的将甘芙带出安城,恐怕还真没那么容易。 “你能带着我出山洞吗?”甘芙也不知道罗音的能力究竟有多高,所以,必须先问清楚。 “应该没问题!”罗音估计甘芙是要找救兵,此时,他也顾不得其它,能活着离开就好! “那就好!”罗音能带她出山洞,她就可以不用操心了。 罗音看四个护法已经使出了所有的绝技,红眸微闪,掌中幻化出浓浓的红雾,袭向四人。 四人被红雾困住,罗音立刻带着甘芙出了石室。 再次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里面虽然有一些守卫,很显然,武功不及那四个护卫,根本拦不住罗音,所以,两人很容易就出了山洞。 当安心母女和四个护法跟出来时,甘芙已经发出了求救信号。 山洞隐在云岭深处的一面悬崖上,也难怪文斐的人找不到他们的所在。山洞外有一块平地,此时,罗音带着甘芙站在那块平台上,身后是万丈悬崖。此时已是傍晚,这面崖壁刚好当西,余晖洒在崖壁上,照在两人身上,为两人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罗音,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安心母亲看到那道在空中绽放的红色焰火,就知道甘芙是在向文斐求救。她们必须在文斐的人赶来前擒住罗音和甘芙,并且尽快离开。 “我当然知道!”罗音和甘芙已经被四个护法包围,罗音摆出防御的姿势,冷冷的睨着安心的母亲。 “文斐来了,不会放过你!”安心嘲讽的盯着罗音,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笨。 “所以,我要先离开!”罗音说完,放开甘芙,迅速朝其中一个护法进攻。这一次,罗音拼尽全力朝一个护法进攻,那个护法没想到罗音会出这一招,而且,四个护法的武功单打独斗本就不是罗音的对手,所以,不过两招,就被罗音放倒。 罗音趁此机会,突破四个护法的围困,纵身跃下万丈悬崖。在落日的余晖下,那一身红衣犹如嗜血的残阳,耀眼而明媚。在他看来,只要甘芙不是因为他而出事,罗家的那些人也不能拿他怎样,毕竟,他已经尽力了,之后,就要看甘芙的造化了。 甘芙立在四个护卫的包围中,神色淡然,一点也不畏惧。她已经向文斐发出了信号,很快,文斐就会赶来。当然,她也不担心安心母女会对她做什么事,她有噬心蛊,在没有得到噬心蛊前,安心母女也不敢将她如何,最多,折磨她一下。但是,她估计安心母女没那个胆量,她们很清楚文斐的能力,她们现在要考虑的应该是如何逃跑,否则,要是落入文斐的手中,她们小命不保。 “带着这个女人,立刻撤离!”安心的母亲愤怒的瞪着甘芙,要不是这个女人离间,她们和罗音还是很好的合作者,如今,罗音走了,文斐马上要赶来了,她们若再不离开,都会落入文斐的手中。 四个护法立刻上前押着甘芙,和安心母女一起,利用挂在悬崖上的几根绳索,迅速朝崖顶爬去。 大概爬了一刻钟,众人终于爬上了山崖。 然而,当他们好不容易爬上山崖时,看到的却是文斐严阵以待侯在崖上。文斐一身淡蓝色雪蚕锦在落日的余晖下闪烁着点点银光,他身后是黑压压的鬼影,一个个戴着鬼面具,好似地狱的勾魂使者,肃杀而冷漠。 安心等人看到这一幕,都瑟缩了一下。 文斐看到甘芙平安的站在崖边,神色才稍微放松了,看向安心等人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杀气。其实他和甘芙说引安心等人上钩,不过是让暗一暗二给安心留在安家的人一个机会,所以,文斐找了个由头,让暗一暗二出去办事,留下几个较弱的侍卫保护甘芙。 果然,那些在暗中想要对甘芙出手的人很快就发现了,而隐在暗中保护甘芙的乌蒙却一直跟随。当甘芙被安心的人带到这处悬崖后,乌蒙已经朝文斐发出了信号,引文斐等人到了此处候着,刚才甘芙的那一个信号,是告诉文斐,自己已经脱离危险,文斐可以出手了。 安心等人不曾想文斐会这么快就赶过来了,虽然震惊,也很快就冷静下来。安心的母亲朝四个护法使了个眼色,四个护法将甘芙护得更紧。 “文斐,你若不想甘芙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什么意外的话,最好让开!”安心的母亲目光里虽然有几分畏惧,却也知道此时大意不得,稍不注意,她们可能会全军覆没。 “你可以试一试,是你先伤了甘芙,还是我先杀了你!”文斐全身透着不容怀疑的气度,看向安心等人的目光里隐着沉静的杀气,让人无法去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 安心母亲思索了片刻,好似做了重大的决定,偏头朝安心点点头,“安心!” 安心会意,走到甘芙身边,“母亲,保重!”说完,安心母亲和四个护法以及其他的南疆护卫都迅速朝文斐冲去。 安心看众人冲了过去,突然拉着甘芙退到了崖边。 文斐看出安心的打算,身形迅速移动。只见银光闪烁,文斐高大的身形已经来到了崖边。 然而,他的速度快,安心的速度更快。安心和甘芙本就站在崖边,看见文斐一动,安心没有丝毫犹豫的拉着甘芙纵身跳下了悬崖。 “芙儿?”文斐刚刚来到崖边,刚刚伸出手碰到甘芙的一片衣角,却什么都没抓到。文斐怎么都没想到,安心会选择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下一刻,文斐也跟着纵身跳下了悬崖。 悬崖很高,放眼下去,只有一片云深雾绕,根本看不清下面是什么,文斐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一道急速坠落身影,不断的运用千斤坠,加快自己下坠的速度。 甘芙也没想到安心会拉着自己一起跳崖,刚开始很震惊,很害怕,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安心想拉着自己一起死,但她好像忘了,自己是不死之身,只是不知道,如此摔下去,会不会粉身碎骨,会不会死。 听见文斐的呼叫,甘芙慌乱的回过头,正好看见文斐随着自己跳下了悬崖,那一瞬间,甘芙的心一阵暖流涌出,温暖了被急速下坠中形成的冷风冰冷的身体。此生,能得这样一个人生死相随,她还有何求? “文斐,不要再下来了,我若活着,一定回来找你,我若死了,保重自己!”甘芙被安心抱着,想要挣脱却不能,只能含着泪朝文斐大喊。 文斐的目光对上了那双饱含热泪的眸子,唇畔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我不会让你死!”说完,右手飞出一条极细的金丝,嗖的一声放了下来,缠上甘芙的腰。文斐右手一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甘芙和安心一起拉了上来。 接着,文斐左手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一甩,软剑伸直,呲的一声没入了旁边的崖壁里。 安心感觉到甘芙的身体正在往上升,抱着甘芙的手并没有松,反而加重了力道,因此,她的身体也随着甘芙上升。 甘芙看安心没有放手的意思,怕那一条细细的金丝无法承受两人的重量,突然从袖中拿出那柄文斐送给她的小匕首,趁安心不注意,朝安心的心口刺去。 正文 第273章我饿了 安心感觉到危险,发现了甘芙的匕首,本能的抽出一只手去夺甘芙的匕首。然而,两人是在半空中,她两只手抱着甘芙还能应付,如今一只手,就显得有些吃力。谁知甘芙的匕首看似刺向心口,却划了一个圆弧,转而朝她脖子刺去。 安心心中一急,脖子本能的向后仰。 甘芙和安心即使在搏斗,身体仍然在朝文斐上升,本来距离就不远,不过一瞬间,已经升到文斐身边。文斐看到甘芙朝安心攻击,朝拉着甘芙的金丝注入内力,用力一拉,甘芙的身子加快了速度朝他怀里而去。同时,文斐一脚踢向安心的心口,安心为了躲避,不得不放开了甘芙,如此,甘芙落入文斐怀抱,安心却继续朝崖下坠落。 文斐终于将甘芙抱进了怀里,慌乱的心才真正安定了下来,左手软剑一抖,剑尖脱离了崖壁,同时,文斐身体朝崖上而去,途中,用剑尖在崖壁上借了两次力,然后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当两人回到崖顶时,战斗已经结束,安心母亲等人全部死了,尸体横陈在长满杂草的地上,身上并没有太多的血渍,可见,他们死得很快,而且,都是一招毙命。说是战斗其实太夸大,这根本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文斐的人只用了片刻,就将所有人清除,不费吹灰之力。 “崖下有一个山洞,下去仔细找!”文斐抱着甘芙就不打算撒手,吩咐了一句,便骑上马儿离开了。 一路上,甘芙都没来得及说话,直到回到了安府,被安远从头到尾坐了全身检查,然后安远确定她没有任何问题,文斐紧绷的面容才松懈了下来。 “下去吧!”文斐朝安远挥了挥手,一点也不觉得用完就丢是件不道德的事,然后坐到床边,目光锁住甘芙的,“你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确定!”甘芙点头如捣蒜,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确定。 文斐看见自己妻子这样可爱的动作,忍不住向前倾身,吻上了那张诱人的红唇。虽然只是几个时辰,可他却觉得好似几天,甚至几年。从甘芙被带走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一直悬着,无数次的后悔,自己怎么就答应甘芙,用她做诱饵呢。以后,他绝对不会再答应她这种要求,绝对不会。 几个时辰的煎熬,让文斐感受到了一种生离死别的痛苦,一个吻怎么可能满足他,于是大手一拉,甘芙的身子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许久之后,这个缠绵的吻才结束了。而此时,甘芙已经衣衫不整,双眼迷离,两颊绯红,说不出的诱人,说不出的风情。文斐挫败的低吼一声,不情不愿的放开了怀里的人。甘芙如今怀有身孕,他只能喝点汤,不能吃肉,对于他这种三餐都离不开肉的男人来说,真是该死的折磨。 甘芙渐渐的恢复了理智,看到文斐憋闷的样子,痴痴等待笑了出来,“我饿了!” 文斐像是得到大赦一般,起身出了房间,很快,就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吃吧!” 甘芙是真的饿了,说来也奇怪,别人怀孕都是吐得昏天黑地的,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而且,很能吃。 “主子!”鬼影出现在门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进来!”文斐看甘芙吃得差不多了,收敛起之前的柔情,面色立刻冷凝了下来。 鬼影推门进来,有一瞬间的恍惚,自家主子,什么时候这么温馨柔情了? 不过,鬼影是很专业的暗卫,情绪从不会外露,“主子,只找到了安家的宗主安超,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也没有发现郡主的身影,估计,那里只是他们临时的落脚点!” “有没有到崖下去看?”此时想起来,甘芙才发现了问题,罗音逃走是跳下崖底,安心最后也抱着她跳崖,这两人都不是那种舍生取义的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崖底是一条逃生通道。 “没有!”鬼影摇摇头,那座悬崖深不见底,下面云遮雾绕的,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所以,他们不敢贸然下去。 “崖底应该是逃生通道,你们下去看看,通向哪里?”甘芙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也更加笃定这种看法。 鬼影看向文斐,像是在征求意见。文斐微微点头,“按照王妃说的去做!” “是!”鬼影此举并没有不妥,他们只对文斐负责,其他人的话,不需要听。 因为没有发现文丹和安辽,两人都很遗憾,策划了这么多,到头来还是没有救回文丹和安辽。由此可以看出,罗音这个人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狡猾,是个很难对付的对手,接下来,他们必须更加谨慎。之后,甘芙困意袭来,便又睡了,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才醒来。 见甘芙睡着了,文斐起身去了书房,此时,安远已经侯在那里。 “参见王爷!”安远眼睛还有些红,看得出刚刚哭过。 “你父亲怎么样了?”听鬼影说救出了安超,文斐就算冷漠,也要象征性的询问一句,毕竟,他还要让安远为自己做事。 “多谢王爷挂怀,家父并没有受刑,只是虚弱了些,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一想到骨瘦嶙峋的父亲,还有父亲所说的话,安远的心就无法平静,原来一切都是他母亲在操控,他的母亲是南疆王室后裔,为了得到噬心蛊,竟然将父亲软禁,不给父亲饭吃,只靠一点药物吊着父亲的命,若不是这次文斐出手,他的父亲恐怕真的会死母亲手上。 “王爷,安心和她身边的那个女人如何了?”虽然母亲做了错事,但毕竟血脉相连,他无法真正做到怨恨或者冷漠相对,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母亲能活着。 “安心跳崖逃跑了,她身边的那个女人死了!”文斐从安远的表情看得出,那个女人应该对他很重要。 “死了?”安远颓然的踉跄了一下,心也跟着痛了一下,毕竟是他的母亲,毕竟是是二十多年的母子感情,他还是无法平静地面对她的的死讯。 “她是你何人?”看安远的神情,那个女人估计和他的关系不一般。 “她是家母!”眼角悄悄滑落两滴泪水,安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也是刚刚才从父亲那里得知,母亲背叛了父亲!”安远怕文斐会怀疑自己的忠诚,所以立刻解释。 “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本王不感兴趣!”文斐大致也猜到了,安远的母亲是南疆王室后裔,为了噬心蛊,潜入安家,嫁给了安超,谁知,安家人对噬心蛊保护得很好,所以才会有了失踪和绑架之事。 “是!”安远这才放了心,“王爷还有其它吩咐吗?” “本王将支持你继任安家宗主,你准备一下!”文斐的口气完全是命令和告知,没有商量的意思。 “是!”安远也知道自己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定王面前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更何况,做安家宗主,也是他的理想,只不过,以前安家很复杂,他自身能力有限,所以才不敢想,如今,既然文斐要他做,就表示会一直支持他。有了定王的支持,安家长老们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安远离开后,暗二进来了,将京城的动向汇报给文斐。文斐听了,写了几封信,命暗二送出去,这才回到了卧室。 京城月华宫中,南宫御、皇帝、皇后以及云洛和刚刚册封的摄政王侧妃王慧,都跪在太后的床榻边,满面悲戚,皇后等女子皆低声哭泣。 “皇帝,你们出去!”太后交代完身后事,虚弱的朝皇帝等人看过去,“御儿留下!” “母后?”皇帝不解,但也知道太后命不久矣,只能起身出了内室。皇帝身后,跟着皇后等人。 “嫂娘?”南宫御消瘦的面容上满是泪痕,看着这个比母亲还亲的嫂子即将离开人世,南宫御心痛如刀绞,只能紧紧的握住那双渐渐冰凉的手。 “陈先生!”太后的声音已经很弱了,目光呆滞,但却闪烁着倔强的亮光,这是垂死之人还有心事的征兆。 太后话落,陈先生一身素白衣衫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碗黑色的药。 “御儿,喝下这碗绝情绝爱汤!”太后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一把抓住南宫御的手,半个多月的折磨让她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因为太瘦,颧骨凹陷,那双晶亮的眼眸则更加明显,里面是不容拒绝的命令,祈求和不甘。 “不,嫂娘!”南宫御怎么都没想到,太后临死竟然会提出这个要求。 “这是哀家最后的愿望!”太后抓着南宫御的手瘦小而柔弱,此时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指甲深深的嵌进南宫御的手掌,“皇帝性子软弱,哀家死后,必定会被云家控制,你太儿女情长,会被感情所累,御儿,南冥不能没有你,为了南冥,为了哀家,你必须喝下!”太后的嗓音已经沙哑,但是,为了让南宫御听清楚她的话,她几乎使出全身仅剩的的力量一字一顿的慢慢说。 看着临死也在操心南冥国事的太后,南宫御鼻子酸酸的,想要出口的拒绝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太后说的不错,皇帝软弱,他又感情用事,对南冥不是好事。 “答应我,答应我!”太后已经不用哀家自称,而是用我,可见,若南宫御不答应,她死不瞑目。 “我?”南宫御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可是,一想到自己喝下那碗药,就会忘了对沈慧的爱,就会忘了那个被自己亲手送上断头台的女子,他怎么都开不了口。 “答应我,答应……”太后死死抓住南宫御的手想要坐起来,双眸圆瞪,头刚刚撑起一点,却突然倒下,嘭的一声,发出一声闷响,握着南宫御的手也瞬间松开,断了气。然而,那双圆瞪的眼睛却不肯闭上。 “嫂娘!”感觉到抓着自己的手一下子失去了力气,南宫御嘶吼一声,大哭了起来,“嫂娘!啊!” 听到南宫御的吼叫,皇帝等人迅速跑了进来,待看见太后死不瞑目的躺在床上,同时发出了嚎啕的哭声。 接着,月华宫中传出了更多的哭声,皇宫的丧钟也随之敲响,向全京城宣告,宫中有重要的人物殡天了。 知道情况的人立刻明白是卧床半个多月的太后薨了,而不知情的人则在猜测,到底是哪位贵人死了。不过,不管是谁死了,他们这些人都要服丧,所以,立刻命家中的人准备丧服。 正文 第274章绝情绝爱的滋味 月华宫里,南宫御哭了几声,然后缓缓起身,目光坚定而决绝,先将太后未来得及闭上的双眼合上,这才走到陈先生身旁,接过那碗绝情绝爱汤,仰头一饮而尽。在药水流下喉咙的那一刻,眼角轻轻的滑落两滴泪水,算是为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划上了一个句号。 王慧看到南宫御喝下了药,眼眸深处划过一抹得意的笑意。是她告诉太后南宫御中了一往情深,痛苦不堪,所以,太后才会逼迫南宫御喝下绝情绝爱汤,绝情绝爱的南宫御会成为她爬上权力顶峰的一柄利剑。甘芙,我回来了,我会慢慢的将你踩在脚下,让你生不如死。 第二天一大早,甘芙是被一阵雨声惊醒的,偏头一看,身边没有人,而且被窝都凉了,估计文斐早就起身了。因为他们一行人是从小道走的,锦衣素衣等人随着大部队还在半路,所以文斐临时从安家挑了两个丫鬟服侍她。 两人伺候甘芙起身洗漱,又布了早膳。 如今已是八月份,大雨只是带来了一阵清凉,甘芙坐在窗边,静静的听着雨打芭蕉的声音,心情也宁静了下来。回想自己的经历,恍然发现,文斐带给她太多太多的爱和包容。她不敢想象,若没有文斐,她如今会是什么样,也许会变成一个为了复仇不折手段的女人,也许会成为一个仇恨的牺牲品。而文斐,成了拯救她灵魂的那个人。 昨日的一切历历在目,她很庆幸,她遇到的是文斐,因为只有文斐才会如此全身心的爱她,才会毫不保留的爱她。 “参见王爷!”两个小丫鬟一直侯在门口,看见文斐进来了,跪地参拜。 文斐将手中的雨伞递给小丫鬟,挥了挥手,示意两人下去。 甘芙回过头,刚好和文斐的目光对上,微微一笑,“事情处理完了吗?” “恩!”文斐愣了一下,被这种很温暖的情景迷惑了,这种家的感觉太美好,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原来,只要有心爱人在的地方,就是家。 文斐先解下身上湿了袍角的衣衫,换上了干爽的衣衫,这才走到甘芙身边的软榻上坐下,伸手握住了甘芙的手,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太后薨了!” “姑姑?”呼吸一滞,悲从中来,甘芙只能呆呆的盯着文斐,好半天才落下两滴泪水,“姑姑她还不到五十岁,怎么会?” “这两年,太多的打击早已让她的身子毁了,她死得很安详!”文斐知道甘芙对亲人很重视,沈家剩下的人不多了,而太后又是从小看着甘芙长大的,这份情不同于普通的姑侄。伸手将甘芙揽进怀里,文斐轻轻的在甘芙背上拍着,用这种家人似的方式,来安慰甘芙悲痛的心。 “呜呜呜……”有了丈夫的怀抱,甘芙放开嗓子大哭了起来,直到哭累了,哭倦了,然后在文斐睡着了。 京城皇宫里,皇帝和南宫御分列太后灵堂两边,面色都同样的悲伤,但皇帝的眼眸中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悲痛,南宫御的却是一种奇怪的表情。 原来,绝情绝爱的滋味竟然是这样的,即使最亲的人死了,他也没有一点悲伤或者痛苦的感觉,而且,以前认为理所应当的事,如今的他都不会再有任何感觉。就比如现在,他一点也不觉得太后的死有什么可值得悲伤的,于是也不想在待下去,抬步准备离开。 “摄政王,你这是要去哪儿?”因为太后的死,因为太后在最后要见的人不是他而是南宫御,皇帝本就对南宫御心生不满,如今看南宫御对太后的死毫无悲伤之意,甚至在太后的丧期想要离开,皇帝怒从中来。 “到处都是哭哭啼啼的声音,本王烦了!”南宫御不悦的蹙着眉,好像为了验证他说的话的真实性,故意嫌弃的看向一旁哭得肝肠寸断的宫人和宫女。 “南宫御,你这是大不敬!”皇帝也是气急了,所以直呼南宫御的名讳,指着南宫御大吼,“枉母后对你付出那么多感情,你不但不悲伤,连为他守灵都不愿意吗?”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有什么值得悲伤的?”南宫御也觉得这样子很不对,可是,他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甚至,他觉得,这才是真实的自己。 “你!”皇帝怎么都没想到,南宫御会在太后的丧礼上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本王还有许多是要做,皇上你好好为太后守灵吧!”南宫御一只手负在背后,神色从容淡定,以前那双饱含深情的眼眸被冷漠和孤绝取代,此时的他,全身都散发出一股冰冷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皇帝总觉得如今的南宫御有什么不对劲,仔细一想才发现,如今的南宫御好像变得无情无爱了,仿佛一尊真正的泥菩萨,明明满脸含笑,却笑不达眼底,明明普度众生,却无心无情。再联想到昨夜南宫御喝的那碗药,难道那是母后做的? 南宫御没有理会皇帝,转身出了月华宫,背影挺直,脚步稳健,什么都没变,却好似什么都变了。 甘芙沉浸在太后薨逝的悲伤里,整整三天都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文斐虽然担心,虽然焦急,却也只能尽量安慰,同时,文斐命人挨个敲打了那十七位长老,逼迫他们支持安远继任安家宗族宗主。 三天后,连日的大雨仿佛也知道安家今日要举行重大的族会,放了晴。八月份的日头可不是二三月的,卯时就已经爬上了天空,而且温度很高,照在地上仿佛一块火盆,烤得人心中烦闷。 祠堂外那个广场上,安家有头有脸的人都到了,十七位长老分列两旁坐着,其余的人则坐在各自的家族后面,窃窃私语,谈论着今日的事情。 直到日上头顶,文斐才扶着甘芙出现祠堂,坐到搭建了遮阳篷的主位上。 列位长老看到这一幕,心里都生出一股不悦,他们这些人在安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走到哪里不是被供起来?可偏偏这位定王完全无视他们的存在,不但不给他们的座位上搭建遮阳篷,还让他们在烈日下等了整整两个时辰。 然而,就算心里不服,就算情绪不好,他们也只敢用眼神给文斐投去愤恨的软刀子。 文斐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身旁的娇妻上,所以,他们怨恨的目光也白投了。 “安静,大家安静!”四长老负责宗族事物,而且又牵扯安越贩卖北岄药材的事,被文斐抓住了把柄,所以,如今对文斐是言听计从,主持选举宗主之事最积极,“各位,今日,新上任的族长召集大家过来,是为了选出新一任的宗族宗主!” 所有到场的安家人这才安静了下来,听说安家族长要来,纷纷翘首以盼,想要一睹那位新继任的族长是何尊容。 “各位,前任族长安华已于半年前仙逝!”因为不愿意承认甘芙这个族长之位,安家众位长老从未对族中人说起甘芙继任族长之事,所以,安家众人并不知道新继任的族长是甘芙。四长老看众人期待的样子,顿了一下,这才指了指坐在上位的甘芙,“这位就是先族长钦定的新族长!” “什么?一个女人!”四长老的话落,下面立刻有人开始不悦的嘟哝。 “就是,好像她并不是安家人吧!”另一些人也开始不满的指责,向来安家族长都是安家人,那位虽然是定王妃,可并不是安家的人。 “四长老,老族长怎么可以让一个不是安家的人做族长!” “不错,连安家人都不是,怎么能做族长呢!”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也不知羞,光天化日的,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真是不知廉耻!” 文斐和甘芙是脱离了仪仗队到安城来的,所以,今日来参加的安家族人,大多数并不知道两人的身份。 刚开始,文斐并没有理会那些人的话,可当其中有人指责甘芙不知羞耻的时候,文斐冷目一扫,立刻捕捉到那个说话的人。 说话之人本来只是收了好处要在这里闹事,此时,被文斐这么快就盯上了,顿觉毛骨耸然,吓得整个人颤抖了一下,慌乱的低下头,不敢去看文斐。然而,他低估了文斐的心眼,对得罪自己的人他向来都是以牙还牙,更何况是敢诋毁他的妻子的人,所以,文斐目光所及,一个黑影飞速朝那个方向而去,一把将那人给提出来,丢了出去,嘭的一声,落在了广场中央的空地上。 众人只看到一道灰色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广场中央已经多了一具尸体。 文斐这才懒洋洋的站起身,厉眸扫过在场的众人,众人只觉得好似被一把把无形的利刃划过脸颊,吓得立刻噤声,不敢再发出任何议论。文斐看众人终于闭嘴了,这才缓缓开口,“大长老,对于不遵族长令,诋毁族长的人,族规如何处理?” “诋毁族长之人,仗责五十,不遵族长令,严重者,可逐出安家!”大长老当然知道这位王爷很小气,否则,今日怎么会让他们在大太阳底下晒两个时辰呢,不就是因为他们不承认甘芙是族长吗?唉,所以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甘芙是女子,文斐是小人,他们得罪了这对无良夫妻,偏偏还是这世上除了皇帝和皇后之外最尊贵的夫妻,他们只不过在大太阳底下晒了两个时辰,已经是幸运了。 大长老的话落,那些原本还跟着附和的人都不敢再开口,毕竟,无论甘芙这个族长是怎么来的,她如今已经是族长,还有那么凶恶的男人撑腰,广场中央那具尸体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若是再敢说一句不是,仗责是轻,说不定会被逐出家族,甚至连小命都可能不保。 甘芙看着文斐给那些闹事的人下马威,宠溺的一笑,有个将自己护在羽翼下的夫君,她很幸运。 “继续!”见众人安静下来了,文斐又懒懒的坐回到座位上,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四长老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继续说,“大家都知道,前任宗主于一年前失踪,前几日,终于被找回来了,但是,宗主身体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不能继续主持宗族事物。安家家大业大,宗族事物纷乱繁杂,必须有人出来主持工作,所以,今日,按照族长的意思,选出新一任的宗主!” 四长老话落,众人再次议论了起来,宗主虽然不及族长权威,但却是掌握安家实际权力的人,自从现任宗主失踪后,许多人都在打宗主之位的主意,安越就是最积极的人。 正文 第275章嗜父 “按照安家的族规,宗主选举流程是先由族中长老三人联合提名候选人,之后再进行无记名投票,得票最多的人当选。”四长老说完,朝身后的祠堂守卫点了点头,四个守卫从后面走了出来。 大长老等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站起身,“刑律堂推荐安远为候选人!” “祭祀堂推荐安远为候选人!” “监管堂推荐安远为候选人!” “事物堂推荐安远为候选人!” 几个分堂的负责人话落,下面的人已经沸腾了。 “这还有什么可选的,都推荐安远,直接定了就是!”一个族人酸溜溜的道。 “就是,这分明就是黑幕嘛,我看啊,长老们肯定是收了安远的好处,所以才会一起推荐安远!” “不错,我不服!” “我也不服!” “我们都不服!” 人群一下子闹了起来,在几个刺头的推动下,所有的族人都开始抵制这次选举,甚至有人想要冲上前,场面瞬间混乱。 文斐目光一扫,原本站在他身后的黑衣护卫瞬间冲到人群中,将几个带头的人个提了出来,扔到了广场中央。这一次,黑衣人明显手下留情了,这几个人并没有死,只是被摔得五脏沸腾,痛苦的哀嚎。 安家长老们看到这一幕,心中虽然不忍,虽然愤怒,却也不敢说什么,那次被困在祠堂的遭遇还记忆犹新,还有这几天收到的威胁,让他们见识到了这位定王的狠辣。 “大长老,这些人不遵族规,交给你们刑律堂处置了!”文斐懒懒的斜了一眼大长老,话中意思不言而喻,这些人,必须死。只不过,他不想葬了自己的手,所以才丢给了大长老。 大长老轻叹一声,朝身后的侍卫挥手,“抓起来!” “是!”大长老身后的侍卫得令,上前将那几个在地上哀嚎的族人拖到了后方。 文斐又朝四长老投去一个可以开始的眼神,四长老这才看向所有族人,“鉴于所有长老都推荐安远,没有其他的竞争者,本长老宣布,安家第一千五百七十三代宗主由安远继任!” 今日的选举大会更像是一场闹剧,因为,没有任何悬念,没有竞争,只有几个跳梁小丑出来给文斐立威,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切就要结束的时候,人群中走出了一个人。 “慢着!”一位青年男子缓缓走出人群,一身锦袍华丽张扬,那张和安远有五分相似的脸庞没有一丝稚气,只是目光要张狂得多。 “安凯?”大长老等人看到来人,都疑惑的盯着这个年轻人。 文斐唇畔勾起一丝冷笑,对于安凯的出现一点也不惊讶,“你是谁?”这个男人他和甘芙都见过,正是一直跟在安远身边的那个青年男子。 “我叫安凯,是现任宗主安超的第三子!”安凯神色镇定,毫不畏惧的对上文斐的目光。 “安凯,安家族规,庶出子女不能参与族中重要事务!”大长老不悦的看向安凯,对于这个安家庶出的子女没有任何感情。 文斐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安凯是安超的庶出儿子,难怪一直安静的站在安远身边。 “大长老,以前我也许没有,但从今天起,我有了!”安凯缓缓起身,唇畔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这是父亲刚刚写的休妻书,安远的母亲勾结外人杀害密宗堂三位长老,囚禁丈夫,背叛了安家,父亲已经将她休了,并且准备抬我母亲为正妻!” 安远本来一直安静的坐在文斐下首,此时听到这个消息,虽然有一瞬间的震惊,却并没有出声,自己母亲做出了那等事,被父亲休弃也是情理之中。只是,父亲怎么会突然抬二姨娘为正妻呢?难道是为了安凯? “就算你母亲被抬了正妻,你可以参加家族大会,你也没资格反对众长老的决定!”四长老是很识时务的人,如今,有定王这个大腿在这里,他当然要牢牢的抱住,以后绝对有很多的好处。 “四长老,族规中有一条规定,上一任宗主有推荐下一任宗主候选人的权利,而父亲推荐的候选人正是我!”安凯再次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恭敬的递交到四长老手中,目光镇定,一点也没有因为今日的场面有什么怯懦的表现,不得不说,单从个人能力来说,安凯的确比安远更合适。 “既然宗主推荐你为候选人,就必须进行下一轮,无记名投票!”四长老虽然想放水,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能做的太过,反正,安凯也没有胜算。 “等一下!”安凯抬起手,示意四长老稍等,自己走到文斐和甘芙面前,拱手鞠躬,“草民参见王爷、王妃,有位朋友让草民替两位带句话,要想郡主和安辽安然无恙,今日,必须选我为宗主!” 文斐和甘芙这才明白安凯来的目的,原来,这个安凯是罗音和安心的人,难怪敢在文斐杀了一批人,废了一批人之后站出来,这是有恃无恐。 文斐冷冷一笑,“是吗?可本王没有权力选谁为宗主!”他文斐何时会受人威胁,安家这块肥肉他必须拿到手,他相信罗音和安心暂时不敢动文丹。 “王爷你没有,可族长有,族长可以钦定下一任宗主的人选,所以,还烦请族长出面,指定草民为新任宗主!”安凯对文斐眼中释放的杀气视若无睹,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甘芙看了一眼安凯,能在文斐刻意释放出的杀气面前岿然不动,这个安凯还有几分胆色,只可惜,不能为自己所用,否则,他会是比安远更适合安家宗主的人。 “这是我那位朋友让我带给族长的礼物!”安凯拿出一个小锦盒,放在了甘芙面前。 甘芙至始至终都很镇定,瞄了安凯一眼,打开了那个锦盒。 “文丹的耳环?”文斐认得盒子里的东西,是他送给文丹的十五岁及笄礼,一对鲜红色蜜蜡耳坠。蜜蜡虽然不是很名贵,但因为这对蜜蜡中间所嵌的两只虫子一模一样,所以很稀有,文丹特别喜欢,长年都戴着。安凯将这个给他们,目的就是要告诉他们,文丹的确在他们手中,而他们若不按照安凯所说的去做,文丹会有危险。 “族长,大家还等着您呢?”安凯的态度很恭敬,在外人看来,安凯弓着腰,垂着头,十足的卑躬屈膝。可只有文斐和甘芙知道,安凯恭敬的背后有多么阴险和毒辣。 就在此时,鬼影突然走了过来,并附在文斐耳边说了什么,文斐纠结矛盾的神色突然一变,“来人,将这个杀害亲生父亲的畜生抓起来!” 文斐话落,他身旁的黑衣护卫已经欺身上前,将安凯给抓住了。 “王爷,你难道真不想救你的妹妹了?”即使成为了阶下囚,安凯仍然有恃无恐,不过,刚才脸上淡然的笑容消失了,暴露出他的本来面目。 “安凯,你威胁本王和族长也没有用,族长是绝对不会任命一个连亲生父亲都杀害的畜生为宗主!”文斐朝鬼影投去一个眼神,鬼影立刻拍拍手,人群后一辆马车里,两个黑衣侍卫从马车里抬下一具尸体,尸体上覆着一张白色的麻布,两人用担架抬着尸体缓缓穿过人群走到了广场中央。 安远没有听见安凯威胁文斐和甘芙的话,却听到了文斐说安凯杀害亲生父亲,心中一惊,待看见那具尸体,一个箭步冲到了尸体旁边,一把掀开了白布,瞬间呆在当场。 白布掀开,一具骨瘦嶙峋的尸体露了出来,而在场的众人仔细分辨,才发现,那正是他们消失了一年之久的宗主安超。“宗主?” “父亲!”安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扑在尸体上大哭了起来。早上他出门父亲都还好好的,如今竟然已经天人永隔。 被两个黑衣人押着的安凯看到那具尸体,面色中闪过一丝愧色,但很快消散,被悲伤和痛苦取代,“父亲!” “安凯,你杀害自己的父亲,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被本王安排在安府的暗卫发现,如今,你还有什么说的?”刚才鬼影来报,说安超是被安凯杀死的,文斐指着安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好像他和安超有多好的关系似的。其实,这一切不过是他早就预料的事情。 前几日他们故意露出破绽,让安心在安府的人暴露,将甘芙带走,不过,当时只有两个家仆,没有发现其他人。他们总觉得府中的奸细应该不止那两个下人,若不是主管以上的人,如何支开其他下人,将甘芙顺利的运出去。但是,那个人隐藏的太深,他们怎么都查不到,于是,今天出门前,文斐特意吩咐暗中的暗卫注意安超的房间,因为,今天他将大部分的人都带走了,安府等于是一座空城,隐在暗处的人肯定会出手,果不其然,被他们等到了。 “安凯?”安远猩红着双目看向安凯,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个自己一心信赖和依仗的弟弟,竟然是杀害父亲的凶手,但是,他也知道,文斐不会说谎,于是缓缓起身,带着失望、痛苦、愤怒的目光朝安凯走去,“为什么?父亲对你那么好,为什么要这样做?” “对我好?哈哈哈……”安凯突然大笑起来,也不想再伪装伤心了,“安远,你所谓的对我好就是让我给你做一辈子奴隶,甚至我的儿子,我的孙子都要给你的儿子孙子做奴隶?庶出又如何,我的能力哪里比你差,可我从来没有资格参加家族的会议,从来没有进过祠堂,就因为我是庶出?我偏不认命!” “安凯,他是你父亲!”安远几乎是怒吼出声,一把揪住安凯的衣领,一巴掌打向了安凯的脸,“畜生,畜生!”因为太过愤怒,因为太过震惊,安远一拳一拳的打在安凯的身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心中的愤怒和痛苦。 安凯因为被两个黑衣人驾着,无法还手,脸上很快就肿了起来,嘴角也出了血。 一场好好的选举大会,因为这个插曲变得丰富起来。安凯被家族处以绞刑,安远毫无悬念的当上了宗主,然而,这样的结果,没有一个人开心。 因为,安远当上宗主的第一件事,就是办理自己父亲的丧事。 虽然安凯的死会引来罗音对文丹的不满,但是,文斐不可能将安家交到罗音手中,这已经不仅仅是利益的问题,而是国家的事情了。不过,通过这件事至少让他们知道,罗音还在安城,于是,文斐命鬼影循着悬崖底部发现的一条小道继续寻找,务必要找到罗音的藏身之处。 正文 第276章踏平北岄 “主子,京中出事了!”文斐刚刚将甘芙哄睡,走出房间,暗二面色焦急的走了上来。 “说!”暗二素来镇定,能让暗二面色变幻的事情,肯定是大事。 “南宫御将我们安在宫中和京城的暗桩全部清除了!”不怪暗二焦急,宫中和京城的暗桩对他们来说就是耳朵和眼睛,如今没有了耳朵和眼睛,他们将再也探不到宫里和那些大臣的消息,就是瞎子和聋子,只能任由南宫御宰割。 “南宫御?”文斐双目中喷出熊熊的怒火,双拳紧握,“夔瑜接手南疆了吗?” “已经接手了!”暗二不知道文斐下一步要如何做,不过,他相信自己的主子。 “好,让沈杰离间南宫御和皇帝,最好让皇帝对南宫御出手!”如今安城的事情虽然定下来了,但是,文丹还没找到,罗音还在暗中操控一切,他暂时不能离开,所以,只能先给南宫御找点麻烦。 “是!” “下去吧!”文斐起身朝书房走去,如今南宫御对他出手了,他怎么能坐以待毙,说实话,这个世上,唯一能和他一较高下的,只有南宫御,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还不错。 甘芙睡了一觉,再起来已是傍晚时分,此时夕阳正浓,殷红的霞光将整片天空都烧红了,耀眼夺目,美不胜收。 “启禀王妃,王爷请王妃去书房!”两个小丫鬟走了过来,服侍甘芙换了一身便装,跟着甘芙来到了书房。 书房里站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男人面色苍白,五官精致偏阴柔,和罗音几三分相似,甘芙不用猜,肯定是北岄罗家的人。之前她就说过,罗家已经知道她的存在,所以,找到她是早晚的事。 男人看到甘芙进来,凤眼囧囧有神,闪烁着惊奇的光芒,好似看到了一件至宝,目不转睛,“你就是罗枢的女儿?” 甘芙没有回答男人,而是走到文斐身边,投给文斐一个暖暖的笑容。 文斐将甘芙揽在身边,这才看向男人,眸中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芙儿现在本王的王妃,罗康,这里是南冥!” 罗康偏过头,盯着文斐的目光里透着探究和不悦,“本座来此,是要找回罗家的子孙,她是罗家的子孙,自然就是北岄人!” “本王不承认,就没有那回事!”文斐嚣张的对上罗康的目光,唇畔勾起一丝冷笑,“国师不会以为,仅凭你的一句话,本王就会相信芙儿是你们罗家的子孙吧!” “定王,本座不想跟你废话,本座可以答应你让罗音放了你的妹妹,她必须跟本座回北岄!”这是罗康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他们罗家人,何时会对别人屈服,只是,文斐是南冥的定王,又手握重兵,如今北岄势弱,他不想因此被北岄皇帝责怪。 “若是本王不同意呢?”文斐是何人,京城第一纨绔,在南冥横着走的定王,对于罗康的威胁,根本不放在眼里。 “那你就等着你妹妹的尸体!”罗康身为北岄国师,就是在北岄皇帝面前都不需要行跪拜礼,怎么会被一个黄口小儿所震慑。 “你若敢动文丹一根毫毛,本王定踏平你北岄!”文斐的话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霸气,让见惯了上位者的罗康也被他这种气势震撼到了。 罗康一点也不怀疑文斐话里的真实性,文斐定王府手中五十万精兵,还有传说中以一敌万神秘的死神,嚣张得有资本。文丹是定王府郡主,死在北岄人手中,文斐出兵名正言顺,到时候,北岄必定会经历一场劫难。 但是,要他就此放弃,他怎么都不甘心,于是冷冷的盯着文斐和甘芙,“本座不能杀她,但是有的是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你信不信本王今日就让你走不出这座府邸!”文斐怒气上涌,爆发出一股狠辣之气。 “本座是以北岄使者的身份来南冥的,本座回不去,北岄同样可以兴兵讨伐南冥!”在来之前,他怎么可能不为自己想好后路,所以,他有恃无恐。罗康不再和文斐争吵,转而看向甘芙。 甘芙握着文斐的手紧了紧,“我可以跟你去北岄,但是,你必须让罗音放了文丹和安辽!” “芙儿?”文斐不同意,一百个不同意,但是,他从来都知道,甘芙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但是,如今甘芙怀有身孕,他不能让她去冒险,“你的身体不能承受长途跋涉!” 甘芙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如今最大的弱点,于是抬头看向罗康,“实不相瞒,我如今怀有身孕,的确不适合长途跋涉!” 罗康原本还在怀疑甘芙所说的话的真实性,但转念一想,两人没必要拿这种事骗他。如果甘芙真的怀孕了,的确不适合再跟着他去北岄,只是,这样一来,他要如何回去跟罗家的长老们交差? “国师,当年夔家和罗家的恩怨我不想再去深究,其实,你们想要的不过是我的天赋。但是,我对罗家秘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这是罗枢留下的《罗家秘术》,我用它换文丹和安辽的性命,你看如何?”甘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罗家秘术》,探究的看向罗康。果然,罗康眼眸中闪过一丝兴奋,可见,这本《罗家秘术》对罗家人拥有很强的吸引力。 “好!”来之前,罗康也想过,若是甘芙不愿意,就将她绑回去,不过,今日一路过来,安府各处都充斥着高手的气息,可见,他想要从文斐的手中将甘芙掳走的可能性很小。既然甘芙不能为罗家所用,强行带她回去也没用,而《罗家秘术》却能成为罗家子孙的重要仪仗,的确划算。 罗康伸手想要去接盒子,甘芙却将盒子收回来了,“你想反悔?” “不,在没看到文丹和安辽安然无恙之前,这本书我暂时保管!”甘芙可不傻,若是现在将《罗家秘术》给罗康了,文丹和安辽就回不来了。 “好!”罗康忍下心中的憋屈,一想到自己身处南冥,而且肩负重要使命,只得作罢。 当天下午,文丹和安辽就被送来了回来,看到文丹和安辽安然无恙了,甘芙这才将《罗家秘术》给了罗康。罗康拿到了秘术,立即离开了。 文丹没有受到虐待,只是吓到了,安辽虽然受了些皮外伤,但不致命,修养一段时间就没问题了。安城的事情已经结束,甘芙的仪仗也到了,于是,一行人很快启程回京了。 这次不同于来的时候,甘芙怀孕了,文斐让仪仗队尽量慢行,白天最多行进四个时辰,若是下雨,便停下来,这一次,一行人整整走了一个月才回到京城。 太后刚刚薨逝,未满三个月,全南冥都还处在孝期,文斐回京自然要低调,仪仗队在距离京城三公里的地方便全部换上了素色衣衫。 休养了大概三天,文斐被皇帝传召去上朝去了。 甘芙已经四个多月,肚子开始凸显出来。时值九月,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虽然太后薨逝,重孝期间不能举行大的宴会,但重阳节是南冥的大节,而且又是关乎孝悌大义的节日,皇帝下令,民间可以照常举行庆典,只是,不能挂红色,不能放焰火。 同样,皇宫里也要举行宴会,甘芙作为一品亲王妃,肯定是要参与的。一大早,甘芙便起来穿戴梳洗,整整两个时辰,才算打扮妥当。 文斐和文丹自然也要参加,三人掐着点来到宫里,刚好比皇帝提前一点。 因为是重孝,所到的皇亲贵胄都身着素色衣衫,皇帝端坐于龙椅上,神色很疲惫,他身旁坐着颓然的皇后夏侯莹莹,下首坐着意气风发的云洛。 宴会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只是甘芙总觉得有一道奇怪的眼光盯着自己,于是抬头搜寻,最后落在了不远处的南宫御身上。不同于以往的爱慕和哀伤,南宫御的目光里带着几分疑惑,几分不解,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甘芙故意忽略了那一道探究的目光,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她和南宫御注定要成为陌生人。 一个宫人附在皇帝耳边说了什么,皇帝的神色立刻变得紧张起来,随后挥了挥手,“摄政王,定王,沈丞相,朕有要事相商!” 看皇帝的神色,三人也感觉到有大事发生,于是起身跟着皇帝走了,走之前,文斐还特意叮嘱甘芙若是累了,就先回去。 宴会一直持续到傍晚还没有结束,文斐也没有回来,甘芙四个多月的身孕已经渐渐的显出疲态。 “定王妃,摄政王侧妃,两位不如随本宫一起去休息一会儿吧!”皇后看出甘芙的倦累,同时也叫上了摄政王侧妃王慧。 “是啊嫂子,我看你好像很累了,我陪你一起去休息一会儿吧!”文丹心疼自己的嫂子,于是扶着甘芙跟随皇后离开了大殿。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王慧起身,朝皇后微微福身,以示感谢。 一行人出了宴会的宫殿,坐上软轿,一刻钟后来到皇后的寝宫凤仪宫。 王慧被安致在右边的偏殿,甘芙被安置在左边的偏殿。 “定王妃,你和安平郡主就在偏殿里歇息吧,本宫这就派人去御书房候着,若是定王处理完事情,让他直接都这里来接你!”皇后温婉,虽然出身武将世家,身上除了有几分英气外,并没有粗野的表现。 甘芙是真的累了,朝皇后微微颔首,在文丹的搀扶下躺在软榻上,“多谢皇后娘娘!” “那你们休息,本宫还要去处理宫中事物!”皇后也朝甘芙微微颔首,转身出了偏殿。 虽然是偏殿,但因为是凤仪宫,皇后居住的地方,里面陈设精致,各种用具齐全。文丹看甘芙睡了,这才走到一旁的书架边,随手拿起一本书翻阅。 突然,文丹眼眸缓缓闭上,身子软软的倒在了桌子上。 正文 第277章自作孽不可活 殿门口走进四个宫女,看了两人一眼,将两人抬了起来,走出了左偏殿,穿过中间空旷的天井,来到了右偏殿里,“王侧妃,快换衣服吧!” 王慧站在偏殿里,看着床上昏迷的甘芙和文丹,冷冷一笑,迅速脱下衣衫,换上了甘芙的衣衫,“走吧!”说完,跟着四个宫人朝左偏殿而去。 当殿中的宫人都走了之后,原本安静的躺在床上的文丹突然坐了起来,眸中一抹红色的光芒闪过,之前的随性和慵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狠的目光。文丹转身,缓缓走到甘芙身边,唇边勾起一丝冷意,一把撤下一块素色罗帐盖在了甘芙身上。 文斐和南宫御陪着皇帝来到了御书房,皇帝拿出一道密旨丢给两人,“你们看看!” 文斐和南宫御分别看了那道密旨,神色都凝重了起来。 “北岄竟然联合了西域诸国!”文斐眸色深凝,虽然他一直想要一统天下,虽然他有很多抱负,但是,他从来都没想过要搅乱天下,更没有想过借助西域各国的力量。而这次,北岄为了打败南冥,竟然与虎谋皮,与西域诸国合作,可见北岄是准备挑起战争,一举吞并南冥。 “西域诸国为了土地经常发生战争,以前,西域诸国之所以不敢进攻北岄和南冥,是因为我们通过通关贸易控制了他们的粮食和药材,这一次,北岄为了吞并南冥,竟然与西域诸国合作,而且答应事成之后将南冥与西域诸国交接的一半土地作为酬谢,所以,西域诸国心动了。”沈杰仔细分析这次事件的起因,一语便切中要害。 皇帝坐在龙椅上,紧蹙着双眉,本就疲倦的容颜更加暗沉。 “西域人善战,而且民风彪悍,军队弑杀残忍,一旦让他们进入南冥,必定生灵涂炭,所以,必须阻止他们!”南宫御也深感担忧,西域人向来不参与南冥北岄之事,这次竟然会出兵,北岄肯定还许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重利。 “如何阻止?”皇帝揉了揉紧蹙的眉心,询问的看向南宫御和文斐。 文斐沉默的垂着头,脑海里一直在想今日的事。 “皇上,臣自请前去西域游说各国!”南宫御拱手请缨。 “不行,摄政王身负摄政之责,你若是走了,朝中一旦有大事不能裁决要怎么办?”皇帝一口否决,将目光看向了文斐,目光里透明显的算计,“定王,不如你去走一趟如何?” 文斐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今日皇帝和南宫御的打算了,原来在这里等着他。不过,他身为定王府的主人,肩负天下百姓的责任,他绝对不能看着西域的铁骑踏进中原,所以,这一趟,他必须走,于是拱手领命,“臣遵旨!” 皇帝和南宫御都很震惊,毕竟,文斐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太让人奇怪,不过,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不费力气就达到了目的,是好事。 “好,朕这就委任定王为出使西域的使者,可节制靠近西域的五个郡县,并且全权负责此次谈判,只要不是割地付款,定王可自行决断!”皇帝很大方,立即手书一封圣旨盖上了玉玺。靠近西域五个郡县的军政大权都交给了文斐,足见皇帝有多重视文斐这次出访。 “谢皇上!”文斐跪地谢恩,接过圣旨,眸中神色深凝。 “不,不好了!”皇帝的贴身宫人疾步跑了进来,神色慌张。 “何事如此慌张?”皇帝不悦的盯着那个宫人,君王一怒,大有夺人性命的威慑。 “皇,皇上,凤仪宫起火了!”宫人可能是因为慌乱,也可能是跑急了,说话断断续续,但面上的焦急之色是显而易见的,足见这次大火很危急。 “凤仪宫?皇后她们都在前殿参加宴会,烧了就烧了,最多不过烧死几个宫人,你是御书房的执事宫人,难道不知道皇上议事不能打扰吗?”如今的南宫御本就冰冷内敛,再沉着脸,故意释放出威严之气,吓得那位宫人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 宫人瑟缩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皇帝和南宫御,“可,可是,摄政王侧妃和定王妃在……” 宫人话没说完,文斐和南宫御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御书房。 宫人只觉得身边一阵冷风过,刚刚还站在身边的两人已经不见了,看来接下来的话也不用说了。 文斐和南宫御几乎同时到达凤仪宫,此时,偌大的凤仪宫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秋高气爽,木质结构的宫殿在大火中迅速燃烧起来,让人已经找不到入口。 “说,定王妃在哪个房间?”文斐神色焦急,目光里自然散发出一股威严,一把抓住一个宫女,目光始终盯着火海。 “在,在左偏殿!”宫女被文斐抓住,吓得小脸惨白。 听了宫女的话,两人并没有多做停留,径直朝火海冲去,而且,都朝着一个方向而去,左偏殿。 “定王,摄政王?”正在救火的侍卫和宫人看见两人冲进了火海,都慌张的叫喊起来。如今火势这么猛,两人就这样冲进去,不是找死吗? 然而,一紫一黄两道身影好像并不怕火,很快就冲进宫殿,淹没在火海里。 两人几乎同时踢开左偏殿的大门,在被火苗掩盖的房间里,一道人影躺在地上,微微隆起的肚子显示出人影应该是位孕妇。 前方火光朦胧了视线,火苗窜起直至屋顶,不时有木头因为不能承受火焰的温度而断裂,坠落。 文斐毫不犹豫,朝那道人影冲去。然而,一道黄色的身影却挡住了他的去路。文斐厉眸一扫,愤愤的盯着南宫御,“南宫御,让开!” “文斐,今日,你休想走出这里!”南宫御立即挥手朝文斐进攻。 文斐一边躲闪,一边关注着里面的人影,“南宫御,你的女人现在正在右偏殿,你不去救她?她可是怀了你的孩子啊?” “本王要孩子,多得是女人愿意给本王生!”南宫御和文斐的武功本就不相上下,此时,他铁了心要阻止文斐,所以,一时间,本就火海蔓延的宫殿被两人的内力震得开始摇摇欲坠。偶尔会有一根木棍掉落,或者一架柜子倒下。 “芙儿?”眼看一根木棍就要落在甘芙的身上,文斐心急,加快了速度,“鬼影,救人!” 鬼影身形刚刚冲进来,南宫御的墨衣卫也跟着冲了进来。两拨人马相遇,立刻缠斗在一起。 “南宫御,那是芙儿,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死?”文斐一直摆脱不了南宫御的纠缠,只能拿出感情来说动南宫御。 “一个女人而已,更何况还是你的女人,就算本王曾经对她高看几分,你难道还以为,本王会对一个已婚的女人再有什么感情?”南宫御一直挡在文斐面前,下定了决心要阻止文斐。 眼看那根木棍就要落下,文斐已经没有时间,眼看南宫御一掌拍过来,不但不躲避,而且直接用胸膛迎上,同时,右手翻飞,抽出腰间软剑,在承受了南宫御一掌后,一剑刺向南宫御。 南宫御并不知道文斐是故意露出破绽给他,只以为文斐是因为担心甘芙而分神,才会让他得手。在感觉到文斐的剑气时,立刻紧急后退好几步,才避过了文斐那一剑。 文斐的目的就是要逼退南宫御,一剑之后,已经闪身朝甘芙所在的位子飞去,并且一脚踢开了那根还在燃烧的急速落下的木棍。 木棍飞离甘芙身边,文斐弯腰准备抱起甘芙,谁知,一柄匕首从那具身体的手中抽出,刺中了文斐的心口。 文斐的警觉性很高,但是,面对自己的妻子,自己最爱的女人,而且是处于这种危急时刻,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局,一个专门针对他的局。 当那柄匕首刺进文斐的心脏时,文斐才去看那张脸,“王慧?”文斐反应过来自己被人设计了,顺势将王慧丢了出去。 王慧原本得意的面容一下在变得惨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而此时,南宫御也已经来到文斐身边,一掌拍向文斐的后背。 “噗!”文斐一口鲜血喷出,虽然受了伤,虽然心上还插着一柄匕首,他的心里想的却是甘芙现在如何,于是堪堪避过南宫御的下一掌,“南宫御,你将芙儿怎么了?” “她现在正在右偏殿,估计已经被烧死了!”南宫御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上划过一丝疼痛,却很快消散, “南宫御,你够狠!”文斐强自咽下口中的鲜血,在心口处点了两下,止住了血。此时,鬼影正和墨衣卫纠缠,肯定来不及救他,他只有自救。文斐倏的偏过头,一把将王慧抓在手中,挡在身前,目光冷凝,“南宫御,既然你这么绝情,不介意我多拉一个垫背的吧!” 王慧吓得脸色苍白,瑟缩在文斐身前,小小的身子那么无力,无助,泪光盈盈地盯着南宫御,“王爷,救我!” 南宫御眸光似冰,毫无温度,冷冷一笑,“文斐,你以为本王会像你一样,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顾了吗?”说完,手掌朝下,运用内力吸起地上的一截木桩子,之后手臂一扬,木桩子犹如一柄利剑,朝王慧的心口飞去。 文斐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内力正在朝自己而来,那截木桩此时就是一柄被灌注了南宫御全部内力的利剑,不但会穿透王慧的身躯,还会穿透他的。意识到南宫御根本不顾王慧的死活,文斐果断的放弃了王慧,不过,在放弃之前,还故意将王慧提起来,丢给了南宫御。 “啊!”感觉到身子凌空飞起,王慧吓得惊叫一声。不过,正是文斐的这一仍扔,让她避过了南宫御丢来的木桩子。只见木桩子从她手臂穿过,仍然不停的向后飞去,可以想象,若她背后是文斐,文斐此时已经死了。 “啊!”木桩子穿过手臂的那一刻,王慧感觉到了强烈的疼痛,然而,她悲催的命运还没有结束,因为,南宫御根本不顾她的身子还在空中,人影已经朝正在向右偏殿而去的文斐追去。王慧四个月的身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嘭的一声,便晕了过去。她的裙角流出了深红的血液,预示着她将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正文 第278章夫妻双双葬身火海 文斐负了伤,但心中挂念着甘芙,凌空而起的身子速度不减,虽然只争取了一瞬间,但已经足够他比南宫御先到右偏殿。踹开大门,文斐目光四处搜寻,却并没有找到甘芙的影子,这一刻,他的心才安定了下来。只要没有看到人影,甘芙就没事,因为甘芙是不死之身,这世上,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杀她的方法。 “文斐,你别找了,甘芙已经被本王转移走了!”南宫御随后而至,发现殿中无人,心中也诧异,但是,在文斐面前,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被人耍了。 文斐心中一紧,是啊,凭南宫御对甘芙的爱,他怎么会任由甘芙发生意外,刚才南宫御那么笃定,不过是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设下的局,知道躺在地上的人不是甘芙。自己也真是笨,竟然会相信了南宫御的话,于是转过身,拿出长剑严正以待,“南宫御,没想到你还是不死心!” “死心?文斐,只有你死了,本王才会死心!”说着,南宫御手中长剑已经朝文斐刺去。 文斐受了伤,刚才因为担心甘芙,强撑着一口气,如今发现甘芙没事,最后的动力也没有了,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只能尽量躲避南宫御的剑。 然而,南宫御的武功本就不在文斐之下,如今又占了上风,所以招招都是杀招,每一剑都朝文斐的要害刺去。文斐虽然避过了要害,却不免擦到其它地方,因此,不过片刻,文斐已经遍体鳞伤。 周围的火还在燃烧,屋顶上落下的木头和瓦片犹如大雨,哗啦啦的发出死亡的声音。南宫御和文斐一边缠斗,一边躲避落下的东西,南宫御武功全盛,自然不在话下,文斐受了重伤,渐渐的吃力起来。 两个不相上下的高手比拼的是速度和内力,文斐内力不继,速度自然慢了下来,一个不察,被南宫御刺中了腹部。 南宫御不做任何停留,加深了这一剑,只见那柄绝世宝剑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文斐腹部穿过。南宫御身形闪到文斐前面,将长剑接住,之后,文斐的身子慢慢的倒在地上。 南宫御回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文斐,心口一剑,腹部一剑,文斐再无生机,冷冷的一笑,“文斐,你输就输在儿女情长!”说完,转身走出了宫殿。 在踏出宫殿的那一刻,南宫御转身,将内力灌注到掌心,袭向宫殿,本就摇摇欲坠的宫殿哪里承受得住南宫御的掌力,“哄”的一声,瞬间坍塌。 这一刻,南宫御的眼眸中除了映照出熊熊的大火,还有一抹寒冷的杀气。 “定王?”沈杰和皇帝刚刚赶到凤仪宫,看到的就是凤仪宫在一瞬间坍塌,一切阴谋诡计和爱恨情仇都掩埋进火海里,寻不到一丝踪迹。直觉告诉他文斐不会死,但理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皇帝和南宫御设下的局,文斐必死无疑,因为,他从南宫御的眸中看到了一丝惬意。 皇帝目光所及,都是熊熊的大火,漆黑的眸子里,除了摇曳的火焰,还有一种畅快的得意。 文斐进宫不能带太多暗卫,南宫御却早就部署好一切,将大半的墨衣卫都部署在凤仪宫,所以,鬼影也没能从火海里走出来。 当墨衣卫带着王慧出了凤仪宫时,王慧的裙子已经被鲜血染红。 甘芙原本正在熟睡,身体被一阵阵颠簸摇得很不舒服,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眸,“文丹,我们这是去哪儿?” 文丹端坐在马车里,冷冷的盯着甘芙,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没有以往的亲切,带着陌生的疏离和冰冷,“到了你就知道了!” “文丹?”甘芙从文丹的眼眸中和语气中,听出了一点异常,自己明明在皇后的寝宫里休息,此时却在马车上。四周没有喧闹的人声,应该不是在京城内,偶尔有几声鸟叫,大概是城外,将一切串联起来,只有一种可能,文丹不是以前的文丹,她被文丹掳走了。 甘芙很快镇定下来,缓缓坐起身,虽然心中怀疑,却故作不知,“文丹,你哥哥呢?” “他,恐怕已经被南宫御杀死了吧!”文丹冷漠的语气好似在谈论一个陌生人的生死,这更坚定了甘芙的想法,文丹怕是被罗音控制了。可是,为了保险,文丹回来时,他们还特意检查了文丹的身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甘芙当然不会相信文斐已经死了,凭南宫御,杀不了文斐,所以,并没有将文丹的话放在心上,反而着重研究文丹的处境,突然想起《罗家秘术》里有摄人魂魄一事,就像她,身体是甘芙的,灵魂却是沈慧的,难道文丹也被? 甘芙心上划过一丝担忧,但面上很镇定,故作惊讶的看着文丹,“文丹,他是你哥哥啊,虽然你们早上出门前因为安辽的事吵了一架,可你也不能诅咒你哥哥啊?” “甘芙,你不用试探我,我是安心,不是文丹!”安心嘲讽的盯着甘芙,这点小把戏,还在她面前耍,真是不自量力。 “原来你们真的?”甘芙得到自己的答案,眸中一股怒气涌出,“罗家人果然都不可信!” “罗家人当然不可信,是你自己天真,以为罗康真的会和罗音闹翻,一切不过是掩人耳目,骗你上钩的计划而已!”安心得意的靠在车壁上,掀开帘子看向外面,朝车夫催促,“快点!” 甘芙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心底开始盘算要如何做。安心的魂魄附身在文丹身上,故意将自己迷晕,然后光明正大的将自己弄出宫,任谁都不会怀疑文丹会对她不利。如今两人应该已经出了京城,她要如何才能给文斐传信呢? 此时的她不知,今日的局不仅仅是罗音针对她而设,南宫御也针对文斐设了局,文斐此时生死不明。 摄政王府的书房里,南宫御冷冷的坐在椅子上,神色冷傲,愤愤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墨言,“你们这么多人,竟然让甘芙跑了?” “主子,属下等也不知道甘芙是如何逃掉的!”墨言颤抖的跪在地上,两个柔弱的女子,他们竟然让人跑了,也难怪主子要发这么大的火了。 “没用的东西,自己下去领罚!”南宫御虽然愤怒,虽然不解,但是,无论是如今的他还是曾经的他,都不会被一些小事所左右。这次的事情,只有一种可能,他们设下圈套的同时,有人也设下了一个局,不过,他们的目标是文斐,而另一拨人的目标是甘芙。 在这个皇宫,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走一个人,而且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只有一个人,那位被禁足的太皇太后,“派人监视太皇太后,还有圈禁的南宫博!”南宫博一直和北岄有勾结,当初为了皇位,南宫博可以说动北岄出兵,引他出京,拖住他,如今,为了皇位,南宫博同样可以与北岄合作。 这次西域诸国之所以愿意出兵,恐怕也有南宫博的手笔在里面。这个南宫博,为了皇位,竟然连卖国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真是可恶。但是,他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还不能拿南宫博怎样,所以,只能先将南宫博监视起来,等他找到证据,他不会放过这个卖国贼。 “是!”墨言长舒一口气,虽然如今主子变得冷血狠辣,但是,对他们还是很好,赏罚分明,这是主子一贯的作风。 “文斐的尸体找到了吗?”南宫御知道,像文斐这种人,不见到尸体,谁都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死了。 “见到了,虽然尸体已经烧焦了,但是,他身上的配饰都在,尤其是那一枚文斐随身携带的,可以调动死神的卧龙黑玉,一直挂在身上!”墨言相信,文斐若没死,绝对不会留下那枚玉佩,因为,死神对定王府来说太重要了。 “恩!”南宫御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今日做了这么多,筹备了一个多月,总算将文斐杀了,这个南冥最大的威胁,今日总算除去了。 “可是主子,侧妃她?”墨言稍微瞄了一眼南宫御,见南宫御并没有因为王慧的事情有任何情绪波动,继续说,“王侧妃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保住,而且因为伤的重,此生恐怕都不能再怀孕了!” “恩!”南宫御听到这消息,面色没有一丝动容,好像王慧肚子里怀的不是他的孩子,“不能怀就算了,重新找几个合适的女人,封为夫人,记住,要家室清白的!” “是!”墨言也知道,主子如今的反应是因为服了绝情绝爱汤,不过,这样的主子才是他们期望的主子,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不是墨衣卫的主子。 墨言走出书房,南宫御继续处理其它的事,直到夜深人静,才起身回到房间。 此时,床上躺着一个女子,裹在凉被里的身躯曼妙诱人,听见脚步声,女子缓缓偏过头,含情的水眸在烛光的掩映下似一汪温泉,朦胧雾霭。 南宫御并没有在女子身上多做停留,转身进了内室,一阵窸窸窣窣的水声之后,南宫御一身轻薄的丝质睡衣走了出来,将他健硕修长的身形勾勒出迷人的线条。 南宫御走到床边,大掌一挥,凉被掀起,露出里面凹凸的身躯和光洁的肌肤。 女子羞涩的微微一笑,“王爷?” 软糯的声音仿佛能将人的骨头都叫酥了,但南宫御却不为所动,眼眸中没有一丝情意,解下衣衫,附身压在了女子身上,没有任何前奏,挺身占有了这个为他准备的精美礼物。 “啊!”女子很痛,忍不住轻呼出声,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叫痛,于是在痛与理智之间,她选择了理智,双腿很配合的圈住了南宫御紧致的窄腰,将自己完全交给身上这个迷人的男人,让他可以更加舒适的埋进自己的身体里。 南宫御并不怜惜女子是第一次,过了最初的冷静,身体渐渐的有了反应,尤其在女子故意的撩拨下,更加疯狂的律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因为不能承受南宫御的旺盛和勇猛,女子痛晕了过去。 半夜,王慧渐渐醒来,惊醒的那一刻,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肚子,当感觉到那里的凸起已经没有了,王慧流下了沉痛的泪水。 “娘娘,您刚刚失去孩子,身体需要静养,不能哭啊!”照顾王慧的姑姑看到王慧醒了,起身来到王慧床边,“娘娘,您还年轻,如今,摄政王府只有你一个女主子,说明王爷真的在乎娘娘,再怀上孩子是很容易的事!” 正文 第279章罗家嫡女 自从王慧被册封侧妃,太后就将自己身边的一个姑姑派到了她身边,还特意选了宫里十几个有经验的宫女给她,就是希望能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如今,虽然孩子没了,可太后也不在了,这几个人自然还是忠心的跟着王慧。 王慧却并没有那么乐观,因为只有她知道,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付出了多少努力,至于南宫御,她一点也没有幻想,“你出去吧,我想好好休息!” “娘娘,这是补身体的药,您先喝了吧!”因为不知道王慧什么时候醒,所以,她们便将药温着,希望王慧一醒,就能喝到热的药。 王慧点点头,虽然孩子没了,但她还不能死,她还有大仇没报,“有劳娟姑姑!” “娘娘就不要这么客气了,老奴照顾您是应该的!”娟姑姑是太后身边的人,对这位侧妃虽然没什么感情,但她也知道,如今太后死了,她们的身份并不如以前了。 王慧喝了药,便沉沉的睡去了,第二天中午才醒来,刚醒来,就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了。 “娟姑姑,发生什么事了?”王慧坐起身,虽然疲惫,虽然心痛,但是,她不能倒下,她要牢牢把握住摄政王府女主人的地位。 “没事,娘娘,早上,王爷刚刚封了几个夫人,她们想来给娘娘请安!不过,老奴已经打发走了!”娟姑姑看着王慧,这个可怜的侧妃,昨天才失去了孩子,今天,王爷就封了五个夫人,王爷的心还真是不能琢磨。 “什么?”王慧刚刚升起的怒气,又很快压了下去,她不能生气,否则,只会招来王爷的厌烦,“多谢娟姑姑,如今,也只有你还念着我的好了!” “娘娘大可放宽心,王爷如此,不过是想为王府开枝散叶,您是太后钦点的侧妃,她们就算生下孩子,娘娘一句话,就可以让孩子成为您的!”娟姑姑是经历过宫廷斗争的人,这种事,在宫里是常事。 “娟姑姑,您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不能再怀孩子了?”从娟姑姑的话王慧听出,自己的身体恐怕不如预想的好。 娟姑姑犹豫了一下,这种事瞒也瞒不住多久,还不如早点说,于是点了点头,“大夫是这样说,不过,娘娘……” “姑姑放心,我没事!”她当然不可能没事,没了孩子,她在摄政王府的地位就岌岌可危,那她还如何报仇。她不是王慧,她要的不仅仅是摄政王侧妃的位子,她要的是王妃的位子,甚至皇后的位子。她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疼痛,换了皮,从甘琴变成了王慧,她要做的是摆脱曾经任人摆布的生活。 “是我没用,不能为王爷保住孩子。王爷如今年纪不小了,王府需要有继承人,既然我不能再为王爷生育子女,王爷封几个夫人也是应该的!”她必须装作大度,必须让南宫御看到自己的贤惠,这样,才能保住如今的地位。 “娘娘能这样想就好了!”娟姑姑还在担心要如何安慰王慧,如今看来,这个王侧妃比她了解的还能忍,这样的人注定是干大事的人。 马车一路狂奔,几乎不曾停歇,直到三天后才在一个北岄暗哨的掩护下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又继续赶路。 一路上,安心巧妙的避过了各地的盘查,半个月后,马车来到了雷霆关。不过,马车没有去雷霆关,而是绕过雷霆关,从一条山中小道行进,到最后没有大路,一行人只得下马车步行。 晚上,安心带着甘芙和两个护卫藏身于一处山洞里。白天,四人穿过密林,翻阅高山,淌过河流,为了顾及甘芙的身体状况,放慢了行程,在十月初五,一行人越过南冥边界,进入了北岄。 进入北岄境内,罗音终于出现了,随行的还有罗康。 “甘芙,欢迎回家!”罗音一袭红衣张扬放肆,骑在马上衣袂飞扬,将他的张扬彰显得更加深厚,唇边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让人沉醉,但眼眸深处的浓浓杀气又让人惧怕。 “你废了这么多心思将我迎来北岄,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取代你在罗家的地位?”甘芙神色淡然,除了面上的淡淡疲惫之色,让人看不出一点点被人俘虏的恐惧和担忧。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在罗家的地位永不会变!”罗音双腿一夹,马儿缓缓来到甘芙身边,此时甘芙的肚子已经五个多月了,高高耸起,将她瘦弱的身躯衬得更加淡薄。 “那就好!”甘芙这样问,不过是要探听罗家的情况,从罗音自信的笑容里看得出,罗家如今已经在罗音的控制下。 “出发!”罗音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上了当,竟然轻易的就将罗家的现状告诉了甘芙,心里开始警惕起来,这个女人可不是普通女人,稍不注意,就掉进了她的圈套里。 甘芙自然的抬步上了马车,她素来随遇而安,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一路上,她也刻意留下了记号,可乌蒙和文斐的人都没有出现,如此看来,罗音对她身边的暗卫了解得很清楚。 上了马车,甘芙很快就睡着了,一个月的行程,她挺着大肚子真的很累,但是,安心一直用文丹的身体威胁她,如果她不乖乖的跟着安心走,安心随时可以取了文丹的性命,然后再找一个宿体,所以,她只能跟着走。 一行人又走了半个月才到北岄都城火城。火城其实处于南冥北边,此时不过十月份已经满地铺了厚厚的雪。甘芙也是平生第一次到北岄,被这种满地雪白的景色所震撼。 车马行进到城门口,甘芙再次被那些聚集在高大的石头城门口的百姓所震撼。罗家身为北岄最神秘的家族,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很高,这次罗音为了让甘芙逃不掉,早就对外宣布,遗失的罗家嫡女回国。 百姓出于好奇,都想一睹这位神秘的罗家嫡女究竟长成什么样,而太子火澜的亲自迎接,则让这位罗家嫡女站到了风口浪尖。能让当朝太子亲自来迎接的人,除了皇帝皇后,就只有这位罗家嫡女了。 “慧儿!”一道熟悉的声音透过马车传了进来,甘芙不用出去也知道是谁。 火澜骑在马上,一袭黑色绣金龙蟒袍,火红的头发全部束起,戴一顶蟠龙金冠,颊边垂下两条金黄色丝绦,唇边那一抹温柔的微笑,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柔情硬汉的感觉,迷倒了城门口不少少女。 “臣参见太子!”罗音众人下了马,朝火澜跪地参拜,无论私下怎么样,大庭广众之下,这种君臣礼仪他们还是要遵守的。 “都起来吧!”火澜的目光一直都在马车上,虽然看不到马车里的人,但是这种近在咫尺的亲切和温暖,让他激动不已。 “谢太子殿下!”罗康和罗音等人起身,看了一眼马车里的人,“太子殿下,舍妹不习惯火城的天气,就不能下马车给您行礼了!” “无碍,父皇已经在宫中设宴,为国师和大将军接风洗尘!”火澜一想到沈慧即将成为自己的,心情就无法平复,又怎么会在乎甘芙不下马车的事情,翻身上马,率先朝城内而去。 到了北岄皇宫,甘芙并没有出现在宴会上,毕竟,如今的她怀有身孕,又赶了这么久的路,疲惫不堪,直接回了罗家在火城的府邸。 北岄的建筑不同于南冥的建筑,因为北岄处于少雨干旱的北方,所以建筑大多以石头为主体,再搭配少量的木质,可防火,可防水,而且防寒隔热,适用于北岄特殊的地理和气候。 罗家的府邸就在皇宫旁边,甘芙被安排在一处石头做的小楼中。北岄建筑多以彩色图在外墙,和北岄女子的衣衫一样,绚丽多彩,充满热情的味道,甘芙坐在小楼上,远眺不远处的皇宫,穹顶的一座座石头房屋在彩色的掩映下壮观而宏伟。 “你倒是随遇而安!”安心抬步走上石阶,一身北岄服饰将文丹曼妙的身子勾勒得玲珑迷人。文丹的性子原本活泼开朗,但有些大大咧咧,所以,虽然有一副好容貌,不说话还好,只要开口说话就让人感受不出美。可安心就是有这种本事,虽然顶着文丹的容貌,却能从内到外给人别样的风情。 “我向来知道如何让自己过得开心!我若不开心,开心的就是你们!”甘芙端起一杯北岄独有的奶茶啄了一口,奶香味浓郁,很适合孕妇喝。 “你把我身边的乌衣卫弄到哪儿去了?”这两个月,她试图和乌衣卫联系,却发现,乌衣卫好像凭空消失一般。没有了乌衣卫,她便无法知道文斐的动向,更加找不到逃出北岄的办法。 “他们啊,我找人假扮成你的样子将他们引开,现在估计已经被全部歼灭了!”安心妖娆的扭着小蛮腰坐到了甘芙对面,目光里带着几分戏谑,“刚得到消息,一个月前,南冥皇宫大火,定王和定王妃都烧死在宫里了!” 甘芙心中一惊,乌衣卫的能力虽然强,但也不是坚不可摧,说不定此时真的已经全军覆没。至于后面那则消息,她根本不信。她此时不就好端端的坐在这里?甘芙面上保持着镇定,淡然一笑,“是吗?你们这是准备断我的后路?” “不,我要告诉你的是,文斐死了!”安心一副得意的神情,目光一直死死的盯着甘芙,想要从甘芙的面上看到伤心,看到绝望,甚至疯狂,然而,她看了许久,甘芙的神色未变分毫,于是,决定加点筹码,“当日,我原本打算直接将你弄出皇宫,谁知,有人比我抢先一步,在凤仪宫里点了迷香。当然,那点迷香对我没用,只是你却睡得很死。然后,我们被抬到了右偏殿,有个女人穿上了你的衣服,代替你住进了左偏殿。我猜想,肯定是有人想要用你引文斐上钩。” 看甘芙的面色终于出现了一丝疑惑,安心继续说:“你想想,当文斐得知你身陷火海,他会如何?当他冲进火海要救你时,那个假扮你的女人要是在那时候给他一刀,你说他能躲开吗?这时候,要是再有几个高手围攻,文斐能活着走出火海吗?” 正文 第280章文斐死了 安心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柄利剑,一剑一剑的刺进甘芙的心口,疼得她再也忍不住,泪水不能控制的从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接着一滴。安心说的没错,文斐知道她陷身火海,肯定会不顾自己安危冲进去救她,住在右偏殿的是王慧,是南宫御的人,南宫御不会杀她,却一定会杀了文斐。南宫御的武功和文斐不相上下,当假扮她的王慧趁文斐不注意伤了文斐后,南宫御再出手,要取文斐的性命也不是不可能。 以她对南宫御的了解,他若真的对文斐起了杀心,在文斐有软肋的前提下,文斐想要安全脱身的可能性很小。而既然南冥已经对外宣布他们的死讯,说明,文斐真的落入了南宫御的圈套,生死不明。 她应该相信文斐的,那个人滑头得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死了,但是,她又不敢自欺欺人,南宫御此人心性谨慎,若不是确定文斐已经死了,绝对不会对外宣布文斐的死讯。 设想了种种可能,甘芙都无法给自己找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理由相信文斐还活着,心渐渐冰凉,身子也渐渐冰凉,好似上次在安城掉进了冰湖,全身都被冰冷的湖水包裹,想要呼吸,心口却被冰水挤压,想要逃离,却无处可逃。她好像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脑袋昏昏沉沉,对面安心带着得意笑容的脸渐渐模糊,四周明亮的皑皑白雪渐渐模糊,那些彩色的屋顶也渐渐模糊,到最后,一切都归于黑暗,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低沉的呼喊声,那道声音里带着担忧和浓浓的关怀。 “慧儿?”火澜守在床边,淡蓝色的瞳孔中映着床上那个虚弱的人儿,握在手心的小手冰凉,让他的心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已经整整三天三夜了,床上的人儿一点转醒的迹象都没有,所有太医都说无能为力,连罗音也说没办法,就在他快要得到她的时候,她却又要离开自己。 甘芙知道是谁,但是,她不想醒来,在梦里,她看到了文斐,文斐一身是火,痛苦的向她求救,可她却怎么都抓不住他得手。她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文斐在火焰里挣扎,最后化为灰烬。 如果可以,她宁愿就此死了,这样,她就可以追随文斐。她不想活着去承受那种孤独的伤痛。 “慧儿!”火澜紧紧的抓住甘芙的手,青黑的眼底透着疲惫和痛苦。 罗音站在不远处,淡红色的眼眸里渐渐燃烧出一团火焰,厉眸倏的扫向一旁的安心,一道红光带着杀气射向安心,吓得安心瑟缩了一下。 “不怪我,我只是想要吓吓她,谁知她这么不经吓!”安心素来知道罗音的脾气,两人合作这么久,罗音一个眼神她就知道罗音要干什么。 “吓吓她?”罗音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吐出三个字,红衣下的手以一种鬼魅的速度掐住了安心的脖子,晕着红光的眼眸里杀气升腾。 “不,罗,罗音,你,不,不能,杀,我!”安心痛苦的皱着眉,那双总是带着媚笑的眼眸被恐惧取代。当罗音的手渐渐太抬,安心感觉到自己的双脚正在离开地面,脖子上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不能杀?安心,如果甘芙不能醒来,我不但要杀了你,还要让你的魂魄永生永世不能超生!”罗音突然松开了手,安心的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安心平复了很久,才恢复了正常的呼吸,目光一扫,起身冲到床边,一把抓住甘芙的衣角,“甘芙,你给我醒来啊,你这样算什么,文斐死了,你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啊,你难道要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和你一起死吗?你怎么这么狠心?” 火澜和罗音原本不明白安心要做什么,还以为安心要对甘芙不利,听了安心的话,才放了心。太医也说了,甘芙这是心病,哀莫大于心死,文斐死了,甘芙没有活下去的动力,所以才会选择封闭自己,若是能让她主动生出活下去的希望,她也许真的会醒过来。 “甘芙,你不是最能耐吗?文斐死了,被南宫御和南冥皇帝害死了,你不为他报仇,就这样死了,你甘心吗?”安心看甘芙的眼珠转了转,继续用话刺激甘芙,“甘芙,你知道文斐死得有多惨吗?烧死的,面目全非,死无全尸,你那么爱他,难道不为他报仇吗?” 突然,甘芙的眼眸倏的睁开,一道冰冷的寒气释放,仿佛沉睡了千年之后一朝苏醒,所有前尘往事皆遗忘,带着千年的怨恨,要毁天灭地。 “慧儿?”见甘芙终于醒了,火澜疲惫的面色终于爬上了一抹喜色,握着甘芙的手也因为激动,有些颤抖。 甘芙眼眸微转,漆黑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温度,“我饿了,给我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 “好!”火澜目光柔和温情,好似春日的杨柳,经历了寒冬的洗礼,在春风的抚慰下,迎来了青葱翠绿,寻找到了灵魂所在。 甘芙醒来,安心才松了一口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甘芙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甘芙吃了一碗鸡丝肉粥,然后又沉沉的睡去了,火澜一直守在床前,就怕甘芙会一睡不醒。不过还好,两个时辰后,甘芙就醒了,虽然昏睡了三天三夜,但甘芙醒来后精神很好,这次吃了一些清淡的小菜,又喝了一碗雪莲鸡汤。 “火澜,娶我吧!”甘芙知道自己活下去的动力了,她要颠覆南冥,为文斐报仇,要为文斐生下他们的孩子,她还要好好抚养孩子长大,让他们的孩子完成文斐未完成的愿望,统一天下。所以,她的第一步就是要为自己争取足够的权力,嫁给火澜是最快的办法。 “好!”火澜不知道甘芙是怎么想的,但从甘芙变得冷漠和死寂的眼神来看,文斐的死将甘芙的心也带走了。但是他不在乎,哪怕只是一个躯壳,他也愿意娶她。 “废了凤翔,我要做正妃!”甘芙冰冷的眼眸没有一丝温度,好似她所说的一切只是很简单的事情。 “我当然不会委屈你,不过,你要先等一等!”他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这一刻,他当然不会让别人来破坏他的美好生活,凤翔,那个讨厌的女人,他早就烦了。 “要我嫁你,必须是正妃,否则,我不嫁!”甘芙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火澜,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 “好!”火澜看出甘芙的决绝,自己好不容易才等到甘芙答应嫁给自己,如果因为自己错失了良机,他会后悔一辈子。 火澜入宫请旨,却被北岄皇帝训斥了一番,凤翔公主怎么都是南冥的和亲公主,若是就这么废了,对谁都不好交代,火澜无奈,只能从凤翔下手。 “火澜,本宫是南冥公主,岂能屈居她人之下,本宫绝对不会自请降为侧妃的!”三年多的北岄生活,背井离乡,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凤翔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刁蛮公主了,虽说本性难移,嚣张仍然嚣张,却知道变通。 火澜要娶那个刚回来的罗家嫡女,自己若和火澜大吵大闹,肯定讨不到好,只有拿出南冥,才能让火澜妥协。 “凤翔,这件事由不得你答应不答应,本宫必须娶罗家嫡女,你必须让出正妃的位子!”火澜一点也不在乎这个讨厌的女人怎么想,当出娶她就是为了政治,后来见识了她的刁蛮和嚣张,更加不喜,若不是她还顶着公主的名头,他早就废了她。 “哼!”凤翔冷哼一声,到了北岄这么多年,身上仍然穿着南冥的服饰,足见她对北岄生活的厌恶程度。“火澜,你要是敢废了本宫,本宫立刻修书给皇兄,让他出兵攻打北岄,到时候,本宫看你如何收场!” “你敢!”火澜一把抓住凤翔的手,怒目圆瞪,恨不能掐死这个放肆的女人。 “火澜,嫁给你,我这辈子已经毁了,你以为,我还会在乎其它的?”凤翔如今是破罐子破摔,原本,她离开南冥的时候,她母妃还告诉她好好对待火澜,也许还能相敬如宾,平淡的过一辈子,可是后来她发现,这个火澜根本就是个疯子,他心里喜欢的是那个早就死了的破鞋沈慧。无论她怎么努力,无论她多么低声下气,火澜从来都不会正眼瞧她,甚至在房事上,也是以一种惩罚性的状态不断折磨她。她是谁,曾经那么尊贵的公主,如今却成为困在北岄的一只孤鸟,她不甘心。如今火澜还要夺走她唯一的尊荣,她怎么可能放弃? 火澜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嘲讽的瞪着面前矮小的凤翔,“这么说来,你嫁给本宫,还委屈你了?” “你就是个疯子,整天想着那个被万人骑过的破鞋!跟你在一起,我都觉得恶心!”凤翔也是骄傲的天之骄女,虽然三年的北岄生活磨去了她的跋扈,但骨子里却还是骄傲的,在火澜面前,她仅剩的也只有骄傲了。 火澜蓝眸一沉,浅海变成了深海,一股狂风暴雨袭来,海水翻滚,“你找死!”火澜握着凤翔的手一挥,凤翔娇弱的身子便飞了出去,嘭的一声撞在石头墙壁上,如一片落叶,飘落地上。 “唔?”凤翔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小脸皱到了一起,双手捂着肚子,因为不能忍受痛苦,哀嚎出声,“好痛,火澜,救我!” 火澜听到凤翔辱没沈慧,一时怒极,才会失手伤了凤翔,当看见凤翔痛苦的在地上呻吟后,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丝后悔,凤翔再该死,也是和亲公主,她若死了,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抬步走到凤翔面前,“来人,快传太医!” “孩子,我的孩子!”凤翔捂着肚子,看着被鲜血浸湿的裙角,痛苦的呼叫。 “孩子?”火澜目光所及,凤翔的腿间流出许多鲜血,心中一紧,一种恐慌袭上心头,“你怀孕了?” “啊!”凤翔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哀嚎之后,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火澜,这是你的报应,是你的报应!” “太医,快叫太医啊!”凤翔的腿间还在流血,深紫色的裙子都被鲜血浸湿,火澜一把抱起凤翔,神色焦急,朝凤翔所居住的院子跑去。 “公主?”凤翔陪嫁的宫女看到火澜抱着血淋淋的凤翔进来,吓得惊叫慌乱,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文 第281章这就是尸军 当太医被太子府侍卫提了过来后,火澜就被赶到了外面。此时,火澜才有一丝后悔,凤翔再讨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却因为自己一时犯浑,就这么没了。 从日暮到深夜,屋子里一盆盆的血水被宫女们端了出来,整个太子府都格外寂静,没人敢发出声音,因为大家都知道,太子府发生了大事。 子时刚过,太医终于走了出来,随着太医出来的,还有两个从宫里请来的稳婆,三人出来后,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启禀殿下,臣无能,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保住!” 预料中的事,火澜并没有多惊讶,深吸一口气,“太子妃怎么样了?” “娘娘失血过多,一直昏迷着,恐怕,恐怕?”稳婆经验丰富,看着凤翔流了那么多血,就估计这个太子妃保不住了,但是,却又不敢直接告诉火澜,惶恐的垂着头。 “恐怕什么?”火澜怕了,真的怕了,凤翔不能死,凤翔若死了,北岄和南冥肯定要开战,他的太子之位恐怕也难保。 “娘娘若是今夜不能醒来,恐怕就回天乏术了!”太医却没有那么多顾虑,虽然也害怕太子会因此要了自己性命,但是,他若不说实话,太子妃死了,他照样要担责。 火澜此时才真正感觉到什么是绝望,凤翔救不活,他那些觊觎他太子之位的兄弟们肯定会抓住这个把柄,将他拉下来的。 北岄的夜晚很冷,火澜此时却觉得心更冷,望了一眼灯火掩映下的远处皇宫,转身出了太子府。 当夜,火澜和罗音密谋了一整夜,凤翔始终没醒来。 第二天,火澜进宫请罪,皇帝虽然生气,可当罗音进宫,与皇帝谈了一个时辰后,皇帝一点也不生气了,当即下了圣旨,为火澜和甘芙赐了婚。 凤翔之死在三天后就传到了南冥,南宫御得知凤翔死了,当即点兵前往雷霆关,战事一触即发。 甘芙挺着快六个月的肚子站在一个山洞里,冷漠的眼眸扫视了一圈山洞里横陈的一排排尸体,“就这么点人?” “这些都是刚死的百姓,毕竟要上战场,总不能用老弱妇孺!”罗音和火澜立于甘芙身侧,一红一黑,两种极致的美,却未能掩盖住甘芙身上的冷漠和冰寒。 “有这一百个尸军,在战场上就能出其不意!皇上的意思是,不能用活人,否则会引起国内百姓的恐慌和反抗!”罗音怎么都没想到,甘芙会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为他们制造尸军,有了这批不死不伤的尸军,他们要打败南宫御,轻而易举。 “人太少,至少一千人以上,否则,你们别想困住南宫御!”甘芙冷然的走到其中一具尸体边,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盖子,又划破手指滴出一滴紫色的血液,瓶子里面立即爬出一群黑色的东西,因为太小,看不真切,远看就好像是液体流进了尸体里。 只见那群黑色的东西从尸体鼻子眼睛等地方迅速流进尸体,很快,尸体的肉身便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黑色东西也快速占据了尸体。吃完一具尸体,黑色东西好像变得更多了,然后爬出那具只剩下骨头的尸体,自动寻找下一个目标。 如此反复,不过一刻钟,山洞里一百具尸体都变成了骨头架子。 “噬心琴!”甘芙缓缓走到山洞中央,厉眸扫过那些看起来恐怖阴森的尸体,然后坐到一架古琴边。南宫博的噬心琴出现在这里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南宫博如今被南宫泽囚禁,只有与北岄合作才能推翻南宫泽,得到他想要的皇位。 甘芙如今没心情去理会别人的事,南冥越乱,对她越有利。纤手微抬,抚上琴弦,低沉的琴音从琴弦里飞出,原本躺在地上只剩下一副骨架的尸体迅速被黑色东西填满,缓缓撑了起来,然后拿起身旁的武器,就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严正以待。 罗音和火澜看着面前这么神奇的一幕,均呆愣在原地。 “尸军,这就是传说中的尸军。”罗音那双淡红的眼眸里充斥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真是太神奇了!”火澜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明明是一具具只剩下骨头的骷髅,却被那种黑色的东西填满,远看真的就是一个个正常的士兵。 甘芙琴声突转,急切而高昂,尸军们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挥刀朝罗音和火澜砍去。 “甘芙,你干什么?”罗音和火澜一边躲避尸军的攻击,一边不解的看向甘芙。甘芙神色淡然,无情无欲,手中琴音不断,而随着甘芙手中琴音的变化,尸军的动作也在变化,而且越来越勇猛。 “试一试!”甘芙眉梢一挑,琴音更加急促,尸军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不断的朝两人攻击,无论两人怎么打,怎么踢,好像根本不怕疼。倒下了,会立刻爬起来在战斗,手断了,会很快自动接上,就连心口被刺穿了,也毫无知觉,继续战斗。 普通人都是会累的,可这些尸军却不会累,手中的力道不减反增,甘芙琴音越急促,尸军的动作越狠,越猛。整整半个时辰,一百个尸军将罗音和火澜围在中间打。 “甘芙,快停下!”罗音和火澜被尸军缠住,体力消耗严重,快要支撑不住,罗音焦急的朝甘芙大喊。这个女人也真是的,自从醒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冷漠,狠毒,而且,不讲感情。 甘芙柳眉一挑,见两人的确快要招架不住,这才停下,“还不错!”说完,抱着弑心琴离开了山洞。 琴声一停,尸军们好似突然失去了支架的木偶,瞬间瘫倒在地上,再次恢复成骷髅。 罗音和火澜喘了半天才平复了气息,互相投去一个得意的神色,这才跟上了甘芙的脚步。 尸军已经养成,南宫御也到了雷霆关,罗音作为北岄大将军,领旨带兵前往雷霆关。众人皆不知,大军里那辆硕大的马车里,坐着一位什么样的人。 半个月后,罗音带着五十万大军赶到了雷霆关,此时,南宫御已经出兵和北岄守军展开了半个月的战争,北岄守军不敌,节节败退,已经失了两座城池。 北岄守军看到罗音到来,总算找回了一点自信心,但当看见挺着大肚子的甘芙出现时,难免疑惑。军营重地,素来都不准女子进入,除非是军妓,这个坐着超大华丽马车来到军营的女子肯定不是军妓,那会是什么人呢?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雷霆关其实是架设在两座高山山脉之间的一个关口,两座山脉恰好将南冥和北岄分割开来。雷霆关之后,便是南冥绵延数十万里的平原,一路再无任何天险可守。所以,若雷霆关不能守住,北岄军队便可长驱直入,直取南冥京城。 罗音到达雷霆关第二天,就朝南宫御发起了进攻,两边人马打的如火如荼,不相上下。几十万大军陈列在雷霆关外那片空旷的地方,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刀剑相碰,扬起漫天风沙,天空阴暗灰白,明明是正午时分,却仿佛临近夜幕。 战场上的死伤非常严重,大概开战两个时辰后,北岄后方出现了一辆华丽的大马车,马车后面,则跟了一队全副黑甲的士兵。这队士兵步履整齐,明明只有一百人,却透着阴森腐朽的气息,比千军万马还让人胆寒。 马车四周被帘帐遮住,让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一阵风过,帘帐随风飞舞,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若隐若现,惹人遐想。 突然,一阵低沉的琴音缓缓而起,马车后面的黑甲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开始朝前行进,步调一致,盔甲摩擦,发出咔咔咔的响声,震撼人心。 黑甲卫的步子很慢,却很有节奏,而且,一百个人的步伐整齐划一,有经验的将领一看就知道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强悍军队。黑甲卫的步子随着琴声变动,琴音的韵律变快,黑甲卫的步伐就变快,但却始终步调一致。 黑甲卫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毕竟,这种煞气浓郁的军队即使只有百人,也比上万人的军队更有杀伤力,所以,南冥军队一发现这队奇怪的黑甲卫,南冥将领立即发出指令,派出一队千人的精兵朝黑甲卫进攻。 帘帐中的琴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穿透了层层阻隔,在战场上形成一种肃杀之气。 当南冥精卫对上黑甲卫后,强悍的南冥精兵立即爆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气,挥起手中的大刀砍向黑甲卫的头颅。下一秒,所有的南冥精兵傻眼了,当他们的刀砍上黑甲卫戴着封闭头盔的头颅时,黑甲卫们不躲不避,直面南冥精兵的大刀。大刀嵌在黑甲卫的脖颈上,黑甲卫不抵挡,也不知疼痛,身子连一点躲闪的迹象都没有。 南冥精兵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当反应过来,想要抽回大刀时,黑甲卫手中的大刀却刺进了他们的胸膛。接下来,琴音以一种规律的变动响彻整个战场,黑甲卫则开始对南明精兵单方面屠杀,因为,黑甲卫不知道疼,不怕砍,而南冥精兵却是血肉之躯。让所有人不可思议的是,黑甲卫手臂被砍掉了,下一秒还能接上,连脑袋掉了,黑甲卫自己捡起来后也和被砍之前一样。 不过一刻钟,一千南冥精兵就被黑甲卫全部杀尽。 南冥将领一直在关注着这边的战事,此时,惊恐的盯着黑甲卫,不敢相信有这样奇怪的事情。 自从有黑甲卫的加入,南冥军队就遇到了强大的阻碍,黑甲卫走到哪里,必然是单方的大肆屠杀。北岄军队却兴奋异常,因为黑甲卫的加入,如虎添翼。 雷霆关城楼上,南宫御一身金黄铠甲笔直挺立于风中,修长的身形穿上铠甲后,透着尊贵的霸气,雕刻般的俊颜肃然冷凝,时刻关注着战场上的形式。 “王爷,那队黑甲卫很奇怪!”夏侯励自认见识过各种精兵强将,可像黑甲卫这般强悍的军队还是第一次见。 “那是尸军!”南宫御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甘芙拥有噬心蛊一事,三百年前的事情他虽然没有见识过,但是,那支恐怖的尸军他却听过。黑甲卫不怕疼,不怕死,甚至四肢断了也可以接上,这种状态根本不是正常的人,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尸军?”不止夏侯励,站在城楼上的几位将领都听说过这个东西,但乍听这种传说中的东西真的存在,而且出现了在了战场上,都震撼心惊。 “北岄竟然将这种毫无人性的东西用到战场上!真是太可恶!”夏侯诚双拳紧握,死死的盯着战场中一团黑色的犹如蚂蚁的东西,那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尸军,一队战无不胜的尸军。 正文 第282章为爱化身成魔 “传令下去,鸣金收兵,记住,离开时必须带走每一具尸体!”南宫御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尸军不但不死不灭,还能迅速传染,只要是尸体,控制之人便能让其变成尸军,只听自己号令,若是不清理战场,南冥的士兵也会变成北岄的尸军。 “是!”身旁的将领听到南宫御的命令,立刻下去传旨。 然而,南宫御能想到的,甘芙又怎么会想不到。所以,一听到南冥鸣金收兵的号角声,甘芙手中琴声一转,变得舒缓而悠扬,黑甲卫立刻倒在了地上,好像死了一样。 正在和黑甲卫战斗的南冥士兵有的在挥刀砍向黑甲卫,有的正被黑甲卫砍,琴声一转,南冥士兵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眼睁睁的看着黑甲卫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倒在地上,因为太过震惊,连姿势都来不及转换,纷纷疑惑不解的看着地上了无生息的黑甲卫。 就在南冥士兵庆幸自己逃过一截的时候,黑甲卫的身体里随着琴声流出一股股黑色的液体。黑色液体朝四面流出,一遇到已经死了的尸体便爬进尸体里,像是虫子一样将尸体啃食,尸体便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迅速变为骷髅。 黑色液体吃完一具尸体,又爬出来,寻找另一具尸体,如此反复,不过片刻,已经吃了好几具尸体。 南冥士兵有反应过来的,立刻拿起手中的武器朝液体砍去,或者挑起地上的沙土想要将液体掩盖住,然而,液体砍不断,遇到阻碍,立即向另一个方向流动,若是被埋在沙土里,也会很快从沙土里钻出来,继续寻找尸体啃噬。 南宫御看到这一幕,平静无波的眼眸里这才出现了一丝恐惧,抬手一扬,“迅速退兵,然后放火箭!” “呜!”闷响的鸣金号声响彻战场,南冥士兵迅速后退,也顾不上地上同伴的尸体了,迅速朝关内退去。 骑马立于马车旁边的罗音正志得意满,听见南冥军队鸣金收兵,唇畔勾起一丝得意的胜利笑容,扬起手中长剑,“退兵!”北岄军队训练有素的迅速退出了战场。 几十万的军队,要完全退出战场,没有半个时辰不可能。就在双方退兵的这个时间里,地上的黑色液体肆无忌惮的啃食那些尸体,速度之快,让人咋舌,也让人恐惧,有想要救回自己同伴尸体的士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色的液体将自己手中的尸体啃噬完。 但他们不愿意就此放弃自己的同伴,哪怕是一具骷髅,他们也要带回去。 南宫御再在楼上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剑眉微蹙,“传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带尸体回来!”事到如今,他已经不能阻止南冥士兵成为北岄的尸军,但是,那些被啃食的尸体绝对不能带回来,否则,当控制者开始操控的时候,这些尸体会成为插向自己人的一柄利剑。 当命令传下去后,许多士兵都表示了不满,甚至有不知情况的将领也不明白。以往,每次战后,大家都会心照不宣的清理自己一方的尸体,这次,王爷怎么会阻止带走尸体呢?难道任由自己的同伴变成那一具具骷髅?即使是骷髅,那也是同伴啊,带回去,对他们家人也是一种念想啊! 有固执的士兵怎么都不愿意放弃抱在手里只剩下一具骷髅的同伴,眼看就要进关,城楼上的南宫御看到这一幕,眸中怒气喷薄,“不尊号令者,格杀勿论!” 南宫御话落,雷霆关前,一个死活都不愿意放弃怀里的一具骷髅的士兵抱着骷髅大哭,“将军,他是我的亲弟弟啊,我答应了我娘,就算是死,也要将他的尸体带回去啊!”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军人,就算是断了胳膊断了腿也从不流一滴泪的男人,此时却哭得像个孩子。若不是感情深厚,若不是真的被戳到了痛楚,绝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得这么伤心。 “不行,王爷有令,不能将尸体带回去,违者,格杀勿论!”守在关口的将领也很同情这个士兵,但是,这是上面的命令。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他就算再可怜这个士兵,也不能违背上面的命令。 “大牛,算了吧,王爷素来最通情达理,这次,肯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大牛,放下吧!”旁边有几个与大牛关系好的士兵看到这一幕,纷纷出来劝解。 旁边的城门涌入了大量南冥士兵,有与大牛情形相似的抱着一具骷髅要进关,都被拦在了城门外。 这边僵持着,那边的士兵在往回撤,战场上很快就只剩下一地的尸体。城门口想要带走尸体的士兵最终还是遵从了命令,将尸体留在了城门外。南冥军队已经全部退进关内,北岄军队则退到了关外的山崖边,留下中间空旷肃杀的战场,透着阴森的鬼气。 一阵风过,一股腐朽的气息顺着风吹拂到四面八方,吹进每个士兵的鼻翼间。这种腐朽的气息,仿佛是万人坑经过十几天的发酵,尸体腐烂后的味道,有的士兵承受不了,吐了出来。 琴音还在场地中环绕,低低沉沉,如咽如诉,撞进每个人的心底,让人不自觉的生出恐惧和凉薄的感觉。 战场上,黑色的液体还在寻找宿主,所以,居在高出的人便看见了这样一幕,一股黑色液体仿佛潮水一般从北岄的方向朝雷霆关袭来,潮水过后,那些原本饱满的尸体只剩下了一具具干枯的骷髅。一波又一波的潮水翻滚着朝雷霆关而来,直到将所有的尸体席卷进潮水中,还不甘心的继续向前。 黑色潮水被高大的城墙阻隔,再也找不到可以啃食的尸体。 琴音在此时戛然而止,黑色液体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制着,停在了城墙下,远看好像数以亿级的蚂蚁停在那里,等待着谁的命令。 城墙上的南宫御已经整理好队伍,城墙的垛口间,南冥士兵手执弓箭,箭头上裹着碎布,上面沾满了桐油,一边的士兵拿出火把一点,一簇簇火苗瞬间燃起,箭头纷纷对准城墙下的黑色液体。 “放箭!”南宫御高高扬起的手落下,箭头便脱离了弓箭,朝城墙下飞去。 此时,琴音突然再次响起,原本停留在城墙下的黑色液体突然急速朝后退,再次流进每个骷髅里面。这一次,黑色液体又如一股股潮水朝来时的路翻滚,那些躺在地上的骷髅则好似一瞬间被注满,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 因为十月的雷霆关已经是寒冬,地面的草都枯萎了,加上刚才的一场大战,许多枯草都被踩踏进沙土里,火箭无法起到燎原之势,烧了一截就灭了。 南宫御转换了手势,原本架在城墙垛口处的重型弓箭立刻换成了重弩,箭头同样点了桐油。南宫御手臂落下,拇指粗的箭便脱离了弩机,飞速朝更远的地方而去。重弩的射程很远,而且,通过控制,可以到达不同的距离,所以,这一次,火箭落地的地方呈现了阶梯式的架构,有的火箭落在了尸体旁,很快,只剩下骷髅的尸体边燃烧了起来,渐渐化为灰烬。 当潮水流回到北岄军队这边时,琴声突然变得激昂起来,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仿佛活了过来,缓缓起身,并且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聚集。 今日大战了两个时辰,双方都有损伤,场中的尸体大概有上万人,此时正以一种恐怖的方式聚拢。南宫御这边的将领都被眼前看到的恐怖画面惊呆了,北岄那边的普通士兵同样被吓到了,都张大嘴巴盯着眼前发生的恐怖事件。 死了的士兵突然又活了过来,这确定不是在讲鬼故事? 可这一切又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他们面前,他们想要不相信都不可能。 “大将军,这?”骑马立于罗音身边的北岄大将同样震惊,虽然他知道这是利于北岄的事情,可是,这种阴损的招数让他无法接受。 “这就是传说中的尸军!”罗音胸中澎湃着一股狂妄之气,刚才的一幕太震撼了,上万人的尸军,有了尸军,他的大业何愁不能成? “可是,那里面也有北岄的士兵啊!”不怪将领排斥,无论是南冥还是北岄的风俗,都是死者为大,挖坟掘墓,毁人尸体都是最下作的事情,会让人所不齿,所以,每次战后,胜利的一方都不会阻止战败的一方找回尸体。可如今,这些北岄南冥的英雄们,连一个全尸都没有留下,死后还要被这种阴损的妖术驱使,成为杀人的工具。 “那又如何,他们已经死了,死后还能继续为北岄尽忠,他们的家人应该感到骄傲才对!”罗音自然知道这位将领的意思,但是,他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再说,有了他们,我们就可以少牺牲很多士兵。这对他们来说,是死得其所,对北岄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可是?”将领也觉得罗音说得对,能用死人换取活人的性命,的确是值得庆幸的事情,更何况,里面还有南冥的士兵。让敌人成为自己的军队,可以大大的减少北岄士兵的伤亡。 但是,道义和良心又告诉他,这样做是不对的,这些人都是北岄南冥的英雄,他们为国家,为百姓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是高尚的事情,他们应该受到尊重,可如今,他们死了也不得安宁,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对英雄的亵渎。 “别那么多废话!是让活着的人继续送死,还是让死了的人代替活着的人,你难道还分不清轻重?”罗音不悦的睨了一眼将领,这些人固守于那些陈规烂俗,真是迂腐。 就在两人对话的同时,场中的尸军已经聚集到了一起,有被南冥火箭射中的,已经化为灰烬。 万人的尸军,虽然穿着不同的衣服,虽然拿着不同的武器,但是,聚集到了一起,就是一只战无不胜的军队,此时聚集在场中,如一个个没有思想的木偶,等待着控制之人的命令。 “王爷,这太可怕了!”夏侯诚蹙着剑眉死死的盯着场中不可思议的事情,心中升起一股恐惧,“这些尸军不会死,不怕疼,而且只听号令,比真正的军队还可怕!” 正文 第283章夏侯诚被弃 “尸军怕火!传令下去,每个士兵身上都配一个火折子,遇到尸军便烧!”南宫御也明白夏侯诚的担忧,但是,遇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有直面他,并且找到他的弱点,才能反败为胜。 “可是,就怕我们的士兵还没点燃火折子,就被尸军杀了!”另一个将领担忧的看向场中的那一队严正以待的尸军,从刚才的战斗中他看出,尸军的战斗力一点也不弱,这样做虽然能够减少一部分伤亡,但是并不能在根本上解决问题。 “刚才本王发现,尸军只能抱团作战,不能分散,所以,明日出战,先派一部分军队手执火把,将尸军围起来,然后群起攻之!”不得不说,南宫御的观察力真的惊人,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已然将尸军的弱点找出来了。 “王爷英明,属下这就去安排!”夏侯诚对南宫御是真心服从,他们看尸军,更多的是震惊和恐惧,南宫御却能迅速找到尸军的弱点,并且想到应对之策。 南冥军队正在准备如何对付尸军,北岄军队却在大摆庆功宴,为今日的胜利庆祝。 甘芙没有参加,独自待在硕大的马车里,由两个侍女伺候吃了晚膳,正撑着额头小憩。 “小姐,大将军求见!”车外伺候的侍女轻声询问。 甘芙缓缓睁开眼眸,长长的睫毛自然卷出优美的弧度,像一把小扇子轻轻张开,一种淡淡的紫色萦绕在瞳孔里,透出一种妖艳的紫光,“让他进来!” 车帘掀开,罗音一身便装走了进来,坐到了旁边的小几上。 甘芙歪坐在铺了厚厚白色毛毯的角落里,黑发全部挽起,只插了一只白玉的簪子,身上披了一件紫貂披风,紫色的皮毛在自然光里闪烁着紫色的微光,整个人犹如一只慵懒的猫儿。见罗音进来,甘芙眼眸微转,柳眉一挑,“有事?” 听见甘芙冷如寒冰声音,罗音习以为常,只是,他觉得,甘芙眸中的紫色好像更加深了,于是疑惑的询问,“你的眸色为何会变成紫色?” 甘芙没有回答罗音的话,再次闭上了眼睛。 见甘芙不愿意回答,罗音掩去了不满,转移了话题,“尸军只能抱团作战吗?” 甘芙没有睁开眼睛,只淡淡的回了一句,“尸军既然被称为军队,当然可以千变万化!” 罗音这才放了心,之前他也担忧,若是尸军只能抱团作战,那就太容易对付了,毕竟,尸军怕火,南宫御只需将尸军围在一起,然后一把火就可以灭了尸军。 “给所有尸军换上和普通士兵一样的铠甲,夹杂在士兵里面!”甘芙的双眸始终没有睁开,冷漠的声音不疾不徐,不大不小。她今日故意让尸军暴露出弱点,就是要引南宫御上钩。以她的军事能力,当然不可能与南宫御抗衡,她如今拥有的就是尸军的神秘,所以,她要在南宫御没有彻底摸清尸军的秘密前,给南宫御沉痛一击。 “好!”罗音一下子就明白了甘芙的目的,这个女人果然不容小觑,竟然将南宫御耍得团团转。 “西域诸国的事情如何了?”甘芙虽然一直闭着眼睛,但是,却并没有睡着,她只是不想看见这些让她讨厌的人。 “西域诸国已经出兵,相信明天南宫御就会得到消息!”罗音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怕,因为,她竟然能说动西域诸国参与进来。要知道,之前他们的确去找过西域诸国,只是,当时的西域诸国提出很多苛刻的条件,让他们无法接受。可这个女人却做到了,她用一纸协议换来了西域诸国的支持。 甘芙让林家、安城与西域诸国之间签订了一份合作协议,林家、安城以低于市场三分之一的价格出售给西域诸国日常生活用品和药材,协议期限二十年。就是这份协议,比他们曾经答应的五个城池还管用,西域诸国一口就答应了出兵的要求。 “还有事吗?”感觉到罗音一直没走,甘芙不悦的蹙着眉,语气里也透出了不耐烦。 “你,好好休息!”罗音原本想要询问甘芙的身体状况,如今看来,甘芙根本不想和他交流,只得起身下了马车。 罗音走后,甘芙这才睁开眼眸,纤手附上高高隆起的肚子,眸中的冷漠和冰寒消失,被慢慢的柔情和温暖取代,“孩子,娘很快就能为你爹报仇了!” 南宫御和南宫泽敢杀文斐,就要承担后果,而后果就是,南冥将不复存在。 这一刻,甘芙眸中紫色流转,越来越深,仿佛要从眼框里流出来。这一刻,她为爱重生,化身成魔,倾尽天下,也要为那个深爱她的男人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第二天,雷霆关下起了小雪,雪花纷纷扬扬,随风飘散,落入荒凉的战场上,没入沙土里,消失不见。 南宫御一身金色铠甲立于城头,居高临下,眺望着远处山边那一座硕大的马车。他知道,那里面坐着的是谁,他也知道,她为何要如此,只因为另一个男人,那个被他和当今皇帝好不容易才杀死的男人。 南宫御从来没想过,这个女人会为了爱疯狂至此,他也从来没想过,一个女人,为了复仇,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大的能量。以前对他也许会心痛,但如今的他已经不知道心痛是什么滋味了,所以,他心里想的是要如何战胜这个女人。 “报!”一个传令侍卫跑了过来,跪地将一封密信递到了南宫御手中。 南宫御拆开密信,俊眉瞬间皱在了一起,眸中一股怒火晃过,手中密信瞬间化为灰烬,“传令下去,出战!” 南宫御得到的正是西域诸国攻打南冥边境的事情,而且,因为此次西域诸国出兵人数太多,南冥戍边的军队根本抵挡不住,短短三天,西域联军已经攻破了南冥边境的防线,铁蹄踏进了南冥的国土,一路烧杀抢掠,百姓死伤无数。 所以,他必须尽快结束这边的战事,支援西边,否则,让西域诸国进了中原,南冥必亡。 南宫御一声令下,雷霆关大门缓缓打开,夏侯诚一身白色盔甲,手中举着一根火把,率先一骑冲出了关口,他之后,南冥骑兵纷纷涌出关口,每人手中都举着一根火把,轰隆隆的马蹄声振聋发聩。 南宫御知道尸军的厉害,所以,直接派出了南冥最精锐的骑兵,尸军再厉害,总不能抵挡骑兵的横冲直撞,而且,这些骑兵还拿着火把,只要遇到尸军,一把火投去,尸军便会被烧成灰烬。 当南冥骑兵出发后,北岄军队里那座硕大的马车里立刻响起了一阵急促的琴音,随着琴音而起,北岄骑兵也从队伍里冲出,马蹄飞溅,尘土飞扬。 南冥军队出发的同时,北岄的军队也出发了,一时间,整个雷霆关都响起了轰隆隆的马蹄声,回荡在空气里,回荡在每个士兵的耳朵里,让人心中升起无限的豪气,为自己能参与这样一场战争而自豪。 南冥骑兵看着对面冲过来的北岄骑兵,有点懵,北岄不是该派出尸军吗。有不怕死的尸军,为何还要用普通士兵?当然,他们疑惑归疑惑,拉着缰绳的手没有停下,继续驱使坐下马儿向前冲。 当双方的骑兵相遇后,立刻缠斗在一起,刀剑相碰,血肉相交,南冥骑兵才发现,那些骑在马上的并不只是普通士兵,而是夹杂了尸军。原来,尸军并不只是能做步兵,原来尸军也可以骑马,原来尸军和正常人没有分别,只是,尸军没有思想,没有灵魂,不知道疼,不会死。 发现了这个问题,夏侯诚立刻下令,“遇到尸军就放火烧!” 其他的骑兵也不是傻子,手中既然举着火把,当然要烧,但是,他们也发现,尸军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灵活。而他们一只手要举着火把,一只手要抵挡尸军的长矛和剑,还要分辨哪个是尸军,哪个是普通士兵,一心三用,根本不是北岄骑兵的对手。 南宫御也发现了问题所在,然而,此时尸军已经和南冥骑兵混在在了一起,若是此时点火,肯定会伤到南冥的军队,所以,只能等。 北岄士兵看到这一幕,都兴奋的高喊:“北岄必胜,北岄必胜!” 几十万的军队一起高喊,喊声响彻了整个雷霆关,震撼人心。 尸军毕竟是少数,所以,对上南冥的骑兵,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是,尸军的可怕就在于,他会自动寻找宿主,他会啃食所有的尸体,所以,战争的次数越多,死的士兵越多,尸军就越壮大。所以,南冥耗不起。 “王爷,怎么办?”夏侯励没想到尸军竟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如今,尸军混杂在普通军队里,他们就不能将尸军一举歼灭。可尸军还会不断的增加,不断的复制,他们若不能迅速结束战斗,耗下去,尸军只会越来越多。 “退守雷霆关!”南宫御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如此看来,甘芙的目的是通过战争不断的壮大她的尸军,所以,故意采取拖延战术,不和他们正面战斗。他们打不过,更不能和北岄军队硬碰硬,这样只会增加尸军的数量,所以,为今之计,只能先退守雷霆关,找到最好的办法才能继续战斗。 “是!”夏侯励早就想这样说了,于是朝身旁的副将挥了挥手。 “呜……”闷响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南冥骑兵听到号声,立刻调转马头,慢慢的想要退出战斗。 然而,北岄军队根本不给南冥军队机会,第一波骑兵之后,再次跟上另一波骑兵,从两侧包抄,想要将南冥所有的骑兵围在中间。 “王爷,怎么办?”夏侯励看出了北岄的打算,焦急的看向南宫御。南冥骑兵只派出了一万人,为了减少伤亡,后续的步兵和车兵都没有出动,若是真的让北岄军队将南冥骑兵包围了,那这一万南冥骑兵就等于全部牺牲了。最重要的是,骑兵的领头是他的长子,夏侯诚。 南宫御当然知道北岄军队的打算,但是,他此时不能派兵去救那一万骑兵,因为,这场战争不能扩大,否则,只会中了甘芙的计,壮大甘芙的尸军。南宫御轻轻合上眼眸,算是为那一万骑兵默哀,“弃!” “王爷?”夏侯励也知道此时最好的选择是放弃,但是,那是他的儿子啊,要他就这样看着自己儿子死在自己面前,是在凌迟他的心啊。 “夏侯诚不会白白牺牲!”南宫御转身走下了城楼,一身肃杀之气越来越浓。他南宫御十四岁就上战场,驰骋疆场十多年,今天,竟然输给了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曾经深爱他的女人。但是,这只是暂时的,他会夺回主动权的。 南宫御走后,夏侯励紧握着双拳,强忍下即将滑落的泪水,咬着牙低吼,“关城门!” “是!”驻守城门的士兵得到命令,立刻拉下滑索绳,轰隆一声,铜筑的城门缓缓落下。 正文 第284章活捉夏侯诚 南冥骑兵看着缓缓落下的城门就知道,他们被放弃了。当北岄骑兵已经绕到他们后方,将他们围在中间之后,南冥骑兵悲戚的看了身边的同伴一眼。 “兄弟们,我夏侯诚今日在此与你们共赴黄泉,为了南冥,为了雷霆关后面的家人,杀!”夏侯诚举起手中的火把,身上的白色盔甲已经被鲜血染红,沾满血腥的俊颜上是慷慨赴死的决绝。他是武将,在他出生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一天,所以,即使他的父亲放弃了他,即使他的国家放弃了他,但是,他的心都是忠于他的国家的。 “对,有将军陪着我们,我们不怕!”夏侯励的副将也明白自己成了弃子,然而,这种放弃是必须的,是为了更多的南冥的士兵,所以,他们死得其所。 “不错,兄弟们,杀一个回本,杀两个我们就赚了!”其他的士兵也都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但是,身为军人,他们都知道会有这一天,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 “杀!”都说哀兵必胜,破釜沉舟方能爆发出最大的力量,南冥军队如今就是哀兵,在被自己国家放弃的时候,他们能做的就是多杀几个敌人,这样,才能对得起自己的家人。 北岄骑兵有南冥骑兵两倍之多,然而,遇到不畏死的南冥骑兵,也无法很快结束战斗。但是,冷兵器下的战争,人数是决定性的战争,尤其是这种面对面的战争,南冥士兵再勇猛,也无法抵挡高于他们两倍的敌人。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同样不怕死的尸军。 看到这种结果,城楼上的夏侯励目不转睛,他要看着自己儿子最后的英姿,他要将儿子最后的样子深深的刻在心底,然后悉数还给北岄人。 而北岄军队里那辆大马车里,甘芙手中琴音不断,激昂肃杀,眸中的紫色越来越浓,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冰冷,越来越冷漠。 北岄的包围圈越来越小,马蹄踏过那些已经倒下的南冥骑兵的尸体,手起刀落,南冥的骑兵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了夏侯励等十来个将领。 琴音却在此时变得舒缓起来,那些原本骑在马上的尸军一下子好像断线的木偶,停下了手中机械的动作,只静静的坐在马背上。 “将军?”夏侯诚的副将等人将夏侯诚护在中间,看到北岄军队突然停止进攻,都疑惑的看向夏侯诚。 一骑马儿穿过包围圈,缓缓踱到包围圈中间,面上带着几分戏谑,“大将军有令,活捉夏侯诚!” “活捉夏侯诚!”旁边的士兵开始跟着起哄,脸上都带着胜利的笑容和嘲讽,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高喊着。 “你们休想!”夏侯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耻辱,作为战士,宁可死在战场,也绝不当俘虏。说完,夏侯诚举起手中的长剑飞身而起,朝刚才那个说话的北岄将领刺去。 其他的南冥士兵也拼着最后一口气,举起手中的武器朝一旁的北岄士兵进攻。 然而,他们几个人哪里能抵抗得住上万的士兵,除了夏侯诚,其他的几个南冥士兵被北岄骑兵围在中间,一柄柄长矛从四面八方刺来,鲜血飞溅,南冥士兵被刺成了蜂窝。当密密麻麻的长矛离开他们的身体时,他们的身体仍然立在中间,瞪大了双眼,不肯闭上。 “啊!”夏侯诚眼看着自己所有的士兵都死了,而围着他的北岄士兵却始终不出手,太过沉痛的悲伤在这一刻幻化成怒气和杀气,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毫无章法的乱舞。 但北岄士兵好像都商量好了,夏侯诚进攻他们就退,夏侯诚退他们就前进,始终将夏侯诚围在中间。 夏侯诚绝望的环视着四周的敌人,头上的头盔早就不见了,凌乱的黑发在风中狂舞,满面血渍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白色的盔甲早已染满鲜血,执着长剑的手臂上还在滴着血,“我夏侯诚绝不做俘虏!”说完,手中长剑突然调转方向,抹上了他自己的脖子。 围着夏侯诚的将领没想到夏侯诚会有这一出,一时不察,夏侯诚已经割断了喉咙,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城楼上的夏侯励看到这一幕,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落下。其它的士兵则纷纷摘下头上的头盔,向远方那个宁死不降的英雄致以最高的敬意。 夏侯诚死后,北岄将领上前将夏侯诚的尸体放到了马背上,然后翻身上马,驮着夏侯诚的尸体朝大将军所在的后方飞奔而去。 “启禀大将军,夏侯诚宁死不降!”北岄将领来到罗音面前,愧疚的垂着头。 “不怪你!”罗音不知道甘芙为何一定要活捉夏侯诚,但是,夏侯诚自己自杀,也怪不了他。 马车里琴音还在缓缓流淌,北岄骑兵也回到了北岄营帐。此时的琴音优美悦耳,让所有的北岄士兵都陶醉在琴音中。 战场上,同样的一幕再次发生,那些士兵的尸体被黑色液体慢慢啃食,连马儿也被啃得只剩下一具骨架。 当所有的尸体都只剩下一具骷髅时,琴音婉转,黑色液体流回到尸体里面,恐怖的一幕再次出现了,那些只剩下骨架的马儿纷纷站起来,用骨架支撑着身体奔跑起来,而那些士兵的尸体则跃上马背,像是正常的骑兵一样,骑在马背上朝北岄大营飞奔而来。 骑兵有盔甲,虽然里面是骨架,但是,有盔甲支撑,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可马儿周身没有伪装,就只有一具骨架,这样在战场上,好像一队鬼魅,让人毛骨悚然。 不只是南冥士兵觉得恐怖,连北岄士兵也被眼前看到的诡异事件吓到了,试想一下,你眼前有一堆骨架在跑,你能淡定吗? “大将军,这?”北岄将领们看到战场上的一幕,都蹙着眉,不能接受这种灵异的事件。所有人心底都在恐慌,若是自己死了,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死不瞑目? “真是太壮观了!”罗音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些尸军将成为战场上一支所向披靡的精兵,代替北岄军队开疆扩土,直到一统天下。 当所有的尸军回到营帐,并且有序的陈列在空旷的广场后,马车里的琴音才结束。可惜,没人能看见甘芙那双流转着深紫色的的鬼魅眼眸。 晚上,甘芙命人将夏侯诚的尸体放回到雷霆关口,夏侯励得到夏侯诚的尸体,痛哭了一天,才命人将夏侯诚葬了。 从那天之后,南宫御便紧闭关口,不肯出城迎战,甘芙也不急,窝在马车里静静的等待。 消息传回北岄,北岄皇帝大喜,当即夸赞了国师罗康,太子火澜因为和罗家嫡女有婚约,更是得到北岄皇帝的重用。其它的皇子们虽然嫉妒,虽然愤怒,却也不敢在此时做什么,北岄人不同于南冥人,他们即使内斗,却绝对不会出卖国家。 消息传回南冥京城,南宫泽气得摔了御书房所有可以摔的东西。 “真是岂有此理,这个甘芙,竟然敢帮着北岄人杀害我南冥的人!”别人不知道这位罗家嫡女是谁,南宫泽却明明白白,当初,真是棋差一招,才会让甘芙逃跑,才会留下这个祸害。 “皇上,如今雷霆关岌岌可危,西边也节节败退,臣恳请皇上立刻派夔瑜前往西边支援!”自从文斐死后,沈杰好像失去了方向一般,此时,他才惊觉,沈家从来不效忠于哪一个人,沈家的职责是保护天下百姓,所以,他不能任由甘芙毁了天下。 “皇上,云城大公子求见!”宫人疾步跑了进来,一直垂着头,就怕自己会遭殃。 “快请!”南宫泽正在愁不知道该怎么办,云淦就来了,欣喜的招了招手。 云淦很快一袭白衣走了进来,没有任何配饰,没有任何排场,已然云淡风轻,已然仙风道骨,“参见皇上!” “大公子快免礼!”南宫泽如今对云淦非常依仗,看到云淦来了,慌乱的心也定了下来。 “皇上,我听说北岄练成了一支尸军,所以来向皇上请旨,前往雷霆关相助南冥军队!”云淦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卓然而立,飘然若仙。 “好,好,有大公子相助,我南冥军队一定旗开得胜!”南宫泽好像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走下玉阶来到云淦身边,“有大公子在,朕很放心!” “我这就出发,告辞!”云淦朝皇帝拱手行礼后,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皇上,西边的事情?”沈杰看着云淦离去的背影,被云淦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高贵之气所折服。 “就照沈丞相所言,让夔瑜带着南疆二十万军队驰援西边!”南宫泽收回了视线,刚才的慌乱已经没有了,恢复了之前的镇定。 “是!”沈杰拱手行礼,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沈杰走后,南宫泽才沉着脸,对着暗处的暗卫吩咐,“去将林府的林媚抓起来送去雷霆关!” 暗处的暗卫没有出现,一阵轻微的风过,暗卫已经离开。 用林媚威胁甘芙,这是南宫御送来的密信。甘芙此人最重感情,尤其是与她亲如母女的林媚,对她及其重要。若是能用林媚威胁甘芙,甘芙必定有所顾忌。 虽然此举太小人,在天下大事面前,也只能不拘小节。 解决了国家大事,南宫泽直接来到了云洛所在凤鸾宫。如今的云洛对南宫泽言听计从,一翻云雨后,南宫泽意犹未尽,云洛却不愿意再配合。 “皇上,哥哥说了,双修要达到最佳的的效果,就要适可而止。您现在必须节制!”云洛起身穿好了衣服,不耐烦的别过头,要不是时间未到,她根本不想理会这个没用的男人。 “爱妃,朕觉得最近的进度好像很缓慢,也许我们还需要多多融合!”南宫泽从背后抱住了云洛,一双大手开始不安分的游走。 云洛柳眉微蹙,怒气一闪而过,掰开南宫泽的手,立刻换上一张羞涩的笑脸,“皇上,哥哥说了,越到后面,进度会越慢,若是太急切,您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南宫泽轻叹一声,起身穿好衣服出了凤鸾宫。 南宫泽一走,云洛便立即遣退了服侍的众人,待确定殿中已无他人,这才走到书桌边,掀开挂在墙上的一幅山水图。墙面上有一个凹洞,里面放了一个小花瓶,云洛转动了一圈花瓶,墙面向后移动,露出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行的通道。 正文 第285章真正的红衣修罗 通道是向下的,云洛走下阶梯,转过一个拐角,来到一间小小的地下室。里面一应物件都很齐全,为了不影响通风,室中照明所用皆是东海夜明珠。 文斐躺在室中一架红木小床上,双目紧闭,安静祥和,好似睡着了一般,玉雕一样的俊颜因为太过虚弱,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没有曾经的傲世不羁,就如邻家的男子,清秀迷人。 云洛缓缓做到床边,眷念的注视着难得安静的文斐,纤纤玉手轻轻抚上那张从很小就镌刻在心底的容颜,眸光温柔如水,“安城,你要是能一直这样安静的陪着我多好啊!”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文斐,那时她三岁,文斐六岁。文斐像个小大人一样,嫌弃的睨着她,“真是个爱哭鬼!” 她是云家嫡女,生来能语,三岁已经有常人十岁的智慧,对于自己特殊的身份和地位一直很自豪,可这个骄傲的男孩竟然敢如此轻视她,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个敢于嫌弃她的男人爱上她,然后匍匐在她的裙下。 后来,整整十二年,她都在设法让文斐爱上她,她赶走了他身边所有的女人,她以为,只要他的面前只有她一个女人,他一定会爱上她。可是她错了,文斐不但没有爱上她,反而越来越远离她,甚至为了甘芙,不惜毁了云文两家世代的婚约。 她以为,她会恨文斐,她也想过,要毁了文斐,然而,她慢慢发现,她的心始终在文斐身上。所以,她一次次的为文斐谋划,给文斐制造机会,想要一步步的将文斐推上权利的巅峰。疫病一事,她故意撺掇南宫泽将事情丢给文斐,因为她知道,文斐可以应对,她的目的就是要让文斐在百姓中树立威望。给文斐选美女,她也特意找了看似没有背景,实则能对文斐有帮助的女人,谁知,文斐竟然为了甘芙一个都不要。 当日,要不是她发现皇帝的计划,暗中派云家侍卫救了命悬一线的文斐,文斐此时恐怕已经死了。不过,因为受伤过重,文斐昏迷了整整两个月,她用了许多云家秘药,也只能勉强保住文斐的性命。 “其实,就这样也好,你虽然没有醒过来,但是,你却只属于我!”云洛的手一遍遍的拂过文斐的面容,一点一点,好像在慢慢刻画着文斐的容颜。 许久之后,云洛起身从一旁的一个罐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了几粒药丸,放在碗里,然后用水冲化了,一勺一勺的喂进文斐的嘴里。 喂完了,云洛拿出怀里的手帕,轻轻为文斐擦拭嘴角。柔和的夜明珠微光洒在这间小室,增添了几分柔和的幸福之光。 当云洛走出地下室后,床上的文斐突然睁开双眼,缓缓坐了起来。 雷霆关处,云淦一袭白衣立于城楼上,高高束起的黑发横插一支白玉簪,几缕发丝不受管束,放肆的飞扬。 “尸军是由弑心琴控制的,我们只要抓住控制之人,就能控制尸军。摄政王,待会儿开战,你我一起前往北岄军营去抓控制之人!”云淦做事喜欢干脆,只要控制尸军的人还在,即使毁了尸军,也可以再造一个尸军,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控制之人。以他和南宫御两人的能力,要突破北岄军队的防线靠近控制之人,应该没问题。 “好!”南宫御虽然不喜云淦,却不能否认云淦的能力。对于云淦的提议,他也曾经考虑过,只是那个时候,南冥军队只有他一个高手坐镇,要突破北岄的防线倒是容易,要抓走控制之人就没那么容易了。“不过,不是抓她,而是杀她!” “好!”云淦会意的一笑,南宫御服了绝情绝爱汤之事他是知道的,没想到,如今的南宫御竟然真的绝情冷漠,连昔日最爱的女人也可以痛下杀手。 南宫御神色冷漠如常,只是心底划过一丝刺痛让他稍微蹙了蹙眉,这种感觉很陌生,也让他很厌烦。 今日雷霆关难得出了大太阳,前几日所下的雪还没来得及聚集在一起,就已经被暖暖的阳光带回了天空。南宫御一身金黄铠甲,在柔柔的光圈里晕出彩色的光辉,犹如天神一般,居高临下,神圣而神秘。 南宫御振臂一挥,一声号角声响起,接着,一排号角此起彼伏,沉闷的声音响彻整个雷霆关。 关口处铜筑的大门缓缓升起,领先一骑飞奔而出,马蹄飞扬,带出后面的铁骑。 上万的骑兵止于战场中央,步兵、弩兵、车兵有序的鱼贯而出。当先一排盾牌军,将所有的士兵都护在黑色的盾牌之后,弩兵在前,车兵在中,步兵在后,骑兵在侧,队列整齐,阵型严谨,浩浩荡荡,旌旗飞扬,好不壮观。 北岄这边也同样列阵以待,为首的一万铁骑从士兵到马匹,都用纯黑的盔甲包裹,马儿与人都悄无声息,不用猜,这就是上次南冥折损的一万铁骑,如今,已经成为北岄的尸军。 一阵刺耳的琴声急促肃杀,琴声响起,当先的北岄铁骑撒开马蹄,冲向南冥军阵。 这一队铁骑不同于其它的,因为,马儿没有嘶鸣声,只有黑铁包裹下的铮铮蹄声,马背上的骑兵也没有发出高昂的嘶吼声,更不用扬鞭疾驰,他们默默的伏在马背上,手执武器,毫无畏惧。 黑色骑兵之后,又跟随了北岄的一万骑兵,这一队骑兵扬着马鞭紧随而上,马蹄溅起地上的尘土,飞扬在空中,使整个雷霆关都处于朦胧一片。 城墙上陈列着几十架大鼓,北岄骑兵出动,南宫御高举的手臂一挥,几十个赤膊的大汗抡起手中的重锤敲响了大鼓。鼓声撼天动地,节奏舒缓均匀。南冥弩兵随着鼓声而起,点燃了箭头的桐油布。 南冥大军前方,夏侯励亲自督战,此时,看到北岄铁骑飞奔而来,却迟迟不发号令。夏侯励目光如炬,久经沙场的面容严肃而镇定,直到北岄骑兵已经全部跑进射程里,夏侯励这才扬起手臂,高呼一声,“放箭!” 只见密密麻麻的带着火焰的箭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落在了北岄骑兵身上,引燃了部分骑兵,但是,由于这批骑兵全副武装,火箭箭头裹了桐油布,就不够锋利,无法穿透士兵和马儿身上的铠甲,所以,没有引起大面积的火,除了一少部分的马匹和人员被点燃了,大部分的骑兵都没事,继续飞奔。 夏侯励事先也想到这种结果,所以,一轮之后,再次发出指令,“放箭!” 此时,夏侯励一声令下,南冥骑兵分别从两翼冲出,像一双大手,从两侧将尸军包围在了中间,割断了尸军和北岄真正的骑兵。 虽然南冥弩兵准备充分,但骑兵的速度很快,而且,因为不是真的人和马,他们不怕痛,不怕火,虽然身上着了火,仍然不停的奔跑,而且队形不乱,不过一眨眼,北岄骑兵已经接近南冥军队。 只过了三轮火箭,北岄骑兵已经被南冥骑兵全部包围。尸军没有停留,继续向前冲,南冥骑兵们都手执酒壶,看着尸军全部进了包围圈,突然全部停了下来,将手中的酒壶高高抛向天空。 同时,南冥的弩兵对准空中的酒壶,唰唰唰,在酒壶落地前全部射中。原来酒壶中装的不是酒,而是桐油,酒壶是瓦罐做的,被箭矢射中,瞬间破裂,里面的桐油遇到火,哗啦一声燃了起来,火星四散,落在尸军身上,很快就燃烧起来。 尸军遇火,即刻燃烧,被南冥军队围在中间的尸军全部陷入了火海里,即使如此,他们还在奔跑,还在朝南冥军队里冲。 甘芙坐在马车里,看到这一幕,眸中紫色更深,“南宫御,果然不愧是战神!”甘芙手中琴声变得更加急促,还没烧尽的尸军仍然不停的奔跑,有的已经冲破了南冥骑兵的封锁线,冲进了南冥的队列里。 北岄的骑兵紧随尸军而去,很快也和南冥军队交斗在一起,战场上立刻喊声震天,杀声不绝。 雷霆关中突然奔出两道身影,一匹黑马,一匹白马,马上一人金色铠甲,一人白色儒衫,成为战场上最耀眼的两颗流星,在一众墨衣卫的保护下,穿过南冥军队,穿过交战的中间,穿过正在奔跑的北岄步兵,落进北岄军队的后方。 “快保护大小姐!”罗音看出南宫御和云淦的想法,手臂一挥,北岄留守后方的数十万士兵将那辆硕大的马车围在了中间。 如今的北岄士兵都知道,这位控制尸军的女子是罗家的大小姐,正是因为她的到来,才建立了恐怖的尸军,减少了北岄士兵的伤亡,让北岄击败了勇猛的南冥军队。所以,他们拼死也要保护这位大小姐。 南宫御和云淦在墨衣卫的守护下,在北岄军队中拼杀,墨衣卫越来越少,他们却始终安然的朝那辆马车冲杀,目标明确,而且速度很快。 “红衣修罗,保护大小姐!”罗音突然划破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红色的血洒落四处。若只是南宫御一人,他勉强能打个平手,可加上云淦,他就一点胜算都没有,所以,要保护甘芙,他只能将罗家的底牌红衣修罗召唤出来。 血滴落地的瞬间,数十道红影慢慢显现在马车四周,仿佛从天而降,又仿佛凭空而出。这些红影从头到脚都罩着红色斗篷,让人看不见真实的面目,但他们身上透着的鬼魅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南宫御和云淦看距离差不多了,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飞掠过北岄士兵的头顶,以流星的速度冲到了马车旁边。 突然,马车四周的红影双拳举过头顶,掌心渐渐冒出红色的雾气,将马车罩在雾气里,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真实情况。 “罗家的幻术!”云淦和南宫御都见识过罗家的幻术,所以,互相看了一眼,云淦朝罗音进攻,南宫御进攻红衣修罗。 罗音会幻术,云淦也会幻术,只不过,两家的幻术宗派不同,所以,两人交手一时间分不出胜负。红衣修罗的幻术比不上罗音的,南宫御和剩下的墨衣卫一起进攻红衣修罗,胜算要大一些。 双方人马陷入交战,外围的士兵则将双方都围在中间,知道自己插不上手,但是,也可以在关键时刻给受伤的人致命一击。 真正的红衣修罗是罗家人,他们都修习罗家秘术,而且是罗家人里的佼佼者,就像罗音,他也是红衣修罗,只不过,他因为能力特别出众,才被选为下一任继承人。所以,红衣修罗的能力很强,这么多人同时使用幻术,南宫御和墨衣卫冲进了红雾,一时间也找不到突破口。 正文 第286章我回来了 南宫御和墨衣卫陷入红雾,只觉得四周都是一片红色,分不清东西南北,仿若陷入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南宫御曾经和罗家人交过手,知道红雾是一种障眼法,但是,之前他面对的是一个人,所以,很快就突破了对方的幻术,但是,这一次,这么多人一起制造的红雾,他发现,自己连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 突然,南宫御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剑眉一挑,闭上眼睛,封闭了所有的感官,只留下了嗅觉。原来,此幻术可以造成人视觉和听觉的瘫痪,却不能阻隔人的嗅觉,所以,他能闻到甘芙身上的玉兰花香。 转了一圈,南宫御已经能确定,甘芙就在他的右后方,于是,南宫御执着长剑,闭上眼睛朝右后方飞身而起,笔直的刺过去。 “唔!”甘芙也陷入了红雾中,她知道这是罗音为了保护她制造的幻术,所以不疾不徐,继续弹琴控制尸军,却不知为何,突然心口被什么东西刺中,痛呼出声。 “恩?”当长剑刺入甘芙心口时,南宫御感觉到自己的心上仿佛也被什么东西刺中,痛得他忍不住闷哼一声。虽然心里的异样让他不舒服,但理智告诉他,他要杀了这个女人,才能毁了尸军,所以,立刻抽出手中的长剑,再次补上一剑。 “南宫御,你杀不了我!”甘芙冷哼一声,手掌琴音不断。她中了一剑,怎么可能还傻乎乎的等着南宫御来刺,就算她不会死,也会痛啊,所以,甘芙调整了姿势,避过了南宫御的一剑。 “不可能?”南宫御算计了很久,刚才的一剑是对准了甘芙的心口,可甘芙怎么可能没有受伤呢?难道,甘芙也和尸军一样,早就死了,剩下的,只是一副躯壳? “杀了南宫御!”甘芙一声令下,红衣修罗掉转矛头开始朝南宫御进攻。南宫御看不到红衣修罗,红衣修罗却看得到南宫御,此时,纷纷放弃墨衣卫,围住南宫御。 南宫御很快就负了伤,不过,他也发现,只要他能刺伤一个红衣修罗,红雾就会消散一些,由此可见,这种幻术是由操控之人的能力决定的,所以,尽量在红雾中用嗅觉去寻找红衣修罗,确保一击即中。 南宫御的能力很强,即使在这种不利的条件下,他仍然能找回控制权,不过一刻钟,已经有两个红衣修罗已经受了重伤。 罗音和云淦也渐渐的分出胜负,罗音不敌云淦,身上已经带了伤。罗音捂着刚刚受伤的手臂,突然虚晃一招,退出了战斗圈,躲进了士兵里面。 “罗音,你这样算什么大将军?”云淦嘴里嘲讽着,手中的内力却没有收回,在他眼里,这些士兵的性命不如蝼蚁。 “保住性命才是大将军!”罗音不断的往后退,一边拿士兵的身体替自己挡住云淦的内力。 “真是卑鄙小人!”云淦不屑罗音这种人,看那边南宫御还没得手,也虚晃一招,逼退了好几个士兵,然后飞身朝甘芙这边而来。 云淦直接朝红衣修罗进攻,“南宫御,你怎么还没得手?” 里面的人却没有回答,云淦估计,南宫御是陷入了幻境,于是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红衣修罗的武功并不高,所以,面对云淦很快就败下阵来,随着红衣修罗受伤人数越来越多,红雾越来越少,南宫御和几个墨衣卫都退出了红雾。几人合力,不过几招就将红衣修罗逼退了,甘芙周围的红雾也全部消散了。 甘芙看清了四周,却并不畏惧,手中的琴音不断,继续弹奏,一阵风过,罗帐飞起,露出里面一身紫貂披风的甘芙,还有那双紫光潋滟的魅惑瞳眸。 南宫御看着这样的甘芙,心里好像丢了什么东西,想要抓住,却抓不住。 “甘芙要成魔了!”云淦还在和红衣修罗交手,看南宫御呆站在那里,出声提醒。“南宫御,还不快动手?等她真的成魔,你就杀不了她了!” 南宫御这才惊醒,剑眉微蹙,为自己被一个女人的美貌迷惑而自责,随后飞身而起,长剑笔直的甘芙的心口刺去。 当长剑没入心口时,甘芙的身子只稍微往后退了一点,两道不施粉黛却浓淡恰如其分的柳眉微微蹙着,长长的睫毛随着睁开的眼睑微微卷起,紫色的微光从眸中迸射而出,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钻进南宫御的心底,妖艳魅惑,却又冰冷刺骨。 “你,你怎么?”南宫御虽然有猜测,但是却不敢相信,如今亲眼所见,他除了震惊,却还带着一丝心疼。这个女人,为了文斐,竟不惜化身成魔,这种爱让他无法理解。 “南宫御,我说了,你,杀不了我!”甘芙虽然很疼,手中的琴音却不断,唇畔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南宫御眼眸微转,迅速收回长剑,下一刻,他看见甘芙心口的伤口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愈合,到最后,恢复如初。南宫御目光微沉,长剑翻转,朝甘芙手中的弑心琴砍去。 “噌”的一声,弑心琴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琴弦却还完好如初。 “南宫御,弑心琴是用凤翎所制的丝绞成的,普通的剑根本砍不断!”甘芙嘲讽的一笑,拿着弑心琴变换了一个位子,手中的琴音却始终不断。 “那你就跟本王走一趟吧!”南宫御已经没了耐性,这个女人杀不了,这架琴毁不了,他只有将甘芙掳走,这样才能阻止她继续为祸人间。南宫御收起长剑,右掌化掌为刀,作势要抓甘芙。 突然,一道淡蓝色身影挡在了甘芙身前,将南宫御的手一把抓住,“南宫御,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甘芙只觉得眼前一晃,一股熟悉的雪莲香味淡淡萦绕在四周,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震,慌乱的抬起头。当听到镌刻在心底深处的声音后,甘芙眼中泪水泛滥,手中琴音戛然而止,紫色的光渐渐的淡了下去。 当甘芙琴音停止的那一刻,战场上正在交战的尸军突然好想断了线的木偶,倒地不起,失去了动力。 “文斐?”南宫御看清面前的男人,也是一震。当初,墨衣卫十分确定文斐已经很烧死了,如今,站在自己的面前的男人,也确确实实是文斐。当初,为了防止文斐逃跑,他事先让人堵住了凤仪宫所有的出口,包括地下的暗道,文斐是不可能逃走的。可是,文斐如今又活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南宫御,你堂堂摄政王竟然欺负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啊!”文斐撩开南宫御的手,一个旋身,坐到了甘芙身边,然后将甘芙揽在怀里。文斐俊颜稍显瘦削,脸上的嘲讽和挑衅之意明显,揽着甘芙腰背的手却透露出激动的心情,轻轻的颤抖。 甘芙因为太激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静静的流泪,死死的抓住文斐的手,贪婪的吸取文斐身上那独有的淡淡的雪莲香味。 “你没死?”南宫御知道,文斐回来了,他绝对不可能再带走甘芙,于是收起招式,立于马车外,冷漠的目光里带着几分迷蒙和疑惑,甚至还透着一丝丝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的哀伤。 “让摄政王失望了,本王还有娇妻爱子,怎么舍得死呢!”文斐目光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女人,胖了,更美了,只是,哭起来的样子还是那么迷人,真想将她揉碎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甘芙抬起头望着眼前夜夜都梦见的容颜,含着泪水的目光里被柔情和喜悦占得满满的,紫色渐渐的消散。两个多月的孤独和寂寞,两个多月的煎熬和等待,她以为这一生,她都只能在回忆里才能见到他,如今,他却回来了,好好的坐在她身边,还是那么纨绔不羁,还是那么柔情似海。 四目相对,一切话语尽在不言中。 “所有人听令,这位是南冥摄政王,抓住他,赏金万两,赐万户侯!”文斐突然高声一呼,滔天的气势让围在四周的北岄士兵也为之一震。 罗音远远的躲在士兵里面,听到文斐的话,这才想起,南宫御的身份特殊,若是能激起北岄士兵的斗志,趁机抓住南宫御,大功一件啊,于是立刻挥起手中的大刀,“北岄士兵听令,抓住南冥摄政王南宫御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 “杀南宫御!”文斐的话士兵们不相信,罗音开口,北岄士兵中突然激起了一股强大的士气,虎视眈眈的盯着南宫御和云淦几人。 “杀南宫御!”不知是谁,第一个冲向南宫御阵营,有了第一个,其他人也就没什么惧怕的,都跟着冲了过来。 南宫御愤愤的瞪了一眼文斐,来不及和文斐过招,带着墨衣卫和云淦结成攻守阵型,且战且退,在北岄士兵的包围圈里缓缓朝雷霆关而去。 看到南宫御被围,文斐邪邪的一笑,俯身在甘芙唇上偷了个香吻,“继续弹琴,等我!”说完,转身出了马车,轻轻一跃,落在了罗音身边的马背上,“罗音,现在是冲破雷霆关的最佳时机,南宫御被困,南冥群龙无首,你还不趁机率军前去攻城?” “对!”罗音虽然不知道文斐为何帮自己,但是文斐说的没错,此时的确是绝佳时机,于是振臂一呼,“攻城!” 罗音的命令很快就传到了所有北岄士兵的面前,北岄将领们都各司其职,准备攻城。甘芙的的琴音再起,所有尸军复活,再次与南冥军队交战。 文斐交代完罗音,笑着骑在马背上,好整以暇的盯着被围在中间疲于应付的南宫御,“大家可要加油啊,摄政王已经疲惫了,再加把劲,就可以抓住他了!”阎王好对付,小鬼却难缠,南宫御和云淦武功再高,也抵挡不住数十万的军队的车轮战。此时的南宫御像只独占山头的猛虎,落入了狼群,虽然勇猛凶残,在饥饿的野狼面前四面楚歌,无能为力。 南宫御眸中一记飞刀射向文斐,看到文斐戏谑的笑容,怒气升腾。此时,数十万的北岄军队围攻他们,任他们武功高强,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和消耗。 正文 第287章用墨衣卫为你陪葬 “哟哟,摄政王,您不是武功高强,天下无敌吗?”看到南宫御狼狈的样子,文斐得意洋洋,还投给南宫御一个活该的眼神。谁让南宫御敢对他的的女人出手,哼,这还只是开始,好戏在后面。他一定要让南宫御后悔莫及,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文斐扫了一眼一旁的士兵,“将弓箭给我!” “这?”士兵不解,但被文斐厉眸一瞪,立刻将弓箭递给了文斐。 “哼!”文斐接过弓箭,满弓对准南宫御,“南宫御,这一箭,是报你刚才刺甘芙的那一剑!”说完,箭头划破沙土飞扬的空气,朝南宫御右肘刺去。 文斐选的时机非常巧妙,几个士兵刚刚缠住南宫御,南宫御右手执剑,若是抵挡文斐的箭矢,必定被士兵刺中要害,若是抵挡士兵的攻击,必定被文斐射伤手臂。这个时候,墨衣卫几人都正在应对其他的士兵,根本无暇救他,云淦更是自身难保。 一切只在一瞬间,南宫御来不及思考太多,只能避重就轻,选择抵挡士兵的长剑,然后身子稍微一侧。只听“嗤”的一声,南宫御右臂被文斐的箭头划过,衣衫破裂,一道血痕出现在南宫御的手臂上。 文斐三支长箭再次拉满,目光如炬,“南宫御,这一箭是报你在宫里想要烧死甘芙的仇!”说完,文斐手臂一松,长箭从弓弦上破空而出,对准南宫御的左手、心口、额头。 刚刚南宫御伤了右臂,力量上不如之前,文斐这一次三箭齐发,周围,士兵们的长矛和短剑也在密密麻麻的向他刺过来,南宫御不得不爆发出一股强劲的内力,逼退了周围的士兵,然后挥剑抵挡文斐的三支箭矢。 文斐三箭都灌注了内力,南宫御被围在人群里,活动范围有限,长剑斩断了额头和心口的两只长箭。剩下一箭,他也可以避过,但是,他后面是墨言,他若避过了,墨言必死无疑,于是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只能受了这一箭。 “主子?”墨言看到南宫御受伤,立刻明白自己主子是为了救自己,使出全力杀了身边的几个士兵,退到了南宫御身边。 南宫御左手臂中箭,愤愤的盯着文斐,对文斐的阴险和精准算计恨之入骨。文斐知道自己肯定不会放任墨言死,所以,才会选了这三个角度。倒不是他重感情,而是如今情势危急,若牺牲了墨言,他们仅剩的战队就会少一员大将,要想突出重围就少一分胜算。 “南宫御,这一箭是报你想要杀我的仇!”文斐再次拉满弓弦,这一次,他同样拉了三支箭矢。 南宫御左右手皆受伤,虽然不会影响他对战普通士兵,但是,面对文斐这样高手,差之毫厘,便会输得一败涂地。 文斐三箭皆对准南宫御身上要害,南宫御拼尽全力抵挡,却还是被文斐灌注在箭矢里的内力震得后退了好几步,伤了内腑。 “主子先走,属下断后!”墨言挺身挡在南宫御身前,身上已经多处受伤,那股拼死护主的劲儿却让人为之动容。墨言也看出来了,文斐只是故意要羞辱主子,先是右臂,后是左臂,再是内伤,文斐就是要折磨主子,以此发泄自己的愤怒。主子是南冥最尊贵的男人,怎么能被文斐如此羞辱,他绝对不允许。 “一起冲出去!”南宫御也看出来了,文斐跟本没打算杀他,不过是想要羞辱他,折磨他。“云淦,走!”说完,飞身而起,一脚踢开一个骑在马背上的将领,抢了马儿飞奔离去。 墨言和云淦听了南宫御的话,也飞身而起,夺马而逃。 墨衣卫经过之前的战斗,如今只剩下了不到十人,大家看见南宫御三人离开,也纷纷效仿,夺马想要逃走。 “南宫御,再试我一箭!”文斐好像玩上了瘾,再次拉满长弓,三箭齐发。 墨言在南宫御身后,听见文斐的话,故意放慢了速度,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南宫御。墨言武功不低,但是与文斐相比,根本不在一个层次,所以,虽然挡住了文斐的两箭,却没有抵挡住文斐的最后一箭。 “罗音,还愣着干嘛,放箭啊!”文斐噙着一丝惬意的笑容,勒转马头看向逃跑的南宫御等人。 罗音听了文斐的话,很自然的就挥手发出命令,“放箭!”罗音根本没发现,他作为北岄此次的最高统帅,对文斐的话言听计从。 “放箭!”命令一个个的传下去,剩下的数十万北岄士兵中有近万人的弩兵,纷纷列队举起手中的弩箭,箭头皆对准逃跑的等人。只听见唰唰的声音破空而出,密密麻麻的箭矢在空中犹如漂泊大雨,落向正在朝雷霆关狂奔的几人。 虽然南宫御等人武功都很高,但是,上万的弩箭齐发,他们还要策马狂奔,人没中箭,马儿却中了箭。因为疼痛,马儿嘶鸣,狂躁的扬蹄,断后的墨衣卫一边要控制不听话的马儿,一边要抵挡背后的箭矢,被流箭所伤,掉下了马背。 北岄弩兵的箭矢一轮一轮的落下,南宫御身后的墨衣卫越来越少。当南宫御和云淦成功隐没进南冥军队时,墨衣卫其他人皆已覆没,唯一剩下的墨言在回到南冥军队的那一刻,也掉落马下。 “墨言?”南宫御听见落地声,回头一看,发现墨言已经掉落马下,于是跳下马背,来到墨言身边,当看见墨言背上心口处的那一支箭矢,瞬间明白,墨言为他挡了文斐的最后三箭。 墨言拼了最后一口气,将他送回了南冥军队,如今已近断气,南宫御俯身拔出墨言背上的箭矢,目光里透出深深的寒意,“墨言,本王会为你报仇的!” 抬头看向中间的战场,南宫御胸中怒气翻涌。这一次,他折损了整个墨衣卫,却无功而返,文斐,本王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鬼影,本王让整个墨衣卫为你陪葬了!”看到墨言落马,文斐的眼前出现了鬼影一身是血冲进火海,拼尽最后一口气想要将他推出火海的那一幕。鬼影最终也没将他救出去,为了保护他,将他护在怀里,死在了墨言等人的剑下。 鬼影是暗卫,不像暗一暗二一直随侍左右,却也跟着他出生入死许多年,是他身边最重要的左右手。当日,暗一暗二不能跟着进宫,鬼影隐于暗处随他进去,却再也没走出凤仪宫。这一切都是南宫御做的,所以,他要从南宫御身上找回来,今日,他虽然没有杀了南宫御,却毁了南宫御的墨衣卫,对南宫御这位十四岁上战场就没尝过败绩的天之骄子,也算是最大的打击了。 今日,他也不是杀不了南宫御,只是,在他看来,杀了南宫御根本无法消除他的愤怒,他要南宫御亲眼看着南冥毁灭,亲眼看着他领兵夺下京城,亲眼看着他将南宫御最在乎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夺走。文斐得到想要的效果,这才飞身而起,掠过北岄士兵,落在了马车里。 文斐从背后抱住甘芙,将头靠在甘芙肩膀上,静静的享受劫后余生的安静和温暖。甘芙的肚子已经很大,快七个月了,文斐轻轻的将手放在甘芙高高隆起的肚子上,也许是血浓于水的感应,文斐的手刚放到甘芙肚子上,孩子便动了动,而且,他明显感觉到,那好像是一只小脚,踢了他一下。 “臭小子,还没出来就敢踢你老子,信不信我打你屁股?”文斐的心在刚才的那一次亲密接触时突然跳了一下,一股浓浓的暖流从心底升起,让他的双眸凝结出淡淡的水雾。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吧,只有亲人才能带来的幸福的感觉。 甘芙也感觉到孩子在动,唇边扬起一抹微笑,眸中紫色渐渐散去,手中的琴音却并没有停,“文斐,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日我的确中了南宫御的圈套,差点被烧死在凤仪宫,不过,鬼影拼死将我救了出去,因为受伤过重,一直昏迷不醒!”文斐不想将自己被云洛所救的事情告诉甘芙,所以,故意略去了,“暗一暗二他们以为你死了,所以没来找你!三天前,我才醒过来,醒来后,听说北岄军队里出现了尸军,我便知道,你根本没死,所以,连夜赶来了过来!你呢?怎么会成为罗音的帮手的?” “我以为你死了,我要为你报仇!”中间虽然发生了太多事,但是,就像文斐一样,痛苦的事她不想让文斐知道。 文斐用长了胡渣的下巴轻轻摩挲着甘芙的颈项,感受着此刻的宁静和美好,“所以你就联合西域各国围攻南冥,还制造了尸军?” “他们害了你,就要付出代价!”直到这一刻,甘芙仍然还有些恍惚,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真的,还是梦境,两个月来,她都活在担忧和恐惧里,当得知文斐死了的消息之后,她的心好像就没有再跳动过了。 “恩,的确!”文斐不想虚伪的去指责甘芙搅乱天下,苦了百姓,若是甘芙真的有个意外,他会比甘芙更疯狂,“我回来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你好好养胎!” “好!”这一次,她终于确定了,她的文斐回来了,那个嚣张跋扈、傲娇狂妄的男人回来了,她可以休息了。 马车外,南冥军队和北岄军队胶着在一起,分不出胜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尸军的战斗力好像突然降低了,南冥士兵早就有所准备,发现了尸军的问题,拿出火折子,瞅准机会便点燃火折子,将尸军给烧了。 罗音也看出了问题所在,目光移到了马车里。甘芙所弹的琴音明显没有之前的杀气、怒气、怨气,因为控制之人的心境变化,所以,尸军的战斗力才会明显下降。看来,文斐的回归对甘芙的影响不是一点点。 如今,南宫御回到了南冥军队,他们今日想要攻破雷霆关估计是没有可能了,若是再僵持下去,北岄军队损失会更大,于是罗音大手一挥,“留下尸军断后,收兵!” 甘芙和文斐听到了收兵的号角声,淡淡一笑,如今文斐回来了,尸军这种颠覆人性的军队也该退出战场了,毕竟,文斐将来若是登上了天下至尊的位子,别人指着鼻子骂他毁人尸身,不是光彩之事。还好,如今她是北岄罗家嫡女,她不是定王妃。 正文 第288章我就是这么嚣张 因为甘芙心境的变化,尸军战斗力减弱,在保护北岄军队撤退的过程中,几乎全军覆没。这一次不同于之前,甘芙没有再制造新的尸军,所以,战场上留下了满地的尸体。 “甘芙,你为什么不制造新的尸军?”罗音走到马车边,正想掀开车帘,却被一股劲风逼退好几步。 “罗音,本王的王妃想怎样就怎样,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文斐冷冷的睨着马车外的罗音,虽然他们此时身处北岄军营,虽然他如今手无一兵一卒,但是,天生的王者霸气浑然天成,让人不由自主的被他的话所震慑,不敢生出反抗之心。 罗音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忪,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如今才是北岄统帅,他手握五十万军队,何必要怕文斐,于是冷冷一笑,“文斐,你以为你还是南冥的定王?这里是北岄军营,是我的地盘,不止甘芙,你也得听我的!” “是吗?”文斐这一声疑问,带着几分嘲讽,几分笃定,几分自信满满,明明他们如今出于劣势,却让人听不出一点寄人篱下的意思,“罗音,你说,如果西域各国突然调转矛头攻打你们北岄,北岄能不能挡得住南冥和西域各国的双重夹击?” “文斐,你敢?”罗音怒气升腾,指着文斐想要发作,却又硬生生的忍下了,文斐说的不错,甘芙可以让西域各国攻打南冥,就有办法让西域各国转而攻打北岄。北岄势弱,根本承受不住南冥和西域各国的双重夹击。但是,他罗音也是天之骄子,在北岄是比皇子还尊贵的存在,他怎么可能认输,虽然没有底气,他还是那个统帅三军的北岄大将军。 “你知道本王敢不敢!”文斐轻蔑的一笑,突然按住了甘芙的手,“呛”的一声,琴音戛然而止,战场上代替北岄士兵垫后已经所剩无几的尸军突然倒地不起,一切归于平静。 南冥士兵不是傻子,看尸军突然倒地不起,纷纷拿出火折子扔向尸军,“哄”的一声,干枯的骷髅遇到明火,瞬间冲起大火,所有尸军不过片刻已经化为灰烬。 看到这一幕,罗音刚刚升起的怒火不得不强压下去,如今,尸军必须依靠甘芙,若是惹毛了文斐,甘芙肯定不会再制造尸军。“文斐,你想怎样?” “本王和王妃分别太久,要好好相聚,等我们休息好了,再说吧!”文斐拽拽的大手一挥,马车罗帐全部落下,遮住了里面的浓情蜜意。 今日一战,南冥军队损失整整五万人,南宫御还损失了所有的墨衣卫。北岄军队损失了不到一万人,算起来,北岄算是大捷,但是,只有罗音自己知道,今日一战,根本没有胜负。 因为不知道甘芙会如何做,尸体一直留在战场上,直到第二日,南冥军队才开始来搜寻南冥军队的士兵。 罗音焦急的来到马车边,鉴于文斐的武功太高,他的红衣修罗又受了伤,罗音不得不压下怒气。 此时的马车已被上千黑衣人围住,从这些黑衣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罗音可以断定,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过一夜的时间,文斐竟然悄无声息的将上千人的暗卫带进了北岄军营,文斐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也太可怕,这样的人是朋友还好,若是敌人,他一点胜算都没有。罗音暗自庆幸,他没有伤害甘芙,否则,他的下场恐怕比南宫御还惨,罗音微微蹙着眉,盯着硕大的马车,“文斐,再不行动,南冥军队的尸体就搬完了!” 罗帐掀开,文斐一身淡蓝色雪蚕锦立于马车上,封神俊逸,高傲尊贵,睥睨天下的眼眸掠过北岄营帐,看向对面的雷霆关,“尸军的弱点已经暴露出来,便没有存在的必要,要想越过雷霆关,必须要用非常手段!” “什么手段?”罗音不怀疑文斐的话,尸军怕火,一把火就能让尸军灰飞烟灭,就像文斐说的,要想取得最后的胜利,只靠尸军,不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文斐痞痞的挑了挑眉,踏下马车,缓缓踱到罗音身边,故意释放出一股威压,“罗音,我虽然和南宫御有仇,但我好像没必要和你合作!” “文斐,你别忘了,如今,你和甘芙皆在我北岄军中,我五十万军队要想将你困在此处轻而易举!”罗音何时被人如此无视过,天生的骄傲让他怎么都不可能对文斐屈服。 “是吗?可若是北岄皇帝知道,你为了对付我,损失了北岄大半的军队,你说,北岄皇帝会如何对你?”文斐是高傲,是狂妄,但他的狂妄也不是没有缘由,他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对所有的利弊都分析得很透彻,对一切都掌控在手,他的骄傲源于他超强的能力。 罗音恨得牙痒痒,却又不得不承认,文斐说的是事实,以文斐和马车周围一千黑衣人的能力,他若想要抓住文斐,必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而北岄皇帝绝对不能容忍他损失大半北岄军队对付一个可以变成盟友的文斐,“文斐,你到底想怎么样?” “把文丹还给我!”文斐听说文丹的事,恨不得立刻杀了罗音,但是,甘芙说了,她现在没有能力替文丹还魂,所以,只能依靠罗音。 “把文丹还给你可以,你必须让甘芙继续制造尸军!”罗音当然知道文丹的价值,而且,神色突然变得高傲起来,甚至带着几分得意的神情。 “芙儿不会再替你制造尸军!”文斐一口回绝,毫无商量的余地,身上杀气渐浓,“罗音,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若不将文丹还给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文斐,你不必这么激动,反正你我已是翁亲!”罗音淡淡的一笑,淡红的眸色里几许淫欲之色涌动。 “就凭你也配?”文斐以为罗音说的是甘芙的爹出自罗家,罗音算是甘芙的哥哥,所以,嫌弃的冷哼一声。 “文斐,血缘这种事不是你不承认就能抹去的!先不说甘芙是我亲妹妹,就说我即将成为你的妹夫,你我就不是敌人!”罗音说话时,语气暧昧,让人想忽视都难。 文斐目光一凝,怒气喷涌,身形突然移动到罗音面前,右手已经掐住罗音的脖子,几乎是咬着牙低吼,“罗音,你找死!” 罗音并不畏惧,淡红色的眸子里隐着丝丝笑意,“文斐,文丹已经是我的人了!” 文斐眸中红血丝满布,手中力道加重,胸中那股腾腾的杀气似乎要破茧而出,“罗音,你敢动文丹!” “文斐,你要考虑清楚,你杀了我,文丹可就没人要了!”罗音有恃无恐,虽然已经呼吸紧致,但是,却毫不畏惧,眸色中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文斐眸中怒气更浓,额间青筋凸出,却突然放开了罗音,“三天后我要看到文丹在我面前,否则,我就让西域各国调转矛头进攻北岄!”他现在还不能杀罗音,否则,文丹的身体会一直被安心占据,等到文丹回来了,他再好好找罗音算账。 罗音得到释放,捂着脖子得意的盯着文斐,“好!” “文斐!”甘芙听到外面的对话,心中难受,掀开车帘走了出来。 文斐看到甘芙,阴郁之气消散了不少,“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回去吧!” “我想出去走走!”看得出文斐的心情很不好,文丹出事,她一样心痛,但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就算杀了罗音也换不回文丹的清白。更何况,罗音现在不能死,先不说文丹被安心占据了身体,只有罗音能救文丹,若是没有罗音的牵制,南宫御不会放过他们。 “好!”文斐收回了杀气,又变成了那个柔情万种的痴心人,扶着甘芙的腰,朝军营外的一处小河走去。 如今已是十一月,雷霆关寒风呼啸,甘芙披着一件紫色貂皮斗篷,七个月的身形略显臃肿,贴在文斐身边,如小鸟依人,幸福满足,“文斐,我相信安辽不会在乎的!” 文斐知道甘芙实在安慰他,但心里对安辽还是有信心的,只是,安辽不在乎,文丹却是个死心眼,于是轻叹一声,“丹儿从小没有受过什么挫折,等她回来了,你好好开导她!” “我会的!”甘芙抬头望着文斐,偏头依偎在文斐肩膀,“我总觉得这一刻像是梦境!” “这不是梦,我在你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你!”昨夜,甘芙惊醒了好几次,每一次,都吓得惊呼他的名字。他知道,自己的死对甘芙来说是块永远都抹不去的伤,他只有尽量用自己的爱来温暖她冰凉的心。 “的确不是梦,梦里的你是冰冷的,如今的你是温暖的!”自从知道文斐死了,她就再也没有睡安稳过,而梦里,都是文斐的身影,可当她想要紧紧的拥抱文斐时,文斐的身体确是冰冷的。 “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才会让你受都伤害!”当初,他就不该那么笃定南宫御不会伤害甘芙,否则,也不会让南宫御有机可趁。当初,他也很好奇,南宫御竟然能对甘芙下狠手,后来才知道,南宫御已不是以前的南宫御,于是附身认真的盯着甘芙,“芙儿,以后离南宫御远点,他服了绝情绝爱汤!” “绝情绝爱汤?”甘芙惊呼一声,随即恍然明白,难怪南宫御会狠绝的对她下毒手,原来是已经绝情绝爱了,“我知道了!” “我已经安排好一切,等文丹回来,你和她就去南疆!”南冥他肯定是不能回了,南宫御和南宫泽已经容不下他,南疆如今在夔瑜手中,陶精忠也是他的人,甘芙她们在南疆,他才放心。 “好!”如今她已经七个多月,不能再继续奔波,她必须找个安稳的地方等着孩子的出生,南疆虽然还不是文斐的地盘,但南疆也不是别人的地方,现目前来说,南疆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你呢?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要回属于我的一切!”文斐目光凝视着远方,握着甘芙的手越来越紧。 三天的时间不长,两人却异常珍惜这三天,几乎形影不离。三天后,文丹回来了,为了确保文丹的身体里不再有别人,文斐命人将安城安家那位有阴阳眼的公子安致带了过来,安辽也随安致来了雷霆关。 正文 第289章文丹的痛苦 “丹儿!”安辽比其他人都兴奋,看见文丹下了马车,也顾不得其它,几乎是飞奔到文丹身边,一把将文丹抱在了怀里,“丹儿,你没事,真的没事!”天知道,当他得知文丹和甘芙文斐等人烧死在凤仪宫时,他的心有多痛,那一刻,他恨不能随着文丹就那么去了。但是,他不甘心,没有看到文丹的尸体,他便不愿意相信文丹已经死了,所以,他暗中四处打听。后来得知一个和文丹长得很像的女子在北岄,他迫不及待的去了北岄,然而,他却进不去罗家,也见不到那个和文丹长得像的女子。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安城收到了来自甘芙的信,让安城和西域各国签订协议。于是,他又设法回了安城,恰在这时,文斐的人来了安城,让他们将安致带来雷霆关,于是,他又跟着来到了雷霆关。 如今,看到文丹安然的站在自己面前,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所以,也顾不得礼教束缚,顾不得男女之防,紧紧的将文丹抱在怀里,以诉衷肠。 “安辽?”文丹还处在朦胧的状态,因为身体被安心的灵魂占据太久,她的记忆是恍惚的,所以,看到安辽和文斐他们,那根断了的线还没有接上。 “安致,她的身体里有别的灵魂吗?”文斐也不想去苛责安辽了,经历了这么多,安辽对文丹的心他已经很确定,所以,只是偏头看向一旁的安致。 “没有!”安致摇摇头,两年的时间,一个小男孩已经成长为大男孩,说话的声音都变得粗了许多。 “没事就好!”看文斐面色凝重,甘芙紧紧握住文斐的手,给文斐力量和安慰。 “希望吧!”文斐最了解自己的妹妹,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倔强任性。 “安辽?”文丹的脑海里还是混乱的,双眼迷蒙的盯着前方,抱着安辽的手也有些不确定,她总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一些片段的记忆在脑海里不断的出现,但是,很模糊。 “安辽,适可而止!”文斐看安辽一直抱着文丹,不悦的蹙着眉,走到文丹身边,一把将安辽拉开。 安辽这才意识都自己的行为不合适,羞赧的红了脸,“对不起,我只是……” “没事,安辽,我先带文丹去洗漱休息,明日我们就出发去南疆!”甘芙嗔了一眼护妹心切的文斐,拉着文丹的手,“丹儿,回来就好,肯定累了,先去休息一下!” “恩!”文丹难得乖巧的跟着甘芙上了马车,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安辽身上。 “安辽,你跟我来!”文斐看文丹和甘芙进了马车,这才沉着脸看向安辽。 “哦!”安辽的目光也一直追随着文丹,直到文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车帘里,才憨憨的收回了目光,跟着文斐来到了一处僻静之地。 “安辽,在北岄期间,文丹受了很多苦,你以后要好好待她!”文斐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安辽聊,但是,甘芙让他和安辽摊牌,说这样是对文丹好,他只得照做。 “我,我知道,王爷,你愿意将文丹嫁给我了?”安辽没有听出文斐话中的意思,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欣喜的望着文斐。 “你?”文斐快被安辽的蠢笨气死了,他的话还不够明显吗,为什么安辽却理解出了另一层意思,还有,他什么时候不许安辽娶文丹了? “王爷不同意吗?”看文斐面色突变,安辽紧张的站直了身体,“王爷,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文丹,你,你将她嫁给我吧?” 文斐算是被安辽的蠢笨打败了,白了一眼安辽,看来,以安辽的智商,他必须把话说明白,“安辽,我的意思是,文丹失了清白,你还愿意娶她吗?” “丹儿她?”安辽纯净的眸子里透着浓浓的心疼,很笃定的看着文斐,“我愿意娶她!” “那就好!”说实话,文斐很紧张,虽然他认为文丹值得最好的,但是,毕竟女子的清白比生命更重要,他不知道安辽会不会在乎这些外在的东西,所以,他在害怕,害怕安辽会拒绝。 马车里,甘芙给文丹倒了一杯水,“丹儿,我知道,在北岄你受了很多苦,但是,都过去了,你应该向前看!” 见文丹没反应,甘芙继续开导,“丹儿,安辽是个好男人,他肯定会好好待你,所以,你要放开心里的结!” 文丹坐在马车里,之前一些片段的记忆慢慢的变得清晰起来,当然,也包括那些最不堪的。虽然这段时间安心占据了她的身体,但是,记忆却是属于她的,所以,安心如何利用自己的身体引诱罗音,和罗音苟且的画面渐渐的充斥着她的脑海,让她的心开始颤抖,开始厌烦,想要发狂。 “丹儿,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甘芙正在开导文丹,却看见文丹表情突然痛苦了起来,于是关切的想要去扶文丹。 “啊!”文丹一把拍开甘芙的手,疯狂的跳下了马车。 “丹儿?”甘芙追出了马车,但因为肚子太大,跑不动。文丹的样子很奇怪,她不知道文丹到底怎么了,难道是罗音又做了什么? 文丹冲出马车,看见营帐边有一匹马,想也没想就骑上马飞奔离开了。 “丹儿?”安辽看文丹跑了,环顾了一圈左右,冲到营帐边抢了一匹马追了上去。 “发生什么事了?”文斐和安辽刚刚回来,就看见文丹跑出了马车,见安辽追上去了,稍微放了心。 “我也不知道,我正在跟文丹聊天,她突然大叫一声就冲出了马车,然后便跑了!”甘芙并不知道文丹之前没有记起那些事情,所以,也就不明白文丹为什么突然似疯了一般。 “难道是罗音?”文斐和甘芙一样,首先想到的便是罗音肯定又对文丹做了什么,于是怒气冲冲的朝罗音的营帐冲去。 罗音正在和北岄将领商议接下来的战事,眼前人影一闪,感觉到一股劲风袭来,罗音本能的向后躲闪,待看清是文斐,不解的询问,“文斐,你又发什么疯?” “你对文丹做了什么?”文斐招招狠辣,每一招都要置罗音与死地。罗音此时可不傻,三天前是笃定文斐不敢杀他,此时文丹回来了,文斐再无顾忌,看架势就知道,文斐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所以,使出全部本事应对。 “我什么都没做!”罗音不解的看着文斐,身形不断的移动,躲避文斐的攻击。他的武功和文斐不在一个层次上,所以,只能尽量躲避。 文斐招招狠辣,营帐里其它的将领们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是,从这个男人的招式可以看出,武功很高,所以,为了不被殃及,站在一边尽量减少存在感。 罗音武功不及文斐,文斐又在气头上,一点情面都没留,不过十招,罗音便躲避不及,挨了一掌,口中鲜血喷出,倒在了地上,“文斐,你这是干什么?” 文斐欺身一把抓住罗音的衣领,咬着牙杀气腾腾的低吼,“文丹情绪失控,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罗音想要反抗,却被文斐一招制住,只能暂时强忍住内心的不悦。 “我今天就杀了你,为文丹报仇!”文斐当然不相信,抓着罗音拖出了营帐。 罗音刚才忍耐,是觉得文斐不敢杀他,此时文斐都说明了杀意,他怎么可能再乖乖听话,一个翻身想要站起来,却被文斐一脚给踹飞了。 “文斐,你,言而无信!”罗音“嘭”的一声落地,胸中鲜血翻涌,从口中喷出,文斐这一脚没有留任何余地,罗音五脏受损,却还是想要挣扎着起来。 “我从来没有对你承诺过什么!”文斐缓步朝罗音面前走去,眸中杀气浓烈。 恰在这时,甘芙已经赶过来了,刚好走到罗音身边。罗音看甘芙过来了,一个翻身跃了起来,将甘芙抓在了手中。 “芙儿小心!”文斐话没说完,甘芙已经落入了罗音的手中。 “文斐,这是你逼我的!”罗音单手掐住甘芙的脖子,嘴角还有血迹。 “放了芙儿,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文斐知道甘芙是不死之身,但是,甘芙如今怀着孩子,就多了几分危险。更何况,罗音已经知道甘芙的弱点,若是罗音放火,甘芙必死无疑。 “文斐,是安心顶着文丹的身体勾引我,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送上门的女人我凭什么不要。更何况,我也说了我会娶文丹,你却还不依不挠?”罗音朝身后的几个将领使了个眼色,“去,给我架一个火堆!” “罗音,你敢?”文斐看出罗音的打算,想要上前又怕伤了甘芙和孩子。 “文斐,你看我敢不敢!”罗音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轻轻一吹,一点点火星变成了一簇火苗,“文斐,你最好别过来,否则,我就烧死她!” 文斐正准备上前的脚步停了下来,朝罗音身后准备动手的死神摇摇头,在没有百分百把握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拿甘芙的性命冒险,“罗音,你要是敢动芙儿,我要你整个罗家为她陪葬!” “哼,文斐,是你先言而无信的,要想我放了她,除非你在此发誓,你若敢杀我,甘芙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得好死!”罗音不愿意再相信文斐,所以,才想出这么恶毒的誓言。因为他知道,文斐是个可以对自己狠的人,却将甘芙和孩子看得比命重,只要文斐愿意以甘芙起誓,文斐就绝对不会杀了他。 “好,我发誓,我此生绝不杀罗音,否则,我的妻子和孩子就不得好死!”文斐当然不会就此放过罗音,对于一个自己恨得刺骨的人,杀了他就等于赦免了他,他有上万种方法让罗音生不如死。 听到文斐发誓了,罗音才放下了戒心。虽然他也不相信文斐,但是,北岄皇帝刚发了密信过来,让他尽量争取文斐的合作,所以,他如今还不能和文斐撕破脸。 “好,文斐,记住你的誓言!”罗音却并没有放开甘芙,而是等着几个北岄将领赶了过来,“将她带到我的营帐,周围燃起火堆,若是有人敢抢人,就烧死她!” 正文 第290章真正的死神 “罗音,你说话不算话!”被罗音摆了一道,文斐怒不可竭,但是,甘芙在罗音手中,他又不敢冒险,只能忍下想要掐死罗音的冲动。 “文斐,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若是我放了甘芙,我肯定会生不如死。皇上说了,只要你答应和北岄合作,灭了南冥,皇上自会放了甘芙和文丹!”罗音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就此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不坑死文斐,对不起之前所受的伤。 “丹儿?”听到罗音的话,文斐估计文丹此时恐怕已经再次落入罗音的手中,没想到,刚刚扭转的局势又被罗音给搬回去了,文斐虽然气,虽然怒,却也不得不考虑。 “文斐,没事,他不敢将我怎样!”知道文斐的担忧,甘芙朝文斐点点头,示意文斐不要担忧。 文斐轻叹一声,为自己的无能和太多顾虑自责。 再说文丹骑着马奔驰,很快就出了北岄营地,北岄营地后面是一片草地,正好适合策马疾驰。文丹脑海里全是那些不堪的画面,手中马鞭用力的甩着,马儿撒开蹄子疯跑。 “丹儿!”安辽好不容易快要追上文丹了,文丹却突然加快了速度。他生长于山野,骑马是和文丹去了京城才学的,骑术肯定不能和文丹相比,所以,很快就落下了一大截,于是焦急的呼唤。 “驾!”文丹无法面对安辽,一想到自己曾经和罗音做了那么多可耻的事情,她就无法面对纯净如雪的安辽,于是加重了力道,让马儿跑的更快。 “丹儿,你快停下,危险!”看文丹越跑越快,安辽担忧得紧,“丹儿,你听见了吗?” 两人渐渐的隐没在草地里,背后几乎已经看不到北岄营地了。眼看前方就要到达一条小河边,文丹看到了小河,奈何马儿跑得太快,根本来不及停下,马儿直接冲进了小河。小河本不宽,不过,河中淤泥很深,马儿前脚踩进淤泥,一个跟头,就栽进了河水里,而文丹也跟着一头栽进了河水里。 “丹儿?”安辽看到文丹掉进河里,紧张的猛力夹击马背,马儿吃痛,加快了速度。 到了河边,安辽没做任何停留,一头栽进了河水里,游到文丹身边,将紧张的文丹的抱在了怀里,“丹儿,你怎么样了?” “安辽?”文丹经过刚才的策马狂奔,又经历了落水,所有的委屈和悲伤一下全部涌了出来,扑在安辽怀里大哭了起来。 “没事了,不怕,有我在!”安辽估计文丹是吓到了,抱着文丹出了小河,然后用内力替文丹烘衣服。文丹哭够了,哭累了,身上衣服也干了,迷迷糊糊的躺在安辽怀里睡着了。 见文丹睡着了,安辽这才小心的抱着文丹上了马,慢悠悠的朝营地走,谁知,还没走回营地,便被一队北岄士兵拦住了。 “大将军有令,没有令牌的皆视为奸细抓起来!”一个小将领得到罗音的命令,拉住安辽和文丹所要令牌。 “我们是早上才来的,身上没有令牌!”安辽傻乎乎的,当然不知道这是罗音故意的,所以老老实实的下马。 文丹是累困了,此时听到争吵声,缓缓醒了过来,抬头看到自己又回到了北岄营地,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些不堪的画面,柳眉紧蹙,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勒转马头想要离开。 “那个奸细想要逃跑,抓起来!”北岄小将领看文丹想要逃,即刻命令,其他的北岄士兵纷纷出动,将文丹围在中间。 “丹儿,你醒了!”安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没有发现可疑,见文丹醒了,高兴的走到文丹身边,“丹儿,我们先回去吧!” “我不回去!”文丹看到安辽,心里更加愧疚和沉痛,为了不让安辽看到自己的眼泪,倔强的别过头。 “丹儿,眼看就要天黑了,王爷和王妃会担心的!”安辽不懂女人心,所以,无法理解文丹的苦楚。 “安辽,对不起!”文丹缓缓闭上双眼,两滴清泪顺着洁白晶莹的脸颊轻轻滑落,随后,倏的睁开双眸,一勒缰绳,策马而去,“驾!” 北岄士兵想要拉住文丹,纷纷拔出武器准备攻击文丹,安辽虽然不明白文丹为何要离开,但是也不会让北岄士兵伤了文丹,所以,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那些拦路的士兵,然后飞身去追文丹的马,“丹儿,快回来啊!” 军营门口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文斐那里,得知文丹和安辽并没有落入罗音之手,文斐决定去营救甘芙。 夜晚的军营四处灯火通明,主帐中,罗音还在和其他将领讨论接下来的战事,靠着主帐的一个营帐是罗音的住处,此时四周都点燃了火堆,层层士兵把守,只为了守住里面的一个孕妇。 文斐朝身后的死神点了点头,身形闪烁,像一缕魅影,一阵微风过,火苗轻微摇晃了一下,文斐进了营帐。 “芙儿!”文斐闪进营帐,才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知道自己上当了,愤怒得一掌震碎了营帐。 “文斐,知道你宝贝你的女人,我又怎么会让她离开我的视线呢,我很清楚,她如今就是我的护身符!”当营帐全部倒塌后,罗音的身影出现在士兵的包围圈外,嚣张而得意。 “罗音,我小看你了!”文斐虽然愤怒,却也知道,输了就是输了,是自己一时失误,才会让罗音有机可趁。 “哈哈哈……”罗音张狂的仰天大笑,前几日那么嚣张的文斐,如今也会在他面前俯首称臣,这就是能力,只有他罗音才有的能力,“文斐,考虑得怎么样,是否答应和北岄合作?” “若是我不答应呢?”文斐的目光突然绽放出一丝笑容,笑意深沉而浓郁,好似夜晚盛开的昙花,稍纵即逝。 “不答应,那你就等着给甘芙和你儿子收尸吧!”因为是夜晚,四周又燃着火焰,所以罗音并没有看见文斐眸中的笑意,依然得意洋洋的睨着文斐。 “是吗?罗音,你恐怕还没那个能力!”文斐轻蔑的一笑,唇畔的笑容幽深而诡异。 就在罗音还在回味文斐话中的含义时,一个北岄士兵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大将军,不好了,南冥军队突袭我军大营。” “什么?巡夜的士兵是干什么吃的?”罗音一脚踹翻了那个通报的士兵,忽然明白了文斐的话,“文斐,这是你干的?你就不怕我烧了甘芙和你儿子?” “罗音,本王最不喜欢被人威胁,本王素来喜欢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文斐轻笑一声,身形忽闪,已经离开了包围圈,“罗音,好好享受我为你准备的回礼!” “给我抓住他!”罗音知道南冥军队夜袭是文斐的手笔,怒气升腾,挥手命令周围的士兵进攻文斐。 然而,文斐人影一眨眼已经不知去向。 当文斐出现在北岄军营外一里地的地方时,早就侯在那里的甘芙挺着大肚子正翘首以盼。 “文斐?”看到文斐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甘芙悬着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参见主子!”死神们执行完任务,便一直在此地守着甘芙。要不是文斐有命令,他们早就冲出去找人了。 “都起来吧!”文斐的目光落在夜色里这个小小的身影上,过于硕大的孕肚好像压在她身上,让人不禁担忧,她那么娇弱的身躯能不能承受那样的重量。 “答应我,以后不要冒险了!”罗音为了防止她被救走,故意将她转移,文斐明知道罗音将她转移走了,但是,为了吸引罗音的注意力,让死神有更充足的时间将她救出,用自己做饵,拖住罗音的守卫。虽然她清楚文斐的能力,虽然文斐一再保证有十足的把握,但是,经历了生死离别后,她的心变得格外的脆弱。 “好!我答应你!”知道甘芙害怕,知道甘芙担忧,他怎么可能再让她为自己提心吊胆,“走,出发!” “文丹和安辽呢?”见不到文丹和安辽,甘芙往后张望了一番。 “放心,他们已经离开了!”文斐抱着甘芙上了马车,示意死神出发。 死神得到命令,纷纷跃上马背,策马扬鞭,朝密林深处而去。 一行人还没走进密林,身后北岄军营里瞬间燃起了通天大火,照得半边天空都通红透亮,远远的,呼喊声,嘶吼声,兵器碰撞的声音,将原本宁静的夜晚装点得缤纷多姿,热闹非凡。 “文斐,你做了什么?”甘芙窝在文斐怀里,透过车帘看到北岄军营起火,估计是文斐的手笔,抬头询问。 “罗音想要烧死你,我这个人睚眦必报,当然要还给他了!”文斐双手将甘芙护在怀里,防止马车颠簸会伤了甘芙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火光透过车帘映照在他脸上,为那张臭屁的容颜增添了几分神秘的味道,“我命死神围着军营四周浇了桐油,又让人挑唆南宫御夜袭北岄,趁双方人马酣战之时,点燃了外围的桐油,一箭双雕!” “死神果然名不虚传!”文斐此举的重点不在于一箭双雕,重点在死神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北岄军营外围撒了桐油,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双方人马都困在中间,传说死神无所不能,如今看来,的确是让人望而生畏的死亡之神,仅仅一千人的死神一出手就让北岄和南冥大军损失惨重。 “死神的长处是单兵作战,一个死神,可以决定一场百万军队的战争胜负!”说起死神,文斐不得不佩服当初那位创立死神的传奇皇后,竟然能将一个人的潜力发挥到极致。 “竟然如此神奇!”若是以前,甘芙也许还不会相信,但经历了今天的事,她一点都不怀疑死神的能力。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文斐轻轻拥着甘芙,轻声在赶赴耳边哄着,“睡吧,累了一天了!” “恩!”甘芙微微点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像只慵懒的小猫,窝在文斐怀里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正文 第291章玉面将军夔瑜 接下来一路,考虑到甘芙的肚子已经很大,行程很慢,所以,直到十一月底才到达南疆。途中遇到了几次麻烦,都被死神轻巧的解决了。 南疆地处南方,气候温和,虽然已接近十二月份,却还是秋天的天气,太阳城中更是繁花遍地。 夔瑜侯在太阳城城门口,一身素色青衣少了几分武将的肃杀,多了几分文人的儒雅。原本他收到朝廷的调令要前往西域抵御西域诸国的军队,却又在第三天收到文斐的密信,让他借故拖延,这一拖,就拖了一个多月。 看着远方马车渐渐驶进,夔瑜云淡风轻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这位表妹他早有耳闻,但一直没有机会见识,从夔占勋那里他听到一些,自己父亲对这位表妹推崇之至,说她聪慧敏锐,是难得的女中诸葛。当初,他姑姑夔艳英也是少有的女中豪杰,建立了红衫军,开创了女子入军的先例,到如今他的脑海里还有他姑姑一袭红衫跃马扬鞭的飒爽英姿,也因此,他至今未娶,因为,还未有一个女子能入他的眼。 当马车停在他前方,文斐扶着身怀六甲的柔弱女子缓缓下车的那一瞬,夔瑜沉寂了二十多年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撞了一下。脑海里,策马飞驰的那一张英气蓬勃的容颜和那张柔弱中带着一股倔强之气的容颜慢慢重合。 甘芙在文斐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目光所及首先定在了不远处那一袭青衫的男子,都说陌上人如玉,用来形容他应该最好,精致的五官没有一丝阴柔之气,处处都彰显着一种只有从战场上走过的男人才有的沉稳内敛,挺拔的身躯修长而健硕,多一分则显魁梧,少一分则显瘦弱。 甘芙自认也算是阅美无数,文斐的风华绝世自不必说,南宫御的尊贵柔情,林朗的翩翩浊世,南宫博和南宫泽也是少有的美男子,夔瑜却又自成一派,将书生的儒雅和武将的粗狂恰到好处的结合,立在人来人往的城门口,成为一道独有的风景,任谁都无法忽视。 两人都在注视对方,同时望进对方的眼,继而犹如一对多年不见的好友,淡淡一笑。不用问,就已经知道对方是谁。 文斐当然看到了两人的互动,不悦的蹙着眉,揽着甘芙的手略微紧了紧,“芙儿,我们直接进城吧,这里人多!”说着,半托半拉的将甘芙又扶上了马车。 甘芙当然知道文斐这么孩子气是因为什么,也不戳破,随着文斐上了马车。夔瑜看文斐又将娇妻带上了马车,揶揄的一笑,侧过身,让开道,待马车进了城,这才挥手示意一边的副将将马儿牵过来,一直跟在马车后面慢慢走。 马车到了夔府,直接通过侧门驶进了府内。文斐就算不想自己妻子被夔瑜看,但也不能不让甘芙下马车,所以,臭着脸小心的扶着甘芙下了马车。 “参见王爷!”夔瑜跟了文斐这么久,自然清楚文斐的性子,只是,没想到,这个在属下面前素来冷傲的主子面对主母时竟然会如此幼稚,不过,这是不是代表他找到主子的弱点了?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文斐扶着甘芙缓步踱进夔瑜早就准备好的院子,这里不是陶精忠的将军府,而是夔瑜来了后买下的一处院子,虽然不大,却也精致。 “已经准备妥当,稳婆和奶妈都经过考验,没有问题,锦衣和素衣也于三天前到了!”夔瑜随着两人进了院子,锦衣和素衣即刻迎了上来。 “参见王爷,王妃!”锦衣素衣都泪光盈盈的望着甘芙,当初听说甘芙死了,两人哭了好久。虽然两人死了,但皇帝没有收回定王府,所以,两人便待在定王府,想要为自己主子守住定王府。前不久,暗一暗二暗中接近她们,声称甘芙没死,要接她们来照顾甘芙,两人欢喜之余又跟着担忧,皇上想要害主子,主子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都起来吧!”看到熟悉的人,甘芙心情更加愉悦,她离开之后,还曾担心南宫泽会不会为难定王府的人,如今看到锦衣和素衣安然无恙才放了心。 “王妃?”锦衣素来直肠子,看到甘芙便喜极而泣。素衣嗔了一眼锦衣,“王妃和王爷好好的,是高兴的事,你哭哭啼啼的算怎么回事?” “我,我也是高兴嘛!”锦衣嘟着嘴,知道素衣虽然嘴上厉害,但心里也是为她好,收起了泪水。 “好了,你也别怪她,能看到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这种久违的熟悉场景让她漂泊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虽然她没有家,但只要有亲人在,哪里都是家。 “还是先进去吧,王妃如今怀着小世子呢!”素衣也激动,只是没有表露得太明显,此时侧过身让开道,“奴婢和锦衣已经将屋子收拾好了,都是按照王妃的喜好布置的,对了,锦衣,快去小厨房把炖好的汤端过来!” “对,我都忘了!”锦衣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急匆匆的跑开了。 “锦衣的性子还是这么急躁!”甘芙宠溺的一笑,跟着文斐进了房间。房间果然都是熟悉的布置,在挨着床边的地方还放了一架婴儿床,上面放了各式小孩子的布偶和玩具,温馨而可爱。 文斐扶着甘芙坐到了软榻山,这才看向跟着进来的夔瑜,“府中所有人必须严密监控,王妃的饮食起居都要格外注意,夔瑜,本王将全部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 听到文斐这么正经的话,夔瑜也收起了之前的揶揄。文斐的话他明白,甘芙和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所有,文斐将甘芙和孩子交给他,就是将所有都压在他身上,若是两人出了什么事,文斐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放心吧,芙儿也是我的表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外甥,我会好好保护他们的!”夔瑜和甘芙之间并没有很深的感情,但是,夔家灭门后,夔家人所剩无几,他父亲因为怀念母亲,没有再娶,所以,他的兄弟姐妹很少。甘芙是她姑姑唯一的孩子,在他的心里,已经视为保护的对象,他自然会尽全力护佑。 “芙儿,我还要赶去西域,你好好照顾自己,乖乖等我回来!”文斐也不舍,但是,一路走来,为了保护甘芙,行程慢了半个月,如今西域形势紧张,他必须立刻赶去解决。 “好,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和孩子的!”甘芙虽然不舍,却也不得不放手,因为自己的原因,给西域边境的百姓带去了战争和灾难,文斐如今是在为她赎罪,所以,她没有理由拒绝。她当初没有任何约定就将西域各国的军队引入关内,致使西域各国在边境大肆杀戮抢夺,若是文斐不去,边境百姓就再无安宁的日子了。 文斐很欣慰,自己有这样一个通情达理又善解人意的妻子,最重要的是,他的妻子很独立,即使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她也能独当一面,处理任何事情,所以,他很放心将这里的一切交给她,“我走了,南疆就交给你了!” “有‘玉面将军’在,我想我不用操心!”甘芙微微一笑,目光投向夔瑜,这个和她第一次见面的表哥,也许这就是亲情血缘的神奇,她觉得和夔瑜好像很熟悉。 “就是有他在我才不放心!”文斐突然很后悔,自己怎么会将甘芙交给夔瑜。 “王爷是高看我呢,还是对自己没信心?”夔瑜带着揶揄的心情睨着文斐,自己竟然也能成为文斐的对手,这是不是一种对他的肯定? “好了,别贫了,去吧!西域边境的百姓因我受罪,你早去一日,他们就早一日脱离战火的焚烧!”甘芙被两人的互动逗笑了,推了推文斐。 “但是,你不准和他单独见面,不准对他笑,也不准……”文斐还想说什么,却被甘芙一记凌厉眼神给制住了,无奈的起身,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盯着甘芙,“芙儿,你对我这么凶?” “我累了,想休息了!”甘芙别过头,不敢去看文斐的眼睛。不是她心狠,她真的不想面对这种别离,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来告别。 文斐缓缓起身,沉重的心情透过眼眸传递给甘芙。见甘芙别过头不看他,知道甘芙是不想面对别离,突然转身,出了房间。 夔瑜也跟着文斐出了房间,两人商议了一些事情后,文斐便带着一千死神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甘芙过得都很平静,每天早上睡饱了起来吃饭,然后跟着锦衣素衣在府中转转,中午饭后午睡一个时辰,起来后又在府中转转,或者跟着锦衣素衣给孩子做衣服和鞋子。 文斐每隔三天会送过来一封信,信里将他的行程详细的告诉她,也会表达对她的思念,虽然平淡,却成为她每天最大的慰藉。 夔瑜很忙,上次南冥北岄被文斐算计损失惨重,双方不得不休战议和,皇帝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南疆,派了钦差大臣来南疆,想要夺回南疆的统治权。夔瑜一方面与这些大臣周旋,另一方面还要应对南疆的日常事务,只是偶尔过来陪她用膳,跟她商议比较重要的事情。 眼看就要过年了,文斐估计是赶不回来了,锦衣素衣忙着准备过年的东西,府中一片喜气。 腊月二十五,陶熏递了拜帖,说想要过来看看甘芙,虽然以前和陶熏交集不多,但是,甘芙并不讨厌这个直率的姑娘,于是同意了陶熏的要求。 “臣女参见定王妃!”陶熏一身南疆服饰,奔放而洒脱,因为朝廷至今没有除去文斐和甘芙的封号,所以,陶熏行了个全礼。 “起来吧!”虽然不明白陶熏此次前来所为何事,但是甘芙也不会傻乎乎的表现出过多的亲切之意,毕竟,她如今代表的是文斐。 “谢王妃!”陶熏缓缓起身,稍微打量了一下甘芙,“王妃已经八个多月了吧?” “坐吧!”从陶熏的眼中,甘芙看到了羡慕和一丝母性的柔情,甘芙刚刚升起的戒备之心消散了不少,“的确八个多月了,第一次做母亲,才知道,怀孕竟然这么辛苦!” 陶熏缓缓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只坐了一半,腰背挺直,双手自然交叠在腿上。一年多的京城生活让她的礼仪和举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今的一举一动都不再是当初那个粗鲁高傲的蛮横小姐。 正文 第292章林媚死了 陶熏的变化甘芙看在眼里,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惊讶,“陶小姐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春节即将到来,父亲知道王妃来的仓促,怕府中下人准备不够充分,让臣女给王妃送些过节的东西过来。”陶熏如今说话已完全符合京中贵女的标准,得体,端庄,虽然穿着南疆的服侍,却早已脱离了南疆女儿的大气直率。 “陶将军有心了,府中人少,倒也没什么特别需要准备的,不过,还是谢谢陶将军!”甘芙也难得的端起王妃的架子,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陶精忠自从降了皇帝,便没有再受重用,也失去了镇南将军的身份,如今算是赋闲在家,这么积极的给她送东西,估计是想要从文斐这里得到重用。 “王妃不用客气,父亲说王妃客居太阳城,人生地不熟的,肯定思念家人,我帮不了别的忙,但是可以为王妃排解寂寞,让我多来陪陪王妃!”陶熏一直微垂着头,所以,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实情绪。 “如果陶小姐没事,可以过来坐坐!”如果陶熏的目的只是想通过接近自己为自己父亲谋事,她也不是很排斥,反正,她也没有权利决定什么。就像陶熏说的,她在这里没什么朋友,陶熏虽然算不上朋友,但也是少有的几个认识的人,一起聊聊天,她的日子也可以不那么无聊。 “臣女当然愿意!”陶熏突然抬起头,眼中兴奋之色明显,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臣女估计王妃心情不佳,刚才还在害怕王妃会拒绝呢!” 甘芙的眸色突然转暗,之前的亲近之意也消散了,这个陶熏果然不简单,这话里有话,想要干什么,“陶熏,我为什么要心情不佳?” 陶熏哑然以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王,王妃,臣女说错了,臣女不该妄自揣测王妃的心思!” “陶熏,有什么话就直说,你不是京中那些工于心计的女子,你的小把戏一点也不高明!”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之前就在怀疑,她来了太阳城快一个月了,陶熏为何今天才来,原来是有目的的。 陶熏慌乱的跪在了地上,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惹甘芙生气了,“臣女真的没什么其它的目的,臣女只是在猜想王妃和林夫人亲如母女,她的死肯定让王妃痛心不已,所以……” “你再说一遍?”甘芙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于陶熏嘴里的话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 “王妃?”陶熏好像发现自己犯了错,不解的抬头看向甘芙,“臣女知道林夫人的死对王妃打击肯定很大,可是臣女真的只想安慰王妃,没有别的意思,臣女……” “林夫人死了?哪个林夫人?”甘芙突然一把抓住陶熏的肩膀,逼迫恐惧的陶熏直视自己的眼睛,“说啊!” “就,就是您的母亲林媚啊!”陶熏此刻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那个自己最爱男人,又一次利用了自己。甘芙并不知道林媚之死,南宫博的人让她过来安慰甘芙,其实是想通过自己的口让甘芙知道这件事。南宫博,你好狠的心。 “王妃?”素衣在外面听到甘芙的语气突然变大,推开门走了进来,见甘芙面色焦急,疾步走到甘芙身边,想要扶起甘芙。 “素衣,你们都知道了是不是?”甘芙一把抓住素衣的手,目光直直的盯着素衣,质问道。 “王妃说什么呢,奴婢知道什么?”素衣不解的看着甘芙,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去将夔瑜叫过来!”甘芙强自压下心中慌乱,在素衣的搀扶下坐到了软榻上,目光沉静。 “是!”素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疾步走出了房间。 “你回去吧!”甘芙突然好似很疲惫,软软的靠在软榻上,朝陶熏挥了挥手。陶熏今日来肯定是要打击自己,所以她不会相信陶熏的话。 “王妃,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你不知道林夫人之事,我真的只想要过来安慰你的!”陶熏怕甘芙误解,极力想要解释。 “我不想看见你!”虽然她清楚以陶熏的心计肯定做不出这些事,她也许只是被人利用了,但是,这种被人耍着玩的感觉很不好。 “王妃,你相信我啊,我真的不知道,我……”陶熏还想解释什么,却见甘芙闭着眼睛好似很难受,“王妃,你怎么了?” 虽然甘芙已经极力让自己平静,但是,她和林媚亲如母女,乍听林媚死讯,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陶熏今日前来也许是被人利用,但是,也足以说明,林媚真的出事了。林媚视她为亲生女儿,她也视林媚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林媚出事,她不可能真的平静无波。 此刻,她明显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她的情绪波动太大开始不安躁动,眼前一黑,人也晕晕的。 “怎么了?”夔瑜刚进来,就看见甘芙痛苦的躺在软榻上,吓得俊颜惨白,疾步走到甘芙身边,也顾不得男女之防,扶着甘芙担忧的询问,“哪里不舒服?” “王妃?”素衣紧张的站在一边,发现事情不对,即可转身出了房间。 甘芙一把抓住夔瑜的手,因为肚子里的小子不断的翻江倒海,额间渗出了汗水,“快叫稳婆!” “你坚持一下!”这一个月的相处,夔瑜已经将甘芙视为亲妹妹,看着自己妹妹受苦,夔瑜千年不变的镇定在此时也消失了,慌乱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快,快看看王妃怎么了?”素衣拉着稳婆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稳婆身材偏胖,跑得太急,气喘吁吁的。 “将军,让奴婢看看吧!”稳婆一看甘芙的情形,就知道情况不妙,于是推开夔瑜去摸甘芙的肚子,“不好,王妃娘娘这是动了胎气,有早产的迹象!” “快想办法啊!”夔瑜也算得上无所不能,但对于生孩子这件事,他还真的没办法,所以,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快去将另外两个稳婆和女医都找来!” “是!”素衣焦急万分,却因为不懂生产无能为力,听了夔瑜的话,恍然的转过身跑出了房间。 “娘娘,您听奴婢说,尽量放平缓心情,不要激动,深呼吸,对,深呼吸!”稳婆扶着甘芙躺在床上,见惯了女人生孩子的她也跟着焦急了起来。她们南疆这个地方,最大的官就是将军府的将军,冷不丁的来个王妃,而且听说还是个杀人连眼都不用眨一下的王妃,素来冷静的她也不得不紧张起来。她们几个进来时就被警告过,一定要好好保住这位王妃娘娘和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王妃和小世子有什么问题,她们几个都别想活。 甘芙也知道自己不能急,于是尽量平复心情,跟着稳婆的节奏深呼吸,果然好了许多,只是,肚子里的小子还是不停的动,好像急着要出来的样子,于是艰难的蹙着眉,“可是,孩子还是在乱动!” “娘娘,你放心,有奴婢在,您只要按照奴婢说的去做,就不会有事!”稳婆虽然害怕,但是经验很足,以她的经验来看,这位王妃娘娘胎位很正,盆骨也够大,只要不早产,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来了,来了!”素衣带着三个稳婆和两位女医跑了进来,几人立刻围在了甘芙身侧。 “还好,娘娘只是动了胎气,如今没有危险了!”女医进来后,即刻给甘芙把脉,确定甘芙没有早产的迹象,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夔瑜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目光突然转向陶熏,“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臣,臣女有罪,没有看到王妃安好,不敢离去!”陶熏是真的吓坏了,今日,若是甘芙因为她的话有什么不测,她和她爹以及将军府所有人都有可能丧命。因此,她心里对南宫博的恨意也更浓,因为爱他,因为信任他,她身边一直留着南宫博的探子,这一次,也正是因为听了那个探子的话,才会来安慰甘芙,却不想差点弄巧成拙,丧命于此。 “你有何罪?”夔瑜也好奇,素衣突然急匆匆的跑来说甘芙有事找他,他还纳闷,后来看到甘芙因此动了胎气,估计这件事不是小事。 “这?”陶熏看了一眼刚刚平复下来的甘芙,不敢再说。 “跟我出去!”夔瑜估计这件事关系重大,也怕会影响甘芙的心情,于是大踏步走出了房间。 当陶熏将南宫博如何利用探子劝她来安慰甘芙,而她又如何傻乎乎的中了南宫博的计,告知了甘芙林媚之死,使甘芙差点早产的事情后,夔瑜幽深的眼眸里渐渐凝结出一股冰冷的寒气。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陶熏被人利用,他不想去追究她的责任,但是,那个试图伤害甘芙的人,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南宫博,我夔瑜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亲人。 这一次总算是有惊无险,甘芙动了胎气,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被允许下床走动。虽然有了之前的教训,甘芙却不能将林媚的事情视若不知,于是找来夔瑜。 “芙儿,林夫人之事我还在让人调查,如今我只知道她被人掳走,但是究竟是生是死,身在何处,还不得而知!”夔瑜知道甘芙不是个瓷娃娃,她不需要别人将她过度保护,所以,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如实相告。 “被人掳走?”因为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这一次,她只是觉得呼吸稍微难受了点,于是,尽量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情,靠着软榻睨向夔瑜,“可知道是谁?” “估计是皇帝和南宫御,他们得知你在北岄战场上,想要利用林媚来要挟你!”夔瑜担忧的看着甘芙,确定甘芙没有出现激动的症状,才放了心。 “原来如此!”她就觉得南宫博不会无缘无故的用林媚之死来打击自己,因为实在是没必要,原来南宫博的目的是要她查到此事是南宫泽和南宫御所为,让自己出手对付南宫泽,他则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正文 第293章给他找点事做 以前,她总觉得南宫博被女人左右,没什么大能耐,如今看来,大家都小看了他。从那次夺位中他与北岄合作,利用北岄军队调走南宫御,后来又与北岄联合西域各国,甚至不惜用五个城池作为代价想要换取南冥江山,甚至将噬心琴给了罗音,让她制造出尸军。 每一次,南宫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都不择手段,不计代价,不顾伦理道德,利用女人,利用敌人,利用亲人,只要能给他带来利益,他都可以利用。南宫博这个人没有底线,狠辣绝情,如果说不是立场不同,她真的觉得南宫博比南宫泽更有为君者的潜质。 “南宫博此人已经被圈禁了还是不安分!”夔瑜虽然没有和南宫博正面接触过,不过,从这些事情也可以看出,此人心计深沉,是个不能小觑的对手。 “既然他不安分,那就给他找点事做!”她恨南宫泽,因为南宫泽身为一国之君,竟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招数,但是,她更恨南宫博这种小人,害得她差点失去孩子。也许,这一次还有甘蔷的手笔在,她听说南宫博身边一直有一个丫鬟对他不离不弃,那个丫鬟应该就是甘蔷。 甘蔷自己怀过孩子,知道孕妇情绪波动太大会导致滑胎或者早产,甘蔷恨她,所以才故意让陶熏来告诉她林媚之事,想要害她因此丢掉孩子,这样子,才更能激起文斐对南宫泽的恨,对南宫博更有利。可惜,甘蔷没有如愿,她并不如甘蔷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还有他身边的那个丫鬟,如果可以,杀了她!”南宫博之所以留着甘蔷,不过是因为他此生只有一个儿子,既然他们想要害她的孩子,她为何还要对他们仁慈。杀了甘蔷,南宫博就断子绝孙了,这才能消她心头之痕。 “我明白了!”夔瑜一听,心里为南宫博默哀,都说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南宫博得罪了甘芙这个既小气又聪慧的女人,就注定只能断子绝孙了。 “至于南宫泽和南宫御,这笔账我记下了!”她从来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对于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只有以牙还牙,才能让他们得到报应,所以,她绝对不会放过南宫泽和南宫御,只不过,她现在的首要事情是先顺利诞下孩子。 “明天就过春节了,你有特别想做的或者特别想吃的吗?”夔瑜亲人不多,因此,真心将甘芙当做了亲人,春节本就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他也想好好过。 “我没有!”甘芙摇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府中人不多,锦衣素衣跟了我很久,也算是我的半个亲人,不如就让他们跟着我们一起过吧,还有暗一暗二,人多些,也热闹些!” “就按照你的想法吧!”自从夔家灭亡,夔瑜就没有真正过一个快乐的春节,如今夔家尘缘昭雪,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世人面前了,他也希望能过一个普通的快乐的春节。 第二天一大早,锦衣和素衣早早的就起床了,听甘芙让她们跟着一起过节,两人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王妃愿意让她们跟着一起过节,说明王妃将她们当做家人,她们当然开心。 “锦衣,你去通知暗一和暗二吧,我来收拾!”甘芙让她们通知暗一暗二,素衣不放心锦衣留下来照顾甘芙,于是指派锦衣去。 锦衣突然羞涩的别过头,有些不情愿,“还是你去吧,我来照顾王妃!” “你大大咧咧的,留下来我不放心,去吧!”素衣的年龄其实比锦衣还小一些,但是锦衣的性子不够细致,王妃如今快九个月了,稳婆说一点都马虎不得,所以,她才不放心锦衣留下来独自照顾王妃。 “哦,好吧!”锦衣不情不愿的转身出了房间,心里却在打鼓,一想到要去见那个无赖,脚步怎么都快不起来。 如今的府邸不大,所以,虽然锦衣已经尽量放慢了脚步,但还是很快就来到了暗二暗一所居住的偏院。锦衣刚走到门口,躺在房顶上晒太阳的暗二便已经锁定了那个娇小的身影,唇畔勾起一丝浅笑,一个翻身,从房顶上滚了下去。 锦衣低垂着头往里走,像只鸵鸟一般。突然从天而降一个黑影,吓得锦衣惊叫一声,“啊?” 暗二本来就是想要吓吓锦衣,所以,在快要掉到地上的时候,凌空而滞,一个翻身,站稳了身形,然后身子前倾,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你来找我吗?” 锦衣被吓了一大跳,所以沉着脸,嘟着腮帮子恶狠狠的瞪着暗二,“你干什么吓我?” “我哪有吓你,看见你来了,我一激动,就从上面摔下来了!”暗二笑眯眯的指了指房顶,故作委屈的蹙着眉,“原本呢,以我的武功修为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事的,但是,因为上次受伤至今没好,内力不继,所以就摔下来了!” 锦衣刚刚升起的怒气因为暗二这一句话瘪了下去,暗二和暗一接她和素衣来南疆,途中遇到了皇帝派出来的杀手,暗二为了救她,受了重伤。不管她性子怎么牙尖嘴利泼辣刁蛮,面对暗二这张受伤的脸,她的脾气怎么都发不出来,于是弱弱的瞄了一眼暗二,“你的伤真的还没好啊?” “不信你可以看看啊!”暗二说着,已经开始动手解衣衫。 锦衣原本还疑惑要怎么看,见暗二解开了腰带,吓得赶紧用手捂住眼睛,“你,无赖,流氓!” “我怎么就无赖了,当初为了你,我可是被人一剑穿胸啊,伤口到现在都还没结痂!”暗二揶揄的站在锦衣前面,故意靠近锦衣,“你还真是没良心,我怎么说都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么久了,你连句问候都没有!” 听了暗二的话,锦衣越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不近人情,但是一想到途中暗二对自己动手动脚,暧昧纠缠,还有那个至今仍然让她做恶梦的吻,她怎么都无法以一种感恩的心态面对暗二,“我,我知道是你救了我,谁让你欺负我了?” “我欺负你?我怎么欺负你了?”暗二故作疑惑的盯着面前的小女人,途中逗她的乐趣真是意犹未尽。可惜了,最近这段时间,锦衣都故意躲着他,让他少了好多乐趣。 “你,你……”锦衣差点脱口而出,看见暗二恶趣味的眼神,立刻知道自己上当了,哼,刚才她还愧疚,对于这个没脸没皮的无赖,她就不该心软,于是怒目瞪着暗二,“王妃说今晚让你和暗二与我们一起过节,我说完了,不见!” 锦衣气匆匆的转身走出了偏院,背后暗二双手环胸,趣味盎然的盯着那只鼓足了气的小刺猬,恩,虽然有点扎手,但是,很可爱不是吗? 锦衣和素衣忙了一天,总算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宴,虽然人不多,但好在没有长辈在,没那么多礼数,所以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好不愉快。吃完饭,锦衣闹着要放烟火,素衣当然不会跟着闹,于是只有锦衣一个人放。 暗一和暗二坐在一边,慢慢的品着手中的酒,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不想让自己醉,就是千杯,也喝不醉,然而今夜,有人却想要让自己醉一回。 “暗一,王妃就交给了你了!”暗二面色微红,看起来很像喝醉的样子,眼眸一直盯着不远处那一抹在焰火盛放的中心,红色娇俏的身影。眸中精光闪过,暗二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朝那个活蹦乱跳的身影走去。 暗一虽然沉闷,却不笨,他也曾喜欢过一个人,那种滋味他清楚,所以,对于暗二的举动一点也不奇怪。既然好兄弟有事要做,他当然要支持,于是丢掉手中的酒壶,一个翻身上了房顶。 “哈哈哈,王妃,你快看,好漂亮啊!”锦衣一边小心的点燃焰火的引线,一边欢悦的跳着笑着,让看着她的人也被她的快乐感染,跟着笑了起来。 “恩?锦衣?”暗二摇摇晃晃的走到锦衣身边,一把抓住锦衣的手。 “你干什么啊?”锦衣正沉浸在美丽焰火的快乐中,突然被人抓住小手,吓得本能的往后退,但因为右手被抓,身形不稳,然后悲催的扑向了暗二的怀里。 “素衣,锦衣和暗二两人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甘芙看着不远处相拥的两人,虽然震惊,却并不生气,暗二是文斐的人,如果真的能和锦衣在一起,一定不会负了锦衣。 “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在一起了?”素衣这才想起早上锦衣的别扭,然后想起途中的事情,“我想起来了,我们来南疆的途中遇到了杀手,锦衣差点受伤,是暗二舍身相护,替锦衣挡了一剑,难道他们是在那之后互生好感的?” “原来如此!”听说暗二为救锦衣不惜以身相护,甘芙放心了许多。 此时,一个侍卫跑了进来,在夔瑜耳边细语了几句。夔瑜面上露出一丝欣喜,点了点头,又朝侍卫吩咐了几句,然后来到甘芙身边,“芙儿,好消息,林夫人找到了!” “真的?”甘芙觉得这是今晚最开心的事情。 “恩,南宫御原本准备用林夫人要挟你,可能是发现你离开了北岄军队,又将林夫人送了回去!母子均安,你可以放心了!”夔瑜知道这段时间甘芙虽然不说,心里肯定一直记挂着,所以,命人一直关注着林媚的事。此时,见甘芙发自内心的欢喜,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嘭嘭嘭……”因为城中都开始放烟火了,响声很大,所以,众人根本听不清其他人的话,于是都静静的抬头看着天空里绚烂的焰火。 锦衣不小心撞进了暗二怀里,刚想挣脱,却被暗二死死的抱住。锦衣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估计暗二是喝多了,试了试,发现根本推不开暗二,于是不耐烦的扭动着身子,“暗二,你别装醉,你快放开我!” 见锦衣想要挣扎,暗二一把将锦衣抱住,然后将头靠在锦衣的肩膀上,“锦衣,我喜欢你!” 暗二的这句话,成功让锦衣不安的身子一下子停顿了下来。锦衣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好像要从心口跳出来,连呼吸都忘了。 “我喜欢你,嫁给我可好?”虽然他是暗卫,虽然他的未来很渺茫,但是,他还是想要抓住这一份美好的感情。 “你,你?”锦衣太过震惊,因为慌乱,因为羞涩,因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想要推开,却又无法逃离。 正文 第294章长得太丑了 “恩?”暗二闭着眼睛,闻着锦衣身上女子独有的馨香,真的醉了。 “喂?”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渐渐的松了,锦衣想要推开暗二,可感觉到暗二好似将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又不敢真的推开暗二,于是试着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答,锦衣再次轻声呼唤,“暗二?” 还是没有回答,锦衣轻叹一声,估计暗二是真的醉了,可能睡着了,于是用力将暗二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扶着暗二朝偏院而去。 推开暗二的房间,锦衣好不容易将暗二扔到了床上,原本不想再管暗二,但是又怕暗二这样睡会着凉,于是帮暗二脱了鞋袜,又出去打了一盆水,给暗二擦拭了脸和手,洗了脚,才算彻底放心。 刚准备离开,锦衣发现暗二还合着衣,无奈的轻叹一声,附身去为暗二宽衣,突然,暗二一个翻身,大手刚好将锦衣给带进怀里,压在了身下。 “呜呜,暗二,你放手啊!”暗二高大魁梧,突然压在锦衣身上,锦衣只觉得呼吸一滞,差点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抬手想要将暗二推开,奈何力气太小,犹如蚍蜉撼树,暗二仍然一动不动。 试了几次,锦衣都没能挣脱暗二的钳制,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被暗二抱着的感觉很温暖,慢慢的睡着了。 当听见怀里清浅的呼吸声传来,暗二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唇畔勾起一丝满足的微笑,翻身将锦衣抱在怀里,轻柔的为锦衣解去了衣衫,让锦衣可以尽量舒适。 第二天是初一,按照习俗,初一必须早起,锦衣却睡得特别沉,直到太阳出来照在房间里的大床上,她才被那暖暖的阳光叫醒。睁开眼的时候,锦衣像往常一样迷迷糊糊的坐起身,然后又迷迷糊糊的去拿旁边叠好的衣服,可是,捞了半天,也没捞到昨夜叠好的衣服。 锦衣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偏过头去寻找衣服,半眯着的眼眸突然睁开,然后石化一般呆愣在床边。她难道错觉了?床上怎么躺着一个妖孽男人,正用笑意盈盈的眼眸盯着自己,而且衣衫半解,精装的胸膛肤色发亮,惹人遐想。 “你睡醒的样子很可爱!”暗二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可爱,闭着眼睛起床,闭着眼睛找衣服,要不是找不到衣服,她是不是会闭着眼睛穿衣服? “啊!”锦衣呆愣过后,突然扯开嗓子大叫出声,然后随手抓起身旁的东西朝暗二扔过去。 锦衣随手抓的正是暗二的枕头,为了练功,暗二的枕头是硬邦邦的瓷枕,锦衣这一扔,刚好投在暗二的额头,只听嘭的一声,暗二的额头多了一道血口子,伤口立刻渗出血珠。 “我,我不是故意的!”看到暗二头上的血,锦衣才发现自己的反应太激烈了,又是心疼,又是自责的想要找东西给暗二止血。 暗二的能力要躲过瓷枕轻而易举,但是一想到自己唐突了美人,若是不出点血,估计以后的日子不会安稳。而且,和锦衣相处了这么久他也渐渐的摸清了锦衣的性子,这个女人看似满身是刺,其实吃软不吃硬,若是他来硬的,多半会吓得这只小刺猬躲进洞里去。果不其然,看见自己受伤了,锦衣完全忘了昨夜的事,紧张的到处找止血的东西。 看苦肉计管用,暗二干脆倒在床上,故作痛苦的蹙着眉,然后轻轻的哼着,“止血药在柜子里的小箱子里!” “哦!”锦衣慌乱的从柜子里拿出了药箱,然后跳上床,趴在床上将止血药倒在了暗二的伤口上,“遭了,流了这么多血,我去找大夫!”锦衣见洒了止血药暗二的伤口还在渗血,一瞬间慌了心神,转身就要去找大夫。 “先穿上衣服!”暗二快被这个迷糊的女人给打败了,不知道她现在还没穿衣服吗?难道她想这样出去让别的男人看她的玲珑身段? “啊?哦!”锦衣好似恍然大悟,左右找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衣服好好的叠在椅子上,于是胡乱套上衣服,然后随意将头发拢了一下,急匆匆的跑出了房间。 锦衣走后,原本病恹恹的暗二缓缓起身,病容也随之消失不见,唇畔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这个小女人,行动比心里更先接受他的存在,若不是对他有意,看见他受伤,怎么会慌了心神。 甘芙起床后没有发现锦衣,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素衣,锦衣昨夜没有回房间吗?” “啊?王妃,锦衣她?”素衣怕甘芙会生气,于是为难的望了一眼房门口,没有见到锦衣,小心的帮甘芙戴好了头饰,“暗二虽然表面上玩世不恭,但对锦衣很好,娘娘,锦衣从小就没有父母,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疼她的人,奴婢真心为她高兴!” “你就是想的太多,你们两个情同姐妹,我又何尝不是拿你们当亲人,锦衣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见素衣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甘芙不悦的瞪了一眼素衣,“不止她,我也希望你能找一个真心爱你的人!” “娘娘,是奴婢狭隘了!”素衣歉疚的朝甘芙福了福身,“奴婢替锦衣谢谢娘娘成全!” “起来吧!”她能理解素衣的担忧,在京中,像素衣和锦衣这样的下人,终身大事从来都不是自己说了算。甚至很多丫头会被主子用来做为笼络势力的工具,赐给府中的下人或者其他的人,“下午将暗二叫过来!” “是!”素衣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主子和那些眼里只有权势和利益的主子不同,经历了锦衣的事,素衣心中对甘芙更加死心塌地。 暗二听说甘芙找自己,估计是为了给锦衣撑腰,于是不等甘芙开口,便跪地求甘芙将锦衣嫁给他。甘芙原本也没想为难暗二,只是提了一些要求,便答应了。 考虑到暗二的身份,两人的婚事没有大办,只在府中摆了两桌,甘芙做主,为两人证婚,其他人送上了祝福的礼物和话语。甘芙又为两人分了一个小院子,算是两人的小家。原本,甘芙是准备给锦衣和素衣准备丰厚的嫁妆,但因为处在南疆,定王府的东西都没带来,所以只赐了几件首饰给锦衣。并且承诺,待回了京城,再给锦衣置办私房钱。 转眼已经过了正月十五,甘芙的肚子越来越大,稳婆说估计就这几天了,所以锦衣和素衣格外紧张,每天晚上都睡在甘芙床边,两人轮流守着,稳婆和女医也一直侯着。 为了不影响甘芙的心情,夔瑜一直不敢将外面的情形告诉甘芙,只顺着文斐写给甘芙的信说,所以,甘芙压根不知道外面如今已经翻天覆地了。 正月十八,太阳城难得的下起了大雨,古语有云,春雨贵如油,刚立春就下了这么大一场雨,看来今年南疆又是一个丰收年。 “这场雨下的好!”甘芙坐在房间里,目光所及,窗外几树玉兰已经俏丽的立于枝头,花苞里透着点点白色,让人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是啊,春雨一下,庄稼肯定丰收!”素衣和锦衣都来自农家,所以知道春雨对于农家人来说多么重要。 “锦衣,暗二对你可好?”甘芙突然转过头看向锦衣,正月初八,锦衣和暗二喜结良缘,原本她让锦衣多休息几天,陪陪暗二,但锦衣不同意,说她生产在即,一定要陪着她。她是过来人,知道新婚燕尔的夫妻有多么如胶似漆,所以有些愧疚。 锦衣羞涩的垂着头,一股幸福小女人的气息四处洋溢着,“他对我很好!” “那就好!”甘芙微微一笑,拉着锦衣的手笑道:“若是他敢欺负你,你尽管告诉我,我一定让文斐好好管管他!” “呵呵……”素衣掩嘴轻笑,俏皮的推了一把锦衣,“暗二疼她还来不及呢,哪会欺负她!” “你胡说!”锦衣刚刚成亲,少女的娇羞还没有褪去,被人当这面说起闺房之事,又羞又恼,作势要打素衣。 素衣俯身一躲,避过了锦衣的拳头,“娘娘,锦衣要杀人灭口了!咯咯咯……”说着笑着,跑开了。 “你别跑!”锦衣哪肯罢休,追着要打素衣,两人在房间里你追我赶,像一对小姐妹,回到了童年时光。 “咯咯咯……”甘芙忍不住也被两人逗笑了,单手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突然,眉头轻皱,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素衣,素衣,我……” “娘娘?”素衣正和锦衣闹得开心,听见甘芙呼叫,立刻紧张的看过来,发现甘芙脸色不对,朝锦衣喊道:“快去叫稳婆和女医!” “啊?哦!”锦衣还没反映过来,待看见甘芙脸色不对,这才明白过来,一抬腿,跑出了房间。 稳婆和女医原本就侯在偏房,听说甘芙发作要生了,很快就赶了过来。几人都经验丰富,有条不紊的安排府中众人该做什么。 夔瑜很快赶了过来,比自己妻子生孩子还紧张,暗二和暗一平静无波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焦急的神色。 外面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夔瑜等人坐在外面的耳房里神色慌乱。生产整整持续了一天,要不是稳婆一再保证不会有事,估计夔瑜已经冲进去了。 “哇哇……”当这一场春雨终于结束的时候,婴儿清脆悦耳的啼哭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一道浅蓝色身影嘭的一声推开房门,冲进了房间。 甘芙生产虽然耗时很长,但也算得上顺利,所以只是很疲惫,听见孩子的哭声,知道自己终于解脱了,偏头就睡了。 “芙儿?”文斐进来,刚好看到甘芙脑袋一偏闭上了眼睛,以为甘芙出了什么事,心中慌乱而恐惧,大叫一声冲到甘芙床边,一把握住甘芙的手,“芙儿,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王爷,娘娘只是太累睡着了!”稳婆刚清理完床上脏污的床单,就发现身边已经多了一位俊朗非凡的少年,估计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王爷,而且可能是误会了,好心的出声提醒。 文斐一听,愣了一下,长舒了一口气,“你确定?” “奴婢怎敢骗王爷,娘娘生产很顺利,您看,是位小世子!”稳婆已经将孩子洗干净,并且用襁褓包好。 文斐看着大红色的襁褓里红红的、邹巴巴的孩子,不悦的蹙着眉,“这孩子怎么这么丑?” “这?”稳婆苦笑一声,看来这位王爷是没见过刚出生的孩子啊,“王爷,孩子刚出生都这个样子。奴婢接生过的孩子少说也有百十来个,小世子是奴婢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孩子!” 正文 第295章怎么?不服气? “这样还叫好看?”文斐不置可否,嫌弃的别过头,目光温柔的注视着熟睡的甘芙。他和甘芙都长得不错,想来孩子也不可能太丑,算了,丑点就丑点,他文斐的孩子就算是丑八怪,那也是人中龙凤。 “咯咯咯……”锦衣和素衣看文斐小孩子的语气,咯咯的笑出了声,“王爷,小孩子刚出生都很丑,要不了几天就会变得白白胖胖的!” “王爷,奴婢等还要帮娘娘清理身子,屋子里也要清理,您还是先出去吧!”几个稳婆看文斐一直坐在床边不准备挪动,为难的互相使了个眼色。 “好吧!”文斐依依不舍的放开了甘芙的小手,三步一回头,好不容易才出了房间,那样子,好像生离死别一样。 待文斐走后,稳婆们才敢开始给甘芙清理身子,等一切收拾妥当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再说文斐出了房间,锦衣和素衣随着早就候着的乳母抱着孩子也跟着出来了。夔瑜和暗一暗二看到文斐没什么反应,看看见乳母手中的孩子,一下子像是见到了宝贝一般,嗖的一声冲到乳母旁边,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个丑丑的孩子。 “这孩子长得真丑!”夔瑜蹙着眉,不敢相信文斐和甘芙的孩子会这么丑。 暗一和暗二可没胆子说自己主子的孩子丑,只是眸中的异样显示出心里的疑问。 “夔公子,稳婆说了,孩子出生的时候都很丑,过几天就好了。还说小世子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素衣见三个男人都是同样的表情,于是耐心的解释。 “这样啊!呵呵呵……”夔瑜和暗一暗二恍然大悟,异口同声,尴尬的笑了笑。 文斐突然走到乳母身边,一把将孩子抢了过去,单手提着襁褓的绑带,怒目瞪着三人,“怎么,对本王的儿子不满?”什么嘛,他的儿子这么可爱,这些人竟然敢嫌弃。此时的文斐完全忘了,刚才他自己也嫌弃了。 “王爷,王爷,孩子不是这样抱的!”乳母和锦衣素衣吓得脸色惨白,都战战巍巍的伸出手托住孩子的襁褓,就怕孩子会掉下来。 “呵呵呵,哪里,王爷封神俊逸,王妃天人之姿,小世子肯定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暗二素来油滑,发现文斐脸色不对,立刻陪着笑脸改口称赞。虽然很违心,但是,他家主子最记仇,为了以后的日子能够顺遂,就算昧着良心也无所谓了。 文斐瞄了一眼乳母和暗一暗二,提着孩子的手僵硬的撑着,说实话,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抱孩子啊。 “王爷,还是将小世子给奴婢吧!”乳母实在担忧,哪有王爷这样抱孩子的啊,战战兢兢的拖着襁褓。 “拿去吧!”文斐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不会抱孩子,故作悠闲的将襁褓递给了乳母,殊不知,他僵硬的面部线条已经出卖了他紧张的心。 乳母接到孩子,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了,小心的抱着孩子,故意退了好几步,远离那个少不更事的王爷。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大家的好心情,新生命的到来让整个王府都沉浸在喜悦中,夔瑜为了表达对小侄子的欢迎,下令给府中下人多发一年的月银,每人赏一套新衣。 下人们知道小世子出生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多的好处,都在心里感谢小世子,默默的为小世子祈祷,希望小世子平安健康。 甘芙一觉睡到了傍晚才醒,要不是太饿了,她还真想再睡下去。 “芙儿?”见甘芙眼眸微微睁开,文斐惊喜的握着甘芙的手,轻声的呼唤。 “文斐?”甘芙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文斐,“你怎么回来了?” “我估计你的产期就是这两天,所以赶了回来!还好及时,看到了孩子出生的样子!”文斐躺在甘芙旁边,轻轻的将甘芙拥子怀里。两个多月的分离让他一刻也不想再离开。 “孩子呢,孩子好吗,我想看看他?”生完孩子,她实在太累了,连看一眼孩子的力气都没有就睡了,此时,她特别想看一看自己的孩子,是长得像文斐,还是像自己。 “我去抱过来!”文斐轻轻起身,很快就将孩子抱过来了。昨天他特意让乳母教他抱孩子的姿势,所以,此时他的手虽然还有些僵硬,但是没有像昨天那样提着襁褓了。轻轻的将孩子放在甘芙的身旁,文斐无限眷念温柔的盯着这两个对自己最重要的人。 “我看看!”身上酸疼的厉害,甘芙勉强撑着身子偏头看着睡得香甜的孩子,满脸红彤彤的,皱巴巴的,很丑,但是,这就是她的孩子,在她的眼里,没有谁的孩子能比得上他。 “芙儿,谢谢你!”文斐一手握着甘芙的手,一手抚着孩子的脸,目光柔和温暖。 “孩子很像你!”甘芙也感受到文斐的柔情暖意,心中一股暖流上涌,全身都洋溢着幸福的滋味。 “眼睛很像你!”看到这个孩子,文斐才真正感受到了血缘的奇特,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竟然将他和甘芙的容貌融合在了一起。这就是他和甘芙爱情的结晶,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一种生命的传承。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幸福和温暖都化作这会心的一笑,爱和被爱不言而喻。 “你说叫他什么名字呢?”甘芙逗弄着熟睡中的孩子,没事的时候,她总是在想要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可想了整整十个月,也没想清楚究竟该取什么名字。 “旭,文旭,字子晟,旭日东升的旭,光明炽晟的晟,旭代表着希望和未来,晟代表光明和兴盛!”文斐稍微凝思了一刻,郑重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文旭,子晟!”甘芙微微一笑,她还以为按照文斐张扬的性子,会给孩子取一个霸气的名字,没想到,文斐对孩子的要求这么简单。“旭儿,你父王给你取的名字,喜不喜欢?”甘芙捏着孩子的小手,轻轻的逗弄着,孩子睡得香甜,根本没听见她的话。 文斐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多久,虽然他很想就这样陪着自己的妻儿,虽然他舍不得丢下娇弱的妻儿,但是,为了他们的未来,他必须离开。如今天下已经大乱,他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进可以为妻儿争取一个安稳的人生,退,他只能等着任人宰割,让妻儿也跟着颠沛流离。 无论是南宫博夺了天下,还是北岄夺了天下,他们都不会放过自己,所以,他只能站得更高,更远,直到傲视天下,直到可以掌控所有人的命运,他才能给妻儿一片广阔的天地。 “娘娘,你看,小世子笑了!”锦衣抱着孩子爱不释手,突然看见孩子嘴角上扬,欢喜得不得了,“咯咯咯……小世子对我笑了!” “小世子才十天,哪里会笑!”素衣被锦衣天真的样子打败了,嗔了一眼锦衣,将孩子抱在自己怀里,仔细一看,孩子明明睡得香甜,哪里会笑。 “可是,我就是看到小世子笑了!”锦衣不服气,据理力争。 “芙儿?”夔瑜踏步走进房间,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甘芙,首先走到孩子面前,笑眯眯的盯着孩子,“果然长得越来越漂亮!”如今的孩子已经不是刚出生时的样子,白白嫩嫩的,可爱极了,夔瑜也越来越喜欢抱孩子,甚至到了一天不抱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地步。 素衣知道夔瑜是来看孩子的,主动将孩子交给了夔瑜,“公子来的晚了,小世子已经睡了!” “这小子吃了睡睡了吃,也不知道像谁!”夔瑜如今抱孩子的姿势非常专业,高大的身躯抱着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虽然有点不搭,却又出奇和谐。 “公子,小孩子都是吃了睡睡了吃,乳母说这样才能长得快!”素衣对这位半路杀出来的表少爷很是敬仰,不说他对甘芙是百分百疼爱,连带着对她们这些下人也是客客气气的,而且又儒雅俊朗,真不知道为什么他到如今还单着。 “是吗,那就多睡多吃!”夔瑜笑眯眯的将孩子递给了素衣,“抱下去吧!” “是!”素衣知道主子有要事商量,抱着孩子转身出了房间。 “是文斐那里出了什么事吗?”经过两个多月的相处,甘芙和夔瑜之间更加默契,虽然夔瑜没说,但是从夔瑜的神态她能看出,一定有什么大事。 “我说了你要答应我一定冷静!”夔瑜坐到床边的小凳子上,神色凝重的盯着甘芙。 “你说吧,我能承受!”甘芙郑重的点点头,生离死别都经历过了,她不觉得有什么能够让她彻底失控。 “在你怀孕期间,南宫泽疾病而亡,因为只有云洛一个妃子产子,所以,南宫御不得不拥立还不满一岁的南宫显真为帝,南宫御依然摄政。”夔瑜和甘芙相处的两个月,知道这个表妹不是一般的女子,所以,将如今的局势仔细分析给甘芙听,“西域各国的军队已经退回到边境上,文斐正在整顿被战火波及的五个城池。北岄一直在进攻雷霆关,南冥朝中无将可用,南宫御不得不亲自前往雷霆关。原本,南宫御让沈杰和三位老国公一起执政,谁知,南宫御走后,皇后随之暴病,朝政落入云淦手中。” “云淦?”甘芙其实一直知道云淦和云洛所谋不小,只是不知道朝政为何一夕之间就落入了云淦的手中。 “是,南宫泽死前留了一道密旨,敕封云淦为恩国公,新帝的辅政大臣!因为这道密旨,云淦在南宫御走后成为南冥朝中最终的掌权者。”说到此处,夔瑜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也不知为何,云淦掌权后,大肆打压沈杰,刚刚收到线报,昨天,云淦以通敌罪将沈家打入死牢,三日后问斩!” “云淦?”甘芙的心突然刺痛难忍,为何悲剧会再一次重演,同样的通敌罪,同样的满门抄斩,同样的三天时间。难道这是沈家的宿命?可是,云淦为何要针对沈杰,仅仅因为沈杰是南宫御定下的辅政大臣,会妨碍云淦的计划? “你的事文斐已经跟我说了,我知道你担忧沈家,不过,距离太远,就算我们连夜赶路,也不可能及时赶到!文斐此时正在西域,也是鞭长莫及,恐怕……”夔瑜沉重的注视着甘芙,当文斐告诉他甘芙的灵魂其实是另一个人时,他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仅此而已。他没见过之前的甘芙,所以也谈不上多深的感情,和甘芙相处这么久,他是真心佩服这个女子,她的智慧,她的见识,她的隐忍和坚强,甚至超过了大部分男子。 正文 第296章我们上当了 “不,我绝对不让悲剧重演!”甘芙端坐起身,目光坚定而执着,“立刻点兵前往京城,传书给云淦,他若是敢动沈家人一根毫毛,我定踏平京城和他的云城!” “芙儿?你还在月子里?好吧”夔瑜第一次见到这样果决的甘芙,一时间有些恍惚,好像看到了当年那位跃马扬鞭的红衫女子,英气蓬勃,迷人而高贵。 京城,云淦端坐在龙椅上,怀里抱着还未满一岁的小皇帝,听了甘芙的话,却并没有预期的怒气,反而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甘芙,沈慧?哼,女人就是女人,感情用事,成不了大事!” “恩国公,南疆现有五十万军队,如今京城不过十万守城军,镇北军又一直在雷霆关,若是夔瑜真的进攻京城,我们毫无胜算啊!”安国公看着坐在龙椅上那位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恩国公,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皇上走得急,只余一子,新帝年幼,不能担负重任,外戚专权,他们也无可奈何,谁让云淦握有先皇的懿旨呢。 “安国公放心,我自有打算!”云淦不悦的睨了一眼那几个老东西,抱着新帝起身出了乾坤殿。 正在雷霆关商议攻守策略的南宫御神色略显疲惫,最近他总是头疼,经常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幻觉,尤其是在梦中,沈慧和甘芙总是交替出现,扰得他心神不宁。 “王爷,北岄这次的进攻很猛烈,朝廷补给的粮草若再不到,将士们就要撑不住了!”自从夏侯诚死后,夏侯励好像老了十岁,两鬓多了几缕白发,额头的皱纹也更多了。 “再催!”南宫御揉了揉眉心,环视了一圈沙盘,“本王今晚就带兵去包抄北岄的后路,夏侯励坐镇大营,看到我发出的信号,即刻进攻北岄大营!” “王爷,让属下去吧!”夏侯实拱手请缨,一身银色铠甲威猛俊朗。夏侯诚死后,夏侯励将夏侯实调了回来,虽然雷霆关也有其它的将领,但是,在这种情况不明的时候,不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夏侯励不敢委以重任。 “不用,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南宫御指了指沙盘上的一个地方,“十多年前,北岄就是从这里悄悄潜入雷霆关,你带兵去这一带候着!” “是!” “王爷,有人送来一封信!”一个侍卫匆匆进来,将一封信递给了南宫御。 “谁送来的?”南宫御仔细查看了信封,没有署名,只写了南宫御亲启。墨衣卫牺牲后,南宫御将驻守王府的侍卫调了过来,这些侍卫都是他的心腹,信得过。 “是附近的山民,说是一个陌生人给了他一百两黄金,让他送过来!”侍卫跟了南宫御这么多年,对南宫御的办事风格很了解,所以,在受到这封信的时候就已经将所有细节都盘问清楚了。 南宫御犹豫了一下,撕开了信封,当熟悉的字迹出现在信纸上时,南宫御已经知道这封信是谁所写。然而,让他震惊的不是写信之人,而是信的内容,因为太过震惊,还没看完,南宫御身子竟然摇摇晃晃的要倒下。 “王爷?”夏侯励等人看到这样的南宫御,均担忧的盯着南宫御。 “云淦,本王一定会杀了你!”南宫御强自压下心中的愤怒,手掌紧握,信纸瞬间化为灰烬。而那双总是冰冷默然的眼眸中突然燃起熊熊火焰,好似要将一切都毁灭。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夏侯励跟了南宫御十多年,对这位主子的性子及其了解,除了当初听说沈家被灭门,他还没见南宫御如此失态过。 “点兵,出发!”南宫御没有回答夏侯励,此时,他再愤怒,也不能改变什么,他必须尽快结束这边的战事,然后才能回去找云淦算账。 “是!”其他将领也没见南宫御这么愤怒过,虽然心中疑惑,却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他们能知道的。 北岄军营中,罗音和火澜正在商议对策,因为上次的事,罗音不敢大意,所以,一直派人警戒,就怕南宫御会夜袭自己军营。 “罗音,我们攻城不下十次,却一直没有直接的进展,还损失了三万人,再这样下去,父皇一定会夺了我的兵权!”火澜最担心的不是能否攻下雷霆关,而是如今他的地位岌岌可危。凤翔死后,皇帝本就对他不满,后来甘芙制造了尸军,打了几次胜仗,皇帝才对他稍有改观。 谁知文斐竟然没死,甘芙被救走,他的那些兄弟一个个开始落井下石,皇帝甚至动了要废除他太子之位的打算,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不得不亲自上阵,希望能立点战功,将功折罪。可他们到了雷霆关快半个月了,不但一点进展都没有,还损失了这么多人,皇帝三次下令斥责他无能,并且告诉他,若是十天后仍没有进展,就要他交出兵权。 “太子,雷霆关依据天险,易守难攻,要是那么容易攻下来,北岄早就踏平南冥了!”罗音不屑的睨了一眼火澜,没用的人他从来懒得多给一个眼神。 “我记得十多年前那场大战,你们罗家找到了一条小道可以绕过雷霆关,不如,派人带兵从那里进入南冥,然后在背后袭扰南冥军队,也许能打开雷霆关的大门!”火澜若有所思的盯着沙盘,这次必须成功,否则,他此生都再没有翻身之日。 “那条小道因为道路崎岖,只能作为平时的密道,根本无法通过大规模的军队,要想袭扰南冥后方,几十个人也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胁!”罗音何尝没想过这个办法,只是,可行性太低,“而且,南宫御也知道那条小道,肯定会派人驻守,我们的士兵去了就是送死!”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火澜也清楚罗音说的有道理,可是就这样坐以待毙,他不甘心啊。 “启禀太子、大将军,我军营后面发现大批南冥士兵!”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神色慌张。 “准备迎战!”罗音早就准备好了,南宫御这一次有来无回。 当一身黑色铠甲的男人带领五千精兵从后方进攻北岄大营时才发现,北岄营帐内根本没有人。 “王爷,我们上当了!”副将和一群士兵连续破了好几个空的营帐后,确定他们被人算计了。 副将的话刚落,北岄大军突然出现在南冥士兵背后,而且手中举着火把,从两侧迅速将南冥士兵包围在中间,北岄前排士兵将手中弩箭对准了中间被包围的南冥士兵。 红亮的火把将整个北岄营地都照得透亮,而中间被围困的南冥士兵惨白恐惧的脸被火光映照得格外清晰。 罗音骑在马上,嘲讽的盯着士兵中间一袭黑色铠甲的南宫御,周围火把将他本就淡红色的眼眸印得更加妖艳,“南宫御,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说完,高高扬起右手,“杀!” “杀!”罗音话落,北岄士兵一边高喊着一边拉动手中的弩箭,只听见嗖嗖嗖的声音划破夜空,被火把照亮的夜空中瞬间下起了箭雨。 “保护王爷!”一群人立刻将穿铠甲的的男人护在中间,手中武器挥动,抵挡了一部分的箭矢。 就在这时,北岄营地的西南角上,突然燃起了通天的大火。 “发生什么事了?”罗音听到声音,倏的偏过头,待发现是西南角,身上即可紧张起来,“那不是粮草的储藏地吗?”好似想到了什么,罗音目光死死的盯着中间被南冥士兵保护的铠甲男人。因为火光太暗,他没有看清男人的长相,只凭身材和铠甲来判断,此时看到那男人的武功修为,和南宫御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顿时明白自己上当了。南宫御这是拿五千人的命来拖住他的注意力,然后趁机烧了他的粮草。 “给我杀光了!”罗音气氛之余,狠狠的瞪了一眼被围困的南冥士兵,既然南宫御是送给他的,他当然不能让他们好端端的回去。说完,勒转马头朝起火的粮草储藏地而去。 被围困的五千士兵早就知道结局,所以,全部抱着必死的决心。都说哀兵必胜,他们的爆发力是前所未有的,但是,五千人对五万人,怎么都没有胜算,而且北岄根本不和他们直接交手,一轮又一轮的箭雨已经让他们无力招架。倒下的人越来越多,站着的人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冲啊!”当罗音带着大部队准备离开的时候,前方传来一阵针呐喊声,点点火光由远及近,犹如夜空里的星星,密密麻麻。 “启禀大将军,南冥军队突然冲出了雷霆关朝我大营而来!”一个北岄士兵骑马飞驰而来,停在了罗音身边。 “什么?”罗音这才明白,南宫御的目的还不至于此,南宫御是准备夜战。在历史上,夜战就少之又少,因为夜战的时候士兵之间看不清对方是谁,很容易误伤自己的同伴,而且,夜战的时候只能运用近距离近身搏斗,箭矢、战车,杀伤力大的弩箭都不能用,这种肉搏战的伤亡太大,基本上是一比一的伤亡,所以,大多数将领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进行夜战。南宫御这次是受到什么刺激了,竟然不惜代价的要和他同归于尽? “留下一万弩兵,一万人前去救火,其余的人都去前方迎战!”罗音迅速做出抉择,挥动手中的帅旗,跃马朝前方而去。 因为大部队的撤离,五千被围的南冥士兵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而此时,不知从何处冲出来一队骑兵,突破了北岄士兵的包围圈,打乱了北岄准备全歼南冥五千精兵的打算。 “王爷?”被困士兵看到一马当先的南宫御,仿佛看到了天神一般,顿时激起了超强的战斗力。他们在来之前就被告知,他们将是被牺牲的人,所以,他们每一个人都做好了必死的打算。却不曾想,王爷会在这时来救他们。 “兄弟们,我们来救你们了!”随着南宫御而来的南冥骑兵高喊着冲进了北岄包围圈,然后一阵横冲直撞,冲乱了北岄的阵型。 北岄留下来的都是弩兵,只有少部分步兵,面对南冥精悍的骑兵,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正文 第297章两败俱伤 而同时,罗音带领北岄大部分的军队直面雷霆关出来的南冥军队,因为实力相当,刚开始还不分伯仲,却不知,南宫御救出了被困的南冥士兵后,继续领着骑兵在北岄营地里一阵乱冲,用火烧了北岄的营地不说,从背后袭击北岄军队。 这一战,持续到了天亮才结束,南宫御用奇计先是扰乱了北岄大营,烧了北岄的粮草,又从背后包抄北岄军队,致使北岄军队腹背受敌,损失惨重。夜战的代价就是两败俱伤,北岄损失了将近十万人,南冥也损失了将近五六万人,这在战争史上,也算得上一次奇迹了。 黎明时分,罗音和火澜带着乱军四处逃散,虽然冲破了南冥的包围圈,却因此失去了战斗力,又因为损失了粮草,北岄军队只得后退至永城,等待朝廷的援助。 南冥虽然也损失惨重,却因此为自己争得了休息的机会。如果不是朝廷的粮草迟迟未到,南宫御必定会乘胜追击,然而,没有粮草,他们不敢冒进,而且,如今南冥内忧外患,没有强大的后援,南宫御只能采取保守的作战态度。 “王爷,您真的要回京城?”大捷归来,夏侯励面色如常,不是他不高兴,而是后续粮草迟迟未到,雷霆关的粮草最多只能坚持半个月了。 “本王若不回去,你们的粮草恐怕等不到!”南宫御经历了一夜酣战,眉间虽有一丝疲惫,却并不影响他的精神状态。 “云淦这是想干什么?难道他不知道一旦雷霆关被攻破,整个南冥都将沦陷吗?”夏侯实一拳捶在桌子上,愤愤不平。 “他只是想要针对本王,他要逼本王回去,然后趁机夺取镇北军的军权!”南宫御早就知道云淦的打算,没有粮草,他就必须回去,一旦他回京,云淦就可趁机更换镇北军的统帅。但是,他明知道这是个圈套,他也得回去,因为,他要和云淦好好清算那一笔笔孽账。 “这,那王爷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夏侯励没想这么多,只认为云淦是想拖垮他们,如今看来,云淦所谋不小啊。 “就凭他还不能拿我怎样,本王走后,无论何人来接手兵权,你们都不要理会,若是对方想要强抢,格杀勿论!”南宫御能够辅佐三代君王,在朝中自有自己的势力,更何况,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南宫家的子孙,云淦一个外戚,名不正言不顺,得不到大臣和百姓支持, “报!”一个侍卫走了进来,跪在地上拱手通报,“启禀王爷,南疆五十万军队正朝京城而去!” “南疆?到底怎么回事?”南宫御撩开袍角坐到了椅子上,神色依然镇定如常,只是眸中有几分疑惑。当初推荐夔瑜去镇守南疆的是沈杰,正因为是沈杰,他才放心,可如今,南疆军队竟然反了? “恩国公以谋犯罪将沈丞相一家打入了天牢,明日就要问斩,夔瑜得知此事,立即调军前往流沙河畔,声称若是恩国公不放了沈丞相,便要攻进京城!”侍卫也是刚得到急报,因为跑的快,还在喘气。 “云淦,又是你!”南宫御啪的一声一掌拍在椅子上,双目愤愤的凝视着前方,难怪夔瑜会反,云淦抓了沈杰,夔瑜怎么可能不反。云淦这是准备将南冥毁了吗? “立即点兵一千,随本王即刻进京!”南宫御噌的起身,大踏步走出了营帐。 “是!” 一天后,京城北城的行刑台上,沈杰和沈家众人跪在乌黑的木台子上,身穿白色囚服,神色坚定的凝视着前方。沈家众人身边站了一排刽子手,一个个手执亮晃晃的大刀,横肉满身。 行刑台外,一圈羽翼卫将围观的百姓挡在了五十步处,不远处的城楼和大街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羽翼卫将整个刑场围得密不透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杰身为南冥臣子,不思报效君恩,却与北岄勾结,卖国求荣,罪大恶极,着诛杀九族,男女老幼皆不得赦免!”传旨的是最近云淦刚提拔的一个官员,善于逢迎,溜须拍马,很得云淦赏识。 “沈丞相怎么会和北岄勾结啊,当初洪水和瘟疫之后,都是沈丞相亲临现场,为我们老百姓请愿,沈丞相肯定是被冤枉的!”一个百姓不解的看向行刑场,看到一个刽子手的面前站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小小的身板挺得笔直,神态傲然,完全不似三岁的孩子,另一个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不禁感叹道。 “是啊,沈丞相爱民如子,了解百姓疾苦,清正廉洁,怎么会通敌卖国?” “南冥律法不是说不满十四的男丁只需充军吗,怎么连未满周岁的孩子也要杀啊?” “就是,太残忍了,你看那个三岁的孩子,多可爱,唉,真是可惜了!” “新帝年幼,无法亲政,外戚专权,陷害忠良,我们不服!”这时,一群学子从不远处缓缓走来,一边走,还一边高喊着口号。 “新帝年幼,无法亲政,外戚专权,陷害忠良,我们不服!”一路上,这些学子都高喊着口号,无视羽翼卫的封锁,毫不畏惧的朝行刑台冲过来。 “回去,再不退出去,格杀勿论!”这些学子都是有功名在身,不是普通百姓,羽翼卫不敢真伤了这些人,只得将这些学子挡在圈外。 原本看热闹的百姓听了学子们的话,有的人也跟着起哄,“是啊,沈丞相清正廉洁,爱民如子,不能杀!” “对,不能杀!”一时间,行刑场中的大多数百姓都跟着闹了起来。 “退后,退后!”羽翼卫的小将领也是京中的显贵子弟,说实话,最近的情况他们都清楚,云淦一手遮天,那个未满周岁的皇上根本就是个傀儡,朝中好多中正的大臣都被排挤贬斥,沈杰的案子恐怕也是个冤案。所以,当百姓闹的时候,小将领故意放水,不准羽翼卫伤人。 “沈丞相不能杀,放了沈丞相!”学子们越闹越厉害,有的已经冲破了封锁线,跑上了行刑台,“各位兄弟姐妹们,沈丞相家世代忠良,三年前,沈丞相的爹和沈家二百多人被人陷害,死在了这个行刑台上,今日,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悲剧重演,我们要为沈丞相请命,请皇上重新彻查沈家的案子,还沈家一个清白!” “对,沈丞相是冤枉的!”许多学子都冲破了封锁线,跑上了行刑台。 刽子手们看到这一幕,都纷纷后退,不敢去和学子们硬碰硬,这些学子都是瀚宇书院的学生,每个人都有功名在身,他们哪里惹得起。 “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吗?”那个来传旨的小官吓得缩到了羽翼卫身后,却还故作厉害的冲学子们叫嚣。 “哼,你这个狗官,就是你们这种奸臣当道,才使政令不通,忠臣蒙冤,百姓受苦,国不安静。”一个学子指着小官怒目大吼,“狗官,我们今日就要为民除害!” “对,为民除害!”其他的学习听了这个学子的话,立刻跟着冲向了小官。 羽翼卫们本就不满,此时故意让出了通道,学子们没有受到阻挡,将那个小官给抓了出来,逼着小官跪在地上,“快,下令放了沈丞相一家!” “不不,我只是个宣旨的,我没那个权力啊!”小官真被吓到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断的求饶,“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恩国公到!”此时,不远处缓缓驶来一队人马,领先的是羽翼卫的首领,之后跟着一身紫色蟒袍的云淦和几个朝中大臣。 学子们听了通报的声音,并没有因此放了小官,而是昂首挺胸的站在行刑台上。 “来人,凡是敢阻挡行刑,闹事的人,全部诛杀!”云淦策马来到行刑台不远处,冷冷的凝视着台上的沈杰和那些闹事的学子,“沈杰,你临死还要找几个人陪着你,你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吗?” 沈杰一直静观事态的变化,今日的事情,绝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他从未联系过学子,这些学子也和他不熟。而且,他事先就特意叮嘱过王修,让他不得像上次一样冒险,那么这些学子是何人指使的呢?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云淦,你以为你可以一手遮天吗?我沈杰清白与否,不是你几句话就能判定,历史自会给我们沈杰一个公道!”沈杰虽然跪在地上,但是,腰板挺得笔直,一身正气让人无法忽视。 “是吗,好,我就给你个痛快!”云淦最不喜欢的就是沈杰这样的人,自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清高孤傲,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今天,他就要让沈杰匍匐在他脚下,“来人呐,行刑!” “是!”普通的小官哪里管得了国家大事,在他们看来,谁是上位者,谁就能和决定他们的命运,他们就听谁的。羽翼卫们虽然也为沈杰叫屈,可这种事太多了,凭他们这些小侍卫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慢着!”此时,一道浑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到了不远处一个一身紫色衣衫的男人身上。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幽禁的南宫博。 “南宫博,你忘了你如今是戴罪之身?”云淦冷笑一声,对于南宫博最近在暗处的小动作不屑一顾。 “云淦,本王何罪之有?”南宫博骑着马儿缓缓踱到云淦身边,身后跟着一些官员和南宫家的长老,“本王擅自离京,没有回封地,先帝只是罚本王闭门思过,本王仍然是献王,仍然是新帝的皇叔!” “不错,恩国公,虽然先帝指定你为辅政大臣,但是,作为新帝的皇叔,作为南宫家的人,献王有资格进入朝堂共议国事!”一个老臣骑马立于南宫博身后,表明了支持南宫博。其实他们也是没办法,南宫博虽然有问题,虽然曾经谋反,至少还是南宫家的人,总比让皇权落入云淦这样一个外戚手中好。 “云淦,你作为辅政大臣,只有辅政的权利,沈杰通敌卖国一事你没有经过大理寺,也没有经过刑部,便直接定了沈杰的罪,这是越权。沈杰作为忠义侯,一品丞相,位列三公,真要定他的罪,必须三堂会审,然后由先祖皇帝所定的摄政王回来共同定夺!”南宫博得意的睨着云淦,对于这位天真的云家大公子真心觉得不怎么样。就凭他一个毫无根基的外戚,也想控制朝堂,真是可笑。 正文 第298章为他人做嫁衣 他们这些在朝中经营了这么多年的皇子皇孙都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残害异己,就怕会落下把柄被对手打压,云淦一上来就敢动当朝丞相沈杰,所以说,再聪慧的人也必须经过实战的演练,没有真正经历过朝堂的尔虞我诈和阴谋诡谲,要想在朝中立足,根本不可能。 “不错,献王说的没错,沈杰位列三公,必须经过三堂会审才能定罪!”其他几个大臣也跟着附和,完全没将云淦放在眼里。 “来人,放了沈家众人!”南宫博冷笑一声,跳下了马背。 “谁敢?”云淦此时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弱势,在他看来,他有先皇的圣旨在手,就是最大的决策者。 “云淦,你不知道吗?皇上的决策若违背律法和祖宗礼法,朝中大臣也可以联名驳回!”南宫博摇摇头,目光里全是惋惜和嘲讽,好像再说,云淦,你太嫩了。 “不错,恩国公,你虽然是辅政大臣,但却不是皇上,你的决策必须经过我们六部通过才能实施,如今,沈丞相一案证据不足,我们刑部驳回你的旨意!”刑部尚书虽然不偏向任何一边,但是,对于沈杰的案子他很清楚,云淦根本就没有经过刑部直接定罪,所以,他有权利驳回。 “你们?”云淦此时才算明白过来,南宫博此次是有恃无恐,而且胜券在握,于是冷笑一声,“是吗,我今日就要杀了他,你们谁敢阻挡,就是违抗圣旨,按律当斩!” “云淦,你还是不明白,就算是皇帝,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顺应民心民意,被律法礼法所束缚,你今日若敢杀了沈杰,你这个恩国公也就当到头了!”南宫博缓缓走上行刑台,朝在场的民众挥手示意安静。果然,民众都安静了下来。 云淦俊眉微蹙,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都是南宫博找来闹事的,目的就是要借此打压自己,让自己失去民心民意。 “各位,沈丞相一家被奸人陷害,蒙受不白之冤,本王实在是不忍心一门忠义的沈家就此断绝,所以才不得不站出来。”南宫博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像真的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好王爷,说着,转身去搀扶起沈杰,“沈丞相,本王来晚了,让你受罪了!” 从南宫博出现,沈杰就知道,今日的一切都是南宫博策划的,恐怕是想借此上位,然后夺取皇位。不过,他如今的目的是先保住性命,所以,谁为他出头不重要,于是感激的朝南宫博颔首,“多谢献王仗义执言为沈家叫屈,沈某感激不尽!” “沈丞相本就是清白的,本王若不站出来,妄顾身为皇族之人的职责,那本王将来有何面目去见父皇和皇兄!”南宫博素来以仁义待人,在百姓间也有很高的威望,今日一事,更让许多百姓都对他称赞有加,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南宫博还流下了悔恨的泪水,“都怪本王之前顾虑太多,不敢为沈丞相说话,害怕别人说闲话。沈丞相深受皇兄信任,忠君为国,乃国之栋梁,本王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和那些奸悋的小人斗争到底!” “好!”一个学子突然高喊一声,然后跪地参拜,“献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献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其他的学子跟着跪地高呼,所有的百姓听见后,也纷纷跪地高呼。一时间,整个刑场都被这种振聋发聩的喊声充斥着,震撼人心的同时,也让云淦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大家都起来吧,本王身为皇族子孙,将以天下百姓为己任,绝对不会任由心怀叵测之人陷害忠良,窃国窃家!”南宫御痛心的扶起几个学子,然后抬手示意百姓起来。 不得不说,南宫博这一局完胜云淦,他将民心把握得丝丝入扣,用沈杰的忠义成全自己,用云淦的狠毒衬托自己,只这一次,他就成功的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重新找回了属于他的威望和支持。 “啪啪啪!”云淦唇边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拍手鼓掌,“南宫博,你这幅假仁假义的模样演得真像,我都不得不为你鼓掌喝彩啊!” “云淦,你身为外戚,竟然挟天子把持朝政,意图扰乱朝纲,陷害忠良,本王今日就为民除害!”南宫博等这一天等了很久,眸色中带着难掩的激动,“羽翼卫,你们都是皇上的臣子,为皇上尽忠是你们的职责,如今,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个人乃是窃国大盗,抓住他,你们就是南冥的功臣!” “对,抓住窃国大盗,还我清明河山!”一个学子突然高喊,接着,其他的学子也跟着高喊。 南宫博似笑非笑的睨着云淦,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直视云淦怒气翻涌的双眸。其实他要感谢云淦,若没有云淦的无知和乱来,也无法显示出他的贤明,那些一直中立的老臣也不会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找到他,支持他。可以说,是云淦成就了他,给了他再次登上权力巅峰的机会。 云淦则紧握双拳,愤愤的瞪着站在行刑台上的南宫博,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会成为南宫博的垫脚石。 见气氛还不够,南宫博抬起手臂,示意大家安静,果然,大家即刻安静了下来,“大家听本王说,南疆五十万军队已经陈兵流沙河,夔瑜说了,若不放了沈丞相,必将挥兵进京。南疆士兵野蛮残忍,若是真让他们进了京城,必定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所有人听了南宫博的话,纷纷惊恐的交头接耳。 “那怎么办?听说南疆的人生吃人肉,比禽兽都不如!”有的百姓不知道从哪里道听途说,吓得脸色苍白,双眼恐惧的盯着南宫博。 “啊?真的?那怎么办?”其它的百姓听了一些百姓的话,都惊恐的互相张望。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云淦所为,若不是他陷害沈丞相,夔瑜也不会为了救沈丞相一家挥军北上。所以,为了京城数十万的百姓,为了天下太平,只有杀了云淦,为沈丞相平反,夔瑜才不会带兵进京!” “杀了云淦,杀了云淦!”一个学子突然高喊,接着,其他的学子也跟着高喊,“杀了云淦!” “杀了云淦!”听见学子们高喊,一些百姓也跟着高喊,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跟着高喊,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过来,将整条街围得水泄不通。 云淦骑在马背上,环顾四周群情激奋的百姓,心中愤懑无处发泄,突然飞身而起,朝南宫博进攻。 “保护王爷!”南宫博敢站在这里,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所以,云淦一行动,就有侍卫将南宫博围在中间,保护起来。 “云淦,你还想杀了本王不成?”南宫博冷冷的睨着云淦,他早就算好了云淦会恼羞成怒,所以,一点也不惧怕,反而故意提高音量,想让在场的众人都听见。对他来说,云淦的所作所为只会让百姓更加依赖他,并衬托出他的大义。他要让百姓看清这个传说中高洁博爱的云族大公子是如何的残忍弑杀,让百官看清这位先皇钦定的辅政大臣多么无能。 “云淦,你身为辅政大臣,独断专行,陷害忠良,引发南疆之乱,罪大恶极,本王今日就替先皇杀了你这个祸国殃民的奸臣!”南宫博越加的得意,朝身后的羽翼卫挥手示意,“杀了云淦!” “是!杀了云淦!”羽翼卫头领挥动手中的长剑,所有的羽翼卫即刻朝云淦围攻上去。羽翼卫虽然直属皇帝管辖,但是,南宫博在来之前就已经策反了羽翼卫的统领,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云淦的所作所为让朝中大部分大臣都不能接受,这就是所谓的众矢之的,人人得而诛之。 云淦武功很高,可面对成千上万的羽翼卫,一时间也无法脱身。 不远处的一间客栈内,文斐静静的观察着时态的变化,眸色渐渐深凝,“本王一直都小看了南宫博!” “不错,这一次,南宫博干得的确漂亮!”林朗站在文斐身边,目光关注着行刑台,“他帮我们除去了云淦,也省了我们很多事!” “云淦一直自负高傲,这一次败在南宫博手中,对他也算是不小的打击!”文斐是最了解云淦的,不止云淦,每一个云族的人都自负天赋异禀,将普通人视如蝼蚁,这一次,云淦竟然输给了名不仅经传的南宫博,云淦肯定追悔莫及。 “我们还继续我们的计划吗?”林朗和云淦虽然接触不多,却也算是故交,云淦有多高傲他很清楚,这一次对云淦的打击可谓是致命的,相信,经此一役,云淦再没有争夺天下之心了。 “等一下,南宫御还没回来!”文斐目光看向天际,唇畔勾起一丝淡淡微笑,“而且,云淦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输了!” “哦?难道他还能翻手为云不成?”林朗不觉得云淦还有翻盘的机会,南宫博如今既得民心,又得朝中大臣的支持,而且,名正言顺,云淦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南宫泽钦定的辅政大臣!”文斐转身坐回到软榻上,端起茶杯轻轻啄了一口,“喝杯茶,慢慢看戏!” 文斐和林朗休闲的喝着茶,云淦和南宫博的争斗却趋于白热化。就在南宫博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云淦叫出了云城的影卫,“杀了南宫博!” 羽翼卫只是普通的皇城侍卫,云城影卫却是经过层层筛选严格训练出来的高手,一出现,就将羽翼卫逼得节节后退。 “王爷先走!”羽翼卫头领看云城影卫武功太高,估计这里的羽翼卫抵挡不住,于是带着一小队人马护着南宫博想后撤。 “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南宫博!”云淦岂会让南宫博就这么走了,看了一眼准备逃跑的南宫博,朝影卫吩咐道。 以云淦的武功,羽翼卫一时半会儿还伤不了他,所以,影卫们全部出动去追击南宫博去了。 “保护王爷!”羽翼卫头领看出云淦的打算,即刻将大部分的羽翼卫都调回到南宫博身边。今日他们算是彻底投靠了南宫博,若是南宫博出了事,他们也没有活路,所以,他们必须保证南宫博的安全。 正文 第299章料事如神 然而,云城影卫和羽翼卫完全是两个不同层次的人,因此,众人只看见保护南宫博的羽翼卫一个个的倒下,几十个云城影卫排成一排,像是割麦子一样,将围在南宫博身边的羽翼卫越割越少。 “文斐,果然如你所说,云淦这是准备不顾一切了!”林朗一直趴在窗台观察着时态的发展,见云淦叫出了云城影卫追杀南宫博,噙着一丝微笑好整以暇的盯着大街上正在上演的闹剧。 “南宫博太心急了,他不该对云淦起了杀心。他今日若是适可而止,还能从云淦手中夺回权力,但是,他动了杀心,就逼得云淦不得不杀了他!”文斐躺在软榻上,慵懒而随性。 “那南宫博会不会死?”林朗如今对文斐佩服的五体投地,所以,也懒得去看街上的进展,直接问文斐。 “不知道!”文斐摊了摊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料事如神,什么都知道呢!”林朗呲了一声,继续望向大街上你追我赶的一群人。“看样子,羽翼卫快要支撑不住了!” “南宫御应该到了!”文斐的话还没落,大街的另一头果然已经出现了一队人马,领先的一骑黑马飞驰而过,后面一群轻装的骑兵紧随而来,街上的行人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道。 “南宫御果然回来了!”林朗朝文斐竖起了大拇指,饶有兴味的盯着越来越有趣的局势。 “摄政王在此,还不快住手!”南宫御身后一个侍卫见前方局势不明,高喊着朝混乱的中心飞驰。 所有人听说摄政王回来了,都翘首以盼望向声音的来源,待看清那个马背上的身影时,所有羽翼卫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尤其是南宫博,原本恐慌的神色听到那一声喊,紧绷的神经瞬间舒展开来,他知道,他的命保住了。 南宫御的出场仿佛一声惊雷,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云城影卫。 “吁!”南宫御飞马来到南宫博身边,因为之前的速度太快,为了让马儿停下,他紧紧的勒住缰绳,马儿扬蹄嘶鸣,在原地转了一圈才停止。南宫御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众人,神色冷凝,目光冰寒,杀气若隐若现,那种刚从战场上带出来的死亡气息吓得周边的羽翼卫不自觉的打了个寒蝉。 “参见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一个大臣率先跪地参拜,随后,所有人都跪地参拜,高呼千岁。这一次,所有人的呼声都是发自内心的崇拜和敬畏,所有人都将他视若神明。 “云淦,我南宫家的人岂是你能杀的?”南宫御神色冰冷,语气里也透着寒气,凝着云淦的目光透着威严的质问。 云淦也被南宫御的威严所震慑,楞了一下才回过神,不屑的嘲笑一声,“南宫御,我还以为你恩怨分明,原来也是个护短的,南宫博勾结北岄出卖南冥,你还这么维护他?” “云淦,先皇是不是你杀的?”南宫御突然怒声呵斥,策马来到云淦身边,故意释放出威压,居高临下的凝着云淦,让云淦避无可避。 “南宫御,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云淦眸色闪过一丝心虚,但几不可见,“皇上死后,太医院所有太医会诊过,是操劳过度,暴毙而亡,跟我没关系!” “来人,将云淦和南宫博都带回乾坤殿,本王要亲自审问!”南宫御连个眼神都没给云淦勒转马头朝皇宫而去。 云淦看了一眼南宫御身后的骑兵,都是南宫御身边的高手,今日,云城影卫拼死只能和那些侍卫打个平手。反正他胜券在握,南宫泽的死做的那么隐蔽,他相信没人能查出,于是走到自己的马旁,翻身上了马背,随着南宫御策马而去。 南宫博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刻,他还以为自己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如今南宫御回来了,他的命保住了,云淦杀南宫泽的事他猜测过,却不想南宫御竟然找到了证据,既然有这么一台好戏,他当然要跟着去看,说不定,他还能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利呢。 当一行人离开行刑台后,沈杰等人被重新押解回天牢,南宫御没说放了沈杰,也没说杀沈杰,他们只得将沈杰带回去。 乾坤殿里,南宫御坐在龙椅旁的一把纯金椅上,一身明黄色蟒袍内敛霸气,高贵傲然。玉阶之下,一众大臣分列两旁,窃窃私语,议论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将云淦和太医院院首带上来!”南宫御浑厚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震慑人心。 话落,云淦和太医院院首胡太医同时走了进来。 “参见摄政王!”胡太医跪地参拜,云淦却昂首挺胸,没将南宫御放在眼里。 “胡太医,你说说先皇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宫御睨了一眼云淦,对于云淦的高傲他早就见识过,不想去计较,他今日要做的,是趁此机会将云淦彻底赶出南冥朝廷。 “是!”胡太医拿出两种东西,看起来像蝉蜕又不像,因为在蝉蜕的头顶还长了一些像是犄角的东西,“启禀摄政王,在太皇太后还活着的时候,就特意命臣打听过,那段时间,先皇的精力突然变得特别的旺盛,当时,臣听说先皇是吃了恩国公的药才变成那样的。但是,臣一直没有得到药的方子,所以也就不敢乱说!” 所有人都疑惑的看向胡太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先皇的死真和云淦有关系。 “胡太医,后来,先皇死的时候,我已经将我给皇上调理的药方给你了,你和太医院所有太医也确定没问题的!”云淦神色丝毫没有改变。 “不错,臣和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看过那方子,的确没有问题,可是,后来臣发现了一件事!大家看。”胡太医摊开两只手,“我左手上拿着的这个东西叫金蝉花,可以保肾,滋阴壮阳,延年益寿,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提高人的精力,这种东西及其罕见。臣等以前也听说过,却从未见过,直到恩国公将给皇上的方子拿给臣等看,臣等才知道有这个东西的存在!” “金蝉花及其难得,为了皇上的身体,我也是四处寻找,才得到了很少的一部分!”云淦得意洋洋的盯着南宫御,他敢做,自然就做得天衣无缝。 “不错,金蝉花是上好的养身药物,无毒。可是,我右手的这个酷似金蝉花的东西却是剧毒!”胡太医将右手上的那个东西拿起来,举过头顶,“这种东西叫奇异鹿虫草,形似金蝉花,却含有剧毒,人一旦食用,即刻毙命!所以臣猜测,皇上是服用了这个东西而死!” “胡太医,你也是太医,应该知道,中毒而死的人会有什么症状,当初先皇死的时候你们太医院和仵作都查过,皇上并没有中毒!”云淦呲笑一声,蔑视着南宫御。 “恩国公,臣后来专门做过实验,将奇异鹿虫草给一条狗吃了,发现,那条狗当天晚上就死了,死后看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胡太医早就怀疑先皇死得蹊跷,所以一直暗中彻查,要不是有人给了他这条线索,他根本不会发现这里面的问题。 “竟有此事!”其他的大臣听了胡太医的话,立刻议论了起来。 “难道先皇真是被人害死的?” “我一直觉得先皇死得蹊跷,原来是这样的!” “云淦,证据确凿,你该当何罪!”南宫御在雷霆关收到的那封信正是胡太医命人送来的,上面详细述说了南宫泽之死的缘由,所以,他才会那么激动。 “摄政王,你所谓的证据确凿就是让胡太医随便胡诌一个理由强加给我,然后指证我有罪?”云淦嘲讽的盯着南宫御,神色如常,“先皇死了这么久,当时太医和仵作都证明先皇是劳累至死,你却突然找个人来说我下毒害死了先皇,而且还是猜测,南宫御,你这样做不过是想独揽大权。先皇就是不放心你,才会命我为辅政大臣,如今,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云淦,你休得颠倒黑白!你毒害先皇,又妄想控制新皇,夺取大权,今日,本王就要替南冥除去你这个窃国贼子!”南宫御突然站起身,怒目瞪着云淦,“来人,将云淦抓起来!” “谁敢!”云淦冷哼一声,负手立于大殿中央,高傲而威严,“我是先皇钦定的辅政大臣,南宫御,你找不到确凿的证据,休想动我!” 云淦一声吼,众人这才警觉,云淦如今也是位列三公,在没有经过刑部和大理寺的前提下,没人能直接定他的罪。 “本王有证据!”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大殿外传了进来,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到大殿门口,凝视着那抹渐渐清晰的身影。 “定王?”虽然民间有过各种传说,有说定王没死的,有说定王死后复生的,可没见到真人,大家都不敢肯定,如今,看到文斐真的好端端的走进大殿里,大多数人都惊喜多过诧异。 “云淦,本王有证据能证明你下毒害死先皇!”文斐走动云淦身边,一袭绛紫色蟒袍衬得他更加威严霸气,封神俊逸。 “文斐?”云淦了解文斐,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文斐不可能说这样的话,但是,他确信自己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来人,将人证带上来!”文斐站在大殿中央,声音落下,几个黑衣侍卫就拖着一个中年人走进了大殿,看样子,受过重刑。 “各位大臣,这位就是给云淦提供金蝉花的人,在江湖中人称鬼医!”文斐指着那个奄奄一息的中年人,“他已经招供,云淦所用的金蝉花全部都是他提供的,当然,云淦用的奇异鹿虫草也是他提供的!” “哼,文斐,我的确在他那里买了金蝉花和奇异鹿虫草,可是,有谁能证明,我将这些都用到了先皇身上?”云淦冷哼一声,依然镇定自若。 “当然有!”文斐冷冷的睨着云淦,对于云淦到了此时还那么自信很是佩服,“带上来!” “是!”几个黑衣侍卫拖着两个宫女走了进来,看来也受过重刑。 “这两个是云贵妃宫里伺候的宫女,她们供述,皇帝就是吃了你送去的药物才死的,只不过,你通过暗道悄悄的将皇帝搬到了御书房,造成了皇帝过劳致死的假象!”文斐今日敢站出来,自然带来自充足的证据,所以,看见云淦仍然胜券在握的样子,也不禁为云淦喝彩。 “云淦,你还有何话可说?”南宫御不知道文斐为何在此时站出来,但是,文斐的这些证据的确可以让云淦死无葬身之地。 “没什么好说的,文斐将这两个宫女打成这样子,想要什么口供没有?我也可以找两个宫女屈打成招,然后让她们供述是南宫御你派人毒死了先皇!”云淦能够这么自信满满,就是笃定了这些人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要他矢口否认,这些人不能拿他怎样。 正文 第300章混淆皇室血脉 “云淦,到了现在你还在狡辩!”文斐也不得佩服云淦的口才,真能颠倒黑白,“云淦,你不但毒害先皇,还偷龙转凤!” “什么?”所有的大臣都不敢置信的盯着云淦和文斐,偷龙转凤,难道当今的皇帝不是先皇的儿子? 要说最震惊的是南宫御,他怎么都没想到,云淦连这种混淆皇室血脉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云淦,你早就知道云洛怀的是女儿,所以故意让云洛嫁祸给甘芙,致使云洛早产,之后,你将自己的儿子换成了云洛的孩子,成为如今的皇帝!”文斐昏迷的时候,云洛将这些事情都告诉给了文斐,只是云洛不知道,他虽然昏迷,却什么都听得见。 “怎么可能,那如今的皇帝就是云淦的儿子?” “是啊,这不是谋朝篡位吗?” “云淦!”南宫御怒吼一声,身形一闪,欺身朝云淦攻来。 云淦知道事情败露,也不想再和南宫御纠缠,侧过身夺过一招,顺势朝南宫御进攻。 两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一出手,整个乾坤殿都震动了起来。 文斐目的达到,转身出了乾坤殿,其它的大臣不敢走,只能尽量躲到角落里。 文斐出了乾坤殿,径直出了皇宫,然后骑上早就准备好的马儿一路疾驰,出了京城,朝南疆而去。朝中肯定会乱一段时间,他相信南宫御能很好解决,他此时最想要做的事是去见自己的妻儿。 夜晚的风很大,流沙河畔的风比其它地方更猛,甘芙坐在营帐里,看完京中传来的信,紧张的心才放了下来。沈杰没事,沈家没事,她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半夜的时候,甘芙觉得脸上痒痒的,不悦的挥了挥手,然后翻个身继续睡。谁知,一双大手将她抱住,之后她就落入了一个略带寒气的怀抱,甘芙倏的睁开双眸,转过身,一把抱住了身旁的人,“文斐!你回来了!” “恩,我回来了!”文斐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嗅着那熟悉的发香和味道,漂泊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事情都解决好了吗?”甘芙轻轻的拥着文斐,脑袋窝在文斐怀里,贪婪的汲取只属于文斐的雪莲香味。 “好了,我们可以回家了!”文斐眷念的亲吻着怀里的人儿,轻轻的,好似在亲吻一块美玉,不带任何情欲。 “恩!”睡意袭来,甘芙渐渐的失去了神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文斐和甘芙收拾好东西渡过了流沙河,前往京城。夔瑜继续驻军在流沙河畔,为两人做后援。 因为还带着孩子,行程很慢,一行人半个月后才回到京城。 之前文斐已经出现在京城,所以,京城大多数人都知道定王并没有死。这里面最开心的当属定王府中那十位美人,要知道,定王死了和没死,她们的命运就是两回事。定王死了,她们必须为定王守寡,即使她们还都是黄花闺女,即使她们没有一个人真正成为定王的女人,但在她们被赐给定王的那一天,她们就被打上了定王的烙印,说难听点,生是定王的人,死是定王的鬼。 可若定王还活着,她们的命运又不同了。对于那几个想要另嫁的小姐来说,只有定王可以决定她们的去留,定王活着,看在她们家族的面子上,也会放她们自由。对于那些不准备另嫁的人来说,定王没死,她们便不用守寡,她们还可以成为定王真正的女人,说不定还能为定王生下一儿半女,母凭子贵。 所以,当得知定王没死的时候,十位美人的家人也都跟着开心起来,纷纷往定王府送东西。 当两人回到定王府时,十位美人一排排的站在大门口,恭敬的迎接两人的回归,“参见王爷,王妃!” 看到这十位美人,甘芙才想起,定王府中还有十个女人准备跟她分享自己的男人。所以,甘芙上好的心情在这一刻全部消散,连正脸都不想给那些美人,“直接驶进府中!” “是!”暗二都没有询问文斐的意见,直接驾着车进了偏门,将马车驶进了府中。暗二如今对甘芙是百般讨好,没办法,他的亲亲夫人是王妃的贴心侍女,对王妃忠心耿耿,他要是敢不听王妃的话,他就只有睡地上了。 十位美人见到这一幕,有的不悦,有的愤恨,有的神色平常,各有心思,各有想法。 “芙儿?心情不好了?”文斐当然知道自己的王妃是为什么不高兴,但是,之前发生了太多事,他都没来得去处理这些女人的事情,所以,才会让这些女人在甘芙面前闲晃,不行,为了以后的幸福,他得先将这几个女人给打发了。 “哪有,我心情很好,看到王爷妻妾满院,一个个花枝招展,多赏心悦目啊!”甘芙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文斐,盯得文斐毛骨悚然。 “呵呵,芙儿,我发誓,我从没想过要妻妾成群,我的心里只有你,我的身体也只属于你!”文斐可怜巴巴的盯着甘芙,故意凑过来想要拉近两人之间距离。 “噗哧!”甘芙被文斐逗趣的样子,笑出了声。其实她的醋吃得莫名其妙,文斐从开始就没想过要留下这些美人,只是时机不对,才导致这些女人一直待在府中,这一次,她还在真冤枉文斐了。甘芙凑到文斐面前,在文斐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好了,我错怪你了!” “这样就算补偿我了?不够!”文斐一把将甘芙抱在怀里,俯身吻上了那张柔软的红唇。 “咯咯咯……”甘芙环着文斐的脖子,主动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小妖精,敢戏弄小爷,看我不收拾你!”文斐咬牙切齿的低吼一声,抱着甘芙飞身出了马车,朝主院而去。 暗二暗一看见离去的主子,心照不宣的掉转车头朝马棚而去。 当文斐从主院走出来已是两天后,暗二倒是深有体会,所以神色如常,暗一光棍一个,不理解主子怎么变成沉溺温柔乡的人了。 “主子,云淦回了云城,并承诺,云城从此不插手两国之事!”暗二将打听到的关于京城的局势详细的告诉了文斐,“南宫博被南宫御以通敌罪削去了爵位,贬为庶民!云洛混淆皇室血脉,被逐出皇室,回了云城。如今朝中大臣一致拥戴南宫御为帝,但南宫御却打算从南宫泽的几个兄弟里选一个出来继承皇位!” “是时候该我们出手了!”文斐这一路上都没有派人了解京城的局势,因为他知道,有南宫御在,就没有他插手的余地,只有等到朝中一片混乱的时候后,才是他站出来的时候。 “属下这就去安排!”暗二会意的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主院。 “去将沈杰和林朗等人都召集过来!”文斐一边说,一边朝书房走去,步履轻键,神色轻松,好似洗髓易经了一般。 当甘芙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锦衣素衣见甘芙终于起床了,掩嘴轻笑一声后,急忙上前服侍。 “娘娘,十位美人一直侯在外面想要给您请安!”素衣朝锦衣递了个眼色,示意锦衣不要再笑。 “让她们回去吧,我没空理会她们!”甘芙打了个哈欠,要不是实在饿了,她真想再睡一会儿。都怪她前两天得意忘形,竟然忘了文斐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吃过肉了,她主动诱惑的结果就是被折腾得不成样子,到现在,她的腰都还是酸的。 “是!”锦衣转身出了房间,将几个美人打法走了,这才进来服侍。 “旭儿这两天还好吗?”说起自己的儿子,甘芙面上的疲惫少了不少,那孩子说来也怪,特别黏她,也不知道这两天哭成什么样了。 “小世子很乖,吃了睡睡了吃!”素衣替甘芙挽好了发,又拿出两支素净的簪子替她别上。 “我看小世子是和王爷心意相通,知道王爷和王妃久别重逢,所以特意为你们留够二人空间!”锦衣俏皮的眨眨眼,走进了内室。 “小蹄子,自从成亲后,说起话来越发没大没小,连王妃和王爷的玩笑也敢开?”素衣沉着脸瞪着锦衣,锦衣却吐了吐舌头,呵呵一笑。 “王妃才不会怪我呢!”锦衣有恃无恐的走到甘芙身边,朝甘芙讨好的一笑,“娘娘,都说嫁不出去的女子脾气会变得越来越暴躁,我看素衣的性子越来越像个管家婆,您还是赶快把她嫁了吧!” “锦衣,你找打是不是?”素衣羞得面连通红,作势要去打锦衣。 “娘娘救命啊!”锦衣侧过身躲过了素衣的巴掌,躲在甘芙身边朝素衣做鬼脸。 “呵呵呵,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闹了!”甘芙很喜欢锦衣和素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两人性子活泼,既懂得进退,又很有分寸,“锦衣说的不错,素衣,如今你都十七岁了,也该议亲了,有没有合适的对象,告诉我,我去给你做媒!” “娘娘,你怎么也和锦衣一样取笑我!”素衣羞赧着笑脸,瞪了一眼罪魁祸首锦衣。 “这有什么,女人迟早都要嫁人的,娘娘为你做主,你就说出来吧!”锦衣也是真心为素衣打算,她成了亲,知道有人疼的滋味多么美好,所以,她也希望素衣找到好的归宿。 “娘娘,奴婢要一直陪着你!”素衣嗔了一眼锦衣,正经的看向甘芙。 “好了,既然还没有中意的,我也就不勉强你,不过你若有了心上人,可要告诉我!”甘芙知道素衣有主见,也就不强求。 “娘娘,我去将小世子抱过来!”锦衣笑眯眯的出了内室,一边吩咐其她的侍女准备膳食,一边去西院抱孩子。 吃过饭,甘芙逗了一会儿孩子,待孩子睡着了,起身出了房间。 “锦衣,素衣,你们过来!”甘芙坐在软榻上,神色淡然安静,“素衣,去将我的嫁妆盒子拿过来!” “是!”素衣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盒子,将盒子放在了软榻上的小几上。 “打开吧!”她的嫁妆一直都由素衣掌管,因为对钱没有什么概念,连她自己也没仔细算过。当初出嫁的时候,林府是按照嫡出子女的标准为她准备的嫁妆,林媚和林老夫人又加了很多体己。后来她和文斐出事,朝廷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针对定王府,毕竟,还有位老王妃在守灵,定王府就不算倒了,所以,定王府中的所有东西几乎是原封不动。 “是!”素衣拿出钥匙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是嫁妆单子,上面详细记述了她的嫁妆。 “你看看有几处宅子,有多少田地!”要不是刚才锦衣说到素衣的婚事,她还真想不起自己有这么钱。 正文 第301章置办嫁妆 “当初林府陪嫁总共有十二处宅子,其中京城外两个别院,其它的宅子都在不同的郡县。田地是和别院在一起的,老夫人当初的意思是如果王妃在京城住腻了,可以去其它郡县看看!”素衣将嫁妆单子拿给甘芙,“还有二十间铺面,都在京城!所有的产业都由林府的人在打理,每年各个管事会定期来跟奴婢汇报。” “就没有小一点的院子?”甘芙原本想直接将自己的院子给素衣和锦衣,如今一听都是大别院,还有田地,若是直接给两人,估计两人也不会要。 “没有!”素衣摇摇头,不知道这位素来不关心钱财的王妃怎么突然想起要询问自己的嫁妆了。 “这样,你和锦衣自己在城中转转,看上哪处院子就买下来,一人一个,这是我给你们的嫁妆!”甘芙想了想,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娘娘,使不得!”素衣感动之余,紧张的一口否定,“娘娘,您平时给我们的赏赐已经够多了,我们不能再要您的东西。” “是啊,娘娘,暗二说他有积蓄,这次回来就准备在城中买处院子,我们不能要您的东西!”锦衣反映过来,也摇摇头。 “傻丫头,暗二的是他的,我给你们的是你们自己的,女人总要有点私产傍身,我给的,你们就拿着!”之前暗二和锦衣成亲,因为在南疆,她只给了锦衣一两件首饰,总觉得亏钱了锦衣。 “奴婢谢娘娘赏赐!”素衣和锦衣跟着甘芙也不是一两天了,知道甘芙是真心待她们,便不再推辞。 “起来吧!”甘芙挥挥手,示意素衣和锦衣起身,“十日后,在府中举行小世子的满月宴,素衣,这件事交给你去办,请的人尽量不要太多,林府和沈府一定要邀请!”文旭其实早就满月了,但因为在途中,就没有办,如今刚回来,要准备一个宴会需要时间,所以,甘芙和文斐商量,将满月宴定在十日后。 “是!”素衣没想到甘芙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去办,心中涌出一种浓浓的责任感,一定要将此次宴会办好。“娘娘,奴婢有个请求!” “你说!”素衣和锦衣跟了她这么久,很少主动要求什么,所以,素衣提出要求,她自然会尽量满足。 “奴婢有位同乡,读过几天书,老实本分,因为当初家乡受灾,家人都没了,孤身一人。奴婢想请娘娘为他安排个差事!”素衣之前一直不敢提,就是还不知道甘芙对她和锦衣到底是什么看法,今天甘芙竟然开口说要给她置办宅子,她仅剩的一点顾虑也没有了。 “哦?素衣,你老是告诉我,你对他是不是动了心?”甘芙一听,就明白了素衣所说的肯定是个男子,素衣一直对男女之事不上心,原来是早就心有所属。 “娘娘,他和奴婢自小相识,这些年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给奴婢写一封平安信,他知道娘娘对奴婢好,愿意到京城来陪着奴婢。”素衣藏了这么多年的心事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契机可以公布于众,心情一下子变得轻松了。 “素衣,你竟然连我也瞒着!”锦衣不悦的推了一下素衣,她和素衣在林府就要好,可她竟然不知道素衣早就有相好的了。 “也就你这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才没有发现素衣心里藏着人!”甘芙也一直很好奇,素衣沉稳内敛,长得也不差,府中有几个侍卫也曾对她表现出好感,但素衣却不为所动,所以她估计素衣心中有人,只是素衣不同于锦衣,素衣不说。她也不像勉强她。 “哪有,明明是她藏得太深!”锦衣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不够甘心素衣。 “素衣,你希望我给他安排什么差事?”从素衣的话她估计这位同乡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叫陌桑!”素衣不曾想甘芙会询问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干脆将皮球又踢给了甘芙,她相信,当甘芙知道那个人的名字,肯定会知道他的价值。 “陌桑?那个擅长农桑之事的陌桑?”甘芙之前只以为素衣的同乡可能就是个认识几个字的普通男子,却没想到,竟然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陌桑。这位陌桑在五年前参加了科举,夺得了当年的状元,因为没有根基,皇帝将他安排在翰林院修书。他主动请愿想要去郡县为官,但谁都知道,郡县是肥缺,怎么可能让他一个毫无背景的寒门学子去。他一气之下弃官而去,走遍大江南北,为当地百姓指导农桑之道,受到了百姓的一致称赞。 “正是!”素衣很清楚陌桑的影响力,也清楚陌桑当年弃官而去惹恼了朝中的很多人,这也是为何他至今都没有入朝为官的原因,“娘娘,当年我们的家乡就是因为天灾,粮食无产,饿死了许多人,致使大家不得不背井离乡,卖儿卖女,当地的官员只顾自己的荣华富贵,尸位素餐,不顾百姓死活,他痛恨那种官员,才想要做一个清正廉洁,为百姓做实事的好官!” “素衣,我会给王爷说的,你让陌桑明天到王府来吧!”听了素衣的话,甘芙对那位弃官而去的状元更加有兴趣了,农业乃国之根本,陌桑精通农事,是位可用的人才。 “多谢娘娘!”素衣感激的看着甘芙,自己能遇到这样一个主子,她此生真的很幸运。 陌桑是个人才,第二天见了文斐,文斐直接将陌桑留了下来,因为朝中局势不明,文斐让他暂时先在府中做幕僚。 第二天,乾坤殿中,一众朝臣分列两旁,对于究竟由谁继任皇位一事争论不休。南宫御坐在玉阶之上,一身明黄色蟒袍尊贵威严,听了这些朝臣的话,神色厌烦,“够了,你们说来说去就这些话,你们不烦,本王都烦了!” “王爷,臣等一致认为王爷是继任皇位的最佳人选!”一个大臣站了出来,作为保皇党,他对南宫御推崇备至。 “是啊,王爷,您是太祖皇帝的弟弟,太祖皇帝的遗诏中说,若是新弟无能,您可取而代之,您继位名正言顺!”另一个南宫御的忠实追随者继续游说。 “摄政王,各位大臣,沈某有个更好的建议!”南宫御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将沈杰放了出来,并且官复原职,此时,沈杰位列百官之首,一身紫色官服尽显一国之相的威严。 “沈丞相有何提议?”另一位追随文斐的官员立刻站了出来配合沈杰。 “相信大家都知道八大世家!”沈杰目光看向众人,见大家都有些疑惑,于是提高了音量,“三百年前,先祖皇帝和文家先祖共同挽救了天下百姓,当时,文家先祖主动让出了皇位,先祖皇帝留下懿旨,若是南宫家出了不孝子孙,文家后代可以取而代之!” “沈丞相,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没听过啊!”支持南宫御的朝臣哪里会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文斐,虽然他们也听说过那个传说,但那毕竟是传说。 “是啊,沈丞相,这只是传说,不作数!” “对,摄政王才能卓著,文能安邦定国,武能开疆扩土,是皇位的最佳人选!” 一群保皇党和支持南宫御的都站出来反对,质疑沈杰的话。 “各位,请听我把话讲完!”沈杰站在大殿中央,挥手示意大家安静,“这不是传说,先祖皇帝将那份懿旨分作八分,分别交给八大世家保管,并且留下旨意,若是八大世家都一致赞同,文家后代就可以取代南宫家登上皇位!” “这?”支持南宫御的官员和其他的官员被听到的消息震惊了,纷纷好奇的盯着沈杰。 “请六大世家的人上来吧!”沈杰话落,殿外走进来六个人。文斐领头,其后是范家长子范启,林家长孙林朗、苏家家主苏勤、刘家家主刘松、陶家家主陶精忠。 “臣等(草民)参见摄政王!”五人纷纷跪地参拜,然后缓缓起身,站在文斐身后。 “文斐,你这是准备逼宫?”南宫御没想到文斐竟然暗中将这些人都带来了,看这架势,这些人都被文斐收服了。 “摄政王,本王作为文家后代,有权利拿回属于我们文家的东西!”文斐一身紫色蟒袍,并没有逾矩,若不是为了天下百姓,他早就举兵攻进了京城。 “属于文家的?文斐,这天下姓南宫,什么时候属于你们文家了?”南宫御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那份懿旨的内容说必须八大世家都同意文家才能代替南宫家。如今只有七大世家,夏侯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支持文斐的。 “南宫御,天下属于谁,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应该听听天下人的想法!”文斐当然知道还差夏侯家的那一份,但是,他既然敢来,就做足了准备。 “不错,各位,我代表范家支持定王继承皇位!”范启首先站了出来。自从甘录之事后,范家基本已经隐退,后来文斐找到范家老爷子,也不知跟范家老爷子说了什么,范家老爷子将那份藏了几百年的懿旨拿出来交给了文斐,并且委派他今日来支持文斐。 “我们都支持定王继承皇位!”其他四人都跟着附和。 “各位,我作为沈家的继承人,代表沈家支持定王继承皇位!”沈杰也站到了文斐身边,“相信大家都很疑惑,为什么我们都支持定王?” “不错,定王,沈丞相,按照规矩,皇位应该有南宫的家人来继承,还从未见过哪个异姓王继承皇位的例子!”一个大臣站出来质疑。 “各位,这是先祖皇帝留下的懿旨,大家可以看看!”沈杰从袖中拿出一份由七张碎片粘成的圣旨,展开来递给众人看,“这是先祖皇帝亲手书写的传位诏书,上面清清楚楚的写明,若是南宫家的子孙无能,文家子孙可以取而代之!” “你们没有夏侯家的那一份,没有达到先祖皇帝的要求,这一份懿旨做不得数!”南宫御缓缓走下玉阶,从一个大臣手中接过圣旨,待看完,冷冷一笑,“没有印鉴,这份懿旨就无法辨别真伪,文斐,你应该知道,这样一份懿旨相当于一张废纸!” 原来,这份懿旨虽然有八份,但是,如今凑齐的七份已经算是一份完整的圣旨,只少了一块先祖皇帝的印鉴。夏侯家的那份,应该就是先祖皇帝的印鉴。看来当初的先祖皇帝很重视夏侯家,所以才将最重要的那一份给了夏侯家。 正文 第302章南宫御的身世之谜 “即使没有先祖皇帝的遗诏,我们六大世家也支持定王!”沈杰环视了一圈众位大臣,沉痛的目光里透着浓浓的哀伤,“各位,大家都知道南宫家对我们八大世家做了什么吗?为了防止我们八大世家用这份懿旨威胁南宫家的皇位,南宫家给陶家、林家、文家和夏侯家下了子息,想要绝了他们的后代。为了防止沈家支持文家,太祖皇帝亲自捏造了通敌的罪名,陷害我父亲,致使沈家满门被灭。试问,这是一国皇帝该有的作为吗?” 众臣听了沈杰的话,面色都呈现出惊异和恍然。当初沈浩被指认通敌叛国,大多数人都不相信,毕竟,沈家已经富贵至极,还有什么必要通敌卖国?可是,当时的皇帝以雷霆之势快速定了沈家的罪,有几个大臣为沈浩辩解,都被牵连丢了官,后来便没人再敢替此事。 如今听了沈杰的话,才恍然大悟,沈家竟然因为皇帝忌惮,所以招来灭门之祸。这样的皇帝的确不配为君。 “不管先皇和先祖皇帝如何,摄政王的才能胸襟我们有目共睹,我们都支持摄政王!”一个南宫御的死忠依然站出来支持南宫御。 “不错,摄政王继承皇位名正言顺!” 虽然沈杰的话让大家对南宫家前两位皇帝有了芥蒂,但一点也不妨碍他们对南宫御的推崇和尊敬,所以,大多数朝臣都跟着附和,诚心支持南宫御。 “可是,若南宫御不是南宫家的人呢?”文斐淡淡一笑,目光对上了南宫御。 南宫御心神一震,从文斐的目光里,他看到了笃定。他也清楚,文斐不会为了皇位编造这种谎言,所以,文斐的话肯定是事实,但从心理上,他又不愿意接受这种结果,于是怒目一瞪,“文斐,你敢诋毁本王!” “南宫御,你的确不是南宫家的人!本王不屑用谎言来夺得皇位!”文斐大手一挥,乾坤殿的大门口走进一个老妇人。 老妇人满头白发,但精神矍铄,眼眸精光,一看就知道是位生长于大户人家,接受过良好教养的妇人。这位老妇人一进来,南宫御的身子轻轻的摇晃了一下,虽然幅度很小,却是这么多年来,南宫御唯一一次在这种公开场合出现慌乱的神情。 “相信这位姑姑你不陌生吧?”文斐朝老妇人走去,神色淡然闲适,“老人家,你来说吧!” “奴婢参见摄政王,参见定王!”老妇人先向南宫御和文斐行了礼,行礼时姿势标准,神色从容镇定,虽然面对南冥最尊贵的两个人,却不见一丝怯懦和畏惧。 “你是谁?”那位对南宫御死忠的大臣不解的看向这位老妇人,从老妇人的举止来看,这位老妇人应该出自宫里,可是,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启禀大人,奴婢是先祖皇帝已逝荣妃的陪嫁丫鬟,奴婢也是北堂家的家奴,叫小离!”老妇人朝众人微微福身,然后才看向南宫御,“小姐在嫁入皇室前已经心有所属,所以,在皇宫里过得一点也不快乐,后来知道自己怀孕了,才稍微有了盼头。不过,孩子生下来没过几天就死了,奴婢不忍小姐伤心,于是从外面抱了一个孩子进宫,整件事只有奴婢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连小姐都不知道,仍然以为那个孩子就是她的孩子!” “你胡说!”南宫御虽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南宫家的孩子,但是,他却不能接受自己不是自己母亲的孩子,因为愤怒,身形一闪,已经落到了老妇人身边。 老妇人却并不畏惧,挺直了腰板,直视南宫御的眼眸,“奴婢没有说谎,也没必要说谎。王爷虽不是娘娘的孩子,但您的的确确是北堂家的孩子,您是现任北堂家主的亲生儿子。当时,家主知道娘娘的孩子死了,心疼娘娘为家族牺牲自己,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交给了奴婢。这件事王爷可以去查,当时,家主为了掩盖这件事,对外宣称刚出生的小公子夭折了。” “你这老妇人满口胡说,你可知,如果王爷不是皇室血统,你们北堂家就是混淆皇室血脉,是要灭九族的!”支持南宫御的大臣当然不愿意相信,因为,若是南宫御没有争夺皇位的可能,那他们的将来也将会一片黑暗。 “奴婢当然知道,正是因为如此,奴婢才不得不说。”老妇人大义凛然的站在大殿里,目光无惧,“家主说了,当年的事已经错了,不能一错再错,若是王爷继任了皇位,那北堂家就真的是死罪一条!” “你有什么证据?”南宫御已经相信了,但是,他的内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您可以和家主滴血认亲!”老妇人神态依然安静镇定,让人无法去怀疑她的话。 南宫御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滴血认亲,老妇人的话若是假的,北堂家家主肯定不敢和他滴血认亲。自己的确不是南宫家的人,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再坐在这里。 南宫御步履沉重的走出了大殿,面色颓靡,眸光黯淡,这是南宫御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这样失落和绝望。 “这?”大臣们看着南宫御走出了大殿,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臣沈杰代表沈家支持定王继承大统!”沈杰率先跪地高呼。 “臣等支持定王继承大统!”其余五家也都纷纷跪地高呼。 “臣等支持定王继承大统!”有一部分大臣原本对文斐就比较推崇,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也跟着跪地高呼。 但是,仍然有一部分大臣不甘心,认为文斐继承皇位名不正言不顺,于是还站在那里不愿意臣服。 文斐一步步踏上玉阶,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走得很重,沉闷的脚步声在大殿里回荡,让在场的众人都生出一种莫名的敬畏感。 当走到龙椅边时,文斐缓缓转身,周身仿佛被一种金色的光芒笼罩,尊贵而威严,霸气而高傲,“朕应民心,顺天意,继承大统,还不臣服?” “这?”那一部分不愿意臣服的大臣看到这样的文斐,突然心生敬畏,有的架不住文斐释放的威压,已经跪在了地上,有的虽然还想硬撑,被文斐这一声厉呵吓得心神紊乱,失了方寸。 “还不跪下?”文斐厉眸一扫,一股戾气迸射,吓得那几个还在犹豫的大臣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臣等恳请定王继承大统!”沈杰率先高呼,接着,其他的大臣也跟着高呼,喊声从大殿飘向殿外,让殿外一直严正以待的羽翼卫们为之振奋。 就这样,一场夺位之争落下了帷幕,文斐有先祖皇帝的遗诏,又有大多数臣子的支持,加之之前文斐在瘟疫期间博得了好名声,百姓们听说他继位,纷纷表示支持。 钦天监经过测算,三月二十八是黄道吉日,文斐将于当日登基为帝。文斐感念南冥刚刚遭受了战争的摧残,国库空虚,着礼部将登基大典一切从简。 定王府小世子满月,因为事先已经订好了,所以没有更改。三月初六,定王府宴请京中权贵,当然,能得到请柬的只是极少数,所以,参加这场宴会的人并不多。刚开始收到请柬的还在犹豫要不要参加,如今文斐即将登基为帝,那些收到请柬的仰天长笑,将之前准备的普通的礼物换成了珍宝,而那些没收到请柬的,纷纷奔走,寻找门路,想要得到参加宴会的机会。 当天,林老夫人亲自来了定王府,甘芙对林老夫人敬重,将林老夫人领进了院子。 “外祖母,原本该芙儿上门给您请安,只是芙儿刚刚出月子,所以只能让外祖母受累了!”甘芙一身大红色王妃正装,从发饰到妆容都精致得体。见林老夫人来了,示意乳母将孩子给林老夫人,如果是以前,她还可以给林老夫人行晚辈礼,如今文斐即将称帝,她也即将成为皇后,再行礼就会惹人非议,于是只微微一笑,“这是文旭,芙儿代他给您请安!” “好好!快给我看看我的曾外孙!”林老夫人一身喜庆的衣衫,头上的白发多过了黑发,但精神矍铄,完全不似六十多岁的老妇人。 “哟,这孩子长得真皮实!”林家几位夫人今日都跟着过来了,此时都围在林老夫人身边看文旭,嘴里不住的称赞。 甘芙将孩子递给林老夫人,然后走到林媚身边,愧疚的盯着林媚,“母亲,上次因为我,让您受苦了!” “傻孩子,那是别人的错,跟你没关系!”林媚怀里抱着比文旭大一个月的孩子。 “这是妹妹?”甘芙凝视着林媚怀里的小孩子,这是林媚和林愿的孩子,小姑娘长得乖巧可爱,让甘芙一看就喜欢。 “是啊,这孩子很贪睡,你看!”林媚将孩子抱过来递给甘芙看,果然,孩子睡得香甜。 “启禀王妃,摄政王侧妃到!”一个侍女缓步走了进来,躬身参拜。 “让她进来吧!”自从知道上次文斐受伤是拜这位摄政王侧妃所赐,甘芙对那个酷似自己的女人就没有好感,不过,当日的事情没有公之于众,她就没理由将如今摄政王府唯一的女主人拒之门外。 “臣妾参见定王妃!”王慧在两个贴身丫鬟的陪同下进了房间,首先朝福身参拜。 “起来吧!”甘芙端坐在首位,神色冷淡。 “谢王妃!”王慧神色虽然平淡,但是内心里的恨意却怎么都消散不去。原本该是南宫御继承皇位的,她就算不是皇后,也会是贵妃,可是文斐夺走了这一切,她不甘心,怎么都不甘心。 “启禀王妃,宴会即将开始了,王爷请王妃带小世子去前殿!”素衣如今算得上定王府的内院管家,今日的宴会是她一手操办,虽然年纪轻轻,却将一切事宜处理得井井有条。 “好,外祖母,走吧,宴会开始了!”甘芙朝林老夫人颔首示意,率先走出了房间。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宴会的大殿,文斐见甘芙来了,微笑着起身,伸手示意甘芙坐到他旁边。 甘芙踏着莲步朝文斐走去,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待走到文斐身边,将会小手放到了文斐的手心。 正文 第303章小世子被掳走了 “今日是本王嫡长子的满月宴,本王最感谢的是本王的王妃,是她一路上对本王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即使听闻本王死讯仍然坚持生下了这个孩子。所以,本王决定,继位后,封甘芙为后,掌管后宫!”文斐轻轻握着甘芙的手,目光温柔的凝视着甘芙,提高了音量,务必让所有人都听见他的话。 自从他登基之事定下来后,已经有不少大臣明里暗里跟他提过,说甘芙身份卑微,不能为后,当然,也会顺带提一提哪家的小姐温柔贤惠,哪家的小姐身份尊贵,哪家的小姐适合为后。 他今日这样说,就是要让那些在暗中筹谋想要代替甘芙的人知道,他文斐的皇后只能是甘芙。 甘芙也微微一笑,温柔缱绻,情义深厚。文斐的顾虑她都知道,就像今日,有几个参加宴会的权贵不就带着花枝招展的女儿来了吗,目的不言而喻。文斐这样做,是给她撑腰,同时,向所有存着非分之想的大臣和小姐们宣告,她才是皇后的唯一人选。 林家众人和沈杰等人听了文斐的话,都很欣慰,甘芙和文斐的感情之路他们都看的明白,甘芙为文斐付出那么多,后位非她莫属。 但是,那些带着女儿来参加宴会的大臣就不那么想了,甘芙做了皇后,那他们的女儿怎么办,因此,看向甘芙的目光渐渐的多了几分不明的思绪。 “好了,宴会开始!”文斐扶着甘芙坐在身边,然后朝身边的礼部官员吩咐。 接下里,在礼部官员的指导下,文斐和甘芙带着文旭完成了一系列的仪式,然后便命乳母将孩子带出去了。 林媚因为要照顾自己的孩子,索性和乳母一起,带着孩子去了后院。 两个孩子都睡了,林媚将乳母都叫了下去,自己守在两个孩子面前。 前殿有礼部官员,还有定王府的大管家,素衣不放心孩子,于是中途退了场,来到了后院。 “林夫人!”素衣看林媚一直守在两个身边,微微一笑,“这里交给奴婢吧,您去前殿吃点东西吧!” “不用,我也不饿,素衣,来,坐下来我们聊聊!”林媚含着和蔼的微笑,示意素衣坐在自己身边。 “谢夫人!”素衣也不推辞,坐到了林媚身边。 “素衣,你跟着王妃也有好几年了吧!”林媚轻轻握住素衣的手,目光慈祥温柔。 “是,奴婢伺候王妃已经快四年了!”素衣知道林媚的性子温和,所以也不那么拘谨了,一只手轻轻摇着婴儿床。 “芙儿这一路走来真的不容易,将来入了宫,肯定更加不容易,素衣,你是个好的,有你在芙儿身边,我也放心了不少!”林媚今日的主要目的就是希望提点素衣,所以,渐渐的进入了话题。 “是,王妃和王爷经历了太多悲欢离合,能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素衣听出来了,林媚这是有话要和她说。 “宫里不比别处,芙儿因为身份原因没有强大的母族做后盾,肯定会受委屈,所以,我希望你能成为芙儿的眼睛,替她看着后宫!”林媚从手臂上摘下一只翡翠玉镯,放在了素衣手中。 “夫人,这使不得!”素衣看得出,这只镯子价值连城,哪里肯收,“而且,王妃对奴婢恩重如山,就是夫人不说,奴婢也会忠心的服侍王妃的。” “不,这个你一定要收下!”林媚含着微笑,摇摇头,“我没有别的意思,这是我给你的凭证,以后,芙儿若在宫里遇到什么事不能解决,你就将这个镯子送出来,无论哪家当铺,看到这个镯子,就会来找我!” 素衣没想到这个镯子这么重要,慎重的收了起来,“奴婢记住了!” 此时,走进来一个婢女,看见两人在聊天,微微福身,“素衣姑娘,有位叫陌桑的公子在外面找你!” “好!”素衣起身,朝林媚福了福身,“夫人,素衣先告退!” “去吧!”林媚朝素衣微笑颔首,便偏头去看两个孩子去了。 素衣走出房间,见陌桑站在院子里焦急的转圈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于是关切的询问,“陌桑,发生什么事了?” “素衣,有人闯入王爷的书房!”陌桑神色紧张,清秀的五官比平常年轻人多了几分岁月的沧桑。 “什么?”素衣知道文斐的书房是文斐的秘密所在,有人闯进去,肯定是想要找什么重要东西。 “我刚刚从王爷的院子经过,看见有几道人影闪了进去,估计是有人知道今天王府人多,想趁乱偷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不敢声张,怕打草惊蛇,想去找王爷,又怕动静太大,将贼人吓跑了!”陌桑纠结的蹙着眉,若有所思,然后突然灵光一现,“不如这样,你对王府熟悉,找几个武功高强的人悄悄跟我去书房,将那几个贼人给抓住!” “可是,王府的高手只有王爷和王妃才能调动,我?”素衣也很赞同陌桑的想法,不过,她在王府还没有权利调动影子的权利。 “素衣,你也知道,我来到王府,王爷只让我做幕僚。我这样做其实有点私心,如果这次我能抓住这几个贼人,王爷定会对我刮目相看,对我将来的仕途也会有帮助!”陌桑面色落寞,看得出他对自己如今的处境不是很满意。 “好吧,我试一试!”素衣看见陌桑这样,心里也跟着低沉了起来,于是转身走到了婴儿房,“影子何在?” 素衣滑落,四个黑影落在了素衣面前,“各位,我是王妃身边的婢女,这位是王爷身边的幕僚,他刚刚看见有人潜进了王爷的书房,估计是贼人想要偷重要的东西,麻烦几位和他一起去书房,看看能否抓住贼人!” “素衣姑娘,不是我们不帮忙,我等的职责是保护小主子。头儿说了,就算王爷王妃有难,我们也不必理会!”一个影子为难的看着素衣。 “可是,难道就任由那些贼人将重要的东西偷走?”素衣不解,影子的头领怎么会下这种命令。 “素衣姑娘,你们还是直接去找王爷吧!”另一个影子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只瞟了素衣一眼,转身已经藏在暗处了。其他几个影子随后也藏了起来。 “陌桑,对不起,我帮不了你!”素衣歉疚的看着陌桑。 “不,素衣,你不用愧疚,是我想的太多,我这就去找王爷!”陌桑温柔的一笑,转身出了院子。 四个影子刚回到暗处,便发现房间里少了一个孩子,林媚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不好,小世子不见了!”其中一个影子立刻警觉,朝其他三个影子吩咐,“我和空影去追!花影,你去告诉头儿让他封锁王府所有的出口!竹影,你去告诉王爷和王妃!” 四道黑影瞬间消失在院子里。 素衣看陌桑走远了,才落寞的走进了房间。看见躺在地上的林媚,和在她怀里咿咿呀呀的文旭,又看了一眼空空的小床,吓得魂都没有了。“来人啊,来人啊,小世子不见了!”不怪素衣不镇定,林媚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晕倒在地上,而且小床上没有孩子,那么孩子肯定被人掳走了。 素衣一喊,原本侯在偏房的乳母和丫鬟全部聚集了过来,大家手忙脚乱的将林媚和孩子扶了起来,有人则即刻跑出去给文斐和甘芙报信。 大殿里的众人正在欣赏歌舞表演,文斐听了影子的报告,面色瞬间凝住,担忧的看了一眼甘芙,犹豫了片刻才凑到甘芙耳边耳语了一句。 甘芙的面色比文斐更加难看,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得苍白,噌的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封锁王府所有出口,今日到场的嘉宾没有我和王爷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 “暗二、暗一,去!”文斐明白敢扶此举的目的,朝身旁的暗一和暗二吩咐,“芙儿,走,我们去看看!” “好!”甘芙和文斐起身走出了大殿,到场的权贵和大臣看两人神色慌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家头接耳的议论。 当两人来到后院时,素衣等人已经请来了府医卫林媚诊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文斐和甘芙走进了内室,看林媚昏迷不醒,担忧的询问。 “启禀王爷王妃,不知道是什么人潜进了院子,将林八小姐偷走了!”素衣此时心里才算放松了下来,若是今日小世子真的失踪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向文斐和甘芙交代。 “林八小姐?”甘芙和文斐疑惑的互相看了一眼,不是说文旭被偷了吗? “是!”素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初她也以为被掳走的是文旭,结果后来才发现,林媚怀里抱的才是文旭。 原来,素衣刚走不久,文旭突然醒了,睁着一双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林媚觉得可爱,将文旭抱了起来,谁知,这孩子一点也不认生,裂开嘴就笑。 林媚被文旭的可爱样逗的开怀,在文旭鼻子上点了点,“哟哟!” 突然,一阵阴风闪过,林媚只觉得眼前一黑,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不过,在倒下去时,她的手里还死死的抱着孩子。 四个黑衣人闪身落在了房间里,互相看了一眼。 黑衣人没想到这里面有两个孩子,而且大小差不多。因为都还小,又是三月间,所以,两个孩子都用大红的襁褓包着,不仔细看,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四人互相投去一个眼神,然后理所当然的认为,林媚抱着的孩子肯定是林媚自己的,那个放在床上的就一定是文斐和甘芙的孩子,于是,想也没想到,将小床上的孩子抱起来离开了。 当影子和素衣进来时,和那四个黑衣人一样,理所当然的认为林媚抱着的孩子是林媚的,而文旭被人掳走了。 甘芙和文斐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事,不过,知道文旭没事,两人也稍微放了点心。 “告诉屋子里所有人,对外宣称是世子被掳走了!”甘芙看着昏迷不醒的林媚,心中愧疚万分。每一次,林媚都是被她牵连,上次林媚差点送了命,这一次,林媚又要失去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找回孩子。那些人掳走文旭,最终的目的其实是威胁她和文斐,若是暗中的人知道被掳走的是林媚的孩子,那些人肯定会杀人灭口,若是知道自己掳走的是文旭,就一定会跟她联系,所以,她不能让那些人知道真相。 正文 第304章烫手山芋 “是!”素衣得到命令,出了房间去告诫今日知道实情的丫鬟和婆子。 “影子出来!”文斐走出房间,负手立于院中。四个影子只出来了两个影子。“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 “启禀主子,空影和雪影去追掳走小世子的人还没回来!”竹影两人自知今日自己失职,主子没怪罪已是大恩。 “你们四个人,都没看住小世子,来人武功很高?”文斐不疑有它,只认为空影四人都对付不了的人,肯定是武功及其高强。 “属下无能!”竹影两人跪在地上,垂头忏悔,“属下等四人当时被素衣姑娘叫出来,不过片刻,小世子就被掳走了!”竹影两人到现在还不知道被掳走的不是文旭。 “素衣?”素衣和锦衣是甘芙的心腹,文斐虽然不是百分百信任两人,但也从未想过素衣会背叛甘芙,于是疑惑的看向两人,“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竹影将当时的事情简单的告诉了文斐,这么一讲,竹影也反应过来了,看来,书房的贼人只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 “去将陌桑带过来!”文斐一听,就明白了这里面的关键所在,陌桑发现了书房有贼人,不去找管事,不去找暗卫,也不去找他却偏偏来找素衣,目的就是调开保护文旭的影子。虽然只是几句话的时间,但足以让暗中的人将孩子弄走。 竹影两人离开不过片刻就回来了,“启禀主子,陌桑不见了!” “不见了?”文斐面色突然冷凝,看来,是他表现的太仁慈了,以至于让那些暗中的人竟然敢将主意打到他的孩子身上,“发出死神令,寻找小世子!” “是!”竹影两人身形闪烁,已经消失在院子里。 竹影两人离开后,文斐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前殿。那些人能够在定王府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弄走,肯定是依托参与宴会的人进来的,否则,以定王府的守卫,即使是南宫御想要进来也没那么容易。  文斐来到前殿,参加宴会的人还等在那里,见文斐回来了,这才放了心。刚才定王府管家说,没有定王和定王妃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他们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所以,文斐一进来,便有人提出要离开。  “今日是本王嫡长子满月,宴会还没结束,大家就要走,这是怪本王招待不周吗?”文斐淡淡的盯着提出离开的几个权贵,只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下面的人,释放出的威压让那几个站着的权贵都瑟瑟发抖。 “不不,微臣不敢!”一个权贵吓得全身颤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臣不走!” “臣等也不走!”其他几个人同样双腿打颤,颤颤巍巍的垂着头,不敢去看文斐的目光。 有了这么一出,其他人均不敢再提出要离开,只不过,面对满桌的美味佳肴,也食不知味了。 “娘娘,你怎么了?”王慧身边的丫鬟突然惊呼出声,扶着摇摇欲坠的王慧,紧张的看向文斐,“启禀定王,我家娘娘身子一直不好,前几天还卧病在床,今日,为了参家小世子的满月宴,硬撑着身子来的。恳请王爷让娘娘离开!” “病了?”文斐厉眸一扫,一抹精光锁住了半垂着眼睑靠在丫鬟怀里的王慧,冷哼一声,“既然病了,那就先到后院歇息,来人,给摄政王侧妃请太医!” 小丫鬟的手正握着王慧的手,此时被王慧掐的生疼,蹙了蹙眉,为难的看向文斐,“王爷,摄政王府有专属的大夫,娘娘的病是老毛病,只有那位大夫能治!” “哦?”文斐的目光更加冰冷,恰在此时,有人在文斐耳边耳语了几句,文斐眸色瞬间凝结成冰,“来人,送摄政王侧妃出去!” “多谢王爷!”丫鬟好似得到大赦,扶着王慧疾步走出了大殿。 “各位,宴会到此结束,都散了吧!”文斐长袖一挥,转身出了大殿。 剩下的大臣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有的大臣因为太过紧张,突然松懈便晕了过去。 所有人陆陆续续的出了定王府,心里都在庆幸,还好安全走出了这里。 王慧上了马车,正准备离开,却被一队定王府侍卫围住了。 “大胆,摄政王侧妃的马车你们也敢拦?”王慧身边的贴身丫鬟厉呵一声,将狐假虎威演绎的淋漓尽致。 “侧妃娘娘误会了,属下等奉定王之命护送娘娘回去!”领头的侍卫冷哼一声,一点也不畏惧,反而像是在看笑话一般看着那个自以为威严的小丫鬟。 “我们摄政王府有的是侍卫,不需要你们!”小丫鬟还在强装镇定,怒目瞪着一众侍卫。 “王爷说了,摄政王侧妃的安全我们必须负责,要是您在回去的路上走错了路,或者遇到什么意外,王爷无法跟摄政王交代!”侍卫得到主子的命令,自然不可能将这个劳什子侧妃放在眼里,目光凛然,丝毫不显惧意。 “放肆,本妃说了不用你们送,你们定王府难道还想绑架本妃不是?”王慧恼羞成怒,怒喝一声,本想用自己的威严吓住这些侍卫,谁知,这些侍卫根本不屑一顾。 “娘娘误会了,王爷这是担忧娘娘的安危,属下等职责所在,请吧!”侍卫头领一点也不惧,朝驾车的摄政王府侍卫做了个请的姿势。 王慧在马车里气得小脸苍白,却又无能为力,若是文斐来硬的,她还可以大吵大闹,但偏偏文斐摆出一副礼貌得体的样子,她还真不好发作,只是,若让这些侍卫跟着去了,她马车里的人怎么办?不错,掳走孩子的正是王慧,此时,孩子就在她马车里,被喂了昏睡的药,藏在暗处,所以她才会那么焦急的想要离开定王府。 “让马车尽量往闹市走,主子自会安排人来接应!”马车里另一个丫鬟打扮模样的女子面若寒霜,冷冷的睨着王慧。 “好!”王慧也知道甩不掉定王府侍卫,听从了丫鬟的建议。 “走吧,娘娘说要顺便去落玉坊定制首饰,先去落玉坊吧!”另一个丫鬟得到王慧的示意,朝驾车的摄政王府侍卫吩咐道。 马车渐渐驶离了定王府,文斐和甘芙才从大门口走出来。 “孩子就在马车里!”甘芙疑惑的看向文斐,既然已经确定孩子在马车里,为什么文斐不直接将马车扣下呢? “不,孩子已经被暗一暗二救出来了!”文斐淡淡一笑,揽着甘芙的纤腰,“只不过,她们还以为孩子在马车里。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让暗中的人暴露出来!” “你是说这件事不是王慧主导的?”甘芙之前一直在林媚房间照顾林媚,后来林老夫人等人进来了,她才抽空来找文斐,所以,事情的经过她还不是很清楚。 “不错,这里面牵扯的人还很多,若只是拿下王慧,就便宜了其他人,所以,只有引蛇出洞,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文斐胸有成竹,揽着甘芙进了大门,“走吧,去看看林夫人怎么样了!” “好!”甘芙微微颔首,她知道,自己的男人不是一般人,她只需要做一个相夫教子的贤内助就行。 两人回到房间,林媚已经醒过来了,听说自己孩子被掳走了,正在嘤嘤啜泣。 “参见王爷,王妃!”众人纷纷跪地参拜。 “起来吧!其他人都下去!”文斐朝伺候的丫鬟和婆子挥了挥手,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只余下林家的几位夫人和素衣锦衣。 甘芙看留下都是信得过的人,这才走到林媚床边,握着林媚的手,“母亲,妹妹没事,已经救下来了,只不过,为了引出幕后的人,所以暂时还不能出现在定王府!” “真的?”林媚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期待的盯着甘芙,眼中的泪水还挂在眼眶里,好似下一刻就会落下。 “恩,芙儿怎么会骗你,等事情解决了,妹妹就回来了!”甘芙朝林媚郑重的点头,目光恳切。 “好了媚儿,孩子没事了,你也可以放心了!”林老夫人之前也跟着着急,自己女儿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一个孩子,若是真有什么不测,林媚恐怕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是啊,五妹妹,芙儿都说没事,就肯定没事!”林家大夫人一改之前的伤悲,安慰道。 “那就好!”林媚这才擦去眼角的泪水,自责的看着甘芙,“都是我这个母亲没用,才会让她遭受这么多苦难。” “母亲,别这样说,是芙儿不好,总是连累你!”甘芙很自责,林媚和那个才两个月的妹妹被她连累,她为什么总是给身边人带来苦难和灾祸呢? “傻孩子,这是那些坏人太坏,跟你们没关系!”林老夫人一手握着甘芙的手,一手握着林媚的手,苍老的面容带着岁月雕刻的痕迹,却又透着岁月磨砺的坚强和果敢。 “芙儿,你好好陪陪林夫人,我去处理其它的事!”文斐看几人母女情深,知道这里不需要自己,于是转身出了房间。 再说王慧命人驾着马车驶进了闹市区,刚走到悦来酒楼的地方,前方过来一队商队,不知为何,马儿惊了,嘶鸣乱跑,在街道上造成了拥堵。 “启禀娘娘,前面有商队堵住了街道。不如换一条路吧!”驾车的侍卫不知道王慧的目的,所以出声建议。 “不用,等一下吧!”王慧怎么可能换一条路,她还等着那些人赶快将马车里的烫手山芋弄走呢。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惊跑的几匹马儿不知怎么挣断了缰绳,径直朝王慧的马车而来。定王府侍卫明明看见马儿朝马车跑来,突然侧开身让到了两边。马儿没有阻挡径直朝马车撞过来。 “畜生,还不快回来!”商队的人发现马儿跑了,一边追着,一边朝马车边跑来。 “娘娘,快下马车!”驾车的侍卫看马儿就要跑过来,掀开车帘,一把将王慧给拉了出来。 眼看马儿就要撞上马车,商队的人一个个飞身骑到了马背上,及时勒住了马儿,马儿嘶鸣一声,避开了马车,将马车围在了中间。 王慧被侍卫拉下马车,避开马儿,落在了安全的地方。 正文 第305章到地牢好好想想 如果注意看会发现,当那几个商队的人骑着马儿围着马车的时候,马车里被人丢出了一个像是包袱的东西,刚好被马背上的商旅接住。一切都在一瞬间,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在惊跑的马儿和差点被撞到的马车上,所以根本没注意到这一幕。 但是,定王府的侍卫却看到了,还有隐在暗处的影子,因为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找出幕后之人。 “你们太放肆了,知不知道马车里的是摄政王侧妃,要是今天出了事,你们九族都得陪葬!”保护王慧的侍卫职责所在,虽然刚才有惊无险,可是,若他再慢一点,王慧今日必定出事,他的脑袋估计也会搬家,于是朝商队的人怒喝。 “是是!是小人们的错,小人们知错!请娘娘饶命!”商旅们听说马车里是摄政王侧妃,一个个吓得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 “算了,他们也不是故意的,既然没事,就赶快离开吧!”王慧装作温柔大度的样子,朝侍卫挥挥手,示意算了。 “娘娘宽厚仁慈,小人们感激不尽!”商旅们这才起身,牵着马儿分列两边,此时,之前落在地上的货物也基本都清理干净了,于是,一行人套上马车,驾着马车离开了。 “算了,本妃也没心情去定制首饰了,回去吧!”王慧疲惫的朝侍卫示意,在侍卫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回府!”驾车的侍卫一扬鞭,马车调转马头朝令一条街驶去。 定王府的侍卫一直将王慧送回摄政王才离开。 王慧刚踏进自己的院子,被那个屹立在院子里的男人吓得惊呼一声,“啊!臣妾参见王爷!”虽然震惊,但是王慧很快就收敛了心神,朝南宫御福身参拜。 南宫御缓缓转过身,那双好看的眼眸冰寒如数九寒冬,全身透着一股能将人逼疯的压抑和威胁,“王慧?你说本王应该叫你王慧还是叫你甘琴?” 王慧吓得瑟缩了一下,低垂着眼睑不敢去看南宫御那双透着浓浓杀意的眼眸,“王爷说什么臣妾不懂!” “不懂?”南宫御冷哼哼一声,走到王慧身边,居高临下的盯着这个女人,“一年半前,王慧外出省亲,在途中救下了一个昏迷的女子,女子醒来后自称与家人失散,住在了王府。后来有一次,女子与王慧相携出游,不知为何,受到了神秘人攻击,女子为救王慧而死,王慧大病一场,一个月后才痊愈,痊愈后,王慧被送进了宫,又辗转进了贤王府!” 王慧的身子已经不自觉的颤抖起来,经历这么多,她以为自己已经练就临危不乱的镇定,但是,面对南宫御的威压和强势,还有南宫御那种从战场上留下来的杀伐之气,让她的身子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那个被王慧所救的女子正是甘录的第五女,在充军的途中逃跑的甘琴!”南宫御之前从未怀疑过这个女人,要不是今日文斐将这些资料给了他,他也不敢相信,睡在自己塌边的女人竟然是别人假扮的。 “甘琴,你好大的胆子,敢冒充秀女,混入宫中!”南宫御一声厉呵,甘琴双腿一软,不自觉的跪在了地上。 “王爷,臣妾真的不是您说的甘琴,甘琴的确被我所救,但是,也为了救我死了!”王慧当然不会承认,她如今顶着王慧的脸,她一点也不怕有人拆穿自己。 “是吗?”南宫御冷哼一声,“那你说说,你在五岁的时候见过一个人,那个人是谁?” “王爷,五岁时候的事情臣妾怎么会记得清?”王慧一直垂着头不敢看南宫御,但是,她也不会傻傻的承认自己就是甘琴。 “不记得了?”南宫御早已没了耐性,长袖一挥,“让她和这两个侍女一起到地牢里好好清醒清醒!” “是!”两个侍卫走到王慧身边,驾着甘芙就离开了。 “王爷,王爷,臣妾是冤枉的,臣妾真的是王慧啊!”王慧不甘心,还在大喊,却徒劳。因为南宫御已经转身离开了。 定王府中,所有宾客都已离开,林媚醒过来后,也跟着林府众人离开了,王府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文斐和甘芙抱着孩子坐在一棵桃花树下,桃花摇曳,粉色花瓣随风飞扬,在空中散落,围绕在两人身旁,衬得两个如玉一般的人儿越加的飘渺如仙。 听了文斐说的王慧之事,甘芙也不得不震惊,谁会想到,王慧竟然是逃跑的甘琴假扮的,“难怪我总觉的王慧对我有敌意,原来她是甘琴!但她在摄政王府没有实权,根本不可能调动南宫御的人,她今日是和谁联手掳走孩子的?” “你应该问是谁将她和王慧掉包的!”文斐戳了戳熟睡的文旭,眸中精光散落。 “对,是谁啊?”甘芙实在想不出,甘琴会和谁联手。 “罗音!”文斐拿起小桌上的一块点心递到甘芙嘴边,见甘芙吃了,才满意的笑了笑,“这事还要从甘录说起!” “甘录?他不是死了吗?”甘芙神情一凝,甘录不会也没死吧? “甘录的确死了,不过,他死了不代表他的势力就全部瓦解了!还记得你爹和你娘的事吗?当初罗枢和夔艳英私奔,在中间牵线的就是甘录。你想啊,罗枢毕竟是北岄人,即使他在南冥有些势力,但他是背着家族出来的,他不可能救出夔艳英。所以,他就必须找一个信得过且有能力将夔艳英从妓院救出来的人。”文斐给自己拈了一块点心,这才继续说,“甘录当时是刑部的一个小官,恰恰分管典狱,凡是罪臣之女被贬为官妓的,都由他管。罗枢找到他,用点钱就将他收买了,但罗枢不知,甘录其实也对夔艳英有情,所以对甘录毫无防备。甘录将夔艳英救出来后,不甘心自己心爱的女人被罗枢抢走,于是暗中联络了罗家的人,出卖了罗枢和夔艳英。” “什么,是甘录出卖了夔艳英和罗枢?”甘芙听到这里,只谈造化弄人,这一切的根源竟然在甘录身上。 “不错,正是那一次,甘录和罗家的人联系上了,从此,就走上了卖国求荣的不归路!”文斐对甘录这众人很不屑,为了荣华富贵,什么事都敢做,活该灭全族,“正是因为他和北岄有联系,所以在北岄的帮助下,疏通关系,屡立大功,这才一步步的走到了侍御史的地位!” “后来,罗枢被抓走,夔艳英无依无靠,甘录趁虚而入,对夔艳英百般讨好,夔艳英知道自己怀有身孕,怕被罗家的人发现,于是不得不委身于甘录。当甘录发现夔艳英怀的孩子不是自己的时候,果断的舍弃了这个自己一心深爱的女人,并且,将她卖给了罗家人!”文斐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对甘录此人无比的痛恨,一个男人,处心积虑的得到了一个女人,可是却又果断的放弃了这个女人,这个男人的心得有多狠。 “甘录果然畜生都不如!”甘芙听到这里,对那个阴险小人已经深恶痛绝,要不是甘录已经死了,她真的很不的将甘录碎尸万段。 “是啊,正是因为罗家的人知道夔艳英怀了罗枢的孩子,所以,甘录才不敢杀你,于是将你弃在庄子里,任你自生自灭。后来甘录死了,罗家人找上了甘琴,将她救出来和王慧换皮,又将她送进宫。也许刚开始罗家人是准备在皇宫里安编自己的棋子,谁知,王慧却阴差阳错的进了贤王府,于是,他们将计就计,让王慧导演了后来的一切!”文斐鄙视甘录,却也庆幸,若不是甘录导演了这一切,他也得不到这么好的女人。 “也就是说,王慧的合作对象是罗家人!”听到这里,甘芙总算明白了,王慧和罗家人合作,想要掳走文旭,用来威胁她和文斐。 “不错,刚才影子来报,罗音安排在京城的暗桩已经顺利将孩子交接,运出了城!只待他们回到老巢,影子就可将他们一网打尽!”文斐看孩子睡熟了,朝侯在不远处的锦衣和素衣示意,“过来带小世子去休息!” “是!”素衣还不知道府中发生的一切,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所以,她也没来得及去找陌桑。 两人抱着孩子离开后,文斐才郑重的将陌桑的事告诉了甘芙。 “陌桑也参与了?素衣她?”甘芙看得出,素衣对陌桑情根深种,要是知道这件事,不知会多伤心。 “她被利用了!”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文斐相信素衣不知情,而且,很显然被陌桑利用了。“陌桑已经失踪了,素衣那里你去跟她说吧!” “好!”甘芙心里闷闷的,素衣和锦衣就像是她的亲人,她的姐妹,素衣伤心,她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我去处理接下来的事,你去跟素衣好好谈谈!”文斐起身,朝甘芙投去放心的眼神,缓步走出了院子。 文斐走后,甘芙酝酿了很久,才让人将素衣找了过来。 “奴婢参见王妃!”素衣以前和甘芙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不会这么拘礼,但自从文斐登基之事定下来后,素衣和锦衣都变得规规矩矩,一应举动都中规中矩。 “素衣,你跟我交个底,你和陌桑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甘芙认真的看着素衣,不知不觉,素衣和锦衣都已经变成了成熟稳重的大姑娘了。锦衣嫁给了暗二之后,在暗二没谱的宠溺下,性子越发跳脱,而素衣却越来越稳重内敛,明明只有十七八岁,看起来却如二三十岁的妇人,毫无青春活泼的气息。她不知道素衣能不能承受陌桑的背叛和利用,所以,只有先了解清楚素衣和陌桑的感情有多深,两人是否已经私定终身,她才知道要如何安慰素衣。 “王妃,奴婢和陌桑只是互相倾慕,再无其它!”素衣不知道甘芙为何会突然问自己,但是,听甘芙的语气,估计是想知道自己和陌桑是不是私定终身了,于是诚恳的福了福身。 “素衣,你了解陌桑吗?”甘芙看素衣每当提起陌桑时,眼眸深处都隐着少女怀春的甜蜜,有些不忍心打破素衣的美梦。 正文 第306章知人知面不知心 “王妃,陌桑和奴婢是同乡,算得上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他虽然离开了京城,但是经常会给奴婢写信,告诉奴婢他在哪里,做了什么,奴婢对他很了解!”素衣察觉出甘芙的不对劲,但是,甘芙不说,她也不好细问,难道是今天小世子的事情王爷王妃对陌桑有什么误会吗? “素衣,有时候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和陌桑毕竟这么多年都没见面,所以,不要说你很了解他!”甘芙看素衣的样子,就知道素衣已经深陷情网,轻叹一声,“素衣,今天的事陌桑是参与者,他现在已经消失,不知踪影了!” “不,不可……”素衣很想一口否定,但是,从甘芙坚定的眼眸她看得出,甘芙没有骗她,再联想今日之事,陌桑跑过来找她,让她帮忙找人去抓贼人,还有陌桑说的话,以她对陌桑的了解,陌桑从来不是贪慕名利之人,又怎么会为了立功隐瞒下书房有贼人的事呢? 还有这一次陌桑特意写信告诉她自己要回来,请她在定王面前为他谋一个差事,好像也太突然了。她在甘芙身边伺候了好几年,陌桑一直都知道,如果陌桑想要入仕,为何现在才提出?一切的一切都说明,陌桑此次回京是有目地的,而目的就是为了今天掳走小世子。 想通了,素衣心痛的同时追悔莫及,噗通一声跪在甘芙面前,“请王妃赎罪,都是奴婢识人不清,才会引狼入室,奴婢该死!” “素衣,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责怪你,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陌桑的事而伤心难过!”甘芙起身,扶起了素衣,语重心长的看着比自己还高一点的素衣,“素衣,你还年轻,你这么漂亮能干,相信一定会找到一个懂得欣赏你的男人!” “奴婢明白!”素衣掩去了眸中的酸涩,王妃作为主子,还能顾及到她这个下人的心情,她真的很幸运。至于那个男人,既然他心里没自己,她又何必为他挂念。 “你能想通就好,素衣,我一定为你找一个最出色的丈夫!”甘芙看素衣并没有多伤感,这才放了心。 “奴婢还有事,奴婢告退!”素衣强忍着泪水不落下,朝甘芙福了福身才转身离开。当转过身的那一瞬间,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素衣一路小跑出了王府,然后直奔陌桑在城中的住处,这里还是甘芙买给她的嫁妆,陌桑来了后,一时没找到合适的住处,她便让陌桑住进了自己的院子。 甘芙心疼她和锦衣,买的院子都是城西富人区的院子,虽然不大,却也精致典雅,价值不菲,走在这座充满爱的回忆的小院,素衣的泪水如倾盆的大雨,怎么都止不住。 “姑娘?”为了方便陌桑平日的起居,素衣还特意为陌桑买了两个丫鬟和粗使婆子,照顾陌桑的生活,两人见素衣来了,纷纷过来见礼。 “张妈,小红,我问你们,公子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往?”素衣擦去了泪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哪怕陌桑的一切行为都充满了算计,她始终相信那个小时候站在她面前笑得腼腆阳光的男孩不是那种坏人。 “公子平时很少回来,也没带什么人回来!”两人以为素衣怀疑陌桑背着她干坏事,于是赶紧解释。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素衣走到书房边,推门踏进了这间她花了最多心血的书房,里面的藏书虽然比不上大户人家,但在普通人家也算是丰富的了。因为她知道,陌桑最喜欢的就是读书。 书房很整洁,每本书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几乎都没翻阅过,素衣轻抚书房的每一样东西,脑海里不断的浮现自己和陌桑相识的点点滴滴。 也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扇门,轰隆一声打开,从里面跳出来两个人,一个男人一身红衣,还有一个正是她心心念念的陌桑。 “陌桑?”素衣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一时间有些恍惚。 “素衣,太好了,你在这里,有人追杀我们,麻烦你帮我们出城好不好?”陌桑刚才还惊慌的神情像是见到了救星,几步走到素衣身边,欣喜的凝视着素衣。 “陌桑,他是谁?”素衣指着那个一身红衣的男人,男人长得太妖艳了,比女人还妖艳,一看就不是好人。 “他是我的朋友,我们被仇人追杀,必须马上离开京城,你不是定王妃身边的红人吗,你一定有办法将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出城的对不对?”陌桑殷切的期盼着素衣,甚至故意走到素衣身边,将素衣揽在怀里,温柔的哄着,“京城是个是非之地,我早就不想待了,我们刚好趁此机会远走高飞,过我们自由自在的生活,你也不用再伺候人了!你说好不好?” “陌桑,我小时候送你的那颗石头你还带着吗?”素衣恍惚的盯着眼前的男人,明明是这么熟悉的一张脸,为何她会觉得那么陌生呢? “石头?收着,当然收着!”陌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即刻就化解了,郑重的点点头。 “是吗,拿出来我看看!”素衣冷冷盯着眼前的男人,若说之前她还不确定,如今她已经肯定这个男人不是陌桑,她根本没送给陌桑什么石头。 “素衣,如今追杀我们的人还在到处找我们,等我们从出了城,我就拿给你看好不好?”陌桑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和杀意,但是又很快消散,他们现在还需要依靠素衣,所以,他暂时不能动素衣。 “陌桑,我给你么买了这么多的书,我知道你最喜欢读书了,你为什么不读呢?”素衣看着满屋子的书,陷入了一种恍惚的意境里,好像在跟陌桑说话,又好像不是在跟陌桑说话。 “好了,素衣,等我有时间了,我一定好好读你给我买的书,走吧,我们现在就出城!”陌桑拉着素衣准备离开,谁知,素衣却甩开了他的手。 “你这样出去,肯定会被抓住,我先回王府去将王妃的令牌偷出来,这样,你们才能平安出城!”素衣掩去了眼底的恨意,换上了一张安静的脸。 “也好,我们在这里等你!记住,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在这里!”陌桑听了素衣的话,欣喜的抓住素衣的手,好似很感动,很深情。 素衣转身刚要走出房间,一道红影挡住了素衣的去路。 “你最好乖乖的听话,否则我会杀了陌桑!”罗音观察了很久,这个素衣好像已经发现了什么,他不放心,所以必须保证素衣百分百听话。 “公子你说什么?杀了陌桑?你和陌桑不是好朋友吗?”素衣不屑的睨着这个妖孽男人,她早就预感到陌桑恐怕已经遭了毒手,所以,这个男人的话,她还真的不明白。 “好朋友?”罗音冷冷一笑,指着陌桑说,“你很聪明,你早就猜到他不是真的陌桑了是不是?不过我告诉你,他就是陌桑!只不过,我们借用了陌桑的身体而已,你若是敢去跟甘芙和文斐通风报信,我就会毁了陌桑的身体,素衣,你那么聪明,我相信你知道该如何选择!” “你们?”素衣被罗音的话绕糊涂了,什么叫借用陌桑的身体,身体还可以借用吗? “我们北岄罗家有一门秘术,可以将一个人的灵魂附着于另一个人的身体里,陌桑的身体里住着我朋友的灵魂,但是,这个身体还是陌桑,所以,你只要乖乖的听我的话,将我们送出城,我就将陌桑的身体还给你,你若是不听话,我就毁了陌桑的身体!”罗音目光透着妖艳的红色,好似地狱的修罗,带着恐怖的死亡气息。 说来也凑巧,他在京城郊外的暗桩又被文斐端了,他和利用陌桑身体的安心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顺着事先挖好的秘道回到了陌桑的住处,恰巧就遇到了素衣,之前他们还在纠结要如何秘密出城,如今,有了素衣的帮助,他们就可以轻而易举的离开了。看来,老天爷也在帮他们啊。 “你们,你们既将陌桑还给我!”素衣听了之后,愤怒的抡起拳头就要打罗音,罗音长袖一挥,素衣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不自量力,素衣,你若是乖乖听话,我还可以饶你一命,否则,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罗音冷哼一声,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不识趣。 “陌桑,陌桑?”素衣偏头看着站在一边的陌桑,泪水默默的流下,她就知道,陌桑不会背叛自己,陌桑不会利用自己,她没有看错人。 陌桑的身体突然出现了一丝异样,安心用了极强的意念,都无法压制体内正在躁动的灵魂,“罗音,陌桑的意念很强,我快要压制不住了!”安心痛苦的皱着眉,向罗音求救。 “不自量力!”罗音说完,身形一闪,手中三枚银针瞬间没入了陌桑的背脊。 “陌桑的意念太强了,之前我控制文丹的身体毫不费力,可这个陌桑自从和素衣见了面,就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安心深深的呼吸了好久,才勉强平复了心情,不悦的蹙着眉,瞪着那个罪魁祸首。 “素衣,你也看见了,陌桑很爱你,他明明被我压制了灵魂,一看到你受伤,就想要冲破我的锁魂针,素衣,你真的忍心看着陌桑就这么死了吗?”罗音轻声的凑到素衣耳边,哄着,骗着,让素衣的心越来越乱。“素衣,你可想好了,陌桑的生死就掌控在你的手中!” “好,我答应你!”素衣已经泣不成声,她虽然不知道陌桑此时究竟在承受什么样的痛苦,但是,看刚才陌桑扭曲的样子,她就知道,陌桑很难受。 “这才乖!”罗音轻轻扶起素衣,然后揽着素衣看向陌桑,“我可以让他生,也可以让他死,一切都取决于你的决定!去吧,将定王妃给我带来,顺便,把这个东西放在她的茶水里!”罗音将一包药粉递给了素衣,邪魅的一笑,将素衣推出了书房。 素衣出了书房,不舍的望了一眼里面那个眷念的身影,擦干脸上的泪水,疾步出了院子。 摄政王府的地牢里,南宫御一身玄色衣衫包裹住修长俊美的身形,走在黑色的石阶上,如黑夜的皇者,神秘而优雅。 “参见王爷!”南宫御所过之处,一众侍卫纷纷跪地参拜。 南宫御神色冷凝,一步步走到地牢的中央,那里,王慧被挂在十字架上,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地方。 正文 第307章不会可以学 “启禀王爷,她招了,她的确是甘琴,受了北岄罗家的指使,害死了王慧,将王慧的皮换到她身上,然后冒充王慧进宫。”一个侍卫朝南宫御拱手汇报。 南宫御缓步走到王慧身边,黑眸闪烁着如野兽一般的光芒,“太后是不是你害死的?”这是他刚刚才想到的一件事,太后死得太急,他当时也没去追究,如今想来,最后可能的人就是这个女人。 王慧已经奄奄一息,听了南宫御的话,摇摇头。 南宫御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转身看向侍卫,“她还招供了什么?罗家人在京城的据点她招了吗?” “启禀王爷,她刚才招供,和她合作的是定王府的一个幕僚,叫陌桑!住在西城枣子巷。” “带上侍卫,去枣子巷!”南宫御转身准备离开,突然又回过头,看了一眼王慧,“杀了!” “是!” 素衣回到王府,把锦衣叫到了一边。 “锦衣,你以后要改改你的性子,不要总是大大咧咧的,还有,虽然你已经嫁人,但是,你永远都是王妃的婢女,要一切以王妃为重知道吗?”素衣拉着锦衣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指责,让锦衣有些迷惑。 “素衣,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怪怪的?”素衣平时也经常说她,不过,今天的素衣神色好像很疲惫,又好像很急切,所以锦衣不解的看着素衣。 “我跟你说你就就听着,不然,以后王妃身边就没贴心人了!”素衣突然沉着脸,对锦衣这种不上进的样子很失望。; “不还有你吗?王妃都说了,以后进了宫,你就是大总管!”锦衣笑嘻嘻的拉着素衣的手,以前,只要素衣说她,她就开始撒娇,素衣准保不再说了。 “我也不能永远陪着王妃,你若是还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将王妃交给你!”素衣真的恨铁不成钢,此时也很后悔,平时太由着锦衣,才养成了她懒惰的思想。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锦衣委屈的嘟着嘴,“我都听你的,行了吧!” “以后进了宫不比在外面,王妃和小世子的安危都交给你了,今日的凶险你也看见了,要是小世子有个三长两短,你要王妃怎么办?”素衣见锦衣还是一副敷衍的态度,焦急万分,“锦衣,王妃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要懂得感恩!” “我都知道了,管家婆!”锦衣佯装可爱的拉着素衣的手臂,“走吧,王妃刚才还在问你呢,我们一起去看王妃!” “不用了,你去好好看着小世子,我去照看王妃!”听闻甘芙在找自己,素衣不再和锦衣罗嗦,反正她该说的都说了,只希望锦衣能多长点心眼。 “好吧!”锦衣吐了吐舌头,吓跑着朝文旭的房间去了。 素衣看锦衣走远了,仍然不舍得移开眼。她才七岁就被卖进了林府,锦衣也是那时候进的林府,因为锦衣性子跳脱,没少受其她丫鬟的气,她便充当了大姐姐,照顾锦衣。两人一路走来,比亲姐妹还亲,一起伺候老夫人,一起被分派给甘芙,然后一起经历风风雨雨,锦衣就是她眼里的妹妹,是她此生都想保护的对象。 可是如今她没有时间了,她不能再照顾锦衣了,只希望暗二能好好保护锦衣,让她可以这样无忧无虑的继续下去。 当锦衣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素衣才回过神,转身朝内院走去。 “素衣,你来的正好,过几天文斐登基,我们也要跟着搬进皇宫,我让你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甘芙正在整理自己的一些东西,见素衣进来了,头也没抬,出声询问。 “奴婢早就准备好了,王爷新派过来的八个丫鬟都很不错,奴婢已经给她们分配好了任务,永安永乐负责掌管您的嫁妆,永明永康负责照顾娘娘的饮食,永华永荣负责照顾您的起居,永慧永敏负责您的衣物和首饰!”素衣好似在交代后事一般,将一切都分配好了,“娘娘,锦衣性子跳脱,她和暗二也已经成亲了,不如,就不让她跟着您进宫了!” “恩,我也是这么打算的,锦衣嫁了人,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我准备放了她自由身!”甘芙还在整理自己的东西,不怪她忙,这些都是文斐送她的,她必须好好保管。 “多谢娘娘成全!”素衣很感激,这就是她的主子,对待她们两个奴婢,就像是对待亲人一般,她就算死,也值了。 “还有,娘娘,永安等八个人我也观察了,永华性子稳重踏实,永荣心思缜密,她们最适合帮助娘娘您管理后宫诸事!”素衣原本还想再观察一段时间,如今她是没办法了,只得提前交出来。 “恩,都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我相信你的眼光!”甘芙回过头,朝素衣微微一笑,“素衣你果然是我的贤内助!” “娘娘又取笑奴婢了!”素衣觉得心里暖暖的,目光殷切的盯着甘芙,“娘娘,虽然您和王爷感情深厚,但是,您也要防着身边的某些人存了不该有的心思。以后进了宫,王爷是一国之君,想要接近他的人会更多,您平时还是要将精力多放在王爷身上!” 甘芙好奇的站起身,走到素衣身边,“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好像有什么不一样呢?” “娘娘,奴婢哪有不一样,只是娘娘问起了,就多了几句嘴,娘娘要是不喜欢,奴婢就不说了!”素衣故作娇嗔的睨着甘芙,不想让甘芙看出自己的不对劲。 “好了,我不就跟你开个玩笑吗?”甘芙知道素衣平时心思重,所以不再打趣素衣,“对了,吩咐人准备一桌膳食,王爷待会儿要过来用餐!” “是,奴婢这就去!”素衣转身出了房间,当走到门口时,再次锁定那道娇小的身影,眼眸中渐渐凝出层层水雾,那道身影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深夜,枣子巷里,素衣一身黑色斗篷遮住了大半个脸,敲了敲门,里面的人等了大概一刻钟,才打开了门。 素衣进了院子,大门再次关上。四周又恢复了宁静。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罗音不悦的看着素衣,目光里透着不耐烦。 “因为今天白天的事,娘娘很小心,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王爷一直陪着娘娘,我怕不小心会暴露,那你们就逃不出去了!”素衣垂着头,有些惧意。 “算了,令牌你拿到了吗?”安心顶着陌桑的脸和身体走到素衣身边,急切的询问。 “拿到了,你们先换一身衣服,乔装成定王府的家丁,我立刻带你们出城!”素衣拿出一个包袱,将里面的两套衣服递给罗音和安心。 “好!”罗音和安心进了书房,很快就换好了衣服,刚打开房门,“走吧!” “走?去哪里?”大门被一脚踹开,甘芙领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个黑衣人。 “娘娘?”素衣一惊,不知该如何面对甘芙。她虽然没有害甘芙,可她还是背叛了甘芙,她明知道这两人是害甘芙和小世子的人,却不得不帮助他们逃跑。 “罗音,你的命还真长!”甘芙一身黑色丝绒斗篷,绝美的小脸在黑夜中透着莹白的光芒,犹如一块羊脂白玉,经过巧夺天工的雕刻。 “甘芙,你自己送上门来,就不怪我不客气了!”罗音说完,身形一闪,一团红雾袭向了甘芙。 就在这时,甘芙身后四个影子齐齐将甘芙护在身后,朝罗音攻击。 罗音的红雾没有困住四个影子,却被四个影子给围住了,一时间脱不了身。 站在后面的陌桑看见罗音被困,一个闪身来到甘芙身边,想要对甘芙出手,素衣发现了,一把抱住陌桑的腿,“陌桑,我是素衣啊,不要,不要被他们控制,求求你!” 陌桑低头,眸中厉光一闪,一脚踹向素衣,“滚!” 素衣腰上被踹了一脚,顿觉骨头都断了,仍然死死的抱住陌桑的腿,“陌桑,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抓鱼吗,你不会抓,还是我教你的!” 陌桑眸中杀气闪现,掌中多了几根银针,一挥手,朝素衣的百会天池扎去。就在陌桑的手要靠近素衣的头时,那双手停止不前了。“该死,陌桑,你还想控制我吗?”说完,手中银针再次挥下。 “嘭!”陌桑的手被一柄利剑穿过,陌桑抬头,正好看见是甘芙,“甘芙,你何时会武功了?” “不会我可以学!”甘芙手中长剑舞得有模有样,将陌桑逼得节节后退。自从她知道自己拥有常人所不能企及的能力后,便开始学武,她原本的目的只是自保,后来有了孩子,就想着要保护孩子。安华之前说过,她因为拥有噬心蛊,学武会比普通人快很多,所以,经过将近两年的学习,她如今的武功已经算得上一个高手了,当然,和文斐南宫御这样的高手还是没法比。 陌桑没想到甘芙的武功竟然达到了这样的高度,不得放开素衣,专心对阵甘芙。越是交手,陌桑越加惊异,甘芙竟然能在短短的时间里达到这样的水平,真是太神奇了。 罗音最近的眼眸越加的红,代表着他的罗家秘术修炼又精进了,所以,他的红雾再次出手时,三个影子都被困在了红雾里。 困住了三个,罗音要对付一个影子就显得绰绰有余,不过几个回合,就将影子踢飞出去,转身朝甘芙进攻。 甘芙的武功对付陌桑还行,对付罗音就不行了,于是只能侧过身,尽量避开要害。今天下午她觉察出素衣有问题,但是不知道素衣发生了什么事,以为素衣因为陌桑的背叛要做傻事,于是只带了四个影子出来,来了这里才知道,罗音竟然在此处。此时,甘芙特别后悔,怎么不多带几个人呢?只希望文斐看到她发出的信号尽快赶到。 罗音和陌桑的双双进攻,甘芙渐渐的显得有些吃力,一记横扫隔开了罗音的进攻,却没有多余的手去抵挡陌桑的进攻,眼看陌桑的银针就要落在甘芙身上,素衣突然飞身挡在了甘芙的身前。 陌桑的银针都是针对人身体的死穴,素衣这么一挡,所有银针落在了她身上,死穴被封,素衣直接倒在了地上。 “素衣?”甘芙惊呼一声,不知道素衣是死了还是昏迷了。 正文 第308章烈火焚身的折磨 陌桑的身体在这一刻突然弯曲了下去,看表情就知道很痛苦。 “罗音,陌桑的灵魂愤怒了!”安心很想控制陌桑,但是,因为素衣倒下,陌桑的灵魂开始躁动,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猛烈,即将冲破安心的控制。 罗音听了,并没有理会安心,而是继续攻击甘芙,这一次,罗音拿出了事先准备的火折子,“甘芙,今日,我就要你死在这里!” 甘芙看到火折子,知道罗音这次是真的下了杀心,更加小心的避让罗音的招式。 罗音武功本就高于甘芙,虚晃一招避过了甘芙的剑,然后手中火折子一仍,火苗落在了甘芙的裙子上。甘芙的斗篷是丝绒的,遇火即刻就着,甘芙拿起剑削去了燃火的群脚,却被罗音找到空隙,一把抓住了甘芙。 “甘芙,你终于落入我手中了!”罗音冷笑一声,右手掐着甘芙的脖子,而且很用力,“你知道吗,因为文斐,我们罗家被北岄皇帝罢了官,我也因此被家族贬斥,失去了继承家主的权利,这一切都是你和文斐造成的,所以,这一次,我要杀了你!” “罗音,你杀不了我!”甘芙一直在观察,思考要如何逃出罗音的钳制,原本想要反抗,却因为武功不如罗音,根本挣脱不开。 “甘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弱点吗?”罗音冷笑一声,指了指院子里不远处的火堆,“你看,那是我为你准备的,我要亲眼看着你被烧成灰烬!”说完,拉着甘芙来到火堆边。火堆四周围满了干柴,干柴中间架了一个十字架,罗音三两下将甘芙绑在了十字架上,然后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火把。 “甘芙,你说你死了,文斐会不会很痛苦?啊?哈哈哈……”因为大仇得报,罗音仰天长笑,笑得放肆而畅快,手中的火把一丢,火把遇到淋了油的干柴,瞬间窜起一米多高的冲天大火。 甘芙处在火堆中间,感受到那种灼热的温度,只觉得心口处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流逝,因为痛苦,柳眉紧蹙。 “王妃?”刚才被踢飞的影子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一刀砍向罗音。罗音背后好似长了眼睛,身子一侧躲过了一刀,然后一掌打在影子的背后,影子口中鲜血喷出,瞬间毙命。 另外三个影子还被困在红雾里没有出来,素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陌桑的身体因为正承受两个灵魂的争斗,扭曲痛苦的挣扎着。 不远处,南宫御和几个侍卫很早就到了这里,一直在静静的观察,看到这一幕,几个侍卫见主子没说出手,他们也不能出手。 南宫御的目光紧紧的锁住火堆中间那个痛苦的闭着眼的女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好似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束缚而出,疼得他眉头紧蹙。 “啊!”罗音放肆的笑着,甘芙却痛苦的叫喊着,大火蔓延到她的全身,衣衫贴着皮肤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好似正在被烤炙的肉。 那一声声凄厉的嘶吼划破夜空,传进南宫御的耳朵里,南宫御的心口处那一道封锁突然冲破阻碍,汩汩携带者毒液的血从心脏瞬间流向四肢百骸,那种被凌迟的感觉再次唤回他尘封的记忆,脑海里各种温暖的痛苦的回忆全部涌现了出来。 南宫御眼眸倏的睁大,身子比心里更先找到熟悉的感觉,如夜空里的一颗黑色陨石,冲向火堆边,掌中内力一推,火堆四散开来,为南宫御让出了一条路。 罗音看见一道黑影降落,身形一闪,想要阻止那道黑影,然而,几十道黑影从天而降,挡住了罗音的去路。 南宫御冲到甘芙身边,双掌中内力朝甘芙奔袭,瞬间熄灭了甘芙身上的大火。南宫御大掌一挥,缚住甘芙的绳子全部断裂,甘芙痛苦的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芙儿?”南宫御紧张的接住甘芙的身子,双眸中的冰冷和冷漠全部消失,被那种熟悉的温柔和深情所取代,看着怀里衣衫凌乱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女子,内心里的煎熬和身体上的疼痛交织着。“芙儿,对不起,对不起!”都是他,刚才甘芙被火烧,他却无动于衷,若是他能早点醒悟,早点将甘芙救出了,甘芙也不用承受被烈火焚烧的疼痛啊。 “痛!”之前的焚烧将甘芙体内的噬心蛊全部引了出来,噬心蛊此时在她的全身乱窜,犹如万千只甲壳虫用小钳子夹她的四肢百骸,疼得甘芙已经忘却了周遭的一切,神智也渐渐迷糊,唯一的感触就只剩下无法承受的疼和痛。 “我要如何帮你?”就在刚才的那一瞬,南宫御所中的一往情深终于冲破了绝情绝爱汤的束缚,所以,此时的南宫御看到甘芙痛苦,其实身体上的疼痛一点也不比甘芙少,但是,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痛苦的呻吟,南宫御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 “好痛!”甘芙根本听不到南宫御的话,身体和精神上只余下了疼痛的感觉,被火烧烂的衣服贴在身体上,身上的皮肤仿佛放在铁板上炙烤一般,体内的噬心蛊不断的乱窜,啃嗜着她的五脏六腑和四肢百骸,要不是没有力气,她恨不得即刻就死了。 “芙儿?”文斐还在城外抓捕罗音的同党,突然看到城中发出了求救信号,于是顾不得其它,即刻带领大部队朝城内赶来,毕竟有那么长的距离,所以此时才赶到。 文斐几乎是扑到甘芙身上,一把将甘芙从南宫御的怀里夺了过来,猩红的目光带着比刚才熊熊燃烧的烈焰还灼热的怒火看向正在逃跑的罗音,“给我抓住他,我只要活的!” 文斐话落,几十个影子一齐将罗音围在中间,虽然罗音的秘术很厉害,虽然他的红雾能造成被困者神智不明,但是,他一个人,要面对几十个高手,哪里是对手,所以,不过片刻就被影子抓住了。 文斐悲恸的凝视着怀里的甘芙,那被烧毁的衣衫,还有衣衫下被烧红烧烂的皮肤,都让文斐无法镇定,胸中的怒火滚滚翻搅,似要冲出身体,毁灭一切。“痛!”甘芙闻到熟悉的雪莲香味,紊乱的心神好似找到了一点支撑,不断的朝文斐身上靠,想要寻找一点慰藉。 “啊!”文斐的愤怒和痛苦终于冲破身体迸射出来,如一只失去伴侣的野兽,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怒吼。当文斐的目光再次转向罗音的时候,那双猩红的双目比罗音的红眸还红,而且能清晰的看到眸中两簇熊熊燃烧的火焰,“将他给我烧死!” “是!”影子们第一次见自己主子疯狂至此,二话没说,将罗音架了起来,然后点燃火把丢在了干柴上,大火哄的一声烧了起来。 “哈哈哈,文斐,噬心蛊最怕火,刚才我已经用火将甘芙体内所有的噬心蛊都引出来了,她会被噬心蛊反噬,痛不欲生,直到痛死!哈哈哈……”罗音虽然被影子绑在了火架上,但是,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放肆的笑了出来,妖艳的红眸在火光的掩映下透着诡异的魅惑之色。 大火熊熊燃烧,罗音的衣衫很快就被火蔓延,“哈哈哈……我就是死了,也有甘芙给我陪葬!哈哈哈……” 文斐抱着甘芙疼的发抖的身子,却无助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疼和自责让他不知所措,只能默默的流泪,“芙儿,芙儿,我要怎么才能救你?” “芙儿?”南宫御听了罗音的话,动情之后的凌迟之痛都比不上他的心痛。甘芙要死了,因为他的冷血,因为他的旁观,甘芙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 “哈哈哈……”罗音全身都被大火蔓延,却还在放肆张狂的笑着,夜空中,像是一片正在盛开的曼陀罗,带着地狱的腐朽之气,发出凄厉的惨叫。 “芙儿,芙儿?”文斐无助的抱着甘芙,努力的将内力输进甘芙体内,想要帮甘芙减轻痛苦,却发现内力根本输不进去,于是泪水止不住的汹涌,“芙儿,芙儿!” “族长?”乌蒙和一群乌衣卫突然落在院子里,看到文斐和甘芙,乌蒙身形如鬼魅落在了甘芙面前,“文斐,将族长交给我,我能救族长!” “你能救她?”文斐的泪水还在汹涌,有些无辜,有些呆愣,好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子,期待的盯着乌蒙。 “对,即刻将她体内的噬心蛊转移出来,然后封印,否则她会被噬心蛊反噬痛死!”乌蒙点了点头,带着面具的脸上看不清任何表情,但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所有乌衣卫此时正忍受着和甘芙同样的痛苦。 “好!”文斐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落水之人,期盼的凝视着乌蒙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只是,噬心蛊必须要有人传承,文斐,你可想好了!”乌蒙郑重的盯着文斐,面具下那双黑漆漆的眼眸比夜色还深沉。 “我想好了!”文斐点点头,他明白,乌蒙的意思是必须有人代替甘芙受罪。刚才看到甘芙疼得全身颤抖,他就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如果可以,他愿意替甘芙疼痛。 “不,我来!”南宫御突然站了出来,深深的凝望了一眼甘芙和文斐,“文斐,你还要照顾芙儿,你还要给她幸福,噬心蛊交给我吧!” “不,南宫御,你想我和芙儿亏欠你,你想芙儿永远记住你,你休想!”文斐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目光坚定而任性。 “文斐,你必须理智,芙儿如今正在承受我们无法想象的疼痛,她等不起了!”南宫御突然怒吼出声,一把抓住文斐,“文斐,我中了一往情深,就算没有噬心蛊,我也会被自己的爱疼死,反正都是疼,我不在乎多一份疼!” “你们别争了,再争下去,族长就没有时间了!”乌蒙的声音很冷,即使是这种危急时刻,他仍然冰冷如一座寒潭,这种冰冷不似常人所能拥有的,那是一种千年的孤独沉淀下来的死寂和平静。 “乌蒙,将噬心蛊给我!”南宫御朝乌蒙颔首示意,做好了一切准备。 “不行!”文斐仍然坚持不同意,就像南宫御说的,南宫御能在这个时候冲破绝情绝爱汤的束缚,说明他对甘芙的爱真的已经超越了生死,超越了一切。他是甘芙的男人,他怎么可能让一个对甘芙爱得不顾生死的男人替他去做这件事,“我才是芙儿的男人,所以,只有我有资格替她痛苦!” 南宫御睨了一眼文斐,见文斐抱着甘芙,趁文斐不注意,欺身迅速点了文斐的穴道,“文斐,这是我能为芙儿做的最后一件事!” 正文 第309章南宫御因祸得福 文斐被点了穴道,身体瞬间僵硬,只是看着南宫御的目光仍然透着不甘心和愤恨。他怎么都没想到南宫御会来这一手,可他的一时大意,就决定了他已经失去了资格。 “乌蒙,开始吧!”南宫御草乌蒙颔首示意。 乌蒙从文斐怀里将甘芙拉了出来,然后在甘芙身上几个穴位点了一下,拿出一把匕首,割开甘芙的手臂,运用内力将甘芙体内的噬心蛊全部催了出来,“把你的手给我!” 南宫御得到示意,伸出自己的手臂。乌蒙在南宫御手臂上也割开了一条口子,将南宫御的手臂和甘芙的手臂按在一起,让他们两人的伤口对伤口,之后,乌蒙又在甘芙的身上几个穴位点了一下,甘芙体内的噬心蛊便慢慢的顺着甘芙的血液爬向南宫御的体内。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一刻钟,乌蒙检查了甘芙的手臂,发现甘芙手臂上流出的血完全呈现了正常的红色,这才给甘芙止了血。 “好了,噬心蛊已经传承给你!”乌蒙在南宫御手臂上点了几下,就看到南宫御手臂上的伤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动愈合。 南宫御并没有多余的感觉,不仅不疼,之前因为情有独钟引起的疼痛此时也消失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换了血液,换了身体,整个人焕然一新,“我怎么不疼?” “噬心蛊是天下最毒的毒药,所以,噬心蛊一旦被引出,宿体就会痛不欲生。但是,噬心蛊只会在母体内存活,男人无法养育噬心蛊,噬心蛊一旦进入男人的身体,就会自动休眠。”乌蒙冰冷低沉的声音在夜空下的院子里犹如来自遥远地方的声音,飘渺而虚无,“至于你之前中的情有独钟,任何毒在遇到噬心蛊后,都会被化解,因为,噬心蛊可以解天下所有毒!” “原来如此!”南宫御没想到自己会因祸得福,都说祸福相倚,因果轮回,自己若不是为了爱自愿牺牲,也不会换来如今的彻底解脱。南宫御目光看向文斐,没有之前的痴缠,没有之前的纠结,好似顿悟的僧人,看透了爱恨情仇,也看清了生死轮回,“文斐,带芙儿回去养伤吧!”说完,在文斐的穴道上点了一下,文斐得到了自由。 “南宫御,这一次,我欠你的,你什么时候想要拿回去,都可以!”文斐抱起甘芙一个起纵消失在夜色里,影子带上陌桑和素衣,也随着离开了。 “参见族长!”乌蒙和剩下的乌衣卫全体单膝跪地朝南宫御参拜,带着面具的脸看不出情绪,声音冰冷低沉。 “为什么?”南宫御不解的看着乌蒙,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族长了? “你如今拥有噬心蛊母蛊,你就是安家的族长!”乌蒙没有起伏的声音仍然淡淡的,面具下的目光也依然没有情绪的变化。 “我知道了,你们起来吧!”南宫御朝乌蒙等人点了点头,目光凝着渺远的夜空,之前一切好似一场梦,如今梦醒了,他也该去做自己的事了。 “啊!”当火苗终于蔓延到全身后,罗音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叫声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充斥着夜空,闻者心惊,听者心慌。罗音的尸体在院子里烧了很久,妖艳火红的光芒好似地狱的熔岩,透着诡异的气息。 文斐将甘芙带回定王府,立刻请来所有的太医,开始为甘芙医治。甘芙的伤很严重,身上三分之二的皮肤都被烧伤了,太医们都是男的,只能隔着纱帘告诉文斐应该怎么处理伤口。 整整一个晚上,文斐按照太医们的方法,一点点的给甘芙剪去了身上贴着肉甚至已经和肉粘在一起的衣衫,之后清理伤口,将腐肉刮掉,又涂上治疗烫伤的药。 当一切都处理妥当后,天空已经出现了一抹霞光。 “王爷,烫伤最怕的就是发烧,还有伤口感染,娘娘烧伤太严重,臣等恐怕娘娘会熬不过去!”太医们战战兢兢的站了一夜,看见文斐终于出来了,纷纷跪地将真实情况禀告给文斐。 “芙儿若是死了,你们每个人的九族都得给她陪葬!”文斐双目猩红,脸上长出了青青的胡渣,整个人看起来颓废而恐怖,吓得一众太医都颤抖的跪着。 “王爷,臣等一定尽力!”太医们哪里还敢说个不字,一个个的就像是得了中风,身子颤抖的根本控制不住。 文斐没有理会这些太医,转身又进了内室,看着床上全身都绑着纱布的甘芙,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不知道身处何处,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所有的心思都在这个娇弱的只剩下一丝气息的人儿,如果她死了,他该怎么办?如果她死了,他还要江山权力干什么? 整整三天,甘芙一直高烧不退,文斐就那么静静的守在甘芙的床前,按照之前甘芙和安辽的方法,命人找来了很多冰,将冰放在床的四周,同时,用冷水给甘芙擦拭身上仅剩的一点好皮肤。 喂药的时候,进食的时候,甘芙已经没有吞咽的能力,文斐就撬开甘芙的嘴,用自己的嘴一点点的给甘芙喂。 太医们同样夜以继日的守在外室,集体研究该如何治疗,一个个本就年事已高,熬了三天,每人头上都多了许多白发。但是,面对文斐一天比一天安静的样子,一天比一天浓烈的杀气,老太医们一点睡意和疲倦的感觉都没有。文斐的性子他们清楚,说了会拿他们的九族陪葬就一定说话算话,为了自己的家人,他们也不能倒下。 第四天,甘芙的烧还是没有退下去,气息也越来越微弱,太医们只好用千年人参为她续命,即使这样,太医们也清楚,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王爷,摄政王来了!”暗二犹豫了好久,才敢进来通报,说话时也是小心翼翼。 “让他滚!”文斐的话刚说完,南宫御一身明黄色常服已经走了进来。 “文斐,乌蒙从安家拿来了安家珍藏的可以续命的小还丹!”南宫御知道甘芙的伤势肯定很重,于是从乌蒙那里打听到了安家拥有可以续命的小还丹,乌蒙一群人马不停蹄用了四天的时间才从安家取回了小还丹。 “拿来!”文斐听说可以续命,毫不客气的抢了过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黑色的药丸,文斐看也没看南宫御,“倒杯水过来!” “好!”南宫御并没有发觉文斐的语气是命令的语气,对于他来说,只要甘芙能好起来,哪怕是让他此生都做文斐的仆人,他也愿意。 南宫御转身倒了一杯水递给文斐,文斐接过水杯,将丹药丢在水里,用内力将丹药化开,然后仰头将水含在嘴里,俯身一点一点的将药渡给了甘芙。 服下药之后,文斐和南宫御期待的盯着甘芙,四只眼睛里都带着一种期盼的希冀,希望能看到奇迹出现的那一刻。 然而,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甘芙仍然紧闭着眼睛,只是气息比之前的均匀了一些。 “怎么会这样?”南宫御疑惑的盯着一动不动的甘芙,不是说小还丹可以续命吗,为什么甘芙还是没有醒过来呢? “太医!”文斐怒喝一声,胡太医便屁颠屁颠的爬了进来,真的是手脚并用爬进来的。不是他害怕,而是他太累了,已经没有力气走进来了。 胡太医刚才将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安家的小还丹他只在书上看过,也许能救这位王妃一命。有了希望,胡太医的神色好了许多,爬到床边探上甘芙的脉,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启禀王爷,王妃的脉象平和了许多,只要能尽快退烧,娘娘就有救了。” “文斐,将甘芙带到我的冰室去!”听到退烧,南宫御想起了自己的冰室,双眸中浮现出希望的光彩。 “走!”文斐毫不犹豫,抱起甘芙就朝外面走去,“所有太医都跟着去摄政王府!” “是!”文斐和南宫御一眨眼已经消失,太医们悲戚的互相望了一眼,爬起来在侍卫的搀扶下朝摄政王府进发。 摄政王府中,文斐和南宫御一直守在甘芙身边。冰室里的温度很低,低到连小虫子都没有,两人却毫不知觉,就那么定定的盯着躺在一张软床上的甘芙,目不转睛,一动不动。 整整一天,两人好似冰雕一般,守在甘芙身侧,目光里希望的神采一点一点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到最后变成了绝望。 第五天,当安辽和文丹得到消息日夜兼程回到定王府时,府中已经没有人了,两人听说甘芙和文斐去了摄政王府,便又即刻朝摄政王府而去。 “主子,安辽公子回来了!”暗二在门口看到安辽,死寂的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他知道安辽医术超群,安辽回来,是不是代表甘芙有救了? “安辽,快让他进来!”文斐死灰一般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一丝生气,目光也终于从甘芙的身上移动到门口,看到安辽进来的那一刻,文斐沉寂如死水的眼眸里闪烁出一点亮光。 安辽一身普通的棉麻衣衫,高大魁梧的身材比之前更壮硕,看见躺在小塌上全身都裹着纱布的甘芙,眉头不禁深深的蹙着,“烧伤之人必须让伤口晾出来,你们这样将她裹着,不发烧才怪!” “啊?”文斐和南宫御恍然大悟,即刻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拆解甘芙身上的纱布。 安辽作为医者对无知者的的愤怒急速上升,“冰室温度太低,不利于伤口愈合,先带她出去!” “好!”文斐和南宫御像两个听话的小孩,对安辽的话没有丝毫的怀疑,文斐抱着甘芙疾步出了冰室,然后又回到了定王府。 “我来吧,你们会把她身上的皮肤撕下来的!”安辽朝两人摆摆手,欺身来到甘芙身边,“定王留下,摄政王请出去吧!”甘芙此时根本没穿衣服,文斐留下还说的过去,南宫御留在这里就不合适了。 “我?”南宫御犹豫了一下,听安辽说,要将甘芙的伤口露出来,甘芙身上有三分之二的面积都烧伤了,不就是要全部露出来?“好吧!”南宫御不舍的凝视了一眼甘芙瘦弱苍白的小脸,安辽回来了,是不是她就不会死了? 安辽拿出剪刀小心的将甘芙身上的纱布一点点的剪开,明明是一双粗大的手,但做起这些事来却像是女人绣花一样,专注而细致。 文斐站在一边,帮助安辽牵起一些安辽不方便出手的纱布,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没有男女之防,有的只是一个希望,安辽能够治好甘芙。 正文 第310章我要陪着她 整整三个时辰,安辽才将甘芙身上的纱布全部剪了下来,看见甘芙身上的皮肤已经化脓,有的开始溃烂,双眉紧蹙,转身走到室外。看太医们都侯在那里,安辽决定物尽其用,“你们按照我的方子即刻去制作外敷和内服的药!”说完,走到桌子边,拿起毛笔唰唰唰写下了方子。 “好!”要是以往,看到一个毛头小子这么命令自己,这些太医们还不将尾巴翘在天上,此时,攸关自己和家人的生死,太医们哪里还敢摆架子,接过安辽的方子,屁颠屁颠的去准备药材了。 安辽进了内室,走到甘芙身边,目光里透着心疼和愧疚,若是自己早点回来,族长也不会承受这些苦痛了,“王爷,我马上要给族长做一个小手术,将族长身上的腐肉和烂肉剔掉,这个过程会很揪心,你确定你要留下吗?” “我要陪着她!”文斐没有丝毫犹豫,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不能代替她,但他希望能陪着她。 “那好吧!”安辽不是那种迂腐的大夫,所以,没有理会文斐,开始准备手术需要的东西。 当太医们的药物准备好了之后,安辽便开始用一些奇怪的手术刀开始给甘芙做手术。虽然文斐之前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当亲眼看见安辽就像是对待牲口一样将甘芙身上的腐肉和烂肉全部割下来,文斐的心还是忍不住狠狠的揪紧,如果可以,他愿意代替甘芙。 当一切完成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安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之前族长服了小还丹,才能承受手术的风险,如今只要好好休养,小心照顾,快的话三个月,慢的话半年,族长就能痊愈了!” “真的?”文斐那双死灰一般的眼眸听到安辽的话终于出现了斑斓的色彩,但是,还有些不敢相信。 “恩,这些时日我会留下来照顾族长,等她的身体痊愈了,再给她配一些祛疤美颜的药物,很快就能恢复了!”安辽累了一天,活动了一下筋骨,朝文斐郑重的点点头。 “我先出去给族长重新配药,注意,千瓦不要让她自己抓伤口!”安辽的脚刚踏出内室,文丹和南宫御,乃至锦衣等人齐齐聚了过来。 “嫂子怎么样了?” “芙儿怎么样?” “王妃怎么样?” 安辽环视了一圈众人,淡淡的道:“放心吧,没事了!” 安辽的一句话,让原本紧绷神经的太医们呆愣在原地,有太医因为之前太紧张,此时一放松,立刻晕了过去。 笼罩在定王府五天的乌云终于散去,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三月二十八,文斐登基,大赦天下,改国号康宁。同时赐封甘芙为后,因为皇后大病初愈,身体虚弱,封后大典半年后再举行,嫡长子文旭受封太子。南宫御赐封贤王,恢复北堂姓氏,并赐征北军元帅,开启了收复北岄的征程。 凤仪宫中,甘芙昏迷十天后终于醒来,文斐守在床前,眷念的凝视着眼前的人儿,“芙儿,你终于醒了!” “文斐!”甘芙的记忆只停留在被火烧前,看到文斐含着一丝微笑坐在自己面前,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在!”文斐温柔的眨了眨眼睛,眸光里的宠溺和温柔仿佛春日的微风,充斥着整个大殿。 “素衣还好吗?”她还记得素衣替她挡住了陌桑的银针,也不知是生是死。 “醒了就好,安辽说你需要好好养伤,其他的事就不要再操心了!”文斐不悦的蹙着眉,故意嗔了一眼甘芙。 “你只需要告诉我她是生是死!”甘芙摇摇头,她得不到答案,无法心安。 “素衣没死,她当时只是被封住了穴道,还好不致命,所以没事了!”文斐的手轻轻的抚上甘芙的小脸,眸中温柔缱绻,痴缠眷念。 “那就好!”甘芙微微一笑,虽然很勉强,却让文斐的心安定了下来,“我怎么没看见她?” “陌桑被安心的灵魂控制了心神,可能是不想再被安心控制,自杀了!”文斐轻叹一声,握住甘芙的小手,“素衣说要将陌桑带回老家安葬,所以不在宫里!” “素衣肯定很伤心!”甘芙可以想象,陌桑的死对素衣的打击有多大,不过,人死不能复生,希望素衣能自己走出来。 “你放心,我派人跟着她的!”文斐有时候也不能理解,甘芙为何会对素衣和锦衣这么好,甚至为了素衣差点丢了性命,但是,经过这么多他也想通了,甘芙愿意对谁好,他不想过问,他只要甘芙好好的。 “谢谢你文斐!”听见文斐安排这么周到,甘芙很欣慰,目光柔柔的望进文斐的眼眸,“你瘦了!” “最近登基事情多,所以瘦了,过段时间就好了!”文斐温柔的微笑着,俯身在甘芙的唇上轻轻的印上一吻“芙儿,我爱你!” 冰凉的唇瓣贴在自己的唇上,没有一丝情欲,甘芙感受到另一种呵护和怜爱,心里暖暖的,“文斐,旭儿还好吗?” “放心,很好,锦衣和暗二寸步不离的跟着他,衣食起居都由专人照顾!”文斐的目光一直盯着面前的人儿,不舍得离开。 “文斐,我累了,想睡了!”这一次大难不死,她觉得身体好像很弱,不过说了几句话,就累得眼皮打架了。 “睡吧,我在!”文斐轻轻的拍着甘芙的手,像是哄小孩子入睡一般,不过片刻,就听见了甘芙清浅均匀的呼吸声。即使知道甘芙已经睡着了,文斐仍然温柔的凝视着床上的人儿,直到夕阳照进来,为整个大殿营造出一种柔和静谧的氛围。 安辽一直住在太医院,专职为甘芙调制各种外敷内服的药物,文丹也不再躲着安辽,成为安辽的助手,帮助安辽辨识药物。只不过,两人的相处模式变了,文丹变得很安静,安辽也比以往更加稳重内敛,两人之间很少交集,只偶尔投给对方一个温柔的眼神。 两个月后,甘芙终于可以下床走动,素衣也回来了。有素衣在,文斐放心了许多,殿中的几个小丫头也在素衣的安排下井然有序的做着自己的事。 这一日早晨,安辽为甘芙带来了新调制的药,换了药,文丹扶着甘芙来到御花园呼吸新鲜空气。 此时已是六月间,早晨的阳光还没那么刺眼和灼热,甘芙在文丹的搀扶下缓缓的走在御花园中,目光所及,都是盛开的芍药,美不胜收。 “嫂子,我命人将旭儿抱过来吧!”文丹只有面对甘芙的时候才会出现难得的笑容,说起那个小侄子,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关怀和喜爱让人看了都会被她感染。 “好啊,趁现在不热,带他出来看看!”甘芙很赞同,如今因为她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所以很少见到孩子,怪想的。 “你走了这么久,肯定累了,先到亭子里休息一下!”文丹扶着甘芙朝亭子走去,素衣则吩咐小宫女准备茶水点心。 “启禀皇后娘娘,忠义侯夫人和翰林院院首的长媳乔夫人,御史大夫高夫人求见!”一个宫人过来禀报,虽然甘芙还没有接受封后大典,但是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位将是新皇唯一的皇后。 “让她们进来吧!”文丹询问的看向甘芙,见甘芙点点头,这才朝宫人吩咐。 “是!”宫人离开不久,几位夫人便跟着进来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几位夫人都身穿命妇的朝服,纷纷跪地行礼。 “免礼!”甘芙朝几人微微抬手,端坐在小凳子上,神色镇定安详。 刘影和两位夫人一抬头,目光瞬间凝住。因为,坐在前方的皇后身上竟然有一些坑坑洼洼的疤痕,虽然只在下巴处和脖子上,可身为一国之后,仪容有损,这不符合规矩啊。 “皇后娘娘,臣妾等听闻娘娘凤体违和,特恩情圣上准许前来问候!”刘影最镇定,站起身后,恭敬的垂下头,半垂着眼睑,当作什么都没看见,“这是臣妾等寻来的滋补养颜的名贵药材,请娘娘笑纳!” “各位夫人有心了,素衣,收下吧!”甘芙没有错过几位夫人眼中的惊异,当她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脸时也吓了一跳,但是,安辽说了,现在她必须先治好外伤,然后才能用祛疤美颜的药。更何况,文斐从始至终都不介意,她又何必介意。 “娘娘乃一国之母,您的安危关乎国运,臣妾等不能替娘娘分忧,只能每日焚香祈祷,希望娘娘娘身体康健,长命千岁!”刘影以前和甘芙关系很好,可她知道,如今甘芙的身份已经不能和她牵手谈笑,所以,说话时格外注意。 因为上次刘家拥立文斐登基有功,新皇特赐还刘家祖宅,恢复刘家怀远侯的封号,这一切她都清楚,不过是皇上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给她的恩典,她当然要更加懂得进退,知道分寸,好好为皇后娘娘分忧。 “赐坐吧!”甘芙心里也清楚,此时的她不再是定王妃,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权,她若对刘影表现得太亲切,难免会让人误会她想要拉拢朝臣。 “谢皇后娘娘赐坐!”三人朝甘芙再次行礼,才坐到了几个宫女端过来的小凳上。 “赐茶!”甘芙深知恩威并施才能以德服人,她如今是一国之后,这三位都是朝中清流大臣的家眷,她若得罪了她们,在她们面前摆谱,对自己没好处。 “谢娘娘!”三位端起宫女递过来的茶水,很满意这位皇后的态度。 看了一眼那位乔夫人和高夫人,甘芙基本已经猜到她们今日来的目的了。文斐称帝后,只下了赐封她为后的旨意,当初南宫泽赐给文斐的那十位美人却一直放在后宫看也没看一眼。 算起来,那十位美人也是文斐作为定王时的老人,新皇登基,自然该对她们进行封赏。以前文斐还是定王的时候,这些夫人小姐们还没什么想法,所以都希望文斐能给她们自由身,可如今文斐成为皇帝,她们的想法就变了,也许留在宫里会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正文 第311章各有打算 不过,两位夫人不提,她自然也装作不知道,哪个女人会主动给自己男人找女人的? 两位夫人见甘芙一直静静的喝茶,于是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乔夫人率先开口,“娘娘,臣妾想请娘娘恩准,让臣妾见女儿一面!” 高夫人一听,不对啊,她们之前商量好的不是这个说辞啊,不是该请求皇后给她们女儿自由吗? “乔夫人思念女儿本宫理解,素衣,你去安排吧!”甘芙看了一眼乔夫人和高夫人,看得出,两位夫人不齐心啊。 高夫人见乔夫人改变主意,也不管那么多,跪在地上,恳切的看着甘芙,“娘娘,臣妾和夫君只有欢儿一个女儿,也是小女命苦,原本定下的一门亲事却因为男方病故,成了望门寡。后来没办法,只能求了当时的太后,让女儿先进宫,然后让太后给小女指一门好亲事。不曾想,先皇将小女赐给了皇上,中间发生了太多变故,小女的婚事就这么耽搁下来了。娘娘,臣妾和夫君没有别的想法,只想请皇后娘娘给小女找一个好的夫家。” 甘芙听了高夫人的话,不禁对高夫人高看了一眼,事到如今,这夫妇俩仍然想着要给女儿幸福,这样的父母才是真正疼爱女儿的,反观那位乔夫人,好像还存着别的心思呢,于是微微一笑,“高夫人请起,本宫大病了这么久,也没时间去过问后宫的事,既然高夫人和高大人爱女心切,本宫和皇上自然也不好耽误高小姐的终身幸福,不知高大人和高夫人可有合适的对象?” 高夫人喜出望外,起身朝甘芙微微福身,“臣妾和夫君一切听凭皇上和皇后娘娘做主!” 甘芙欣慰的点点头,那位高小姐她有点印象,长得不算很漂亮,但很安静,仅有的几次见面她都没什么存在感。这样的女子有自己的主见,不贪慕富贵,不随波逐流,于是微微一笑,“本宫心里有个好人选,待本宫跟皇上商量一下,再给你们答复吧!” “多谢皇后娘娘!”高夫人听说皇后要赐婚,高兴之余已经在猜测,会是哪位青年才俊呢? “好了,本宫乏了,你们退下吧!”甘芙抬起手,在素衣的搀扶下走出了亭子。 “恭送娘娘!”三人跪地垂首,直到甘芙走远了,才站了起来。 “乔夫人,你还要去看你女儿,我和忠义侯夫人就先走了!”高夫人如何不明白乔夫人的打算,之前乔夫人也许没什么想法,但今日看见皇后毁了容,便觉得自己女儿可以放手一搏,殊不知,越是如此,她们的女儿越没有胜算。皇后毁容的事肯定在皇上称帝之前就发生了,但是,皇上仍然登基就册封了皇后,而且,还特意将封后大典改在半年后,不就是心疼皇后身体没有痊愈吗? 若皇上真的对皇后不满,大可不必封甘芙为皇后,如今,皇上不但封了甘芙为皇后,还封了甘芙的儿子为太子,而对于十位从定王府就跟过来的美人至今没有任何封赏,这已经足以证明,皇上对这位皇后很重视。 她家老爷这次让她过来,就跟她提过,定王府素来只有一位女主子,朝臣中也有人提过为新皇选秀,都被新皇否定了,由此她家老爷估计,这位新皇对这位发妻很看重。 她们的女儿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嫁不出去才送进宫的,尤其是她女儿,还是望门寡,试问,一个皇帝会让一个寡妇成为自己的女人吗?当然不会,所以她们夫妻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幻想。 “忠义侯夫人,听闻你和皇后娘娘以前关系很好,以后还希望你能在皇后娘娘多为我们家老爷多多美言啊!”高夫人比那位乔夫人聪明,今日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皇后对这位忠义侯夫人明显亲切一些。 “高夫人客气,皇后娘娘为人和蔼谦逊,以前作为定王妃就很好说话,高夫人不要被那些闲言碎语所左右,只要你没有不该有的心思,皇后娘娘和皇上定会知道你们夫妻的忠心!”刘影生长于公侯世家,又是嫡长女,从小就被严格教导,对于这些世家大族的心思摸得很透彻,那位乔夫人不就是看皇后娘娘毁容了,所以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吗?殊不知,她和她的夫君就此被皇后和皇上排斥在可用范围外了。 “忠义侯夫人说的是,皇上英明,皇后娘娘贤惠,我们夫妻定会忠心不二的!”高夫人得到刘影的提点,瞬间明白自己今天的行为已经被皇后娘娘视为可交往对象,欣喜的和刘影说笑。 皇宫的青石板路上,文丹扶着甘芙缓缓的走着,身后的仪仗队紧随在侧。 “文丹,你和安辽究竟怎么打算的?”甘芙发现文丹和安辽之间很怪异,所以趁此机会想为两人撮合撮合。 “嫂子,我配不上他!”文丹一提到和安辽的事,就垂着头,打算当鸵鸟。 “文丹,爱情没有配不配得上,只有你愿不愿意,安辽爱你,追了你这么久,守了你这么久,你应该看得出,他不会在乎那些事!”甘芙心疼文丹,因为文丹的遭遇她也曾体会过。 “我?”文丹都明白,但是,她就是无法跨出最后的那一步。 “文丹,我和你哥经历了这么多,你也看在眼里,能和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就是最快乐的,不要等到那个人不在了,才去追悔,那时候就真的晚了!”甘芙想着自己和文斐这一路走来经历的分分合合,有时候会觉得不公,为什么老天就不愿意给她一个安定的幸福呢? “嫂子?”文丹听了甘芙的话,心里那扇紧闭的大门好似突然打开了,是啊,有什么比得上生离死别呢,甘芙昏迷不醒的时候,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哥哥茶饭不思,就那么守在甘芙身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如今她和安辽都好好活着,这不就是老天对他们最大的恩赐吗,若是安辽真的不在了,她会多么后悔自己因为那些外在的东西放弃了他啊。 “嫂子,我明白了!”心里的结解开了,文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属于她的灿烂笑容,“嫂子,我这就去找安辽!”说完,放开了甘芙的手,跑开了。 “怎么还是好像没长大!”甘芙微笑着摇摇头,看着文丹快乐的背影,觉得自己也是快乐的。 “公主性子本就活泼,之前是因为钻进死胡同里,所以才会意志消沉,如今想通了,便恢复了本性!”陌桑的死让素衣的心死了。陌桑没有背叛她,陌桑爱她,最后,陌桑也是为了爱才会选择自杀,她此生有一个人这样爱着自己,已经足够了。 “看来,我们要准备嫁公主了!”甘芙在素衣的搀扶下来到文旭的宫殿里,宫里的规矩,皇子是不能跟母亲住在一起的,不过,文斐没那么多讲究,文斐只是担心她的身体,所以将文旭放在她旁边的宫殿里,也方便她来看。 “参见皇后娘娘!”伺候文旭的乳母和宫女看见甘芙来了,纷纷跪地参拜。 “都起来吧!”走进宫殿,甘芙远远的就听见文旭咿咿呀呀的声音和清脆的笑声,唇畔不自觉的勾起一丝微笑,“什么事这么开心?” “参见皇后娘娘!”锦衣最终还是没有离开,如今和暗二两人专职保护文旭,此时,锦衣穿着宽松的衣衫,才两个月的肚子还不明显,不过,暗二已经不让她抱孩子了。 暗二褪去了暗卫的身份,如今是太子太保,官居从一品,专职负责太子的安全,和锦衣两人形影不离的守在太子身边,此时,太子正在他怀里开怀的大笑,小手小脚兴奋的舞动着,暗二脸色却不好。 “娘娘,太子刚刚在义勇的身上洒了一泡尿!”锦衣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即使见了甘芙也没止住。如今,暗二和暗一等人都由暗到明,文斐为了方便他们以后的生活,给他们赐了国姓,辈分从义,暗二叫文义勇,暗一叫文义忠。暗一受封一等侍卫,负责近身保护文斐。 “是吗?童子尿,暗二,这可是好东西啊!”甘芙也忍不住笑了,伸手想要接过文旭。 “娘娘,您的身体很弱,太子如今已经很重了,还是不要抱了!”素衣挡住了甘芙的手,朝甘芙摇摇头,“娘娘,来日方长,以后您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抱太子!” “好吧!”甘芙知道素衣是为自己好,别说抱文旭,她走路多走一会儿都会很累。文斐已经告诉她了,她体内的噬心蛊传承给了南宫御,上次大火对她身体造成了很严重的损伤,她的身体如今很弱。 和文旭玩了一会儿,甘芙便觉得累了,在素衣的搀扶下回了凤仪宫,很快就睡着了。 当再次醒来时,文斐已经下了朝,坐在一般批阅奏折了。 “醒了?”听见声响,文斐偏过头,刚好和甘芙四目相对,这一眼,便让他烦乱的心瞬间宁静。 “恩,吃午饭了吗?”甘芙缓缓起身,文斐朝素衣招招手,素衣和两个宫女走了进来,替甘芙穿好了衣衫。 “我在等你!”即使如今已经为帝,文斐在甘芙面前从不用朕这个称呼,在他看来,他和甘芙之间不需要那种君臣之别。 “传膳吧!”甘芙朝素衣点点头,走到文斐面前,“最近战事如何?” “有南宫御在,自然无往不利,两个多月,已经攻下了北岄八座城池,到了北岄重要关隘燕云关!”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在文斐这里没用,因为他知道,他的女人从来没想过要得到更多。 “燕云关易守难攻,不亚于雷霆关,贤王恐怕要出奇兵才能攻下!”甘芙看午膳已经摆好,拉着文斐的手起身,“先吃饭吧,以后不要等我了!” 正文 第312章悲催的夔瑜 “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文斐扶着甘芙的腰,待出了内室,然后先将甘芙扶到椅子上坐下,这才坐回到自己的座位。 两人安静的吃了饭,甘芙如今身体弱,没什么食欲,所以吃得少,文斐看甘芙没胃口,心里也跟着着急。安辽跟他说过,这一次受伤,甘芙的元气大伤,好好将养也许能活二十来年,若是不好好养着,恐怕也就十来年。 “怎么吃这么少,再多吃一点吧!”文斐又盛了一碗参汤给甘芙,这些都是他命人四处找的千年人参,因为甘芙身子弱,不敢用的太多,所以只有通过膳食来调养。 “好!”甘芙实在没有什么胃口,但看文斐殷勤的样子又不忍拒绝,于是端起汤碗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只喝了两三口,甘芙胃里就开始不舒服了,只得放下碗,摇摇头,“我真的吃不下了!” “那就算了!”文斐微微一笑,替甘芙擦拭了嘴角,宠溺之情浓厚而自然,“你还是要多出去走走,安辽说了,多走走,多运动,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我也想,但是,总是力不从心!”文斐不说,安辽不说,甘芙自己却知道,她的身体恐怕无法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不过,她不惋惜,此生能有文斐的爱,她死而无憾。 “安辽说你的身体还要三个月才能全部康复,所以不要急,慢慢来!”怕甘芙乱想,文斐赶紧补充。 “恩,我自己就是大夫,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不急!”看得出文斐在着急,甘芙微微一笑,给了文斐放心的眼神。“对了,今日,御史大夫高夫人又来了,请求我给她女儿找个好人家!” “恩,高大人也跟我提过!你可有合适的人选?”文斐一边吃着饭,一边跟甘芙聊着。都说食不言寝不语,那是无聊之人的做法,如今他和甘芙的相处时间按越来越短,他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跟甘芙相处,哪里还会顾及其它。 “夔瑜不是还没成亲吗,你觉得呢?”甘芙已经习惯和文斐吃饭的时候聊天。平时文斐很忙,她又大多数时候都在睡,所以,只有吃饭和偶尔的闲暇时光才能和文斐多聊聊。 “恩,不错,可以!”文斐点点头,对甘芙的一切决定都举双手赞成。 “夔瑜很拧,干脆你一道圣旨发下去,他不得不从!”和夔瑜相处了那么久,不说很了解,却也了解得七七八八,甘芙觉得只有来硬的。 “好,就这样做!”文斐如今是宠妻无极限,哪里还会去管夔瑜愿不愿意。 只可怜了远在南疆的夔瑜,突然打了一个大喷嚏。夔瑜望着天,心里还在疑惑,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打喷嚏呢? 文斐又吃了一碗饭,这才放下碗筷,漱了口,然后扶着甘芙在殿外的庭中走了两圈,回到内室,“我要批阅奏折,你若是无聊,可以去看看文旭!” “不了,旭儿要午睡,我陪陪你!”甘芙坐到文斐身边,拿起墨锭轻轻的研磨。 文斐自然的拿起奏折开始批阅,偶尔给甘芙一个微笑,两人都安静的享受这种美好的时光。 “累了就去睡会吧!”文斐看甘芙揉了揉眼睛,估计甘芙又累了,于是起身,走到甘芙身边,一把将见甘芙抱起来,然后走到床边,又轻轻的将甘芙放在床上,“睡吧!” “你陪我好不好?”甘芙顺势环住文斐的脖子,耍起了无赖。 “恩,好!”文斐轻笑一声,在甘芙额头轻轻一吻,抱着甘芙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红色霞光透过窗棂照进房间,为整个房间增添了几分梦幻的味道,文斐注视着怀里的人儿,无限的贪恋这一刻的温柔。 “恩?”甘芙悠悠转醒,睁开眼眸,就看到文斐俊眉无双的容颜,“文斐,我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傻瓜,安辽都说了,等你的皮肤全部长好了,就给你配祛疤美颜的药物,到时候,你就会变回那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了!”自从甘芙醒来后,从没有因为容颜的改变有任何情绪,这是甘芙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出。 “如果我的容貌再也无法恢复了呢?”她也觉得自己很傻,但是,女人嘛,总是会在乎这种问题。 “你还是你,还是我最爱的女人!”文斐轻轻的吻着甘芙的脸,一点点,一寸寸的,像是在膜拜一个圣物,虔诚而纯洁。 “我们去看看文旭吧!”甘芙轻轻推开文斐,羞涩的面颊上多了一抹绯红。 “好!”文斐有些心猿意马,但他知道,甘芙如今的身体不能承受男欢女爱,所以果断的起身,整理好衣服,然后让素衣进来替甘芙穿衣服。 第二天,文斐一道圣旨送去了南疆,御史大夫夫妇听说皇帝将自己女儿赐给了镇南将军夔瑜,喜出望外。镇南将军虽然二十六岁仍然未娶,样貌品行都是一等一的,而且少有才名,如今又是一方封疆大吏,一个寡妇能嫁这样一个男人,是他们夫妇想都不敢想的。 乔院首夫妇和儿子儿媳听闻此事,也是追悔莫及。乔夫人当初之所以想让女儿留在宫里,就是在想,皇后已毁容,凭乔院首的名声,皇上怎么也会给女儿一个妃位,若是嫁人,说不定就随便配个清流学子。早知道皇后娘娘的赐婚这么好,他们干嘛还要让女儿枯坐后宫。 和乔院首夫妇一样,其她几位美人也开始活络了起来,她们从被赐给皇上开始,就没有见过皇上一面,如今进了皇宫也没有任何封赏,若是再这样耗下去,说不定就红颜衰老也无人问津,于是,几位美人便商量着来找甘芙。 没想到,甘芙很爽快就答应了,而且很快就给她们赐了婚,都还是不错的人家。只有乔院首的女儿,始终不愿意出宫,甘芙也不勉强她,只是一直没给她任何名分。 两个月后,甘芙的身体养好了,文斐便命礼部开始筹备封后大典。 谁知,以乔院首为首的一批清流大臣却在这时上折子,请皇帝广纳后宫。 殿坤殿里,乔院首几人毫不怯懦,直视文斐的目光,“启禀皇上,自古一国之君就应当广纳后宫,这样才能子嗣繁茂,才能从众多皇子里选出一位最杰出的皇子继承皇位,平民百姓尚且有三妻四妾,皇上作为一国之君,更应该广纳后宫!” “不错,皇上,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皇上作为一国之君,只有后宫充盈,子嗣繁茂,才能家国安宁。身为皇后,更应该心胸开阔,主动为皇上添置后宫,微臣认为,皇后不但不为皇上采纳秀女,还将皇上从定王府带进宫的几位美人全部打发了出去,这是善妒,是有违后宫礼制的行为!”另一个大臣是乔院首的学生,听从乔院首的话,将矛头指向了甘芙。 “皇上,臣听闻皇后并不是罪臣甘录的女儿,而是北岄罗家的私生女,这样的出身怎么能做一国之后!皇上,肯请皇上收回成命,废去甘芙皇后之位,另立家世清白,贤良淑德的女子为后!”同样是乔院首的学生,在上一个大臣指责甘芙不贤善妒之后,又跳出来质疑甘芙的出身。 “恳请皇上废去甘芙,另立皇后!”和乔院首一派的十几个官员纷纷跪地高呼,态度诚恳,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另立皇后?诸位爱卿觉得谁合适?”文斐冷笑一声,这个乔院首,自己孙女得不到宠爱,就想要搬倒甘芙,甘芙说的不错,文人一张嘴,果然厉害。 “皇上,乔淼是乔院首的孙女,家世自不必说,贤良淑德,端庄大方,是后位的合适人选!”乔院首的一位学生立刻站出来推荐。 “是吗?乔院首,原来你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你孙女当皇后啊?”文斐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点破了乔院首伪善的面目。 “皇上,老臣绝无私心,甘芙出身低贱,善妒无德,老臣还听闻她容颜已毁,疾病缠身,这样的女子怎么能成为一国之母,做天下女子的典范?”乔院首被皇帝点破了私心,恼怒的看向文斐,“皇上,女子七出之条甘芙占了两条,若是在民间,早已被休弃,臣等这样做,是为皇上考虑,是为社稷考虑啊!” “好一张利嘴,乔院首,你的孙女为何会入宫你心知肚明,朕给了你们机会,是你们一而再再二三的不识好歹。”文斐真没想到,言官清流的代表翰林院院首乔院首竟然也会如此寻私护短,怒目瞪着乔院首和其他几个言官,“你孙女直到十六岁都没有嫁出去,这才不得不送进宫,后来被先皇赐给朕。一个嫁不出去没人要的女人,你们却要朕封她为后,乔院首,李大人,陈大人,你们真的是为朕好?” 文斐话落,其他看好戏的大臣有的轻笑出声。乔院首的孙女嫁不出去他们都知道,只是没想到皇上会在朝堂山点出来,所以,大家都默契的低下头,悄悄的笑。 乔院首如今已七十高龄,被文斐当众说出家族丑事,气得白胡子一愣一愣的,突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老师?”李大人和陈大人一把扶住乔院首,焦急的呼唤。 文斐哪想到这个老头子这么小气,不过一句话就气得晕了过去,于是挥了挥手,“还不快叫御医?” “是!”有宫人立刻跑了出去,很快就叫来了御医。 一场废后之争就这么戏剧性的落幕。乔院首这一倒就再也没站起来,中风偏瘫,从此躺在了床上。乔院首是翰林院院首,天下学子的老师,乔院首这一倒,朝中和文人界都掀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要求文斐废后的呼声越来越高,甚至有学子聚集在宫门口静坐,要求皇帝公开对乔院首道歉,然后废后。 文斐知道这一次的事情不简单,仅仅凭乔院首还做不到这个地步。肯定是幕后那些不希望他坐稳皇位的人在推波助澜,于是也就没有理会。至少,在幕后之人的真正目的没有提出来前,他不想理会。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而已,闹不出什么事。 正文 第313章她是妖孽 九月初十,天朗气清,封后大典隆重而喜庆,当甘芙一袭明黄色皇后正装出现在天坛时,原本还抱着看好戏心态的人惊傻了。甘芙面容上没有丝毫疤痕,白皙细腻的肌肤在阳光下透着健康迷人的光泽,精致绝美的五官在明黄色正装的衬托下端庄威严。 文斐一袭皇帝正装牵着甘芙的手缓缓踏上天坛,高大修长的身躯和甘芙的娇小身影站在一起出奇的和谐美好,好像他们就是最般配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有将他们分开的机会。 “祭天!”礼部官员高喊一声,一众祭奠的官员开始封后大典的一系列程序。 甘芙先向天、地、祖先上了三炷香,恭敬的跪拜之后,站在祭坛前。 文斐走到甘芙对面,举起象征后宫之主的凤印和玉碟。甘芙将双手高举过头顶,做托举状,准备接受那象征天下女人最高荣誉的印玺和玉碟。 “慢着!”突然,一声略带苍老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路。道路的尽头,前太皇太后一身凤袍在两个女人的搀扶下缓缓朝天坛走来。左边是乔院首的夫人,头发鬓白的乔老夫人,右边是消失已久的甘蔷。 太皇太后踏着稳建的步子缓缓朝甘芙和文斐走来,端庄大气,不愧为曾经的后宫之主。 当三人踏上阶梯后,太皇太后幽深的黑眸含着一丝冷笑盯着文斐和甘芙,然后转身看向天坛下的群臣和百姓,双手一张,犹如一只展翅的凤凰,掀起烈烈雄风,尽显高贵威严之气。“各位,哀家身为先皇的祖母,今日在此要替天下百姓铲除妖孽,以彰正气。” “妖孽?”台下群臣和百姓一听妖孽,纷纷交头接耳,有的面色紧张,有的神色慌乱。 “不错,在一年前,北岄和南冥交战于雷霆关,当时,北岄罗家嫡女运用罗家妖术,将所有战死英雄的尸体变成了尸军,用来对付南冥军队。南冥整整三万英烈成为罗家妖女的尸军,尸骨无存。”太皇太后的话一处,下面有人已经将异样的眼神投向了台上的甘芙。 “这个妖孽就是今日要登上皇后之位的甘芙,她是北岄罗家的私生女!”太皇天后突然指向身后的甘芙,所有的目光齐刷刷的盯在了甘芙身上。 “她竟然是妖女啊?” “我听上次回来的伤残士兵说过,北岄有个妖女,能将尸体变成尸军,原来就是她啊!” “她真的是妖孽啊,可怎么看着不像啊?” “切,你知道什么啊,狐狸精都长得魅惑人心,你看她长得那么漂亮,而且透着一股妖气,肯定是妖孽!” “那怎么办,一国之母怎么能是妖孽?” “甘芙不能做皇后!” “对,甘芙不能做皇后!” 群臣和百姓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场地渐渐的喧闹起来。 文斐走到甘芙身边,紧紧握住甘芙的小手,“别怕,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我知道!”她相信文斐,今日的事情文斐肯定会圆满的解决。 “各位,安静!”太皇太后再次张开双臂,台下群臣和百姓渐渐安静了下来。太皇太后忧国忧民的蹙着眉头,环视着众人,“一国之母,竟然是残害同胞的妖孽,哀家作为南宫家的人,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妖女继续祸国殃民,所以,本宫代表天下百姓问一问皇上,你真的要立这个妖女为后吗?”太皇太后目光一转,倪向了文斐,眼眸深处的挑衅意味浓厚。 文斐冷哼一声,握着甘芙的手紧了紧,然后故意释放出威压看向群臣和百姓,“甘芙是朕的原配妻子,曾经的罪臣甘录的第六女,何时成了罗家的妖女了?” “哀家当然有证人!”太皇太后手一挥,甘蔷站了出来。 “各位,我是曾经先皇的悦妃,也是甘芙曾经的姐姐,我可以证明,甘芙并不是甘家的人,她是罗家的私生女!”甘蔷得到太皇太后的示意,站出来看向所有人,一身得体的紫色衣衫将她玲珑的身躯和华贵的气质彰显的淋漓尽致。不得不说,甘蔷是个难得的美人,只是简单的打扮,却透出别样的风情。 “啊?甘芙真的是妖孽啊?”百姓和群臣刚开始还抱着一丝怀疑的态度,此时听了甘蔷的话,都用怪异的眼神看向甘芙。 “她会不会吃人肉喝人血啊?” “我听说北岄罗家都是妖孽,她肯定就是妖孽。” “不错,甘芙就是妖孽,所以,为了天下安宁,百姓的安危,必须杀了甘芙!”太皇太后适时的站了出来,挑起了百姓和群臣的怒气。 “对,杀了甘芙,杀了妖孽!” “杀了甘芙,杀了妖孽!” 台下人山人海群情激奋,喊声环绕在四周,营造出一种强大的威压。 太皇太后和甘蔷等人得意的睨着甘芙和文斐,有了这么一出,文斐若是想要保住皇位就必须杀了甘芙,若不杀了甘芙,文斐就坐不稳皇位。 文斐牵着甘芙的手,缓缓走到台前,双手一扬,“大家安静!” 文斐是何人,天生的皇者,不过一句简单的话,众人即刻安静了下来。 “站在朕身边的是朕的妻子,她绝对不是什么罗家的私生女,更加不是妖孽!”文斐的话一出,有人提出了质疑。 “皇上,刚才甘蔷不是说甘芙不是甘家的人吗?” “甘蔷?谁是甘蔷?”文斐冷哼一声,转身指着太皇太后身边的甘蔷,“她根本不是甘蔷,众所周知,先皇的悦妃早在三年前就烧死在宫中,而她其实是曾经的献王南宫博的侧妃,怀远侯的义女。怀远侯,你出来跟大家说吧!” 听到怀远侯三个字,太皇太后和甘蔷都胜券在握,因为,他们早就和怀远侯联合在一起了,于是用一种更加得意的眼神看向甘芙和文斐。 “臣遵旨!”怀远侯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然后踏上阶梯, 走到阶梯中央,转身看向众人,“不错,各位,本侯可以作证,她不是甘蔷,她叫刘雯,是本侯在南疆所收的义女,她其实是个南疆女子,因为和甘蔷长得很像,被本侯看上,将她送给了当初的献王。这件事,南疆的将领们都可以作证!” “怀远侯,你这是装糊涂,我死没死你很清楚,你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投靠了文斐,所以才故意诋毁我!”甘蔷没想到怀远侯会临阵倒戈,明明商量好一起推翻文斐,支持南宫博登上皇位的,怀远侯却在此时上演了一处反间计。 “刘雯,你若真的是甘蔷,你又为何会成为南宫博的侧妃?难道你们早就有苟且,所以故意装死,然后子娶父妾?”怀远侯义正言辞的盯着甘蔷,那样子倒真有几分忠臣良相的感觉。两个月前,南宫博和甘蔷找到他,想让他帮助南宫博夺位。他见识过南宫博的冷血和自私,还因此损失了自己最得意的儿子,他怎么可能再相信南宫博。更何况,他好不容易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就算南宫博登位,他也不可能再有更高的地位,他何必去做冒险的事情呢?于是,他故意和南宫博虚与委蛇,然后暗中给文斐通风报信,这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出好戏。 “你?”甘蔷被怀远侯的问题堵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她承认自己是甘蔷,那么她父妾嫁子,是有违伦常的,可她若不承认,那她就是故意诋毁甘芙。 “这?到底谁说的是真话啊?”有的大臣已经开始怀疑了,毕竟,怀远侯的话更有可信度,当初的悦妃烧死在宫里众所周知,又怎么会突然活过来指正甘芙呢? “各位,哀家还有别的证据!”太皇太后敢在这里提出甘芙的身份,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于是拍拍手,几个将领和伤残士兵从通道另一头走了过来,“各位,他们就是当初参与了那场战争的将领和士兵,他们可以作证,甘芙就是那个妖女!” “你们参与过那场战争?”文斐淡然的盯着几个人,神色中自然的透出几分威严。 几个将领和士兵瑟缩了一下,跪地参拜,“参见皇上,臣等的确参加过那场战争。” “那站在这身边的这位你们可认识?”文斐的语气很冷,明明是九月的天气,却透出寒冬的冰霜。 “不,不认识!”几个将领和士兵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慌乱的摇摇头。 “你们可看清楚了!”太皇太后一愣,指着甘芙厉声呵斥。 “臣等看清楚了,的确不认识!”几个将领抬起头,眼神迷茫而无辜。 “你们胡说,当初你们跟哀家可不是这样说的!欺瞒哀家,你们可知是何罪?”太皇太后怒目瞪着几人,想用自己的威严吓吓几人。 “启,启禀太皇太后,臣等真的不认识。当初臣等虽然上了战场,但是,北岄妖女一直藏在北岄军营后方,而且坐在马车里,从未露面,我们根本看不清她的长相!”几个将领说的是实话,当初甘芙一直坐在马车里,别说南冥士兵,就是北岄士兵也没几个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原来如此!”下面的大臣和百姓听了几个将领和士兵的话,恍然的点点头。 “太皇太后,你可听清楚了?”文斐冷冷的盯着太皇太后和甘蔷等人,想要诋毁甘芙,他们就要付出代价。 “哼,哀家还有证人!”太皇太后见前两计都不成,眼眸一转,不得不使出杀手锏,“夏侯将军,请出来吧!” 话落,夏侯励一袭白色轻甲穿过人群走到了阶梯下,“臣参见太皇太后!” “夏侯将军,你来说吧!”太皇太后这一次是真的豁出去了,将最后的依仗都使了出来。 “是,臣可以证明,这个甘芙就是罗家的私生女,当初的尸军就是她制造的,她的确是妖孽!”夏侯励说到此处,脑海里便浮现出自己儿子惨死的画面,所以,看向甘芙的眼神里满是仇恨和杀意。 “夏侯将军,朕没记错的话,你此时应该和贤王一起攻打燕云关才对。你不遵军令,擅自离开驻地,按律当斩!”文斐的语气突然陡转,故意沉着声运用内力向夏侯励施加威压。 “皇上,后方不宁,前方将士何以为家?臣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让前方浴血拼杀的百万将士能够心安,同时,为三万尸骨无存的英雄们讨一个公道!”夏侯励不愧是震慑一方的封疆大吏,说出的话句句都具有煽动性,句句都让人热血沸腾。 群臣中有武将已经被夏侯励的话感染了,群情激奋,跃跃欲试,大有要冲上台的气势。而百姓中有亲人在战场上的,也开始愤愤不平,想要冲破羽翼卫的阻拦。 正文 第314章尘埃落定 “恳请皇上杀了妖女,为我们的英雄们报仇!”夏侯励率先跪下,接着,几个武将也跟着跪下,之后,一部分百姓随之跪下。其他大臣不知所以,还在犹豫,却见周围的羽翼卫突然也跟着跪下,“恳请皇上杀了妖女,为我们的英雄们报仇!” 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了起来。 太皇太后和甘蔷等人神色突然变得激愤起来,看到这么多人跪在地上,纷纷将目光投向文斐。 “皇上,妖孽不除,国将不国啊!”太皇太后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大有忧国忧民的气势。 “是吗?可若有人为了一己之私,与北岄勾结,卖国求荣,那该如何呢?”文斐的话落,突然,人群中出现了上万人的黑衣人,黑衣人动作迅速,穿戴奇怪,迅速代替羽翼卫将所有的大臣和文斐等人保护了起来。 文斐说话故意提高了音量,还运用了内力,声音传遍了每个角落,让原本被误导的百姓和官员都奇怪的看着文斐。 “夏侯励与北岄勾结,故意断了贤王的供给,致使贤王十万兵马被困燕云关,遭到北岄五十万大军围攻,要不是朕的死神及时赶到,此时,那十万将士已经成了北岄士兵的刀下亡魂。”文斐话还没说完,下面的官员和百姓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 “不可能,夏侯将军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是啊,夏侯将军镇守雷霆关几十年,对朝廷忠心耿耿,不会做出卖国家的事情的!” “可皇上不可能乱说啊,难道夏侯将军真的出卖了国家?” “我觉得也是,这种事,做不得假,等前方将士回来后,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皇上不可能说谎!” …… “不仅如此,太皇太后和南宫博等人与北岄、西域各国合作,答应夺位之后将靠近西境的五座城池让给西域各国,又承诺北岄将靠近北岄的三座城池让给北岄。他们出卖国土,出卖国家,此等卖国贼的话你们愿意相信吗?”文斐扬起长袖,负手而立,一阵微风过,皇者之气彰显出威慑四方的霸道。 文斐话落,百姓和群臣已经激动的朝夏侯励和太皇太后等人臭骂了。如果甘芙是妖女,她也最多是危害了一部分人,对于大多数百姓和官员来说,没什么影响,但是,夏侯励与北岄勾结,构陷贤王,太皇太后等人与北岄西域各国勾结,出卖国家,这就是关乎国家命运和民族未来的事情。试想,国都没有了,哪里还有家,哪里还有官员的荣华富贵,到时候,他们都会成为阶下囚,成为北岄和西域各国人的奴隶,亲人都不得幸免。 “大家不要相信文斐的话,是他窃国在先,献王只是拿回属于南宫家的东西!”太皇太后没行到这些人会这么激动,想压下大家的情绪,可惜已经晚了。 “杀了卖国贼!”一个百姓高喊。 “杀了卖国贼!”一个官员高喊。 “对,杀了卖国贼!”所有人都跟着高喊。 夏侯励和太皇太后等人被众人的怒气所震慑,聚集到了一起。 “羽翼卫还不动手?”太皇太后看情势不对,立刻挥手示意羽翼卫逼宫。 谁知,羽翼卫都站着不动。 “太皇太后不用叫了,羽翼卫已经被朕的人控制了!”文斐大手一扬,只听见咔擦咔擦的声音在四周响起,一部分羽翼卫的脖子便已经搬家,滚落在地,吓得旁边的百姓尖叫出声。还有几个大臣和武将的头颅也瞬间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滚落在地,鲜血四溅。 “啊!”有胆小的百姓直接吓晕过去,胆大的也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开口说话。 “抓住这群卖国贼!”文斐冷笑一声,黑衣人迅速朝几人聚拢,即使有夏侯励这个高手在,也没挣扎几下就被控制了。 “各位,朕在此郑重宣布,朕的皇后不是妖孽,这一切都是想要篡位的南宫博和太皇太后等人捏造的谎言。”文斐重新执起甘芙的手,然后环视一旁的礼部官员,“将凤印和玉碟拿过来!” “是!”礼部的官员被刚才的一幕吓得魂不附体,此时端着凤印和玉碟的手还在颤抖不止,却不得不鼓起勇气走到文斐身边。 文斐无视周围躺在地上身首分离的尸体,也无视周围恐惧的百姓和受到惊吓的大臣,更加无视被死神抓住还在挣扎不甘的太皇太后和甘蔷等人,朝甘芙微微一笑。甘芙高举起双手做托举状,文斐将凤印和玉碟轻轻放在甘芙手中,“朕在此赐封甘芙为开明王朝第一任皇后,替朕掌管后宫,并且享有和朕共同议政的权利。”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恐惧的大臣们都纷纷惊叹的看向文斐和甘芙。 “朕在此宣布,改国号为开明,朕将要统一南北,结束南北长达三百多年的分裂局面,建立一个清明盛世!”文斐执着甘芙的手高高举起,走到天坛旁边,面对上万的臣子和百姓,运足内力宣告自己的决定。浩瀚的声音在广阔的天地中回荡,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震撼着每个人的心。 “皇上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沈杰等文斐的忠实追随者立刻跪地高呼。 “皇上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其余的人也跟着跪地高呼。 高昂的呼声传遍四方,天边一抹彩云随风飘动,渐渐的普照在大地上,为文斐和甘芙身上洒下一层金辉,仿佛天神降临,神圣而高贵。 所有大臣和百姓看到这一幕,纷纷虔诚恭敬的膜拜他们心中的天神。这一天,被每一个参与者都铭刻在心底。 封后大典之后,乾坤殿中举行了宴会,所有的大臣都列坐在席,不过,此时都不敢说话,因为,文斐和甘芙端坐在龙椅和凤椅上,凝视着跪在下面的一群人。 “刘氏意图谋反,出卖国家,废除太皇太后尊称,打入冷宫!”文斐冷冷的凝视着跪在地上的一群人,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杀了这个老女人。文斐别过头,不愿意多给太皇太后一个眼神,睨向南宫博,“南宫博、甘蔷通敌卖国,意图谋反,凌迟处死!” 判决完这几人,文斐若有所思的看向夏侯励,“夏侯励,你可知悔改?” “我夏侯励敢做就敢当,只可怜我儿被这个妖女杀死,我不能为他报仇,文斐,我就死也不会放过她的!”夏侯励根本无惧,他在决定背叛南宫御的时候就想到了后果,所以高昂着头。 “夏侯励虽然被人蛊惑,诬陷皇后,出卖国家,念其坚守雷霆关三十年,赐毒酒一杯,族人皆不入罪!”文斐知道夏侯励之所以选择背叛是因为夏侯诚的死,所以,他没有指责夏侯励的资格。但是,夏侯励毕竟做出了有损国家的事,若不严惩,又不能服众,只得痛下杀手。 夏侯励听到自己的族人免罪,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朝文斐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谢皇上大恩!” “翰林院院首乔夫人被人蛊惑,参与谋反,乔氏一族除去功名,子孙皆不得入仕!”文斐看向跪在地上那个白头银发的老妇人,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但是,乔院首门生众多,名声在外,若是直接杀了,肯定会引起不小的震动,而且乔院首已经瘫痪在床,算是得到了惩罚。 乔老太太听到这个决定,一下子瘫在地上,双眼一翻,死了。若不是她存了非分之心,也不会给自己的子孙后代带来这样的惩罚,她虽然死了,却要永远承受子孙后代的谩骂。 “拖下去!”文斐并不觉得今日甘芙封后死了人有什么不好,挥了挥手,懒得理会乔老夫人。接着将参与谋反的臣子逐个判了罪,这才看向所有人,“宴会开始吧!” 接下来,以刘影为首的命妇率先起身来到大殿中央,朝甘芙叩首,“臣妇恭祝皇后娘娘千秋不老,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甘芙端坐在凤椅上,朝跪在下面的命妇微微抬首。 “臣妇等恭祝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其她命妇按照等级一一给甘芙行礼。 “云城特使恭祝皇上皇后千秋万代!”突然,一声高亢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到了大殿门口。 只见一位白衣公子翩翩风姿闪耀全场,仿佛踏着云彩而来,缥缈而梦幻。之前所有人都见识过云城大公子云淦的绝世风姿,可这位公子一点不比云淦差,摒气了云淦仙风道骨的气质,多了几分亲切随和的感觉。 “云城二公子云渝叩见南冥皇上、皇后!”云渝踏着稳健的步子走到殿前,撩起衣袍跪在了地上。 众人被云渝的举动疑惑,云城素来独立于两国之外,云城的人从来不对南冥或者北岄称臣,这位二公子一来就跪拜,这是臣服的意思啊。 文斐和甘芙互相望了一眼,对云渝的举动都很疑惑。不过,文斐不是那种没风度的人,云城不可能一直作为特殊的存在,当他收复北岄之后,云城就是下一个要收复的地方。如今,既然云城主动归降,他求之不得,于是微微抬手,“免礼!” “谢皇上!”云渝起身,如一株玉兰立于殿中,清新淡雅有余,尊贵华丽不足。没有云淦的盛气凌人,高傲遗世,却多了几分随和亲切。从人选来看,这一次,云城是真心臣服了。 云渝的到来并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文斐赐了座,宴会又接着进行。 甘芙真正成为了一国之后,不过,她这个一国之后很轻松,因为,后宫基本没有什么人,所以每天除了看看孩子,什么都不用做。 虽然有大臣一再的上书请求文斐充斥后宫,都被文斐给驳回。文斐的理由很简单,天下一天不安定繁荣,他一天不填后宫。面对文斐这么仁善的理由,大臣们还有何理由拒绝? 五年后,北岄皇室投降,自请降为北王。分离了三百多年的南北终于再次统一,举国欢庆。 天下一统要说谁的功劳最大,莫属贤王南宫御,然而文斐在宫中设好了宴席为南宫御接风洗尘,却等不到主角登场,只等来了一封信,信上南宫御详述自己无心仕途权力,想要归隐山林,云游四海,请求废去自己贤王的封号。 文斐没有废去他的封号,只对外宣称命贤王代君巡游,体察民情,可自行决断一切军政大事。 同时,在此次天下一统中,还有一人立了大功,那就是被文斐丢到死神里面的沈聪。经历过死神近乎变态的训练,沈聪褪去了少年的稚气,成长为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进攻北岄的战场上,立下了赫赫战功,成为了死神的统领。 文斐将死神由暗转明,编制增加,沈聪被任命为三品威武将军,掌管死神。 正文 第315章宠坏的太子 凤仪宫里,文旭已经九岁了,因为犯了错,垂着小脑袋背着手站在甘芙面前。 “文旭,你不是小孩子了,你是一国储君,将来要继承皇位,你看看你,已经气走了三十位太傅了,你是准备做个大字不识的纨绔子弟是不是?”甘芙手中拿着一把戒尺,不见岁月痕迹的面容上满是疲惫和失望。 “娘娘,太子还小,不喜欢拘束很正常!再说,太子聪慧过人,学东西很快的,人家花十天才能记住的东西他一天就记住了!”锦衣作为太子东宫掌事,从小看着文旭长大,将文旭视为己出,见甘芙要打文旭,心疼的不得了。 “锦衣你闭嘴,就是你和义勇两人将他宠得无法无天!”甘芙瞪了一眼锦衣,几年的皇后生活让她的身上自然透出一股威严,吓得锦衣急忙垂下头,不敢再说话。 “母后,那些太傅教的东西我都会了!”文旭见锦衣都被自己母后的威仪吓得不敢说话了,不满的抬起头,“他们都是些酸朽的老顽固,我不喜欢!” “你?你还敢狡辩?”甘芙作势要打文旭,锦衣一把将文旭抱在怀里,甘芙气得噌的一声站了起来,“锦衣,你给本宫让开!” “娘娘,小心您的身子,好不容易才怀上,别动了胎气!”素衣急忙扶着甘芙,顺便安抚甘芙的情绪。 “我怎么不气,要是再这样下去,他就废了!”甘芙也知道自己不能生气,九年了,好不容易才怀上了第二胎,如今宫里人人自危,连大气都不敢出,就怕会惹到她肚子里这个金疙瘩。可是,面对这个她和文斐倾注了所有心血和希望的儿子,她如何不气。 “娘娘,哪有那么严重,小孩子嘛,难免会调皮淘气,你看公主家的大公子,今年八岁,如今被称为京城小霸王,忠义侯府的二公子,今年九岁,只差杀人越货了,还有镇南将军府的大公子,今年才七岁,被誉为南疆一霸。奴婢家乡有句俗语,叫八九岁的孩子人嫌狗厌,过了这个年龄就好了!”素衣如今是三品尚宫,经历过岁月的沉淀,越发的稳重内敛。 听了素衣的话,甘芙也明白自己太着急了,八九岁的孩子都是最调皮的时候,她必须想个好办法,否则一味的打骂只会适得其反,于是想了想,“不错,忠义侯府的大公子最是稳重懂事,听说那位二公子谁都不怕,就怕大公子,素衣,你去将忠义侯夫人请进宫,本宫要给太子找几个伴读!” “是!”素衣小心的扶着甘芙坐下,朝锦衣和文旭使了个眼色,两人知道危机过了,松了一口气。 “母后,孩儿知道错了,孩儿再也不敢了!”文旭别人的话都不听,却只听素衣的,因为他知道,只有素衣能劝动自己的母后。见素衣朝他使眼色,立刻认错,态度诚恳。没办法,自己父皇对母后珍爱如宝,要是被父皇知道自己惹母后不高兴了,他以后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既然知道错了,就好好改过,母后会重新为你找一个太傅,但是,有错不能不罚。罚你一个月不能出宫,好好反省!”甘芙看儿子认错了,欣慰的点点头。 “啊?一个月?”文旭皱着那张极具欺骗性的正太脸,朝素衣求救。却见素衣朝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闹,文旭只得忍下了心中的不悦。 “你若嫌一个月太少,朕可以多给你一点时间!”文斐一身明黄色蟒袍走进了凤仪宫,看得出刚下朝。只睨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文斐的目光就全部集中了甘芙身上,续了小胡子的面容依然俊朗非凡,“芙儿,我们的女儿今天还好吗?” “孩子很听话,先去换身衣服吧!”甘芙看到文斐,之前的怒气全部消散,立刻换上了温暖柔和的笑容。 “好!”文斐看到甘芙的笑容,顿觉一切烦恼都没了,进了内室去换衣服。 文旭看到自己父皇和母后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而且对自己苛责打骂,对母后肚子里的那个却那么期待和温柔,顿觉心中愤懑,嘟着嘴垂着头。 “锦衣,带太子去换身衣服,然后一起过来用午膳!”素衣看出文旭的敏感,于是朝锦衣吩咐道。 “好!”锦衣听了素衣的话,知道今天文旭算是逃过一劫,拉着文旭便离开了。 文斐换了衣衫,走到甘芙身边,轻轻的将甘芙拥在怀里,“以后就不要操心文旭的事了,安辽说你的身体太弱,怀这一胎很凶险,马虎不得。放心,我会好好管家文旭的!” “你每天要处理那么多国家大事,我怎么能再将孩子的事交给你!”甘芙真的很心疼文斐,如今天下一统,百废待举,有时候忙到深夜都不得空,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这点小事我还能应付,你只需要好好照顾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其它都不要管!”文斐原本的打算是不准备再生孩子,谁知甘芙会意外怀孕,鉴于甘芙的坚持,他只得让甘芙留下了这个孩子。 “我准备给文旭找几个伴读,忠义侯的大公子不错,你看还要不要再找几个?”甘芙窝在文斐怀里,安静而祥和,这种静谧的美好让她觉得一切都值得。 “不错,沈嘉虽然才十二岁,已经是举人,他父亲准备让他出去历练,不如,让文旭也跟着去!”文斐眼眸中闪烁出一种算计的亮光,唇畔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 “出去历练?文旭才九岁!”甘芙一听,有些不舍,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怎么舍得孩子出去吃苦。 “放心,我会让沈聪派人跟着,不是还有暗二吗?不会有事的!”文斐深知男人不去历练是长不大的,对于这个他们夫妻寄予厚望的儿子,他必须让文旭懂得,什么是百姓疾苦,什么是人心险恶。 “可是?”甘芙还是不放心,但也明白文斐的担忧,文旭从小没经历过困难和挫折,将来想要顺利的继承皇位,为天下百姓谋福利是不可能的。 “好了我刚才才说了,孩子的事交给我,你只管养胎,好好照顾自己!”文斐宠溺的在甘芙的唇上印上一吻,然后起身抱着甘芙来到了餐桌前。 文旭换了衣服磨磨蹭蹭的来到了凤仪宫,见自己父皇和母后都不生气了,心里紧绷的弦才松懈了下来。 “文旭,过几日沈嘉要外出游历,我和你母后商量,准备让你跟着一起去!”文斐看到对面自己的缩小版,绷着脸,做足了严父的派头。 “外出游历?好啊!”文旭一听可以出去,挎着的小脸瞬间绽放出灿烂的微笑。 “但是,你必须答应父皇,出去后,不得利用自己的身份欺压他人,也不得让沈嘉帮你做任何事!出去后,你一切都必须听从沈嘉的!”文斐见儿子上钩了,立刻提出自己的要求。 “没问题,我保证听沈嘉的话!”文旭根本没有意识到文斐的话是个多大的坑,只觉得能逃出这个牢笼,就是最开心的事情。 “那好,父皇待会儿就安排你们出行的事情!”文斐贼贼的盯着自己儿子,看得一旁的甘芙都开始为自己儿子担忧了。 夜晚,忠义侯府的书房里,半大小子沈嘉负手立于书桌前,已经续了小胡子的沈杰坐在椅子上,蹙着眉,长叹一声。今天下午他得到懿旨,让沈嘉带太子出去游历,当场就腿软了。沈嘉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半大小子,皇上也真放心,让两个孩子出去游历。最大的问题在于,那是太子啊,当今皇上唯一的儿子,将来的皇位继承人,要是有个好歹,他们沈家一个都活不了。 “父亲,您叫孩儿过来有何事?”沈嘉继承了沈杰的优良基因,连沈杰稳重内敛的性子也继承了,见自己父亲眉头深锁,担忧的盯着自己父亲。 “沈嘉,皇上让你带太子一起出去游历!”圣旨都下了,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多叮嘱自己儿子几句。 沈嘉剑眉微蹙,眼眸微转,很快就看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父亲,太子性子过于跳脱,出去后肯定不会安宁,要是惹了事怎么办?” “这也是我担心的!”太子什么样,如今朝堂上下没人不知道,气走了三十位太傅,将宫里扰得鸡犬不宁,要是出去了,好不定惹出多大的麻烦呢! “父亲,太子出去是以什么身份?”沈嘉比沈杰镇定,反正已事成定局,他和父亲都没有拒绝的权利,所以,只能尽量做好防范措施。 “皇上说让太子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出去,还说,太子要是犯了错,任由你处置!”沈杰觉得皇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明明闪过一丝狡黠。 “孩儿明白了!”沈嘉点点头,不再多问,“父亲,放心吧,皇上一定会派人暗中保护太子的,孩儿也会小心的!” “好吧,一切小心!”沈杰轻叹一声,无奈的站起身,“沈嘉,你是沈家的未来,这次的事情你若处理好了,你就是太子继位后的心腹,若处理不好,沈家就得隐退!但父亲要告诉你的是,沈家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你只要遵照自己的意愿做出最正确的抉择就行!” “孩儿明白!”沈嘉微微颔首,一双漆黑的眼眸如沉静的湖水,平静无波。 五天后,沈嘉和文旭一人背了一个包袱走出了京城城门,身旁连一个随从都没哟。 文旭完全沉浸在得到自由的喜悦中,走路时还一蹦一跳,沈嘉却担忧的盯着前面兴奋得到处乱看的文旭。这个太子还真是不知道生活不易,他们出门,沈杰只给了他一百两散碎银子,而那位太子包袱里除了两套换洗的衣物什么都没有。沈杰说这是皇上的意思,看来,皇上是真的准备好好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太子。 “大哥,你快点啊,磨磨蹭蹭的,像个女人!”文旭跑了一截,发现沈嘉还慢吞吞的走在后面,于是回头朝沈嘉不耐烦的呼喊。 “太?二弟,时间还早,我们可以慢慢走,到下一个城镇歇息!”沈嘉差点喊错。沈杰交代了,出门在外,文旭是他的二弟,叫沈旭。 文旭听了沈嘉的话,不那么赞同,左看看右看看,打发无聊的时间。 中午,两人在路边一个小摊上吃饭。 “两位小公子吃点什么?”店小二见两人穿戴不俗,殷勤的上来招呼。 “来两碗小面!”沈嘉朝小二颔首示意。 “好好,就来两碗小面!”文旭根本不知道小面长什么样,对于这种新奇的体验很兴奋。 “好勒!”小二还以为来了大客户,谁知只点了两碗面,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转身走了。 很快,两碗小面上来了,沈嘉拿起筷子优雅的吃面,文旭看见连一片肉都没有的面,眉头蹙在了一起,“怎么都没有肉?” “小二,再来半斤牛肉!”沈嘉看文旭不喜欢,不得不再点了半斤牛肉。 “好勒!”小二殷勤的切了半斤牛肉过来,文旭一看到肉,双眼放光,筷子就没停过。 不一会儿,半斤牛肉见底,文旭意犹未尽,可怜巴巴的盯着沈嘉。 “我们出门只带了基本的生活费,所以不能浪费!”沈嘉一本正经的板着脸,毫无商量的余地,“把面吃了,我们该出发了!” 文旭还想说什么,一想到出门时文斐跟他约法三章,为了自由,少吃点肉也没事,于是埋头三两下将一碗面吃光了。 两人傍晚时分到了京城后的第一个小镇,宏远镇。找了一间普通的客栈,要了两间普通的房间,沈嘉领着文旭上了楼。 刚准备开门,楼下门口进来了一个嚣张的小公子,“大哥!” 沈嘉回过头,当看到门口那个圆滚滚的小身子时,眉头纠结在一起,“沈锐,你怎么在这里?” 沈锐圆圆的身体异常灵活,三两下爬上了楼梯,跑到沈嘉身边,一把扯住沈嘉的袖子,“大哥,我来找你啊!” “父亲知道吗?”沈嘉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弟弟肯定是偷偷跑出来的。 果然,沈锐心虚的垂着头,不敢看沈嘉洞察一切的眼睛,“大哥,你也知道,要是你不在家里,我肯定每天都要挨打。大哥,你忍心你这么可爱的弟弟每天遭受暴力的摧残吗?” 要说沈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原本,按照他的聪慧在别人家应该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的宝贝,偏偏他有个很优秀的哥哥,将他一切的努力都轻而易举的比了下去。而且,像他这么大的孩子,哪个不调皮?偏偏他们家出了个怪胎,你想啊,三岁的沈嘉在行刑台上都可以镇定冷静,还有什么事能让他失了分寸?所以,沈嘉不但不调皮,而且比任何孩子都稳重内敛,相比之下,有点调皮捣蛋的沈锐就显得特别的凸出,自然也就成了沈家头疼的问题孩子。 沈杰教育小孩的手段和沈浩差不多,沈锐要是犯了事,沈杰基本都是一顿毒打,而只要沈嘉为沈锐说情,沈杰必定会放过沈锐。长此以往,沈锐对沈嘉言听计从,特别依赖,沈嘉这么一走,沈锐就觉得自己命运堪忧,所以趁乳母和家丁不注意,偷偷的跑了出来。 沈嘉也清楚沈锐的性子,要是没有他在家看着,沈锐不定会闹出什么事,于是轻叹一声,在沈锐头上摸了摸,“行了,明天就回去,只要你乖乖的不惹事,父亲不会打你的!” “不要啊,大哥!”沈锐一把抱住沈嘉,嚎啕大叫,“大哥,你带着我吧,要是我回去了,你回家的时候,就看不到我了!” 文旭无语望天,看着这个胖包子,鄙视的摇摇头,真是幼稚。 “好了,先睡吧,明天再说!”沈嘉也拿这个弟弟没办法,而且,如今已经天黑了,真把这小子逼急了,万一他又偷偷跑了,他还不知道去哪儿找他。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正准备上路,门外冒出来一个小脑袋,待发现三人的行踪时,一下子窜了出来,蹦到文旭身边,“太子哥哥,我可算找到你了!” “安逸,你怎么来了?”文旭翻了翻白眼,对于这个表弟很头疼,要说他在宫里是小霸王,这个表弟就是全京城的小霸王。 “太子哥哥,我爹送我来的!”安逸和沈锐不同,沈锐调皮必定挨打,安逸就算把天捅了一个窟窿,也有他娘安平公主给他摆平。偏偏驸马安辽怕老婆,在管教子女上面更是说不上话,所以,安逸变成了无法无天的小霸王。 这一次,安辽听说皇帝将太子送出来历练,觉得是个好机会,所以偷偷的将安逸给送了出来。没办法,在京城,有文丹这个嚣张跋扈的公主娘亲,还有皇帝和皇后的宠爱,安逸只会越来越无法无天,为了自己儿子的未来,他只能背着文丹将安逸送了过来,希望通过此次历练,让安逸懂事。 “你爹?”沈嘉的眉头越发的纠结,有一个沈锐已经头疼了,再多一个安逸,他此次游历就变成带孩子春游了。 人已经送来了,沈嘉除了接受没有其它的办法,于是,原本两个人的游历变成了一群孩子的集体春游。 最悲催的要数沈嘉了,沈锐他还降得住,文旭和安逸他刚开始还能用送他们回去吓吓两人,慢慢的,距离京城越来越远,两人越发的不听招呼,吃的挑剔,住的要挑剔,还逼着他买了辆马车,一路游山玩水。 当到了暖城后,他们身上仅有的一点银子也被偷了,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没有银子,又不会赚银子,饿得一个个的双眼放光。 “大哥,我好饿!”沈锐捂着空空的肚子,可怜巴巴的盯着对面的酒楼,他好想吃饭啊。 “没出息!”文旭鄙视的瞪了一眼沈锐,昂着头朝前走。 “二哥,我也好饿!”安逸胖嘟嘟的圆脸皱在了一起,因为要隐藏身份,他们几个按照岁数重新排辈,文旭是老二,他是老三。 “让开,让开!”突然,前方飞奔过来一匹马儿,马背上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扬鞭狂奔,根本没有减速的打算。 文旭一把将沈锐和安逸拉到旁边,却因为躲避不及时,被马儿给撞了。不过,好在他从小跟着暗二习武,身手敏捷,灵巧的一个旋身,稳稳的站在了街边。 “太过分了,你给我下来!”安逸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从来只有他撞别人,就没人敢撞他,于是捡起旁边小摊子上的一个瓷瓶朝马背上的少年扔过去。 安逸也是从小习武,这点准头还是有的,所以,只听见“嘭”的一声,马背上的少年头被瓷瓶击中,摇摇晃晃的从马背上落了下去,双眼一闭,人事不省了。 “少爷?”跟在后面跑的家丁看少年从马背上摔下来,吓得脸都白了。 五个家丁跑到少年身边,其中一个探了探少年的鼻息,脸色瞬间僵住,“少,少爷他死了!” “死了?”其它四个家丁原本苍白的脸也都跟着僵硬了,之后,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文旭四人,“是他们杀了少爷,抓住他们!” “快跑!”文旭率先拉着安逸朝街道的一个小巷子跑去,之后,沈嘉也拉着沈锐跟了上去。 “你们两个跟着他们,你们两个去衙门带人来!”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看少年死了,若不抓住凶手,他们几个都得陪葬,于是指着逃跑的四人吩咐。 四人刚到暖城,对这里不熟悉,钻进了小巷子便找不到路了,很快,就被家丁带来的捕快给抓住了。 公堂上,四人被捕快按在地上,旁边站着几个几个家丁还有那位少年的家人。 “我的儿啊!”一穿金戴银的妇人扑在少年的尸体上嚎啕大哭,肝肠寸断。 “安静!”官老爷是个胖胖的中年人,一脸的肥肉,说话时,脸上的肉好像都在抖,“你们四个,家住何处,姓甚名谁?” “大人,我们是出来游学的学生,今日在街上碰到这位公子策马狂奔,差点撞到我的弟弟,我气不过,随手扔了一个瓷瓶,谁知瓷瓶打中了这位公子,误伤这位公子,我很抱歉!”沈嘉笔直的跪在下面,本来,他已经是举人,见到这种县官可以不跪,但是,为了隐藏身份,他只得跪了。 “你个小流氓,打死了我儿子,还敢说是误伤?”少年的爹指着沈嘉几人怒吼,“大人,我儿子就躺在这里,他们杀了人,就得偿命!” “大人,《开明刑律》第一百三十八条,误伤人性命者,可视情况减免死刑。《开明刑律》第二百六十七条,未满十四岁者不执行死刑!”沈嘉条陈清晰,镇定自若,“大人,杀人者是我,跟其他三人没关系!” “呵!”胖官没想到这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竟然能有这份稳重的气度, 而且熟读刑律,冷哼一声,“敢在本官面前抖刑律,告诉你,你们杀了人,就得偿命,这是暖城的规定。” 少年敢在大街上策马狂奔,多半是当地的一霸,沈嘉看了一眼县官,又看了一眼少年的夫妻,估计两人事先已经通了气。于是不卑不亢的道:“大人,按照刑律规定,死刑犯必须上报刑部,刑部批准方可执行,而我所犯之罪不属于死刑一类,您就算报上去了,也不会批下来的!” “哈哈哈……”少年的父亲突然大笑一声,“杀你们几个小子,还需要通过刑部,笑话!大人,决断吧!” “嘭!”胖官将惊堂木一拍,开口道:“你们几个小子,杀了本县百姓,本县现在宣判,处以死刑,即刻执行!” “放肆!”文旭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县官怒斥,“你这个狗官,草菅人命,不分黑白,还敢杀我们,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二弟!”沈嘉突然凝眉低吼,“公堂之上,不得放肆!” 文旭不笨,知道沈嘉是在提醒自己不能透露真实身份,于是住了嘴。 “大人,你们这样做叫草菅人命,被上面知道了,可是要掉脑袋的!”沈嘉也站了起来,昂首立于公堂之上,自有一股威严和内敛的霸气。 “来人,拉下去砍了!”县官根本不理会沈嘉和文旭的文旭的威胁,冷哼一声。 身边的捕快立刻上前,想要抓住四人。 安逸和沈锐哪里是任人宰割的,从小到大,都是横着走的人,不可能就这样受了冤枉气,于是起身朝身旁的捕快反抗。 “还敢拒捕,所有人都给我上!”县官没想到几个小屁孩竟然敢大闹公堂。 “对,他们几个袭击县太爷,格杀勿论!”中年男人看到了机会,眸中一抹精光闪过,挥手示意县太爷下杀手。 “对,他们袭击本官,这是谋杀朝廷命官,格杀勿论!”县太爷得到提醒,立刻发了命令。 沈嘉四人都是习过武的,而且均出自名家高手,这些普通捕快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不过片刻,已经躺了一地。 “二弟,不能恋战,跑!”沈嘉看文旭等人打得酣畅淋漓,怕几人真的惹祸,拉着沈锐率先跑出了衙门。 文旭和安逸也不敢真的再闹事,也跟着且战且退,出了衙门。 四人出了衙门,便径直朝城门跑去,还好衙门的人没有追上,所以很顺利的出了城门。 为了躲避追捕,四人挑了一条小路,谁知,竟然迷失在一片密林中。 “大哥,我好饿啊!”沈锐坐在山洞里,饥寒交迫下,往日的嚣张和跋扈都没有了,缩在沈嘉怀里。 “你们等着,我去找点吃的!”沈嘉拍了拍沈锐的头,朝文旭投去安慰的眼神,“二弟,你好好照顾他们两个,我很快就回来!” “我陪你去吧!”文旭不放心沈嘉一个人,再说,安逸和沈锐都有自保的能力,只要不遇上真正的高手,应该不会出问题。 “好!”沈嘉点了点头,和文旭一起出了山洞。 此时是冬季,林子里的野物很少,两人转了一大圈,也没发现什么小动物,就在准备继续扩大搜索面的时候,一阵轻微的声音在四周响起。 “不好,文旭,快跑!”沈嘉以前也出来游历过,所以,第一时间察觉到危险,可惜,为时已晚,只见从天而降一张大网,将两人瞬间覆盖。 “哈哈哈……”之前在衙门见到的少年的父亲走了出来,张狂的大笑,“你们杀了我儿子,大闹公堂,还想跑,看我不折磨死你们!” 沈嘉和文旭都试着想要挣脱,奈何撒网的侍卫围着他们转了好几圈,大网越收越紧,将两人死死的绑在了一起。 “带走!”中年男人一扬手,率先离开了树林。 当沈嘉和文旭被中年人扔进阴冷潮湿的大牢里时,看到受惊的沈锐和安逸,顿时明白,原来,他们四个一个都没跑掉。 “大哥!”沈锐哭着鼻子扑进沈嘉的怀里,他毕竟还小,以前在京城横行霸道,那是因为有父母撑腰,如今才真正意识到,什么是危险。 “太子哥哥!”安逸也垂着头磨蹭到文旭身边,好像在寻求安慰。 “都别哭,我来想办法!”沈嘉作为最年长的一个,担负起了安慰几个小的责任,环顾了一圈四周,这才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几个狱卒,“几位大哥,我们还没吃饭,请问可不可以给我们弄点吃的?” “哟?你们还想要吃的?”三个狱卒冷笑着走到牢房门口,“行啊,我们这里的牢饭可是要给钱的,让你们家人送钱来,我们就给你们饭吃!” “好!”沈嘉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牢房外的狱卒,“这是我家传的传家宝,你们可以拿着这块玉佩去任何一家当铺,都可以得到一笔不小的钱财!” 狱卒接过玉佩,互相投去得意的眼神,然后其中一个狱卒从桌子上拿了一个食盒,将里面的几碗稀饭丢给四人,“吃吧!” 安逸等人看到这样的饭菜,纷纷嫌恶的别过头,“我才不要吃这种东西呢!” “三弟,吃吧!”沈嘉朝安逸一瞪,安逸就不敢再开口,但还是不愿意去吃那碗还飘着酸臭的稀饭。 “走,哥们几个快活去!”几个狱卒拿着玉佩走出了牢房,看得出,对于沈嘉给的贿赂很满意。 夜晚,四个人抱在一起,但还是冷得发抖,牢房里没有棉被,只有凌乱的稻草,除了沈嘉和文旭,安逸和沈锐怎么不愿意吃那晚饭,所以,饥寒交迫下,两个孩子开始发起了烧。 “沈嘉,安逸身上好烫?”文旭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富家少爷,相反,他从小就看着安辽给甘芙治病,多少学了些处理简单疾病和伤痛的方法。 “沈锐也发烧了!”沈嘉蹙着眉,对于这样糟糕的情况很不耐烦。两个孩子毕竟还小,一天没吃东西,又冻了这么久,撑不住也很正常。 “我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他们两个不赶快用药,会死的!”文旭记得安辽说过,可以物理降温,于是动手将安逸的衣服扒开,露出手脚。然后站起来左右看了看,突然,目光定格在墙上的一个窗户,窗户是用铁棍做的,虽然他们是小孩子,但是,中间的缝隙也不能容下他们。 “沈嘉,你过来!”文旭脱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朝沈嘉招了招手。 沈嘉不知道文旭要干什么,但是,还是放下沈锐,走到文旭身边。 “我踩着你的肩膀才能够到那扇窗户,你蹲下!”文旭指了指接近房顶的窗户,他已经想到了逃跑的方法了。 沈嘉蹲在墙角,文旭爬上沈嘉的肩膀,“站起来!” 沈嘉慢慢扶着墙站起来,还好平时他父亲一定让他文武兼修,所以,承受文旭的重量不是很吃力。 文旭将衣服捆在两根铁棍上,然后用力将衣服扭在铁棍上,衣服就像一根绳子缠绕在铁棍上,随着绳子越来越紧,坚硬的铁棍慢慢的变了形,最后,铁棍中间的空隙越来越大。 “好了!”文旭比了比,确定铁棍之间的空隙足够容纳沈嘉的身体后,跳下了沈嘉的肩膀。 沈嘉抬头看到头顶的铁窗,惊讶的看向文旭,“你怎么做到的?” “这叫借力,呵呵,别管了,你先出去,然后我来将他们丢给你!”文旭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沈嘉解释这种知识,这是文家书库里的秘籍上写的知识,讲了很多种借力用力的方法,还有滑轮、杠杆,很神奇,却也很普通,即使只是不会武功的人也能做到。 就这样,四个半大的孩子逃出了还算坚固的县大牢。 隐在暗处的暗二和沈聪看到四个孩子就这么容易的逃了出来,侧目而视。 “你说,京城的天牢能不能关住太子?”暗二此时才感觉到,自己所认识到的文旭好像太狭隘了,那么粗的铁棍,就是他和沈聪也要费点劲才能掰弯,可文旭好像很轻松就做到了。 “估计难!”沈聪也觉得不可思议,一件衣服,就能将铁棍掰弯,这是什么借力的方式? “先跟着吧,两个小爷都发烧了,不知道他们接下来又会怎么做?”暗二很期待四个小东西的表现,真是令他刮目相看啊! 四人出了大牢,刚好就是一条小巷子,因为还带着两个重病的孩子,所以,文旭和沈嘉走得很慢。不过,这一次,两人没有再被追上,因为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一些阻碍已经被清楚调了。 早上的时候,四人终于出了暖城,找了一处河流边,文旭将安逸丢到沈嘉身边,“沈嘉,你看着他们两个,我去找点草药!” 转了一圈,文旭将几味治疗风寒和退烧的草药挤兑碎了,嚼吧嚼吧然后喂给沈锐和安逸。 “我去河里弄点吃的吧!”沈嘉也是第一次认识到,这位太子爷并不像之前在京城里看到那么弱,从昨夜越狱,到今天找草药,文旭良好的教养都显示出异于常人的能力。 “恩!”文旭是真的饿了,快两天没吃东西了,又背着安逸这个小胖子走了一夜,要不是还有一股意念在,他估计早就放弃了。 沈嘉要大的多,以前也出来过,所以很快就抓到了几条大鱼,然后找来一些柴火烤上了。 沈锐和安逸被一阵香味弄醒了,虚弱的躺在地上。 “来,起来吃点东西!”文旭和沈嘉给两人喂了点东西,没盐也没香料,烤鱼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味。不过,饿了两天的两个孩子还是觉得很美味,一会儿就解决了两条大鱼。 吃过东西,文旭和沈嘉又背着两人朝前方走去,傍晚时分到了一个小镇。 沈嘉进了一家当铺,将头上的玉簪当了,当铺老板看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而且穿的不差,估计是遇到苦难的富家公子,所以将价钱压得很低,“破簪子一个,十文钱!” “老板,我这是上佳的和田白玉,价值千金的!”沈嘉知道老板是想欺负他,所以怒目沉声道;“既然老板不识货,我不当了!” 沈嘉想要从老板手中抢过玉簪,却被老板抢先,“小伙子,进了当铺就得依当铺的规矩,你这货我们已经登记了,你就必须当!” “老板是想抢吗?”沈嘉沉着脸低声询问,全身散发出一股怒气。 “抢?小伙子,你是来当东西,我们明买明卖,就是上了县衙,我也不怕!”老板料定沈嘉没有靠山,说起话来吊得很。 “还给我!”沈嘉是真的生气了,之前他们的确杀了人,所以,县太爷徇私他还能理解,可现在这个小小的当铺老板也敢这么欺行霸市,真是岂有此理。 “来人,将这个来闹事的小子给我赶出去!”当铺老板说完,从两侧出来两个大汉,牛高马大的,有点骇人。 沈嘉冷哼一声,突然抓住老板的手,用力一掰,只听见咔擦一声,老板的手臂断了,手中的玉簪掉落,沈嘉顺手接住玉簪,然后丢开老板,大踏步想要离开。 “给我抓住他,往死里打!”这年头,敢开当铺的都是黑白通杀的人,看到这么一个落难的富家公子,根本没放在眼里,所以,捂着吃痛的手臂恶狠狠的命令。 沈嘉根本不怕那两个大汉,径直朝外面走,看见旁边放了两个凳子,一脚一个,将凳子踢飞,撞上了两个大汉,两个大汉哀嚎一声倒地不起。 沈嘉走出了当铺,没有理会身后叫嚣的当铺老板,眉间一抹沉重的担忧始终没有消散。没有钱他就没办法给沈锐和安逸治病,也没有吃的,晚上连睡的地方都找不到。 回到破庙,沈嘉朝文旭投去挫败的眼神。 两个孩子的烧一直不退,沈嘉和文旭只能找来水,不断的给两人擦拭。 “沈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们两个会死的!”文旭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起身看着沈嘉,“我去联系官府的人,将他们两个送回京城!” “好!”沈嘉看着怀里已经烧糊涂的弟弟,剑眉紧蹙。 “今晚的夜色真好啊!”此时,一个白衣男人走了进来,看到四个孩子,目光里露出了一丝微笑,“你们也在这里赏月?”男人大概三十来岁,五官精致,身上的衣服也是很好的布料,应该是有钱人。 沈嘉和文旭戒备的盯着那个男人,长得还不错,只是,已经被邪恶的人性吓坏的两人不敢再轻易相信陌生人。 “咦,这两个孩子是生病了?”白衣男人走到四人身边,只瞧了一眼两个孩子,就看出了问题。 “你会医术?”沈嘉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希望,不管这个男人是好意还是歹意, 至少他一眼就看出两个孩子生了病,说明他的医术应该不错。 “会!让我看看!”白衣男人自动的走到沈嘉身边,探了探沈锐的额头,又探了探沈锐的脉,之后,又看了看安逸,“他们都得了风寒,很严重了,必须立刻治疗!” “可我们没钱!”沈嘉有些不愿意相信白衣男人。 “没关系,背着他们跟我走,等你们有钱了再给我!”白衣男人蹙着眉,两个孩子的病情很严重。 “可是?” “走吧,沈嘉,我们只能赌一赌了!”文旭胆子要大得多,白衣男人如果真有什么企图,至少可以先将两个孩子救活。 当四人跟着白衣男人走进了云城时才知道,这个男人是云城的大公子云淦。 云淦的医术很好,沈锐和安逸第二天就醒了。 “大哥!”沈锐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看着沈嘉担忧的坐在自己身边,很抱歉的眨了眨眼睛。 “醒了就好!”沈嘉此时才真正放松了。 沈锐和安逸向后醒了过来,吃了东西,精神好了许多。 “小姐,你不能进去!”一个丫鬟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走进了房间。 “你们就是我舅舅带来的客人?”小女孩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盯着四人,一身华贵的打扮也掩盖不住她自身的灵气。 “你是谁?”文旭对于这种娇养的小姑娘不是很喜欢,一想到家里那个还没出世就被父母当做宝贝的妹妹,心里就更加厌烦。 “我在问你!”小姑娘很好奇的盯着文旭,慢慢的走到文旭身边,“咦,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我没见过你!”文旭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这个小姑娘产生不了好感。 “小姐,这位公子和你长得很像!”跟着小姑娘的丫鬟突然捂着嘴巴指着文旭惊叹,“仔细看,竟然有五分相像!” “真的欸?”小姑娘也好像发现了什么,在文旭身边左看看右看看,“你真的和我长得很像!” “谁和你长得像,别乱说!”文旭很排斥小姑娘的态度,不悦的别过头。 “文旭,你们真的长得很像!”沈嘉也发现了,只是一直不敢说,这世上,能长得这么相似,除非是亲人,“难道你和她是亲戚?” “我去问问我娘亲!”小姑娘风风火火的跑出了房间,留下四个小子纠结。 “文旭,据我所知,云城的大小姐曾经嫁给皇上!”沈嘉也是听自己父亲说过此事,不过,具体的原因不清楚,“你说,她会不会是你姐姐?” “别乱说!我才没有姐姐呢!”文旭赌气的瞪了一眼沈嘉,便不再说话。 而另一边,云洛听了自己女儿的话,知道时机到了,于是将女儿抱进怀里,“忻儿,你不是一直想要见你爹吗?你很快就能见到了!” “真的吗?”小忻儿听说能见到自己的爹,一场的兴奋,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云洛,“娘,你带我去见爹好不好?” “不是我带你,而是在云城的那几位公子带你去!”云洛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前方,想起那个自己爱他入骨的男人,若是知道有这个女儿的存在,他会怎么做呢? 小忻儿似懂非懂的盯着自己的母亲,那个态度嚣张的公子和她长得很像,难道他们是兄妹? 接来来几天,小忻儿都在远处静静的看着文旭几人,越看越举得文旭和自己相像,越看越觉得开心。 沈锐和安逸两人都是半大小子,从小又锦衣玉食,身体很快就好了,于是商量着要离开。 云淦没有为难四人,直接派人将四人送出了云山。 因为经历了这次的事情,沈嘉和文旭决定现将两个托油瓶送回京城。 皇宫里,文斐刚刚批阅完今天的奏折,听到暗二传来的消息,俊眉轻蹙,“云家的人还是不死心!” 暗一一身御前侍卫的服侍立于文斐身侧,冷峻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云淦故意暗中杀了那个在街上策马的少年嫁祸给太子等人,引诱四人上云山,就是要让太子怀疑云忻的身世,若是太子问起,我们该如何回答?” “给云渝传话,让他进宫!”文斐不想对云城赶尽杀绝,最大的原因是念及骨肉亲情,他的母亲一直在皇陵为他父亲守墓,这些年也真心忏悔,所以,他不想将好不容易才缓和的母子感情逼上绝境。可谁知,云城的人还是不知悔改,妄想用孩子来要挟他,真是可笑。 “是!”暗一跟了文斐这么多年,深知自己主子的性子,云城这是自取灭亡。 没过多久,云渝一声文官服侍走了进来,恭敬的跪地参拜,“臣参见皇上!” “云渝,云忻的身世朕相信你是清楚的吧?”文斐当初昏迷的时候,从云洛的嘴里得知云忻是他的女儿也很震惊。后来他特意去查证过,那个孩子的确是他的,不过,他不会承认,因为,那时云城的阴谋下产生的孩子,是个不被期待的孩子,更何况,他已经有了甘芙,他只承认他和甘芙生的孩子。 “臣惶恐!”云渝是云城为了保命送出来的牺牲品,在当初踏进京城的时候他就知道,一旦云城有事,他就是第一个被推出去祭旗的人,所以,这些年一直活得诚惶诚恐。 “回去告诉云淦和云洛,若是他们继续隐忍,朕可以保证云城的万世昌荣,若是他们再有任何小动作,朕绝不姑息!”文斐的语气很平淡,却透着一股浓浓的煞气,让跪在下面的云渝不禁瑟缩了一下。 “臣明白!”云城最近的动作他通过自己的心腹也猜到了一些,只可惜他人微言轻,根本劝不动那些人,如今被文斐知道了,他想,云城的那些人应该会有所顾忌吧。 “下去吧!”文斐挥了挥手,不再理会云渝。 云渝退出御书房,疾步走出皇宫,然后骑上马回到府邸,迅速将消息传回到云城。 远在云城的云淦和云洛很快就收到了京城的消息,当云洛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顿时觉得这么多年的等待都失去了意义,那个男人有多绝情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何还会有那么多期待呢? 当云淦饮下自己父亲给自己的毒酒时,内心里仍然不甘,他自认能力不输文斐,却落得这个下场,命运对他不公。 六年后,太子文旭继位,文斐带着甘芙和小公主周游各地,不再过问政事。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暗恋成痴】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